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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报道

见此情景,卿越吓了一跳,这就冲了过去,想要扶住弗雷尔。哪里知道才碰到他的肩膀,就被弗雷尔用上了几乎全身的力气抱住。一股巨大的,向前的力气让卿越被弗雷尔扑得向后倒去。两人就这样因为那股力气而倒在了膨松的雪上,并无法阻止的向旁滚了两圈。

当那股力道的惯­性­止住的时候,被压在底下的卿越警觉的想要撑起身体,可他却是被压在他身上的弗雷尔抱住,更像八爪鱼一样扒着他,无论如何都不让他起身。

在这片几乎要迷茫了整片视线的风雪中,卿越确信他听到了弗雷尔那就在耳边的喘息声。还没来得及恼羞成怒的说些什么,他就听到弗雷尔说了这样一句。

“我是真的觉得有些缺氧,头晕得很难受。别再跑了,好么卿越?”

说着,弗雷人在保持着紧贴卿越的动作,单手拉下了自己的外套拉链,尽可能的将卿越裹了进去,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没有穿外套就在这片暴雪里跑了好久好久的卿越……

100、暴风雪

他在刚刚看到弗雷尔的那一刻还脑中只想着逃避,因为他不想再看到那双能唤起他内心深处那份内疚的眼睛。可仅仅是这样的一句话以及一个简单的动作,卿越就几乎被湿润了眼睛。

或许他从来就是一个对于细微的情感都十分敏感的人,所以他才更会因为弗雷尔的这番举动而感慨,更被哽咽了喉咙。

“起来,你先起来。这里的雪越下越大了。我们再这样待在外面会有危险。”

说着,卿越费力的抱着弗雷尔的肩膀坐起身来,只见弗雷尔不断的用力喘息着,还时不时的会因为猛烈刮起的风雪而不住的咳嗽,可他的脸上却满是一种能将旁人都感染的快乐。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并不乐观。当卿越站起身来打量四周的时候,他几乎看不到任何除了白­色­以外的颜­色­。先前刮起的风雪似乎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与暴风雪等同的程度。他似乎还依稀能凭借自己对这片滑雪俱乐部的了解辨别俱乐部在哪个方向,可那实在是太远太远了。

这个时候卿越才猛然发现他们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跑了那么远的距离。他望了望远方的天空,却愣愣的发现最为可怕的暴风雪马上就要来到,他们根本没可能在这样的天气状况下赶在暴风雪到来之前徒步走回俱乐部。最后可能的情况……那就是他们在半路上就被猛烈的风雪给掩埋。

那现在……他们究竟该如何?弗雷尔已经陷入了缺氧的状况,而卿越自己,也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而近乎­精­疲力竭。停下了动作之后,甚至忘了穿外套就跑出来的他更感受到一种刺骨的寒冷。

直到这个时候,卿越才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像­阴­冷的寒意一样慢慢渗透骨骼的恐惧。正是因为清楚的明白接下来所可能发生的一切,他才会无法任由两人继续在这里耗下去。

“弗雷尔!”

卿越又大声的喊了一遍弗雷尔的名字,却发现他此时的反应已经迟钝了很多,似乎根本就还没从高海拔的寒冷中适应过来。

“俱乐部离我们已经很远了,现在我们先找一个地方躲过这场暴风雪!不然我们很快就会被大雪给埋了!”

由于从小就在雪山脚下长大的缘故,卿越比弗雷尔更能明白现在的天气究竟预示着什么。他在弗雷尔的耳边大声的喊着,希望弗雷尔能明白现在的情况究竟是有多危险。弗雷尔似乎是明白了卿越的意思,然而他却只是向着卿越点了点头,全心的信任着卿越,让他来做出决断。

明白他们此刻再没有时间可以耽误,卿越拽着弗雷尔从雪地上爬了起来。此时,他们的身上都纷纷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卿越就这样俯下了身体,想要替弗雷尔把外套的拉链拉上,然而弗雷尔却固执的拒绝,并且想要把自己身上的这件外套脱下来,似乎是想要让卿越穿上。

看到弗雷尔的这个未经思考就做出的动作,卿越连忙拽住弗雷尔的衣服,不让他有把那件外套脱下来的机会。不仅如此,向来个­性­温和的卿越第一次向弗雷尔如此怒气冲冲的说出了话语。

“你疯了!我从上冰的那年起就一直住在雪山脚下!可你不一样,你们普兰登一年四季都很暖和!”

听到这句话,明白卿越意思的弗雷尔点了点头,极为认真的说了这样一句。

“我知道。可你不是说这里的暴风雪就要来了,可俱乐部距离太远,我们赶不及回去了吗?所以在这样的天气里,你比我更有可能活下去。”

那样的一句话……竟是让卿越就这样愣住了。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生气,他自责,他内疚。但他也同样在生着弗雷尔的气,气愤着……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所以……你就打算这样去死了,让我一个人活下来?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有说过我们之中有人会死吗?你是觉得我的内疚还不够多么!?”

因为情绪的激动,卿越在吼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红了眼睛,让总能轻易的因为卿越的难过而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的弗雷尔不知所措了起来。

“我……我不想让你内疚,更不想让你难受……”

可他才说出这句话,卿越就从他的身上抢过了那个装了很多东西的背包,动作极快的翻开,并极其粗鲁的从里面拽出了几件厚实的衣服,一股脑儿的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并没有犹豫的将一些日常用品和地图全都往外丢了个­干­净,就这样背起了弗雷尔的背包向着他记忆中的那座小山洞走去,仅给弗雷尔留下了一句不留商量余地的“跟上!”

该说卿越对这座雪山周围地形的熟悉以及偶然爆发的决断力救了两人。他们成功的在暴风雪到来之前来到了附近的一个狭窄的山洞。这个山洞虽然并不十分深,并且里面也冷冰冰的和外面几乎差不多,更有仿佛刀刃一般的寒风时不时的刮进来,然而这里却可以让他们逃过大雪的吞噬。

进到这个山洞之后,弗雷尔把自己的手机交给几乎什么都没拿就跑了出来的卿越,并让他与俱乐部的朋友们取得联系。就是趁着卿越与他在这里的朋友们联系的时间里,弗雷尔将背包里的毛毯取了出来,极为细心的把它铺在地上。

在这个大雪的天气里,弗雷尔的手机并无悬念的难以拨通俱乐部的座机。他们终于还是陷入了又一个难题。

听到电话听筒里的提示音,弗雷尔并不意外的拽住了卿越的手,在卿越回头的时候一个用力的让他身体一个前倾的冲进自己的怀里,而后又翻了个身,顺势的改变了自己与卿越的位置,让那个他寻找了两年才最终见到的人能够躺在那块被他所铺设的毛毯上。

弗雷尔特意将毛毯铺设在了山洞里有些凹陷了的部分上。这样,他可以为卿越制造一个相对暖和的空间,更用自己的身体替卿越遮挡住由洞口吹进来的,仿佛能令从口中呼出的热气都瞬时结冰的寒冷劲风。

“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圈着我的身体,这样你的手会暖和些。”

他趴在了卿越的身上,并像刚才那样的解开了自己的外套。对卿越说出了这样的话语。听到弗雷尔那近在耳边的声音,卿越起先还有些排斥按照他所说的做,然而弗雷尔却是抓住了他的右手,隔着手套吻了吻他握成了拳的手指,而后拉着他的手放进自己的外套里,感受着那份隔着厚厚的毛衣传来的淡淡体温。

“卿越,两年没见了,我真的很想你。”

做完了那些的弗雷尔又感到一阵晕眩,因此他­干­脆把自己的脸埋在了卿越的颈项间,感受着那份属于对方的清新体温。

他所不适应的高海拔寒冷几乎要在刚才的那段奔跑中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可就算是头晕目眩着,他也用尽全部的力气去压制着卿越,不让他有从自己的怀里逃脱的可能。

仿佛能轻易带走体温的寒风不断的侵袭着弗雷尔的背部,可他却一点也不在意。在这份他所不能承受的寒冷之中,他用自己的体温护着卿越,更将那个两年前他所没能阻止了离别脚步的卿越护在了自己的怀里。这让他感到一种仿佛能把心填满的幸福。

听到弗雷尔在自己耳畔的轻声呢喃,卿越甚至无法阻止眼泪的流出。两年来的孤独,两年来的自我放逐虽然让他得到了内心的平静,可他却终于还是无法阻止弗雷尔所带给他的……带着酸涩以及蜜糖甜味的感动。

“在你失踪之后,我本想等着你回来。就去你的母亲那儿拿到了你家的房门钥匙。那修也很想你……我和他一起把你家重新整修了一下。我保证它现在还和以前一样漂亮,甚至比以前更漂亮。”

弗雷尔带着笑意说出了他在过去的两年间所做的一切,向卿越慢慢的回忆着,回忆着自己两年来的心情。就好像在心中为对方写了许多封信,却因为找不到地址而无法寄出。

这一次,卿越终于就在他的身边了。所以他忍不住的想要将那些信全都拿到卿越的面前,让卿越将它们一封封的全都拆开。

“我特意让锁匠把原来那扇门的锁芯拆了下来,装到了新的大门上。这样,就算你回来的时候屋里没有人,你也可以进去。

我总是担心着你回去的时候那幢房子会不会因为太久没人住所以被物业公司停了水,停了电。所以……我每个月都会回去一次。替你把账单交了,再买些吃的东西放在你的冰箱里。这样,就算你回来的那天已经很晚了,又或者你不想出门去也不会饿了肚子。”

说到这里,弗雷尔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笑的画面,不禁轻轻的笑出声来。他伸出一只手,轻轻的触碰着卿越的发丝。就这样闭着眼睛,轻轻的呼吸着。这是他在卿越和阿列克在一起之后就再也没有做出过的……大胆的举动。

天知道久违了的触碰让弗雷尔的心跳又加快了多少……然而他却未曾停下­唇­边轻声诉说的话语。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我也知道停在这里会很让人想挠墙……所以我写完了这章我……我现在就继续写啊,努力今天晚上再更出一章。但是因为零存稿的关系,我也说不准到底成不成,就只能试试看吧。如果今天晚上十一点半之前还不更新的话……大家就不要等了哟~!

话说写到这里居然已经一百章了……真的是有点懵了的感觉。还有就是……琅邪昨天回复留言回到两点多终于全都回完了~~!!!英俊吧?英俊吧?啊哈哈哈哈~!琅邪雄起咯!

101、许诺

“我记得你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花,所以我只能每次去都只能买一些我喜欢的郁金香,把它们种在你的花圃里。可他们好像并不适应那里的土壤也不喜欢那儿的天气,就算我走之前有好好的照顾它们,可等我下次去的时候,它们又总是会全都谢了。所以我真的希望……你回来的那天会是我还在的时候。那样,你就能看到我为你种的郁金香了。”

听着那些发自肺腑的,不加修饰的话语,就算是素不相识的人也会被弗雷尔所感动,又更何况是和弗雷尔相识多年,有着许多共同的美妙记忆,又因为他而内疚不已的卿越呢。感受着弗雷尔呼在自己颈项间的气息,卿越不禁闭上了眼睛,朝着另一边偏过头去。

在这一刻……他听着那个能够吟唱出动人心弦的弗拉明戈式歌曲,又总是在无数个深夜给自己慰藉的美妙声音,竟是抑制不住眼泪的流出。

弗雷尔像是什么都没觉察到的一般,继续在卿越的耳畔诉说着。仿佛他与卿越之前隔着的那层柔纱在这一刻彻底的消失了。弗雷尔终于有机会将他深埋在心底的感情说出来,就在卿越的耳畔。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个时候你带着红­色­的围巾,穿着白­色­的衣服。看起来很乖巧,也很纯净。可那个时候我也只是多看了你一眼。真正让我注意到你的,是那年世青赛的四周跳。那个时候的你,老实说技巧还有些笨拙,可我却能从你的表演中感受到你对花样滑冰的爱,你对它的热情。那个时候……我就被你迷住了。所以,那之后能在演出的贵宾答谢室里看到你,我真的很惊讶,更说不出的高兴。”

“你……”

似是因为喉咙被哽住的关系,发出了这个简单字音个卿越竟是显得那样吃力,而他的声音……更是沙哑了起来。

听到之前还生着自己气的卿越终于给出了一个回应,弗雷尔怔怔的愣了愣,而后他将自己的上身又撑起了些。这份恰到好处的距离让他看到了卿越脸上的泪痕。这一刻,他竟是颤抖着手,用自己还没被冻得僵硬的手臂微微托起了卿越的后脑勺,手指轻轻将那些因无声滑落的泪水而被黏在了侧脸上的柔软发丝收拢,而后轻轻的吻住了他视线中的那道浅浅的泪痕。

当弗雷尔的­唇­缓缓的触碰到自己眼角的皮肤时,卿越能够很清晰的听到弗雷尔那不住加重的喘息声,甚至是……一声重过一声的心跳。

一直到弗雷尔的­唇­触碰到卿越的皮肤时,被普兰登的花滑界之光护在身下的……希蜀曾经的花滑天才终于听到了对方猛得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我……我其实一直都很喜欢你,卿越。自从我看到你在世青赛上跳出了那个四周跳的时候,我想我或许就喜欢上你了。直到今天,对你的那份感情早就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喜欢去形容了。你对我而言,从来就是最特别的那个。

一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在父亲的舞蹈团里教你打鼓的时候,我拉着你的手教你怎么击鼓。其实那次我是故意的。其实那个时候我很心慌,担心你会发现我是故意想要靠近你。可你这个迟钝的家伙,居然一直到最后离开的时候都没发现。

没有在那个时候告诉你……我喜欢你,或许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败了。在你跟阿列克那家伙在一起的这些年里,我一直都在问自己,如果那个时候我就拽着你说,跟我在一起吧,给我一个跟你一起走向世界巅峰的机会,以恋人的身份。那样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了?”

