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宽笑着说:“那我就讨扰了。”他又问:“二少奶奶有消息吗?慧姗小姐还好吧。”云山笑着说:“你要是不问她们我倒忘了,你们快出来吧。慧姗你看看谁来了?是你梁大哥。”
慧姗第一个蹦出来,走到梁玉宽面前嘟着嘴说:“我还以为梁大哥是干大事的人,忘了我们这些小人物了。”梁玉宽爱怜地看着她:“就是大哥把自己忘了,也忘不了你。”说着拿出一个粉红色的盒子,递给她:“一个小玩意,留着玩吧。”慧姗笑着接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个紫水晶的发饰,玉宽说:“去年我陪你去商场,你看好这个,我当时没有钱买,再去,就卖出去了,恰好前儿在另一个商场看到就赶紧给你买了。原以为让二少爷给你捎过去,没想到你也在这儿。”慧姗扭泥地笑了笑。众人一看他们都是一副甜蜜蜜的样子,也都跟着高兴。
何夫人领着祝儿一前一后走进来,看这屋里一屋子人,倒吓了一跳:“你们怎么都聚这儿来了?我听兰喜说有客人来了,就过来看看。”
何雯蓝说:“前院不是来了很多客人吗?”何夫人说:“都是送礼的下人,正主儿明天才能到呢?都打发了他们一些钱,又备了两桌子菜在下面吃呢?这样好,也不用我们陪。”
玉宽见是何夫人赶紧站起身,低下头,但是身子不自禁却抖了一下,何夫人走过来问:“这孩子以前我怎么没见过?低着头做什么,抬头让伯母看看。”可玉宽仿佛没听见一样,仍低着头,何夫人有些不高兴了:“怎么了,怕看吗?”胡云山赶紧说:“他叫梁玉宽,原来在我那儿做过几天,现在另谋高就,听说我受伤了,就过来看看。”云山也很奇怪,玉宽也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今儿怎么了?
何夫人喃喃说道:“玉宽?宽儿,你是不是宽儿?”何夫人一把抓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玉宽身子抖了一下,这次抖得明显,大伙都看出来了,夫人冷笑一声:“几年不见了,连你姑妈也不认了,你真是好大的架子。”玉宽赶紧跪倒:“侄儿不敢。”何夫人走过去一把抱住他:“听你爹说你走失了,我也派人四处寻找,你竟跑上海来了,既来了,明知你姑妈在这儿,也不到这儿,还四处跑什么?”说着搂着他哭起来:“你这孩子一点也不知道给家人省心,十五岁就参加同盟会,造大清的反,有别人反的,还有你反的吗?要不是全家替你瞒着,你犯的就是满门操斩的罪。如今大清没了,你爹你妈都没了,见你姑妈你还躲什么?”说着大哭起来。
众人见他们哭的悲伤,忍不住都跟着哭起来。云山和玉宽在一起接近两年了,却还不知道他就是何夫人的侄儿,怪不得每次他来何府,玉宽从不跟着,即使夫人去胡府,他也总想法回避,原来是这个原因。
何雯蓝拉着慧姗说:“原来梁大哥是我表哥,那你就是我未来的表嫂了。”胡慧姗脸一红:“就是你不学好,连我也打趣。他是干大事的人,哪能瞧上我这庸庸碌碌的人。大丈夫志在四方,岂能是家所能羁绊住的?”
谭芷说:“大丈夫志在四方,也得有家有业,往远的不说就是近的,谭嗣同先生和夫人李闰的爱情就名留青史,我虽然不懂诗,但是谭先生的‘望门投趾思张俭,直谏陈书愧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我就觉得特有气魄,还有他夫人在他死后写的那首诗,也是千古没有的。但是我这点学识,竟记不住那首诗了。”
玉宽站起身说:“那首诗我倒记着‘盱衡禹贡尽荆榛,国难家仇鬼哭新。饮恨长号哀贱妾,高歌短叹谱忠臣。已无壮志酬明主,剩有臾生泣后尘。惨淡深闺悲夜永,灯前愁煞未亡人’”他这一句话刚说完,只听啪的一声,祝儿竟将手中的盒子掉到地上。玉宽抬头看了一眼祝儿,祝儿低下头拣起盒子,冷冷地退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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