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该死的台湾佬电话还是打不通。你还真是不能确定章利璇这次是不是真的把他宰掉了。窗外的毛毛雨丝软绵绵地飘进来,看着迷迷蒙蒙的远方,郑静终于放弃了拨通电话的努力。那个该死的台湾佬,也许正在海峡对面跟老婆情人厮混呢。
半年前也下着毛毛雨,搞得人孤孤单单地有点想哭。郑静最后一套干净警服,忘了收,被毛毛雨飘了半天,基本潮透了。郑静站在警所顶楼的天台上,踌躇着判断那最后一套警服收回去能不能穿。
章利璇是打电话报警的。她在电话里哭喊着说,快来人呀,我把我情人杀掉啦!
郑静就套上潮湿的警服和驻所中队的刑警一起赶了过去。
章利璇租住的是个卖水产富裕起来的私人楼房。楼房前面有两个石狮子。院门柱上匍匐的三角梅不知有多少棵,非常茂盛,像榕树一样地披垂下来,浓密的树叶间,钻石一样缀着粉白和深红的花朵。
奔上三楼,一地剪碎的照片和碎酒杯片,酒味浓得呛人。章利璇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狗熊玩具,呜呜地哭泣。一张脸红得发出紫灰色。郑静怕她会不会服了毒,但是,中队刑警把章利璇拉近研究了几秒钟,推开说,没事。
警察说,尸体在哪?
章利璇说,丢到星光大桥下面啦。
怎么杀的?章利璇抬起两只手,做了一个勒脖子的动作,把舌头吐得又尖又长,并保持不动,定格似的。几个警察交换了一下眼色。
为什么杀他?死者是什么人?
我不是说过是我情人吗?杀他,就是因为他该死呗。我不想杀他,可是,不杀不行。他该死!
用什么勒的脖子?
用这个。章利璇从狗熊脖子上取下一根编织带尼龙绳,苹果绿色的。我非常用力,你看,章利璇摊开她的两只手掌,果然上面有深红色的勒痕。他就死了。章利璇说着,又吐出尖尖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