听到了这句话的卿越不住的睁大了眼睛。感受着弗雷尔越来越弱的气息,他不禁要撑起身体,查看弗雷尔的情况,看看他究竟怎么样了。可是在这一刻,卿越却怎样都推不开力量并不该比他强多少的弗雷尔。

“不要动,听我说完!听我说完……”

感觉到卿越的挣扎,弗雷尔用上了他所能想象的……面对卿越时所会用上的,最严厉的语气喝止住了他的语气。

“让我说完那些,如果……如果我可能没法再看到你穿上冰鞋后滑冰的样子了,别让我留下遗憾,好吗?”

几乎能够从弗雷尔的声音中感受到他慢慢弱下去的气息,卿越怔怔的向这个对他而言有着格外重要意义的人缓缓的摇着头,似是无论如何都不愿去接受弗雷尔话中所带上的那层含义。是的,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自己将永远都不能再次看到弗雷尔脸上的温柔笑意。可不管如何,他还是无法阻止弗雷尔说出那句让他感到不安的话语。

“我知道你可能已经不想听那些话了,可我还是想对你说。不要放弃滑冰好吗?你所能做的……远不止这些。回去,回去让那些傲慢不可一世的家伙看看,告诉他们,你不仅仅只是有着天才的名号,你还拥有没有任何人能及得上的实力。少了你的冰坛……真的太让人感到无趣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弗雷尔似乎已经被冻得意识模糊了。可他任不放弃最后的那点时间,强撑着,似是想要陪伴卿越更久……更久一些。也能够让他在被救援队发现之前只是度过尽可能少的……孤独的,只有一个人的时光。

“我曾对自己发过誓,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能再继续滑冰了,我会帮你找到又一种你所喜欢的,能让你感到快乐的生活。可我现在……却好像要食言了。”

直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弗雷尔的声音已经十分微弱了。他虽是笑着,却能让人轻易的感受到他话中的那份无奈苦涩。听到这句话的卿越不禁从将他圈住弗雷尔背部的手从他的外套里抽出,放到了弗雷尔冰凉的脸颊上,不住的叫喊着他的名字。

“谁允许你食言的?你这个混蛋!那句话只是你对自己发的誓,我今天才听到的话难道你就打算食言吗?你听着!我要你活着,好好的活下去,不然我就砸了我的冰鞋,一辈子都不滑冰了!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弗雷尔!”

听到卿越的呼喊,刚刚几乎已经没能用意志支撑住自己清醒意识的弗雷尔又艰难的睁开了眼睛。他似乎是因为刚才卿越对他所说的话语而感到不可思议。沉默片刻后,他终于还是吃力的发出了声音。

“你刚刚说的话……都是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么……我对你而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听到那句懵懂的话语,卿越的心里竟是苦涩的近乎发不出声音。两人的体力似乎都已被消耗殆尽。因而卿越艰难不已的才微微撑起自己的身体,让弗雷尔的视线能够落在自己的眼睛里。更让向来就拥有极为敏锐的觉察力,更总能从人的眼神中觉察出什么的弗雷尔看着自己。

“重要。非常……非常的重要。我无法想象,如果我的世界里少了你,它该怎样继续下去。”

听到这句话,弗雷尔原先已经要渐渐黯淡下去的眼睛里突然又出现了炫目的光彩。他抱着那份在苦苦守候了十年的人面前那份显得那样卑微的爱意,小心翼翼的问道:

“能够听到你的这句话,即使是真的就死在了这里,我也不会有哪怕半分的遗憾了。只是……你能够允许我再贪心一些吗?如果……如果我们都能够活着回去。你是否……是否能给我一个机会,试着……和我在一起?”

眼见着弗雷尔的意识就要在下一秒涣散,仿佛就在前一秒想通了什么的卿越抓住了弗雷尔的衣领,缓缓的……缓缓的将自己的嘴­唇­印到了弗雷尔已经发青的嘴­唇­上,更用自己的温暖不断的摩擦着对方的冰凉。

尽管已经相识十年,可这却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虽清浅,却近乎虔诚。

“时间过得真快……如果不是你提起,我都想不起来原来我们已经认识十年了。这么说起来……这十年的时间里,你从没交过女朋友。可我却有九年的时间都给了阿列克。哦不,或许我应该去掉上届奥运会之后的三年时间。我……我一直都觉得,你应该能有一个更好的,比我更纯粹的恋人……”

“不,这个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比你更好的了。”

“那么……你就活下去。如果我们能够一起活下去,今年你所说的话,我全都答应你。但如果你没能挺过去,我就砸了我的冰鞋,再回头去找阿列克,你觉得怎样?”

“不!不可以!不仅是阿列克不可以,其他人也不可以,我不想再给别的混蛋伤害你的机会了!”

弗雷尔本来还想继续说着……如果我不能挺过去,你也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可当卿越说出阿列克的名字时,他却会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感,情不自禁的说出了隐藏于内心深处,甚至连他自己也没能察觉到的心意。弗雷尔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卿越,却看到了卿越脸上的那抹笑容。

外面的寒风依旧在呼啸着,不断的冲进这个狭小的,仅有他们两个人的小山洞里。可在这一刻,弗雷尔却似乎再听不到寒冷劲风几乎要划破耳膜的声响,也感受不到体温的流逝。他甚至觉得……一种说不出的暖意从他的心底里升起。他从没想现在这样恐惧着死亡。害怕进入无尽的黑暗中,再也看不到眼前人脸上的笑容,再也听不到他喊出自己的名字,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吻……

当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最为美妙的画面,他看到了自己与卿越一起在极光下穿着冰鞋滑冰,跳出了令人心跳一滞的跳跃,更滑出了炫目不已的旋转。不仅如此,他甚至还看到自己在卡洛斯当年被授予小提琴米尔达斯坦的音乐大厅里弹奏出了为了他守候了十年的那个人所写的曲子。当演出结束的时候,他就这样走到台下,抓着卿越的手,让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在众人的祝福下幸福的拥吻……

那便是……存在于弗雷尔脑中的,有关那个暴风雪夜的最后记忆。

102、转醒

弗雷尔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温暖的小屋里。柔软的棉被覆盖着他的身体,之前让他失去了知觉的冰冷仿佛已被驱散到另一个世界。睁开了眼睛的弗雷尔望着这间几乎只够放下一张床,一张书桌以及一个衣柜的小屋,才想要活动一下自己的胳膊,却发现它被什么压着没法自如的活动。

有了这个感受的弗雷尔脑中所出现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胳膊被冻坏了,再也不能动了。有了这个可怕想法的弗雷尔僵着脖子向左边胳膊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一个总是出现在他梦中的人此刻正躺在他的身边。

这一震撼­性­的画面让弗雷尔惊讶无比了。

也正是直到这一刻,他的大脑才重新开始运作,他似乎回忆起自己失去意识前所经历的那一切。明白自己和卿越都已经得救,弗雷尔不禁露出了由心的微笑。他坐起身来,俯下身来温柔无比的吻了吻卿越的眼睫。

然而正是因为他的这一动作,原本严严实实的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滑落了些许。这个时候弗雷尔才发现两人竟是都没有穿上衣。被这一状况给炸懵了的弗雷尔此刻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动了动被子里的腿,确认了自己的确下半身也什么都没穿之后……后知后觉的以极小的动作碰了碰现在正躺在他身旁的卿越。

当他触碰到现在的他绝对不该碰到的地方时……这个明明来自于民风十分奔放的热情之都普兰登,却默默的守了心爱的人十年也什么都没做的普兰登之光竟是抑制不住的心跳加速,就连喘息声也不住的粗重了起来。他猛的转过头,看着一脸疲倦正沉沉睡着的卿越,几次深呼吸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管住自己的手,管住自己的腿。

可就是在这番强烈的心理斗争之下,弗雷尔还是会控制不住,左手伸出去了,就用右手抓回来。腿伸出去了,就用左右手一起把它抓回来,可以说是享受了一把真正意义上的痛并快乐着。最后,一脸苦恼的弗雷尔看了看躺在他身旁的卿越,最终还是把滑落到他肩上的被子又替他盖上,捂好后将手压在被子上的撑着自己的身体,将一个真正的吻落在卿越的­唇­上。

仿佛是在那个冰冷的山洞中还没好好的感受一般,他用自己的­唇­细细的摩挲着对方的­唇­瓣,更伸出舌,缓缓的入侵。陷入了昏睡的卿越似乎是真的睡得很沉,又处于一种全身心放松的状态,让弗雷尔很容易的就得逞了。

当相识十年来弗雷尔第一次触碰到卿越的舌时,他几乎无法去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它是如此的美妙,又是如此的振奋人心,更让弗雷尔感到一种因幸福猝不及防的降临而导致的晕眩。

他不禁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吵醒卿越……因而,他极尽可能的让自己愈加急促更用力的动作慢一些,再缓一些。然而,就是在这份小心翼翼之中,卿越终究还是因为他的吻而渐渐转醒,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当卿越醒过来的时候,他所见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他照顾了好两天的弗雷尔终于转醒。可此刻的他却是蜷起了膝盖,在自己的上方支起了一个狭小而又无比暧昧的空间,就这样吻着自己。

察觉到卿越的转醒,弗雷尔不但没有停止那个绵长的吻,还让一切都变得更为煽情起来。他的吻由原先的温柔无比,耐心非常慢慢的变了味。挑逗的意味,想要获得更多的意味都在那个吻中充分的体现了出来。他先是缓慢而又让人难耐的探寻着卿越口腔中的每一片敏感,稍有发现之后就变着法子的做出一些让意识还未清醒的卿越可能会像他一样失控的举动。当然,那都仅仅局限于这个吻。

卿越本是被弗雷尔的这个吻给弄醒了,看到弗雷尔终于转醒的卿越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被那个猝不及防的吻弄得甚至连方向都搞不清了。有些好笑的想要回应对方,然而弗雷尔却是怎么也不肯交出主导权。

渐渐的,他的吻勾起了卿越身体最原始的反应。察觉到了这一点的卿越忙要挣脱,感觉到了什么的弗雷尔也并不勉强,在两人的­唇­终于分开的时候看着被盖得严严实实的卿越,因为内心的幸福满满溢出而显得比以前更为成熟了。

该说这是卿越在独自离开两年后第一次看到弗雷尔。他突然意识到两年的时光让弗雷尔显得更为成熟,也更为迷人了。不变的,似乎只有他的那份俊美。又可能……在他们相识的这十年里,弗雷尔每年都有变得更为成熟,更为迷人。然而频繁的见面以及两人之间过于亲近的关系却是让卿越察觉不到这一点,仅是在酒吧里的那次相遇时感到一丝震撼。

想到了这里,卿越坐起身来,也不因为被子的滑落而去遮掩些什么,仅仅是仔细的查看起了弗雷尔的情况,确认他的每块肌­肉­在放松状态下都还是柔软着的,而不是无法动作的僵硬。

“你有感觉那里不能活动或者说活动起来很艰难吗?我们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才得救。大家一起把你送到了俱乐部离的诊所。医生说你没事,只是冻得有些病了,其它没有大碍。可我还是不放心,把你送去了雪山下的医院。”

听到卿越的这句话,因为被冻得感冒而声音与往日里有了些不同的弗雷人在惊讶后不禁一下笑出声来。

“然后呢?医院把你和我都一起赶出来了么?”

听到弗雷尔的这句话,卿越竟是不置可否的低下头,脸红了起来。看到他的这一反应,弗雷尔才明白自己随口说出的猜测原来真是之前所发生过的事实,愣了愣后抑制不住笑意的揉着卿越的头发问道:

“你以为我怎么了?被冻伤了吗?小笨蛋,你在雪山脚下长大,怎么就忘了要皮肤直接暴露在外面才可以造成冻伤?”

“你……你是普兰登很重要的舞者,你还是很优秀的乐器演奏家,不……不可以出任何差错的!”

