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并无人踏入忘忧岛。
附近有几座岛屿,都是第一恐怖组织的训练基地,把守很严密,银云能带许星进入,定然对忘忧岛的环境非常熟悉。
“老大,要出动附近岛屿的兵力吗?”
“不必!”叶宁远抬手,“准备直升机,我要去忘忧岛,不必惊动任何人。”
这是他的恩怨,若银云是为了许诺而来,他不会允许任何人Сhā手这件事。
忘忧岛。
一片花海,百里飘香。
许星看着遍地的茶花,眸光充满了惊赞,好美啊,刚一上岛屿就闻到一股花香,香气宜人,淡淡的,清冽的,风和日丽,青山绿水,好一座美丽的岛屿。
她旁边静静地站着一名劲装的年轻人,二十五六上下,俊美无涛,有一双蔚蓝的眼睛,身材挺拔,肩膀宽阔,浑身仿佛都蓄满力量,宛若天神,他素来神色冷酷,此时却带着几分怀念和悲伤。
白茶花……
苍狼最爱的白茶花,种满了整座岛屿,那人也很喜欢,虽然白茶花给她留下的回忆都不是很美好,甚至是血腥的,杀戮的。
“银云,这就是你的老家吗?”许星问旁人的人,她认识银云有几年了,她高中那一年被人绑架,是他从天而降救了她,从此成了好朋友。
她对他其实并不了解,一个月也就见几次,但银云对她极好,她遇上危险,他总会突然出现,她心情烦躁,心中满腔感情无法倾诉,找他,他也一定会静静地听,他是一名极好的聆听者。
对许星来说,银云是特别的,他一直像守护神一样,守护在她的身边,他沉默寡言,性子冷酷,可对她却呵护有加,不管她提什么样的无理要求,他都会一一满足。
她不知道银云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银云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只知道,这个男人对她很好,是她最好的倾诉对象,也是她最贴心,最忠诚的朋友。
他很少提他的事,她也很少问。
银云每次出远门,总会记得给她带一份礼物,只要人在伦敦,总会带她出来玩儿,这几年,幸亏有银云的陪伴,她才能走过如此寂寞的暗恋之路。
“嗯,忘忧岛。”银云淡淡说道,厉色稍柔,眸光凝着许星问,“星星,你喜欢白茶花吗?”
“喜欢,好漂亮。”
“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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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粉唇轻启,微微一笑问,“银云,你也喜欢白茶花吗?”
“不喜欢。”
“为什么?”许星诧异,他既然不喜欢白茶花,为什么岛上种了这么多白茶花?开得很漂亮,很灿烂,看得出来是有人精心照料着。
“这茶花给我很多不好的回忆。”银云说道,他也是白茶花中长大的,少年时期,浑身鲜血曾经染红了这纯洁的茶花。
那感觉,仿佛昨日。
他讨厌白茶花,但有人喜欢。
“可是花很漂亮啊。”许星甜甜一笑,说道,“花朵开得这么灿烂,岛上又没人,若是能被人记住它们的美丽,它们定会很开心的。”
一阵风吹过,岛上更是香气宜人。
银云微怔,并不回答,只是漠漠地看着眼前的白茶花,心中有一丝微微的疼痛,不知是为了往事,还是为了许星的良善。
她很自然地挽过银云的手臂,轻笑道,“你要在岛上住几天呀?”
银云垂眸看着他手臂中的手,五指修长洁白,非常漂亮,他眸色厉色微柔,淡淡道,“多住几日可好?”
她并不知,他想干什么,若是知道了,柔顺的许星,怕是会憎他吧,他心中冷笑,他这样的人,不配得到许星如此温柔的对待。
她心不设防,他却满怀算计。
“好是好,我也好久没旅行了,我怕爹地妈咪会担心我,岛上有电话吗?我想和他们说一声。”许星说道,她自然乐意陪着银云的。
这么多年,都是她不快乐的时候,银云陪着她,总是想方设法,让她开心,她却从未为他做过什么,难得有机会,她自然不会拒绝,而且,她和银云在一起的时候,也很轻松,并无禁忌。
“我已经派人通知你爹地妈咪了,这一点你放心。”
“真的?”
“我骗过你吗?”
许星安心了,点了点头,快乐地答应陪他在岛上多住几日。
“忘忧岛,这名字取得真好,果真忘忧。”许星赞叹道,面对此般美景,什么烦恼忧愁都没有了吧,她淡淡一笑,骤见银云脸色一变。
他身影窜到白茶花之中,揪出两名十岁上下的孩子,冷酷地丢到沙滩上。
男孩子一头栗色短发,黑色的眼睛,白皙可爱,模样很俊,女孩子是栗色长发,灰色的眼睛,五官深邃,也很好看。两人呜呜直叫疼,揉着被摔疼的小ρi股,恐惧地看着银云。
银云一蹙眉,正要动手,却被许星拦下,她紧张地看着地挡在那对孩子面前,“银云,你要做什么?”
“这岛上岂可有外人来住,我要杀了他们。”
那对孩子瞪大了眼睛,女孩子比较反叛,倏地站起来,叉腰,一扫眸中惊惧,“凭什么我们不能住,我们都住了十余年,关你什么事?岛是叶哥哥的,又不是你的。”
银云眸光阴鸷,一手避开许星,拽住女孩子的咽喉,用力一捏,许星大惊,握着他的手大喊,“银云,不要,不要杀人,他们那么可爱。”
“银云,我不要你杀人,杀人要坐牢的。”许星见他无动于衷,又气又怕,“放手好不好?那孩子快要被你捏死了。”
银云手劲极大,女孩几乎透不过去来,脸色青紫,那男孩子也扑上来,咬银云的手,他一时和许星对峙,没在意,被男孩子咬出血来,银云一怒,把那女孩子丢到男孩子身上,两人都摔在沙滩上,她拼命地喘气,白皙的脖子上有几个红印。
许星松了一口气,转头却见银云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她一惊,温柔地握着他的手臂,“不要杀人好不好?”
“你怕我坐牢?”
许星点点头,银云突然有一种大笑的冲动。
这傻瓜。
他满手鲜血都不知杀了多少人,怎会怕坐牢了呢,可有人担心,总是不错的,是吧?
“你们没事吧?”许星蹲下来,那对孩子惊恐地后退,此时一对年轻夫妻过来,慌忙抱过孩子,男的还算镇定,问他们来岛上何事,这里是私人岛屿。
许星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看向银云。
银云冷漠地看向他们,“不关你们的事。”
他说罢,牵着许星离开,朝小别墅走去。
这岛上有许多小别墅,其中有一幢是他的故居,那一家四口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回头派人和附近岛屿上的人联系,通知叶宁远。
银云一路沉默,许星心知他心情不好,一时也不敢说话,只是温顺地握紧他的手。
他的手很宽大,暖和,有一层厚厚的茧子,和她父亲的不太一样,骨节分明,很是清隽,她偷偷地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抿抿唇,银云脾气很不好呢。
她隐约是知道,他和她是不属于一个世界的,但她不在乎。
银云心中却另有所思。
其实,接近许星,是因为这张和许诺一模一样的脸。
然而……
她们的性子却是南辕北辙,一个冷酷如火,一个轻柔若水,一个灿若玫瑰,一个静若幽兰。
许诺满手鲜血,许星却素净纯真。
许星……
“银云,你的手流血了。”许星惊呼,手上热热的,一看才知道是他流血了,许星变了脸色,慌忙捧起他的手,人的牙齿很坚硬,那孩子又咬的狠,银云手臂上被咬出一个牙痕,留了不少血。
“没关系,小伤。”银云并不在乎这点伤,许星蹙眉,在屋里找药箱,这是旧居,多年来无人动过,他们时常受伤,屋里最不缺的就是药箱了。
可能用的伤药,寥寥无几,许星也不懂用法。
银云看她一眼,指着一瓶药,“这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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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细心地帮他擦药,动作温柔,时而抬头问他是否疼了,甜腻的声音软软如天籁般,银云眸光落在她发顶,心绪略有浮动,直觉有些烦躁。
她唇边有一抹温柔和心疼,仿佛那小小的伤口会要了他的命般,银云暗忖,这些伤根本不痛不痒,对他来说,好似蚊子叮了一下。
她却是很在意。
银云唇角掠过一抹笑,正巧许星抬头,满目惊喜,“银云,你笑了耶。”
他很孤僻,也很冷漠,认识这么多年,她见过他笑的次数,屈指可数,其中还包括了冷笑,这样纯纯的,温软的笑容,她是第一次见到。
银云敛了笑,又恢复了冷厉之色,许星撅唇,咕哝了声小气,她轻声道,“你笑起来很好看呢,总是绷着脸,和小老头似的。”
她细心地帮他绑了一个结,银云只是冷哼,许星推了推他的手臂,“你质疑我的审美观是不是?”
“没有。”
“明明就有!”
“没有!”
“有!”
“没有!”
……
她气嘟嘟地瞪他一眼,银云别过脸去,其实,银云真的很俊,不管是以东方人的眼光,还是西方人的眼光,他都是一名美男子,高大挺拔,俊美不凡,表情虽说冷厉了些,却不减一分风华,他若常笑一笑,定是众多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不知是不是受了叶宁远的影响,她特别喜欢笑容温柔的男子,虽然她知道,叶宁远的笑有一种疏离和漠然,但她不在意。
喜欢笑,只是单纯地喜欢笑容的美好。
她是一名娇生惯养的小公主,自幼到大,没受过什么波折,被保护得极好,所以一直保持着一种素净和纯真,这是别的女孩子,难得拥有的。
“银云,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一模一样的别墅?”一排连着,大约有十多幢一模一样的小别墅,占地都不宽,都是独立的,外观很美,其中有一幢略显得大一些,和周围的别墅看似相同,却又多了几分宏伟。
别墅中间都隔着白茶花,好似这些别墅都伫立在花海中,分外美丽。
“嗯,故人旧居。”银云淡淡道。
“旧居?嗯,看起来是有好多年了。”许星淡淡说道,“这么多别墅,你的朋友一定很多,都去哪儿了?”
“死了!”银云的声音冷硬。
许星一愣,怔怔说不出一句话来,心头难过,咬牙道,“抱歉,我话太多了。”
银云看了看她略有点沉默的脸,忍不住轻了声音,“没事。”
中午,许星饿得肚子一只叫,银云一个人在阳台上一直看着大海,沉默着,似乎在怀念什么,她不好打扰他,悄悄出了别墅。
找东西吃,饿死了。
岛上只有一户人家,房子都拆了,种了大片茶花,所以,许星很容易去寻到那户人家,那对夫妻待人热情,她救过孩子,对她也颇有好感。给了她一篮子瓜果,海菜,还有大米,面粉,鲜活的鱼,许星千恩万谢。
那对夫妻也没问他们是什么人,许星人善,教养又好,颇得那对夫妻喜爱,一路送她回来,快到别墅才告别,许星拎着瓜果蔬菜回来,就见银云脸色沉郁地往外跑,见了她,脸色很明显松了松,“去哪儿了?”
“我饿了。”许星道。
银云看着她手中的东西,眉心拧了拧,许星走过去,把蔬菜瓜果都塞给他,银云挑眉,“做什么?”
“我饿了!”许星重复,无辜地眨着眼睛,“我不会做饭。”
银云沉了脸,下意识地想要扔了手上的东西,做饭,做饭?他一个大男人,让他去做饭,开什么玩笑,可许星的肚子很合适宜地响了一声,她摸着肚子,更无辜地看着银云,仿佛是一只待饲养的大型宠物。
他的火气一点一点地灭了,粗鲁地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往里走。
许星欢天喜地地跟着他,有些得寸进尺地问,“银云,你会做饭呀?好不好吃?”
银云回头瞪她,许星纯真一笑,那笑容,你绝对舍不得责备她一句,银云一语不发地走到厨房,因为叶宁远时常回来住,别墅的燃气和水电都是相通的,所以厨房设备都能用。
只是锅碗有些陈旧了,都生了锈,又没有新的,许星摸摸鼻子,“我来洗吧!”
“很饿?”
许星点头,摸着肚子表示很饿,银云看她一眼,让她别乱动,他出去一会儿,才十分钟就回来了,拿回一套新的锅碗厨具……调料等。
“这是哪儿来的?”
“借的。”银云淡淡道,许星以为他是去向那对夫妻借的,只是一笑,帮忙洗碗,洗菜,银云看着她修长白皙的手,那是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他突然拉过她,让她站在门口。
“你很碍事。”
许星很委屈,她只是想帮忙而已,银云太过分了,可看他利索的动作,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很碍手,银云手起刀落,一条鱼在他刀下已很完美地变身,有些血腥,许星抿唇,还好她没那么矫情,会觉得血腥就看不下去或者吃不下去什么的。
片刻,香气起……
许星道,“银云,我们要多住几天,那要省着吃,岛上没什么吃的呢,又要去和别人要,怪不好意思的。”
“粗茶淡饭你吃得惯?”
“你少瞧不起人,谁说我一定要吃山珍海味的?”许星辩驳。
银云没再说什么……
“银云,你真了不起,你到底有什么不会的?”许星有点郁闷了,银云在她心里,简直是全能人,从认识到现在,她就没见过有什么能难得到他的。
银云故作严肃想了想,吐出三个字,“生孩子。”
许星,“……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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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没有想到,银云的手艺很不错,做出来的饭菜有模有样的,卖相极好,她瞅着清俊挺拔的男子,真看不出来,他竟然也是家事能手。
银云沉默寡言,卓尔不群,怎么看都是那种高高在上,总是发号施令的男子,她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他竟然和家事能划上等号。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偷偷地拍了一张银云的侧脸照片,他感觉到了,偏头,正要说话,许星轻喊,“别动!”
她果断快速又拍了一张正脸,银云眉心蹙了蹙,“删掉。”
“不要!”许星编辑,储存,笑吟吟道,“银云,你长得这么好看,多拍几张留下,赏心悦目多好。”
她声音绵软,又带着几分清雅,那唇角更有一抹淘气,银云从未拍过照,世人谁都没有他一张照片,若是他消失,恐怕谁都记不得他。
“你不如拍你自己。”
“如果你说我好看,我会更开心的。”许星俏皮道。
银云保持沉默,最后一个菜上桌,许星跑到厨房盛饭,他做了四个菜,一个清蒸,一盘炒海菜,一个海带汤,还有煎鱼。并无肉类,对娇生惯养的许星来说,的确算是粗茶淡饭。
“很好吃哦。”许星不吝赞美,连说好吃,和家里厨师做出来的佳肴有很明显的区分,那些精心酿制的佳肴,没有这份家常味。
银云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无什么大反应,唇角疑似掀起一抹弧度。
“你的厨艺是谁教你的?”
“自学的。”
“天才啊,自学也能做得这么好?”
“这和天才没关系,没人给你做饭,又不能虐待自己的胃,自己就会了。”银云淡淡道。
许星咬唇,“以后回家,我和厨师学,我来做给你吃。”
银云抬头看她一眼,低下去,“我不想虐待自己。”
“什么嘛,看不起我。”许星嘟嘴,在脚下踢了踢他,“说好了哦,我一定会煮给你吃的,我这么聪明漂亮,学个菜有什么难的。”
银云心想,学做菜和漂亮没有什么关系吧?
许星饭量并不大,但饿久了,又很捧场,两人把四个菜都吃见底了,除了海带汤没喝玩,其余的都解决了,吃得许星只觉得撑。
好撑的感觉。
“让你不要多吃,吃撑了?”
“有点。”许星眉目委屈,“谁让你做这么好吃?”
银云再一次保持沉默。
洗了碗,许星问,“带我出去逛,顺便散步,消化。”
“好!”
岛上风光极美,山清水秀,遍地茶花,许星想起伦敦那座玫瑰城堡,城堡中也净是各色各样的玫瑰,那是她表姐喜欢的花,表姐夫在城堡中种了遍地的玫瑰,在城堡中住久了,人都会带着淡淡玫瑰香。
浪漫,且令人称羡。
许星和银云说的时候,带着淡淡的笑,“要是我爱的人也能为我这么做,那该多好。”
“浪漫能当饭吃?”
“你太不解风情了。”
“等人死了,再做什么,都是枉然。”他的声音有点冷,眸光低沉,许星一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走得很痛苦。
她穿着一双五公分高的细跟高跟鞋,在沙滩上一深一浅走得很辛苦,银云注意到了,“脱了鞋走,岛上常年无人,沙滩很干净,不会伤到脚。”
许星想了想,当真脱了鞋,白嫩的脚踩着沙滩上,非常舒服。
“你喜欢什么花?”银云突然问。
“黄玫瑰。”许星淡淡一笑,银云嗯了声,她笑着偏头,“银云,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她一直没问过他,是否有过喜欢的女孩子。
也不知道,银云这样的男人,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也是此般冷冰冰,面无表情的。
银云看着遍地的白茶花,淡淡说道,“很久,很久以前,喜欢过一个小妹妹。”
“小妹妹?”许星抿唇,“她多大啊。”
“七岁。”
许星,“……那你多大?”
“十二。”
“真早熟。”许星抹汗,“小孩子啊,懂什么感情呢?”
但此话说得也不对,她很小,很小的时候,也喜欢叶宁远,一直到如今,这么多年,算起来,她也算早熟吗?
“她救过我一命,我十岁那年,差点被师父打死,是她冒死救了我,从那天起,我发誓长大要好好保护她,算不上什么爱情,只是我唯一发誓要保护的人,却因为别人死了。”银云沉声道,“如果他不来,她就不会死。”
银云说罢,许星并未说什么,他问,“你不劝我?我记得你不喜欢这种事。”
“我劝你干什么呀?”许星笑道,“我不是你,又没经历过你的生离死别,也不晓得你的伤痛,劝你别复仇,冤冤相报何时了太矫情了。”
不管再怎么将心比心,再怎么亲密,人都无法了解另外一个人曾经的伤痛,她没有经历过仇恨,不知道仇恨的可怕。
所以也不想去劝银云。
他是聪明理智的人,他知道自己做什么?
她只是他的朋友,多说无益。
虽然她希望,不要有战争,不要有流血,他能忘掉仇恨,开开心心起来。
银云看着她,并不说话,若是她知道,他说的人是她的姐姐,他要杀的人是叶宁远,她还会如此说吗?恐怕不会吧。
“星星,你真的,那么喜欢叶宁远吗?”银云问,他不想许星不开心,也不想做任何她伤心的事情,但为许诺复仇,这么多年,他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当年他看着面目全非的许诺时,那种恨,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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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亲,是孤儿,比许诺早来岛上,当时只是岛上普通的孩子,后来被训练,苍狼的手段很恐怖,幼年时期的他根本就无力反抗,生不如死。
那种高强度的训练成年男子都受不住,更何况是幼龄的他。
每次都是遍体鳞伤,许诺来岛上第一天,就救了他,当时她只是一位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眼光茫然,一身独孤悲伤,却因为不认识的他,引走了那些蛇,他才得救,后来他们在后山找到中了蛇毒的她。
孩子和孩子的感情是最纯真的,那从时候起,银云就告诉自己,这条命是许诺用命换来的,这是他一生都要守护的女孩。
再后来,许诺一天比一天冷漠,一天比一天冷酷,逐渐变成一名无表情波动的女孩,但她和他算是有缘分,总能说得上几句话,虽然寥寥数语,但当时岛上除了墨家兄弟,许诺最亲的人就是他。岛上有些少年嗜好极变态,正是青春热血的时候,岛上无女子,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于是就有一种不好的风气,男男癖好盛行,少年的银云长相出色,骨骼清秀,是猎奇者的目标。若不是许诺,他早不堪受辱,早就死在岛上,三番两次的救命之恩,他没齿难忘。
她很得墨家兄弟的喜爱,他们认她当妹妹,她成为岛上的主人。
有了主权后,为了避免他被那些变态伤害,许诺把他派去外岛,避开他们的纠缠,他心中一直记挂着她,一个月总会回来看她两三次。
除了墨家兄弟,许诺当时在岛上最在乎的人,就是他。两人还偷偷计划过,等他们长大了,要把苍狼他们赶出岛屿,把那些变态喂了鲨鱼。
没想到,那一年发生了变故。
因为叶宁远的到来,岛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记得,当时他才离开三四天,每隔多久就收到忘忧岛事变的消息。
外岛的长官阻止他回来,他是冒着生命危险,开着小型的潜水艇从回到忘忧岛,但他们人却不是在忘忧岛,他又匆匆赶去夺命岛,当时就看见许诺中枪,摔下悬崖的画面。
游到水里去寻许诺的时候,她已是面目全非,身上中了几颗子弹,岩石划破她的脸,他几乎都要认不出那是许诺。
她中枪的时候已死亡,没了气息,当时国际刑警,意大利警方一堆人都在岛屿上,正寻来,少年的他藏不住许诺的尸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带走。
他恨得牙痒痒的,最恨的是,那些人把岛上的尸体和许诺的尸体都丢在一起,不管不顾,打算挖一个大坑全埋了。
银云极恨,等他们都走了,这才把挖出尸体,把许诺火化了。
许诺说,她的家就是忘忧岛。
他本想把她的骨灰散在忘忧岛上,可当时的忘忧岛,满目苍夷,被损毁了一半,他不想许诺留在岛上,于是带着她离开。
这些年,一直带着她的骨灰奔走,几年后,再带她回来的时候,忘忧岛已重建了。
叶宁远几乎把毁损的建筑都修复了,且种了大片的茶花,忘忧岛变得比以前更美,更干净,更纯粹了……这是许诺希望看见的忘忧岛。
可叶宁远是害死她的人,银云又固执的不肯让许诺的骨灰撒在这里,于是,又带着她走,直到前几年……
把她的骨灰提炼成手上这枚戒指……
戒指中,小小的,黄|色的宝石,这是许诺骨灰提炼出来的宝石。
没有人知道,这是许诺……
她曾说,等独自能出任务了,她要走遍世界,这个愿望不能实现,他便带着她,帮她看这个世界,看这个在许诺眼里,不漂亮,也不眷恋的世界。
当年的事情,他知晓得并不清楚,只知是叶宁远的到来,引得黑手党和第一恐怖组织大战,许诺死亡,他是罪魁祸首。
他要为许诺,讨一个公道。
“银云,你怎么了,表情好奇怪。”许星担忧地问。
“星星,你当真那么喜欢叶宁远吗?”银云问。
许星想了想,一笑,“是啊,很喜欢,在罗马见他的时候,还有些讨厌他的,后来知道他是为了姐姐才那样对我,我也就释怀了。这些年,因为姐姐,他才对我有些关爱,我是知道的,他并不喜欢我,我连当姐姐替身在资格都没有,我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许星说起这些的时候,并不难过,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也不觉得难堪,可能是在银云身边吧,他知道她所有的事情,也见过她最糟糕的一面,她在他眼前是没有秘密的。
“你是你,她是她,怎么会有当她替身的想法?”银云蹙眉。
“如果当姐姐的替身,宁远就能快乐一点,我很乐意啊,只可惜,我变不成姐姐那样子。”许星苦笑,“我很傻吧?”
“嗯。”
“喂,不要太过分嘛,就算很傻,你也稍微考虑一下再回答嘛。”许星抗议,被打击得不小。
银云沉默。
“傻又怎么样?世界上的傻瓜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许星笑笑道,“我只喜欢他能快活起来,可能第一次见面,印象太深了,我没见过一个人为了另外一个人,会伤心成那个样子。”
银云只是冷哼,并不作答。
叶宁远喜欢许诺,看得出来,这岛上一草一木,他用了心,就算是他,也未必能复原得如此之美,如此之像,他只在岛上十余天,竟然能复原得这么好。
算是用了心。
但许诺喜欢他吗?怕是不喜欢吧,她那性子,怎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喜欢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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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没想到会碰见那对孩子的母亲,她正提着一篮子菜,哼着瑞士一首悦耳的小调,从她的表情上看,她很快乐。
碰见许星,笑着以小篮子装了一小部分菜给她。
银云的气质太过冷厉,她不敢太过亲近他,只和许星笑聊几句,许星忍不住问银云说话,“菲碧姐姐,银云人很好的,你不要怕他。”
菲碧笑了笑,低声说了句,“你们很般配。”
许星一愣,脸颊瞬间通红,讷讷说了句你误会了,便不知该如何解释了,菲碧已提着篮子走了,她已三十多了,可身段窈窕,皮肤姣好,素颜朝天,看起来就像二十多岁的样子,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快乐又悠闲的日子让人也变得年轻许多。
许星把菜篮子放到茶花边,一会儿也要回来,再提着回家,因菲碧那句话,她脸上的热度一直没散去,为什么她会误会她和银云的关系呢?
他们明明是一对好朋友。
或许男女之间关系,也只该那般想吧。
“怎么了,脸那么红,热了?”岛上一年四季如春,午后的阳光很毒辣,许星慌忙摇头,笑道,“没事,我发现我好久不运动,体力不行了。”
银云嗯了一声,走在她身后,又走了一圈,许星有些心不在焉,他凝眉看她,这女子总是天真无忧的样子,即便不开心,她也会强颜欢笑,让所有人都觉得很舒心。
偶尔有点小姐脾气,但这些的小性子只会让许星更真实和可爱,他一点都不排斥,甚至更喜欢她能多有一些小性子。
但这心不在焉的情况是少有的。
“你心里有事?”
许星看了银云一眼,“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带我来忘忧岛呢?”
“你最近心情不好,我带你来散散心。”银云说道,许星心头有些感动,是啊,她最近心情不好,他是知道的,因为叶宁远……
她难受了,打电话给银云,不分适宜,可他却立刻赶过来陪她。
“银云,有你真好。”许星笑着说道,“你要是能永远陪我,那该多好。”
有时候想一想……
其实她和他的关系,到底算什么呢?真是朋友吗?她也有很多好朋友,同性的,异性的,都有,可是能做到银云这样……
不,能做到他十分之一的都没有。
有一次半夜三点钟,她心情烦闷,打电话给他,不出一个小时,他就出现在她家外面,陪她去买醉。更早之前,她和朋友因为好奇去酒吧,差点被欺负,她匆忙之间按了银云的电话。
说起来也奇怪,那段时间,叶宁远也是在伦敦的,可她在慌乱之间,凭感觉按键,按的却是银云的号码,他立刻就赶过来,带她起来。
那是他第一次训她,她从未见过冷厉的银云发脾气,训了她老半天,她在他面前头垂得越来越低,不敢说半句话,最后没办法了,只能搂着他的手臂软着嗓音哄了很久,并发誓以后再不来这种地方,银云的脸色才好了些,让她以后想来就给他打电话。
有他的陪伴,她才准来,她乖乖地应了。
很多天以后,把这件事和闺蜜说了,她很好奇地问她,为什么你要那么乖乖听话,她顿时无语,也反问自己,为什么要那么乖乖听话?
她有麻烦,有心事,总是找他,他见过她最糟糕的样子,见过她最花痴的样子,也见过她最伤心的样子,她在他面前无拘无束,和平日优雅高贵的大小姐有很大的不同。
她一直以为,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倘若哪一天,银云不在她身边了,她会不会伤心难过呢?他又不会永远在她身边的,他总会有自己的日子要过。
这几年,她就像是公主,而他是她的骑士,她一直追逐着她的王子,却忘记了,她的骑士也在默默地守护着她……
许星的心情,有些闷了。
莫名其妙的,有点不开心。
银云问了一遍,她摇头,他就不再问了,许星扁扁嘴,抬眸,不知不觉走出很远了,她有些累,坐下来休息,银云也随着坐下来。
忘忧岛的阳光,真好。
……
许诺从上飞机,就有有一种不安的感觉,飞机上只有两人,叶宁远在开飞机,她在副座,直朝忘忧岛而去,她仿佛被什么拽住般,忐忑不安。
这种情况在她身上,极其少见。
仿佛忘忧岛,会发生什么似的,令她不安。
她有些抗拒,却依然跟着他上飞机,银云此人,她跟着他几年尚看不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知道他和叶宁远有什么恩怨。
如今又绑了许星,她怕叶宁远吃亏。
想想真好笑,银云是她的上司,她该想的,应该是怎么办他,而不是想着,叶宁远会遭遇什么,可人就是这么奇怪,除了一人外,她素来没什么忠诚观念。
心随所欲,活得洒脱才最重要。
她侧眸看向叶宁远,他脸色沉郁,完美的侧脸绷紧得如刀刻般,这样的叶宁远,也是她少见的。
忘忧岛啊……
似乎并不能忘忧……
她知道,那座岛,是他最珍贵的回忆,有着他最难忘的过往,而如今,有人竟然去动了他的禁忌,叶宁远是极愤怒的吧。
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危险,什么样的危机,他总是从容淡定的,优雅冷静的,唯独这一次,却沉了脸,动了气。
他不允许有人,再把鲜血,染上那片土地。
银云和他的过往,到底有什么联系?
“下午就到忘忧岛。”叶宁远的声音,淡淡地从旁侧传来,安许诺心不在焉,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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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云把别墅打扫得很干净,晚上,她睡在他房间里,他睡在外间的躺椅上。
忘忧岛四季如春,日夜温差并不大,晚上有少许凉意,但并不冷。许星睡到半夜转醒,再也睡不着,兴许是新地方,新的床,她睡得不舒服。
这床不似她家的床,软软的舒服,只是简单的木板床,银云怕她睡得难受,铺了一层厚厚的褥子,天气本来就热,又没有空调,睡木板床很凉爽,可睡在这么厚的褥子上,她很热。
翻来覆去,睡不好,索性起身。
今晚的月藏在云层中,外面一片灰暗,银云并不在藤椅上睡着,而是静默地站在庭院外,或许是夜色的原因,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一种沉重。
许星心口有些闷,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银云在想什么呢?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她才走几步就惊动银云,他回头,逆着光,表情更是看不清楚,他又觉得仿佛他动了怒似的,可又好似什么情绪都没有。
“银云,你没睡吗?”她柔声问。
银云嗯了一声,低下头,看见她白皙漂亮的小脚,许星是赤着脚出来的,没有平底鞋,晚上穿着高跟鞋又不舒服。别墅都铺着地板,庭苑也干净,赤着脚也没什么不便。
她见银云低头,脚趾头不安地蠕动,低低解释,“我喜欢赤着脚走路。”
银云抬头,似是叹息了声,越过她走进屋里,她微愣,才片刻,他就出来,手中拿着一双竹制的凉鞋,人字拖,蹲下身子,帮许星穿上。
他的手心很热,碰触着她冰冷的脚,有些异样的感觉,许星有种说不出来的忐忑不安,“岛上好热啊。”
现在比刚才更热了。
银云站起来,嗯了一声, “睡不着?”
“有点。”许星说道,她也不困,“你也睡不着?”
“嗯!”银云嗯了一声,扶着许星在躺椅上,他在一旁的小石凳上坐下,彼此都沉默下来。
许星和银云认识这几年,她很清楚他的性子,银云沉默寡言,总是她在挑着话题说,他更多的时候只是静静地听她说话。
若她不说话,他们之间就沉默了。
“银云,你有心事?”她关切地问。
银云并没说话,眸光远眺远方的山林,不知在想什么,夜里的空气也带着茶花的香,银云说他并不喜欢白茶花,可庭院中种着不少山茶花呢。
许星在想,他定是思念故人吧。
“这几年都是我在和你倾诉心事,你有事也和我说吧,说出来心里就舒服多了。”许星说道,“我也是一位很好的聆听者哦。”
“我知道。”银云说道,“星星是很好的女孩子。”
许星一愣,脸上顿热,夜色中,她看不清银云脸上的表情,却因这句话,莫名地感觉到脸上发热,银云好像是第一次,说出这样赞美她的话呢。
她很开心。
“是吗?哪里好?”她兴致勃勃地问。
“说不清哪儿好,都好。”银云道,他并不擅言词,只能如此说,起码在他眼里,许星的确是如此,你没法说她哪一点好,只能说,全都好。
也许是他的满手血腥,所以更觉得许星的良善无争,更显得珍贵。
他不想伤害许星。
真的,一定都不想。
也不想许星恨他,自从许诺死后,许星是世间唯一关怀他的人,是他心中唯一亲近的人,若是她也恨他了,他来世上一遭,连被一个人记住都不曾,那该是一种怎么样的悲哀。
许星笑道,“银云也是很好的男人啊,哪儿都好,嗯,有一点不好,话太少了。”
“你和我在一起,很闷?”
“不会啊。”许星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话多嘛,我都怕你烦我,每天叽叽喳喳的。”
“不会!”
许星笑,又问,“你心情很不好吗?”
银云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远处的山林,背脊挺直得如青松般,仿佛在压抑什么,又仿佛,在证明什么。
许星有些不明,他究竟怎么了,诧异地看着他,许久不见他说话,她也不在意,反正她睡不着,就在这里好好地陪着他好了。
海浪的声音,淡淡地传来,夹着空气中的香,忘忧岛,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银云回头,看着惬意的许星,他问道,“星星,你知道忘忧岛的主人是谁吗?”
“不是你吗?”许星笑问,谁是忘忧岛的主人,关系并不大啊,银云在这里长大,这里就是他的家。
银云摇头,“这座岛,原来的主人,叫许诺。”
许星唇角笑意顿时僵硬。
许诺……哪一个许诺?忘忧岛,忘忧岛,许诺……他在说什么?许星僵硬的笑,仿佛定格了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好似天方夜谭。
是她的姐姐许诺吗?
银云看着她僵硬的表情,淡淡道,“是你姐姐许诺。”
“你……”
“这座忘忧岛,是墨二公子送给她的,一直都是她的,她死后,这座岛也就回到墨二公子手里,几年前,墨二公子把这座岛转给叶宁远,所以,这座岛的主人,以前是许诺,现在是叶宁远。”银云一字一句说道,别过脸,不去看许星震惊的表情,也不去看她受伤的眼睛。
他想了一个晚上,终于决定坦白,不想再瞒着她。
许星,不该被这样的事情隐瞒着,她有权知道。
许星想笑,却笑不出来,唇角一扯,比哭还要难看,她的眼睛瞬间红了……许诺,姐姐……那一瞬间,什么都没有想到,唯独想到的是,又是因为姐姐,银云才会对她这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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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还有比她更可悲的人吗?
她爱的人,因为她的姐姐,这么多年来,一直对她关爱有加,她很清楚,那是他对姐姐的补偿,所以她假装,什么都不在意。
这是她心底最大的伤口。
她许星自幼呼风唤雨,万千宠爱集一身,她有她的骄傲和自尊,可为什么,别人对她好,却并不是因为她呢?她真想笑……
她一直以为,银云是不一样的,是真心喜欢她的,这么多年一直默默地守护着她,只因为她是许星,他不是肤浅的男子,不为她的美貌,也不是功利的男人,不为她的背景财富,她一直把银云当成她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很多话,她未必会告诉父母,却会和银云说。
她是那般真心实意的和他结交,可如今,他却告诉她,又是因为姐姐,她才得到他的注目……她闭上眼睛,眼泪滑了下来。
这屋里,沉重得她待不下去,即便明知道叶宁远是因为许诺才对她如此疼爱,她都不曾如此难受过,她感觉到一种很自卑,很委屈的东西在心中疯狂地滋生。
为什么每个人都是如此……如此待她,她到底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
许星骤然站起来,转身跑出别墅,眼泪溅落在他的手背上,灼痛了他的肌肤,银云叹息,心头闷闷的疼起来,一咬牙,突然站起来,追了出去。
“星星,站住,别跑!”银云在她背后着急道,许星却不管不顾,哭着一直跑,慌不择路,眼前一片迷蒙,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只觉得要逃离,逃离银云,逃离这里所有的一切。
她想要大喊,她是许星,她是许星,不是许诺,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把她当成许诺,她不要那样,不要那样,他们不能太过分,以为她假装不在意,她就真的不在意。
她也有心,也会痛,可谁来抚平她的伤痛?
她慌乱之中,往茶花深处跑,四边都是茶花,她想逃,却无处可逃,突然腰上一紧,她知道是银云,拼命地挣扎,“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们,讨厌姐姐,我好讨厌你们……”
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许星只觉得自己连死的心都有了,拳头不停地捶打着银云,银云怕她伤了自己,沉默地承受她加诸在他身上的拳头,紧紧地搂抱着她。
沉默不语。
四周,都是雪白的世界,茶花把他们都包围了,许星连自己都不知道她已跑到花海中间,银云越是抱着她,她越是挣扎,突然脚下被茶花拌着了,摔在地上,银云没来得及拉着她,干脆手腕用力,两人身子翻转,让她跌落在他身上,不少茶花因为他们这一摔下,树枝断裂,划伤银云的手臂,也划伤许星的手心。
她推开她,跌坐在茶花上,默默地哭,一片白茫茫的茶花中央,两人坐在柔软的花瓣上,一个哭泣,一个沉默,谁都不说话。
“星星……”
“不要叫我。”许星一擦眼泪,抱着自己的双腿,呜呜地哭,“你们太欺负人了,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我是许星,我只是许星而已,你们……”
眼泪一滴滴湿了膝盖,银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心脏真有一种揪疼,揪疼的感觉,仿佛有谁正在捏着他的心脏,稍微一用力就会破碎了。
“没有人说你不是许星。”银云说道,“星星,别哭了。”
他不喜欢她哭,哭得他很难受。
“胡说,你也是因为姐姐才接近我的是不是?我就奇怪,为什么无缘无故你会对我这么好,唯命是从,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我,原来都是假的。”许星已难过得开始口不择言了,“如果是这样,你一开始干脆就不要认识我……”
如果是这样,如今她也不会如此难堪和难过。
都是他害的。
银云眸光一沉,欲言又止,只是沉默地坐着。
“你也爱姐姐,所以……”
“不是!”银云说道,许星泪眼朦胧,理智稍微恢复了些,咬牙看着他,银云却没有说下去,许星又难过了,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我认识许诺的时候,她还很小,当时她什么都不懂,也不会,就牺牲自己救了我一命,后来她当了忘忧岛的主人,虽然苍狼是实际的掌权者,但因为墨二公子很疼她,苍狼对她也有几分忌惮,所以她以她是主人的身份救我几次,我这条命,是她保下来的。当时在忘忧岛,如果她是小姐,我就是她的守护者,我发誓要好好守护者她,这和感情无关。”银云说道。
许星还是哭了,她知道,银云兴许说了谎言,能让叶宁远那么喜欢,这么多年来念念不忘的姐姐,银云一定也喜欢。
“你接近我,也是因为我长得和她很像是不是?”
