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越货也干吗?”我觉得我有点记者的机敏,自以为是瞟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记者了?”
听到他这么问,我忽然感到奇怪,也有一种惊喜,人有时会为那种气场间的投合惊喜。我就是这样。
他瞥了我一眼,站起身说,如果你愿意,或者说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我的住处。
我心里有些迟疑,但没有表现出来,爽快地答应了,但是一路上,我的内心矛盾重重。
我们到了他所居住的楼下,我停住,字正腔圆地对他说:“我不是轻浮和随便的女子,我第一次随一个不明身份的男人来到他的住处,我请求你的保护。”
第一次?那你不会暗示我,这对我来说很荣幸吧?他的话让我感到有些不爽。
我看他笑着。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的笑容很干净很透明。他很自然地牵过我的手,领着我向他的住地走去。被他的手温暖地攥着,我的手心居然在偷偷地出汗。在书中读到过的一见钟情在电影里看到过的一见钟情在内心里幻想过渴望过一千遍一万遍的一见钟情,在他伸出手牵住我的瞬息,我迎接了这个信号。
我的诞生我的个性以及我外在和内在的所有,都注定在我的生命里永远不可能只存在一个男人。存在与存在的定义在我这里是矛盾的同时又是相互融合的。
我没进他的卧室,就在客厅,也就是他的画室,我才知道他是一个画家,他以卖画为生。
愿意进入我的野心勃勃的帝国吗?他突然重复了我刚才说过现在早忘到脑后的话。
你还记得这话呀。
当然。振一想拥抱我,我本能地往后退了一下,说:“我们必须保持一只熊的距离。”
“好呵,不过熊分大小,我这里有一只熊。”他顺手从窗台上拿过一只拇指般大小的橡皮熊,然后把熊和我一起搂住。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内心被一股无以言状的激流漫过,我望了他一眼,用拥抱回报了拥抱。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很舒心的味道,这味道使人不愿意离开。
你的屋里有股魔味。我离开他的怀抱,遁视心房间,好像要寻找那味道的来源,或者只是想找到味道。
你在找什么?找味道吗?振一看着我,眼中充满了一种爱怜和欣赏。
收回怜香惜玉的眼光好吗?我更喜欢被人研究。懂吗?会用研究的目光面对你心爱的女人吗?我说得很直接,这直接让我自己的内心都震颤了一下。
你是个懂得自己需要什么的女孩。
而且我更懂得把自己的需要直率地邀请和表达出来的女……女人。我现在已经不愿意再称自己“女孩”了,那已经成为永不复返的历史。这种历史如烙铁,在我的内心深深烙下了印记,这印记除了我自己,无人知道。人们永远无法从一个人的表情中获得更多真实而“有用”的信息。有句古老的话:“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话在现代人面前已经成了某些场合的摆设,显得弱不禁风。能够通过眼睛流露出来的可能是真情是憎恨,但永远不可能是真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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