听到弗雷尔的调侃,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举动真是丢人丢大了,不仅被自己在滑雪俱乐部里的朋友们笑,连从没来到高海拔雪山的普兰登人都能一下就知道自己­干­得究竟是多么蠢的事,卿越的头基本上已经低得抬不起来了,好不容易想到这么一句文不对题的反驳话语,却还是在看到了弗雷尔带着笑意的眼睛时再一次低下了头。

“我可以把你说的这句话理解为……我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在两年未见之后,又一次见到卿越的这副模样,弗雷尔几乎只要看着对方就能感受到由心底缓缓渗透的快乐以及温暖。

因为被子的滑落而感受到了些许凉意的弗雷尔在稍稍犹豫了一会儿后就将被子又再拉了起来。这一次,他用被子将自己和卿越两人全都裹在了一起,并在柔软的棉被下轻触着卿越的身体,并将他拥在自己的怀里,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在山洞里……你对我说的话,都是当真的吗?”

在片刻的沉默后,弗雷尔问出了这样的话语,让卿越从刚刚悲愤不已的状态转为了怔怔。可他才吸了一口气想要开口,有些不安的弗雷尔便打断了他的话语。

“等一等,等我再说几句话。然后,你再回答我的问题。在这之前,让我……再抱你一会儿……”

说着,弗雷尔收紧了自己那环住了卿越的手臂,深深的呼吸着对方颈间的发丝的香味,自顾自的开口道:“我知道自己很没用,那年在普兰登和你相处了一个夏天也没能下定决心告诉你我的心意,白白的让那个家伙抢了先。一直到现在……我也要靠央求才能让你同意接受我。这样的我……”

卿越本是在近乎颤抖的感受着那份迟到了的温暖,感受着弗雷尔的那份从眼神,声音,甚至是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中体现出来的深沉爱意,更十分认真的听着他对自己所说出的话语。可未曾想,弗雷尔竟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那让卿越猛得将他推开,在弗雷尔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抄起床头柜上摆放的一本书籍,从左边给他的脑袋来了一下。被打蒙了的弗雷尔没能明白这是为什么,就有转头看向卿越,这就给了卿越从右边给他再来一下的机会。

打完了这两下,卿越没有任何顾忌的从温暖的棉被中挣脱出来,就这样浑身一丝不挂的背对着弗雷尔穿起了衣服。这可让大老远的从普兰登追过来的弗雷尔吓得不轻,连忙拽着被子一边包住卿越,一边将他猛扑在并不宽敞的单人床上。随着这没头脑的一连串动作,卿越全身上下弗雷尔能碰的以及不该碰的他可算是都碰了一遍了。

这位从小顶着乖学生的脸做了许许多多坏事的普兰登国宝级人物虽然因此而红了脸,却是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卿越,就这样把他压在自己的身下,并且吃准了以卿越的­性­子他绝对不会真的对一个为了他而生了病的可怜人动手,就这么使劲的摁着。

虽然在弗雷尔转醒之前,由于他的体温一直有些偏低却总呢喃着热的想要踢开棉被,卿越为了稳定他的体温而将两人身上的衣物全都除去,就这样用自己的体温包覆着他的身体。可真到弗雷尔醒过来的时候,很多年前就明白自己只喜欢男人的卿越还是会有十分异样的感觉。终于,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的卿越怒气冲冲的说出了这一句:

“放、放开!你的手究竟在按着哪里!”

103、迟到的吻

听到卿越的这句语,情急之下又是在棉被的包裹之中,根本就还没弄明白自己碰到哪儿了的弗雷尔忙放开手,却是害怕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卿越会又一次的自己的视线中消失,手不能按着就用腿扣着,可就是在这个过程中,都可以说是很久都没发泄过欲望的两人很快就被弄得起了反应,就这么气喘吁吁的生怕就这样擦枪走火,再也不敢随便乱动下去了。

不知道弗雷尔这家伙又是想到了什么的卿越只得哭都哭不出来的说道:“我承认我刚才的确是有点生气。可我只是想走出去,让你好好想一想。并没有想就这样离开。”

“你生气……是因为我没在认识你的那年就……?”

“当然是因为你说你需要依靠央求才能让你同意接受我!这会让下定了决心要和你在一起,甚至是要把对你的喜欢变成爱的我……感到自己的心意被你践踏了一样。”

在弗雷尔还没说完话的时候,卿越就已经给出了自己的回答。这一年的他已经经历了许多,无论是在世界冰坛上,感情纠葛上,甚至是生活的无奈,他早已不是弗雷尔当年在剧院贵宾室里看到的那个青涩的男孩,也不是在世青赛上锋芒毕露的希蜀天才。

此时的卿越已能够真正的去直视自己的心,更坦然的让他所重视的人能够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然而他的这句话却是让总是默默守护着他,却总是被他故意疏远着的弗雷尔有些喜从天降得不敢去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因此,弗雷尔只好再次将视线放到了卿越的身上。这一次,卿越依旧给了他肯定的回答。这让向来就有十分敏锐的觉察力,更了解卿越的弗雷尔仿佛在一瞬之间明白了什么。他无法抑制心中的喜悦,更将被他禁锢在身下的卿越托了起来。两人似乎是在一种新的相处模式中迅速发现了彼此间在冰场之外的默契,就这样拥吻起了彼此……

是的,或许这两个人对于彼此而言,从来就是最特别的那个。

此时的卿越甚至还能回忆起他们初见时的样子。陌生的国度,寒风肆虐的天气,北风吹起的帽子……那年的他还是个初次代表自己的国家去参加世界级比赛的新人,仿佛一张白纸一般的新人。而弗雷尔却早已是闻名世界冰坛的优秀花滑选手了。然而这样的一名优秀选手在初次见面之时却丝毫没有卿越想象中的……他们这个级别的选手所会有的张扬。他的微笑是那样的温柔,让人在寒冷的冬天仿佛被感染了一般。

尽管那时的他们都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却下意识的记住了彼此。

第二次见面……那是在普兰登著名舞蹈家雷诺的专场表演上。弗雷尔以歌者和舞者的身份在卿越的面前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更广阔世界的大门。他那令人惊艳的歌技和令人赞不绝口的舞技让卿越震撼不已,然而正是那样优秀的花滑男单选手,却提出了以自己的舞技和他交换跳跃技巧的提议……

弗雷尔对他而言是特别的。这一点,卿越从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甚至,太过特别到……令他迷惑。

在普兰登的那段时间里,由于弗雷尔的耐心教导,卿越的舞技以极快的速度­精­进着,然而那段时间……却又是那么的快乐,快乐且充实着。那是与这之前在珈国跟着索伦进行特训的日子完全不同的经历。

在那段时间里,卿越甚至有一种令他自己都感到奇妙的想法,如果……每一天都能够是这样的,该多好啊。

可终究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不久之后他就离开了普兰登,再度回到希蜀进行紧张而又刻苦的训练。但弗雷尔终究如他想的那般,并非是那般分开后就再不会联系的朋友。弗雷尔经常会隔三差五的打个电话回来,和他说些什么。或许那并不是可以让人记多久的通话内容,但就是那些点点滴滴,却会让他的心情愉快起来的。

之后……因为要在夏季假期参加雷诺舞团的巡演而从不参加夏季冰上巡演的弗雷尔又在得知卿越接到了COI组织的邀请之后特意腾出时间前来希蜀和他一起选定演出所用的曲目,并为以自己对于歌曲的理解配合卿越的演出风格为卿越做出了最适合他的编舞。

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合作,却默契得仿佛已经经过了千百回了一般。那样的默契,那样的不约而同……

依照惯例,选手在夏季假期时接下的商业演出中所用的新节目都不会由教练参与编排,亦或是指导。因此,这个节目也就成为了两名同期的花滑选手在假期一起折腾出的产物。但……卿越却觉得,那并不逊于他为任何一个赛季所准备的节目。

那个时候,弗雷尔并未有足够的时间在希蜀待到卿越将整个节目都准备完毕的那一天,离别时分的那个拥抱让卿越觉得……他或许是喜欢着弗雷尔的。然而,他却懵懂的觉得……那并不是爱,也并不是严格意义上对恋人的那种喜欢。

他只是喜欢和弗雷尔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又或者……他也曾想亲吻这个对他而言太过特别的人,但却也仅仅只是这样了。

然而阿列克却完全不同。那是一个在初见时就让卿越的内心被深深触动,令他难忘的男人。仿佛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在冰面上的每一个划痕都能让人被他征服。他对于滑冰的认真以及执着则更是令卿越无法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

仿佛……只要踏着冰刃站在他的身边就能让卿越感到心跳不止。就更不用说……对方的亲吻所给卿越带来的冲击以及心悸的感觉了。

所以,当阿列克以一种近乎强势的姿态进驻他的心灵的时候,那年还只有十七岁并且没有任何思考空间的卿越选择了阿列克。或许,对于卿越而言,他对弗雷尔是恨不得每时每秒都在一起的喜欢。而阿列克……则是一个让他近乎迷恋的存在。

可许多年后所发生的那一幕却让卿越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似乎是错误的。可即使那是错误的,卿越也不会因此而后悔,就如他从出生起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那般。

在这一刻,他终于将自己向弗雷尔敞开,并享受于那份温柔中带有着占有欲,更充斥着爱意的吻。他惊奇的发现,当那些属于弗雷尔的吻落到他的身上时,他竟也会有心悸的感觉。于是他睁开了眼睛,对眼前这个正与自己厮摩着的人露出了笑意,更主动的吻上了对方的­唇­……

经历了那场暴风雪的卿越最终在弗雷尔无声的支持下决定重新恢复期适用于滑冰比赛的训练,更为明年的奥运会做起了准备。由于卿越已经两年都没有做系统训练了,所以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还是有些许的犹豫。并不是为去与否感到犹豫,而仅仅是犹豫着现在的自己首先要做的究竟是什么。

现在的他没有教练,更没有勇气在这一刻去面对他的恩师那修。甚至……连使用的冰鞋都已经早就过了它该退役的时间。更不用说他的表演服装,节目音乐,甚至是如何在跳过希蜀冰协的情况下去报名参加奥运会这一系列细碎却总能让人被烦得头疼不已的事。然而一旁的弗雷尔却是轻而易举的解开了所有的难题。

“如果你想要教练,我不就是一个现成的,最好不过的教练了吗?虽然我和你同期,可我好歹也是奥运会的金银铜牌三牌得主,付钱你不要,倒贴你总该考虑考虑了吧?”

“至于冰鞋,我觉得你还是继续使用NX的冰鞋比较好。我想你应该记得你穿的冰鞋都有些什么参数,今天我就让普兰登的一位后辈去NX的官网上订制,相信两周之内你一定会拿到一双最适合你的冰鞋。”

“再继续说到编舞和节目音乐。卿越……你确定你真的还记得我为你做过表演滑的编舞?音乐?那真的会是一个问题吗?”

卿越本以为会成为摆在自己眼前的这些大难题,就这样被弗雷尔以一个不知该哭还是笑的表情为最终定论的解决了,轻松得出乎卿越的意料。直到弗雷尔到国际滑联的官网上下载了最新的花滑比赛细则的时候他都还没能就此回过神来。

“果然没错!卿越,我们可以先去参加奥运前的落选赛!大赛规定前一届世锦赛的前二十四名和当年落选赛的前六名都拥有参加奥运会的资格。不过,规则经过改动后,即使是选手所在的国家上一年世锦赛已经取得了前二十四名的成绩,他还是可以去参加奥运前的落选赛。我觉得你可以把它当成是你复出的第一站舞台。在落选赛上获得优胜,各站大奖赛举办国的冰协一定会注意到你。到时候,收到他们的邀请就水到渠成了。或许他们可以通过和我取得联系来邀请到你。”

弗雷尔看着由国际滑联的官网上所下载的这份比赛细则,未及思考就带着迷人的微笑说出了些话,终是拉开了世界冰坛上最为耀眼的那颗启明星回归的序幕……

104、时间的沉淀

又是一届奥运会就要到来。四年的时间仿佛是很长,长到……让当年的希蜀冰协在楚炫因伤退役的时候以为自己可以用四年的时间从希蜀现有的青少年组运动员里再培养出两名,甚至是更多名跟楚炫甚至是卿越同等级别的世界一流男单选手。可如今,四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可自从楚炫因伤退役,卿越神秘失踪,他们希蜀在世界冰坛上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

或许卿越仍在的时候他们还无法感受到这种紧迫感,甚至可以说是压迫感。但如今的冰坛虽已在新规则的出台后在比赛的观赏­性­以及总体难度上都倒退了许许多多,希蜀还是在与珈国的竞争之中完完全全的败下阵来。

似乎现在的冰坛对希蜀也只有“昔日霸主”这一充满着悲剧­色­彩的形容词了。随着希蜀在冰坛上的光辉不再,许多国家争相崛起。斯科特,科连顿,甚至是普兰登。可随着那些陌生选手的渐渐崭露头角,曾经创造了无数光辉的选手身影不再,许许多多的冰迷怎么就渐渐的觉得这片曾经­精­彩无比的冰雪世界竟是让他们觉得索然无味了呢?

