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简真的工作效率极其低下。写病历的时候老是错字，血压脉搏弄混淆，该写化学名的地方又写了商品名……她不想用刀片刮，只有撕掉重来，一上午的时间都奉献给那几本病历了。

等她接到祝涛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听见那头熟悉的声音，简真顾不得问他是从哪儿搞到自己电话，喜出望外的正要说话，却听祝涛压低声音：“简真，不要叫我名字，先看看周围有没有别人。”

简真四下里望了望：“现在是大部分人的午休时间，我正走在停车场，很空旷没有见到人。”

“那就好。”祝涛放了心。

“对了，你现在哪里？警局找你问话问完了吗？”简真把声音控制得很小。

祝涛沉默几秒，“不用担心，我没有太大关系，只是现在不方便出现。”

简真明白。此刻的祝涛要是回来，一定会被闲言闲语包围得喘不过气来吧。那些好事的护士妹妹们一准会缠着他问——

为什么会打那个电话呢？

为什么刚好是在护士长死之前呢？

祝医生和护士长到底有什么渊源？

——放谁身上都受不了。

无法否认，简真自己也很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但，一来她没有立场义正词严的质问，她又不是祝涛的谁；二来，在这个时候，可以想像祝涛的心情，所以，简真也做不出来这种残忍的事。

“你……怎么跟警察说？”想了半天，简真选出这个问题。

“……我说我忘了，”祝涛的声音里满是迷惘，“再说那天我也真喝多了。”

电话那头沉默下来。简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事情发生的当时，她和祝涛在那小餐厅里，并非纯聊天。深度挖掘任何的细节，对他们来说都是尴尬与难堪。

简真想了想，忽然大着胆子说：“那天我也喝了点酒，但至少在我有印象的时间里，并没看见你跟别人打电话——如果这样的证词对你有利，我不反对出面。”

“不，”祝涛居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你不知道，一旦被卷进这样的事端究竟有多烦，我不会让你经历。”

这是他的真话吗？简真再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其实那天……我们也没做什么对不对？我们为了遮掩并不存在的东西而束手陷入更严重的指控，你觉得有价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