银云本来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哭得很难受,他知道许星心中的芥蒂,但他并不想欺骗她,他点了点头,“是!”
许星本来尚有些希望,这一次全部破碎了,她只听见什么东西哗啦啦的一声,就这么没了,她气急了,一脚踢向他,如疯了般的捶打他,银云默默承受。
直到她打累了,他才说道,“除了刚开始那几天,我从未把你当初许诺。”
“你撒谎!”许星道,“我们长得那么像,你敢说,你没有把我当成她?”
“再像,也是不是一个人,你是你,她是她。”银云说道,他本来的意思是想说,她是她,许诺是许诺,是完全不同的人,可这话听到许星耳朵里,很自然就误解了,她气急了,推开银云,“我讨厌你,你就留在岛上一辈子怀念她吧,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她刚起身,手就被人拉住了,用力一扯,身子跌落在他身上,银云死死地抱着她,许星挣扎起来,“你放手,混蛋,放手!”
她以她所能用的最恶毒的话来骂他了,可银云始终没有放手,低低的一句话掷在她耳边,“星星,你和许诺一点都不像,你是独一无二的许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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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她所能用的最恶毒的话来骂他了,可银云始终没有放手,低低的一句话掷在她耳边,“星星,你和许诺一点都不像,你是独一无二的许星。”
她趴在他怀里呜呜地哭,她从来没有这么不计较形象的哭,似乎在他面前,她总是这般狼狈,许星低低捶打着他,“我再也不要信你了。”
他又骗她,一定是又骗她了。
可恶的银云,可为什么心中却觉得有一丝丝的快乐,甜蜜的感觉,她要的其实并不多,只是想他把她当成许星,而不是因为谁,才对她如此的好。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羞辱。
难道她就不值得别人真心对待,一定要是因为谁,才得到别人的关怀吗?这不公平,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对她姐姐如此挂念,可她却只想要一份属于自己的感情,友情也好,爱情也好,都是如此。
真就那么的难吗?
“星星,别哭了。”
“要你管,我就要哭。”许星犹不解恨似的,张口狠狠地咬在他肩膀上,但感觉他的肩膀好硬,咬得她的牙齿都痛了,为了不虐待自己,许星想想还是算了。
低低的笑声从胸膛传来,她仿佛看见他的爽朗的笑容了,认识这么些年,她从未听过他如此的笑声,许星推着他的肩膀,离了段距离,呆呆地看着银云的笑。
灰暗的光线下,因为近距离,她看得清楚他的眉目都是舒展开的,银云总是蹙着眉,或冷厉,或冷漠,很少有这样的开怀笑容。
他生得好看,这样一笑,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风华,她看得有点怔了,如花痴般,一时都忘记自己正在和他置气……
“你看什么?”银云微微敛了笑,“咬疼了?”
许星傻傻道,“银云,你真好看。”
银云一愣,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也愣愣地看着她,或许是光线太暧昧了,又或许是长久以来,彼此都压抑着些什么在这样特定的心情和环境下,都蠢蠢欲动,喷涌而出,四片唇瓣竟情不自禁的,贴在一起,也分不清是谁主动的,等他们都回过神来,两人的唇已贴在一起。
许星怔了怔,心跳如雷,竟傻傻地看着他,不知进退,脸上一阵热过一阵,她怎么会亲上银云了?银云眸光一暗,微微退开了些,许星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唇又贴了上去,颤抖地闭上眼睛,颤抖地吻着他的唇瓣。她的脑海里乱成浆糊,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亲他,寂静的夜中,只有不知是谁的心跳,跳得如此快速。
她是第一次,亲吻一名男子,许星家教甚严,洁身自好,尽管身边的闺蜜,好友早就少女时期就尝过情yu的滋味,可她却没有。
一来,她心中一直觉得爱慕着叶宁远,并不想和其他男人有什么牵扯,二来,她很自律,也很自爱,不想糊里糊涂的,因为一时好奇或者冲动,把自己最美好的东西丢了。
银云看着眼前,闭着眼睛,睫毛颤抖,紧张地吻着自己的许星,震撼得脑海一片空白,有时候,一时的热血能解释成冲动,可再一次呢?
依然是冲动吗?
方才那一吻,也许和气氛有关,也许和心情有关,环境对了,心情对了,和什么都没有关系,可如今呢,她分明是清醒了。
星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的吻很青涩,笨拙,只敢摩擦着他的唇,连用力都不敢,可就是这样的她,却让他小腹一燥,克制不住的生理冲动,全盘崩溃。
许星觉得难堪极了,她虽然不知道一时冲动,还是怎么了,就亲了银云,她什么都不懂,可懂得他并无反应,她很难堪,心情落寞,刚一退开,银云却扣着后脑,把她扣向他,深深地吻住她的唇瓣,她脑海一片空白,尚在错愣间,他已撬开牙关,直闯而入,卷着她的丁香,吸吮勾缠,她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又闭上眼睛,凭着本能,回应着他的吻。
这辈子,第一次,如此大胆。
她本来就跌落在他身上,跨坐在他腿上,此时他稍微一用力,她已跨坐在他小腹上,他的灼热,威胁地抵在她的腿心处,许星紧张地抓紧银云衣襟,脑子更乱了,乱哄哄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随着感觉走,她不讨厌,银云的碰触。
甚至……
她是在迎合着他的,她分明喜欢叶宁远的,从小打大,一直喜欢叶宁远的,为什么会……她不明白,此时也想不明白。
她穿着宽松的衣裙,岛上并无什么睡衣,这是傍晚的时候,她去和那名女子借来的睡裙,方到膝盖处,他随意一掀,已推到她腰上,双手摩擦着她稚嫩的肌肤,手下的动作却一点都不含糊,她的理智崩盘,不知所措,甚至害怕起来。
这种理智全数被卷走的感觉,真的好可怕。
“星星,我……”银云放开她的唇,抵住她的额头,因为克制,汗水一滴一滴地落,呼吸粗重,双手克制地扶着她的腰,可身子却忍不住,摩擦着她的腿心处,他甚至感觉到她的湿润。
再继续下去,将会发生什么,谁都知道,她和他都不是懵懂少年,早就成年,什么都懂,银云克制着自己,不敢越出雷池一步。
若是继续下去,他和许星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喜欢叶宁远……
他苦笑,满嘴苦涩,拉下她的裙子,只是把她抱在怀里,他一定不知道,他有多珍惜她,多呵护她,总想把天底下最好的,都给她。
然而……
她会后悔的,今晚,她只是一时被刺激了,再加上她情绪不稳,他不该趁人之危,事后,她会怨恨他,他不想许星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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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云……”许星双眸有一丝迷蒙,好似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水光,非常动人,银云勉强压下的心绪又开始浮动,差点再一次全线崩盘。
粗重的呼吸,克制般地平复着,他抵着她的额头,灼热的呼吸都扑在她鼻息间,许星脸更袖了,他的灼热还抵着她,那感觉非常鲜明,她动也不敢动,只乖巧地搂着他的脖子。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许星袖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羞袖着脸蛋,埋头在他肩窝处,银云身上的气息很好闻,她很喜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的一切,她都喜欢,如今甚至是他的吻,他的碰触,她都……
她很迷茫,不解,莫非自己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她分明喜欢叶宁远,为什么会和银云……她百思不得期间,这问题好像也很复杂,纠缠在她心中,挥之不去。
“星星,抱歉!”银云说道,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他的动作很笨拙,但很轻柔,小心翼翼,怕是惊扰了他般。
“没事。”她声音轻而小,银云知她误会了,以为是他为欺负了她一事道歉,其实他道歉是因为瞒着她这么久,应该早点告诉她,或许她今天就不会如此伤心。
他也没有解释,搂着她转了一个身子,她便落在一旁的花瓣上,银云卷起腿,挡住他的狼狈,这情yu一时半会也退不下去。她对这事很懵懂,别吓到纯真的她。
“银云……”许星低低喊着他,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藏在她心口的问题又让她难受,淡淡的光线下,银云的眼睛亮得灼人,她有些害怕他这样的注视。
“要问什么?”
“你……”许星紧张地揉着裙子,问,“你喜欢我吗?……我是说,是说,……男女之间的喜欢,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
她怕他误会她的意思,还加了一句解释。
他多少是有点喜欢她的吧,许星想着,但银云的心思,她真猜不准,头低低地垂着,她紧张地等着他的答案,许久都不见他应答,许星有些失落和难过。
发上一暖,银云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轻声说道,“你觉得我喜欢你吗?”
许星一愣,“不知道。”
银云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很意味深长的一句,许星听不懂,总有一天是哪天,她又该明白什么,她有时候真不太喜欢男人说话的方式,太深奥了。
例如叶宁远,例如银云。
有时候他们说的话,似是而非,令人懵懂,总是要花费很多心思去猜测他们话中的意思,许星想,她不如他们聪明,也没那么多复杂的想法,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那么难回答吗?
这种不是答案的回答,她不喜欢,但因为那人是银云,她并没有反感,若是别人,她怕是会恼怒吧。
她轻轻叹息,坐在一旁很无奈,侧着身子,头枕着他的肩膀,许星闭上眼睛,此刻心中只觉得安宁和祥和,“如果有一个人喜欢我,只是单纯的因为我是我,该多好。”
“星星,你不必舀自己和许诺比,真的。”银云说道,许星的心结很重,因为叶宁远的关系,这层心结就像魔障,让她倍受折磨。
“你呢,没舀过我和她比较吗?”
“我若说没有,你肯定不信。”
许星沉默。银云说道,“我认识许诺在先,后认识你,你们又是双生子,看见你会想起许诺,想起许诺,也会想起你,这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比较。她有很多你没有的优点,可同样的,你也有很多她没有的优点,又何必去比较呢?”
“我以为姐姐是完美的人,所以那么多人都喜欢她。”许星失笑。
“不,许诺并不完美。”银云说道,他想起安许诺,说道,“你认识奥菲薇娅吧,她身上就带着很重的许诺色彩,有时候看见她,我也会恍惚,是不是许诺重生了。”
“奥菲薇娅?”许星一怔,“你也认识她?”
“嗯!”银云一笔带过,“有时候看见她,真的好像看见许诺,性格,爱好,几乎完全一样,也不怪乎,叶宁远……”
他顿了顿,并未说下去,许星心思却漂浮着,原来她一心想了解的姐姐就是如安许诺那样子啊,她苦笑,“我从小就不喜欢她。”
因为她,渀佛抢了她妈咪的疼爱,冥冥之中,不知是不是怕她真的取代了她姐姐的位置,心中的情绪很复杂,总之是不喜欢。
“我知道。”银云淡淡道,许星突然一顿,抬眸看向银云,问他,“你这一次带我来忘忧岛,不是单纯的让我出来散心,对不对?”
突然察觉不对,许星身体紧绷起来,一手抓住他的手臂,“银云,你要做什么?”
银云看着她,淡淡说道,“我要为许诺报仇。”
“报仇?你……你要杀叶宁远?”许星倒吸一口凉气,凤眸圆瞪,“你怎么能这么做?宁远他没做错什么?”
“因为他,许诺死了。”银云冷漠道。
“这不能怪宁远啊,姐姐死了,最难过的人是他,当初因为姐姐的死,他差点都疯了,他比谁都喜欢姐姐活着,你怎么能因此怪他呢?”许星激动地喊,也不知道慌张什么,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银云,别这样,我求你了,别杀宁远。”
“不可能,来不及了。”银云残忍地说道,“明天下去,他就该到忘忧岛了,一切就在这里了断,当年,许诺死得太惨了,如果不是他,至今她还活得好好的。”
许星震惊在原地,倏地流泪,“你为姐姐报仇,可曾想过,这是她所愿意的吗?她拼了命,用她的死换得宁远的生,她会希望你去杀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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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和银云不再说一句话来,一直冷战到第二天下午,没有银云的帮忙,她是走不了的,她一个人在沙滩上,坐困愁城。
她并不怪银云利用她,只是觉得这一场仇恨很没有必要,不该所有的,如他所说,他只想守护她的姐姐,她对银云来说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又目睹她的死亡,是很难过,难免会想要为她姐姐复仇,可叶宁远是她姐姐以命换来的,怎么能杀他呢?
该复仇,也该找挑起这场战事的人才对。
银云却道,苍狼已死。
已付出代价,那他找叶宁远做什么呢,根本就和她无关,她沉沉地叹息,她最不愿意见到银云和叶宁远刀剑相向。
他没有囚禁她,许她自由,她一个人漫步在沙滩上,遇见菲碧,她告诉她,每年有几个月,叶宁远都会在岛上,一个人静静地过,许星笑,怪不得呢,他待在伦敦的日子不多。
算起来,叶宁远一年到头,很少有固定的居所,他留在岛上的时间,比留在A市和伦敦都要多吧,她找他,他时常并不在伦敦。
很多时候,电话是打不通的。
看着岛上的白茶花,她也猜到,是谁种了遍地的白茶花,许星有些许惆怅,忍不住想到银云,只能叹息,菲碧走后,她一个人在沙滩上坐着,不料才片刻的功夫,就看见海面上盘旋的直升机。
叶宁远来了!
她震惊地站起来,倏地发现,银云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许星慌张地看着他,银云的神色冷漠至极,是她所不熟悉的漠然。
他依然没有改变心意吗?
一个晚上的时间,她以为,至少他也应该犹豫一下,可他却没有,许星难过极了,她甚至不希望,叶宁远为了她来到这座岛上。
直升机停落在沙滩上,溅起一阵黄沙,迷蒙了不知谁的眼睛,许星苦笑,并无一丝见到叶宁远的喜悦,以往见了他,心中很高兴,这一次,却全无这种心情。
随着叶宁远走下直升机,许星诧异地发现,安许诺也走下直升机。
许诺并没有戴着面具,是以真面目示人,许星自然认得她,迈克尔家巨变,她是知道的,整个上流社会都在说这件事,电视里都在报道此事,她爹地和很迅速地判断形势,和迈克尔家划清界限。
她虽然不喜她爹地这种行为,可是,那有什么办法,那是她的至亲,他做什么,她都该理解,而许诺杀了那么多人,她心中也是不喜的,但也理解。
若是她家逢巨变,恐怕也会恨极了,说不定也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银云唇角掠过一抹冷笑,她果然跟着他过来了。
四人站成一个三角形,都沉默着,银云双手Сhā在裤兜里,并无什么行动,叶宁远朝许星走了过去,许星在想,此刻她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一夜无眠,脸色白得像鬼,又很憔悴,很符合人质的特点吧。
“没事吧?”叶宁远柔声问,温柔的一声,就让她差点落泪,许星摇了摇头,忍住眸中的眼泪,说道,“宁远,我一点都不希望你来,真的。”
“说什么傻话呢?没受伤吧?”叶宁远蹙眉,见银云的眸光看向他们这边,又看看许星的神色,心中了然,“你和他是旧识?”
许星点点头,他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凡事一看就明了,这样让她情何以堪,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就成罪人了。
“星星,此事和你无关,他的目标是我,没有你,自也会想办法引我过来。”叶宁远道,语气淡淡的,眸光却冷酷地扫向银云。
银云冷笑不已。
安许诺第一次见到银云的真面目,想不到,他比她意料中的年轻,也不过二十五六岁上下,卓尔不群,一表人才。
银云,这和她想象中的人不一样。
“你失败了,许诺。”银云沉声道。
“是你太心急了。”安许诺声音冰冷。
“身为一名杀手,却对目标手下留情,安许诺,你失去当一名合格杀手的资格。”银云冷冷说道,“当然你找上我的时候,说过什么,你忘记了?”
“我说过,我的力量都会为你所用。”安许诺说道,冷冷一笑,“但是,你先打破我们之间的约定,那就不怪我反悔,我父亲一事,我拜托过你救他,你却见死不救。”
“我没义务救他。”况且,也救不了他,不管他出动多少人,都救不了迈克尔,安许诺当时是慌不择路,人又不在伦敦,一时赶不回来,并不知道严重性,当时的情况下,谁都救不了迈尔克,他们就等着安许诺上门,逮着她,握住迈克尔的软肋,他选择一死是最明智的选择。
“嗯,你说得对,所以我杀不杀叶宁远,也要看我心情。”安许诺反击,凉凉地环胸,“不需要我出手,你的恩怨,你自己了结吧。”
人都在这里了,大家也轻松一点,不必兜圈子。
“你和诺诺什么关系?”叶宁远沉声问。
银云却瞥了安许诺一眼,冷笑反问,“你说的是哪一个诺诺?”
安许诺脸色不变,叶宁远微微带笑,“和你最亲的那个诺诺。”
银云冷笑,骤然出枪,黑乎乎的枪口直对着叶宁远,“你不必知道,下去陪她吧,叶宁远,你已经让她等你很多年了。”
“不要!”许星惊呼,紧张地抓着叶宁远的手臂,下意识要去挡,叶宁远却挥手,把许星推向许诺,安许诺扶住她,拦住她要上前的身子,许星着急得出了一身汗,眼光紧张地在叶宁远和银云身上转动,无意识地摇头,“不要,银云不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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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宁远无畏惧地看着枪口,淡淡道,“我想你比谁都清楚,这枪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危险的道具。”
他静静地站立着,身姿挺拔,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微挑起的眸有着几分嘲弄,也有几分倨傲,这么多年来,幼年时霸气早就内敛到骨子里,风轻云淡中反而更多了几分逼人的气势。
“你果然和诺诺是旧识,你想为她报仇?”叶宁远问。
“你以什么理由,什么立场来报仇?”叶宁远眸光更是嘲弄,平静的语气有着不可忽视的锋利,“这是诺诺允许的?”
“贪生怕死?是啊,我怕死。”叶宁远往前走几步,波澜不惊,“我怕死了,到了黄泉,却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所有人都认为她死了,没关系,我认为她活着就行。”叶宁远说道,眸光直视银云,“你想杀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呵呵……
这就是他爱她的方式吧。
又非得殉情,才是至死不渝的象征。
砰砰砰……
……
“安静一点,叶宁远不会死。”
他们的身影太快,许星看得并不是很明白,许诺却看得清清楚楚,叶宁远并没有用尽全力,银云的拳脚功夫,不如叶宁远。
“你既然为诺诺报仇,一定是她亲近的人,我不会杀你。”叶宁远说道,世间能记得住诺诺的人,本就不多,难得有一人记着她十余年,还为她报仇,定是她很看重的人,他岂会杀银云。
银云眸光复杂地看着许星,他知道,若是他想杀叶宁远,一定能杀。
昨晚,他就犹豫了。
这个男人,对许诺是认真的,他很清楚,许诺死了这么多年,又没有亲人,他没必要为许诺做到这地步,满岛都是茶花,生命中就许诺一名女子,其余的都成过客,就是许星也一样。
每次想起许诺的死状,他就觉得叶宁远该死。
往事再一次浮上心头,那一幕,至今令他绝望,每次一想起她最后含笑的眸,他都心如刀绞,她死的时候是开心的啊,因为他好好的,没有受伤。
何须他承认,看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
银云突然想笑,这么多年心心念念就想为许诺报仇,可真到这一刻,他却动摇了,最大的原因是……
许星……
竟然为了许星,想放弃报仇,杀了叶宁远,她会很难过吧?
没有人猜测到,他心底在想什么,叶宁远似乎也察觉到,他身上的杀意淡了许多,并不移动,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半晌,银云从手上脱下戒指,抛给叶宁远。
他接过,不解……
这是一枚镶着黄宝石的戒指,银云给他做什么?
“这是许诺的骨灰。”银云说道,他带着这么多年,也该给叶宁远了,如果他们真是两情相悦的话,那么,许诺定然希望,陪着她的人是叶宁远,而不是她。
“你说什么?”叶宁远平静的面具碎裂了,震惊,不可思议,眷恋,茫然……一齐涌上来,诺诺的骨灰?这是怎么回事?
他蓦然拽紧手中的戒指,当年,他也曾试着找过许诺的尸体,尸体打捞上来和,和其余的尸体放在一起,墨晔的人只来得及取她的血液做检测,测一测是不是许诺,来不及偷龙转凤,把她的尸体弄走,后来,意大利警方把所有的尸体都埋在夺命岛,他甚至疯狂地命人去找许诺的尸体,却没有找到。
这么多年来……
叶宁远心头一直存着希望,他希望,他的许诺,只是受伤了,她还没死,她又醒来了,或许她逃了,或许她被谁带走了……
死不见尸,他一直不肯死心。
可如今却有人把一枚戒指抛给他,告诉他,这是许诺的骨灰,那感觉,仿佛四面八方的针,一齐射向他的身体,狠狠地刺着他的神经。
瞬间断了他所有的希望。
这是银云最狠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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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这顿饭吃得几人心情沉重,谁都没心思吃饭,最后都散了。叶宁远自拿到那枚戒指便把自己锁在许诺的别墅中,闭门不出,晚饭时间也不见踪影。
许星很担心,从银云的房间到许星的别墅有一条特别通道,并不远,她来回走了几次,想要劝叶宁远出来吃饭,他都没有反应。
安许诺坐在窗外的栏杆上,倚着柱子,失神地看着忘忧岛美丽的夕阳,忘忧岛,忘忧岛,若能忘忧,真好,银云在庭苑坐着,也是沉默不语。岛上静得可怕,没有一丝声响,只有海浪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似是涨潮了,岛上有些许凉意。
安许诺闭着眼睛,头微微刺痛,从来到忘忧岛开始,头就微微刺痛着,有些东西钻着她的脑海,挥之不去,令人心烦意乱。
她空不出时间去理会叶宁远。
许星走过来,道,“奥菲薇娅,你去唤宁远出来吃饭好吗?”
她没有办法,让叶宁远说一句话,恐怕只有安许诺能够说动他,许星并不难过,只要那人好好的,是谁劝说了他,并不重要。
安许诺道,“他自己想不通,谁说都没用。”
叶宁远对那死去的人,有一种疯狂的执着,那是他的禁忌,谁都碰不到,许星都无能为力,她凭什么?安许诺冷冷一笑,闭上眼睛,并没有去看许星。
“你去说,他会听的。”许星说道。
安许诺侧头看许星,又看看远处的银云,并不理会许星的问题,反问,“你和银云很熟?”
许星点头,眸光落在远处的银云身上,心头莫名一酸,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他看起来有一种特别沉重的寂寞,仿佛谁都化不开他心中的孤寂。
这座岛屿,是他们心中的伤口。
又是他们所眷恋的地方,不管是叶宁远,还是银云,都把她排除在这座岛屿之外,许星略微有点难过,却勉强一笑,“其实,他是不错的人。”
她隐隐能猜到安许诺和银云的关系,他们的关系似乎并不太好,许星有点纳闷,既然安许诺如此像她的姐姐许诺,为什么银云反倒对她不好呢,不符合常理。
但她没有多问,只是下意识地想为银云辩解,虽然她不喜欢安许诺,但不希望有人讨厌银云。
“和我没关系。”安许诺说道,许诺,银云对许星来说,是特别的,是不错的人,但对她来说,却不是,人好和不好,是因人而异的。就像她,对迈克尔和哈瑞的来说,也是很好的亲人,对其余人却不是。
许星也学着许诺坐在一边,倚着另外一边的柱子,犹豫地问,“你喜欢宁远?”
她自幼不喜欢安许诺,除了安许诺抢了她的妈咪,她的爹地,她的关注外,还有一点重要的原因就是,从叶宁远口中,隐约知道她和死去的许诺很像,她有一种很排斥安许诺的想法,每次见她面无表情,一片冰冷,母亲却那么喜欢她,许星就觉得反感。
问她这样的话,显得有些突兀了呢。
她和安许诺,虽然名为义姐妹,但交情也仅次于陌生人,比陌生人熟一点点罢了。
“这问题很重要吗?”安许诺反问,许星哑然失语,不知如何作答,许诺偏过头,终究是道,“我不喜欢叶宁远。”
这话不知是对许星说的,还是对她自己说的。她也弄不明白,喜欢吗?第一次有人如此问她呢,她心中失笑,她还有感情吗?她的心早就被包裹成一块冰,比谁都冷硬,又怎会喜欢人呢。何况是喜欢一名心中永远都爱着别人的男人,她安许诺还不至于这么瞎。
许星看她半晌,并不说话,微微垂了眼睛。
安许诺有些闷,起身往外走,许星扬声问,“你去哪儿?”
“散步!”她落下一声,出了别墅。岛上的茶花真漂亮,遍地都是,她很喜欢,很少人知道,她也喜欢茶花,家中本来也中了不少品种的茶花,玩赏皆可,兴许是气候的原因,花开得不如忘忧岛上的茶花,开得漂亮,灿烂,灰暗的光线下,忘忧岛的白茶花,似一片白色的花海。
不知为何,她很熟悉岛上的环境,这茶花和十几年前的茶花是一样的,岛上建筑又多有类似,普通人走定会迷路,就如菲碧,偶尔也觉会在茶花中迷路,她却走得很轻快,很轻松,人在茶花中,神色淡淡的,一身红衣,如此明艳。
远远看着她的银云蹙了眉,心头益发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他看着安许诺在茶花中穿梭,站在茶花中央,那扬起的发丝,如火的衣裙,仿佛多年前的那姑娘,卷着银鞭在茶花中恣意起落,他都有一种错觉,许诺回来了。
“你看什么?”许星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见是许诺,她愣了愣,沉默下来。
“你和安许诺从小就认识吗?”
“嗯,很小就认识了。”
银云不再问什么。
安许诺穿过白茶花,往后山走去,不自觉走到后山一处类似于监狱的山谷中,山谷三面都是山体,悬崖峭壁,长满青苔,这里稍微有一些荒凉,唯独空向山谷的哪一出空地连着一个诺大的练武场,练武场上有一排陈旧的兵器。当初忘忧岛大战,并没有牵连到后山,所以这里一切如旧。
安许诺拳头紧了紧,脑海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山谷中,住了许多,许多的狼,每一头狼都泛着绿幽幽的光。
她骤然一痛,脑海里有些迷糊的东西突然清晰起来,眼前的山谷仿佛变成了一幕真实的影像,几名少年被扔进狼群,那些狼群仿佛是碰见什么美味的东西,一扑而上……
那画面,极其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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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许诺倒退了几步,似是震惊,又似是被什么血腥的东西扼住咽喉,神色惶恐,慌乱,她好像在看着电影般,明明眼前有人走动,她却什么如旁观者一般,看着山谷中的狼和少年搏斗,看着少年们被一群饿狼撕得粉碎,看着血舞山谷,看着一名老者冷酷地笑,看着一名红衣少女面无表情地看。
这一切影像,仿佛硬是挤入她的脑海中似的,许诺只觉得心头一阵疼痛,脑海里的神经被什么搅动着,狠狠地搅着,痛苦异常。
……
那些影像,慢慢地褪去了,如潮水般,涨潮了,又退潮了,平静得不见一丝波纹,她的意识也恢复看平静。安许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跌坐在练武场的空地上。
方才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画面中的那些人,又是谁,是谁?为什么会浮现在她脑海里,安许诺百思不得其解,头痛欲裂,空气中飘着茶花的味道,馨香宜人,可她却仿佛嗅到了花香中,夹着血腥的气息。
那是旧日的忘忧岛,独有的味道。
茶花中的血腥,是长久以来,很多人心目中的忘忧岛。
安许诺卷着腿,把自己圈着,头枕在膝盖上,有些发抖,突然不知想到什么,安许诺起身,走到山谷面前,这仿佛是自然山谷,三面山体圈出一个半弧形来,许诺方才的影像中,分明看见是一面很大的铁门,把一百多头狼都困在里面。
这么多狼,在山谷和铁门的包围中,拼命地挣扎。
可如今,并未有铁门。
鬼差神使般,安许诺走到山谷面前,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飞快地朝山体上几个位置敲打几下,一面从两面山谷中笔直下坠,山谷形成一个自然监牢。
安许诺目瞪口呆……原来如此,这牢门是收缩在两边的山体中的,许多年了,门上有沉厚的铁锈,也有着鲜红的血……
她的头又是一阵刺痛,突然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安许诺骤然回头,却见银云站在月光下,灰白的光线下,他的眸光深沉又震惊,静静地看着她。
安许诺的茫然的目光骤然褪去,冷若冰霜,仿佛刚刚只是一种错觉,若是牢门散去,这种错觉的感觉会更清晰一些。[找哥看书]
“你到底是谁?”银云沉声问,字字冰冷,“白茶花是根据五行所摆,本身就是一个阵,若不是熟悉了茶花的排列,根本不可能在白茶花中行走自如,还有这扇铁门,叶宁远都不知道,你又怎么知道的?”
这一扇铁门的设计非常的独特,当初墨二公子见这里有一个自然山体便想着改造成监狱,他素来喜欢搬弄这些东西,设立机关什么的,所以就设计了这扇铁门,铁门往两边所开,和山体同高,被隐藏在两边的山体中,只有启动机关才能打开铁门。
且,这座铁门,除了苍狼,许诺,和墨家兄弟,还有少数几名少年外,根本就没有人能准确地敲中山体上的启动机关。
银云见许诺往后山走来,心中也不知道为何,跟了过来,他站在后面清清楚楚地看见安许诺的颤抖,惶恐,又看见她准确无误地射中启动机关,开启铁门。
这并非偶然,只有太过熟悉机关的人,才能如此准确地开启牢门。
她,究竟是谁?
一种荒谬的想法在心中滋生,可很快又被推翻,但很快又重回脑中,银云想,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种异想天开。怎么会认为,眼前的安许诺就是昔日的许诺呢?可若不是许诺,为什么这扇铁门,她能开启?这要怎么解释?银云眉心死死地拧着。
“安许诺。”许诺冷冷说道。
“不,你不是安许诺,如果你是安许诺,你怎么知道打开这扇门,不对劲。”银云喃喃自语,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质疑什么。
她是许诺吗?安许诺就是许诺吗?可怎么可能,他明明把许诺火化了,虽然那脸模糊残忍的并分辨不出来,可她身上的特征记得一清二楚。
他把许诺火化了,她根本不可能活过来。那眼前这个又是谁,站在这里,对忘忧岛无比熟悉,和许诺爱好兴致也类似的她,又是谁?
脑海中,有一丝疯狂的念头,却又觉得嗤之以鼻,不加以理会,不可能的, 应该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安许诺,安许诺……她怎么可能是许诺呢?
一定是他弄错了什么?
又或许,只是巧合。
安许诺从他身边越过,一言不发,银云突然问,“你知道这座山体监狱以前关着谁吗?”
许诺淡淡道,“野狼。”
被训练,被强化的野狼,被注射了转基因的野狼,幸好是灭绝了,不然很危险,兴许他们能活到现在呢。银云更是吃惊不已。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沉声道,“许诺,你是不是许诺?”
“废话,我当然是安许诺。”她冷冷地拂开他的手臂,仿佛他说了什么笑话似的,一言不发地往回走,一步比一步沉重。
这座岛屿,血腥和美丽共存,是很完美的一种协调。
她不知道,脑海里为什么会有这些画面,唯独知道,这些画面,似乎是浮上来的,是自己过去的记忆,还是谁给她造成的幻觉?
一定是幻觉,若是她,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呢,除了年幼太小记忆模糊,其余的事情,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她从未到过忘忧岛。
银云看着安许诺的背影,心头一阵阵惊疑,他勉强压住,也捡起三块小石头,射向不远处的山体,铁门打开,往山体里面缩了回去。
许诺……许诺……
你真的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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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许诺从茶花中穿过,到了海边,却意外地看见叶宁远坐在沙滩上,远眺海面,她微怔,没想到会在沙滩上遇见他。
清白的月光洒下一层朦胧,他的发丝微微扬起,背影有说不出的萧索,她很少见到,情绪如此外露的叶宁远,许诺的头更是刺痛了,神差鬼使地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叶宁远偏头,见了她,她刚从茶花中穿梭过两回,身上带着淡淡的茶花香气,“去哪儿了?”
“随意走走。”
沉默……
他们并肩坐着,安许诺侧头看着他手中的戒指,他一直紧紧地握着在手里,中间黄|色的宝石有着晕晕的光芒,色泽淡淡的,并不是很明亮。
即便如此,这戒指在叶宁远眼里,是世间最璀璨的宝石。
因为是他所爱的人。
她真的有点嫉妒许诺呢,安许诺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失神地看着海面,叶宁远一片平静,她却心头大乱,她是怎么了?
越来越不对劲了。
安许诺,安许诺,别再继续了,不然你会万劫不复的。[看书]心中不断的,重复地告诉自己,要斩断这样的心思,趁着一些不知道的火苗还没有蔓延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就该立刻掐断,不然太危险了。
海浪扑打在沙滩上,灰暗的潮水一层又一层地涌上来,如同被什么也包围着,许诺心头,一片黯然,如远处水天相接处。
“叶宁远,你说死人和活人,哪个重要?”
“活人。”叶宁远说道。
“如果你再遇见一名姑娘,她也想以前的许诺那般爱你,不顾一切,你会怎么办?”安许诺问。
叶宁远看着远处的海面,淡淡道,“世间没有人能像她一样爱我。”
“哦,你只是因为她爱你,才记得这么多年?可若万一,别的女子为你而死,是不是也要记挂她一生。”安许诺反问。
叶宁远回眸看她,拧了眉,“不是!”
她冷冷一笑,指尖微微刺着手心,“七岁的孩子啊,懂得什么爱情,其实,遗憾比爱更重要,倘若她活着,这么多年形影不离陪在你身边,恐怕……如今的你,未必如此爱她,多少爱情,都被磨在时光中,世间没什么是永恒的。”
“你错了。”叶宁远淡淡道,握紧手中的戒指,“如果她活着,这么多年,我只会越来越爱她,越来越心疼她,也许,会变成责任,爱她,只会比现在多,不会比现在少,我有担负她一生幸福的责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爱许诺,也许生命中,谁都会有这么一个人,并不是她为我而死,她的死,的确让我会永远记住她,可在她活着的时候,我已经打算,日后我要为她变得更强,不会让她再挨打,我会好好疼爱她一辈子。当时还小,没经历过生离死别,我身边又有那么多强大的人,我总以为,楚离会来得及救我们,我们会平安,会脱险,日后,我们有很多,很多时间。”
“那么小,说什么爱的确令人嗤之以鼻,我自己说都觉得不自在,可我真的很爱她,呵呵,如果许诺一直活着,一直到今天,我未必会和她说我爱她,爱到可以生死相随,哪怕一个人行尸走肉活着,只要是她的愿望,我也会坚持。我以为,我们有那么多的时间,我不必说什么承诺,不必说海誓山盟,我会以行动证明给她看,我有多爱她,可惜,当时我太小,并不曾想到,老天如此无情,如果时光能倒流,或许一切都不一样。”
叶宁远说道,不知是来到忘忧岛的原因,还是手中握着这枚戒指的原因,他今天的话,多了些,平日里,他闭口不谈许诺。
每谈一次,就是活生生把伤口撕裂一次。
今晚,却一次说了这么多。
“我不理解你们的爱情。”安许诺说道,“我始终觉得,活着的人,比死了的人重要,如果人一辈子都活在回忆中,这人一生就废了。”
“那有什么关紧,我一生早就废了。”叶宁远说道。
外表再光鲜亮丽,也是于事无补,他的心早就在这几年渐渐的等待和绝望中,千疮百孔,又被银云重重一击,真的很绝望疲惫。
“你真是……”安许诺莫名的有一丝怒火,咬牙不看他,别过脸去,她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心中突然有一种很可怕的想法……
如果当初为他死的那个女人是她,该多好。
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安许诺的脸色苍白难看至极,她怎么能如此没出息,竟会生出这种想法,她肯定是疯了,也不过是十几天的温柔,安许诺,你可真有出息了。
自嘲的笑,浮在唇角边。
冰冷,孤傲。
“叶宁远,你真的打算孤独终老吗?”安许诺问。
“谁知道呢。”叶宁远淡淡说道,仰头看天上一轮明月,神色落寞,“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或许……”
他拧了拧眉,看向旁边的她,“你今天话真多。”
中途转了话题,安许诺有点措手不及,她还想听或许什么呢,他却恢复了平日温柔的神色,她咬牙,这人的嘴真紧,若不是这枚戒指,他今晚不会说这么多“她”的事情。
叶宁远也察觉到她的怪异,抿唇看她,安许诺冷冷一哼,“你有意见?”