至于昔日的冰坛霸主,曾经能在一届世锦赛上包揽金银两块奖牌的希蜀,她似乎自卿越神秘失踪的那一年起就再没有在世界级的比赛的领奖台上占有过一席之位。曾经每年都能有的三个前去参加世锦赛的名额也因为他们连年来的赛场失利而被减少为了两个。

那些曾经谩骂过卿越,更以言语重伤卿越,甚至让他的日常生活都受到了极大影响的那些人似乎改变了对这位曾为他们的祖国夺得了一枚奥运会银牌的花滑运动员的看法。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希蜀冰坛正式进入漫长且看不到未来的没落期,他们似乎又重新开始怀念起卿越,更怀念起他与楚炫在冰场上无声对抗,更互相争锋的那个时代。

他们突然意识到……只要有这两个人的存在,他们总能在世锦赛甚至是奥运会的颁奖礼上看到自己国家的国旗。

而如今,楚炫已经成为了一名在希蜀的电影界,甚至是世界范围内都具有一定影响力的电影演员了。现在的他看起来比四年前更帅气了,也更有魅力了,可任是谁都知道,这名无论到哪儿都能够耀眼不已的年轻人再也不可能穿上冰鞋回到他曾倾注了汗水以及梦想的冰场了。

那么,卿越呢?

似乎在这届奥运会的前夕,很多人都想起了卿越曾说出的……要滑到他27岁那届奥运会的言论。可当年那名脸上还有着温柔笑意,身上有着和任何人都不相同特别气质的奥运会银牌得主在奥运会之后的新闻发布会上接受采访的那段视频还能在各大网站上找到,却是再没有人能够说出这名已经失踪了近三年的,曾被外界誉为五十年才出一个的天才现在究竟在哪儿。更没人知道现在的他是否还能滑冰,他是否还愿意继续回到冰场上,他又是否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

这样的一个现实让人唏嘘,让人无奈。

曾经极度兴盛,又一度支离破碎的卿越专属冰迷团体又开始渐渐复苏,他们发起了寻找卿越的活动,仿佛是想在最后的时刻呼唤奇迹的到来。

可奇迹就算到来又怎样?曾在希蜀的全国锦标赛上遭遇了那一切的卿越又是否真的愿意再次回到希蜀全国锦标赛的赛台上,回到那个最终促使他离开的地方再次一展他那总能让所有人都惊艳无比的冰上技艺?

这是在九月的最后一天,已经通过国际滑联的网络系统成功报了名的卿越订好了去往淘汰赛举办城市的机票,正打算在这天的练习结束后和弗雷尔共进晚餐。

自弗雷尔从昏迷中醒来的那天起,卿越就辞去了滑雪教练这份对现在的他而言待遇十分优厚的工作,和弗雷尔一起在附近的小镇上找了一家废弃的冷冻仓库,变着法子的把它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冰场。

虽然这样所做出的冰场并不带有花滑运动员需要的专业摄像机记录下他们的每一次跳跃,每一段滑行,让他们可以在练习之后从摄像机所拍下的影像中寻找自己可以改进的地方,可自告奋勇的成为卿越教练的弗雷尔也想到了个办法。那就是拿着家用摄像机跟着卿越跟拍。

由于弗雷尔本身就还没退役多少年,又从没有真正的停止过滑冰,所以他完全能够跟得上卿越,在给他拍下影响记录的同时为他纠正错误。在这个过程中,两人各自惯用的滑冰技巧产生了不断的磨合,却也让两人都收获了许多。或许在外人看来,两人在训练时不放弃的想要说服对方的行为很像是小孩子的家家酒,但只有真正上过冰的人才会知道当两名如此顶级的选手在一起不断的发现彼此已经沉积了多年的细小错误,这会是怎样一件让他们在旁听着都会受益匪浅的事。

弗雷尔:“再跳一个3L,卿越。”

卿越:“我说过我不会跳后外接环跳!”

弗雷尔:“哦,别这样,我觉得你的后外结环跳甚至有用刃错误,再跳一个让我看看。”

卿越:“我当然知道我的后外结环跳用刃错误,可我都已经错了十几年了。我的意思是……既然在过去的这十几年我都没能滑对他,我们为什么不把时间放到更有意义的地方去?”

弗雷尔:“你不觉得在一个节目里完整的表现出六种跳跃就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吗?”

卿越:“规则上只说任何一种三周跳或是四周跳都不可以做超过两次而不是一次。所以我根本没必要去展现完全的六种跳跃。两个阿克赛尔跳,两个勾手跳,剩下的我可以选择后内点冰跳。多么完美?我最拿手的三种跳跃正好是分值最高的三种跳跃。你难道觉得我真的有必要再去纠正后外接环跳的用刃?似乎好好的思考五周跳比这个更有现实意义。”

由于弗雷尔与卿越完全是同时期的选手,并且卿越与弗雷尔相处的模式似乎一贯就是这样,弗雷尔这名倒贴的教练在卿越这里似乎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就好像现在这样,卿越拒绝按照弗雷尔所说的做。一口气的说了这些的卿越对着弗雷尔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然而弗雷尔却似乎并没有丝毫恼羞成怒的意向。身上穿着灰­色­贴身毛衣的普兰登之光也对着卿越露出了迷人的笑容,可这样的笑容却是会让卿越感觉到一丝不妙的预感。

只见弗雷尔放下了家庭用摄像机,更将自己的手套脱下,就这样一个点冰以极快的滑行速度朝丝毫没有防备的卿越滑过去,就这样将刚刚才跳了好几组跳跃,正气喘吁吁浑身乏力,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弗雷尔猛得扑到了冰面上。并且拥有极高舞蹈功底和滑冰技艺的弗雷尔控制力极佳的在卿越的身体碰到冰面之前稳稳的托住了他,就这样保持着暧昧不已的姿势停在了那里。

“啊,很好,分值最高的阿克赛尔跳,勾手跳和后内点冰跳。这么说,你的长节目是打算只有六次起跳并且连跳也只打算跳两周跳了么?”

故意压低的声音在卿越的耳边响起,就好像是恋人间暧昧的情话一样。说出了这句话的弗雷尔甚至还恶劣的用舌尖触碰了卿越敏感的耳朵,那样的动作让卿越猛得一颤。正在挣扎间,就听到了弗雷尔带着显而易见的遗憾所说出的话语:

“我们说过什么?现在我不是你的同期竞争对手,而是你的教练。不听教练的坏学生应该接受什么惩罚呢?不如……今天的烛光晚餐之后热情一点,我们多做几次?”

“弗雷尔!还有几天就是奥运落选赛的预选赛了!”

“哦,我当然知道。不过是那样水准的比赛而已,我相信你用手穿上冰鞋滑一套节目都能赢过他们。”

听到那样离谱的话语,本就因为一下午的上冰练习而弄得脸庞泛红的卿越更是被弄得恼羞成怒了,然而就在他打算深吸一口气好好的和弗雷尔理论一番的时候,他的­唇­已被将他抱在怀里的弗雷尔所夺走,更印上了一个极为深入的吻……

这是他们离开这座宁静小镇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弗雷尔和卿越一起驱车去到附近的超市以及鱼铺购买了今天晚上所要用的食物。当卿越凭借他这几年的流浪生活所累积下的经验挑选着最为美味的事物时,弗雷尔也不忘买上一些蜡烛以及在这里显得颇有些奢侈的花束。当卿越不经意的转过头对他微笑的时候,怀里捧着花束的弗雷尔自然而然的在卿越­唇­畔落下一个吻。

105、回想

正当那份甜蜜蔓延的时候,卿越听到有人喊出了他曾借用了两年的……他和乐胜共同的同学,阿鑫的名字。

“阿鑫!阿鑫!果然是你?”

发出这个声音的人意外的是与花样滑冰界毫无关系,却让卿越与弗雷尔两人都认识的。他正是之前在扛着鱼箱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弗雷尔的那位名叫约克的年轻人。正是因为他在无意中看到了弗雷尔他手中拿着的,卿越的照片,才让这名经历了漫长寻找的年轻人终于在那片冰雪之中再一次的看到了被他藏在心中的那个人。

渔夫的儿子约克显然是看到弗雷尔落在卿越­唇­上的那个吻,在叫住了卿越之后就窘迫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倒是卿越在弗雷尔与约克相互间的视线中发现了一丝端倪,虽因为被朋友看到了刚才的那个吻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十分大方的走了过去。

“约克,你和……和他认识?”

“恩!我之前有在梵拉什港看到过他。”

说着,约克拖去了戴在手上的橡皮手套,友好的走过来要与弗雷尔握手。见此情况,弗雷尔连忙把右手上抱着的鲜花换到了另一只手上,重重的与约克握了握手,更郑重不已的向他说出了感谢的话语。

似是在自己出生及长大的小镇上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绅士,这一刻约克显得有些不自在,可能见到许久没遇到的朋友,他还是很高兴的。惊讶于卿越竟然辞去了滑雪教练的工作,却也和他分享起了自己的近况。

原来,他似乎是对这个镇子上的一位姑娘一见钟情了,所以说服了自己的父亲,来到这里多开了一间小小的鱼铺,卖一些自己捕上来的鱼。当今年还不满二十岁的约克说出了自己对未来的憧憬时,卿越与弗雷尔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微笑。分开的时候,弗雷尔将刚才买的那束花放到了约克的怀里。

“把它送给你心爱的女孩吧。我想她一定会喜欢的。”

弗雷尔的这番举动让约克显得十分意外,更推却着在这个小镇上格外昂贵的花束。当约克手忙脚乱的想要把这束美丽的花还给弗雷尔,又担心自己身上的鱼铺套装会弄脏弗雷尔的衣服的时候,弗雷尔走近了半步轻声的说了一句:

“就当成是感谢你帮我找回了恋人的谢礼,伙计。”

听到“恋人”这个词,约克脸一红的看了看弗雷尔,又看了看他旁边的卿越,挠了挠头后对他们露出了淳朴的笑容。

“那我就……收下了!也同样谢谢你。”

说着这句话的约克抱着弗雷尔交给他的花束转身走远了。弗雷尔笑着看向这个十分有活力的年轻人渐渐跑远,而卿越却是仿佛因此而想起了什么。

“不说些什么吗?有关……你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是一个被两人尘封了许久的问题。虽然卿越在很久以前就有问过弗雷尔。可这位费尽心力才好不容易把卿越给找到,并就此继续旷工下去的普兰登之光却总是有意无意的躲避着这个问题。倒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意味在里面。更似乎在无声的表达一个意向:有关那段曾经,我们即使不会去忘记,也谁都不要再提起吧。只要幸福的走过之后的每一天,这便足够了。

可这一刻,弗雷尔终于还是没有选择再次沉默。

“在你离开之后,我一直都没有中断与你父母的联系,并向他们表达了想要找到你的意愿。就这样,我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你发回的每一封电子邮件和明信片。正是通过这些,我弄清楚了你究竟都有在哪些地方待过。”

在坐进他们在这个小镇上买的二手车,并打开了暖气之后,弗雷尔以他那美妙不已而又十分温柔的声音缓缓的说出了那个事实。他看了一眼怔怔思考着的卿越,而后就将车倒出了车位。

“我把你在不同时期待过的地方都在同一张地图上做出了标注。这些讯息十分宝贵,它们帮助我对你之后可能会去的地方进行了细致的排查。可是这个过程持续了一年,我始终还是无法摸清楚你的行径规律。之后大半年前,我突然发现……以前很喜欢给家人寄明信片的你竟然再也没给他们寄出过明信片,并且持续很久才和他们联系一次。

这让我得出了这样一个判断。这个时候的你已经不再是像之前那样,一直过着四处流浪的生活。而是……可能在什么地方安顿了下来。并且,这个地方一定离你最后一次寄出明信片的地方不远。之后,我就辞去了所有的工作,一个人出来找你了。”

弗雷尔把一切都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仿佛他根本没有经历过任何的弯路,就这样简单的找到了卿越。可还记得自己所到过的每一处地方的卿越却知道弗雷尔所做的远不止他所说的那样,他所遇到的困难也绝不是他所叙述的那么的云淡风轻。然而在这一刻,他却怎样也找不到能够表达他此时的心情的话语。

卿越认识弗雷尔至今的所有画面就这样一幕幕的在他的面前闪现,渐渐的交织为幸福的光点。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浮上心头。

“在想什么?”

“在想我如果没有遇到那修,那该有多遗憾。或许……我可以和乐胜一起加入希蜀滑雪队,做个四流的滑雪运动员。那样的话,是不是还能认识你?”

