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没有犹豫，没有掩饰，更没有愧疚和自责，轻佻得就好像顺手碾死了一只蚂蚁似地毫不在意，却足以令他面前的女人为之发狂。

“为什么这么做？！你明明知道我是多么的在乎她！为什么还要杀了她？！”奈雅低吼着说道，暗红的眼因怒火而变得血红，接踵而至的打击使她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长时间积压下来的矛盾在此刻霍然尖锐，在笔直指向苍晓的同时，也同样指向了她。

“因为知道，所以才这样做。她带给你的只有伤害和痛苦，只要她还活着，你就不会自由。所以她必须死。”

“必须？你以为你是谁？你没有任何权利决定她的生死！我一直把她当妹妹去疼的，我需要她活着。”

“但是她并不爱你。”

“这不重要！我不奢求她会爱我，我只希望她能好好地活着……是我夺走了她的父亲，让她彻底变成了孤儿……这不是承受几句谩骂和侮辱就能赎下罪的罪。你知不知道每次当她叫嚣着要报仇的时候，我都在悔恨那时候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我想尽力弥补她的，但你为什么不给我这个机会？”

“因为我爱你。”

“爱？你的爱就是夺走我所爱的东西，让我孤身一人吗？你的爱就是希望我对你乖顺献媚，百依百顺吗？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告诉我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现在就闭上你的嘴，别再说了。”

“我不应该怀上你的孩子……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奈雅像要躲避什么似地向后退着，颤抖的声音里有着细碎的呻吟，“我不能……”

“是的，你不能。很明显现在的状况不允许任何差池，而这个孩子来得也确实不是时候。”苍晓蓦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像是要把她压碎一般狠狠抱在怀里，“我不管你现在怎么想它，但最好不要抱太大期待。单照顾你就已经花费了我不少­精­力，留下它看起来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所以呢？”­唇­微微颤着，奈雅无力地说道，暗红的眼睛里就缓缓滑下了红­色­的泪。

“让它消失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我是爱你的，比任何人都要爱着你。永远不要期盼我会跪在神的脚下流泪忏悔，也永远不要幻想我会有悲天悯人的胸怀，血族是背叛了神的存在，对于没有来世的我们来说，不需要忏悔，也不需要接受末日审判。死亡是可以被接受的，自杀却是不被允许的，所以杀人总比寻死来得容易。”

苍晓说着抬起右手遮住了她的双眼，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之后，奈雅的身体就像失力般滑了下来。

夜，似乎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静，但这宁静却透着刺骨的寒冷和无法释怀的压抑。轻盈的脚步声在寂静里欢快的响起，那辆白­色­的马车也随着车轮“碌碌”的声响驶了过来。昏暗里幽幽回荡起轻浅的笑声，当头顶的云渐渐散开后，淼的面容就慢慢清晰了起来。

“刚刚被说的很过分呢，安罗德，”温德尔笑了下说道，“她竟然胆敢顶撞你，害得我一直担心你会不会一时冲动咬断她的脖子。不过看来是我多虑了，毕竟背负着­阴­影苟活了这么多年，你的骄傲或许已经所剩无几了。”

“我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不想节外生枝的话，你最好也安静一点儿。”苍晓说着转过身去，径直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这种吓唬人的话还是等你体力恢复了之后再说吧，明明连使用能力的气力都没有，现在的你凭什么跟我斗？”

“打赢你或许有些牵强，但带她离开应该并不困难。别忘了，我活过的年岁比你要长很多。”

“真是令人不悦的口气。”

“怎么，想试试吗？”

“是的，只不过不是现在。既然大家的目的地都是客卡卡镇，我不介意再带你一程。只不过报酬可是很贵的。”

“如果你敢要的话，我想我并不介意。”

言语间，有什么在星星点点的燃烧，那渐渐拉开的两个身影在月光下沾上了孤寂的味道。这辆华丽的马车在午夜时分又开始了它漫长而又惬意的征程，就像打着阳伞在午后散步的少­妇­一般，身姿优雅而美丽……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