“怎么突然,对我的感情,这么感兴趣?”他一字一顿,轻声问,眸光深沉地落在安许诺脸上,似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却只看见一片苍白的冷。
“只是突然觉得,男人痴情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安许诺说道,“不知道要花多少心计,才能瓦解他的心防。”
叶宁远沉了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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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突然觉得,男人痴情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安许诺说道,“不知道要花多少心机,才能瓦解他的心防。”
叶宁远沉了眸光,侧头看她,安许诺则是看着海面,淡淡道,“这座岛很漂亮。”
她突然冒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叶宁远看不透她的意思,他的心思还停留在她上一句,“安许诺,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安许诺偏头,突然一笑,笑容极是灿烂,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很特意,勉强露出来的笑容,他有片刻的失神。
拐弯抹角,揣摩人心是他的强项,此时却拒绝去想,安许诺那句话,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许怕是想清楚了,他会很为难,又或许也知道,想清楚了,事实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叶宁远,许星和银云,关系好像很好。”安许诺说道。
叶宁远点点头,他有眼睛,看得出来,银云和许星的关系非同一般,绝不是普通的朋友,他笑了笑,“一直以来,星星都以为她喜欢我,或许,她想错了。”
“你说她喜欢银云?”
“方才银云拿枪指着我,她哭着说不要,眼光却紧张地落在他身上,其实,星星是怕银云杀了我,我的家人不会放过他,叶家人,不是谁都惹得起。”叶宁远淡淡说道,语气平缓,“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认识,银云在想什么,但星星……”
他耸了耸肩膀,并未继续说下去。
安许诺却明白他的意思,“那你呢,如果说许星这么多年的爱恋只是一场错觉,你是否也是?”
“安许诺,你管得是否太多了。”叶宁远突然冷了声音,眸光如冰直凝着她,他不喜欢别人三番两次地拿许诺来说事,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和许诺这一段感情,只是,不允许别人质疑他的心。
他比谁都没有,无关愧疚,无关补偿,无关报恩,他在幼年时,只是很不小心,爱上一名叫许诺的小女孩。
“抱歉。”安许诺冷冷道,也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叶宁远微拧着眉,看着离去的背影,顿生一种怪异,她今晚怎么了?
有点反常。
话说得有些多了,不像平日里的她,安许诺从不探人隐私,今晚却破例,定是发生过什么,他沉沉地蹙眉,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察觉到手心的戒指,叶宁远一笑,把戒指套进无名指。
真是许诺,那她就一直这样陪着他吧。
如此一来,她不寂寞,他也不会寂寞,这么过一辈子,他很满足了。
这一夜过得很平静,只有海浪的声音在轻轻地吹着着,叶宁远坐在海边,一夜无眠,安许诺在庭苑的游泳池边,沉默不语,也无眠。
许星也睡不好,也坐在游泳池边,心头烦乱,银云倚着柱子,时而出神地看着安许诺,许星抬眸,看见他的眼光,又看看安许诺。
她心中恻然,有一种酸酸的疼痛,眼睛刺痛得厉害,心中的委屈和难受仿佛要挤爆她的心脏,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四人,四种心思,在忘忧岛上过了一夜。
第二天,银云本来打算要走的,许星却说道,岛上如此漂亮,不如在岛上多住几天,当是旅行,过几天才回去,她很喜欢忘忧岛。
叶宁远本就有这种心思,他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也想留在这里多住几日。
银云见许星喜欢,也没有什么意见,安许诺也答应了,她如今去哪儿都一样,反正她也很喜欢这座忘忧岛,银云则是想更多地了解,安许诺对忘忧岛的熟悉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四人都有不同的心思,房间也分配得好。
银云和许星依然住在银云的别墅里,叶宁远则是住在许诺的别墅里,这间房子,他是不允许别人踏足的,安许诺也从未想过要和他一起住在那间别墅里,那感觉她会很压抑,所以她随意找了一间别墅收拾。
空荡荡的别墅除了一张木床并无什么,叶宁远帮她找了一床被子,又铺好床铺,尽量让她睡得舒服一些,安许诺也不矫情,接受了。
“那晚在海边,抱歉,我心情不好。”
“我早忘了。”安许诺冷冷道,别过身子,叶宁远嗯了一声,两人不再交谈,他回了别墅,午后去拜访菲碧一家。以往叶宁远每次来都会带一些食物,礼物,特产什么的,装了满满一飞机,都带来给他们一家,这一次来得匆忙,反而要他们提供食物,叶宁远很过意不去,再加上他不在,都是菲碧照料岛上的白茶花,他很感激。这对夫妻是豁达的人,也不问他们四人什么关系,来做什么,叶宁远觉得很轻松。
拜访菲碧一家后,他给茶花剪枝,这座岛很大,后面有一片大树林,山坡,有很多野生的水果,也有很多漂亮的野花,这后山平时少有人去。忘忧岛上仅有前面是活动区域,因为后山很危险,当初留着菲碧一家,叶宁远就告诫他们千万不要去。
菲碧的儿子有一次才接近后山就被一条绿色的小蛇给咬了,幸好有草药,才能够抢回一条命,那边有很多危险的东西。
银云自然知道,但见许星兴致好,也不阻她,带着她一起去后山,其实,他更想让许诺也来,毕竟,这后山,曾经是许诺的王国。
许诺则是在海边,她不似许星天真烂漫,也不似银云能当骑士,更不似叶宁远那般细心地剪着茶花繁殖,她更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海边,吹着海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是谁也走不进的世界,谁也触摸不到的灵魂深处。
骤然,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岛上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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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宁远和许诺匆匆赶到后山,大吃一惊,那场面着实太过恐怖了。
漫山遍野的蛇和毒蝎,因是白天,能很清楚地看清他们的形态,绿色的,金色的,黑色,褐色的,黄|色的,斑斓的……漫山遍野的蛇在蠕动着,有不少巨大的毒蝎子在树上爬行,蓄势待发地看着被包围着的银云和许星,许星哪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吓得脸色发白,被银云紧紧地搂在怀里。
他尚算冷静,抚着她的长发在安慰着她,那是一处长满红果的野果树旁边,两人正在摘野果,突然被一群毒物所包围。
许星花容失色,死死地咬着下唇,颤抖地看着越来越逼近的它们。
这些蛇,好可怕。
本来花香的空气中,带起腥气和臭气,那味道很难闻,令人作呕,许星颤抖得如落叶般,银云不管说什么,也抚平不了她的恐惧。
他们站在一处高地,身边有一层淡淡的金色磷光,不知是什么粉,洒满了周围,那些蛇不敢靠近,但这磷粉所包围出来的也不过是直径一米的空地,且有时效,过半个小时,作用就会减弱,他们就会被漫山遍野的蛇吞噬。
“银云,我好怕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蛇?”许星害怕地揪着他的衣襟,太恐怖了,周围都是蛇,唯恐有上万的蛇,死死把他们包围住,有大有小,颜色各异,都等着吞噬他们。
地上攀爬着,书上卷绕着,都是蛇。
“天啊,它们怎么出来了?”叶宁远震惊地看着漫天遍野的蛇,隔着这些蛇和银云,许星遥遥相望,足足有五十多米的距离。
安许诺也惊呆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做。
这么多蛇,死定了。
她和叶宁远站在最外围,其中有不少蛇的名字她都认得,都是一些罕见的毒蛇,平时都隐匿在热带雨林中,毒性甚是可怕。
虽不到见血封喉的可怕,可若被咬了,不出一个小时肯定死亡。
叶宁远早就知道,这岛上有一个蛇窟,其中有成千上万的毒蛇,这是他无意中知道的,且以卫星观察过他们的作息。
虽是毒蛇,他们却从未越过树林跑到前面去,这树林外围的植被中好像有一些什么东西阻拦了这些蛇,而且,他们大多是夜间活动,白天都在蛇窟里。
他见并无危险,也告诫过菲碧夫妻不要去后山,白天也尽量不要去,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出过事,怎么突然就出现这么多蛇?
仿佛,蛇窟中的蛇都出动了,睁着贪婪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的食物。
叶宁远深感不对劲。
这不是普通的蛇出动,更像是谁把这些蛇都召唤过来的,又或许说,是银云和许星惊动了些什么东西,这些蛇才会齐聚在这里,后山许久不见人来,莫非是他们闯进他们的地盘,所以才会被毒蛇包围。
“怎么办?”安许诺额上也滴落汗水,绕着她再聪明,也不知道怎么解决眼前的情况。
密林中,遮天蔽日的,树上也缠绕着很多蛇,利用直升机都无法把他们救出来,若是引火,定会让蛇的凶狠发挥到极致,说不定会突然攻击银云和许星,肯定会伤了他们。
该怎么办?
叶宁远眯着眼睛,许星也看见他们了,不敢出一声,倒是银云,双眸沉沉地看着眼前的蛇,不知在想什么,那临危不乱的气度,令人敬佩。
叶宁远一时也没想到该怎么办,这一出手,竟会惊动所有的蛇群,且靠他们一条一条地杀,要杀到什么时候?不管面对多么强悍的敌人,他都能轻松对付,大自然的威力,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想一想办法,不然他们就要死在这里了。”安许诺说道。
正在叶宁远和安许诺寻思的时候,突然,一条缠绕在书上的金色小蛇突然朝他们扑下来,对准银云的肩膀,银云只觉得肩膀一麻,紧接着听到许星的尖叫,银云一把抓着那条小蛇丢了出去,碎成几节,可他的唇几乎是瞬间发黑的,摇摇欲坠。
叶宁远和安许诺看得清楚,他中了蛇毒,那是极厉害的一条毒蛇。
“银云,银云,你怎么了,不要有事……宁远……”许星着急地大叫着,突然,蛇群涌动起来,纷纷朝他们游去,仿佛是察觉到,那一层磷粉对他们再无用处了般。
叶宁远大急,竟不顾危险,差点动手以最笨的办法去杀出一条血路来。
却听见一声尖锐的啸声,安许诺拇指和食指卷着放在嘴边,吹出一声很锐利的啸声,那啸声响遍整个山谷,空荡荡地响着,几乎刺破了叶宁远的耳膜,他下意识地捂住耳朵。
这啸声很绵长,高亢,盘旋在山谷中不去,突然,那些游动的蛇,不知为何,一下子朝北边褪去,也不过十五分钟的时间,退的干干净净,仿佛刚才漫山遍野的蛇只是他们的错觉。
“你,怎么会……”
“去救人,再不清理蛇毒,他要死了。”安许诺淡漠道,叶宁远也知道不能耽搁,银云已昏迷,脸色发黑,许星哭成泪人儿,他匆匆抱起银云离开,许星也着急地随着他离开。
安许诺抿唇,闭上眼睛,突然食指和拇指又卷在一起,吹了一声略带沙哑的口哨,才片刻,上百条色彩斑斓的蛇朝她游过来,通体漂亮,且含剧毒。 齐聚在她脚下,有一条金色的小蛇顺着她的脚缠上,一直缠到她的右手臂上,另外一条绿色的小蛇也缠上她的左手臂,一条红色的血蛇竟缠着她白皙的脖子,它们含剧毒,但对安许诺非常的友好。仿佛寻到了多年不见的主人,亲密地缠绕着她,安许诺起初有点僵硬,冰冷,深怕它们一咬,她就命送于此,可这些蛇都没有伤害她。
安许诺伸出手,其中那条金色的小蛇爬到她的手上,卷着身子坐着,突然伸出猩红的蛇信,模样凶恶,却始终卷着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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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宁远处理好银云的毒才发现,安许诺不见了踪影,他顿慌,让许星留下照顾银云,他匆匆赶回后山,看见她昏死在一颗老树下,脸色过分的惨白,他喊了几声,安许诺都没有回应,他怕她也受了伤,慌忙检查她的身体,并没有蛇咬过的痕迹,他抱着她回去休息。[小说]
他不知道,安许诺为什么会昏迷,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她吹一声口哨,这些蛇都不见了,她能控制这些毒物……
原因是什么,他并不想知道。
看着她苍白的脸,叶宁远狂跳的心才平静下来,安许诺永远不知道,刚才他多么紧张,满山遍地的蛇,她怕她一个人留下来会被吞噬,被当成午餐。
看见她无动静地躺在地上,他心跳差点停止,这才惊觉,自己是多么的恐慌,怕她出了意外,连鼻息都不敢去探,幸好抱着她,这身体虽然冰冷,呼吸却浅浅的,他才惊觉,她还活着,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宁远,她没事吧?”许星惊吓过度,脸色依然发白,但已坚强起来,并没有再流泪,她已细心在照顾中毒的银云,安许诺出了意外,她也很慌张,虽不喜欢她,可毕竟是她救了他们,许星并不想她出事。
“没事。”他慌乱的心已平静,神色淡淡的,“回去照顾银云,我再去后山找点草药,他的毒没有全清。”
“小心点。”
叶宁远对蛇毒的了解并不太深,可幸好,原来许诺的房间里有很多关于这方面的知识,也有一本手札,里面详细记载着各种蛇毒的解法,一般后山都能找到解药。
手札是他新找到的,银云中了蛇毒,他暂时只能压制,想要解毒还是要草药,他抱着侥幸的心理在许诺的房间中找相关的书,别墅重建后,原来的东西他都归位,很少动过,这本手札是在一堆书籍中找到的。笔迹很稚嫩,但很娟秀,应该是幼年许诺的字迹。
他想起,当时许诺似乎很喜欢这些小毒物,还曾拿他们来吓过他。
按照手札的记载,他在后山找到了几种草药,切碎敷在在银云的伤口,并让许星去煮一碗内服,不出2个小时,他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灰黑的脸总算恢复了白皙,虽苍白,可这蛇毒总算是解了。
……
安许诺一直沉睡,直到半夜才醒来,感觉到床边伫立着一道挺拔的人影,她有一丝恍惚,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那些蛇在身上缠绕着,模模糊糊有些什么影像闪过,她便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银云?”她眯着眼睛,身体并无不适,只有一些疲惫,看来蛇没有咬他,许诺起身,漆黑的夜里,她看不清银云脸上的表情,“你在这里做什么?”
银云沉默地看着她苍白的脸,今天,他是故意引出那些蛇,他有办法保全许星,所以并不担心她受伤害,他只想证明一件事。
安许诺,到底是不是许诺。
结果,如他所料,她能驱蛇。
当年岛上很多人都知道,许诺喜欢这些小毒物,她在后山养了不少,很多少年不敢招惹她便是这个原因,这些毒物是她最忠诚的守护者,一般不会随意咬人,只能许诺能够驯服他们,并指挥他们,那口哨声,别人学得再惟妙惟肖也和她有明显的区别。
她是特别学过训蛇术的。
他只见过一次漫山遍野的蛇群舞动,那印象非常深刻。
“为什么?”银云问她,语气平静,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她死了,安许诺,许诺……他几乎可以确定,她们是一个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变了一副身体,总觉得她很熟悉,总觉得她有很多秘密,却不曾想,会是这个。
“你说什么?”
“你是许诺是不是?你和许星是亲姐妹,为什么要否认?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安许诺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疯子。”
银云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她瞬间的茫然,自嘲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什么都可以骗人,人的目光往往总会泄露人的真正心思。
她并不是装的,的确不知他在说什么。
银云也茫然了。
眼前的一切变得扑朔迷离,安许诺问他究竟怎么回事,银云并为骗她,把时间说了一遍,顺带着说了许诺儿时一些事情,那扇铁门,蛇群,白茶花的迷阵,都没有瞒着她,一边说着,一边注意她的神色变化,从安许诺脸色,他只看得见平静,什么都没有。
“银云,你真愚蠢,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但我可以老实告诉你,这一切只是你的错觉。”安许诺淡淡说道,“我虽然变成植物人几年,但我记得小时候我出事的疼痛,我爹地紧张模糊的脸,沉睡的那几年,每天我爹地都会来和我说话,我都听得见。如果我是你口中所说的人,时间上明显有差别不是吗?虽然我对我妈咪的记忆比较朦胧了,可我记得我爹地,他是怎么样的疼我,以后不要做这种蠢事,你想死不要紧,别拖着许星。”
银云再一次蹙眉,没有再说什么,从她房里出来,回到他别墅的时候,许星站在月光下,正看着他,淡淡一笑,“去哪儿了?”
“看许诺。”银云说道,“今天她救了我们一命,我过去感谢她。”
许星垂了眼眸,点点头,神色有些悲伤。
银云走过去,抚着她眉间的皱褶,指尖略有些颤抖,想到今天危险的一幕,若是他赌输了,安许诺不能驱蛇,那么……
许星就……
他心头一疼,突然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星星,抱歉,真的抱歉,以后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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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头一疼,突然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星星,抱歉,真的抱歉,以后不会了。”
“你说什么呀?”许星柔柔地笑。
“今天让你受了惊吓,我发誓,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再不会为了试探这种愚蠢的事,把她置于险境,许星的命比知不知安许诺是不是许诺,要重要的多多了。
“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护着我,那条小蛇跳下来说不定咬的人就是我。”许星偎依着他,“我总算知道,小时候为什么宁宁的姑姑说,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我今天才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没用,你们和我是如此的不同,如果发生危险,我除了害怕,还是害怕,什么都做不了,还会成为你们的累赘,我真……”
“你在说什么?”银云扶着她的肩膀,认真道:“别再说这种话,你很坚强。”
许星苦涩一笑,问道:“银云,你会不会觉得我真的很麻烦,关键时候什么都帮不了你,只能给你增加负担。”
“星星,你到底怎么了?”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安许诺真的很好,长得漂亮,又有能力,处变不惊,好像什么都会,怪不得,你和宁远都很喜欢她。”她的声音有些闷,银云沉默不语,目光紧紧地落在许星身上,她低垂着眸,每次她伤心,想要掩饰情绪的时候,总是低垂着头。
这丫头似乎误会了什么。
银云唇角勾起,“星星,你在吃味吗?”
“不是!”许星否决得太快,反而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抬眸见银云微笑,心中一颤,慌张地低下头去,银云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清俊逼人,她不知所措,心跳有些快了。
银云道:“傻星星,许诺是我的属下,曾经奉命去杀叶宁远,你都在想些什么呢?”
“真的吗?”
银云点头,她一笑,他可以不解释的,她也没有立场让他一定要解释,可他这一解释,她心中的阴霾全消了,只觉得快活,那些忐忑不安的心情瞬间就被抚平了。
真好。
银云看着她的笑容,突然似是明白什么,眉心先是拧了拧,微微叹息,唇角 扬起,“你这傻丫头。”这一声似是宠溺的叹息彻底取悦了许星,她笑得更甜,银云伸手,把她抱在入怀里,“星星,你别再介意许诺,你就是你,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是你,你有你的好,我……喜欢这样的星星。”
他说喜欢吗?许星心如鹿撞,满面红霞,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差劲,除了这身份,美貌,什么都没有,几乎和花瓶差不多,如今有人说,她有她的好,喜欢这样的她,特别又是银云说,她怎会不高兴呢,她快乐得都要飞起来了,腾云驾雾般的晕眩感觉让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裳,死命地点头。
……
叶宁远翻着许诺的手札看,其中记载的都是一些药和毒的知识,她把她饲养的小蛇都分类,毒蛇的每一种解法都详细记录下来,还有一些毒的配方,解药的配方,厚厚的一本,记载得非常清楚。
他有些贪恋手札上的笔迹,恍惚间想起当年,许诺的书桌旁边有很多药理知识,她好像对这方面很有兴趣。每天大强度的训练后,她本该入睡,却倚在床头看书,他总是在一边静静地陪着,偶尔和她吵两句,两别扭的孩子,时而扭打。
他自然不是许诺的对手,她话说得狠,但下手并不重。
许诺看书有一个特点,所有的书籍都看过一遍就算,她有一个过目不忘的本领,这是她自己说的,厚厚一本药理书看下来,她几乎能马上默写全本。
这能力很惊奇,当初他颇为赞叹,然,这能力也颇伤人,强行记忆那么多东西,很伤身子,许诺却不在乎,总是如海绵吸水般疯狂地吸收知识,那时候,她是很想杀了苍狼,不受压迫的吧,所以很勤奋。
他笑了笑,许诺的房间有两个很大书房,卧室里也堆满书,说她满腹经纶并不为过,但她看的东西和普通的孩子有些差别罢了。
真想她了。
当年在灯下,他迷迷糊糊地睡着,睁眼见她认真地看书,做笔记,白皙的脸如蒙上一层薄薄的朦胧光芒,非常的漂亮。
年幼的他尚不懂什么叫美女,只觉得这摸样的她,真是好看,比他见过任何女孩子都要好看,都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其实认真的女孩子也很迷人。
眉心有些疼痛,叶宁远揉了揉,起身去冲一杯浓茶,他并不困,但仍需要提神,喝了茶,又看了一会儿书,他熄了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静静地听着海浪的声音,风声的呼啸,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也看不见他的思念,他的孤寂。
叶宁远微微闭上眼睛,脑海里除了许诺,似乎又多了一抹火红的身影,安许诺……今天的确吓他一跳了,他自成年后,从未有过这样的惶恐,好像所有的思绪都被人生生地掐断,一阵空白,而知道她没死,没有受伤,他又欣喜若狂。
这种感觉,除了对许诺,从未有过。
他的头有些刺痛,举起手,那没黄宝石的戒指静静地套在他手上,他亲了亲,仿佛亲着许诺的脸颊,“你的石头要是爱上别人,你会不会伤心?”
石头,石头……这是他和她之间的秘密,这辈子也就一个人这么叫他。
他喜欢这称呼,这么多年的寂寞中,总是有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喊着,石头,石头,把他的寂寞都赶走。
戒指是死物,自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叶宁远只是一笑,温柔地抚摸着手上的戒指,缓缓道,“一块玉坠,一枚戒指,一份相思,就这么陪着我一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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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叶宁远起得最早,沿着海岸跑了一圈。
清晨跑步成了这么多年的习惯,只要不是熬夜太累,他清晨都会起来跑一圈,在忘忧岛上更是如此,从未间断,这是小许诺给他养成的习惯,他跑步的路线和当年许诺跑步的路线一模一样。
当年还是很娇气的他陪着她跑步,不足一圈就受不了,气喘吁吁,感觉要死了一般,她还在一边说风凉话,说他比女孩子还娇气,气得他卯足劲追她,可惜,年幼又没多少体力,的确很娇气的他被她整治得很惨。
每次沿着海岸跑,总会想起她,一想起她,总会觉得很开心,浑身充满力量。
诺诺,你若还在,能陪着你的石头再跑步多好。
他发誓过,以后一定会比她强,不会让她看扁了,可他真和她较量,一定会让她的,他喜欢看她脸上的得意和傲气……
那是一种连阳光都夺不去的灿烂。
很意外的,他碰到银云,他也在跑步,穿着一身沙滩上衣,沙滩短裤,还是少年时期的衣服,显然有些旧了,且衣服的尺码也不对,但穿在他身上还是很好看,显得整个人很清俊。
两人只是打了一个招呼,一起沿着海岸慢跑。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后山的海岸边停下,沿着海岸一路往回走,银云是寡言之人,叶宁远和他聊了几句,他有问必答。
但人很冷漠,知道是他天性如此,叶宁远也不在意。
走了一会儿,银云问,“你觉得安许诺有奇怪之处吗?”
“她?有什么奇怪的?”
“你不觉得她很像许诺吗?”
叶宁远微笑,“嗯,是很像,性子,习惯,爱好,都很像,那又如何?”
银云静默了许久,方才说道,“你说,人死了,就真的死了吗?”
叶宁远不答,银云说道,“有时候我看着安许诺,我以为是许诺重生了。”
“世间相似的人,很多。”叶宁远淡淡说道。
“我就不信,你没有迷茫过。”银云说道,他这么爱许诺,肯定是世间最希望许诺活着的人,可是……为什么他能如此平静面对这件事?他的意思很明显了,提醒叶宁远,安许诺有可能是许诺,他却和没事人一样,他不该是兴奋的吗?
“没有!”叶宁远犹豫了下,坚定说道。
“撒谎。”
“随你怎么说,她再怎么像,也不是许诺,我不可能因为一个像许诺的人就迷茫,除非证实她是许诺,可所有的事实都指出,她不是许诺,我又有什么可迷茫的?”叶宁远实话实说,这是他的真心话。
银云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本想把他的推敲和这两天安许诺的怪异之处,岛上的蛇,铁门等事都和叶宁远说,他已笃定,安许诺是许诺,虽然不知道这中途发生过什么。
但话到嘴边,他又停下来了。
告诉他,做什么?
许诺是为他而似,姑且当许诺很爱他,这么多年他也受尽相思之苦,但这一切和许诺比起来,远远不足。既然他如此确定,安许诺不是许诺,那么……他就这么以为吧,说不定,他还会为爱上安许诺,背叛许诺而痛苦纠结。不挣扎过,不痛苦过,怎么看得出他的真心?
当年他和许诺都还很小,对爱情懵懵懂懂,即便是刻骨铭心,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他只是为了当初的遗憾而一直告诉自己,不能背叛许诺,不能忘了许诺。
可若是有一个人,再次让他爱上,他会怎么选择呢?银云很期待,他希望许诺幸福,所以,他希望叶宁远能爱上如今的安许诺,如果她们是同一个人的话。
如果叶宁远能够放下当初的许诺,爱上如今的安许诺,接受她,爱她,到时候再说,又有何不可?毕竟过去的已是过去,现在他能否再爱上安许诺,还是一个未知数。
等一切都定下来,他们在一起寻求答案,未尝不可。
若叶宁远不能爱上如今的安许诺,那一切都是枉然,银云并不希望,叶宁远是因为安许诺是许诺,而爱上她,他希望叶宁远爱上安许诺,只因为是安许诺。
这么一想,似乎能意识到叶宁远不久将来的纠结和痛苦,银云竟然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嗯,这么多年一直想杀他,如今杀不了,他能受点哭,他也觉得补偿了。
嗯,这心思有点邪恶了。
许星在远处挥手,喊他们吃早餐,叶宁远应了一声,偏头看一旁的银云,“你最好能够脱离你的组织,许星不适合血腥的世界。”
银云沉默,并不作声。
早餐是菲碧准备,简单,可口,安许诺也起身了,脸色有些苍白,吃得也不多。早餐后,叶宁远提议回伦敦,谁都没有异议。
许星本来建议多住几天的,但想到后山的蛇,她还是有些害怕了,并不想在忘忧岛上多住,安许诺一直很沉默,低头吃早餐,叶宁远问她,她才点点头,并不说话。
谁都没有问,为什么她会昏倒在树下,安许诺也没有说,脸色沉冷得吓人。
告别菲碧一家,四人启程,两辆直升机,叶宁远和安许诺坐一辆,银云和许星一辆,回程中,银云把所有的情况全盘托出,他以安许诺名义绑架她一事,许家大乱一事,都说了。许星只是一笑,她知道自己怎么做了。银云也不再说什么。
反观安许诺和叶宁远,两人都很安静,回程一句话都没说,叶宁远不知在想什么,安许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路上沉默回到伦敦。
飞机停落在城堡的停机场中,下了飞机,安许诺并没有在第一恐怖组织停留,而是和叶宁远说了声谢谢便离开第一恐怖组织。
叶宁远并未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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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回来,绑架风波也慢慢地平息了,银云教她的说辞,并未提到忘忧岛,的确说是许诺绑架了她,又放了她,其余的一概不知。
因许星身份特殊,别人也不敢拿她怎么办。
倒是许家的父母总觉得,这一次许星被绑架回来后,性情爽朗了很多。
银云和安许诺,脱离了组织。
这件事是叶宁远一个礼拜后听说的事情,他们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叶宁远倒不知道,也没有派人去查,并没有必要了。
他和安许诺,就这么疏离吧。
对他,对她,都好。
在岛上那一夜,他就想得很清楚,再继续下去,可能他会后悔。
一旦他决定了某件事,一般很难打回票。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叶宁远没有想到,他会在墨西哥遇见安许诺,虽然她戴了面具,但那身标志性的红色裙子,银色的软鞭,还有一脸冷漠,他很容易辨认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
他暗暗寻思着,他是来墨西哥谈军火生意的,这是三年来,最大的一笔军火买卖,也是他上任后,最大的一笔军火买卖,必定要由他出面谈判。
这一笔军火买卖是由索菲瓦西国际黑帮出面购买,这是国际最大黑帮,虽是他出面购买,但军火却是索菲瓦西,墨西哥官方和北美一些国家、军火商分摊,因其中涉及到利益分配问题,统一由索菲瓦西国际黑帮购买,再另外进行分配。
对第一恐怖组织来说,军火交易在墨西哥也很方便,特别是这种大宗生意。
为了减低危险,第一恐怖组织军火零件和成品都是由不同的军工厂完成,再运输,虽然增加了不少时间和运费,但降低了危险,欧洲有最大的军火零件加工成,然成品都在北美,或是中东完成。
这一次军火交易,起了一些小纷争。
起因就在运输上,成品完成后,要运阿曼,美国,哥伦比亚和委内瑞拉等六国,其中要经过四条海航线。
军火运输本有两条线路,一是航空,二是航海。航空风险低,但运费极高。墨西哥一直是军火交易的最大卖场,近几年,在第一恐怖组织的领导下,军火市场益发繁荣,但由于叶宁远的铁腕政策威胁到欧洲,北美几个大国的利益,安理会提出让墨西哥加强军火管制的决策,欧洲、北美几个国家都投了赞成票,墨西哥官方被迫加强军火管制,第一个开刀的就是航空。
第一恐怖组织运输线中,航空占了50%以上。
墨西哥加强飞机注册地管制,且无注册飞机在航区内飞行,若无官方所发批文可恣意击落,这很大程度上就抑制了第一恐怖组织航空运输,只能走航海。
这样的大型交易,势必要北美和中东两个最大的成品加工成都要投入生产,耗费巨大,运输的成本也极其昂贵,然,若是在墨西哥交易,叶宁远可以调整路线,把军火都集中分散在墨西哥四个码头进行交易,军火市场的交易运输责任是双方协议的,一般来说是责任对分。墨西哥、北美、中东的运输线一直是第一恐怖组织掌控的,本来是要走这一条线路,非常安全。然,这一次要走波斯湾航线,虽也在中东线上,却不是主军火交易运输线,风险巨大。叶宁远便提出在墨西哥港口-交易的要求,降低第一恐怖组织的风险,出了问题,他也没有责任。他对索菲瓦西的信任还可以,双方有过三次大型交易,都很成功,但信任是一回事,走波斯湾路线却是叶宁远的忌讳,因为这条航线第一恐怖组织势力最弱,这种大型军火买卖,他不可能冒险走这条航线。
索菲瓦西却希望,第一恐怖组织能担负所有的运输责任,叶宁远想都没想,驳回。他只能担负三分之一的运输责任,虽不太公平,但第一恐怖组织是老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一点双方一直谈不拢,僵持了半个月,最后叶宁远出面谈判。
所以,他出现在索菲瓦西的总部。
没想到,安许诺也在,她在这里做什么?他很疑惑,一个月没消息,他也没去查,不知道她都干了什么,倒是没想到她会和索菲瓦西扯上关系。
安许诺看他的眼光很疏离,仿佛不认识一般,淡淡漠漠的,叶宁远也没有在意,这是他要的结果。
这一次来墨西哥,他带了白虎和朱雀。
谈判桌上,叶宁远没看安许诺一眼,专心和缪里斯谈判,这一次的交易很重要,若是谈成了,就是第一恐怖组织全年盈利的60%,他自然不会无端放弃,只要谈妥了运输线。
军火交易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但波斯湾航线的运输,索菲瓦西也不想承担,毕竟,波斯湾航线的控制权一直是官方,他们都不能冒险,最后折中,责任对半,这是第一恐怖组织在军火交易上第一次让步。缪斯里考虑到实际情况,也点头答应,双方签了协议,除了波斯湾航线,所有的交易都在墨西哥码头进行,第一恐怖组织承担风险的30%,索菲瓦西承担70%,缪里斯再要讨价还价,叶宁远作势走人,他只能同意。
军火大亨黑J的规矩谁都清楚,不准讨价还价,他喜欢利索的交易。
谈妥了交易,一些细节都交给白虎,缪里斯笑了笑,起身和叶宁远握手,那是一名斯文的男子,三十岁出头,很有锐气,笑起来却有淡淡的友善。
“不如我们换个地方。”他笑道,这话的意思,在黑道上混了这么久的人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叶宁远素来不参与这种事,这一次却意外地点头。
“好啊,我正有此意。”
缪里斯大笑,安许诺目光依然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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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城歌舞淫靡,一片醉色。
叶宁远从来不喜欢这种场合,极少会来,这一次随缪里斯来,完成是意外。娱乐场的VIp包厢,缪里斯点了几名少女,准确来说,尚是女孩,十三四岁的小女孩,长得很漂亮,清纯,身上无一点风尘味,但穿着打扮很外露,身上仅披着一条黑色的小披肩,微微挡住胸前的粉嫩,露出腰上一大截雪白的肌肤,下身是一条迷你黑色纱裙,都露到大腿根部,里面也不着寸缕。
缪里斯笑着让两名少女坐到叶宁远身边伺候他。
这种场合,只要是经历点世面的男人都曾遇过,何况是叶宁远,他倒也不客气,喝着小女孩送上来的红酒,任她的手在身上挑逗,一旁的缪里斯身边也有两名女孩,都已开放地坐到他身上,娇嫩的手伸到皮带下,挑逗他沉睡的欲望。
包厢,净是靡靡之音。
安许诺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事不关己。
缪里斯说,这些小姑娘都是纯真的少女,没开过苞,完完全全是少女,但被调教得极好,很会服侍人。叶宁远一笑而过。这娱乐场他听白虎和青龙提过,前一次他们在墨西哥谈生意的时候曾来过,对这里的姑娘赞不绝口,几乎什么样的要求都能办到。白虎和青龙并非好色之人,但偶尔也会涉足风月场所,毕竟有身份,有权力,又有财富的男人,身边又无固定女伴,谁不想玩乐。每次他们拖叶宁远,他都不来,他不近女色众所周知,缪里斯和青龙、白虎打过交道,对叶宁远的性子也颇了解,不过看他好似很享受,心也不免想,什么不近女色,男人哪有几个不近女色,能玩的,自然会玩得很凶。何况是他这样的男人,几乎把全世界都握在手里,不玩乐岂不无聊。
身材娇小的棕小姑娘巧妙地坐到叶宁远身上,小小的手纯真地抚摸着他的胸膛,娇笑着去吻他的唇,叶宁远微微避开,小女孩在唇落在脸颊处,另外一名黑发的小姑娘的手也伸向他腰带,作势要解开皮带,叶宁远莞尔,他貌似性冷感……
几乎女孩们这样挑逗,又生得国色天香,且受过训练,手段极好,知道怎么挑起男人的兴趣,可他却兴致缺缺,正要推开他们,手机响了,白虎的电话,他阻止女孩的动作,接过电话,白虎的声音着急地传来,“老大,如你所料,这个缪里斯有问题。”
叶宁远一直垂着头,单手搂过女孩,笑得温和,“继续。”
这话不知是对女孩说,还是对白虎说,被他搂过的女孩的动作变得更大胆,手都伸到他的衬衫里,淘气地揉捏胸前的肌肤和敏感地带。
白虎道,“朱雀查过他们的账,他根本就没有钱支付这笔巨款,而且政府方面已收到消息,并没有和缪里斯合作的意思,倒是另外有一股神秘力量介入此事,怕是另有隐情,老大,这笔交易还要继续吗?我看会出问题,而且……安许诺出现的时间太巧合了。”
“嗯,我知道了,明天我把钱打入你的账户。”叶宁远道了声,白虎明白他的意思,挂了电话,缪里斯聪明地没问什么。叶宁远把那小姑娘的手拿出来,笑眯眯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那小姑娘脸色大红,见惯了风月的小女孩困窘得不知如何是好,愣愣地看着叶宁远。
他轻笑,若无其事起身,说要上洗手间,缪里斯让人带他去,等他走了,缪里斯才问那小姑娘,“他说什么?”
小姑娘困窘道,“他说我技术不好,没让他起兴致。”
缪里斯,“……”
他自己性冷感吧,竟然嫌这里的姑娘技术不好,缪里斯恶毒地想,都说黑J不近女色,莫非是那话儿不行?功能障碍?
安许诺仍然面无表情,许久不见人回来,缪里斯让安许诺去看看,安许诺颔,这一层都是VIp包厢,且一个包厢都自带洗手间,很好找。
叶宁远不带一人来,洗手间外有缪里斯的人,她一到,那人说叶宁远还在里面,安许诺点了点头,推门进去,叶宁远果然在洗手台前。
他朝镜子里的她微笑,“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
叶宁远囧,这对话怎么就像古龙式小说里的对话呢。
你来了!
嗯,我来了!
你不该来的。
可我已经来了。
“你好像很自信,跟着缪里斯出来玩也不带一人。”安许诺冷冷道。
“你好像很关心我。”
“你要死了,我很难做。”
“只要你不要我的命,我就死不了。”叶宁远笑道,转身,突然把她困在胸膛和墙壁之间,“许诺,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这一次又为了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冷冷反问,他身上的香气萦绕在她鼻尖,那是女孩的香水味道,有催|情的功效,安许诺厌恶地瞥过脸去,她自然知道叶宁远的身份地位和背景,来这种地方一点都不奇怪,不来才奇怪,这香气真令人讨厌。
这香水本来就有催|情的功效,那两女孩技术又好,他当真没反应?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动物,受点刺激就不行,她就不信叶宁远例外。
她很明显厌恶的表情,他看在眼里,眉梢一挑,笑得有几分暧昧,“这空气真不流通,怎么有股酸味?你觉得呢?”