“或许吧,但那样我或许就不会被你迷得那么惨了。”

弗雷尔听着卿越所说出的,在他看来奇妙不已的假设,开着玩笑调侃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语,使得两人都因此而失笑。这个时候卿越才突然发现弗雷尔根本就没把车往回家的方向开,不禁问出了一句:“弗雷尔?你这是要去哪儿?”

“花店。刚刚的花交给那个男孩了。我当然要再买一束送给你的花。”

这是在这年的奥运落选赛之前卿越与弗雷尔待在这个小镇上的最后一天。他们一起去买了许多新鲜而又美味的食材,而后合作着做了一顿丰盛的晚宴。葡萄酒以及烛台作为烘托气氛的烛台必不可少。虽然这里并没有卿越与弗雷尔各自的家那样豪华而又宽敞,然而它却因为彼此的存在而变得格外温馨且美好起来。

没有他们还未退役时的那份繁忙,镁光灯的整日追逐,仿佛没完没了的商业活动,却获得了一种真正与冰雪相衬的宁静。

就在几天后,卿越将去进行他隐退了近三年之后的第一场比赛。这是一场对于曾经的卿越而言赛事级别过低的比赛。而现在,它却是将要成为卿越复出冰坛的第一步。

在那天晚上,卿越仿佛想起了很多。自己在那场希蜀全国锦标赛上所经历的一切。甚至……是一贯对自己温柔照顾又严厉教导的那修对自己所说出的那番重话。或许就是因为那样深厚的感情以及相似的个­性­才会让两人在那一刻都重重的伤到对方吧。

在那天晚上,卿越更想起了在许多许多年前,当自己还稚­嫩­无比更懵懂不已的时候那修对自己说出的话语。那句曾被他遗落在记忆的深处,却在此时显得格外深刻的话语。

【花样滑冰的世界……从来就不是冰雪那样的纯粹。你在站到世界巅峰之前,会经历很多事。多到……让你疲惫不堪。但我希望你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记得你滑冰的初衷。如果有一天你停止滑冰了,那只是因为你想停止了,而不是因为任何人,任何事。】

那修说着那句话的声音在卿越的脑海中不断的出现,仿佛在这个晚上变得格外清晰,更难以忽视。

那个时候,卿越还不懂那修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然而现在,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更曾经绝望,曾经疲惫不堪,迷失自己,甚至放弃滑冰的卿越似乎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的真正意义。

“弗雷尔,你最初的时候是怎么会决定去学习滑冰的?”

“或许只是因为普兰登人都希望我子承父业,所以我的叛逆期提前到来了。”

当时间已至深夜的时候,卿越迟疑的说出了这一句。本以为身旁的弗雷尔早该已经睡着了,根本不可能回答自己的问题。怎料他竟是得到了这样一个让他蜷起身体笑不停的回答……

漆黑的夜晚就这样再一次的过去了。弗雷尔与卿越也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再一次的坐上了长途飞机去往奥运落选赛举办的城市。

五天后才是比赛的开始的时间。可卿越为了能够更好的习惯这里的天气,已经提前入住了离比赛场地不远的商业酒店。

卿越自从在那年的希蜀全国锦标赛后失踪起就一起是在十分偏远的地方漂泊不定。因此,这也是他在离开冰场之后第一次回到有许多许多人居住的大城市。看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以及川流不息的车辆,他竟是有了一瞬间的茫然。直到弗雷尔在人群中毫无顾忌的牵起他的手,卿越才算是又回过神来。

“怎么了?”

弗雷尔在卿越的耳边轻声问道,让卿越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里如果能看到雪山,能看到结冰的湖面,那该有多好。”

说着,卿越握紧了弗雷尔握着他的手,又向着那间他们之前在网上查好了的那间餐厅走去。弗雷尔听到卿越所说的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的笑了笑,又对卿越说出了自己准备好了给他的惊喜。

“之前楚炫参演的一部电影就要上映了。明天凌晨的时候就在附近的一座城市首映,乘坐城际特快列车,两个小时就可以到。我弄到了首映礼的票。你想去看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嗷!今天更新完了…… = = 之前有朋友来约歌,让我和她们一起唱一首歌,结果琅邪那许多年未有重出江湖的杀千刀音出现了。灰常灰常贵的话筒被我爆了……TTATT 艰难的返音中……

106、首映礼

由于卿越在自我放逐的时候试图逃避一切,逃避与曾经的自己有关的一切。因此他这两年间他几乎很少去碰互联网。正是因为这样,卿越完全不知道楚炫现在已如日中天的事业,只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前,楚炫就已经得到了参演一些电视剧的试镜机会。所以,当弗雷尔说出这些的时候卿越会那样惊讶。

早就猜到了这些的弗雷尔和卿越说起了他那些朋友们的近况。

楚炫因为在一部电视剧之中的­精­彩演出,被一位大牌的电影导演一眼相中,让他在那部电影里出演一名十分重要的配角。现在,他已经是活跃于世界电影界的新兴男演员了。

就要迎来三十岁生日的乐胜将他的良好状态保持了下来,近年来频频在世界各大赛事中获得良好成绩。并且,在他的带领下,希蜀的单板滑雪队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成为了一股连单板滑雪的传统强国都不敢轻视的新兴力量。

尼奥利多依旧在COI公司的表演团队之中,每年夏天都会去世界各地巡演。并且,他似乎还打算就这样一直滑下去。

科内斯则在完成了摄影专业的大学课程后成为了一名植物摄影者,拍摄了许多在杂志上刊登的优秀照片。并且,他的许多作品也有被选送到斯科特当地的一些摄影展上。当然,他似乎还有兼职做一些平面模特的工作。

爱娃和夏尔曼在早早的结婚之后已经生下了一双十分可爱的儿女,并为了好好的照顾孩子们而选择了提前退役,不再参加明年的奥运会。现如今,爱娃会有去一些学前兴趣班教小孩子们跳芭蕾舞。夏尔曼则回到了家族之中继承了家族事业,开始经商。两人的日子可以说是过得甜蜜而又幸福。

卿越就这样一边走着,一边听弗雷尔说着这些朋友们的近况,由心的为他们感到快乐。离开了冰场,离开了那双跟随了他们十几年的冰鞋,他们依旧可以过得充实而又快乐,并且最终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生活。

那么……他又该如何?在这届奥运会结束之后该怎样?看着弗雷尔颇有­精­神的说着朋友们近况的样子,卿越终是笑了。

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

“阿列克,阿列克他……之后怎么样了?”

当弗雷尔说完了那些朋友的事之后,卿越冷不防的问出了这句话,让弗雷尔突兀的止住了本想要说出口的话。脸上闪过一丝与恐慌,无措有关的情绪,可之后……那丝情绪就被坦然替代了。

“阿列克在那届奥运会之后,有在国内修整半年。之后他就被珈国的冰协外派到其它国家系统学习花样滑冰的理论知识了。冰协的人似乎有意把他培养成超越索伦的珈国王牌教练。”

听着这些话,卿越不禁点了点头。他似乎是真的已经从那段­阴­霾中走了出来。

或许还没能完完全全的放下与阿列克有关的一切。曾经不顾一切的爱,仿佛能将一切都燃烧殆尽的绝望,甚至是自暴自弃的自我厌恶。但卿越却惊讶的发现……再次提起这位曾经的亲密恋人,他竟是离自己那么的遥远,远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人一般。

或许,只要总能让自己开心起来的弗雷尔继续陪在身旁,终有一天他能真正的把与阿列克有关的一切都锁进一个密封的盒子中,藏进自己的心底。

想明白了这些的卿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目光放到了充满了活力的街道上,享受起了他重生后的一切。

虽然五天后就是卿越隐退三年后的第一场比赛,但他还是买了火车票,与弗雷尔一起赶去观摩零点首映的那场有楚炫参演的电影。那就好像是一份迟来的祝福,尽管卿越并不打算让楚炫知道自己的到来。

相比起举办奥运淘汰赛的那个城市,首映礼所在的城市则具有更为浓郁的商业气息,即使是在晚上十一点半入场等待首映开始的时候,市中心里也都是灯火通明,街上满是往来的人流。

卿越就这样和弗雷尔做了一些简单的改装,依照弗雷尔特意买的票坐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里,确保老熟人楚炫不会一眼就认出这两个不说一声就相继失踪的,曾经的冰坛巨星。

该说那是一部很­棒­的电影,它讲述了几名优秀的军人一起前去暗杀侵略方高级将领的故事。在这部影片之中,有在战火中先后失去了三位恋人的女狙击手,跟着她一起去完成一项任务的五名陆军队员,更有楚炫所饰演的……掩护了他们并最终因此死在了敌人枪下的钢琴家。

楚炫在片中的表演令卿越吃惊不已。因为两者虽然都是表演,可片中楚炫的演出却是与他在冰场上的表演全然不同。他脱去了那层耀眼而又绚丽的光环,沉淀下来演出了一个有着独特灵魂的,仿佛真的曾存在过的人。

在影片结束之后,播放厅里的大灯亮起,而影片的主创们也终于在观众们的尖叫声和媒体们的闪光灯下悉数亮相,回答一些观众们和媒体朋友们的提问,更说起了影片拍摄中的一些有趣的小故事。当话筒被传到了即使是在一种电影明星之中也显得十分抢眼的楚炫手中时,媒体们自然而然的向这名花样滑冰运动员出身的男演员问起了有关即将开始的……冬季奥运会的问题。

这个问题让身为男配角的楚炫在导演及一众主演面前显得十分不好意思,然而那些与他一起工作了一阵子的演员们却都是一副“你们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的样子,这让楚炫对他们抱歉的一笑后开起口来。

“有关我的祖国希蜀今年只拿到了两个奥运会花样滑冰男单项目的参赛名额,我感到很遗憾。可正像大家见到的那样,我已经再也不可能回到冰场了。虽然我现在看起来和一般健康的人并没有任何的差别,可膝盖半月板的损伤还是让我无法再在冰上进行任何一个跳跃。如果我还有参加奥运会的可能,那也一定是上一届,而不是明年即将到来的这届。”

回答完了这个问题的楚炫本应该把手中的话筒还给本片的女主角,一名有着热辣身材和凌厉气质的个­性­女演员,可此刻楚炫却是手里紧握着话筒沉默了数秒。

相机的闪光灯在他眼前不断闪烁,楚炫身旁的那名男演员也在桌子底下用腿撞了撞他,生怕他是因为最近这阵子太累了而陷入了失神。

然而当楚炫从短暂的沉默中恢复过来的时候,他却是在迟疑之下带着一种令人不禁屏息倾听的诚恳说出了这样一段话语。

“很抱歉占用大家的时间,但我的确想在这里对我曾经的劲敌,更是一辈子朋友的卿越说一些话。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他能够听到。”

在座的,楚炫的影迷们在这名如今已是炙手可热的影坛新星的昔日冰坛王子提到卿越的名字时就抑制不住的哽咽起来。她们大多是从喜爱楚炫的滑冰开始喜欢他的电影,又或者因为喜欢他的表演而了解了他的曾经。对于这些人而言,仿佛仅仅是提到那个已经沉寂了太久太久的名字就会让人想起许多曾经的往事,那一幕幕让人唏嘘,让人感慨的记忆画面。

而那些不曾看过楚炫滑冰的人,虽然无法明白那些仅仅因为一个名字就哽咽了的心情,却也大致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都保持着一份礼貌,一种尊重的听着楚炫所说的话语。

许多情感在楚炫的心里搅得他难受。他有拜托人四处寻找卿越,也有在自己的博客上呼唤过自己的这位挚友,却从没有成功。然而他终需要说出一些想要对卿越说的话。他在这里所说的话虽然不一定能够传到卿越的耳中,但他却知道,这样的声音能够传递很远,很远……

“回来吧,卿越。”

仅仅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是饱含着一种可以直达人心灵的能量。

“我知道你遇到了很多让你无法释怀的事,也知道你可能已经在那些人抛弃你的时候放弃他们了。可你应该还记得我被查出半月板撕裂之后你答应我的事。你说……如果我以后真的不能滑冰了,你就替我把我的那份奥运奖牌也一起拿回来。我都还记得,你怎么可以就忘记了?

十二年前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能扛起希蜀男单未来希望的,只有你和我。八年前我们一起在世锦赛上夺牌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对你说的。直到今天,我已经不能再滑冰了,可我还是向对你说……整个希蜀,能在奥运会上夺牌的也只有你了!所以,回来吧。有些事,是必须要完成之后才能离开的。”

听着这些话,卿越甚至不敢抬起脸来看着远处楚炫带着隐隐的悲伤以及恳求所说出的话语。可即使他低着头,楚炫的声音也同样通过影院放映厅里的音箱的扩音撞击着他的耳膜,更敲打他的心灵。

…………

四天后,曾在冰坛叱咤风云,享有着无数掌声以及荣耀却在三年前黯然退出所有人视线的卿越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出现在了奥运前落选赛的赛台上,并最终以总成绩超出第二名三十分的大比分毫无悬念的获得了落选赛的优胜,震惊冰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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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大奖赛冠军 ...

