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巴特还是振一,你至今都没弄清,或者应该是两个人必经的路边。你为自己的贪婪发出暗笑。这世上没有谁知道你在同时爱着两个人,就如同一个女人又同时被两个男人爱着。
有欲望的人才能称为健全的人。你常梦见自己在爬一座山,你并不知道山上都有什么,但你总是为了一个欲望,那就是:爬上去。因为,若放弃这种欲望,或许保住了性命,但将会失去对你来说比性命更珍贵的东西。
你居然在一个夜晚,捧着一本席慕蓉的诗集,看着,就要落泪,一个五十岁女人的诗居然会让一个还没到三十岁的小女人想到落泪,这真难得。你暗想,你要是活到五十岁,你决定让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和小男孩落泪。
你们一起回忆童年的事。童年的记忆零零星星,有些情景被深深埋在心里,你以为忘了,忽然会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和情绪中出现,清晰得令人无可遁形。记得在大学的时候,一下晚自习,或者就不上自习,四五个人一块撒谎,然后一起出去看电影,半夜回来,淋着细细的雨,慢慢地陪着你走,那时可能是你这一生中走过的最长的路,你们足足走了近四站,唱着当时最流行最好听的歌。如今,一听到那些老歌,总会勾起许多最初的记忆。
你是极其敏锐的,你有时挺担心你的敏锐会被某些现实的东西一点点卷噬,你极力维护着自己独有的敏锐,不管在什么时候。
去年几乎落了一冬的雪,望着窗外纷乱的飘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大雪,你有种想要破窗而去任雪掩埋的冲动。雪停的时候,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说带你去踏雪,你怀着莫名的忧伤,去了。走在干净的雪里,真舒服,有那么一刻,你什么都不想,只听着自己脚底下“咯吱,咯吱”作响的雪的声音。在车里,你们三个一起品着果味的香槟酒,听着音乐。
你比谁都明白,你那朋友是为了让你开心才让你出来的。因为,你已经有好久没有出门了,你的幽闭与孤僻已经引起周围朋友的恐惑。你真的在开心。可是,那股摆脱不去的伤感又重新霸占了你,你打开车门,一股冷气冲得你清醒无比。所有的记忆充塞着你的头脑,而这雪的记忆没人能懂。你曾经在雪地里发现过一只快冻僵的小猫,你哀求身边的朋友把它抱给你,朋友不同意,说它太脏,你执意请求着,最终,小猫的命落在了你的怀里,它死了。你难过得哭了起来,请求朋友替你埋了它,那朋友不喜欢猫,指责你太过分了。从此,你不再承认那人是你朋友。你一直固执地认为,一个不喜欢猫和小动物的人也肯定不会真心喜欢你。
记得曾经有一个男人试图用英国女诗人勃朗宁夫人和她的爱情事迹打动你。其实,在你很小的时候,手头就有一本薄薄的关于她的诗和传记。那时你十六岁,你就在想,如果有一天,你也能遇到一个年轻的诗人,与之相爱和厮守。那男人逮着空儿给你读勃朗宁夫人的诗和她的爱情故事,说后来她奇迹般地站了起来。勃朗宁夫人的爱情故事倒是打动了你,她有句诗:我学会了用爱情报答爱情……而你却远远躲开那个诗人,你发现了他眼中闪烁得越来越猛的绿光。
你明白,这就是书中与现实的落差,或者说,是古典与现代的一种悖对。你开始排斥那些所谓的诗人。
在新疆的上空朝下看的时候,你看见了沙漠、雪山,还有冰川,那是新疆特有的极致景观。你又看见你所在的那座城市,像一座灰色的古墓,置身古墓之外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古墓里到底储藏着什么。新疆是你心底的一种渴望,或者说是一种无以言说的钟爱,它的古朴、异域风情显得那么神秘和可爱,其实,惭愧的是,身为土生土长的新疆人,对新疆则显那么遥远和陌生。说实话,你并不了解新疆,你只是在喝这里的水吸取这里的阳光,你真没办法深入它。你在想若是等你老了,你可能会对新疆作一番别具风格的注释。
你喜欢一个人的生活。可是看到朋友结婚了,你忽然意识到人是应该结结婚或者离离婚。你忽然有做新娘的愿望,不过,你更喜欢做新娘的瞬间,你在想,如果可能,你真愿意天天做新娘。一个生活得太认真的人,如果没有蓄足勇气,是很难进入“围城”的。
你是个愚笨的存活者。
说真的,你挺欣赏萨特和西蒙波娃的那种恋情,不需要一纸婚约, 各自有各自的空间,却相爱相守了一生。 一直梦想能有这样一个人专门因你这样的愿望而出现,能那样守着各自的世界和空间,一起相守,一起共度, 而无需一纸契约。
你和巴特重逢快一百天了,一个活着的人会有多少个一百天。想起他,心中总有股纤柔的痛楚,你知道,没有谁能够让你这样……你可能是过于理想化或者是过于浪漫,你又是那么细致和敏感,又是那么自我和任性。这性格注定你过着“飘零”的生活。不知从何时起,你开始羡慕萨特和西蒙波瓦的那种爱情生活,环顾一下四周,你发现自己的念头和愿望距离现实多么遥远而可笑。可是,当你听他告诉你他的故事之后,你的内心有一股莫名的隐痛,他在飘零中有过自己的爱人和孩子……
.. xt+~+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