多大啦?
十五了,
明年就该出嫁啦……
看窗外依然是一片灰白,吴上蒙头再睡,却越来越清醒。她凝神静听,父母在叽叽咕咕:脚踏三轮车又坏了,要不要仍旧请江北人来修一修?
母亲的意思是继续请江北人来修,否则去修理店起码多花好几块钱,弄不好还遭修理店宰一刀。
可是父亲担心:“唉,怎么就是提不上干部!他今天站最后一班岗,可能明天就要走人。”
母亲带着哭音问:“他跟你讲过,今天最后一班岗了?”
“他战友讲的。本来轮不上他站岗了,他还要站,说是实在舍不得走,还哭兮乃呆呢……”
吴上蹦跳下床,冲着窗外嚷一声:“好吵呀!”
父亲“噓——”一声,老两口赶紧把声音压低到谁也听不见。
他们说的江北人,是苏州监狱武警,满口北方口音,他们习惯叫他江北人。
四年前吴师傅去监狱食堂锔大缸,突然肺病犯了,吐血不止。为了省钱,他又不肯去医院,弄得监狱卫生所束手无策。
这时有人提醒说,旁边的苏州大学工学院,有个老师有祖传偏方,领导立即安排江北人背上吴师傅去求助。
那时江北人刚刚入伍,他不熟悉苏州街道,又听不懂苏州话,人家也听不懂他浓重的北方话,他整个就是盲人瞎马乱撞。本来应该朝东过相门桥,他却一口气把老人差点背到双塔院,完全南辕北辙。直到他累瘫了,这才招呼出租车。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