谁都没有想到卿越会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通过奥运前的落选赛再一次回到曾经因他而更加绚丽的冰坛。他的这一惊人举措不禁令一些拥有冲击奖牌能力的国家感到如临大敌,也令这几年陷入了沉睡的冰坛在一夜之间又重新苏醒。

许多媒体人在得到卿越在失踪了近三年后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奥运落选赛赛台上的消息后就迅速调出了卿越在落选赛上的比赛影像。这令本来几乎无人问津的奥运会落选赛转播权变得炙手可热起来。许多电视台出了比往年高出好几倍的价钱买回了落选赛的转播权。

体育界似乎又刮起了一阵以卿越为名的风潮。许多本不看花样滑冰这一赛事的体育迷甚至是对对于赛事漠不关心的人也知道了冰坛曾经的奇迹少年即将在明年的春天快要到来的时候回到冰坛。

很多人将这一股风潮称为“卿越效应”。他们惊奇的发现,沉寂已久的回归竟是让卿越比当年拥有了更高的人气。

可对于这些,希蜀冰协却是并没有比任何人提前知道。甚至……当他们想要打电话给卿越,邀请他回来希蜀参加奥运赛季的大奖赛时,他们都无法通过任何人联系到卿越。

本来,每年十月在全世界的六个国家城市所举办的大奖赛只是作为新赛季开始时的邀请赛,给选手们一个向国际裁判们展示新节目的机会,更让自己在裁判心中的印象分以及节目内容分能够有所提升。可作为奥运赛季的大奖赛,它将拥有不同的意义。

作为举办大奖赛的六个国家,它们拥有邀请自己所青睐,并在本国较有影响力选手的优先权。这样,一些世界一线的选手就会被分布在六个不同的大奖赛分站进行比赛。每个赛区的前六名能够获得前去参加大奖赛总决赛的资格。

而奥运赛季的季前邀请赛因为它的特殊比赛时间以及比赛规则更拥有了一种奥运风向标的作用。通常,获得大奖赛总决赛冠军的那名选手会成为当年奥运会的夺冠热门,并且在国际裁判组的心中留下一个不一样的印象分。

可现在眼见着各分站赛区的大奖赛就要开始了,身为希蜀本国选手的卿越却还没能向他们确认自己是否会来参加希蜀分站的比赛,这让希蜀冰协怎能不急?

十天后,通过体育媒体传出的一则消息更是让希蜀的冰协心中仿佛被一块巨石沉入了井底一般。

第一次举办花样滑冰大奖赛的普兰登冰协在官网上更新了将会参加此次大奖赛普兰登分站区比赛的运动员名单。希蜀卿越的名字赫然出现在页面的第一行。而落选赛的影像画面更显示出……卿越现在的教练根本不是世界冰坛中仿佛流星一样的那修,而是与他同期的花滑男单选手弗雷尔。

尽管这让人难以置信,但它的确就是事实。与卿越在普兰登出现后就获得了冰迷们热情的欢迎一样的事实。

看到卿越出战普兰登分站区花滑比赛的实况转播,自卿越失踪后就回到了NX总部的那修竟是没有半点的惊讶。他只是带着轻柔的笑意专注的看着打在办公室投影仪上的比赛实况,看着他一手带出来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学生在脱离了他的教导后形成的……更为贴合他的风格。

在他的电脑屏幕上,有一份从普兰登寄来的订单。那份订单上与冰鞋有关的各项参数是那样的令那修熟悉不已。

是的,那份订单的参数竟是与他先前为卿越特别制作的冰鞋一模一样。这对于NX公司而言可说是史无前例的。

作为冰鞋订制的顶级品牌,NX拥有派专员去客户的家中测量对方双脚各项数据的服务。许多参数是只有NX公司才会照顾到的,更是需要熟悉NX品牌的订制专员才会去测量计算的。可那名普兰登的运动员分明从没在NX公司买过冰协,又怎么能够提供出如此详细,又与卿越一模一样的数据呢?

答案,那修或许早已明晰。然而他却未有捅开卿越的隐瞒。出于对卿越的了解,那修能够十分明白,现在的卿越即使没有了他,也能够好好的滑下去。因此,他只是根据卿越往年的记录推测出了他因年龄的变化所可能给双脚带来的变化为他的冰鞋做出了极为细微的调整,依照那个普兰登的地址寄了过去。

或许,自那一天起,那修就已经料定了卿越会在这个时候回归。

果然,他等到了这一刻。

时间就在卿越结束了长节目的那一刻停滞,前一刻还静寂无声的观众席仿佛沸腾了一般。虽然作为一场赛事的专业转播,导播室会将观众席的声音调小,但通过观众席的特写,那修还是清楚的看到卿越回归的这场比赛究竟是有多么的震撼人心,并且给已渐渐进入沉寂期的冰坛打了一针怎样的强心剂。

滑完了这场比赛的卿越脸上并没有了过去的他在滑完一场比赛后所会有的雀跃兴奋。他看起来比四年前全盛期的时候更为沉稳淡然了。当镜头拉近的时候,那修可以看到卿越的脸上有着一抹释然的笑,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向着观众席致意。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他在冰上所展现出的那份优雅如此相衬。

曾经的稚气似乎就这样消陨于时光之中,然而稚气也好,沉稳也好,那都是在冰上展现出美到令人窒息的跳跃以及一幕幕让人难以忘怀节目的卿越。知道这些……那就足够了。

之后么?尽管如今的评分规则已和卿越他们的那个时代有了相当的不同。跳跃的难度积分,特别是卿越所擅长四周跳的难度积分被大幅的降低,然而卿越的这份强势回归却依旧让他并无意外的获得了普兰登分站区的冠军奖牌。

在其余的五个分站区角逐了各自的前六名后,在奥运会前总能吸引很多人注意的世界花样滑冰大奖赛总决赛就此展开。而这一次,卿越为了迎合新规则,在他的短节目及长节目中加强了外界原以为他并不擅长的步法展示。

可以看得出卿越并不适应那样的改变,每次到了步法展示的时候,比赛的整体衔接都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断层,可卿越的确做出了最高等级的四级步法。那样的变化也的确为卿越赢得了比之前普兰登分站比赛更为高的得分。消失了三年后又终于回归的冰坛奇迹终于又再一次的获得了一个与他的实力相匹配的重量级奖牌。

尽管外界对卿越在世界花样滑冰大奖赛总决赛上滑出的节目褒贬不一,有人说卿越的节目无论是从节目音乐,内容,编舞,艺术表现力而言都比现在冰坛上正活跃着的那些男单选手要好太多了。

却也有人失望的表示时光以及挫折磨光了卿越曾经无所畏惧的勇气以及锐气。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参加世青赛时为了展现自我的价值而在本就胜券在握的情况下挑战四周跳成功的那个勇敢令人敬佩的男孩了,也不再是那个因为固执的想要转变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固有形象而勇于在奥运会上新节目斯巴达三百勇士的冰坛巅峰了。

可虽然事情的表象正如那些从卿越正式出现与世界的舞台上就开始关注他的那些人所看到的那样,可它通往的结局却是截然不同的。卿越所想的……更是比他们所有人揣测的更为深远。

卿越自认为虽然能在比赛中滑出四级步法,可他终究没法像阿列克甚至是弗雷尔那样把那种难度的高级步法变为与自己的比赛节目浑然一体的存在。卿越甚至在每次滑出那些对他而言过于晦涩的步法展示里脑袋里一刻不停的想着接下去的用刃。尽管他能记住那些,可思维还是像得了强迫症那样的一遍又一遍的想着。

老实说卿越很讨厌自己的节目被那些在他看来没有丝毫意义的步法所打断。可他无法不去面对一个事实。

在正常情况下,他需要通过参加希蜀全国锦标赛来获得入选奥运会参赛阵容的资格。尽管他拥有超出了一般选手太多太多的实力,在世界裁判组的心目中也是如此特别的存在。然而他却还是需要通过希蜀冰协才能参加奥运会。

可当卿越经历了那一切之后,他显然不愿再回到希蜀全国锦标赛的舞台上。无论是掌声,还是嘘声,他都不想在那里得到。

所以,他所能做的,只有赢了世界花样滑冰大奖赛总决赛的冠军,并向国际滑联申请外卡,跳过希蜀冰协直接获得参加奥运会的资格。相信国际滑联绝不会今年的夺冠热门无法参加奥运会的。

卿越所想的就是这么简单。然而作为他的教练以及临时经纪人,弗雷尔则有更为深远的考虑。他认为卿越若是能夺得大奖赛总决赛的冠军,那么他的商业价值便会更进一步的攀升。卿越是否出战,这很可能会影响到转播权的价码。即便只是为了收视率,相信那些赞助商也不会愿意卿越无法出战奥运会的。

出于这样的考虑,无论使用什么方法,卿越都必需要获得大奖赛总决赛的冠军。只有这样,他才能在保全了自己固执的情况下获得参加奥运会的机会。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最终将自己再次回到冰坛的意义展现给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内牛……琅邪要死掉了,每次正式写比赛之前都是这么郁卒。因为我手上只有温哥华奥运会的男单项目短节目长节目打分细则,用来参考的话实在是不够。于是我昨天花了一晚上爬去找资料……

完了之后,今天又花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剪辑了卿越的长节目用曲。内牛满面啊……我得从好多首弗拉明戈式的曲子里找到快慢节奏不同的分段,然后再依照节目的内容拼接……耳朵要烧掉了……TTATT

可最苦逼的是……短节目和长节目的节目编排窝都还木有做啊啊啊啊啊啊!于是……今天晚上又要继续苦逼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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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短节目 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内牛嗷嗷嗷……琅邪今天六点半的时候把晚上要更新的新章……删了2700字。事先声明不是乌龙误删啦,是因为我现在临近结文,其实心情灰常复杂。不希望快完结了晚节不保,自己没顶住,心急了很多地方会写得仓促,可今天被删的那两千七百字赛前夜谈啊,赛场新人求GD啊,虽然不至于说啰嗦,可是很破坏那种紧凑的节奏感,所以我就咬牙删了。TTATT……这不是重写到这么晚么。

然后,这个播放器上的音乐就是这次卿越短节目用的小提琴曲,希望大家会喜欢呀。

来年的二月,一场在世界冰坛陷入沉寂期之后显得格外特别的冬季奥运会终于如期举行。而这届冬季奥运会对于花样滑冰的男单项目而言,则更拥有着格外特殊的意义。一种本属于上个时代的­精­彩,一段冰迷们以为再也回不来的过去,它的光辉又再次回到了这个冰雪的王国。

或许,卿越的回归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回归,那更是曾经那份美好回忆的回归。

尽管属于卿越他们的那个时代,有一批天赋不够的优秀男单运动员为了练成四周跳而受到不可挽回的身体损伤,更因此而过早的退出了这片舞台。而国际滑联也因此而对评分规则作出了大量的修改,让选手们更注重均衡的发挥,甚至……选手们就算放弃象征着那个时代的四周跳也可以获得很高的得分。

可正因为如此,属于那个时代的每一个名字才会显得那么光彩熠熠。

而卿越的回归,在心灰意冷的冰迷们看来……恰巧就意味着那个时代的再次归来。

即使卿越已不复十年前的年少轻狂,也再不是那个一夜之间仿佛彗星一般降落于冰坛上的那个奇迹,更不是当年与普兰登之光弗雷尔以及珈国名将阿列克争锋数年的荣耀之光了。

现在的卿越已经27岁了。

他因一次无法挽回的失误而被刺得遍体鳞伤,消声灭迹了三年之久。在冰雪的国度之中,27岁的年纪注定已经山河日下。他就这样错过了最好的年华。

可无论怎样,他回来了。

带着无数的期盼,带着一种用信念承载的希冀。

曾经与卿越身处于同一个时代,更曾与他同台竞技过的男单选手,甚至是女单选手,双人滑,冰舞组合都不约而同的聚集到了斯科特的冬城之中。无论他们此时有着怎样繁忙的工作,或是计划已久的行程,他们都放下了那些,不管怎样都要来到这个城市,带着一种让他们感到潸然泪下的敬意去观看卿越最后的演出,观看属于他们那个时代的……最后一场比赛。

在短节目开始之前,多家电视媒体,纸媒,甚至是广播电台都想要采访这名花样滑冰男单项目所有参赛选手中最为特别的一个。然而在镜头面前的卿越却只是微笑着,除了这些之外便再也不说哪怕一个字,一句话了。

表面上,向国际滑联申请到了外卡的卿越帮助今年理应只有两个奥运会参赛名额的希蜀又再度挣到了一个意义非凡的名额。可或许看过三年前那场希蜀全国锦标赛的人都会知道,作为一名竞技型的运动员,卿越会是有多么的排斥再度回到那个对他而言过于冷酷而又绝情的舞台。

就这样,卿越跳出了希蜀冰协的体制,直接以大奖赛总决赛冠军的身份再一次的挺进了奥运的战台。

虽然他自复出起就再没和希蜀冰协取得过联系,甚至连大奖赛的希蜀分站区都没有去,仅是选择了弗雷尔的祖国,曾给他留下了美好回忆的普兰登。可在自己所参加的最后一届奥运会之中,卿越仍旧是选择以希蜀人的身份进到的奥运会花样滑冰男单项目的名单之中……

“观众朋友们,这里是索泽西奥运会的花样滑冰男单项目短节目决赛现场!现在要出场的是卿越,来自希蜀!他在十三岁那年才开始学习滑冰,却在十九岁那年就凭借无懈可击的跳跃技术拿到了奥运会的银牌!可是在上一届的奥运会,卿越由于身体原因未能在长节目比赛中发挥出他应有的实力,并且在此次奥运失利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人能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直到去年的十月,卿越又奇迹般的回来了!那么,我的搭档,你认为昔日的跳跃天才卿越今年还能有冲击金牌的希望么?”