安许诺狠狠地瞪他,抬眸见他眸光深邃,她更起气恼,挥手就打,被他握住手腕,他整个人把她压在墙壁上,沉了声音,“你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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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许诺狠狠地瞪他,抬眸见他眸光深邃,她更起气恼,挥手就打,被他握住手腕,他整个人把她压在墙壁上,沉了声音,“你来这里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她冷冷地回,“放开!”
叶宁远一用力,安许诺的身子便狠狠地撞在他身上,两人的身体紧密得毫无缝隙,他的呼吸都扑在她耳边,安许诺脸上浮现出薄红来,挣扎了几下,却没能挣脱他,不免得气恼,正要动手,抬眸见叶宁远深邃漆黑的眸,那里面的火焰热得她一愣,惊慌地低下头,心跳不争气地快起来。
“我有任务。”安许诺低头淡淡说道,“你先放开。”
他身上的香气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困在他怀里的感觉仿佛自己一瞬间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这感觉很厌恶,又不能真打他。
“什么任务?”叶宁远却充耳不闻,执着地要一个答案,“你和银云已脱离组织,你还有什么任务?”
“脱离组织就不能加入别的组织吗?”她抬眸狠狠地瞪他,“再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滚开,你不是我疏离我吗?不是再也不想理我吗?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她一恼,也气急了,挥手不管轻重就打,叶宁远太过分了。分明划清了界限,他还想怎么样?
叶宁远动也不动,仿佛这拳头落在他身上不痛不痒似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安许诺,她的愤怒,她的挣扎,都在告诉他一个讯息。
“许诺,你怨我?”
是的,她怨他,他看出来了,在她最无助,最需要帮忙的时候,他果断地伸出手,却又狠狠地推开她,因为他不能对不起诺诺,叶宁远是极其理智之人,情商又不是负值,他动心了,他自然知道,对一名不是诺诺的女子动了心,他害怕了。
从小打大,他就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一辈子要好好守住他和诺诺的这段情,不会再让别的女子进入他的生活,他是诺诺的,谁也不能从她手里抢走了他。
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他自己把自己划入了诺诺的生命中,融为一体。可如今,却对别的女子动了心,他很排斥,所以理智做了决定,疏远安许诺,不管她发生什么事,他再也不管了。
这段日子,很想念她,不知她过得好不好,去了哪儿,又做了什么,他克制自己不去碰触她的消息,但心中的思念是骗不了人的。
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措手不及地遇见她。
“不,我不怨你,说到底,我们无亲无故的,连朋友都算不上,你帮了我那么多,我怎么会怨你呢,若是在怨你,我也太不知好歹了。”安许诺说道,声音渐冷,“叶宁远,放手,该回去了,缪里斯该怀疑了。”
她推了推他的手臂,他却如钢铁般,安许诺一恼,咬牙,瞪她,“叶宁远,你到底……唔……”
她还没说完,他已俯身攫住她的唇舌,拼命地搅动,狠狠地吸吮,那力度,仿佛要把她吞进肚子里,安许诺顿时错愕了。
他和她不是没接吻过,当初她生病了,两人也接吻过,可那感觉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热烈,悸动,仿佛火一样的燃烧,她的身体仿佛起了一层火,他的吻中有一种狠劲,似要把她吞噬了般,那是一种有力的占有。粗重的呼吸在鼻息间缭绕着,一吸一吮间,净是他带起的火,烧得越来越热,要把她的灵魂都灼烧了。
他的舌尖扫过她口中每一寸肌肤,并没有什么技巧,只是本能地掠夺她的甜蜜,缠着她躲避的舌尖,硬是让她随他一起沉沦,安许诺的理智被轰炸成碎片,她第一次有这样,快要被人拉入海洋,快要窒息的感觉,她想逃,指尖却紧张地揪着他的衣襟,发出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呜咽声。
她的呼吸都要被他掠夺了,安许诺呜呜地拍着他的肩膀让他放开,谁知道他却硬是亲吻,一点都不含糊,仿佛真要把她吃干抹净似的,那扣在她腰间的手,力度极大。
洗手间的门,推开了,两人同时一愣,缪里斯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们,笑道,“我以为你们做什么这么久呢,原来……”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两人,叶宁远仿佛没事人般,整理自己的衣裳,掩去眸中的火焰,笑了笑,“她,很好……”
安许诺气得红了脸,膝盖曲起,硬是顶向他胯间,叶宁远巧妙地避开,她的高跟鞋狠狠地踩在他的脚背上,转身愤然离去。
叶宁远挑眉,摇了摇头,“真够味。”
缪里斯笑而不语。
VIP包厢中,叶宁远微微地笑着,品着红酒,笑得很是妖孽,眸光似无似有地飘向安许诺,缪里斯是聪明人,淡淡说,“茱莉亚,过去伺候着。”
安许诺一语不发过来,叶宁远身边那两女子赶紧让开,她坐下,不动,叶宁远挑眉,邪魅地笑,缪里斯咳了一声,故作不悦,“茱莉亚。”
安许诺咬牙,喝了一口红酒,突然搂着叶宁远的脖子,对着他的唇喂过去,美人主动献吻,叶宁远自然不会拒绝,乐得享受,她欲离开之际,叶宁远扣住她的腰,轻松地把她拉坐在腿上,更肆无忌惮地亲吻,火热的吻从她的唇一直延伸到耳垂,脖子更在她白嫩的脖颈上轻咬一口,种了一个很明显的记号。安许诺气极,伸手在他腰间狠狠一拧,力度一点都不含糊,叶宁远滋滋两声,上下其手,吃尽安许诺豆腐。
缪里斯喝着红酒,享受着美女服侍,意味深长地看着对面那两位旁若无人亲热的年轻男女,轻轻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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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许诺压低了声音,咬牙迸出几个字,“你别太过分。”
“哪儿过分?”叶宁远笑着,一手更过分地伸进她的衣裳中,手指很邪恶地在她的胸线边缘滑动,从缪里斯的角度看,倒是很像他们两人肆无忌惮亲热的画面,且很激|情。安许诺很想废了他,太过分了,竟然敢这么对她,吃尽豆腐。
要玩是吧,成啊,本姑娘陪你!
安许诺顺力往上一坐,更是贴近他的小腹位置,主动献上红唇,吻住叶宁远的唇,他很显然一愣,她却大胆地伸出舌尖,细细地描绘他的唇形,贴着他的唇吸吮,淘气地窜进去,咬着他的舌尖,尽情挑逗,叶宁远反客为主,缠着她没完没了地吻起来。安许诺却撑着他的胸膛,媚笑道,“黑J先生,我来服侍你,你享受就好。”
如兰的气息掠过鼻尖,避开他的唇,吻上他的脖颈,灵巧的手指解开他的纽扣,把手伸进去,灼热的胸膛散发出力量的热气,却无阻她的热情,小手在他的胸膛上抚摸,轻拧,这些手段不是只有男人会,她也会,岂会输给他,安许诺绝对是魔女,当她决定要反扑时,她的大胆是叶宁远所想不到的。
她本来就坐在叶宁远腿上,随着手在他胸膛挑逗,她的大腿也摩擦着他腿间哪一处,几乎没用什么技巧就让叶宁远沉睡的欲望苏醒,灼热地抵在她的腿上。
安许诺一笑,吻了吻他的唇,叶宁远眸光深邃,漆黑的眸中一片火焰,却死死地压住,他的自制力极强,饶是如此,除了额头上滴落的汗水,看不出他有任何异样。
缪里斯等人早就见惯这样的场面,并无任何惊讶之处,反倒是很期待,她能拿下不近女色的黑J,安许诺贴着他的唇,一张一合间,唇摩擦着他的唇,她的笑媚得入了骨,“挺能忍的嘛。”
叶宁远竟还能回她一个淡定的笑容,若不是他脸颊的薄红,额头上滴落的汗水,紧绷的肌肉和火热的眸,或许这一抹笑容会更淡静。
安许诺突然升起一股火气来,他淡定,他风云不变于色,他不近女色是吧?都这副摸样还无动于衷,她就不信,她不能让叶宁远崩溃。
叶宁远是禁欲式的男子,越是这样的男人,越是能挑起女人的征服欲,男人女人都不例外,都很期待能征服比自己强悍的伴侣。
安许诺自也是如此,她看够叶宁远的伪装和淡定。
再则,她都下血本这么挑逗他,他无动于衷岂不是质疑她的女性魅力,这一点是决不允许的。
这么一想着,她的手很热情地往下,在他小腹上流连不去,叶宁远她摸过的地方都起了火,燎原大火,她已巧妙地打开他的皮带,一边磨蹭着他,一边把手伸了进去。
叶宁远终于有行动了,扣住她的手腕,在她的手指即将碰触到他的火热之时,硬是扣住,低低道了声,“够了!”
她真是魔女!
他的声音沙哑透了,隐约夹着一股压抑,赤火般的眸紧紧地看着她妖媚的表情,她这副摸样,有谁见过吗?是不是为了任务,随时都能伪装成这副模样,又有谁见过此般的她?眸光骤然有点阴鸷,怒火和欲火激烈地交织,更像有一种邪活一直窜下,肿胀得疼痛。
该死的!
他从未如此,狼狈过。
竟被安许诺弄得欲火焚身,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你确定,够了?”安许诺轻笑,轮到她似没事人般,本来握紧的拳头松了松,恶意地在他的火热上弹了弹,本来就硬-挺得吓人的昂藏更显得精神抖擞,差点崩溃,叶宁远死死地忍住,额头上汗水大颗大颗地落,柳下惠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么多年,不是没有过冲动,但是极少,对女子的抚弄更是没有过任何的反应,他以为自己性冷感呢,其实不然……
只是那人不对罢了。
“你再敢动,我当场就办了你。”叶宁远低声威胁,安许诺埋头在他肩窝处,咯咯地笑起来,心情好似很愉快,“喂,原来你也有欲望的嘛。”
她说罢,尚嫌不够刺激似的,在他脖颈处咬了一口,还他刚刚那一咬,叶宁远冲动得想要立刻扑倒她,缪里斯等人都好奇地看着两人相互挑逗,在他们眼里,他们就是相互那啥来着。
“来就来,谁怕谁?”安许诺并不在乎地耸耸肩膀。
叶宁远嗤一声,戏谑道,“看来你倒是很希望我能上你。”
“如果是你,我倒不反对。”
叶宁远瞪她,安许诺媚笑,缪里斯咳咳两声,“楼上有房间,两位若不好意思,不如……”
“求之不得。”叶宁远和安许诺异口同声,相视一眼,都诡异地笑起来。
……
拿了房卡,刚进电梯,叶宁远就把她压在镜面上,狠狠地吻,安许诺也不挣扎,而且是高程度地配合,这你情我愿的戏码火辣辣地展开,下面看着电梯监控的缪里斯淡淡一笑。
很好。
两人的热情没维持多久,才一会儿就到43楼,两人几乎是一出电梯,两片唇瓣就粘在一起,一直到叶宁远拿着房卡开了门。徒一进门,连灯都没开, 叶宁远就推开安许诺,两人同时倒在地毯上,气喘吁吁……
和他接吻真是恐怖,和打仗一样,简直不是人干的事情,她的呼吸,她的灵魂几乎都要被他吞噬了,分不清这一场亲热的真情,还是假戏……
黑暗中,也分不清是谁的心跳,跳得如此的剧烈,他就躺在她身边,呼吸粗重,他身上的热气她都能如此清晰地感受到。
突然有一种恐惧……
“叶宁远,我们来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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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宁远,我们来做吧。”
她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特别的清楚,也特别的震撼,叶宁远一瞬间仿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可心跳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心悸,本来已略微平复的火热,再一次叫嚣起来,疼痛难忍。
安许诺,她疯了吗?
两人本来平躺在地毯上,安许诺一翻身子,半个身子已压在叶宁远身上,柔软的身子和他的刚硬映出鲜明的对比。
“安许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给你一个选择,是你上我,我还是我上你。”安许诺扯着他衬衫,黑暗中,看不清她脸上的红晕,她扯着他衬衫的动作是如此的快速,熟练,若不是知道她的性子,他兴许会以为她身经百战呢。
“住手,许诺。”叶宁远低低地喝了一声,握住她的手腕,“不要这样。”
“你不想要我吗?”安许诺的声音夹着淡淡的笑意,手已覆上他的昂藏,有技巧地抚弄,叶宁远一时身心都受到强烈的震撼,一名叫安许诺的女子,给予他的震撼。
这样强烈的感觉,他从未有过。
湿润的唇落在他胸前,衬衫早就被她扯开,唇舌舔过胸前,给予他致命的刺激,差一点就shen吟出声,叶宁远呼吸瞬间粗重起来。
安许诺在诱惑他,叶宁远不是笨蛋,他知道她在做什么,他想要她吗?
嗯……很想,很想。
非常的想要她,叶宁远早就成年,对男女之事也略知一二,虽没和女子亲密过,却知道此刻的冲动是为了什么,都是因为安许诺。这是第三次,对她的渴望了,仿佛是一种无法摆脱的宿命,终究要和她缠在一起,她的手指坚定握住他的昂藏,讥诮地摩擦,在他顶端给予刺激,这种情况下,若说不想要她,连他都唾弃自己的口是心非。
“给我一个理由。”叶宁远握住她的手,硬是让她停下来。
“想做就做,有什么理由?”安许诺冷冷的声音带着几分嘲弄,叶宁远的热情突然冷了下去,安许诺俯下身子,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如果硬要理由,那么……我喜欢你,这理由够不够?”
“我爱诺诺。”叶宁远说道,言下之意,已拒绝了她。
“真是有点小打击呢。”安许诺淡淡说道,叶宁远听不出她的情绪来,却见她低下头来,轻声说道,“你喜欢你的诺诺,我喜欢我的叶宁远,这有什么冲突吗?我又不要求你来喜欢我,你怕什么?”
叶宁远怔了,“你这想法真奇怪。”
“本来就是这样,不同的事情怎么能相提并论,你可以继续喜欢你的,我也可以继续喜欢我的,这是你我的自由,不过做这事,有时候和喜欢并无关系,你们男人没有爱,也可以做。”安许诺说道,眼光扫了扫他下身,“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没爱也可以做么?安许诺,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真是侮辱了人。叶宁远扫开她的手,坐了起来,声音瞬间冷了,“的确,男人没爱可以做,但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气氛有些僵硬,安许诺冷冷地嘲弄,“看起来似乎不是如此呢。”
叶宁远偏头看着她,“许诺……”
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事情的确是有点乱了套,可是……他垂眸看了看胸前的玉坠,浮躁的心瞬间宁静下来。
他又在犹豫什么呢?
诺诺……
“我的身心,一辈子都忠于一个人。”叶宁远说道,“即使……我会重新爱上别人,这份爱,也不足以让我放弃对诺诺的承诺。”
是的,他对她动了心,似乎喜欢上她,可是,漫漫人生中,他心底最深,最温柔的哪一处永远只留给逝去的诺诺,谁也替代不了。
“真看不出来你是情痴。”安许诺淡淡地笑,听不出情绪来,她也坐起来,依靠在一边的沙发上,平复心底的骚动,她被拒绝了呢。
不留余地地拒绝,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份上,是放弃了她所秉持的骄傲,她试着走出了一步,只可惜,叶宁远并没有回应她这一步,所以,到此为止。
是谁说过,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变得很贱,可她不,她还有尊严,虽然尊严不能让她此刻感到好受一些,她也要把它牢牢地握在手中,再不会如此。
叶宁远闭上眼睛,本来暧昧的空气变得沉寂下来,他拿过一旁的衬衫套上,突然安许诺凑过来,一手抓住他胸前的玉坠,叶宁远倏地扣住她的手腕,沉声道,“你干什么?”
声音中,难得有些紧张,她看得出来,他很紧张这块玉坠,方才竟没注意看,她抬眸,“你这玉坠从哪儿来的?”
“你认识?”他蹙眉。
“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安许诺说道,是啊,很眼熟,她在哪儿见过呢?一定见过的,熟悉感太重了。
叶宁远拿回玉坠,扣上扣子,“你看错了,这玉坠是诺诺送我的,我一直待在身边,从未离开过,你不可能见过。”
他戴着十余年的玉坠,从未外露过,她又怎么见过呢?
安许诺喃喃自语,“分明很熟悉,我……”
叶宁远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此刻也不想去听了,只想着和许诺划清界限,他和她,不该如此纠缠下去了,最好的方式是再不见面。
方才的冲动,在洗手间里突然的亲吻,只是他一时的迷乱而已,是啊,一时的迷乱而已,人生迷乱的时候很多,不要泥足深陷就好,他要果断抽身。
“安许诺,我走了,你保重!”他淡淡说。
安许诺坐在地上,依然想着那块玉坠,她在哪儿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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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宁远一直逗留在墨西哥城,朱雀已要处理中东紧急事务去了利雅得,这几年苏曼和白夜一直都在利雅得,对中东的情况,朱雀有不明之处可询问白夜意见,白虎留在墨西哥城和缪里斯签最后的协议。在此期间,墨西哥政府再一次出台新的军火管理条令,除了加强飞机注册的管制,连航线巡逻也开始加了诸多限制,饶是第一恐怖组织有自己的港口,轮船,官方也有自己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必须有所收敛,大大影响了墨西哥北美一带的军火走私,叶宁远并不在乎这些小头盈利,最主要的心思都放在和缪里斯的这一场交易中,即便知道缪里斯想要空手套白狼。
“老大,真不管缪里斯?凭我的直觉,不会只是空手套白狼这么简单。”白虎镜片后的眼睛一片精明,把缪里斯的账目都调给叶宁远看,“这是朱雀分析的账目,并对照索菲瓦西的账目,做出一个简单的统计,缪里斯最多只能支付十分之一的费用。如果没有资金支持,他根本不可能完成这笔交易。”
“朱雀做得好。”叶宁远淡淡一笑,“让缪里斯先支付交易百分之30的费用。”
“可是,这不合规矩啊。”白虎道。
叶宁远淡淡一笑,“规矩?军火界,我说的就是规矩!”
白虎严肃道,“明白了,老大。”
这话说得霸气,却是硬道理,在军火界,第一恐怖组织说的就是规矩,他们几个垄断整个军火交易,所有的军火交易商想要在这道上混下去,多多少少都要有一点觉悟,那就是黑J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也的确有手腕,有本事,这么多年平衡军火界,利润分割也从未出过矛盾。
军火界竞争较大,又不是没有过分裂等情况,然而,他们始终不敢和叶宁远叫板,一来,实力不在一个等级上,二来,单干未必有如今的利润,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要平衡这么一个偌大的市场利润分配,又要调整军火流向,又要牟取暴力,又要防范军火界大乱,引起混战,这不是普通人能办得到的。
即便是楚离、黑杰克、杰森等人时代也没有很好地平衡军火市场的安定,时而也有不少混战发生,抢夺市场,或者均衡市场价格被打乱,这是常有的事。
但在叶宁远时代,军火市场机制很完善,运行极好,人人遵守,且没有什么混乱,少有战事,这是他的过人之处。
在军火界,他就是皇帝,所有人只有听命的份。
“白虎,别透露出我在墨西哥城的消息。”叶宁远淡淡道。
“明白。”
其实他可以不留在墨西哥城,但……他蹙蹙眉,想到安许诺,从那天见面已快半个月,他知道她一直在缪里斯身边。她接了一个任务,这是她脱离组织之前的最后一个任务,许诺是个有始有终的人,即便脱离了组织,这任务她还是执行。让缪里斯失去所有,这是缪里斯的对头,韩国一黑帮老大的要求,这两人似乎恩怨颇深,十年前是恋人,后来反目成仇,一个创办了索菲瓦西,一个创办了韩国黑帮,女人在黑道立足不易,她却有足够的魄力能镇得住手下那么多强悍的男人,自有她的过人之处。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缪里斯倾家荡产,似是隐忍了十年才开始筹谋动手,缪里斯却不知道。
所以安许诺会想尽办法,破坏他们这一次的交易。
他唇角一勾,她所接的任务,似乎总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嗯,应该说,这黑道上的事,都和他不少的关联,只是问题在于,他不是直接出面罢了。
他站在窗前,看着墨西哥城灯火通明,一片繁华,心中却空荡荡的,不可否认,他很想安许诺,特别是那一夜的她。大胆,妩媚,仿佛是一名赌徒,把自己的尊严,骄傲都赌上。可惜她输了,他无动于衷……嗯,说是无动于衷其实也是错的,他并非无动于衷,不然这半个多月,不会如此思念她。
安许诺喜欢他,这是他所料不及的事情。
一名孤傲冰冷的女孩子,能做到那份上,若不是喜欢,那她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他情愿相信,她多多少少有些喜欢他的。
在忘忧岛的时候,其实就想到了。
他并非情商负值,一个女孩子喜不喜欢他,自然能感觉的出来,那晚在海边,安许诺的意思,他不愿意多想,并非他不懂。
她是在试探他,能否再爱别人。
那一晚,是她最后一赌了吧,叶宁远轻笑,然而……他伤了她吧,从忘忧岛回来就疏离了她,那天并不挽留,可看着她渐远的单薄背影,心中有些微疼。那天晚上,她受伤,却强颜欢笑的表情,他也看在眼里,以她的骄傲,这一次拒绝,怕是不会再继续了。
如此也好!
他本就不该和别的女人有所牵扯。
可为什么,心中隐约有一股不舍得呢?他是孤单得太久了,所以迫切地想要一人相伴吗?仔细一想,诺诺过世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有人再一次靠近他的心,安许诺不温暖,也不温柔,不体贴,又很孤傲,冰冷,在别人看来,一数都是缺点,可在他看来,却都成了优点。这种不问因由的喜欢,他只感受过一次,这是第二次,他是寂寞得太久了,所以迫切地想要一个人来填补这么多年的空虚和黑暗吧,所以一有人走近,就想紧紧地抓住。
可分明,他又不寂寞的。
诺诺一直活在他心里,他有挚爱的家人,有交情深厚的朋友,又怎么会寂寞呢?
叶宁远舒了一口气,不管再怎么说服自己,他都无法逃避一件事,他怕是,真是喜欢上安许诺了,而且……喜欢的程度比他所想象的,要多得多。
不然,这半个月,为何要留在墨西哥城?除了伦敦,忘忧岛,还有A市,他从来不曾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半个月。
留恋一座城,不过是这座城中,有他留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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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和缪里斯打完电话联系后,直接来找叶宁远,出乎意料的顺利,缪里斯答应预先支付百分之三十的费用,那是整整快200亿欧元。以缪里斯的财力根本支付不出来,白虎怕他有诈,先来和叶宁远回报。
叶宁远也没想到,竟是如此顺利。
他沉思不语,半晌才道,“让青龙的盯紧点,看看他这笔钱怎么凑出来的。”
“知道了。”
换言之,缪里斯要预付30%的钱叶宁远并无意见,也不怕他耍花招,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他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就算缪里斯真的耍花招,他也未必不能对付,他根本不把缪里斯放在眼里。
“老大,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伦敦?”白虎推了推眼镜,淡淡问道。
“再过一阵子。”叶宁远说,白虎暗忖,再过一阵子?他已问了三次,每次他都说,再过一阵子,可一阵子仿佛遥遥无期般,他是打算这阵子延伸到什么时候呢?
“老大,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吗?”
“我能有什么心事?”
“你就别装了,整天闷闷不乐的,你可从来没有关在屋里几天不出门的,为情所困?”白虎戏谑问,他们和叶宁远一起长大,交情极好,是上司和下属,也是朋友,说话并无顾忌。
叶宁远一怔,他的情绪素来掩藏得极好,谁都看不出来,这一次已明显到谁都能看得出来的地步了吗?这安许诺对他的影响,着实可怕了些。
他不说话,白虎咳咳了两声,“莫非是为了安许诺?”
“知道就闭嘴!”叶宁远也不隐瞒,他素来不是那种逃避的人,该怎么做,他心中还没底数,但事实他却不会去否认。
白虎玩味一笑,原来老大是动了凡心,咳咳,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早在安许诺生病变成白痴那阵子,他就看得出来,他喜欢安许诺。即便对一个人再好,也没好到同吃同睡的地步,二十四小时形影不离,宠得她几乎宠到天上去了。
他可从来没见过叶宁远如此呵护一个女人,当然,他妈咪和妹妹除外,所以安许诺对他来说绝对是特别是,那阵子,安许诺一哭,即便天塌下来,他也会先哄她笑再说。
但他知道,叶宁远心中一直爱着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已过世很多年,他一直惦念至今,这是一枚痴情种,叶宁远一定不知道,朱雀也喜欢他很多年了,或许说,他知道,却假装不知道,他这么聪明,别人有什么心思,岂瞒得过他。
但朱雀是敢爱敢恨的女子,拿得起,放得下,她说过,她也可以等叶宁远,等到他淡忘许诺,可这么多年了,朱雀渐渐地死心了。她发现,她等不过叶宁远,于是放弃这段单恋。叶宁远一直不肯相信许诺死了,墨晔说,许诺死了,墨玦也说,许诺死了,可他却从没说过,他相信,总有一天,许诺会回来,所以他等着她回来。明知是绝望,他也要等,因为若是没这个希望,他怕会对这个世界感觉厌倦和疲惫。
没有一个人会在明知无望下,一年又一年地等下去,且明知等到的结果是一场空。
耗尽了青春,耗尽了热情,等来的却是一场冰冷,他们都不是叶宁远,愿意这么等下去,所以朱雀慢慢地淡忘曾经的暗恋,把他当成老大,朋友,再没越界。
如今,安许诺成了例外。
白虎等人都知道叶宁远有一本画册,里面画的人都是许诺,原本他们是不敢动这本画册的,后来朱雀打算放弃他的时候,很不甘心,她想知道,叶宁远爱上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她偷偷打开那本画册,青龙,白虎等人也很好奇,所以看了那本画册。
那女子长得和许星一模一样,但没有人会认为那是许星,反倒是青龙调查安许诺的时候曾摸着下巴问他们,“你们说这女人和老大画册里的女人,像不像?”
像不像?指得不是样貌像,而是神韵像,且装扮也惊人的相似,朱雀曾说道,这女人说不定能带老大走出过去那段感情。
他们每一个人都希望,叶宁远能忘了许诺,重新找到幸福,即便没有忘了也没关系,至少能重新爱人,找到一份快乐。
他们跟着他这么多年,都很清楚,叶宁远本不快乐,除了他刚从忘忧岛回来的那段日子,表面上的快乐很容易装出来,他本来就会演戏,可内心呢?想念一个人,爱着一个人,她却不在,所有的过往,回忆都只有他一人惦念着,这感觉不好受。
替身也好,真爱也好,不管叶宁远把安许诺当成什么,只要她能让叶宁远开心,其实,他们都很支持叶宁远和安许诺在一起。
“老大,说实话,你这么多年,不累吗?”白虎笑问道,“我觉得吧,人死了,就是死了,日子还得过下去,你这么年轻,总像个小老头也不是一个事,你要觉得她实在难忘,那就记得啊,可你记得她,和你爱上别人,又没有冲突。一个死人,一个活人,活人永远也争不过死人,你记得的那人永远是最特别,谁也替代不了的。”
叶宁远一愣,白虎不愧是四人中最精明,最一针见血的,一语就道破叶宁远心中的矛盾,他的确是怕他和安许诺继续相处,他会越来越爱安许诺,反而慢慢地把许诺给淡忘了。
这是他不允许的。
他希望,许诺永远是他最爱的人,最特别的那一个,就像他说的,不管是否会再爱上别人,他心中最深,最柔的哪一处,始终是给她的,不能被别人取代的。
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吗?
可是白虎,活着的人有机会去争,死了的人却永远没有机会,若争得过,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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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宁远独自一人走在墨西哥城街头,他一直在思考一句话,活人永远也争不过死人,真的如此吗?第一次,他犹豫了。
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很多天了,走一走心情爽朗不少。
叶宁远在公园坐下,看了看时间,拨了程安雅的电话,他妈咪常年不变的音调带着笑意,“宝贝,难得啊,这个时间找妈咪,诉苦啊?”
“妈咪,我好像喜欢上别人了。”叶宁远开门见山。
关如童拿过一份文件要程安雅签字,她比了一个手势让她拿去给叶琛,往背后靠了靠,微笑道,“好事啊,安许诺是吧?”
叶宁远一愣,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安许诺,而他反倒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呢?真是费解,叶宁远笑了笑,“妈咪,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英明。”
“你那点心思我还猜不到,成了,别废话了,什么时候娶过门?”程安雅觉得,此事还是速战速决的好,没准儿子一犹豫,媳妇就飞了,指不定就这么一次呢。
“妈咪,你怎么说得和切白菜一样简单?”叶宁远失笑。
程安雅诧异,“咦,不会是你单相思,人家姑娘不喜欢你吧,儿子,魅力值不够很丢人的,要不回来跟你爹地练两手再去泡妞,保准管用。”
“省了,爹地的招数只有你受得住。”叶宁远再笑,或许是自幼的习惯,不管心情多么不好,每次和程安雅聊天他都很放松,叶宁远在想,他还是稍微有点恋母情结的。不过他看上的人怎么和他妈咪相差这么大呢?
“你上次走后,你爹地还说,咱们家不久估计要办喜事了呢,啧啧,一说一个准,他上辈子一定是神算来着,儿子你还真让人给算准了,太出息了。”程安雅忍不住扯叶宁远后腿,叶宁远分外无语,老爹,你熊的,上一次他对安许诺分明还没有那份心思嘛。
果然神算。
“伦敦的事,我听说了,她的逮捕令还没撤销,案子还在查,她和你在一块吗?”
“没有,伦敦的事,随意吧,抓不到许诺的,许星也不是她绑架的,许明阳可能会手下留情,大概一两个月的时间,这阵风波就停了,逮捕令的事,除非翻案,不然不能撤销,反正也逮不到,这点无所谓。”叶宁远淡淡说道,“妈咪,你觉得她怎么样?”
“你娶老婆又不是我嫁老公,问我干什么,你喜欢就好。”程安雅笑笑说,“不过,还行,虽然看起来不太可爱,也不好相处,但其实相处起来她还是蛮可爱的,各花入各眼啦,我喜欢海蓝这样,咳咳……”
叶宁远,“……我对她这样的免疫,妈咪,你还真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必须的。”
叶宁远抚额,“对了,海蓝生日快到了,还在卡卡那边吗?”
“对,乐不思蜀了。”
叶宁远笑,又聊了一会儿家常,程安雅问,“好不容易打通电话,别什么都没说啊,宝贝,你在心烦什么?你都说喜欢她了,我儿子这么……,这姑娘又这么……,准看得上,那就不存在单恋的问题,所以呢?”
“你对我可真自信啊,这么,这么的又是什么?”
“那是,安许诺一看就是喜欢挑战的人,像喜欢你这么挑战人类极限的事情,我看她很乐意。”
叶宁远,“……妈咪你到底是褒是贬啊。”
“咳咳……”程安雅咳嗽,喝茶,笑而不语。
“妈咪,我很严肃地问你一个问题。”叶宁远道,“要是爹地死了,你会不会改嫁?”
程安雅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这个问题果然很严肃,如果你爹地死了,又有人对我死心塌地让我觉得我还活着,我很快乐,或许我会考虑改嫁。毕竟,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人的一生就只爱一次,如果还有人让我心动,让我快乐,又是两情相悦,我会考虑,宝贝啊,怜取眼前人,过去的就过去吧。”
“我放不下。”
“没有人让你放下啊,就说刚刚的例子,你爹地死了,我又遇上心动的人,我爱上他,和我爱你爹地又没有冲突,人生嘛就是这样子,一个人陪你走一段,他不能陪你了,他肯定希望有人代替他陪你,缘分尽了,那没办法。可还有回忆能陪着你,你不会孤单,把她放在心底最深处,时而怀念,这也很好。她给过你幸福,给过你快乐,你只要深深记得就好,宝贝,你并不辜负了谁,许诺给你几天的守护,你还她十几年的相思,够了。既然喜欢安许诺,那就敞开心扉去喜欢,别太难为自己,你的人生还那么长,既然你有权利,有机会幸福,为什么要白白错过了?”
叶宁远静静地听着,却紧紧地握着那枚戒指,眼圈有些刺疼,热辣的感觉,程安雅是第一次提他和许诺的事情,也是第一次说得这么明白。
“宁宁啊,妈咪本来不打算和你说许诺的事情,毕竟是你的选择,只要你愿意,妈咪没意见,你选择,寂寞孤独你自己承受,你乐意,身为父母,我们管不到。你若是一直遇不上喜欢的人,这些话妈咪也不会和你说,你一辈子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陪你的许诺,你觉得幸福,别人觉得很悲伤,这无所谓,但既然你又遇上喜欢的人,为什么还不肯走出一步呢?妈咪不认识许诺,可让我儿子记住这么多年的女孩,一定是个好女孩,她也会希望你能幸福,她不能陪你,肯定希望别人能代替她陪你。”
叶宁远沉思着,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良久,他才说道,“我一直不肯相信她死了,总宁愿是一场梦,这一次去忘忧岛,有人把一枚戒指给我,说是她的骨灰,那一刻我很想杀他,为什么连我最后一点可怜的希望都要掐灭。我真是疯了,才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妈咪,真对不起,让你操心这么多年。”
“我一点都不操心,比起你,我更操心非墨,哎,我真是作孽了,为什么生出来的儿子一个比一个诡异。”程安雅欲哭无泪中,“说到底,还是叶家的基因太变态了,以后你生女儿就好,不要生儿子。”
“妈咪,你确定女儿就正常吗?”叶宁远弱弱地问。
程安雅想到海蓝和无双,更泪了,好吧,女儿更不正常,算起来,宁宁算是最正常的,如果喜欢叶宁远是挑战人类极限,那么喜欢海蓝和非墨的,算挑战宇宙极限吗?
“还是不生的好。”程安雅最终得到这个结论。
“妈咪英明。”
程安雅轻笑,“心情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他这妈咪真是宝。
“嗯,既然好多了,那就放手去泡妞吧,泡到手带回来,我看安许诺这性子也是有点别扭的,不太好追耶,这个问你爹地去,再不济还能生米煮成熟饭呢。”程安雅淡定地说道。
“妈咪……”叶宁远幽灵一般的声音从话筒里飘来,程安雅啧啧道,“咦,你这是什么语气,该不会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吧?”
“差一点。”
“没本事!”
叶宁远,“……”
挂了电话,程安雅揉揉眉心,哎,她儿子这一辈子什么都顺利,就是感情,真令人揪心,总算能开窍一点点,也是喜事,希望安许诺能真真正正让她儿子幸福。
别说她还很喜欢安许诺,能让她儿子幸福的,寡妇老妪她也认了,咳咳,虽然这有点质疑他的眼光。
“你和儿子说什么,聊这么久?”叶三少敲了敲桌面,敲回程安雅游离的神思,程安雅微微一笑,“宁宁刚刚问,如果你死了,我会不会改嫁。”
叶三少翻了一个白眼,“臭小子,自己移情别恋就诅咒我死,儿子果然没有女儿好。”
程安雅,“……你女儿现在也在别人儿子家里。”
叶三少,“……”
“要不,我们再生一个来调教吧?”叶三少中肯地建议,程安雅脸颊一抽,直接无视他这句话,他能调教出什么来?看家里三货就知道了,还省了,免得祸害人间。
“阿琛,你就不好奇,我怎么回答宁宁的问题?”程安雅摸着下巴问。
叶三少斜睨着她,一脸自恋,“废话,我死了你哭都来不及,还有屁心思改嫁,你上哪找一个这么帅,这么有钱,床上功夫还这么好的老公?这么没建设性的问题,宁宁是脑残了才问你,他老子原来他一时鬼迷心窍。”
程安雅泪了……
嫁给变态,生变态,果然还是合情合理合逻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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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城,夜。
缪里斯这人有一个嗜好,经常流连不夜城,墨西哥的不夜城所属龙门,纸醉金迷,这些涉足声色、赌博的场所很得北美一带的大佬们青睐。
缪里斯就是不夜城的常客。
安许诺是缪里斯新聘的保镖,自然跟着他一起来不夜城,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也没有缪里斯这么变态的嗜好,喜欢和不夜城中的大牌调-教师玩。这不夜城的调-教师非常大牌,都是龙门旗下专门培养出来的声色人才,除了门主,谁的面子都不卖,最近缪里斯对其中的一名调-教师兴趣甚浓,正追他追得起劲,日日上门等候,虽然一直吃排骨,却不死心,安许诺心想,这人果真是恶趣味,越得不到的越是想得到。
缪里斯对K死缠烂打,安许诺在一旁面无表情,叶宁远在不远处晃着酒杯,浅笑地看着安许诺,她真够有趣的,四周音乐震天,她却面无表情,格格不入。
面无表情,一身红衫,短皮裙,一双黑色高皮靴,腰上缠着一条软鞭,安许诺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名刻薄的御姐,叶宁远轻笑,他的眼光从小就这么奇怪,都喜欢这种类型的。
距上一次和程安雅通电话,又过了半个月。
缪里斯已把30%的金额都打到第一恐怖组织名下,根据青龙的情报,这笔钱是美国官方所出,换句话说,这笔军火果真有官方介入,那么,波斯湾的运输就不成问题,白虎已吩咐北美、中东等最重要的军工厂开始生产,尽量在半年后全部交易。
虽然尚不算很信任缪里斯,但这一次……姑且就这么办着。
“k,跟我出场吧!”缪里斯笑着哄一名二十五六岁上下,身材俊秀,样貌清雅的男子,黑眼睛,黑皮肤,显然是东方人。男子一身黑色紧身皮衣,皮裤,皮衣开了V字口,露出蜜色的健美胸膛,腰间也斜Сhā着一支黑色的短皮鞭,这一身装扮有说不出的迷人和魅力,连身为男人的叶宁远也觉得,这名调-教-师的确够资本令人沦陷,缪里斯这一堂堂国际黑帮的老大也对他死缠烂打,这画面不是一般的和谐。
“我对你没兴趣。”k冷声说道,越过他,劈手指着安许诺,“你要想让我调-教她,或许我会很有兴趣,毕竟她比你有挑战。”
叶宁远微笑,缪里斯一怔,安许诺瞬间冷了脸,本就是一自然走动的空调,此时直接降成自然冰箱,冷气逼人,但她却没说一句话。
“宝贝,这人调教不得,我怕你会被她拆了。”缪里斯讨好地笑道。
“那就让她滚,别带这种有挑战性的生物出现在我面前。”k不客气地说,他男女皆可,且开价极高,脾气自也有些怪异,缪里斯早就知晓。
为了能泡上美男,缪里斯让安许诺先在不夜城里玩,费用报销,安许诺冷哼一声,扭头就走,这不夜城里色声色、歌舞、赌博……所有玩乐之事应有尽有,整整十三楼,着实令人瞠目结舌。
吃喝嫖赌,她都没兴趣,安许诺直接到吧台前,一看酒单,心中暗忖,龙门真是狠,这里的酒比外面的贵出三四倍,有的贵出五倍,吃人不吐骨头,宰人和宰猪一样。
“也不过一个月不见,不用忽视这么彻底吧?”叶宁远轻笑,安许诺目不斜视,她早就看见叶宁远在这里了,懒得打招呼罢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
“男人来这里还能干什么?”叶宁远戏谑挑眉。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跟踪狂?”
