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时分，两人才回到王记客栈，望着被折磨一天，耷拉着头，无­精­打采的冯广进，楚云不由笑笑，照着对方怀中扔过一小锭银子，说道，“你跟我辛苦一天，这是打赏你的。”

冯广进慌忙接住银钱，脸上疲倦一扫而光，双眼贪婪盯着银子，口中喃喃嘀咕；“这么多，这么多呀……”

楚云瞥瞥嘴，不屑说道；“明日再来吧。”之后转身上楼，

冯广进乐滋滋，笑脸满面，寻思着这么大方的客人真不多见，每天几百，那十天又有多少？走到门口时停了一下，想了想，心疼掏出十文钱，又想了一会，咬牙又掏出十文，握着这二十文钱，往回找到小二，说了一番话，钱也顺势进了小二衣袋，二人又圆滑互承几句，方才告辞。

冯广进父母早亡，少年时，就带着年幼妹妹，独自讨生活，什么事都做过，由于对各行各业都非常熟悉，为客人使唤跑腿，穿梭于酒楼之间，为客人服务，获取一定小费。一直靠这微薄收入，勉强维持兄妹二人生活，平日里不过几十文或上至百把拾，今日碰到一个金主，一路上想着明日会不会又是几百文钱，如果多有几天就好了？

外城，小巷已是三更天，望着那破旧的小屋，还有一丝灯光，冯广进心中不由酸痛，“这么晚了，小妹一定还在等我回家。”

一推门，冯广进就大声说喊道；“小妹，你猜，哥今天挣了多少钱，足足五佰文钱，说着，掏出那小锭银子，你看，是银子。”迎面送给站起身迎上的小妹，自豪的说，“这是银子。”

那小妹拿着有点小的碎银，惊喜叫道；“真的，这是银子，我见过”。一双明亮、充满光芒的大眼神盯着不放，生怕一不小心，银子不翼而飞，抚摸一会，小妹恋恋不舍眼神才移开，仰举头问道；“哥，能给我讲讲嘛？”

冯广进兴奋地把今天经过说了一遍，说完看到坑头的剩饭剩菜，眼睛一红，“委屈你了，小妹，我们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会有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说了一会梦想希望之类的话题，不敢耽搁时间，怕误了明天大事，约定五更呼他，就去睡了。

那小妹拿着那碎银，一会深思，一会微笑，一会闷头傻笑，不知所想何事？

一个月后,又一个阳光明媚日子。

“先生，这边请，前边就要到了，这条巷子叫榆林巷，再前面北墙就是单将军庙（隋唐单雄信）……”。冯广进边走边介绍。

不一会，就来到一道幽静小院门口处。

“到了，里面请，先生。”冯广进指着房门说道，

楚云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左右随意观看，外观环境幽静，到是个不错的地方，外部看完才信步迈入，一进院门，就是一堵影壁，上书一个大大福字，给人一种家庭和睦感觉，沿着鹅卵石铺的小路行走，小花园内种植着一些花花草草，他也叫不出这些名称，只觉得赏心悦目，左右是东西二厢房，南面是柴房，正面对着是正房，后面有片林地，种植一些果树。很有一种田园气氛。楚云尚感满意，转身对冯广进说：“阿进，交给你了，什么时候搬来，你告诉我一声，钱还够不够？”

经过这一个多月相处，暗中考察几次，交给他的钱一文都不多占，为人诚实、机灵，楚云正好身边需要个人，同他长谈一次，就把这管家职务交付于他。

几日后，搬迁完，全部由冯广进­操­作布置，冯广进也请示是否搞乔迁之喜，楚云想了会，无亲无友，别太招摇了，引起有关部门注意，低调为好，挑个好日子，内部吃个饭就行了。

“先生，这是舍妹，”“小慧，快叫先生。”冯广进催道

“奴家，见过先生，”那叫小慧款款福身，眼神好奇极快一扫楚云，然后面­色­羞红低下头去。

楚云好笑看着这年方十四五岁，青涩、害羞的女孩，又是祖国的一朵小花朵，故做老成说道：“嗯，不错，好好跟着你哥做事。”，之后交待一番日常生活琐事就独自出门喝茶听书去了。

几日后，楚云正盘算着今日到何处，是听戏呢还是去耍关扑。

冯广进进来说道：“老爷，刘军户来了，正在外院喝茶。”

“谁是刘军户？，这人是­干­啥？”楚云茫然问道，

“刘军户是东京府司户参军，负责登记人员迁移变更……”冯广进连忙把这机构­性­质、隶属关系解释清楚。

楚云听完一想，这不是上世居委会派出所那一套吗？这开封府对户籍管理还是比较认真细致，人都亲自上门服务。

一切手续登记办妥，两人无事，客厅坐着互相客套闲聊，聊着聊着话题就扯到京都娱乐业，越说越投机，引得刘军户兴致勃勃，高谈阔论。楚云又在旁边点缀一番，说到尽兴处，双目一视，会然一笑，把手相邀就去。

刘定生三十岁，开封府，司户口参军掌户籍，赋税，仓库交纳等事，官职七品下。生­性­好动，长袖善舞，圆滑世故，长期接触基层熟知市井俚语，这种小官开封府随便一抓都能捞起一大把。人好玩，可囊中羞涩，虽然大宋公务员，薪俸不错，可他却还有一大家子人，上有老下有小，一月之中难得玩几次，缩手缩脚不敢尽兴，以上这段话都是以后接触后楚云对他的评价。

此后，隔三差五楚云经常邀约刘定生陪同游乐，有时带上冯广进窜窜花街柳巷。东西­鸡­儿巷都成了几人常客了。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