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黄昏,晚霞的余光还在飞檐走兽的逍遥楼顶上照着,大门上的红灯笼便已经亮了起来。
刹时间,院子里笙萧动地,曲声如半空鹤泪,夹岸猿鸣;大门口车来轿往,迎客出局,摩肩接踵,软语声声好似莺语燕鸣。
开始谁也没注意到,大门的一侧停下了一辆马车。直到车子停稳,车上人往下下的时候,人们才禁不住惊得叫了起来。
挑起轿帘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公子。那少年公子一身锦衣,脖子里套着金项圈,腕子上套着金镯子,指头上的戒指核桃般大,上嵌着一块大大的绿宝石。那公子探身向外望了望,皱了皱眉,显然是对满地的泥泞十分厌恶。
车前的两个随从早跳下车在轿门两侧等着侍候,见主人皱眉,忙将车上一大块雪色的地毯拿下来,轻轻地铺在车前的地方。
那地毯的质地很好,编织工艺也很精美,然而两个随从将它铺入路边的泥泞之中,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这么大的气派,这么大的排场哪个见过?谁见了能会不惊呢?
老鸨最是势利,老远瞥见来了阔客,早一溜小跑颠过来迎接。
富家公子进屋落座,自称姓石,家住临安,到此经商,听说楚娇娇倾城倾国,特意前来一会。并让老鸨清退外人,让楚娇娇早作准备。说着令随从从车上扛下两只皮箱,当老鸨面打开,随手从箱中整整齐齐码着的一排排纸包中拿出一包,当小费送与老鸨吃茶。老鸨开包细看,原来是十两一封的白银,当即喜得老姑娘怀了胎似的。石公子又拿出两包,一包交各种杂费,一包分赠妓院诸役,老鸨、众役均十分欢喜。
石公子如此出手大方,有气派,楚娇娇不敢过分托大。她听得龟奴叫喊客到,拿出房中精致玉杯,亲手泡好一杯香茶,双手捧给了石公子。
石公子随手从箱中拿出一封银子送给楚娇娇,算是茶碗钱。楚娇娇正自惊异此人阔气,石公子已经捧着一对足有三四两重的金钗递到了她面前。
石公子要一给二,不要也送,老鸨还有什么可说的。当即酒席摆上,让楚娇娇陪那石公子嬉闹一罢,便与他商谈梳拢事宜。老鸨掰着指头开列了衣物、首饰、酒席、喜金、赏钱、杂费等各种名目的一大堆费用,合计不下千两银子。石公子笑着满口答应,又令家人扛来皮箱两只,开锁让老鸨看过,复又锁好,算是预付押金。四只箱子放进老鸨房中,钥匙自带,说定一切随老鸨办理,事后结账。老鸨见他出手大方,哪还会怀疑他箱中的银子是真的还是假的,当即便让石公子自选黄道吉日。
石公子经商路过,当然不愿耽搁,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便大吉大利。”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少年阔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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