“没有!”
安许诺冷哼,别以为她不知道,叶宁远跟她快七天了,安许诺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能不动声色,没想到今晚在这里又遇上……
他肯定知道缪里斯今晚要来,故意来这里守株待兔。
这人的心思不好猜。
“你怎么还没离开墨西哥城?”安许诺点了一杯新出的夏日风暴,随口问道。
“我还有事要办,暂时不能离开墨西哥。”
“缪里斯能有什么本事让你查这么久?”安许诺冷冷一笑。
“你就这么确定我是为了缪里斯留在墨西哥城?”叶宁远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我对你什么目的不感兴趣。”
“我对你倒是兴趣十足,你要搞垮缪里斯,这对我很有影响。”叶宁远微笑道。
“你查得倒清楚,他不是给你打过一笔钱了吗?以你的性格,怎么可能做赔本生意,他垮了,那笔钱你也吞了,到头来还是你赚,别说得多舍不得这笔生意似的。”安许诺不留情地揭穿他的谎言。
叶宁远轻笑,“你又不缺钱,现在又是自由身,做这种危险的工作干什么?”
“刺激!”
“缪里斯心狠手辣,你在老虎头上拔毛,小心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多谢提醒,无需关心。”
不远处,缪里斯和k正缠闹,一个人追,一个闪,倒是不亦乐乎,叶宁远轻轻一笑,眸色深邃,没人能猜得出此刻他在想什么。
安许诺喝了一杯酒,正要走人,叶宁远却拉着她的手臂,让她坐下,“你急着走干什么?缪里斯的兴致正好,你又何必过去扫兴呢?”
“k寻常不理人,是你的意思吧?”安许诺冷蹙眉,这k架子大得很,不买缪里斯的账,前几次都不冷不热,话都不多说,更不会看缪里斯一眼,今晚却反常,虽说还是一副倨傲的模样,不过再怎么看,两人也似打情骂俏,你情我愿。
分明有诈。
只是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
“许诺,上次说的事,还作数吗?”叶宁远突然问道。
862
“许诺,上次说的事,还作数吗?”叶宁远突然问道。
安许诺一愣,困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问你,上一次的事情,还作数吗?”叶宁远再一次问,眸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似乎在等着一个答案,又似乎在探究什么。
安许诺一时没有反应他在说什么,叶宁远干脆地放下酒杯,长臂一伸,已扣住她的腰,吻上她的唇,唇齿间皆有酒的香气,香醇逼人。
他吮着她的舌尖,并不猛烈,温柔缠绵,仿佛在品赏着什么美味,细细地描绘她的唇形,安许诺身体一僵,竟然没反应过来,傻傻地让他吻着,等她回过神来,他已经放开她,双眸直视她的眼睛,“明白了吗?”
“不明白!”安许诺实话实说。
叶宁远摇摇头,“真不明白?我的意思是,我们交往吧。”
“你……”安许诺看着他,并无什么表情,仿佛听到这句话和听到今天你吃了什么如此平常,“你上一次拒绝我了。”
“错,我没拒绝,只是需要时间考虑。”无赖是一种手段,叶宁远不介意偶尔耍无赖。
安许诺眯着眼睛,他深邃的眼光让她有一种错觉,好似她真的是他怀中的珍宝,这种感觉,很是怪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分明已拒绝了她,她安许诺这辈子唯一大胆的那次,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如今却反悔了,当她是什么?他不是说了,许诺永远是他最爱的人么?
心中有种涩然,安许诺抿唇,冷冷地笑起来,他这是干什么呢?
“我也需要时间考虑。”安许诺道,突然别过脸去,她不会让叶宁远知道,此刻心中竟然有一种可耻的喜悦感觉,真是疯了。
他是认真的吗?以他的性子,应该是认真的,此人虽然腹黑,阴险,狡诈,总是带着一副面具,但对待感情却是非常认真。
看他对许诺十余年念念不忘就知道,他是痴情人。她并不在乎叶宁远很喜欢许诺的事情,反而很欣赏,也正是这一点让她对他改观不少。不管道上对黑杰克的评价如何,一名长情的男人,定是一名讲义气,负责人的好男子,尽管让他记住这么多年的女孩不是她。
可若是被他爱上,定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如此情深之人,是值得去爱的男人。
“好啊,等你考虑好了,再告诉我。”叶宁远淡淡一笑,也不逼她。
安许诺突然想问,“你上一次拒绝我,拒绝得很干脆,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又改变心意了?”
叶宁远并未看她,只是晃动酒杯中的红酒,淡淡说道,“我梦见诺诺,她说,怜取眼前人。”
这是谎言!
这么多年,他很少梦见许诺。
“那我倒要感谢她?”
“许诺,你介意我心中一辈子都会有另外一个人吗?”
“不介意!”那女子已死了,有什么好介意的,若是她喜欢男人为她而死,她也会记住一辈子,这是人之常情,并非她心胸宽,“我只想知道,你喜欢我吗?”
叶宁远摸着下巴,喃喃道,“有点点……”
安许诺冷冷一哼,叶宁远开玩笑道,“对于我这个从小到大只喜欢过一个人的男人来说,有点点已是很难得了好吧?”
“那我真是荣幸。”
“是的!”
安许诺瞪他,不要脸,你还能再自恋一点吗?叶宁远咳咳了两声,“我也很荣幸。”
她脸一红,别过脸去,唇角却掀起……
喜欢,是吗?
她蹙眉,闭了闭眼睛,眸中有一抹他看不见沉痛,叶宁远,叶宁远,如果我是别有目的,你还会喜欢吗?怕是恨之入骨吧?
缪里斯和k纠缠不清,一直胡闹,一直到后半夜才离开,叶宁远也笑着离开,今晚收获不错,他还以为,安许诺会……
蹙蹙眉,想起青龙电话中的情报,叶宁远眸光微暗,转而一笑,那又有什么关系,人生也不过是一场赌博,他就压上赌注,赌一把。
虽然赌注大了些,可若赢了,那是他赚了一辈子的幸福,若是输了,那便输了。
安许诺,你狠得下心吗?
我期待着。
接下来的几天,叶宁远和安许诺竟然过起普通情侣的生活,上街,看电影,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相处模式,白虎向青龙等人说八卦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老大谈恋爱非常有趣。
弄得那三人蠢蠢欲动,都想来看看这个有趣是怎么样个有趣法。
“考虑清楚没有?”这一日吃饭,叶宁远问。
“明天给你答复。”安许诺并未正面回答。
叶宁远摇头,“真小气。”
“彼此彼此啊。”
小斗嘴了一会儿,叶宁远习惯性去牵她的手,安许诺要避,他索性扣住她的腰,在她脸颊上偷了一个香,安许诺怒,瞪他一眼,倒真没有避开了。
她发现叶宁远得寸进尺的功夫着实太好了,给点阳光就灿烂,稍微给点好脸色就越发得意,搂搂抱抱成了太普通的事情。
高兴的时候,捧着她的脸狠狠地吻一阵也成了家常便饭,安许诺很郁闷,她不是还没答应和他交往吗?为什么就变成这样子了?
“你生气的样子比冷冰冰的样子好看。”叶宁远总结道,牵着她的手心满意足了,安许诺的手并不柔嫩,手心有些薄茧,但牵着感觉很舒服。
他喜欢牵着她的手的感觉,好似握着什么,暖暖的。
“你眼光有问题。”
“肯定的,不然也不会看上你。”
安许诺再一次瞪他,叶宁远却笑得良善,无辜反问,“我说得不对吗?”
她气得扭过头去,若不是他握得太紧,肯定会甩了他的手。
863
安许诺刚回到索菲瓦西国际黑帮总部就被叫到缪里斯书房,缪里斯坐在办公桌后,眸光锐利地看着安许诺,书房只有他们两人,空气沉重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茱莉亚,最近你常出去?”
“和朋友玩。”安许诺淡淡说道,“有事吗?”
“朋友!”缪里斯沉怒一声,一叠照片飞落在她面前,照片上都是她和叶宁远,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一起射击等画面,因角度的关系,画面拍得很暧昧,有几幅是他们接吻的照片,拍得很清楚。
安许诺眸光冷冷地落在遍地散开的照片上,道,“拍摄技术不错。”
“混账,茱莉亚,你和黑J早就认识?你潜伏在我身边,到底要做什么?”缪里斯怒问,被背叛的男子一脸怒容。
“我和他早认识,那又怎么样?男欢女爱,不过是平常之事,缪里斯,你也太小题大做。”安许诺沉声道,“你若信不过我,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你另请高明。”
安许诺说罢,转身欲走,突然书房门口冲出四名大汉,黑乎乎的枪口冷冷地指着她,缪里斯冷笑,“你以为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做梦!”
安许诺慢慢地转身,唇角含着一丝嘲弄,“你想如何?”
“你到底是谁?”
“你无须知道。”
“混账,你是黑J的人,怪不得他这一次得到那么多的情报,还让我预付30%的资金,是不是你把情报偷给他?说!”男子愤怒叫嚣,安许诺则是冷笑,仿佛他说了什么笑话似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安许诺似是而非回答,“缪里斯,你也不过是做困兽之争,如今你根本就没有筹码和黑J斗,这一笔交易你输了,一旦这笔交易毁了,缪里斯,你辛苦建立起来的索菲瓦西也会土崩瓦解,不堪一击。你认命吧,你走到头了。”
“你做了什么?”缪里斯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
安许诺则是冷冷一笑,“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把收集一些你不小心透露的资料卖给别人罢了,嗯,金恩惠,这个女人你还认识吗?”
缪里斯似被什么击中,脸色刷白,顿时明白了什么,目光骤然狠厉起来,“原来你是别有心思来到我身边,原来你是那个贱人派过来的探子,很好,你想破坏这一次交易,你做梦。这一次交易,只要黑J不反口,绝对不能砸了,你和他是情人也好,床伴也好,就看看他把你看得重不重。”
安许诺唇角嘲弄更深,冷冷地眯起眼睛,“缪里斯,你真是慌不择路,黑J是什么人,你比谁都清楚,像你们这样的男人,区区一个女人算什么,功名利禄排第一,永远都是如此,换了立场,你会为谁赴汤蹈火?别痴心妄想了,你用我是威胁不到黑J的,你死心吧,再则,我对他来说,也没那么重要,你失算了,再不济,你以为你能抓得住我?”
缪里斯危险地眯着眼睛,“你以为你很熟悉索菲瓦西吗?茱莉亚,这一次你进的来,出不去,动手!”
枪声响起……
叶宁远正在和海蓝通电话,这丫头的生日在伦敦就过了,今天刚回到A市,正打电话和叶宁远聊天,兄妹两人感情极好,聊了好一阵子,她也很好奇叶宁远和安许诺一事,连问好几声他是不是认真的,叶海蓝清楚,这么多年,叶宁远认真的对象,也只有一位而已。
“小丫头,别管这么多。”
“我才不是小丫头呢。”海蓝说道,又和叶宁远聊了一会儿,这才挂了电话,他开车回别墅,白虎有事去了墨西哥城北部处理事情,后天才能回来,他和许诺逛了一天,沾床就睡着了。
第二天,叶宁远难得起个大早,他和安许诺约好一起吃早餐,在约好的餐厅等了近一个小时不见人影,叶宁远打电话过去,无人接听,他蹙蹙眉,连着打了三次,第三次的时候才被接起,“许诺,你得让我等多久啊?”
“许诺?这就是茱莉亚的真名?”缪里斯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叶宁远一凛,很快却镇静下来,笑了笑,“缪里斯先生啊,怎么是你?”
“黑J先生还在墨西哥城?”
“是啊,好久没来,多留些日子。”叶宁远说道,心思却飞快转动起来,眸光越来越沉,脸色越来越平静,“茱莉亚人呢?”
“黑J先生,真不好意思,索菲瓦西内部出了叛徒,我正在处理呢,这事可否容后再说?”
“我问你,茱莉亚人呢?”
“黑J先生,这是索菲瓦西内部的事情,你管不到吧?”他淡淡一笑,道,“世间没有茱莉亚此人,背叛我的人,我岂会轻易饶过。”
他说罢,挂了电话。
叶宁远立刻回到车上,打开电脑,查手机的讯号,很清楚地显示在索菲瓦西,他又打开一个追踪器,他送给安许诺的项链,浪漫之心,里面他装了一个微型追踪窃听器,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昨晚她和缪里斯的对话,他听得明明白白,眉心一拧……
“黑J是什么人,你比谁都清楚,像你们这样的男人,区区一个女人算什么,功名利禄排第一,永远都是如此,换了立场,你会为谁赴汤蹈火?别痴心妄想了,你用我是威胁不到叶宁远的,你死心吧,再则,我对他来说,也没那么重要。”安许诺的话冰冰冷冷地从电脑中传来,叶宁远眉心拧成川字,没那么重要吗?安许诺,你就是这么认为的吗?
他唇角掀起,略有些嘲弄,也不知嘲弄什么,此时无心管她的话,再听下去,都是枪声,爆破声,咒骂声,安许诺的闷哼声……
“她中弹了,快追,地下南面,派人包围住。”不知是谁的声音,又狠又厉,叶宁远一凛,中弹了吗?索菲瓦西内部那么多人,机关重重,安许诺一人,单枪匹马,怎么会逃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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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瓦西的地下城如迷宫般,又大,弯路又多,机关重重,若不是熟悉地下形势,且经常出入,机关关闭,很容易迷路。
地下城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西北两面是一个很大的毒品工厂,从研究到生产都在地下城,东南两面却是杂物和收藏间。
总部人数太多,安许诺被迫逃往南面。
整个地下城都有监控器,不管她逃往哪一边,监控室中都能看出来,根本逃不出地下城,人太多了,即使身手再好也逃不过地下城的追踪,一人只有两双手,抵不过四拳,一时间只听得枪声四起,打在地下城的墙壁中,印下一排弹孔。
突然,监控室的电脑画面出现异常,先是马赛克,紧接着陷入黑暗,几名信息员回头看缪里斯,那男人勾起一抹轻笑。
大鱼,上钩了。
叶宁远并非恋战之人,得知安许诺在南面,顺着枪声寻去,以他对迷宫的熟悉,对情势的判断,很容易就寻到人,且那一段时间内,竟一路平顺,虽然知道情况略有异常,但叶宁远还是决定先找到安许诺。
“站住,你是谁?”一声厉喝从背后传来,叶宁远拧着眉,倏地转身,身影飞掠而上,扣住男子开枪的手,子弹朝天花板射击,他劈向那男子脖颈,打晕了他,背后有几名男子一齐而上,纷纷扣动扳机,叶宁远闪到楼梯旁,躲过子弹,冷冷一笑,也开枪扫射,索性荡平前路。
他这边一开枪,追踪许诺的人立刻掉头,叶宁远当机立断改了方向,等那些男子追到这里,他已消失不见,整个南面都是持枪男子,人数很多。索菲瓦西似下了什么决定似的,不少好手都往这里调遣,且又调动不少杀手组织的人下来。他们立刻陷入重重危机中,必须要尽快带安许诺离开这里,否则太过危险,两人都会丧命,一路上又放倒十余人,且补充枪械。叶宁远避开人群闪到最南面楼梯时,突然发现地上有两滴鲜血,他眉心一蹙,抬眸看看楼上,又看看楼下,迅速往楼下走,拐角处,一把枪械冷冷地对上他的头颅,他刚伸手去扣住,却发现竟是许诺。
她肩膀处被子弹擦伤,鲜血直流,子弹并未留在肌肤中,只是擦过,皮肉伤,并不太严重,叶宁远静静地看着她,突然听到叫不上,立刻压着她闪到门口,四五名男子匆匆而过,他压低了声音,“先出去。”
“你怎么来了?”安许诺声音略带几分颤抖,她低垂着头,叶宁远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到她的颤音。
他揉了揉许诺的头,轻声道,“你不希望我来吗?”
她抬起头,目光复杂,倏地别过脸去,“叶宁远,你不该来的,太危险了。”
“许诺,你当你我之间是开玩笑吗?”叶宁远沉声道,“我的女人有危险,不管是何理由,我都不会不管不顾,明白吗?”
我的女人?安许诺唇角掀起,真是霸道的男人。
心中为什么这么痛呢?眼睛有些刺痛,安许诺闭上眼睛,遮去眸中的情绪,轻声道,“你别后悔。”
“我比你更希望,我不会后悔。”叶宁远说道,骤然抬起许诺的下巴,深深地吻上去,深深地吻住她,夹着一种难忍的焦躁,还有不可掩饰的深情,“许诺,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能爱你,爱到什么程度,但……我是真心的。”
安许诺愣愣地看着他,叶宁远道,“走吧,先出去再说。”
幸好安许诺只是皮外伤,不影响行动,两人利索地上楼,出口在东南口中央,本来平静的出口处突然响起规律的脚步声,叶宁远和安许诺停住脚步,对他们这种人来说,距离很远的时候就能察觉到敌人的数量,索菲瓦西似乎发动了黑帮训练有素的正规杀手,听脚步声就知道。
叶宁远拉着安许诺往回跑。
这座地下城只有一个出口,出口处很空旷,并无遮蔽物,强硬迎上去,必死无疑,叶宁远并不想和安许诺一起葬身于此,只能往回走。
往回走,也是危机重重。
“刚刚避开不少人,怎么办?”
“那还不简单,挡我者死!”叶宁远微微一笑,安许诺微震,第一次听他说出这种冷狠的话,挡我者死,这是一种绝对的霸道和强横。
他一直是这样的男人,两人牵着的手紧了紧,安许诺握紧他的手,突然侧身,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各开几枪,有几名男子倒下。
配合很默契。
“你的伤势如何,还能应付吗?”虽是擦伤,但开枪的时候会震到伤口,必定疼痛。
“小事!”安许诺淡淡说道。叶宁远点头,带着她往下走,在下楼梯的时候,两人放倒了数人,前有敌人,后有追兵,一边走一边开枪,速度放慢许多,背后有敌人追上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叶宁远却拉着安许诺一直往下跑,安许诺额头上滴落汗水。
紧张地往上看了看,她并非是怕死,而是……
她咬了咬牙,再看叶宁远一眼,突然拉着他往侧边走,那是一闪很隐蔽的电梯门,进了电梯,背后的人也赶到,两人往旁侧躲避过一射向的子弹,电梯飞速往下。
安许诺上了子弹,见叶宁远平静地看着她,她道,“这扇电梯通往地下城的隐蔽通道,从那里走能够避开出口出去。”
“你早知道?”
安许诺垂着眸,淡淡道,“临时想起的,真抱歉。”
“没事,想起就好。”叶宁远微微一笑,突然搂过她的腰,又吻上她的唇,这吻比刚刚更猛烈,甚至有一种许诺说不出的急切和激动,她的身子都被他压在冰冷的镜面上,唇瓣和舌尖被他吮得发疼,发麻。
该死的叶宁远。
他想亲就亲,怎么也看看场合吧,后面一堆追兵,他发疯呢?她正要推开他,却被他控制住手腕,手臂擦过她的伤口,依旧吻得那般激烈,她尝到一种血腥的激|情。
若不是场合不对,时间不对,她真想……
“许诺,你真是……”湿热的吻落在耳边,他轻轻道,“矛盾。”
许诺还没来得及去想他话里的意思,电梯门已开了,她只能拉着他出来,刚出来两人就在地上滚了一圈,背后相抵,开了几枪,又有几名男子倒下。
安许诺捡起散落的枪支,拉着叶宁远直往尽头跑,停在一扇石门处。石门旁边有密码锁,拼音和密码组合,安许诺飞快按几个键,提示密码错误,她再按,依然是密码错误。安许诺危险地眯起眼睛,缪里斯果然不可信,叶宁远扣住他的肩膀,“我来!”
“不,我比较快,你守住关口就好。”安许诺说道,打开脖子上的项链,里面有一块小型解码芯片,脚步声越来越急,她却更冷静。
许诺这么多年出生入死,早就处变不惊,这一次更是如此,她一慌乱,叶宁远就得死。只能逼自己冷静,以叶宁远的本事要解码不是难事,但费时间,这座地下城她本来就摸透了,相应的解码装置也早就准备好,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里只有一条通道,且是死角,除非打开石门,不然他们就要死在这里。
那批正规杀手团从上而下,他们的速度快,叶宁远的速度更快,在他们动手之前连续开枪,并放了一个烟雾弹,机器上显示出正确的密码,叮的一声,石门打开,许诺拉着叶宁远丢了进去,并开了几枪掩护,突然看见叶宁远背后有一抹红点,安许诺想都没想,随着扑上,当在他面前,举枪射击,紧接着闷哼一声,石门关上。
“许诺!”叶宁远大惊,安许诺咬牙,轻轻一笑,“没事,走吧。”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却微笑了,拉着他便要走,叶宁远岂是好糊弄的,立刻扣住她的肩膀,心口的位置中了一枪,他心脏好似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疼痛难忍。
她刚才扑上,是为了挡这一枪?进石门的时候,背后防守是弱了些,这是狙击枪的伤口,她若不扑上来,了不起他就是轻伤,肯定能避开,为什么这么傻,硬是扑上挡了这一枪?
叶宁远从未想过,她会这样做。
脑海中,一片空白。
十三年前,在夺命岛,那时候他手无缚鸡之力,诺诺为了救他,甘愿牺牲了自己,那一抹微笑,他永生难忘,那破碎的红影,他永生难忘。
十三年后,他已拥有超群的武功,无人能敌,早就呼风唤雨,不是以前的小奶包,可为什么,历史还在重演,她分明中了枪,却若无其事地笑,还想瞒着他,带他离开?
安许诺,为什么?
鲜血从她的胸口溢出,安许诺终究没撑得住带他离开,捂着心口软下身子,叶宁远慌乱地扶住她的身子,一时失去所有的言语。
“叶宁远,先把机关毁了。”安许诺撑着身子坐下,命令道,饶是如此,她的脸色苍白,神色却如此强硬,那是常年生活在危险和战争的女孩,应有的冷静和沉稳。
这道石门是特殊材质所砌成,爆破弹无法打开它,毁了机关,他们就有一线生机,起码争取了时间,叶宁远点头,毁了机关。
“许诺,为什么?”叶宁远的手在颤抖,那是配了自动瞄准镜的狙击枪,子弹精准地打在她的胸口,这样的伤势,还能有命吗?
他不能失去她,不能!
叶宁远的神色顿时阴鸷又慌乱,他不想历史重演,他没保住诺诺,不想也失去安许诺,尖锐的疼痛,鞭策着他的心脏。
他还自欺欺人说什么不知爱她爱到什么程度,他是骗谁呢,分明早就深爱了啊,只是一直不确定许诺的心,不敢把最深的心思都告诉她,若是日后生变,他也能告诉自己,他能挺得住。
可没想到,事情却失控了。
她还是一身红裳,鲜血不断溢出,他的眼睛刺痛起来,
“许诺,不要死,不要死……”
许诺苍白的手覆在他手背上,她脸色苍白得可怕,“你明知道是我设的陷阱,为什么还要来?”
方才没有细想叶宁远的话,可在解码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叶宁远是知道,这是她设的陷阱,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
她真的不懂。
“为什么,你要帮我挡枪?”叶宁远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安许诺的生命,一点一滴地在流逝,他慌了,除了许诺死的那一次,他从未有过这样绝望的感觉。
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离开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怎么会变得那么傻了。呵呵……你说得对,我很矛盾。”安许诺说道,苦涩一笑,“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不好,一点也不好,你不能死,你不是要杀我吗?我还没死,你怎么能死?”叶宁远脑海刺痛,对了,海蓝,海蓝……“海蓝,海蓝,过来哥哥身边,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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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只想着海蓝能救她,海蓝来了,她就没事了。
“我不是要杀你,是……”安许诺咳了一声,鲜血涌出的更急了,“算了,你就当我想杀你吧,都不重要了。”
她要死了。
但是,她不后悔,这样也好。
“叶宁远,你能不能抱紧点,我好冷。”许诺轻声道。
“不要死……”什么理智,什么冷静,都抛到九霄云外了,他此时只想着保住她的生命,他把她抱得更紧了,“你再坚持一会儿,海蓝来了就没事了。
“我们一开始就知道彼此的目的是不是?”安许诺苦笑着,“你明知来这里会没命,为什么要来?”
叶宁远,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有点点喜欢我的。
一道白影出现在石室中。
叶宁远来不及回答安许诺,拉着海蓝道:“海蓝,快点救她,快点救她……”
“叶宁远……”许诺一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回答我!”
“我已经失去诺诺,我不想再失去你,即使是陷阱,我也心甘情愿跳。”叶宁远满是鲜血的手扳着她的脸,一字一顿道,“许诺,只要你活着,我的命你随时可以来拿。”
他突然俯身,攫住她的唇舌,狠狠地亲吻,带着急切和绝望,还有深深的挽留。
“许诺,很抱歉我伤过你,给我机会,我会给你所有。”
许诺心绪不稳,似还想说什么,却激动地吐出一口鲜血,叶宁远握着她冰冷的手,神色几乎癫狂。
“哥哥,别着急,不会有事的。”叶海蓝蹲下来,安抚着神色狂乱的叶宁远。
“哥哥,她对你很重要吗?”
叶宁远毫不犹豫地点头,叶海蓝一笑,凝神,白莲出现在手上,她的手温柔地抚过许诺的胸口,片刻,子弹取出,她的伤口愈合了。
安许诺的伤口愈合了,但一时还不能恢复神智,叶宁远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失去她,还好,他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来弄清楚彼此之间的感情,她的身份,她的目的,他有的是时间能弄清楚。偏头正想叫海蓝一起走,却见她神色青白,叶宁远大惊。“海蓝,怎么了?不舒服吗?对不起,哥哥没注意,你怎么样,还好吗?”
“我没事。”骤然,她眸光如电扫向石门,“哥,我护你们先走。”
“海蓝,不要勉强,剩下的交给哥哥。”叶宁远沉声道,眸色沉厉如刀。
“不勉强。”叶海蓝说道,口中念动一窜咒文,她的周身浮现一道柔和的白光,渐渐地幻化成一株大白莲,把叶宁远和安许诺都包围中。
叶海蓝眸光如电,食指笔直一指石门,石门顿碎,石块纷飞,外面正想用炸弹炸开石门的人躲避不及,一阵惨叫,众人纷纷诧异,眼前出现了一株白莲,焕发出强烈的光,照得他们睁不开眼,纷纷倒退。
他们看不到里面的人,叶海蓝却能看到外面的人,这是叶海蓝利用仅剩下不多的灵力幻化成的白莲结界,普通人根本就无法闯进来。
叶宁远抱着许诺,随着她一道往外走。
“开枪,快点开枪。”缪里斯意识到什么,大声叫嚣着,命令众人开枪,叶海蓝唇角浮起一丝冰冷的笑意,一挥手,结界变成千万道光芒,三道人影迅速消失在地下城,到了地面上。
白莲散去,三人在停车场,叶海蓝打开车门,轻声道,“哥,你带她先走。”
“一起走。”
“你知道,我不会有事。”叶海蓝盈盈一笑,身后追兵不远。
叶宁远一咬牙,他知道海蓝能够自由穿梭在世界各地,不出几秒钟的时间,谁也伤不了她,“处理好,到我身边来。”
“好!”叶海蓝应道。
他抱着许诺上车,开车离开,从后车镜中看见海蓝娇小的身影站在暮色中,他眯了眯眼睛,只觉得有些不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仿佛,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海蓝,那种没有因由的恐惧。
他才开车出去不远,骤听身后一片硝烟,火光四起,仿佛是地震,地裂石迸的感觉,那是一阵惊心动魄般的震动,房屋倒塌,溅起一片尘土,叶宁远眸光微眯,骤然一踩刹车,匆忙下车,看着身后不远处的硝烟,“海蓝,你在哪儿?”
叶海蓝教过他用精神和她沟通,叶家人都会,特别是叶三少和叶宁远,这样他们能够更快速地联系到海蓝,出了危险,叶海蓝能第一时间救他们。
可这一次,不管他怎么呼喊,叶海蓝始终没有反应。
叶宁远有种不好的预感,安许诺被震动所扰,睁开眼睛,却发现胸前的伤口完好如初,虽然身体使不上力,但她已分外诧异,为何?
身后又是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安许诺一惊,迅速回头,火光四起,仿佛就索菲瓦西那地方地震了,清清楚楚地看见建筑物倒下,叶宁远脸色发白,手机突然想起来,他一看是叶三少的电话,立刻接起,“宁宁,海蓝在你那边吗?”
“爹地,我……刚刚在。”
“奇怪,海蓝每次出去,只是灵魂离开,这一次怎么人也不见了?”叶三少的声音有着担忧,叶宁远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爹地,我联系不到海蓝。”
“什么?”
程安雅接过电话,道,“宁宁,你先别管海蓝,照顾好自己。”
……
挂了电话,叶宁远回身,安许诺已站在车门旁,静静地看着她,叶宁远没法和她解释为什么她的伤势会原好如初……
“先走吧。”叶宁远说道。
安许诺回到车里,迷迷糊糊中,她记得叶海蓝来了,然后似乎一道白光闪过,她便不省人事,“你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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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许诺回到车里,迷迷糊糊中,她记得叶海蓝来了,然后似乎一道白光闪过,她便不省人事,“你妹妹呢?”
叶宁远紧抿唇,一语不发,安许诺似是意识到什么,也不说一句话。
一路沉默,车子刚上高速,警笛声不绝于耳,纷纷驶向索菲瓦西的方向,消防部队,武警几乎全部出动,大家都以为是一次激烈的黑帮火拼。
叶宁远心思太乱,车子在路边停下,双手猛然一拍方向盘,该死的,海蓝,你去哪儿了?在叶三少和叶宁远的印象中,叶海蓝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她能够自由穿梭在世界各地,拥有神秘又强大的力量,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挡,出了事,不管是叶三少,还是叶宁远,一旦危急中都会想到海蓝。
他们都未曾想过,有一天海蓝会出事。
“你妹妹是不是出事了?”安许诺感受到他的焦躁,轻声问,叶宁远不应,安许诺抿唇,别过脸去,此时的墨西哥城,连天气都是阴沉的。
安许诺闭着眼睛,紧紧地握着拳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那种揪疼和后悔,如藤蔓一般在心中攀爬着,叶宁远拿出手机给白虎打电话,“白虎,派人去索菲瓦西,察看尸体情况,看看有没有海蓝。”
这句话如冰一般在安许诺心头坠落,她惊诧地看着叶宁远,他的语气如此平静,仿佛没事人般,她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尸体二字,脸上的沉郁是她前所未见的。
他的身上,手上沾满血迹,方向盘上也是,血迹淋淋,这些都是她的血,安许诺心头瞬间疼痛起来,若是海蓝有个万一,她万死难辞其咎。
叶宁远绝望深情的声音仿佛在盘旋在耳边,他说,他已经失去诺诺,不能失去她,他说,给他一个机会,他会给她所有。
如今听来,却成了奢望,还有痛苦。
安许诺垂头,轻轻一笑,她这样的人,本就不该有幸福,不该有期待,她又在期盼什么呢?胸口有着他送的项链,她分明很讨厌失忆的自己,却清楚地记住和他之间的一点一滴,她更白痴地想赌一赌,赌这一次的输赢,若是 叶宁远平安无事离开,她就毁了她收集到的资料,放弃荣誉,任务,放弃对她爹地的承诺,若是叶宁远死了……呵呵,她真是奇怪,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叶宁远会死。
在她的印象中,只要是这男人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一件不成功,所以从未想过他会死,在他几欲中枪那一刻,心比身体要快,她已快步挡在他面前,她知道,那枚子弹会要了她的命。
可还是如此义无反顾。
她想,她是真的爱他了,比她所想的要深得多,若不然,她怎么会拼命去保护他,以叶宁远的身手,他肯定能感觉到危险,即便避不开子弹,也会避开要害。
她分明比谁都清楚,却还是去挡了。
说到底,也不过是她舍不得他受伤。
她真是疯了。
“叶宁远,抱歉!”安许诺的头很疼,不知为何一直刺痛着,叶海蓝的灵力不仅治好她的伤,似乎连她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切旧伤也治好了。
比如说,记忆。
此刻正尖锐地刺痛她的脑子,偶尔浮过一些血腥的画面,让她苦不堪言,那种疼痛,碰不着,摸不到,她不知如何是好。
“许诺,去索菲瓦西的途中,我接到青龙的电话。”叶宁远淡淡地说道,安许诺心口一跳,他慢慢地回过头来,平静地看着安许诺,“你猜,他说什么?”
安许诺面无表情,只有握紧的拳头泄露她的情绪,叶宁远,他已查到了吗?
叶宁远淡淡说道,“你爹地迈克尔的死,你查到第一恐怖组织也有Сhā手,所以你想我死,是不是?”