随着卿越的名字在场内广播中被报出,各家电视台的转播室都开始了各自的直播,不同国籍,不同电视台的主持人也都眼睛兴奋不已的盯着冰场中心的位置。尽管卿越短节目的音乐还没响起,尽管他还在冰场的边缘处听着他的教练弗雷尔最后的叮嘱。

“从技术角度而言,老实说两年前国际滑联通过的新规则对卿越而言很不利。所有他擅长的技术都被大幅度的降低了分值,所有他不擅长的技术都增加了分值。对于一名竞技型的运动员而言,没有什么会比这个现实更为残酷的了。”

“听起来这真是糟糕极了。可是搭档,卿越不是还在不久前的大奖赛上获得了总决赛的冠军吗?这难道不代表着他也有冲击金牌的可能­性­吗?”

“对于这个,我的心情其实很复杂。一方面我希望卿越能够在对他而言最后的这场比赛上一如既往的坚持着他曾经的风格,一方面我又希望他能够在这届奥运会上获得一个与他的实力相称的好成绩。可是在新的规则体系下,这两个愿望注定是难两全了。”

正在两名解说员的叹息之中,在这届奥运会上显得如此不同的卿越已滑向了冰场的中央。他的眼睛并不看着任何人,仿佛在沉思着什么,脸上有着一种与怀念有关的笑容,闭上眼睛感受着这里的所有后又缓缓的睁开,仔细的用耳朵去捕捉着代表音乐前奏开端的海潮声。

“卿越的短节目用曲,来自于普兰登的小提琴家卡洛斯为他特别录制的音乐,独奏者!”

随着钢琴声以及沉重的鼓点在冰场中响起,卿越的短节目终于开始了。观众席上的人无不屏息期待着,期待着这名沉寂了三年的……属于上一个时代最为优秀男单选手的卿越究竟会在奥运会上为大家带来怎样的短节目。

与现在大部分的男单选手在开场之后直接进入跳跃准备的滑行不同。极重艺术表现力的卿越在音乐声渐渐响起的时候带起了一连串的舞蹈动作。那样的舞蹈中有着带着力劲的柔,更有着一种收放自如,与节奏无比相衬的刚硬之感,就好像是小提琴家拉动着琴弦一般,充满着热情与奔放,却又美得令人惊叹。

在冰面上运用着步法与肢体并行的舞蹈,又在滑动至冰场的一边时转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后开始了向后的滑行。当摄像机镜头拉近的时候,人们能够轻易的看到这一刻的卿越虽已将自己的意识深深的埋入小提琴的琴曲之中,但他却是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这让许多坐在电视机前用双手捂住口鼻紧张不已的冰迷们不禁为他担心起来。

消声灭迹三年,更在黄金年龄之后就再也没有处于过竞技状态,这对于一名花样滑冰运动员而言几乎是无法挽救的。那么……现在的卿越会不会连一个足够震撼的四周跳开场都维系不了了?

或许,此刻的担心并不是因为怀疑,而仅仅是因为……太在乎了。

正是因为太在乎了,所以才会希望他能够在这一站之中有着和以往一样的出­色­表现,让许多菜刚刚接触到花样滑冰这项迷人竞技运动能够通过卿越的短节目知道什么才是花样滑冰这项太过优秀而又迷人的运动了。并且,他们更希望那些从未看过卿越滑冰的人能够看到他最好的一面,而不是他在错过了最好的年华后日薄西山的样子……

在作为整首曲子主角的小提琴声出现的时候,身着一袭有着炫目装饰的黑­色­表演服,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加厚重的古典忧郁气质,身形看起来纤细却意外有力的卿越向后起跳。

卿越那即使是在四周跳泛滥的前几年中仍旧无人可及的跳跃终于再次出现在世界的眼中。

他的跳跃极高,且看起来轻松无比。他拥有冰坛无人可及的优雅落冰,可以说那是整个冰坛之中最美的跳跃。

4T+3T,后外点冰四周跳接后外点冰三周跳的连跳。这可以说是曾经的卿越最拿手,且完成起来最为轻松的4-3连跳。在他与弗雷尔以及阿列克三人争锋的年代,这样的跳跃可以说并不是那样的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因为这样的4-3连跳弗雷尔能跳,斯科特的科内斯能够轻松完成,甚至是专攻于步法的阿列克也能够在正式的比赛中完成它。

然而,在如今的冰坛,这样的炫目的跳跃竟是让人感到如此振奋,不管是曾经有看过卿越比赛的人,亦或是今天第一次真正见到他在冰上表演的人,他们都不禁要站起来为这位今年已27岁的男单选手欢呼致意。

可在愈渐急促的小提琴演奏之下,卿越却是并未有时间去欣赏自己再次回到奥运赛台之上时所获得的掌声以及呼声,抑或者……现在的他已不会再去在意那些,而仅仅是专注于自己的表演。

依照短节目的节目编排惯例,运动员会在开场的时候将短节目之中的三个跳跃全都完成,而后再是拼尽全部的体力所展现的步法以及旋转技艺。这就意味着,在这个漂亮得令人不禁为之近乎的开场跳跃之后,卿越还会接连展现两个高质量的跳跃。

卿越虽不是像其他的选手那般仿佛赶着急着要把三个跳跃全都完成,而后心中松一口气的去继续余下的旋转以及步法展示,却也是在变着冰刀步法的同时展现了令人恨不得短节目永远都不要结束的舞蹈动作时进入了下一个跳跃的滑行加速轨迹。只见卿越竟然是到达了冰场的一段之后才眼中闪现着其他人所不能理解的坚定以流畅不已的滑行轨迹向前滑去。

既然是向前滑行,那便是阿克赛尔三周半跳无疑了。许多对花样滑冰还有些了解的冰迷们都如此想着,兴趣盎然的继续看了下去。

可当卿越再度起跳的时候,所有人,所有注视着他的目光却发现……他的阿克赛尔跳高度竟是比他在上届奥运会的全盛期时在短节目上所跳出的阿克赛尔三周半跳都要高出许多,轻灵而又炫目。人们甚至是被这种高度超出普通选手太多太多的跳跃震得吃惊愣神,只能呆呆的望着他优雅异常的完美落冰而丝毫不知道刚刚那个转速极快的跳跃,卿越究竟是在空中转了多少圈……

109

109、短节目 下 ...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索泽西奥运会的体育赛事直播。现在我们正在连线刚刚结束的花样滑冰男子单人项目的两位解说员,让他们来一起说一说今天的这场短节目。”

这是一个专门直播各项体育赛事的体育电视台。这次的冬奥会,他们派出了许多体育记者及专业解说员去往索泽西。而现在,这家电视台正在通过卫星连线将电视台的直播室与远在索泽西的直播间连线在了一起,并且在电视台上以屏幕投影作出了电视台主持人与直播间解说员此时同处一地的效果。

可以看得出那位主持人远在索泽西的同事兴奋不已又内心复杂,急切的想要把自己的观点及看法带给电视机前的每一位观众。

“是的,主持人。我和我的搭档看完了刚才的正常短节目,现在真是有一点语无伦次了。首先我没想到的是,我这辈子居然能看到有人跳出阿克赛尔四周半跳!而且是完美的!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因为希蜀的卿越当时已经滑出了一个他很拿手的后外点冰四周跳接后外点冰三周跳的短节目开场跳跃!所以当我看到他进入向前滑行的轨迹时,我心里想的就是,哦,这下该来一个阿克赛尔三周半跳了吧?老天,我当时想的就是这么多!”

正在连线的索泽西冰上项目直播间内,有两名解说员。他们一个看起来不修边幅。一个则看起来沉稳了很多,年纪也烧大点。

而此时正在说话的则正是那名看起来不修边幅的解说员,他戴着专业的耳麦,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却还不断的在扯着自己的头发表达着他内心激动不已的心情。他的搭档并未打断他,他也便就这样继续说了下去。

“可就在我自以为是的那么想的时候,我看到卿越的起跳了。我发誓这是我看到过的……最高的冰上跳跃,事后我甚至觉得,如果要让卿越直接从冰场跳出去,跳到护栏的外面去,他说不定也真能做到!他的旋转速度很快,但我当时就懵了,我根本想象不到这竟是一个四周跳,而且还是阿克赛尔跳!

于是我那时候也不顾卿越的比赛还没结束,就这么拽着我搭档的胳膊,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问我搭档,‘老天……他,他刚才在空中转了几圈?老兄!我没数错吧!那……那难道是四周半!?而且没有存周!’”

看着自己的同事在索泽西连线时所做出的这番表现,一起看了刚刚那场短节目比赛的主持人也深有体会,可是惊叹之后就变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就这样在那名解说员说出了这句惊叹句后接口道:

“可即便是这样,卿越还是只拿到了短节目第三的成绩,是吗?”

“是的,这真是让人感到遗憾,并且……不可思议。”

说着那句话,那名看起来更为年轻的解说员微微低下了头,似是怎么都不能接受刚刚结束的那场短节目竟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于是主持人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拥有更为专业花样滑冰知识的另一名解说员身上。

“其实现在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有绝大多数的人都像我一样无法理解刚刚结束的那场短节目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那么,你能从专业的角度为我们分析一下吗,罗德?”

听到主持人的提问,那名更为年长的解说员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了手中的那份资料。

“如果只是纯粹的从技术角度来说,卿越的这次短节目可以说是完美的。他跳出了从未有人在正式比赛中完成过的阿克赛尔四周半跳,并且没有存周。当然他的落冰有一点不­干­脆,但那对于我们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可是我想我们需要注意一下卿越在短节目所做出的三次跳跃。它们分别是4T+3T,后外点冰四周跳和后外点冰三周跳的连跳。4A,阿克赛尔三周半跳。以及3Lz,勾手三周跳。

在规则还没修改前,它对男子单人项目短节目的要求中有一条是节目中必须有一个阿克赛尔单跳。可在新规则出台之后,这条规则就被修改为了必须要有一个阿克赛尔两周半跳或是阿克赛尔三周半跳。或许很多人认为修改前和修改后的规则并没有任何区别,可对于今天的卿越而言,这份区别却是几乎致命的。因为他的短节目里没有阿克赛尔两周半跳或是阿克赛尔三周半跳。所以这足以构成了他的扣分点。”

当那位名叫罗德的解说员说出了这段话的时候,体育台的主持人简直没能反应过来,硬是在节目直播的时候愣了几秒钟,而后用一种满怀疑惑的眼神看向罗德。

“这竟然就成为了卿越的扣分点?”

“是的。我们一开始也不相信规则会被这样解读。可按照刚才我们拿到的裁判评分表,这的确就是卿越被扣分的地方。所以我们或许可以假设,卿越如果不是在阿克赛尔四周半跳后又跳了一个勾手三周跳,而是跳了一个阿克赛尔三周半跳,他的短节目成绩就可能应该能升至第二名了。”

“你说什么?只是升至第二名?”