安许诺不应,因为叶宁远说的是实话,其实迈克尔的事情暴发,叶宁远并不知情,许明阳曾求助于第一恐怖组织的情报部,让他们提供情报,当时他人在A市,这是一项小任务,都归不到青龙去管,第一恐怖组织一名情报组长接了任务,帮忙调查迈克尔,且提供了情报,所以迈克尔的事情才会暴露得这么快,他才会死得这么快,这件事后来叶宁远调查才知道,所以对安许诺加倍的好。
第一恐怖组织情报科那么大,日常事务又多,叶宁远不可能事事过问,青龙也是如此,只有到了一定级别的影响力任务才会惊动叶宁远,不然青龙手下的十名情报组长可以自行决定,最后汇总回报即可。
伦敦官方出面要求调查官员又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恐怖组织和官方关系又极好,一般政府调查情报,只是留一手,并非会出击,第一恐怖组织一般都接伦敦官方的任务。这一次迈克尔的事情也不例外,对他们来说,只是小事件一桩,若不是叶宁远和安许诺关系暧昧不明,青龙也不会注意到这条情报。
安许诺若认为是第一恐怖组织的错,无可厚非,可即便没有第一恐怖组织的情报组,伦敦官方同样能查出迈克尔的事情。
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若是晚了那么几天,安许诺人回到伦敦,或许能想办法转移迈克尔,避开这一场灾难,可因第一恐怖组织的介入,迈克尔提前死了,安许诺措手不及。
她若恨他,他无话可说。
他一直以为,安许诺因此事想要报复他,她和他在一起,收集了不少情报,叶宁远明明知道,却假装不知,纵容着她。他想要赌一赌,安许诺是否真能狠心,要他的命,这些情报若是呈给反恐组织,他的麻烦不小,因为这一次武器交易的资料她几乎都收集到了。
前段日子他们谈恋爱,其中谁有几分真心,谁有几分假意,他都清楚,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默许她的行为,他想,或许安许诺不忍心。
可他没想到,她竟然不是为了报仇,而是……她另外一个身份,国际反恐组织特种部队总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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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没想到,她竟然不是为了报仇,而是……她另外一个身份,国际反恐组织特种部队总队长。
去索菲瓦西的途中,青龙打电话过来说此事,他只觉得荒谬,他是做梦没想到,安许诺真正的身份,竟然是一名反恐战士,而且还是特种部队的总队长。
他甚至笑青龙的情报出了错误,可青龙却很严肃地告诉他,没有,正因为奥菲薇娅的背景太干净,青龙存疑,这才开始从安许诺去特工岛开始调查,慢慢调查出这个真相。
“身为反恐战士,恐怖组织是你的死敌?”叶宁远深邃漆黑的眸直直地对上她的眼睛,她没有半分惊讶,已猜到他会查到。
“是!”安许诺道,别过脸去,她是反恐战士。
从发现她有过人的习武天赋开始,她就被送往岛屿训练,其实,迈克尔也是一名反恐战士,但他妻子死后,他就退出反恐组织。那一年她出事,当了三年的植物人,背后的黑手是迈克尔曾经剿灭的恐怖组织。特种部队下面有七分队,分别负责不同的事务,迈克尔当年是行动队的队长,他在明处,得罪不少恐怖组织,树立不少敌人,他的妻子也因恐怖组织报复死亡,为了保护女儿,他退出反恐组织,却依然躲避不了恐怖组织的报复,他开始意识到,若是安许诺无自保能力,她最终也会死亡。
所以迈克尔送安许诺到特工岛训练,反恐组织和北美的情报组织关系亲密,不少反恐战士都是这个特工岛培养出来的,只有反恐高层人士和情报组织的人知道,所有人都认为,这座岛屿培养出来的是情报特工,可其实,其中大半日后都会成为反恐战士。
安许诺就是其中一员。
有一次特种部队搜查队的队长挑选队员,她智能、体能,应变能力,还有武学天赋被他看中,开始注意她的成长,并暗中和迈克尔交涉,希望她能进反恐部队,继承他的理想。
那几年,恐怖组织活动益发频繁,国际时局紧张,迈克尔本就因为怕家人遭毒手才退出反恐组织,其实他很热爱这份工作,安许诺并无反对,于是顺利进入反恐组织。
十五岁那年,她进入反恐组织行动队,正式成为一名反恐战士,安许诺又想利用情报组织的身份做掩饰,于是开始双重身份的生活。
十八岁那年,因为表现突出,她成为反恐组织史上最年轻的队长,行动队队长。
今年年初,总队长因病辞职,一般总队长辞后,新的总队长都是从七分队中选择,安许诺资历最浅,但能力最强,总队长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把她推上总队长的位置。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这半年来,安许诺身为总队长,表现极好,除了这一次迈克尔的事情失控外。
而这一次的任务就是,破坏第一恐怖组织和索菲瓦西的武器交易,不,或者着,安许诺从年初就开始计划着怎么削弱第一恐怖组织实力,致力达到三方实力平衡,她更容易剿灭恐怖组织。
这一次武器交易就是她提出来的,是她联合缪里斯所演的一场戏,为了掩人耳目,更名正言顺,她把韩国国际黑帮也牵扯进来,利用两黑帮老大的一段情做掩护,实际上是想把叶宁远引过来。
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安许诺的智力,少有人敌,她一步一个圈套,步步惊心,都为叶宁远量身定做,她猜得到叶宁远会让缪里斯交付30%的交易金额,她连账目都算得一清二楚,早就在让总部准备这笔钱,且早就把资料准备好,让青龙去查,所有的情况都和她预计的分毫不差。
她设定这一次的交易,又要亲自破坏这一次的交易,而交易过程中的资料她都一一收集全,银行,资金,路线,第一恐怖组织兵工厂,包括零件军工厂,成品军工厂,第一恐怖组织的运输路线。叶宁远很聪明,军火管制漏洞又大,他一直在钻空子,安许诺这一次几乎把叶宁远所有的套路都摸得一清二楚,且得到第一恐怖组织这半年来交易的账目,往来的客户,这些东西一旦呈上去,第一恐怖组织半壁江山尽毁。
圈套是她设的,情报也是她收集的,每一步都算得精细,唯一没算的是,她动了心,这是怎么样的一种讽刺,她不知道。
但的的确确动了心,所以这些资料,她一直拿在手上,没有呈上去。
她和叶宁远的信念,始终不同。
自幼,她就是知道,她会是一名反恐战士,迈克尔对恐怖组织深恶痛绝,对安许诺也造成一定的影响,所以对她来说,反恐和恐怖是死敌。
就如她和叶宁远。
她本来计划,让缪里斯把叶宁远困在地下城,她知道叶宁远身手高得可怖,可索菲瓦西胜在人多,他始终会筋疲力尽,她只要三天,三天就足够她行动,且第一恐怖组织失去叶宁远的消息,对她来说,更容易打心理战,等第一恐怖组织乱成一团,她正好方便剿灭。
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计划会临时有变,她竟然会选择以隐蔽通道送他出去,甚至想毁了芯片,当这一次的事情她从未做过。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她低低地笑起来,叶宁远拧着眉,接到青龙电话,听他说完来龙去脉,他突然想起他还没认识安许诺之前,有一次和长官通电话,他冷冷地开玩笑,“反恐组织里出了一名恐怖的总队长,小子,你有天敌了。”
长官是反恐最高督察,特种部队自然也归他管辖,但毕竟特种部队在外行动,偶尔他也有力所不及的时候,所以提前告诉他这消息。
叶宁远却不以为意,后来他从忘忧岛回来的时候,长官又找过他一次,似乎说了一句,“听说你在谈恋爱?恋爱这种东西,骗人的,傻小子,擦亮眼睛啊。”
当时他也没在意,其实,长官已提醒他,许诺有问题。
然而,他思维再敏捷发散,一时也不能把反恐和安许诺联系在一起,毕竟他一直以为她也是混黑道的。
谁知道,他是贼,她是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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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宁远看着她,淡淡道:“能被你算计,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地步,是不是觉得很骄傲?”
他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来,安许诺的脸上也看不出情绪来,两人都面无表情,安许诺知道,有些东西随着什么变化了。
他后悔了,是吧?
她别过脸去,心中苦笑,是啊,他那般心高气傲的人,被女人这么算计着,岂会甘心?可你不是早就知道这是个圈套吗?为何要来,来了,为何又要后悔。
叶宁远的手紧紧地扣着方向盘,指节分明,并非后悔了,不管怎么说,他决定的事,少有后悔,即便是知道安许诺算计他,他也义无反顾去索菲瓦西。
“我在赌你是否爱我,是否足够心狠。”叶宁远说,“我愿赌服输。”
安许诺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心脏闷闷地疼痛。
叶宁远心烦意乱,如今已没有心思去管他和安许诺之间的事,他只想迫切地找到海蓝,海蓝的生死,是目前为止他最在乎的事情,其余的事情一切押后处理。
“我们都静一静。”叶宁远道,安许诺偏头,问,“也许,我已经把收集的资料送上去了。”
“那是你的事情,不用特意告诉我。”叶宁远淡淡说道,目光宁静,“这是你的责任,你自然要送上去,这是天经地义的,我猜得到。然而,许诺,这点事情,不足以搞垮第一恐怖组织,若真要反恐,恐怕你要多费心思了。”
安许诺轻笑,“也许,我的白痴是装的,只是为了收集我要的资料。”
“那我只能说,你的演技已炉火纯青。”叶宁远道,他知道,安许诺说的只是假如,并非真实,她是不是病了,他比谁都清楚,她的性子还装不成那程度,只不过是提醒他,若那段日子她是装的,她二十四小时跟在他左右,又自由出入书房,情报室,资料室,那么她收集到的资料早就能够搞垮第一恐怖组织。
安许诺再无语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再见!”
打开车门,下车。
或许,再也不见了,他们之间就这样吧。
不管是她赌,还是他在赌,若是海蓝完好,或许他们还能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事情还会有转机,若是海蓝死了,那么……她和他之间也彻底结束了。
嗯,也不算结束,从未开始过,哪儿来的结束?他们一直在保持着这种状态,若即若离,即便是这一段日子以来所谓的谈恋爱,彼此也是带着防备的,所以,并不算正式开始。
安许诺眼睛刺痛,她千不愿,万不愿,海蓝出事,并非说她出事,她和叶宁远就怎么样,她是真心喜欢那孩子,并不希望她有事。由始至终,她都没有因为自己而牵连别人,这一次若海蓝因她而死,她会后悔一辈子。
她挺直背脊,心中闷闷的,拼命地抑制想要回头的欲望,她有感觉,这一次离开,是真的离开了,不能让他看见她的狼狈。
叶宁远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越发堵得厉害,头痛欲裂,他怎么会喜欢上这么麻烦又别扭的女人,且很心狠,若不是开车出去的时候想到疑点,若不是青龙打电话来说原由,他怕是猜不出她真正的身份,恐怕一直以为她是为了复仇呢。
安许诺,城府太深。
但又有什么办法,他不是心甘情愿去跳这圈套吗?一个萝卜一个坑,世间怕只有他这么喜欢挑战,竟去喜欢她,若这一次海蓝出了意外,他怎么办?
怎么面对许诺?怎么面对家人?再不看那抹令他心痛的背影,叶宁远掉头,开车离开,他必须要马上确定海蓝的消息。
安许诺一个人在街上走着,心口如压了一块巨石,心中闷极了,头也阵阵刺痛,她在公园里坐了下来,捂着疼痛的头。
开放式的公园中人很少,只有几名老人在公园中行走,这一处又过于幽静,只听见和风的声音,安许诺很不舒服,身体到处都在疼,斜靠着椅子,冷汗阵阵。
她捂着胸口,这里的伤口已愈合,且有一种难忍的灼热之感,连带着头很刺痛,她无法摆脱这样的疼痛。
有一对老夫妇看她神色不对,担忧地问她是不是病了,需不需要送她去医院?许诺摇头,两人虽然担忧,但没有去打扰她,缓缓离开。
安许诺靠着椅子,揉了揉太阳|茓,试图阻止这一种不适之感,突然,记忆仿佛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喷涌而出。
忘忧岛,漫山遍野的茶花,茶花中的野狼,那冷酷的老人,还有一堆少年,海水里浮着试图逃走却被打死的尸体,许诺疼痛得捂住头……
冷漠的墨大哥,紫眸的墨二哥,还有……还有……
“石头……啊……”
过去所有的回忆,充斥在她的脑海里,和安许诺的记忆冲突,又开始融合,许诺疼痛后,一阵茫然,身子瘫软在椅子上,失神的眼睛,如傻了般愣愣地看着前方,一对老夫妻经过,见她神色诡异,心中害怕,匆忙离开。
是的,任是谁见了这般模样的安许诺都会觉得害怕。
眼睛大大的,神色可怖。
记忆全部恢复了,为什么她会变成安许诺?她只记得,她掉下悬崖,她以为她死定了,可醒来的时候,却在医院,变成安许诺,还把过去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传承了安许诺的记忆,把迈克尔当成唯一的亲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许诺愣愣地伸出手来,这副身子,不是她的。
可灵魂明明是她。
她从不信什么重生,但此时不得不信,这世上真有重生一说,是她的灵魂进入安许诺体内,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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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笑了……
没有任何意思的笑,空洞苍白,十三年前,她以为她就会这么死了,跌落悬崖那一刻,伴随着她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可竟然重生了。
戏剧性的,又遇上她的石头,又爱上她的石头,安许诺痛苦地捂住头,她都干了些什么?她都干了些什么?
她一个人坐公园里,一直到天黑,保持这一个姿势,坐立不动。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应该早就忘却那段往事,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记住她,不止一遍地告诉她,他最爱的人是诺诺,她心中百味交杂,她该开心吗?她以为世间上没人会惦记她了,没想到她的石头记着她十三年,为了她重建忘忧岛,每年都到忘忧岛去陪伴她,她该开心吗?
她幼年时曾经全心全意爱上的人,生命又一次轮回,再爱上他,这是不是注定好了,可为什么心中却那么难受?她竟然算计他,差点杀了他。
“石头……”眼睛刺痛得更厉害了,眼泪就要掉落下来,石头,真抱歉,真抱歉……她曾经以命去相护的人,怎么舍得如此伤害?
她倏地站起来,疯狂地往公园外跑,伸手去拦车,她在公园里坐得太久,已是深夜,这一场又荒凉,拦不到车子,许诺拔足狂奔,她要去找叶宁远。
她从未试过如此疯狂,在深夜的墨西哥城街道上,在别人诧异的眼光中如此奔跑,心中只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她要找叶宁远。
她要马上见到叶宁远。
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想马上见到他,十三年前的他和如今的他重叠在一起,许诺的记忆有些混乱,需要他有力的手帮她找到方向。
她的石头,还欠着她一个答案,她也欠着他一个答案。
当年他问她,要不要跟着他离开。
她反问他,为什么?
他说离开了,再告诉她,他们都欠着彼此一个答案,她几乎忘却了海蓝的事情,忘记了他们之间十三年不见的空白,忘记了所有。
只记得他和她,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
如果奔跑能够跨越十三年的空白和鸿沟,她宁愿就这么跑下去,一直跑到终点,只要他在终点等她。
他在回忆里等了她这么多年,她要把他带出来,把那一年延续下去,他们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这么跑,什么时候才能跑到他的酒店,他若离开了怎么办?都这么晚了。
安许诺拐到一处停车场,打破车窗,盗了一辆车,只开往叶宁远所住的酒店,知法犯法什么的,她已不管不顾,为什么不早点想起来。
好不容易到了酒店,却被告知一件事,他已退了房,安许诺如遭雷击,愣愣地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深夜的墨西哥空气带着冷意,一直冷到她的骨子里。
她突然想起来,海蓝生死未卜。
若是他妹妹出了事,她该怎么面对他?
……
许诺回到自己住处,是墨西哥城内一处临时住所,行动队的队长已打了几百通电话给她,因为按照原计划,她把叶宁远困在索菲瓦西后就应该给她下指示,对第一恐怖组织进行攻击,行动队,搜查队和情报队都做好准备,却连续十几个消失没有接到许诺的命令。
“任务失败!”许诺淡淡说道,已是疲倦不堪,行动队队长听出她心情不好,也不问什么,只说道,“总队长,我们很担心你,索菲瓦西大爆炸,你又行踪不明,我们都担心你会出事,你人没事就好,任务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再努力就是。”
那是一抹很温和的女声。
“不过,总队长,副督察长对这一次的事情很生气,所有的资源,武力都给你调动好了,你却出了意外,这一次任务没完成,他很生气。”
“知道了。”许诺冷冷地眯起眼睛,“这事我会交代清楚。”
“嗯,方才他来问,你收集的情报送上来没有,科林说没有,他也动了怒,总队长,要不你先把情报送过来吧。”
许诺半晌没有声音,久到行动队队长以为她不在,她才说道,“没有情报!”
说罢,挂了电话。
许诺疲倦地把自己丢在床上,脖颈一阵冰冷,她一愣,那枚宝石落在倒落在她脖子上,浪漫之心,她一直都戴着。
她一笑,突然想到她的玉坠,呼的一声从床上起来,打开电脑,对啊,玉坠,石头一直戴着玉坠,这一查不是知道他在哪儿了吗?
许诺立刻开启自己十三年没用的系统,玉坠中的追踪器是所连接的黑手党的追踪卫星,只要卫星在运转,信号就没有问题。且黑手党连接卫星的追踪器多不胜数,她这一枚又是特定追踪,只要她二哥没有撤了,她肯定能追踪到石头的下落。
这条信号依旧完好,许诺迅速编码和密码,信号所显示的位置是墨西哥一处私人机场,他还没走,是不是在等海蓝的消息?
电视台里播放的都是地震的事情,画面恐怖,很多人都被砸得稀巴烂,面目难认,若其中有海蓝,该如何是好?
许诺想给叶宁远打电话,按了好几次号码,始终没有拨过去,拨过去说什么?
石头,我是诺诺。
他会信吗?
怕是不会吧,谁会相信有人能死而复生呢?
罗马。
墨玦摸着下巴,神色严肃地看着电脑中显示的位置和信号,眉心紧拧,叶薇挑眉,墨玦思考问题的时候,经常露出这么惊悚的表情,坐着一动不动。
“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已经坐了一个小时了。”叶薇忍无可忍,她下楼和十一一起说最近的行程时,他就是这副摸样,一个小时后回来,他还是这样。
魔疯了。
“有人在利用诺诺的追踪信号,奇怪,这组编码只有我和诺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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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宁远最终回了A市,许诺心想,她真的没有什么理由去见他,他说得对,彼此都冷静一下,她都要考虑,要不要和他说她是许诺一事。
若海蓝真出了意外,他又知道她是许诺,情何以堪?
事情出乎意料的复杂。
许诺心烦意乱之时又接到国际反恐组织副督察长的电话,劈头就被骂了一顿,说起这位副督察长,许诺觉得他挺悲剧的。
国际反恐组织的管理制度和其余的组织不太一样,设有最高督察一名,副督察长一名,还有三名负责内务的助理督察,紧接着就是总队长,七分队队长,七分队分别是行动队、搜查队、军警队,情报队、特工队、后援队和培训队。
特种部队直接归最高督察和副督察长所管辖,许诺算是反恐组织最有权力的第三人,她和最高督察并不熟,工作联系大多和副督察长联系,反恐最高督察是一名三十多岁的青年人,英俊冷厉,作风果断,虽是不熟,但她很尊敬。副督察长是一名五十多岁的美国人,能力也强,但为人处世她实在不敢恭维,但此人是迈克尔的好友,许诺从进入反恐组织就是他一手提拔。
他一直想要把最高督察拉下台,毕竟被小一辈的青年人压着,那感觉很不美妙,他又心高气傲,有一种优越感,所以一直在提升政绩,这一次想要搞垮第一恐怖组织,就是想要以成绩压过最高督察,坐上最高督察的位置,此事许诺心知肚明。
反恐,反恐,若真把第一恐怖组织给灭了,他的确能高枕无忧了,即使日后成绩平平也没人会说他什么,不然他这辈子是无法坐上最高督察的位置。
她理解这位老人的心思,但目前为止,她已打算放弃这个任务。
因为,第一恐怖组织的黑J是叶宁远。
此人骂人没几分钟是不会停,安许诺把手机搁在一边,上网处理事情,并安排行动队和搜查队开始对中东三大恐怖组织和几大黑帮进行扫荡,索菲瓦西是国际黑帮,中东有不少恐怖组织和索菲瓦西的关系很亲密,索菲瓦西玩完了,对这几个恐怖组织打击很大,这是出手的好时机。
等手机总算平静一点,她才接过电话,冷冷问,“这一次任务失败是我的过失,报告明天我会传到最高督察的邮箱里,不会牵连到你。”
那人又大骂,这样他的面子往哪儿搁,分明说要成功了,怎么突然就失败了?
许诺道,“没什么,我太大意,那些情报都是假的,没什么用处。”
……
很无聊的一通电话,最后副督察长让她去罗马见他,有事要商量,他正好在罗马携同FBI调查另一处犯罪组织,许诺应了,挂了电话。
她还要继续在反恐组织工作吗?
许诺暗忖着,当一名反恐战士,她还要继续吗?她还有资格吗?她的石头是最大的恐怖组织头子,她要继续当一名反恐战士,岂不是笑话。
可她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
和犯罪份子斗智斗勇,阻止恐怖事件的发生,剿灭恐怖组织,这是她这么多年来所有的生活,她已经喜欢上这份工作。
并不想丢弃,该如何寻求一个微妙的平衡?
罗马。
许诺来罗马已四天,昨天就见过副督察长,被他训了一顿,他严厉地告诫她,一定要做出成绩,助他登上最高督察的位置。
再过三年,他就要退休了,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在反恐组织没有登上最高的位置,他不甘心,他这一生都奉献给反恐事业,怎么能忍受一直被人压着。
许诺只是沉默,并未给出答案,他所说的成绩,无非就是打垮第一恐怖组织,这一次即便是她把收集的情报送上去,第一恐怖组织会重创,可以叶宁远的能力,根基绝不会动摇。
打垮第一恐怖组织,谈何容易,十几年前,黑手党可以和第一恐怖组织抗衡,弄个鱼死网破倒说得过去,现在怎么可能。
墨玦拎着车钥匙出门,墨家兄弟都在罗马定居,早就把黑手党的办公地点秘密转移到罗马,今天他和一名钻石商有约,刚出门就看见花树下站着一名红裙女子。
墨玦眉心一拧,那双紫眸微微地眯起,许诺走了过去,其实要查他们的住所,很简单,她知道她两位哥哥都定居在罗马。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又是义兄妹,但墨家兄弟都很疼爱她,特别是墨玦。
幼年时,墨玦就答应过她,等一切都平定下来就带她一起生活,其实他也知道苍狼待她一直不好,但没有出声阻止,并不是不疼她。
只是,墨玦说,你必须要有一身好功夫,不然不能在他们的世界里生存。因为这句话,许诺才拼了命习武,想要跟得上他们的脚步。
墨玦每个一两个月都会来看她一次,测试她的身手,对她的成长很满意。
“你是谁?”墨玦疑惑地看着走近的女子,眸色深邃平静,楼上,无双吹了一声口哨,唤来叶薇,“妈咪,妈咪,你有危机了,爹地疑似要出墙。”
叶薇往她头上一揍,“出墙我给你找后爹去,咦,安许诺?她怎么来了?”
“妈咪,姐姐,你们在看什么?”另外一名五六岁的小男孩也扑到窗边,紧接着也吹着一声口哨,“咦,爹地交女朋友了?”
叶薇拧着他的小耳朵,小男孩哭嚎着控诉她暴力,嘭嘭地跑下楼,“我去找哥哥看戏。”
“二哥,我回来了。”许诺轻笑道,墨玦瞳眸一睁,车钥匙差点跌落,这世上会叫他二哥的人,只有一个,墨玦错愕,“诺诺。”
“嗯!”许诺重重点头,联想到前几日的特殊信号,又看着许诺脸上熟悉的表情,她熟悉的装扮,墨玦突然大笑,拥她入怀。
墨无双嘴巴张了张,手肘顶了顶一旁的叶薇,“妈咪,爹地主动的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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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内。
墨家兄弟、十一、叶薇,还有四个孩子都坐成一圈,都看着安许诺,听墨玦说了许诺一事,墨大,叶薇和十一都觉得很神奇。
叶薇扳着许诺的脸,左看右看,骤然轻笑,“怪不得我看你怎么那么熟悉呢,原来是这么回事,但话说回来,真是出乎意料。”
十一困惑,“人死了,原来还能重生?”
“这么小的几率,十万人也没一人能遇上。”墨晔说道,十一点点头,说的是,的确如此,只是事实的确令人诧异不已。
叶薇有点难接受安许诺就是许诺的事情,海蓝一事,她心里很不舒坦,叶宁远在A市陪着她三哥和安雅,海蓝至今生死未卜,若是死了,他们怎么面对许诺?
十一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这称呼好乱,诺诺,你是叫叶薇二嫂,还是叫姑姑?无双他们是喊你姑姑,还是喊你表嫂?”
众人,“……”
墨叶琰挠挠头笑道,“当然是叫嫂子了,叫姑姑那比我们高一辈,绝对不行。”
叶薇撇撇嘴,许诺只是安静坐在一边,十一见她情绪不对, 问道:“诺诺,你怎么了?不开心?”
许诺摇摇头,并不是不开心,只是有点羡慕他们,小时候她以为墨家兄弟一辈子都不会结婚生孩子,一直会这么孤单活下去。
如今一家和乐,很令人羡慕。
墨晔揉揉她的头,“别担心,会没事的。”
他知道她担心叶海蓝一事,这么多天没消息,多半是凶多吉少,但除了这话,他不知怎么安慰她,毕竟是自幼疼爱的妹妹,以为她死了这么多年,突然又回来了,那断掉的那些年仿佛又回来了。
墨玦说道,“诺诺,在罗马住下吧。”
许诺摇摇头,道:“我有工作,正好在罗马,所以过来看看哥哥们,接下来可能要去美国。”
叶薇蹙眉,“工作?我说诺诺,宁宁还不知道?”
许诺点头,“我希望你们能瞒着他。”
“为什么?”
“没必要让他知道。”许诺淡淡说。
叶薇冷冷一笑,“那小子惦记你十三年,许诺,是十三年,不是十三天,现在你却告诉我,不希望他知道你的身份,你闹什么别扭?海蓝那事……事情发生无法挽回,你该做的是让他伤痛少一些,而不是逃避,这时候不在他身边反而四处跑,你在想什么呢?”
许诺沉默,墨家几个小辈吐吐舌头,墨玦扫了叶薇一眼,示意她闭嘴,叶薇瞪了回来,一副老子哪儿说错了?墨玦直接无视她,十一问,“诺诺,你在接什么任务,正好在罗马,我最近也没事做,要不要帮忙?”
“妈咪,我也要。”墨晨举起手,十一驳回,小家伙哀求墨晔,墨晔只是无视,他一扭头,表示非常气愤中。
“我……”许诺不知该不该瞒他们,后来索性一想,迟早要知道,她道,“我来罗马见我上司,随后去美国参加反恐会议,然后要去中东处理几个反恐组织和国际黑帮。”
叶薇,十一,墨晔和墨玦面面相觑,叶薇唇角一扯,问,“你是干嘛的?”
“国际反恐特种部队总队长。”
十一喃喃道,“我收回刚刚那句话。”
墨晔看着她,微微一笑,他家老婆这反应太可爱了,不过这的确出乎意料,他们也以为索菲瓦西那事只是许诺复仇而已,没想到这中间还夹着这身份。
“嫂子,不反我们家吧?”墨晨问。
许诺一愣,墨遥淡淡道,“我们家只有两人是恐怖组织的。”
墨叶琰举手,“亲属不算?”
墨无双肯定回答,“不算!”
墨晨明白了。
叶薇和十一都很温柔地看着四孩子,吓得他们都往老爹身边躲,十一温柔不可怕,叶薇温柔起来最可怕了。
叶薇突然一拍手,“对啊,长官可以退休了嘛。”
“咳咳,薇薇!”十一咳了一声,你反应也不要这么快好不好?
叶薇在想,许诺这身份,以后宁宁更肆无忌惮了。
毕竟长官和老婆,一个稳坐反恐第一交椅,一个稳坐第三交椅,踢掉第二人,他们算是控制一方了,这狼狈为奸起来,的确是……太方便了。
但是海蓝……
十一问墨晔,“为什么黑手党会出一个反恐精英?”
“她是自由身,不归黑手党管。”
十一,“……”
墨叶琰凑近墨晨小声嘀咕,“小哥哥,嫂子好严肃啊。”
两颗头颅都要凑到一起了,咬耳朵ing,墨晨也嘀咕道,“和我爹地很像。”
墨叶琰点头,墨遥小手伸过来,揪开墨叶琰,冷冷道,“好好说话。”
墨叶琰一颤,他自幼很怕这哥哥,灵巧一钻,跑到墨晨另外一边去,伸出头颅辩驳,“我本来就好好说话。”
墨遥眯起眼睛,墨叶琰缩了缩脖子,墨晨咳了咳,泪流满面,他也怕哥哥啊……所以,小琰你这个白目的,能不能别抱着我啊啊啊……
墨无双凉凉一笑,小脚丫子戳了戳墨叶琰,“你在干什么?”
“取暖。”哥哥气场太冷,他需要抱着小哥哥取暖。
墨无双翻了白眼,“你会更冷的。”
墨遥的眸光冷冰冰的,很温和地瞅着他。
墨叶琰泪流满面……
十一看叶薇,一脸扭曲,叶薇恨铁不成钢地瞪墨叶琰,墨大和墨二同时别过脸去,墨叶琰受到三方夹攻,再一次泪流满面了……
叶薇严肃地思考,本来生个小子,她以为以她和墨玦的脾气,养出来的不是正太就是流氓,就像女孩子,不是小太妹就是女王,无双很符合期待成为女王,为什么小琰不是正太也不是流氓呢。
一家四个孩子,一个女王,一个帝王,剩下两小白……
这个问题很严肃……
教育失败。
肯定是对面那小子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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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在罗马住了两天,第三天便启程去美国参加反恐会议,墨无双心想,她没见过反恐会议是什么样子的,想顺道过去看看,叶薇果断拍飞她的想法,墨无双只能郁闷地留在罗马。
许诺一走,叶薇就严肃地思考,真的不用告诉宁宁吗?
她问十一,十一问墨晔,墨晔问墨玦,墨玦看着叶薇,叶薇把他们挨个鄙视了一圈,晚上她给叶三少去电话,叶家尚是一片乌云,叶三少心情不好,她也没听见程安雅的声音,这么多天没有消息,怕是凶多吉少,每个人心中都做了最坏打算。
叶宁远派人去寻海蓝,却没发现她的尸体,但索菲瓦西被损毁太过严重,即便是死了,也是血肉模糊,根本就分不清是谁。
叶薇问叶宁远近况,叶三少只说不太好,程安雅生了一场大病,宁宁衣不解带日夜作陪,谁劝也没用,照这么下去,程安雅一好,他多半也倒下了。
海蓝的死,对叶家打击不小。
本来她就是叶家的小公主,万千宠爱,突然死亡,叶三少和程安雅夫妇心中伤痛多深,叶薇不敢想象,将心比心,要是无双死了,她非发疯不可。
而宁宁,心中定然十分自责,这个局一开始就是为他设立的,他明知也去跳,结果设局的反悔了,差点让他送命,无意中把海蓝牵扯进来,让海蓝送了命。
对他来说,这一切无疑都成他的的过错,若他不去跳这陷阱,若他不叫海蓝,或许海蓝就没事,叶宁远一句话未说,但心中的悲恸和悔恨已到了极致。
程安雅开解都无用。
叶薇知道叶三少心情不好,也不多说什么,安慰的话也少说,毕竟再多安慰的话,他们也听不进去,叶薇挂了电话便打算去一趟A市。
最近黑手党有事,墨晔、墨玦走不开,许诺参加反恐会议,不出意外的话又该出台一些不利政策,他们得留下来最应急准备。
叶薇和十一带孩子们去A市。
海蓝,那孩子自幼特别,一身神秘力量非凡人能够抵挡,他们都认为,她不会出任何事,几年前在加勒比海上,海蓝也救过墨玦一命,他们都忘记了,她再厉害,也是人,不是神,并非不死之身,总是以为她神秘,力量强大就忘记她是人的事实,直接把她当神了。
她是如此,叶三少也是如此,宁远也是如此,这算不算是教训,可若是教训,未免也太重了。
他们承受不起,那么鲜活的一条生命,那么至亲的家人。
A市。
叶薇和十一到A市的时候,容颜已带卡卡来了,也在医院陪程安雅,叶薇和十一到的时候,宁宁坐在医院的长廊上,安雅和容颜在病房里说话。
叶宁远看起来很狼狈,脸色苍白憔悴,挂着重重的黑眼圈,疲倦得整个人好似几天几夜没睡觉过了,叶非墨在一旁直瞅着他哥哥,似乎恨不得他立刻趴下去,他好拿他哥哥去研究,可恨的是,叶宁远却死撑着,就是没晕过去,叶非墨很无奈。
卡卡和叶非墨不知在说什么,似乎商量怎么才能安全地把他弄趴下。
一个人几天几夜不吃不睡也能坐着,他很佩服。
“宁宁?”叶薇喊了一声,他抬眸,整个人瘦多了,双眸也失去了风采,喊了声姑姑又低下头去,谁也不理会,叶薇摇摇头,她和十一带着几个孩子进去和安雅打招呼,孩子们问安后便出来,把空间留给大人。
安雅起色并不算太差,容颜说,这两天才有起色,前几天很消沉,程安雅叹息,“我得赶紧出院,不然宁宁就该住院了。”
“他怎么了?”
“内疚吧,那傻孩子,又没有人怪他。”程安雅无奈道,眼光看向窗外,或许,他们只是和海蓝缘分太浅罢了,怪不得任何人。
她也伤心,可再伤心,海蓝也不会回来,她一伤痛,宁宁也跟着受累,本来就自责,这几天更死寂一般地守在医院,她和叶三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把一切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这并非程安雅乐意见到的。
她能怪宁宁吗?能怪许诺吗?这都不是他们所想看到的结果,她又能说什么,失去海蓝,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目前能做的,就是把身体养好,让宁宁也休息一阵子。
长廊上,几个孩子都围着叶宁远转,墨叶琰和墨晨一口一个哥哥地叫,叶宁远并不理会他们,卡卡说道:“他谁都不理。”
墨无双问叶非墨,“疯了?”
“差不多。”
几个小萝卜头凑在一起讨论怎么让叶宁远回家休息,结果讨论出来的办法都被叶非墨和卡卡拍飞,他们都试过了。
这几人中,卡卡最大,紧接着是叶非墨,墨无双仅次一岁,墨遥和墨晨小无双一岁,墨叶琰最小,墨家几个小萝卜头从小依次长大,卡卡和叶家姐弟的感情又亲许多,都是聪明伶俐的孩子,个个又模样出众,楼道中走过的护士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他们这一代似乎阳盛阴衰,本来就只有无双和海蓝两个女孩子,海蓝一死,就仅剩无双,成了稀有动物。
几个孩子绕着一起说话,卡卡闷坐在一边,也闭着眼睛休息,他很想海蓝,一想到从今以后都见不到海蓝,他很难受。
但他坚信,海蓝一定还活着,在某个地方很快乐地活着,只有这样想,他才不会觉得太难受,他和海蓝从小青梅竹马,他妈咪很小就告诉他,那是他未来的老婆,海蓝身子不好,虽长他一岁,但个子却小他许多,小巧玲珑的,他总喜欢抱着她一起玩耍,她也喜欢往他家跑,两人自幼亲密,一下子她不在身边,卡卡很不习惯。
只要来A市,他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海蓝,她可爱俏皮的笑脸总在他脑海里晃动,这一次接到她的噩耗,连这座向来阳光灿烂的城市都变得阴沉。
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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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宁远木然地听着几个孩子在说话,心绪飘远,脑海里净是海蓝的影像,更深的自责和心疼爬满心中,他无法舒缓这种疼痛。
他以为麻木了,没想到还有感觉。
墨无双倚着窗户,她仍旧是白衬衫,黑皮裤,铁质的腰链,黑色的长靴子,一看便知是女王打扮,她正在想,如果告诉她表哥,安许诺就是许诺,他会狂喜,还是更痛苦,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更痛苦,以为他喜欢这么多年的女人害死了海蓝,虽说她也不认为全是许诺的错,但毕竟是许诺引起的,她哥哥才会如此痛苦,若他知道那人是许诺,他会更伤痛吧。
说,还是不说呢。
话说,海蓝不会这么容易就该挂了吧?在她自幼和叶海蓝最好,很清楚她的能力,要是海蓝也能挂,她都不知道挂多少次了。
可若没死,去哪儿了呢?
连许诺死了这么多年都能重生,海蓝不会也跑到别人的身上去?她现在已经开始相信玄幻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很多事是没法以科学来解释的。
几个孩子谁也劝不动叶宁远,中午过后,叶三少来医院,这几天他都是公司医院两头跑,前几天都在医院陪程安雅,这几天有容颜,安雅起色也好不少,他才放心回公司,一看墨家几个孩子都在,她便知道叶薇和十一来了。孩子们都乖巧地打招呼,叶三少嗯了声,知道几个女人在里面,他也没有进病房,在叶宁远身边坐下来。
有时候劝慰人这种事,女人做起来比他要容易得多。
“宁宁,你带弟弟妹妹回家去休息,他们刚到,一定很累,医院又不缺人。”叶三少说道,其实他更想一拳砸过去,直接把他打扁,不过看在他一副快要挂的样子,兴许一拳过去真没了,他还是忍住了。
叶宁远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低着头,失神地看着地面,仿佛要把地面看出一个洞来,叶三少又忧又气又疼,眼看着就要发飙,叶非墨说道,“爹地,哥哥累了,自然就趴下,不用你动手。”
叶三少冷冷一哼,叶非墨面无表情地看着爹地和哥哥,夹心饼干不好当,他也木然地发表意见,“我现在对解剖哥哥比姐姐更有兴趣,什么神经这么强悍,还没倒下。”
叶三少当他没说话,墨无双把叶三少拉到一边去,把许诺的事情说了一遍,反正她说,不能告诉叶宁远,又没说不能告诉叶三少。
做人要懂得变通。
叶三少诧异,许诺和叶宁远的事他自然知道,他儿子为谁牵挂十余年他也清楚,没想到竟然如此戏剧性,他蹙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
“舅舅,要不要和表哥说?”
“过段日子吧。”叶三少看叶宁远的状态,果断决定不能刺激他,免得他真的发狂了,这消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不管是狂喜,还是绝望。
毕竟那么多年了。
墨无双见叶三少这么说,她也不好说什么,程安雅下午便打算出院,本来院长再观察两天,可她看叶宁远实在支撑不住了,她坚持要出院。
“妈咪,对不起。”叶宁远在程安雅面前低着头,闷闷地说,他情绪不好,心情糟糕透了,连抬头看程安雅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你要是病倒了,算你对不起我。”程安雅无奈说,“不是没找到海蓝的尸体吗,我宁愿相信,她还活着。”
墨无双和叶薇不愧是母女,她把事情和叶三少说了,叶薇自然也把事情和程安雅说了,既然许诺都能死而复生,她女儿也能。
而且,她女儿一直如此怪胎神秘,有什么她办不到?
这样一想,心中也就没那么伤痛,只要一直坚持这一点就够了,她会等着海蓝回来,不管多久。
叶宁远不再说什么,回到家里,各自安排了房间,因为有容颜和卡卡呣子,客房有点挤,孩子们要两人睡一间房间。
叶薇和十一一间客房,容颜一间客房,无双也一间客房,而孩子们,卡卡本来是一个人住的,现在只剩下一间客房,海蓝那房间肯定不能住人的。墨家三个小男孩一人要和卡卡住,其余两人住一起,但这人选的分配问题就成了一大难题了。
卡卡比较好说话,他和谁住都无所谓,墨晨和墨叶琰两小白从小就狼狈为奸,他们要住一间客房,把墨遥推给卡卡。
墨遥一脸帝王地看着墨晨和墨叶琰,凉飕飕的,卡卡深刻地意识到,墨家老大不愿意和他住,他严肃思考,片刻拉过墨晨,他和墨晨住。
墨晨一脸哭丧,绝对不要,墨叶琰也不干,两人好似一对活活被拆散的鸳鸯在那里哭嚎,就差没来一个欲语还休,相对泪千行,一个痴情地喊小哥哥,一个哭丧地喊墨小白。
卡卡和墨遥都受不了,一人拎一个回房,墨遥拍一声甩上房门,安雅这几日心情很不好,见那几个孩子打闹,也忍俊不禁。
墨晨和墨遥是异卵双胞胎,模样,性子都不一样,墨叶琰是典型的小白兔,他和墨晨臭味相投,叶薇曾经一度怀疑,墨晨和墨叶琰才是双胞胎。
程安雅最期待的便是这幅画面,每次三兄弟都为了谁和谁住纠结。
“你们三个孩子真可爱。”容颜笑道,叶薇兴奋地抓着容颜说道,“你也觉得可爱是吧,我们来交换吧,我要卡卡,你把墨小白领走。”
叶薇果断地卖了墨小白。
“好啊,没问题,我天天对着一个大阿离,一个小阿离,我表示鸭梨很大,我们换吧,墨小白很好玩。”容颜也很乐意。
十一道:“不成,那不划算,容颜要把小琰带走,估计还得拎一个走。”
叶薇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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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宁远一回到家里就被程安雅逼着躺下睡觉,等孩子们搞定后,容颜和十一去附近的超市买菜,打算做一顿好吃的给叶宁远和程安雅补补身子。
卡卡把墨晨领回房间便去海蓝的房间呆坐着,看海蓝喜欢的发夹,古董,还有她盗墓来的各种各样的奇怪珍品,心中感慨万千。
叶宁远明明很困,却睡不着,心中刺痛,程安雅推门进来,坐到他身边,他立刻起身,“妈咪。”
程安雅摸摸他的头,“宁宁,海蓝的事,妈咪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也不要自责,你这样子,妈咪看着很心疼。”
几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谁有个闪失,她都不愿意,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能做的,只是减少儿子心中的伤痛。
“我知道妈咪不怪我,可我怪我自己,海蓝……如果不是我太骄傲,太想……海蓝也不会出事,我明知道许诺……”叶宁远痛苦地捂着头,双眸血红,几天几夜不睡,他的眼睛都是血丝,程安雅都分不清他是不是哭了。
“妈咪也不怪许诺。”程安雅说道,她看着叶宁远,“真的不怪你们,是我们家和海蓝缘分太浅,或许海蓝并没有死,或许哪一天她会回来,你再自责又有什么用?”
叶宁远摇摇头,程安雅叹息,她能怪许诺吗?如果不是她,十三年前,她就失去宁宁了,失去宁宁,她都不知道接下来她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有非墨和海蓝。
许诺间接让她失去一个女儿,可她也还给他一个儿子,她如何能怪她,再说,她拼死救了宁宁两次,不管怎么说,程安雅都无法责怪她。
“宁宁,你去找许诺吧。”程安雅说道,叶宁远抬起眸,苦笑一声,“妈咪,你在说什么?”
“你去找许诺吧,在她身边,也许你不会如此痛苦,妈咪已经没有能力让你开心。”程安雅说道,只有许诺才能让他如此不痛苦。
她比谁都了解叶宁远,他这般消沉,一是为了海蓝的死,二是祭奠他已死去的爱情。
海蓝若是死了,以他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和许诺在一起,每次看见许诺都会想到海蓝,他又怎么能忍受得了呢?
“妈咪,我没事。”叶宁远偏过头去。
程安雅叹息,让他好好休息,她下楼去,容颜和叶薇在厨房做饭,几个孩子围在客厅聊天,大家都很有默契地避开海蓝这个话题。
程安雅见孩子们太无聊,让他们去游戏房玩,没人动,晚上叶三少回来,容颜和叶薇等人正做好晚餐,叶宁远沉沉地睡了,叶薇本想叫他下来吃东西,程安雅摇摇头,让他休息吧。
方才她送一杯牛奶上去,放了安眠药,盯着他喝下去的。
餐桌有几个孩子,气氛还算可以,并不沉重,卡卡还是若无其事地提到海蓝,似乎并不影响众人的心情,都当她只是出了一趟远门。
叶宁远连续睡了两天,叶非墨在记事本上记录他哥哥的强悍历史,不吃不睡几天,又接着睡两天,由此可证,人的极限都是逼出来的。
七天不吃不喝不睡,死不了人。
墨无双对他这个兴趣表示无语,叶非墨表示话不投机半句多,墨家几个孩子不约而同地站在叶非墨这边,理由就是,男性同胞要和男性同胞统一战线。
墨无双凉凉地笑,无限怀念海蓝在的美好时光。
第三天,叶宁远才睡醒,梳洗下楼,家里的大人们出去了,只有孩子们在家,众位小萝卜头都看向墨无双,示意她去厨房弄吃的给叶宁远。
墨无双怒,她爹地,大伯,舅舅哪一个不把老婆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为什么轮到她这一代,这些男人什么都不做?叶非墨面无表情翻书,贵公子是不下厨的。卡卡微笑,研究海蓝不知道从哪儿盗出来的古董,墨家两小白在为了八十分争吵不休,把她忽略彻底,墨遥冷冰冰地看着墨两小白。
她咬牙,去把冰箱里做好的食物热一热,叶宁远刚和他们几个打完招呼就能吃,这些天,的确是饿了,容颜准备的汤品比较多,叶宁远都喝完了。
墨叶琰赢了墨晨,欢呼一声,这才发现哥哥下来吃饭了,凑过去偷吃,还一边问他香不香,叶宁远偏头见他笑容可爱,点了点头,墨叶琰笑眯了眼睛,直夸他妈咪手艺好。
卡卡抬眸,“这不是我妈咪做的吗?管你妈咪什么事?”
叶非墨点头,这两人从来都站统一战线的,墨晨则道,“一起做的。”
墨叶琰重重点头,叶非墨和卡卡表示很鄙视他。墨叶琰淘气地逗着叶宁远,客厅里总是他快乐的笑声,墨无双心想,墨小白之所以叫墨小白,正是因为这种情况下,只有墨小白才会觉得这些白痴的话和动作没那么怪异,也能逗表哥开心。
墨晨随手开了电视,正不巧,电视里正播着前几日的反恐会议,虽然这一次的反恐会议,有些人是秘密参加,官员并不直接向外透露,所以并无许诺。
但墨叶琰嘴巴快,一看便说道,“咦,这不是嫂子说要参加的会议吗?”
墨无双,墨遥扭头瞪了过去,帝王和女王同时发功,吓得墨叶琰一颤,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他迅速果断地躲在叶宁远身边。
墨小白向来信奉的教条是,树要选大的靠。
叶非墨和卡卡相视一眼,非墨挑眉,问,“你哪个嫂子参加反恐会议?如果我没记错,你还没嫂子吧,谁结婚了?”
“我老婆不见了。”卡卡率先举手。
“我老婆还没生。”叶非墨接口。
于是两小帅哥看向叶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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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不见了。”卡卡率先举手。
“我老婆还没生。”叶非墨接口。
于是两小帅哥看向叶宁远……
叶宁远顿了顿,偏头看墨小白,问,“你怎么认识她?”
墨叶琰泪了,慌忙摇头,后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小哥哥……”他哭着扑向他最爱的小哥哥,墨晨张开怀抱,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墨小白,来吧,小哥哥给你安慰。”
墨小白扑得更欢乐了,墨遥中途伸出一脚,直接绊他,墨小白呼啦一声扑到墨遥身上,身子滚了一圈落在地毯上,墨无双捂脸,她怎么会有这么白目的弟弟?墨晨哭泣了,他又没有抱到墨小白,老大,我恨你,灰常恨你。墨小白捂着自己疼痛的小ρi股,小宇宙熊熊燃烧,即将自燃状态,老大,我恨你很久了,他幻想着有一天他变成奥特特,老大变成打怪兽,他冲上去,呼噜呼噜地揍,揍得痛快又踩着老大耀武扬威,让他总是欺负他,呜呜,他最可怜了。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墨小白一触到墨遥冷若冰霜,一副正气凛然的帝王气场,他燃烧的火焰一下就熄灭了,如六月的茄子,蔫了。
墨无双一脚踢向墨小白受伤的小屁屁,女王下命令,“别说你和我一个爹妈,太丢人了。”
墨小白被亲姐姐鄙视了,两眼泪汪汪地看向他的小哥哥,墨晨咳了咳,比了一个我同情你的表情,两人一想到自家哥哥和姐姐,同时都泪了。
卡卡和叶非墨相视一眼,两大腹黑凑到一起,叽里咕噜说悄悄话,卡卡说,叶非墨听,时而点头,疑似戏谑的眼神飘向墨小白。叶非墨素来是没有表情,木然是他唯一的表情,突然露出似笑非笑的狡猾表情,墨无双和墨帝王都同时一抖。
卡卡端正坐姿,叶非墨挺直背脊,狼狈为奸的两人仿佛没事人般又坐回去,墨家几个小萝卜头同时在想,他们一定在说他们的坏话了。
叶非墨问,“叶琰,为什么我家嫂子你会这么熟?”
他重重地咬了我家嫂子这四个字。
墨叶琰深刻地了解到什么叫祸从口出,捧心做晕倒状态,叶宁远走过来,揪起他的领子,笑容满面地吐出一个字,“说!”
一见叶宁远这笑容,这动作,直接拎得他双脚离地,墨小白心中异常痛苦,人家最小的,不都是万千宠爱集一身的么?不是么?不是么?为什么他们家最小的都是被蹂躏的呢?他最小,其次是小哥哥,然后他们经常被大的蹂躏,怪不得他们的感情如此之好,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革命感情,统一战线。
“表哥,我胡说的,胡说的,你别和我较真嘛。”墨小白哭嚎,他虽然小白,嘴又快,但什么该说,不该说他还是明白的。
他妈咪都没放话要说,他要是敢说,他一定会被虐得很惨的,他妈咪好恐怖的。
墨无双,墨遥都没解救他的意思,墨晨爱莫能助,他们家当小的是很惨的,墨小白,我精神上和你同在,瞧瞧被大表哥抓着揪起来的姿势都是这么小动物,真可怜。
“小琰,不能和哥哥撒谎哦。”
墨小白急中生智,先是哭了,然后可怜兮兮地抹眼泪,说道,“我妈咪去找她的,说要教训她一顿,所以我们才认识的,表哥你问我妈咪去。”
叶宁远脸色一变,这的确很符合叶薇的做事风格,墨无双和墨遥相视一眼,又各自别开视线,心中都在想,墨小白原来也有不白的时候。
墨女王想,好吧,看在他急智的份上,她勉强承认和他有一毛钱关系。
“教训了?”
“没有,嫂子说没空,要去参加反恐会议,等回头再教训。”墨小白表情诚恳,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真诚得就像在说,我是小白兔,我是小绵羊,我最纯洁无辜了,大表哥你就相信我吧,我不会骗你的。
墨小白这谎言越编越顺,一时得意正要往下编,墨帝王咳了一声,他立刻噤声了,墨小白不怕墨老大,也不怕墨老二,就怕叶薇和墨遥。
这两是他的天敌,且这天敌中,墨遥还是排第一的。
叶宁远松了手,墨小白噗通一声又跌在地毯上,他直捶桌子,他们太过分了,他愤怒地仰头,“小哥哥,我们离家出走吧。”
墨晨,“……”
叶宁远转头看电视上的新闻,反恐会议是前几天的事情,早就散了,反恐的官员多数是封闭的,并不对外宣布,所以自然没有看见她人,甚至长官等人都没有看见。
只看见一些熟悉的政客脸孔。
他拧了拧眉,拿起遥控关电视,转而上楼,许诺,她在哪儿呢?去参加反恐会议后,她会去哪儿呢?他有一种打电话问青龙的冲动。
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他竟还是可耻的不想放手。
程安雅和叶三少都说不责怪他,可若许诺不是他喜欢的女子,他爹地怕是早就命人动手让她为海蓝赔命了,岂会说不责怪之理。
他知道,他和许诺之间不算正式开始,应该要结束了。
可他不想,不想就这么放手,心头微乱,海蓝,你会怪哥哥吗?他扪心自问,却无人能够回答他,叶宁远上楼,疲倦地倒在床上。
怎么办?
他失去诺诺这么多年,总算又能敞开心扉爱一名女子,又生出这种变故,他该怎么办?他不想放手,他孤单了这么久,迫不及待地想要幸福。
如此渴望她的靠近。
若是不曾体会情爱的滋味,不曾受过爱情的伤,或许不会如此寂寞,可尝过,痛过,拥有过,再失去,这种殇痛无人可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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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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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忘忧岛,叶宁远这一次先到忘忧岛附近的一座岛屿视察训练部的培训工作,已有一批人通过考核,正式能够进入第一恐怖组织基层历练。
培训基地分特工,杀手,军火,情报,后援、精英等几个方面培训,训练方式都不同,杀手一开始是执行任务,情报员是以窃取情报为基准,精英是放入社会各个领域阶层里,第一恐怖组织的实力遍布每一个领域,几乎每一领域的尖端都有他们的人。
这工作不是叶宁远负责,正巧他来忘忧岛,基地距离忘忧岛不远,他顺便代替青龙过来视察和考核,确认有十几人能够进入第一恐怖组织基地,叶宁远才开游艇到忘忧岛。
岛屿很静,满目依然是白茶花,叶宁远心情莫名地开朗起来,提着行礼到许诺的别墅,徒一进门就察觉不对,这里有人住。
别墅虽说有人常在打扫,总是纤尘不染,可问题是,桌上的茶水,还是热的,冒着烟气,叶宁远微眯起眼睛,书桌有点凌乱,似有人临时慌乱把一切恢复原样,他看向别墅外面,并无什么破绽,唯独这杯子,忘了收拾。叶宁远诧异,是谁?
菲碧一家人很有分寸,这别墅是禁忌,别人从不会进来,即便岛上来人,也该选别的地方住,叶宁远若无其事地放下行礼,菲碧不会动他的床,叶宁远记忆惊人,这被子所叠的形状方方正正像一块豆腐,但明显不是他上次离开时候的模样。
他不悦地凝起眉,一想到有人曾经睡到这张床上,他就浑身不舒服。
转身出了别墅,庭院外静悄悄的,叶宁远思来想去都不知道是谁,去菲碧家,本想问一问他们,但菲碧一家却不在,他们兴许是怕他在期间突然来忘忧岛,桌子上留了字条,他们一家出去旅游了。叶宁远暗忖,也就是说,岛上没人,那就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流落到这岛上,糊里糊涂地睡了他的房间?
从菲碧家折回来,叶宁远把带来的食物放到冰箱,却很诧异地发现,冰箱中竟然有一些蔬果和鱼类,他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把他的东西也放好。
看来,这人在岛上住了不是一天。
怎么没看见她的衣服?
他突然打开衣柜,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他莞尔,看来那人是跑到另外一处别墅,没关系,只要在这岛上,他总会找出是谁。
洗了澡,换上一身休闲服,叶宁远到沙滩的阳伞下躺着休息,虽说岛上无人,外来者又身份不明,但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入了夜,叶宁远沉沉地睡了。
许诺松了一口气,这才敢从银云的别墅走出来,轻手轻脚地离开别墅区,到了沙滩上,他怎么到忘忧岛来了?她在这里住了两天,菲碧他们都不在,听到游艇声,她以为是菲碧一家回来了,谁想到会看见他,那瞬间脑海是一阵空白的,惶恐中只来得及收拾衣柜里的衣服,庭院外晾晒的裙子,书桌上的书,通通地搬离,她根本就来不及收拾其它,他肯定会发现有人住过的。
可那么短的时间,她只能收拾掉许诺的痕迹,没法抹去有人住过的痕迹,许诺坐在阳伞下,轻轻一叹,她应该离开了吧。
就这么离开,他也不会发现她。
若是他知道了,她该以什么借口说,她会出现在这座岛上?
他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骤然背脊一僵,许诺浑身僵硬,一时间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只觉得心中凉飕飕的,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衣黑裤,不再是以前的红裙模样,不转头,他应该不知道是谁吧。
她侥幸地想着,骤然扭头就跑,叶宁远岂会让她跑了,本来装睡就是想看看是谁出现在岛上,他以为是流落在岛上的旅行者,没想到竟然是许诺,她换了一身的打扮,又是背对着他,可他还是那么清楚地认出,那是许诺,她一跑,他还没来得及想什么,身影已快速掠上去,挡在她面前,许诺挥手就打,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叶宁远把她双手交剪到身后,逼得她不得不仰头看着他。
他呼吸粗重,双眸死死地盯着她,许诺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心酸,咬牙别过脸去,叶宁远松了手,她以为自由了,却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的手臂很有力,抱得她透不过气来,沉沉闷闷的,心中更是悲恸,想去抱他,又不敢伸出手去。兜兜转转,百转千回,他和她又回到最初相遇,相爱的地方。
石头,石头……我是诺诺,我回来了,可不敢让你知道。
多少年了,她从小就喜欢,如今又重新喜欢上的他,正抱着她,十三年前,她那么单纯地希望,他能活着,她就满足了,能再次让他爱上她,她很开心。
可海蓝的事情,她忘不了。
她始终是不祥之人吧,身边的人都会一个一个离去,她是苗家受诅咒的女儿,若是他妹妹没有那么特殊的能力,上一次死的人就是他。
眼泪在眼圈中打转,悲伤难受一拥而上,她疼痛得不能自已。
叶宁远捧着她的脸,看见她眸中的眼泪,心脏的地方突然软了下去,满腔的疑问化成欲望,低头,吻住她的唇……
许诺闭眼,眼泪滑下来,倏地伸手,紧紧地攀着他的身子,疯狂地回应他的吻。她的回应更让叶宁远疯狂,搂着她身子倒在沙滩上,翻身已压住她,微微退离了些许,指尖拭去她的泪痕,许诺从来不哭的,他没想过,哭起来的她是什么模样,又是什么能让她哭泣。在他看来,即使天崩地裂,世界末日,她也不会示弱,哭泣。
许诺,你也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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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闭眼,眼泪滑下来,倏地伸手,紧紧地攀着他的身子,疯狂地回应他的吻。她的回应更让叶宁远疯狂,搂着她身子倒在沙滩上,翻身已压住她,微微退离了些许,指尖拭去她的泪痕,许诺从来不哭的,他没想过,哭起来的她是什么模样,又是什么能让她哭泣。在他看来,即使天崩地裂,世界末日,她也不会示弱,哭泣。
许诺,你也痛吗?
那般深邃的眼光,看得她心慌意乱,一想起方才的大胆,她红了脸,那多年前,她喜欢他,那时候还是孩子,孩子只有那种强烈的占有欲,不想他离开,而如今这种占有欲中又多了一抹情yu,想要他。他粗重的呼吸都在她鼻息间,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很想亲他,又怕他拒绝难堪,她记得幼年前,她和他之间,都是她说了算,她霸气,女王,他不得不听,那种自信,勇气,如今都去了哪儿?
被海蓝的死,击得支离破碎。
怕他冷漠地推开她,说一声对不起,而对不起之后,便是他要离开她。
“许诺,你怎么会在这里?”叶宁远轻声问,音色带着几分暗哑,眸色沉暗,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在这里遇见她。
许诺,你来这里做什么?
许诺选择沉默,更不去看她的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伤痛的她没有看见他眼底的疼痛,叶宁远问什么,她都选择沉默,不去应话。
除了实话,说什么都会成借口,他又岂会不知道。
然而,她又怎么能说实话。
他也怕是不信她的。
叶宁远喟叹一声,紧紧抱着她,身体略一翻转,已抱着她起来,许诺挣扎要逃离,却被他抓住不准,“别动!”
他正想要她,可彼此的心结尚在,她心中有愧,定会答应,然而,那不是他所想要的,叶宁远只是抱着她,她身上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尖,身体更热了,可理智却更清楚。
情爱可以一时欢愉,可欢愉过后呢?
又该如何?
“你不想说,我不问便是。”叶宁远轻声说道,“许诺,你心里有话,可以直问我。”
许诺还是不应声。
叶宁远吻了吻她的唇,轻轻一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默了?”
她不是一直都有利爪么?
“我不想和你说话。”
“好!”
叶宁远脾气极好,倏地打横抱起她,许诺惊呼,伸手去打,“放我下来。”
她俏脸通红,竟是公主抱,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样抱过她呢,许诺只觉得好丢脸,在她的印象中,她是坚强的,独立的,可这样的姿势,仿佛她在倚靠他,她一瞬间变得软弱了。
“不是不想和我说话吗?”叶宁远淡淡一笑,抱着她往别墅走,许诺大窘,偏偏没有理由反驳他,倏地瞥见他胸口的玉坠,她浑身一僵。
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那枚温润的玉坠。
他竟然带着这么多年,链子都有些旧了,一个大男人身上带这种东西,不怕人笑话么?况且又是那样的身份,已不是幼年可爱的孩子了。
她眸中刺刺地疼痛起来。
“这是诺诺给我的玉坠。”
她突然松开手,别过脸去,叶宁远却误会她吃味了,心中不舒坦,他眸色一暗,也不再说什么,只要是人,都不允许自己喜欢的人,心中还有另外一人吧。
这一点他很清楚,也愧对她。
他这一辈子心中都会有诺诺,不管他再爱眼前的她。
“我回银云的别墅去睡。”许诺说道,突然害怕和他共处一室,怕自己不小心露出破绽,叶宁远则笑道,“留在这里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虽然他很想对她怎么样。
他从银云那边把她的衣服拿过来,让她去梳洗,许诺拗不过他,扭身便进了浴室,叶宁远微微一笑,他妈咪说得对,忘忧岛是他的疗伤胜地。
他长大了,能医好他心中伤痛的人,已不再是亲爱的妈咪,而是换了一人,虽还深刻记得海蓝的事,虽还是很自责愧疚。
可他见到她,心情已变得极好。身上的疼痛似乎轻了,反而更想着,她和他的未来会怎么样?
会放手么?
他不知道。
面对她,还是会想起海蓝,想起海蓝,心还是隐隐做痛,可若没她在身边,怕是疼痛的时候无人能抚吧。叶宁远听着浴室的水声,缓缓勾起一抹笑容,那暂时就先这样吧。
不去想未来那么长远的事情。
就这样吧。
他去整理许诺的书架,她匆匆忙忙中把书的位置都摆乱了,摆好了书的位置,有一本从书架上掉下来,叶宁远弯腰捡起来,这是一本药理书,当年诺诺经常看的,虽说都看完了,也记下了,可每天都会重复看,她说,温故知新,每次重看都有不小的收获。
他随意翻开,突然脸色一变,手中的书掉落在地上……
许诺洗了澡,在浴室里吹干了头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抿唇,明日她就离开吧,离开这里,再也不见叶宁远了。
他们这样藕断丝连,对他们都不好,至于她,就让石头以为她已经死了吧,他还能爱人,又年轻,再过几年,说不定就把她淡忘了,也许能够再爱上另外的女人,别再为她这种女人受伤,她无趣,无情,性子又冷漠,根本不讨人喜欢,他记得她那么多年,也许只是她的死,她和他相处太短,他没发现她是多么糟糕的人。
她不想有一天被他讨厌。
出了浴室,却见他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背对着她,仿佛一座石雕,她微微诧异,仿佛又回到多年前,一声石头差点脱口而出……
“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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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脑子一片空白,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翻着药理书,想到童年往事,心中烦闷,不知不觉在第一页写下石头两字。
石头,石头……
那么清晰的笔迹,一看便知是刚写的,且幼年时她的字迹也在旁边,稚嫩和苍劲有很明显的区别,他看到了,他看到了。许诺愣愣地看着叶宁远,他的目光有惊,有茫然,更有狂喜,眼神复杂,意识分辨不清究竟是什么,许诺心中疼痛起来。
转身便跑,叶宁远从地上窜起来,一手抓住她的手臂,许诺回身在他胸前打了一掌,他却没有放开,硬是扣住她的手腕,扣在墙壁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许诺大怒,仰头却惊呆了,他漆黑的眸一片血红,疑似有泪,她如被人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竟失去了所有的语言。
“诺诺?”他暗哑吐出两字,手劲极重,似要把她的腕骨都捏碎了,灼灼的目光充满感恩和狂喜,是诺诺吗?一定是诺诺,石头这个称呼,只有他和她知道,他从未对人提起过,连许星,他的妈咪和海蓝等人都不知道,那是他和许诺之间的昵称。
那两字,很显然是她写的,从她转身就跑的慌乱中,他看得出,她是心虚了,的确是她写下来的。
诺诺……
叶宁远指尖颤抖地抚上她的脸,这张脸和幼年时已有很大的不同,五官深邃极多,却仍然让他着迷,他不是没有发现,她的性子和幼年的诺诺很相似,但诺诺是霸道的冷酷,丝毫没有柔软,她却多了一份柔软。幼年的诺诺一言一语都有一股暗黑之气,一看便知是黑道上养出来的孩子。如今的许诺并无那种明显的黑暗之气,反而有几分正气,这和她的工作有关系。虽是有细微的差别,可性子是很相似的,喜好,习惯,几乎没有变化,他怎么就没认出来呢?
他一直以为,自己爱上许诺,心中愧对诺诺,他并非多情之人,认定一个人便是一生一世,从未想过会爱上别人,他以为会一直这么下去,没想到却移情爱上许诺。他挣扎许久,最终接受了这个事实,可如今他却知道,由始至终,他爱的都是一个人,从未变过。
她变了一副样子,他依然遇上她,爱上她。
“是诺诺吗?”他的声音在颤抖,身体也在颤抖,过多的狂喜和震惊充斥在心中,叶宁远突然升起一种感谢老天的感激来,他从不相信上帝,今天却由衷地相信,或许真的有上帝,总算眷顾到他。
许诺摇头,尚未说话已被他紧紧抱住,“别否认,诺诺,别否认好吗?我不是做梦,不是做梦,你又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许诺咬牙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很紧,很紧,最后,她放弃了,双手环着他的腰,脖颈侧有些湿意,烫着她的肌肤,许诺把他抱得更紧。
石头,别哭!
叶宁远控制不住眼泪,滴滴落入她的脖颈中,男儿有泪不轻弹,当初悲伤绝望到极致,一颗眼泪都流不出来,心如死灰,如今,失而复得,那人又回到自己的怀抱中,他竟哭得一塌糊涂。好似要把多年前的疼痛,这么多年来的思念一下子都哭出来。
男人落泪,他一直觉得丢脸,叶宁远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头可断,血可流,眼泪不可落,落泪是一种软弱的表现,他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软弱。
可世间总有一个人是例外的,他小时候,叶三少就告诉他,世间中有一个女人,你无需在她面前刻意装绅士,你无需在她面前维持你的完美。
许诺便是他的例外,他可以在她面前恣意地笑,也可以在她面前恣意地哭,她不会嘲笑他,她也不会觉得他软弱。
我不是你的诺诺,这句话在她口中转了几次,就是没能说出来,他的肩膀颤抖,眼泪在她肩头湿了一片,面对这样的叶宁远,她说不出一句否认的话。
可就是这么承认了吗?
由不得她不认吧,铁证如山,若她不是许诺,怎么会知道她和他的昵称。
兜兜转转,百转千回。
终究,她还是遇上了他,他也等到了她。
许诺心头一痛,捧着他的脸,轻轻地吻去他的眼泪,仿佛她一生的温柔都要在这一瞬间用尽,把她所能给予的柔情都给予他。
她最爱的人啊。
“石头,你哭得真难看。”她一边吻去他的眼泪,一边喃呢道,眼睛也是一阵刺痛,叶宁远突然打横抱起她,扔到床上,人也随着压了过来,吻住她的唇。
火热的,凶猛的,不留余地的掠夺她的所有,欲望来得如此之快,快得他无法去忍受,所有的感情激烈地冲撞,化成最直接的动作,他想要她,疯狂地想要,那感觉比在沙滩上的擦枪走火要来得更激烈,更疯狂一些,他一直自傲于他的自制力,却在此时顷刻瓦解,他只想把她变成他的,霸道疯狂地想要她一辈子都留在他身边,不准再消失,也不准再死亡。许诺环着他的脖颈,暂时忘了所有,不顾一切地回应他的吻,他的呼吸紊乱了节拍,她第一次看见如此疯狂的他。
相互纠缠间,彼此身上的布料变得脆弱不堪,才片刻功夫就被他们拉扯坏了,叶宁远从未和哪一位女子如此亲密过,在情事上,他一片空白,少年时期所有男子该有的经历他全都没有,只凭着感觉来,欲望来得又快又猛,他几乎不懂得如何取悦她,直奔主题……
然而,叶宁远的笨拙超出她的想象,身体又太冲动,许诺被他弄得疼极了,龇牙咧嘴,险些一巴掌扇过去,他又不懂去哄她,一时狼烟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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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寻了几次都找不对入口,疼得许诺想一脚把他踢下去,刚抬起腿就被他按在身侧,他安抚着她的情绪,手指探进那柔嫩的地方,低低的不知咕哝了声什么,许诺脸红似火,他真是笨,她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苦笑,女孩子第一次和全无经验的男人做无疑是一种折磨,定然不会有什么很好的体验,两人都是血气方刚,也又不是忸怩之人,彼此热情地探索,却始终差了一步。
许诺被他弄得一身火,忍不住笑骂了声,“你到底会不会?”
叶宁远瞪她!
她这是质疑他?男人这方面能力受到质疑无疑和踩着自尊没什么两样,叶宁远在她体内的手指劲道一重,她慌忙往上躲,却被他压住,手下快速进入,许诺脸色酡红,微微闷哼几声,咬着牙没喊出来,叶宁远去吻她的唇,手下劲道却不含糊,她时火时冰,滋味极是难受,只得抬起身子去迎合他的手指。
“石头,进来。”体内如蚂蚁在钻,有些热麻,好像无数的蚂蚁在攀爬着,她又挠不到,只得求他,无需她说,叶宁远早就想进入她的身体里,可惜,这一次还是不太尽如人意,才进去一半就卡住,她不适,他被夹着也疼,身体肿痛到极限,偏偏她却往后退,不让他继续。
“石头,你笨死了!”许诺捶了他一拳,叶宁远比她更难受,他想一口一口把她吃下去,却偏偏卡在这里不上不下,难受得要命。
他再瞪她,“这是谁的错,你要从小在我身边,我早就会了。”
除了她,他没心情,也没欲望碰别的女人。
许诺道:“你自己笨就不要怪经验。”
经验很无辜好不好?
叶宁远怒,这死丫头仿佛又回到当初那霸道的性子,总是不停地在刺他,他发誓这一次要好好雪耻,毕竟他们都长大了,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由她拿捏的小石头。
他这刚雄心壮志,许诺已经拉下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身子巧妙一转,两人的位置已变化,他下,她上,她咬牙,“我来!”
叶宁远还没反应过来,她又已吻住他,他忍不住腹诽,就你会?就你会?许诺技巧地取悦他,套着他的昂藏上下地动,又不停地刺激他的顶端,本来就疼得厉害的叶宁远更觉得忍受不住,许诺也察觉到手上的某物更大了些,她面红耳赤,心跳如雷,叶宁远纵着她,但嘴上还是催她快点,许诺瞪他一眼,轻轻地朝着某物坐下,这角度又看不到,更不容易寻,这回轮到叶宁远消遣她了。许诺撑在他的小腹间的手酸得要命,突然一松,直直地往他那坐下……
“我靠!……”
疼……
许诺疼得骂人,叶宁远也咬牙,所谓的瞎猫碰上死耗子就是这么一回事吧,竟然就这么进去了,两人都是第一次,谁都很笨,叶宁远在这方面几乎一片空白,许诺当初只学过一点,理论和经验差别好大,她诅咒起当初教她的老师,说什么舒服,销魂,销魂你妹的销魂,疼得她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两笨蛋,都是第一次,却选择了最不合适的体位,第一次选这样的体位,女人的痛楚无疑要多了几倍,且还是长驱直入,更是痛苦。
她一痛,身子自然反应收缩,把叶宁远也弄得疼痛,但疼痛中有一种蚀骨的快感,好像有无数的小嘴在吸吮着他,那种销魂的感觉直冲头皮,痛并快乐着。
许诺撑着他的身子要离开,但刚一动又疼得发麻,她这一动叶宁远却受不了了,那种紧致的包裹和吸吮感觉更是明显了。不继续的话,他肯定要废了,他直起身子,吻着她的柔软,一手在一边揉捏,一边在轻咬顶端,胸前和身下的双重刺激让许诺闷哼一声,体内的秘道湿润了些,他微微一动,她的疼痛并无那么锐利,叶宁远身子一转,两人的体位又变了,她下,他上,他吻着她的唇,“下次再让你来。”
他在她体内慢慢地滑动起来,许诺捶了他一拳,尽量放松身体,咬牙说道,“你太笨了,我不和你做了,练好技术再来。”
叶宁远想,分明是你自己把自己弄疼,还弄得他疼痛不已,怎么能怪在他身上呢,但叶宁远聪明地选择闭嘴,低头温柔地吻她的唇,低低道:“行,但是,你得和我一起练,不然我怎么有技术。”
她恼得不行,在他腰间拧了一把,叶宁远身子一麻,狠狠地顶了她一下,许诺轻呼,却咬着唇,叶宁远哄着她喊出来,他喜欢听她此时的声音,好像浸过的魅音,软软的,甜腻的,又带着撒娇的味道,平时绝对听不到,他更喜欢她此时喊他石头,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诉说的亲昵和彼此相属感。
“嗯……石头,石头……”她如他所愿,喊着他石头 ,双手在他背部挠了不少抓痕,似要减轻这种沉浮欲海的恐慌之感,分不清是快乐,还是痛苦。
他的动作突然疯狂起来,那一声声石头就是自然的催|情剂,比什么都管用,他深入浅出,一下比一下重,汗水飞溅,十指相扣,肌肤摩擦,节节生火。
那种销魂蚀骨的快感爬满身体每一处角落,所有的理智,都投入到感官的快乐中,他凝着身下女子红袖般的脸,压低了身子,吻住她的唇,“诺诺……你真好。”
哪儿好,他说不上,有些人你真不觉得她哪一处好,你只会觉得,她哪一处都很好,所有都好,许诺挣开他的手,去擦拭他脸上的汗,“傻子!”
他一笑,她抬起自己的身子,双腿环着他的腰,搂着他的脖子道,他从善如流,不再说话,投入到淋漓畅快的情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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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沉浮,她数不清两人一共做了几次,身子骨都要被拆了似的,酸疼得要命,他本来就是最血气方刚的年龄,初尝禁果,知了情yu的滋味,总是容易沉迷,贪恋。何况他还是禁欲式的男子,这么多年不近女色,又刚得知许诺死而复生,心情难免激动,这一激动,最直接就反应到情事上,许诺第一次姿势不对,疼得要命,两人却很热情地探索彼此的身体,仿佛都恨不得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出去。疼痛对她来说家常便饭,于是就忍下了。做了两次,她都没觉得有什么滋味,唯独觉得疼,但见他畅快,她心中也是高兴的。
但第三次到时候,叶宁远隐隐约约中算是开窍了些,懂得耐心取悦她,温温柔柔地来,且许诺做了两次累得慌,脸颊媚红,神智昏沉,所给予他的都是最直接的反应,理智这时候已经不知跑哪儿去。叶宁远特别喜欢听她此时的轻哼声,特别喜欢听她此时软软地喊他石头,也喜欢看她脸上因他而起的娇和媚,耐着性子一遍一遍地取悦她,吻遍她的身子,给予她最温柔的欢悦。
许诺在第三次的时候才尝到人生中第一个Gao潮,一时抵挡不住,眼角都落下眼泪,被他柔柔地吻去,他益发来了兴致,见她快乐,便想给她更多的快乐,那感觉让他很自傲,好像得到肯定般,于是卯足了劲,又做了一遍,或许心情的改变,这一次意外的持久,久到许诺连连告饶,他体力本就惊人,哪会饶过她,初懂其中的滋味,他也不太懂得怎么怜香惜玉,总以为许诺和他一样快乐,不知疲软地要着她,每一次都撞击到她身体最深处,每次都逼她说出他爱听的话,男人的床上似乎都流氓了些,管你穿上衣服是优雅,还是冷静,脱了衣服都流氓。许诺发现叶宁远也是,她性子说不出那样下流的话来,却被他更变着法子来折腾,最后只能如他所愿,心中暗想着等明儿起来他就死定了,现在她先让他狂。
虽然她也喜欢叶宁远要着她的感觉,她也喜欢因为她的关系,才看见这样的叶宁远,心中喜悦但又苦闷,他若能再懂得体贴她一些就好了。下体被他摩擦得疼死,酸酸涩涩的,怕是红肿了,那感觉很不好受,又不是一次要把十几年的分量都补回来,她也不是不让他做了,干嘛非要一次做得这么狠。不过这些话许诺打死也不会说,叶宁远在这上面就是纯得像白纸般,根本不知道女孩子第一次的疼痛。当年的墨玦也纯,可他懂得去观摩不少影片,查不少资料,叶宁远比他更不如,他是很纯粹的一张白纸,等着许诺一步一步地画上五彩缤纷的色彩,所以许诺就不要指望他来怜香惜玉了。
她似乎听到他在她耳边喃呢着爱她,声音又听得不真切,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身上黏黏的极不舒服,两人赤身祼-体抱在一起睡,室内又没空调,热得要命,流了不少汗,她又热,身子又疼,又不舒服,也不知道眯了多久就醒了,他双手霸道地扣在她腰上,紧紧地搂着她,祼露的肌肤贴在一起,他的双腿还夹着她的腿,以一种很暧昧的搂抱姿势把她抱在怀里,跑都跑不掉。
满室都是欢爱后的味道,许诺脸颊酡红,借着从窗户泄进来的月光,她看见他灼灼的眼,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那眼光灼热得让她心慌。下意识想逃,她才刚退一步,他又紧逼而上,把她控制在怀中。
“你要去哪儿?”他沉声问。
许诺不应,在他怀里,她当真逃无可逃,只能攀着他,汗湿的头贴在头颅边,他伸手为她拂去,手指在她脸上抚摸着,轻声问,“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他的声音仍然暗哑,沙沙的听着不舒服,借着月光,他也看见许诺清冷的侧脸,总是不肯转过脸来看他,方才在他身下妖娆绽放的女子似又不在了,他心中苦涩。谁知道许诺转过头来,瞪他一眼,“三更半夜不睡觉,就逮着我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叶宁远一扫脸上的晦涩,苦闷,凑上去激动地吻着她的唇,她的脸颊,他突然发现,他和许诺在一起的时候是有点被受虐倾向的,不知是不是和她幼年的女王形象有关,他不怕许诺吼他,瞪他,甚至讽刺他,挖苦他,打他,全都没有关系,她越这样对他,他越开心,只要她不是躲避他,清清冷冷的不理人,那她怎么对他,他都开心,如现在,好像过去的她又回来了。
他爱幼年的诺诺,也爱如今的许诺,如说这份爱孰轻孰重,虽说是同一人,他不知她的身份时候就打算放弃他对许诺的承诺,要如今的她,照理说,他对她们的爱是一个分量的,可真要说起来,叶宁远心中最爱的,是幼年的诺诺。那是留在他心中纯澈的她,乍一知道她是诺诺,又在忘忧岛上,他忘了所有的不愉快,心中潜意识地想着她就是当年的她,他们什么变化都没有,他仍旧这般喜欢她,喜欢她这副霸道的模样。
许诺躲闪着,叶宁远坏笑,伸手覆住她胸前的柔软,用力一捏,许诺轻哼一声,立刻乖巧了,叶宁远魅惑一笑,吻着她的耳垂,享受着她迷离的激|情,掌心却坏坏地摩擦着她顶端的梅红,直到那里开出坚实的果实。许诺动脚去踢他,叶宁远只是笑着,他可以把这举动归类为她害羞了。
“石头,你再闹我就踢你下去。”许诺冰冷冷道,伸手要去拿开他的手,却只压在他的手臂上,两手的重量都覆在她胸口上,那感觉,许诺说不出的怪异来。
他岂会放手,“以前我都抱着你睡。”
许诺黑线,是啊,以前她拿毒物吓他,夜里总是被她抱得紧紧的,没有松开,热得好几次她都想要踢他下去,也警告过他好几次,让他好好睡觉,别动手动脚,叶宁远会先松开她,然后每隔一会儿,他又会抱过来,她忍无可忍要发飙,他总是粉嫩嫩地吐出两字,活该。恼得她不行,但两人就算是搂着睡,也不是如今的状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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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黑线,是啊,以前她拿毒物吓他,夜里总是被她抱得紧紧的,没有松开,热得好几次她都想要踢他下去,也警告过他好几次,让他好好睡觉,别动手动脚,叶宁远会先松开她,然后每隔一会儿,他又会抱过来,她忍无可忍要发飙,他总是粉嫩嫩地吐出两字,活该。恼得她不行,但两人就算是搂着睡,也不是如今的状态吧?
“你不困吗?”
“不困!”
“我很困!”
“那你睡你的,我做我的。”叶宁远很正人君子地建议,手却往下,探进她温暖的花径中,那里还残余着上次的液体,极是滑腻,他很轻易地探进去,以一种很折磨人的速度在慢慢地探索,许诺脸上一烫,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昂扬,叶宁远滋了一声,许诺很杯具地发现,本来半垂的活物突然耀武扬威起来,她似乎感觉到那上面的脉动,那如丝绸般的触感让她很想……一想到这是叶宁远的那啥,她就面红耳赤,但口气却重了,“撤手,不然我废了你。”
天地良心,她那里真的疼,他手指这样摩擦都疼。
“诺诺,动一动。”他的声音在她耳边暗哑极了,完全不顾她的话,仿佛没听到,许诺大窘,他没听到她说什么吗?靠,还敢让她取悦他,吃了豹子胆了。
“诺诺……”叶宁远在她耳边的声音似是乞求般,许诺飞快地丢了他,缩回手,叶宁远从她体内撤出,抓住她的手就覆在他那上面。他拉着许诺的手为自己掏弄,许诺又羞又恼,他有完没完啊?刚要出声抗议,他已掀开被子,吻住她的唇,分开她的腿,很轻门熟路地进入她的身体内。许诺倒吸一口凉气,也不知是疼的,还是爽的,他大大地动气来,呼吸粗重,许诺捶着他的肩膀,“石头,我那里真的疼。”
叶宁远吻着她的唇安抚,“再做一次就好。”
事实证明,叶宁远很显然是睁眼说瞎话的主,什么再做一次就好,他连续又做了三次,许诺中途晕过一次都没逃过,等他真的解了馋,天已蒙蒙亮了。她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其实说真的,疼是疼,可快感是有的,再说她也不忍心去拒绝他的求欢,若换了是别人敢这么对她,许诺再累,只要没死,死的就是别人,要反抗也不是没体力,只是不想。
她是纵着叶宁远的,幼年时那么别扭地保护着他,终究不想他受伤,她也不是真对他那么狠,如今他们都长大了,他已强大得无需她的保护,也无需她的呵护,可总有一些地方,他是需要她的吧,主要他要,她就不会拒绝,虽然这样苦了自己的身子。
再一次醒来,已是下午,身上清清爽爽的,套了一件他的白衬衫,扣子最上面有三颗是解开的,在她昏睡期间,他已抱着她梳洗一遍,床上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人已不在身边,窗户正巧是打开的,她看见院子里晾晒的白色床单,一想到昨晚的疯狂,她脸上更烫。
下体本该是灼热疼痛的,此时却清凉至极,似是抹了药,感觉舒服很多,她低着头看她身上的咬痕,吻痕,大腿好几次都有牙印了,忍不住想,叶宁远真是标准的晚上野兽,白天绅士。不过他精神真好,她身子酸软得要命,他这么早就起来了,连床单都洗好了。似乎他们的衣服也洗好晾晒在外面,她倒回床上继续睡,累死,睡得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进来,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又搂着她继续睡,他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许诺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昏沉得继续睡。
他在她身边躺下,轻轻搂着她睡,再一次醒来,已快是傍晚,他还搂着她,外面的夕极漂亮,许诺唇角勾起,轻轻地下床,去浴室梳洗。
刷牙洗脸后,一偏头就看见他倚着浴室的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在她身上打量着,许诺脸上滚烫得厉害,她穿着他的白衬衫,她很高,有168公分,可和他一比还是差了十多公分,衬衫刚好盖过臀部,袖子高高地挽起,露出两条白玉般的手臂,手臂和大腿上都有一些暧昧的痕迹,更别说没扣上的胸口和脖子处更多,许诺更羞涩的是,里面什么都没穿,就穿着他的白衬衫,这风一吹还凉飕飕的,叶宁远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打量,好似她没穿衣服在他眼前走过般。
她刚要出浴室,他却一手拦下,许诺抬眸瞪他一眼,“放开!”
“诺诺,你不会想穿这身就和我打吧,那会很香艳。”叶宁远戏谑说道,漆黑的眸顾盼流转,更是好看,眸底掩藏不住的深情和爱惜。
许诺自然知道,一手拂去他的手,叶宁远顺势从背后搂着她,双手扣在她腰间,头枕在她肩膀上,赞美道:“我们家诺诺穿这身很好看。”
“满足你的Se情审美。”许诺凉凉道,叶宁远嘿嘿一笑,在她脸上落下一吻,也不否认,许诺唇角勾起一抹笑,“放开,我穿衣服。”
“别穿了,这样好看。”
“好看你个头。”这样祼露在外的吻痕,好看?鬼才觉得好看,不对,是兽性的男人才觉得好看,叶宁远却坚持这一身极好看,最后许诺在他的胡搅蛮缠下只能在身上多添内裤,让他放肆地观赏穿着他衬衫的她,真他妈的恶趣味。
他早就准备好饭菜,许诺手艺不好,这两天吃的都是简便餐,叶宁远似乎也知道,给她准备了一桌子好料,她没去看他,低头啃桌上的饭菜,他的手艺真好。
她家石头真的家务一手通,洗衣,做饭什么都行,她汗颜。
“昨晚的问题还没回答我呢。”叶宁远见她吃得差不多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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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问题还没回答我呢。”叶宁远见她吃得差不多才问。
许诺自然知道他为什么,把她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叶宁远只觉得离奇,也觉得庆幸,问了这句,他便不再问她什么,只是撑着头,看她吃饭。
“你不饿?”
“我吃饱了。”叶宁远说道,许诺抬头才见到他的碗筷空了。她垂头一口一口地喝汤,叶宁远问,“饭菜合胃口吗?”
许诺点头。
他又问,“汤好喝吗?”
许诺再一次点头,疑惑地看他,“你到底要说什么?”
叶宁远理直气壮地说,“当然要问清楚你的口味喜好,毕竟我要为你做一辈子的饭。”
许诺一怔,瞬间低下头,脸差点趴在汤碗里,叶宁远若没事人般,许诺指尖微微地颤抖起来,分不清心中是喜悦,还是苦痛,两人都没去提海蓝之事,叶宁远不提,许诺也不提,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她还是她,他也还是他,相恋多年又分开的一对情人罢了。
吃过饭,他拉着她去沙滩上散步,许诺吃得有点撑了,腿心处虽涂了药,清凉,但还有些酸麻,她本不想陪他一起去散步什么,但拗不过他,只能随他去沙滩上走。两人说了些过往的事,说得更多是往事,对于未来,却是只字不提。是许诺不提,叶宁远有心想提,看她的表情也只能忍了,她需要时间来调节心情,他不会逼得她太厉害,两人在沙滩上坐了一会儿,叶宁远来了兴致,想给她画一幅画,他折回房间拿来画具和画册,他在调颜色,许诺翻开他的画册,看见吾妻许诺四字,心中一震,抬眸看他,他在认真地调色,许诺唇角微勾,承认吧,她是喜悦的,这种喜悦和重逢的喜悦又有淡淡的不同。
有少许的甜蜜。
翻开画册,里头都是她,不,应该说是过去的她的样貌,他是以许星的样子来画她的吧,叶宁远回头来,笑道,“好看吗?”
“嗯,好看,我长的好看,你画得再难看也好看。”
叶宁远手一顿,摇了摇头,“成,我知道你好看,我画的难看。”
“那当然。”
她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的画,其实一个人作画用不用心,从画中可以看得出来,叶宁远是用了十分的心,画得如此之好,她看着都能看出他的心。
他很爱她吧?
爱一个人一年两年容易,可十几年了,难得他还有那份心思,然而,或许她该放下心结,不该如此折磨彼此,只要宁远能放得下。
他们的人生,没有几个十三年,总不能再一次擦肩而过。
“诺诺,你要是从小就在我身边,该有多好。”
“那你会腻了我。”
“不会!”他说,“永远不会。”
许诺只笑不语,她知道自己的个性很糟糕,他能喜欢,还真是意外,她以为宁宁喜欢那种活泼开朗的女孩子,而不是她这种。
“有件事忘了问你,你想起一切,想不想和许家相认?”
“不想!”她斩钉截铁地说道,合上画册,“就让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他们也没在乎过我的生死,我也懒得去理会他们。”
对于那个家,说是没有恨,那是骗人的,她在迈克尔身边这么多年,虽说认了她当干妈,她也很疼她,可始终是隔了一层,并不亲厚,特别是后来和许星闹崩后,更不常走动,她不知道那位母亲是什么意思,但她的确不想和那家人有所牵扯。
解释起来,也很麻烦,她对亲情的期待值不高,相反的,这些年给过她最好的,是迈克尔,当爹地,又当妈咪,给予她所有缺失的亲情,比起他们,迈克尔更亲。这也是为什么迈克尔遇害后,她会如此疯狂。
“嗯,那我们就不提。”叶宁远从善如流,吻着她的唇,轻声道:“以后我不会让你孤单,你有我了。”
许诺低下头去,唇角掀起。
叶宁远揉揉她的头发,让摆姿势画画,许诺非常不合作,叶宁远很苦恼,最后在他的软硬兼施下如他所愿的摆出一个姿势,叶宁远这才满意。
他画画速度并不快,一笔一笔画得很认真,那是他最爱的人呢,这么多年,他总是对着他心中的幻想去画她,第一次她站在她面前,第一次如此生动地站在他面前,长发飘飘,白衣飘飘,表情生动,对叶宁远来说,除了感恩,还是感恩。
老天毕竟是眷顾着他的,终究把她还给了他。
夕阳在她身上打了一层薄薄的光,海风虽大,却不冷,暖暖的,叶宁远摘了一朵白茶花别在她耳朵后,许诺道:“靠,花痴!”
“不花痴,特别好看。”她的脸型很适合戴这样大花朵,长发又足够漂亮,花朵这一别着,别有一番风韵,两人的审美显然不在一个水平上,他觉得美极了,她觉得傻呆了,不肯去戴,他搂着她吻了许久,甚至连撒娇的手段都用出来了,许诺全部驳回,白茶花很漂亮,可戴在头上很傻,很天真。
“诺诺,你乖一点嘛。”
“傻死了,我不戴。”许诺的脾气比他大多了,叶宁远瞪她,她回瞪,说不戴就不戴,“顶多我把它画成红色的?”
“呸,红色更花痴,更傻。”
“画出来才知道效果,你怎么知道很傻?”
“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戴牛粪你都觉得好看,不用画也知道很傻。”许诺翻了个白眼。
叶宁远严肃道,“诺诺,你不要质疑我的审美观,你要戴牛粪我肯定不说好看。”再说,牛粪怎么戴?
许诺气结,叶宁远摸摸她的脸,“乖乖让我画,晚上就让你休息一晚,不然……”
“你别欺人太甚!”
叶宁远腹黑狡猾地笑,许诺最后还是妥协了,真的,今晚要是再来一场,她就要疯了,Zuo爱也要讲究频率的,特别是她这刚开荤的身体。
“你敢食言,你就死定了。”许诺警告道,叶宁远知道她妥协了,笑得和偷腥的猫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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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宁远很快就画好了,香艳的美女跃然纸上,白衬衫,白茶花,看起来特别的冷艳,而身上那若隐若现的风情和Se情痕迹让她看起来又是如此的香艳,半祼半遮,美得令人心动。
那朵许诺认为很傻很天真的茶花在她纯然冷然的风情中添了一抹纯真,并无突兀之感,许诺表示,暂时可以容忍这朵茶花出现在她身上,这别扭的说法取悦了叶宁远,她分明是喜欢这茶花。他作画水准向来极佳,岂会让她觉得不好看。
叶宁远一手搂抱过她,让海风把画吹干,他带她在沙滩上走,男人英俊挺拔,女人高挑纤细,从背影看,要多浪漫就多浪漫,怎么看都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可若从正面看,女的一脸想要揍人的表情,男的在她耳边愉快地哄着她。
“不走了,我要回去了。”累死。
“你不舒服?”叶宁远总算发现有点问题,她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许诺脸上一烫,叶宁远打横抱起她,华丽丽的公主抱。
“放我下来。”许诺难得有些困窘。
“不放!”
“你……”许诺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叶宁远抱着她坐下来,她一溜烟就想离开被他硬扣着跌落在他身上,叶宁远搂着她的腰部。
“诺诺,乖一点。”
“乖你个头。”许诺敲打他几下,叶宁远承受着甜蜜的折磨,笑得如偷腥的猫儿,这样抱着她,已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满足了。
许诺深知挣脱不过他,只能任他抱着,说真的,当年她还真没想得到如今的叶宁远能有这样宽厚有力的怀抱,能够抱着,给她一方安宁。当年瘦小的孩子,如今已比她更有力了,她可以安心地靠在他怀里,他能为她挡风遮雨了。这是做梦都不曾想过的事情。
他们同龄,儿时他矮了她许多,她本想他即便长大了,也高不到哪儿去,没想到出乎意料呢。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许诺放任自己睡在他怀里。
确实有些困了。
叶宁远为她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她睡得更好,他一直看着她沉睡的容颜,轻声道:“诺诺,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再也不会!
即便她心中有心结,他也不会放手。
海蓝一事,已无可挽回,他不想再让自己失去,既然失去的,无法再抓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能再失去。
许诺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安稳地枕在他怀里,他占有性地搂着她,抱着很亲密,她微微一笑,忍不住抚着他的脸,叶宁远几乎一碰就醒,许诺缩了手,他却抓着她重新按在脸上,“躲什么?”
“没有。”
“我喜欢诺诺偷偷摸摸地碰我。”
“我没有偷偷摸摸。”
“好,没有偷偷摸摸,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爱怎么摸都可以,光明正大。”叶宁远改口,笑吟吟道,细碎的吻落在她的发上,额上。
她承受着他的亲密,叶宁远果真守信,并没有碰她,或是知道她身体不适,他只是吻着她的唇,不敢有过分的行为,怕一个冲动又忍不住。
她的身体承受不住这频繁的求欢,他昨晚太过了,又笨手笨脚的,弄得她很不舒服,那里受了伤,他是为她上药的时候才发现,她那一声好疼是真的伤了,心疼得不行,暗恼自己的粗莽,许诺一字不提,他却懂得怜惜她,毕竟是他最爱,最想呵护的女子,他很想要她,却不想伤她。
“石头,你妹妹的事……我很抱歉。”许诺闭上眼睛,轻声说道,她是真的很抱歉,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心中的感觉。
这是许诺第一次开口和他说海蓝的事,叶宁远顿了顿,心知她心中的伤痛,紧紧地搂抱着她,“我不怪你。”
“那你自责吗?”她一针见血地问,不怪她,是因为接受她的全部,宁愿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她不希望这样。
叶宁远也没有瞒她,直说他很自责,许诺神色一暗,叶宁远沉声道:“我再自责,我也不会放手,不会让你离开我。”
“……我……”
“诺诺,别逃避好吗?我们一起来面对这件事,我妈咪说,是海蓝和我们缘分太浅,不关你我的事。”叶宁远说道。
“你妈咪真好。”许诺苦笑,把头埋在他胸口,心钝钝地疼,叶宁远只是轻拍着她的肩膀。
“想在忘忧岛上住吗?如果你想,我就陪你一直在这里住下来。”
她一震,错愕抬眸,“那第一恐怖组织 ……”
“所有的事情和你比起来,都是次要的。”
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谁能承受叶宁远这样的柔情,谁能不为他所感动,许诺红了眼睛,咬牙摇了摇头,“我不要。”
她不想他放弃,什么都不想他放弃。
她要他永远都站在世界最高处,他那么喜欢第一恐怖组织,怎么能放弃了。
“既然不要,那你也不要放弃我,好吗?我们分开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分离,海蓝的事,我们都抱歉,可那是无可挽回的事情,我们不能一辈子都活在这件事的阴影中,许诺,答应我好吗?”叶宁远握紧她的手。
许诺咬牙,这狡猾的男人,说来说去,也是想要她一句承诺。
她咬牙,只能点头,还能如何呢?
他都说道这份上了,她再逃避,又有什么用,这天大地大,她不管逃去哪儿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与其如此,不如不逃。
“好!”她轻声应道,叶宁远欣喜若狂,攫住她的唇舌,热情地吻住,“诺诺,记住你的承诺,我许你一生,你也要许我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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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和叶宁远在岛上过着一段很幸福的日子。
这里远离喧哗,清清静静,许诺一生都没过上如此快乐无忧的日子,没有仇杀,没有任务,也没有恐怖分子,哦,有一名恐怖分子,但是却是她最温柔的恐怖分子。
日出而起,日落而眠,叶宁远也很久没有过这样舒心的日子,关键是有她在身边,即便她什么都不做,就好好呆在他身边,他也觉得开心。
有一件事,许诺很好奇,忍不住问他,“我们没有认认真真打一场过吗?”
叶宁远严肃思考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似乎是没有。
“来吧!”
“干嘛?”
“打架。”许诺理所当然地道,叶宁远哭丧了脸,这老婆很暴力,他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诺诺,别打了,我肯定打不过你。”
叶宁远举手投降,果断地放弃他要赢的权力,若说世上有谁能让他甘心双手举起投降,非许诺不可,他和许诺的身手,据他判断,他是高的,许诺应该也知道,说打架嘛,那就不要了嘛,他直接认输。
“我没事做。”许诺说道。
叶宁远一把搂过她,一手伸进她的衣裳中,暧昧地笑,“其实,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打架。”
许诺狠狠一瞪,靠,这色狼。
“滚!”叶宁远贼笑,直接把她扑倒在沙滩上,许诺一脚踢过去,他敏捷一闪,吻住她的唇,笑说道:“我们还没在沙滩上做过。”
“石头,你能不能不要老想这档子事?”许诺欲哭无泪,此人真是让她想揍都没欲望,前天出海旅游,他想下水游泳,她没阻拦,祼泳她也就忍了,没想到他竟然拖着她一起下水,后果可想而知,幸好没人经过,不然她这脸都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他的理由也光明正大地说,还没在海里做过,靠,这是人说的话吗?他是打算去到哪儿都做一遍吗?反正都没做过。
“诺诺,你要体谅一名刚偷吃禁果的男人的心情。”
“色狼!”
“我爹地说,男人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会变成色狼。”
许诺脸一红,叶宁远果断扑倒,正要剥去她的上衣就听许诺含糊道,“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专心点!”叶宁远在她胸上一捏,许诺轻哼一声,这色狼,真是精虫充脑了,可她也来不及想得太多,就被他拉入欲望的漩涡中。直到很明显的盘旋声在长空想起,叶宁远和许诺都不能忽略的声音,他迅速抓过衣裳让她穿上,不雅地骂了一声,shit!哪个混蛋!
许诺幸灾乐祸,这就是精虫充脑的下场。
直升机在岛上盘旋,慢慢地低飞,无双探头出来,愉快地打招呼,“哥哥,好热情啊,加油,加油,我们给你当观众。”
叶宁远黑线……
她们不是要到月底才来吗?
许诺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特别是看见程安雅和十一、叶薇暧昧的眼神,她更是窘迫,这算不算是被捉奸在床?
叶宁远倒是镇定,仿佛没事人般,“妈咪,姑姑,你们怎么来了?”
叶薇妖娆一笑,“不来看不到好戏啊,宝贝儿,你也太热情了,光天化日就来。”
许诺红着脸,面无表情地站着,小萝卜头已跑去探险了,宁远叮嘱她们别跑得太远,面对这一家人,许诺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打了一个招呼,她本就不善言词,程安雅和叶薇等人也不介意,叶宁远帮着她们提着行礼便进去,房间还没收拾好,叶宁远没想到她们来得这么快。
“妈咪,来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正好经过,薇薇说来看看你们,我们就顺便过来了。”程安雅笑说道,叶薇分明是故意的。
不过这话,程安雅自然不会说。
“妈咪,我和诺诺……”
“别解释,我知道,你姑姑说了。”程安雅说道,看着走到前头帮忙十一拎着行李的女孩,微微一笑,“很好。”
“谢谢妈咪。”
“话说,什么时候把人娶到手?”程安雅戏谑问,他们看起来很般配,看起来宁宁已经搞定许诺,接下来的事问题就不大。
她开始觉得,或许三十多岁当奶奶不是一个梦。
……
二人世界突然涌进这么多人,叶宁远和许诺适应良好,一个下午都在帮他们收拾房间,叶宁远更命人从来几套床上用品,一些生活用品,一直忙到傍晚才收拾妥当。
晚上容颜和叶薇、十一联手做出一桌子丰盛的海鲜大餐,小萝卜头们倒是很开心,吃得不亦乐乎,许诺一时没法适应这么热闹的气氛,她埋头苦干,不太说话。
叶薇,程安雅等人和她说一句,她回一句,很标准的沉默是金,低着头一直吃东西,叶薇问他怎么认出她来的,以许诺的性格怕是不会说,叶宁远也卖了关子,并没有说实话,众人也算灵透,没有多问。
倒是墨叶琰喊着汤匙问,“大表哥,你什么时候和嫂子结婚?”
他这一问,叶薇竖起拇指,小白有时候还是很机灵的,墨小白却没觉得他有什么机灵的,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参加婚礼多好玩,还能当花童。
“你嫂子愿意,什么时候都可以。”叶宁远笑道。
墨小白转而问许诺,“嫂子,你什么时候嫁给大表哥?”
许诺低着头,她吃饭,装作没听见,叶宁远在一边笑,墨小白是问不出答案绝不死心的孩子,又重复问了几遍,许诺抬起头,“不知道。”
墨小白嘴巴张了张,脱口问出,“大表哥,你被人嫌弃了。”
再写几张就完了…………由于特殊原因,要推迟到这个月底才能彻底打上完结,所以完结后每隔几天发一个番外,撑到月底。
那个,你们想看谁的就说吧。
声明,不是强制性的,我也没办法,所以番外一定要慎重,不想看的可以看到我说完结就好了哦。我是被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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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没什么娱乐,但叶薇是特别爱玩的人,晚餐后便开船出海去邻岛去玩儿,忘忧岛清冷,可这边是群岛,有不少居民岛屿,岛上玩乐节目也不少,她很多年没享受过海洋风情的舞蹈和欢乐,查了附近岛屿有三处节目,她立刻开船出海玩。
十一和容颜、安雅也去,几个小萝卜头也去,许诺本来想留在家里,叶宁远也拐她上船。
两人腻着在一起,大多是宁宁在说话,许诺偶尔回他一句,程安雅看得直摇头,儿子彻底被人俘虏了,这模样典型的妻管严啊。
叶宁远倒不在乎,叶薇笑着打趣一句,“宁宁宝贝儿,你们家角色是不是颠倒了,你洗衣做饭,家务全包,怎么看你都是老婆。”
许诺脸大红,叶宁远光明正大地搂着她,笑道,“那有什么关系,我爹地也做。”
程安雅咳咳了几声,叶薇大笑。
墨叶琰说道:“大表哥,我要吸取教训。”
叶薇斜睨墨小白,“你个墨小白,就你这样的,用得着吸取教训吗?进了厨房非把厨房炸了不可。”
“妈咪,这样不好吗?你儿子被人伺候,多舒服。”墨小白顶嘴。
墨晨很有兄弟情谊地搂着墨小白,“小白不怕,小哥哥伺候你。”
“小哥哥,我最爱小哥哥了。”墨小白感动,深情呼唤,扑倒墨晨。
墨晨微微笑,反扑,“我也最爱墨小白。”
十一唇角一扯,好伟大的志向,你自己都缺人伺候呢,这位也是一小白,为什么每次看这兄弟两在一起她都想笑呢。
墨遥冷冷地凝了过来,墨小白和墨晨一震,缩了缩脖子,欲语还休地躲在墨晨身边,墨晨咳咳了声,侧着身子当着墨小白,哭丧着脸看他家老哥。
叶非墨面无表情,卡卡支着头往叶非墨肩上倒,那画面也极其和谐,看得各家大人都很无语,叶薇拍拍手,“我说你们,都摆出这阵势想做什么?”
叶非墨表情冷艳至极,硬硬地吐出一句,“肥水不流外人田。”
十一扑哧一笑,容颜也笑不可支,安雅也笑了,“卡卡,海蓝走了,你就退而求其次要非墨了?”
许诺有点不太适应这家人的风格,都在做什么?鼓励她家小孩都同了?虽然她对这个没意见,但她们的思想也太开放了。
叶宁远轻声道,“没事。”
卡卡煞有其事地问:“非墨,你要我吗?”
叶非墨从善如流上下扫了他一圈,“洗衣、做饭、铺床单,伺候洗澡、拖地板、赚钱……能自愿供我解剖,满足以上条件,我要。”
墨家两小白一抖,小表哥,你确定你是要找伴儿?你真的确定,你真的确定?
卡卡问容颜,“妈咪,我符合吗?”
“不符合。”
“好吧,小非墨,你太伤我心了,墨小白,我表白被拒绝了,过来给我安慰吧。”
墨小白果断摇头。
墨无双呵呵地笑,“非墨以后抱着书本过一辈子算了,哪个女人会挑战这种极限啊。”
程安雅表示赞同。
墨小白弱弱地问,“我们家也要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叶薇很想揪着墨小白丢到海里,“不要问这种问题,那会让我后悔痛了一天一夜生下你。”
“哦……”墨小白承受能力是很强,又弱弱地举手,“妈咪,上一次说你才痛了三个小时生我的,怎么变成一天一夜了?”
墨小白表示不解,叶薇笑得和巫婆一样,揪过他作势就要丢,墨小白哭天抢地,双腿夹着叶薇的腰,“小哥哥……”
“叫你爹地都没用。”
呣子两正闹着,船靠岸了。
叶薇直接把他丢上岸去,墨小白在半空机灵一翻,稳稳地落在沙滩上,“妈咪你太暴力了,我可怜的爹地……不对,爹地也暴力,一点都不可怜。”
众人大笑不已。
许诺和叶宁远说道:“你们家的人真好玩。”
“是我们家。”叶宁远纠正她的小错误,许诺别过脸去,谁是他们家的人,心里却有一种甜蜜的感觉,我们家……
叶宁远紧紧地牵着她的手。
岛屿上有大型的篝火晚会,一到岛上各自就分开玩儿,叶薇带着墨无双果断脱离队伍,十一带墨家三小孩,容颜、安雅带着卡卡和叶非墨。
叶宁远和许诺也独自去玩儿。
岛上很热闹,岛民们都围成一圈跳着热辣的舞,欢歌载舞,姑娘们穿着各种颜色的漂亮长裙,很有海洋风味,带着美丽的头花,跳着艳丽的舞蹈。
小伙子大多露出结实的膀子,都是沙滩装,也有的紧身装,各种妖娆尽显,篝火晚会办得十分热闹。叶宁远想起他和许诺在舞厅中跳的那一段热舞,心口一荡。
许诺自然也想到了,见他看过来,只是轻笑。
“我们去跳一段?”
“不要!”许诺摇摇头,轻声说道,“我那次是第一次和别人跳舞。”
“那是我的荣幸,以后你所有的舞,我必须是唯一的舞伴。”他笑着说,许诺低低地笑,叶宁远抱紧了她,在她脸上偷了一个香。
两人随着人群一起喝彩,突然看见一道妖娆的身影出现在舞蹈团队中,扭腰,甩头间风情尽露,正是叶薇,她最爱这样的场合,已好久没跳过艳舞,好不容易有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她是最追求个性解放的女子。
墨小白吹着口哨喊,姐姐加油,姐姐加油!
许诺扑哧一声笑出来。
姐姐……
叶宁远趴在许诺肩上也笑得不停,这场合喊妈咪加油有点煞风景,喊姐姐正好。
“你那表弟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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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可爱到爆棚。”叶宁远笑道,现场气氛很火辣,叶薇一把扯过叶宁远去当舞伴,叶宁远也不拒绝,墨小白呼声更高了,哥哥姐姐叫个不停。
叶宁远也是跳舞极拿手的主,这一跳和叶薇搭配得很完美,和谐,看得墨小白都想要跳了,呜呜地叫着小哥哥,我们一起跳吧。
墨晨说道:“我们跳没有美感,长大了跳。”
墨小白开始期盼长大……
程安雅走了过来,笑着和许诺说道,“诺诺,陪我走一走吧。”
许诺看了看场中的叶宁远,他正和叶薇跳得欢快,她点点头,说实话,她喜欢程安雅,虽然在叶家相处时间不长,但她是让人很容易喜欢的长辈。
两人站在高处,也能看见场中的男男女女热舞的情况,程安雅问她,“你和宁宁什么时候结婚?”
啊……许诺没想到,程安雅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安雅笑得甜美,并无什么异样,许诺在想,她真的不介意海蓝一事吗?这件事始终是一块疙瘩,虽说答应叶宁远永远不离开,可一想到要面对他的家人,她就倍感压力。
“你介意海蓝一事?”
许诺点头,程安雅道:“许诺,海蓝一事已过去了,我们家一贯主张往前看。失去海蓝,我们已经很悲痛,若是宁宁再不开心,我们当父母的,心情会很糟糕,我失去一个女儿,不想失去一个儿子,你能让我儿子开心,这就够了。”
她听叶宁远说过,他的爹地妈咪不介意海蓝一事,许诺心想,或许是叶宁远安慰她的而已,可乍一听她说这番话,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许诺非常的感动。
指尖都在颤抖,心中有一种不可抑制的疼痛慢慢地伸展开来,程安雅的宽慰,让她愧疚,也许她看出来,她和叶宁远之间的心结。
有些事,叶宁远说,远不如程安雅说,来得有信服力。
比如说海蓝一事。
“我真的很抱歉。”许诺说道。
“我和阿琛都不怪你,你也不必说抱歉,不过既然你觉得抱歉,那我们也接受,所以,诺诺,你若真的觉得很抱歉,日后就好好对我儿子。”程安雅说道:“你死后,他一直不开心,这么多年一人在岛上训练,我们都没有陪着他,让他一个人承受了许多。以后你多陪陪他,多爱他,失而复得的人总是那般珍贵,我知道他不可能会放开你,所以,也请你不要因为别的理由放开他,他这辈子开心的时间不多,你以后千倍百倍地把快乐还给他吧,这是我这位当母亲的,唯一的心愿。”
看着女子走向篝火晚宴的背影,许诺眼圈有些红,她的话一直在耳边盘旋,唯一的心愿吗?这何尝不是她自己的心愿呢?她何尝不知道她的石头这辈子开心的日子不多呢?
她被谁都希望,叶宁远能够幸福,美满。
他太早遇见她,太早尝到情爱的滋味,又太早的失去她,承受生离死别,那种难受没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她心疼,这段日子的徘徊他看在眼里,心中也很害怕吧。
怕她离开。
她从小就不是这么犹豫不决的人,做事果断,从不为别人的生死折磨自己,可世间总有一人是例外的,总有一人是例外的……
石头!
远远看见他走出人群,四处寻找她的下落,程安雅往后指了指,他快速奔了过来,刚跳完舞蹈,他的额上都是汗水。
“不喜欢这场合?”
“不是!”许诺笑了笑,“下面太吵了,这里可以安静地看你。”
叶宁远一怔,倏地一笑,心底好像有无数的快乐泡泡冒出来,炸开了幸福的声音,许诺会说这样的话,让他颇感意外。她搂过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她已给过他一次意外,又给他一次意外,叶宁远着实要快乐得发疯了,他吻她,她会回应,可这么主动吻他,还是很少见的。
当然,叶宁远对这种主动送上门的美味是不会拒绝的。
小腹间一阵火热,两人又贴得紧,许诺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紧绷,抵住她的小腹间,忍不住抗议了句,“石头,你真是……”
“血气方刚嘛。”叶宁远搂着她的腰,一看下面的热闹,怕是要持续好长时间,来得及的,他倏地打横抱起许诺,闪到一颗大树后,大树挡住他们的身影,欢乐声不停地传来,那刺激仿佛是在一群人面前Zuo爱般,两人都情动得快,这种禁忌的刺激更让人的欲望燃烧得快。
叶宁远急切又疯狂地吻住她的唇,隔着衣裳抚弄她的柔软,一手掀起她的圈子探进去,许诺呜咽一声,听着背后的欢叫声,前面又是他粗重的呼吸,许诺身子敏感得紧绷。
他们在海里做过,也在岛上的岩石后做过,也在白茶花里做过,可还是第一次在人这么多的地方做,一想到他的亲人们都在附近,许诺就受不了,紧张和欲望瞬间湮灭了他们。
叶宁远把她的裙子推到腰间,搂着她的双腿圈住他的腰,把她抵在胸膛和树木间,又准又快地沉入她的身体里,两人身上的衣裳几乎都是完好的,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着彼此。
事后,许诺气喘嘘嘘,两人抱在一起,好久平息狂跳的心和沉重的呼吸,都瘫软在青草地上,许诺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和他就这么衣服都不脱就这么做了两次。前面做了一遍还不算,硬是让她抵着树从背后再来一次,这姿势实在是……
靠!
“你赶紧出来。”许诺推了推他。
叶宁远装死,“刚做完没力气。”
靠,骗鬼去吧。
她抬手刚要打,叶宁远就扣着她的腰,“诺诺,拜托你别再动了,我又想要了。”
他的小兄弟还很精神地埋在她体内,若不是考虑到快要回去了,他还真想继续,这野外比忘忧岛刺激……
许诺乖了。
两人又搂在一起胡闹了阵,才收拾好自己,安许诺一看彼此的模样就恨,这回程安雅她们都看得出他们干过什么事了。
叶宁远脸皮厚,一点都不在乎。
“妈咪刚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许诺自然不会和他说,她偏头拍了他的脸,“石头,你说过要给我做一辈子的饭是不是?”
“当然!”
“嗯,那我可以现在就开始行使我的权力吗?”
叶宁远愣了半晌,直到她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果断追上去,捧着她的脸就亲,最后吻住她的唇……
诺诺,真的很感觉神明。
在我最美好的年华里,遇见了你。虽然有过失落,有过寂寞,可始终,我把我最美好的一切,都给予了你。
这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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