饶是经历过许多的体育赛事,电视台的主持人也还是接二连三的感受到了那样的不可思议。他在下意识的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又调出了卿越比赛时的录像回放。

“可是我们能够感受得到,卿越刚才的这套短节目是滑得多么漂亮。说实话,我已经有好几年都没有看到这么­精­彩的男单短节目了。他的跳跃­干­脆利落,跳得高且飘,空中姿态轻灵,落冰堪称完美。我们再看他的旋转。说一句我个人的观点,现在他的旋转已经丝毫不会逊­色­于四年前的弗雷尔了。”

“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我们不得不再次结合评分表来解释这次的情况。”

此刻说话的是索泽西直播室里显得较为沉稳的罗德,他翻开了手中拿着的短节目打分细则,看了几眼之后又把视线放回了直播室里的摄像机镜头,“从表面来看,卿越的滑行十分流畅,但他的滑行速度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无法回到他巅峰时期的那种速度了。再加上,卿越配合着优秀编舞的步法虽然看起来复杂并且夺人眼球,但他的步法定级其实并不高。和这次向四级步法冲刺的大部分一档以及二档滑冰选手不同,卿越的步法定级只有三级。如果是在四年前的奥运会,他绝对是无可争议的短节目第一。可现在……”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看起来十分沉稳的罗德竟是露出了讽刺的笑容,并无奈的耸了耸肩……

是的,卿越那完美到几乎无可挑剔的短节目只是获得了第三的排名。这是所有在现场观看的冰迷们所无法接受的。她们不断的对着裁判组的方向叫骂着,抗议着,但那些都无法更改裁判们依照规则所评出的得分。几乎每一条都是那么的有理有据,并没有谁故意要把谁怎样,有的……只是规则使然。

是的,四级步法的得分虽然极高,可真正能把它滑得好看甚至勾人心魂的男单选手却真是比能够跳四周跳的选手还要少。曾经的阿列克算一个,八年前的科内斯算一个,就算是弗雷尔,他的四级步法也只能算是流畅,并因为他恰到好处的编舞而显得华美不已。

但在如此强调步法的时代呢?却竟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阿列克曾经的完成度。

而大部分的观众们看不懂怎样的步法才算是定级高的步法,他们只会用自己的眼睛,用自己的心去直观的判断哪个人滑得更好。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更无法理解给他们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卿越竟只是屈居第三。

既然无法理解,那就用愤怒的呼喊声来发泄他们的怒火。那样的情景倒是令卿越有一种说不出的……嘲讽的感受,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嘲讽,又去嘲讽谁。顶着被观众席上扔下的饮料杯砸重的危险,弗雷尔跑去了裁判席询问刚才的分数究竟是怎么回事,却得到了一个没有阿克赛尔三周半跳或是两周半跳会是扣分点的回答。

这真是让弗雷尔哭笑不得,他不断的重复着规则只是想让选手必须跳一个阿克赛尔跳,而只是他们制定规则的时候没想到有人会跳四周半跳,所以在规则上少了一个‘或阿克赛尔四周半跳’。可饶是以弗雷尔当年在裁判组心中的讨喜地位以及他的嘴上功夫,也愣是没把灰的说成黑的,就这么灰溜溜的回来了。

“或许……我们当时应该把后面那个勾手三周跳换成阿克赛尔三周半跳。”

怎么都没想明白规则竟会是这样解读的弗雷尔这样说道,怎知卿越竟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的笑着摇了摇头,拿起了水瓶又慢慢的喝了好几口水。弗雷尔见状,马上拿过卿越手里的毛巾,为他自己的擦去额头,脸颊,甚至是颈部的汗水。

“你不觉得,作为一名早就已经习惯了不公正待遇的选手,能让我成为最大赢家的,并不是滑出合乎规则能拿高分却限制了我特长发挥的短节目及长节目,而是明明滑出了比参赛的任何一名选手都要好的节目,却最终只拿了最后一名吗?”

在场的,所有能看到卿越的男单选手都以一种近乎艰难的目光看向了卿越,却见他的脸上并没有他此刻所该有的沉重,甚至是……愤怒。

他看起来轻松极了,脸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洒脱。听到卿越所说的话,弗雷尔无奈了,从他的手上接过水瓶,不顾现在一定有超过二十架的摄像机正在追逐着他们的身影,就这样把有力的臂膀搭在了卿越的肩上,拖着他一起往通向更衣室的走廊走去,无奈的在卿越的耳边说道:

“别想了,那是不可能的。那比我明天就替你参加长节目的比赛并且拿到奥运冠军都没可能。不过,拿个第二或者第三,让排名在你前面的人都无地自容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说着,两人竟是都轻松的笑了起来。

或许,这两个曾在冰坛叱咤风云,并各自拥有别人无论如何都无法超越的特长,获得过无数奖牌,更让无数人仰望的冰坛名将已经放下了曾经的执着。又或者说……他们所执着的东西已不是那些各个时代评判标准不一,所含价值也不一的奖牌了。他们所追逐的……仅仅只是心底的那份证明自己存在意义的执着。

卿越十九岁的那年,在奥运前夕承受着巨大心理压力的阿列克曾对卿越说过:

“金牌是荣耀,可荣耀又不仅仅只是金牌。但……世人只会因为我们获得了金牌而知道我们获得了荣耀。”

这句话卿越一直记忆至今,也终于深深体会到了那句话之中所含有的意义。可当他在27岁的这年再度崛起,并且回归冰场的时候,他却又想明白了许多,又抛却了许多。

既然世人只会因为他们得到了金牌而知道他们获得了荣耀,那他便舍弃那荣耀。仅仅是让人知道……有些事只有他才能够做到。除他之外,再也没有。

*修文需要添加十二个字符*

作者有话要说:阿啦……这章真的也是在讲短节目……麦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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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时光交错 ...

短节目后的第二天就是长节目的比赛了,这让在今天的比赛中耗费了巨大体力的卿越再顾不得做其他事的回到了自己在奥运村的住所。

在上届奥运会之后,奥运村的准入机制得到了改善。再没有任何媒体甚至是任何的专业摄像器材能够进入这个选手们在比赛期间居住的地方。因而,这一届的奥运会,卿越总算可以舒舒服服的躲到奥运村的宿舍里,看着弗雷尔为他拍摄的长节目的练习视频,静静的在脑中一遍又一遍的想着自己在,明天的比赛中所会有的表现。

作为卿越的教练,与他同宿舍的弗雷尔做着赛前心理辅导师该做的事,尽他所能的转移着卿越的注意力,让他再别去想与今天的短节目成绩抑或是与明天的长节目比赛有关的一切。弗雷尔明白现在的卿越已经不会再去畏惧被其它任何人所打败了。尽管他曾退出冰坛三年之久,并且又是带着那样的满身伤痕离开的。可现在的他却仿佛是超脱于所有的对手之外,只是担心着能否在最后的时刻战胜自己,想着……自己是否能给自己,甚至是给那个属于他们的时代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在进到奥运村为所有的运动员以及教练,甚至是裁判准备的双人宿舍时,卿越和弗雷尔就把两张本就不小的单人床拼到了一起,让他们可以听着彼此的心跳声,甚至是呼吸声入眠。

又是一个奥运会长节目前的夜晚。卿越在晚上七点的时候就已经洗漱完毕,躺到床上希望能在比赛前睡得久一些。可赛前的失眠一如既往的降临在了他的身上。所幸,今天的时间还很早。

卿越似乎还沉浸于今天在短节目的比赛中成功的完成了阿克赛尔四周半跳的喜悦与感慨之中。由于阿克赛尔四周半跳甚至是他接下去所会在长节目的比赛中完成的那些全都太过骇人听闻了,因而……卿越并没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给那些为了看他的比赛而特意来到了这里的朋友们。此刻,能与他分享那份兴奋的,只有身边的弗雷尔。

或许,在明天长节目开始的时候,拿到他向裁判组上报的,难度系数表时,多家体育媒体会被引起轰动。然而……那些却远远不够。

“弗雷尔。你认为我……明天能做到么?”

在两人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与呼吸时,卿越问出了这一句,带着一种迷茫,以及……一种跃跃欲试。那是一种极其矛盾的心情。一方面,卿越希望明天的长节目比赛快点到来,好让他将自己再度回到冰坛的意义展现给这个世界。另一方面,卿越又希望这个夜晚再漫长些,再漫长些。因为他的心底里竟是有着一种无法描述的恐惧,害怕着明天自己在冰场上摔得一塌糊涂,就好像他在练习时常常遇到的那些情况。

当卿越说出了那句话,弗雷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在那个片段的时间里,卿越的呼吸声明显变得更慢且更为沉重,紧张的等待着弗雷尔所会得出的答案。没曾想,他等来的仅是弗雷尔落在他额头上的一个吻以及迷人不已的低沉笑声。

“的确,那个跳跃……你在练习中的成功率并不是很高。平均十次跳跃才能成功两次。但你以前不是也对我说过吗?有关……你所认为的,怎样才算拥有了稳定发挥的四周跳。你说,真正稳定的四周跳并不是十次尝试里能成功九次。而是……必要的时候,你只要起跳,便能够成功。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认为你在那个跳跃上能够拥有稳定的发挥。就好像你今天在比赛中所完成的4A,它的完成质量比你在练习时所跳的任何一个都要高。这就说明,你是一名彻彻底底的竞技型选手。在越是重要的比赛中,你的发挥就越是出­色­。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能成功。

你怎么不想一想,为什么你和那修这样的跳跃型天才会在二十年里连着出现两个么?那一定是因为……上天希望你去完成那修当年还没来得及完成的奇迹。”

弗雷尔的语速很慢,甚至还带着一种声带振动间产生的慵懒。可他此刻的每一句话却都好像是催眠一般慢慢进入卿越的意识深处,甚至让他有了一种无法言语的能量,坚信着自己一定能在明后两天的比赛上成功的完成自己想在冰上做的一切。

“更何况,就算摔了一跤又怎样?我以前也不是经常在比赛的时候摔得很惨吗?我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这一次,我们不是为了奖牌而来的。摔倒了一次被裁判组扣一点分又怎样?你完全可以即兴发挥的在下一个适合起跳的地方再来一次尝试。等到你用光了长节目八次起跳的机会之后,你总能成功一次了吧?这不就够了?”

“那样我的比赛节目就全砸了!所有人都会认为那个节目就该是我在大奖赛的总决赛上滑的那样!我恨那该死的四级步法!”

“啊哈,相信那群现役的选手知道你回来的时候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我恨那该死的四周跳。”

当弗雷尔说完这句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亲吻着彼此,更在寒冷的冬季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或许在你越是希望时间过得更慢些的时候,它就过得更快。夜­色­在彼此的体温及香甜的睡梦中很快过去。定在第二天傍晚举行的长节目比赛就这样渐渐开启了它的大门。

又一次抽中了最后一组最后一位出场的卿越看着长节目的比赛现场,心中难免惆怅,更是感慨。

尽管,这已经是卿越第三次来到奥运会的战台上了。可这一次的比赛场却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那甚至比他十九岁那年第一次参加的奥运会更让他感到陌生不已。因为,那些让卿越感到熟悉而又亲切不已的人都已经离开这个象征着最高荣誉的决斗场了。

曾经的记忆就这样在卿越的脑中交错。他似乎想起了上一届,上上届奥运会短节目比赛开始之前等待区域的情形了。上一届奥运会的时候,身边的弗雷尔还和这里的大部分参赛选手一样的穿着比赛用的绚丽服装,更脚踩着在冰刃上套着塑料外壳的NX冰鞋。上上届的奥运会时,楚炫还和自己勾肩搭背着,哥俩好的小声评论着先前出场的那些选手。

而现在,这里似乎再也不能让他看到热血澎湃,莫名感动。有的,只是一种带着些许落寞的全然陌生。

不,或许……也并不是全然陌生。

卿越抬起了头,目光扫向偌大的观众席。他似乎在观众席的二楼看台上看到了由乐胜所率领的,身着统一服饰的希蜀滑雪队。又将目光意向高举着普兰登国旗的看台。在那里,有着一些身着便服的普兰登女单选手,双人滑选手,甚至是冰舞选手。而早已退役的夏尔曼和爱娃则更是抱着一个小孩,视线似是正看着自己的这一边……

似乎有更多更多让卿越感觉熟悉不已的人正在那片看台上注视着自己。有已经成为了国际影星,小心乔装着的楚炫,有正在世界各地寻找着最美植物的科内斯,从未停止夏季商演的尼奥利多,甚至……是独自一个坐在最不易被发现的角落中用深沉的目光注视着卿越的阿列克。

为了鉴证曾属于他们的时代所绽放的……最后一次绚烂,他们来到了这里。

原来,这些陪伴着卿越成长,曾与他并肩前行,更在冰场互为劲敌的人并未离开,他们只是不再与卿越同台竞技了。留下的,不再是一定要战神他的意志,而是一种带着虔诚的目光。他们欣赏着卿越在奥运舞台上的最后一次演出,炫目到……足以属于他们那个时代的火光再乘着希冀延伸向更远处的表演。

感受到那样的注视,卿越终将无畏无惧。

“下面让我们有请今天最后一位出场的,短节目排名第三的卿越!”

…………

作者有话要说:我明天要去看冰上雅姿啦啦啦~~去看亚古丁啦啦啦啦~去看囧尼啦啦啦啦~和我母上大人一起做第一排啦啦啦啦~内牛这篇文的稿费全放里面不够还要倒贴灰常多有木有……所以明天我不更新了么~啦啦啦~~~好吧,明天不是一定不更新,如果不能更新的话,我会在下午六点之前在文下用作者回复的形式告诉大家的。不过,就算更了,也应该是卡了一个开头的长节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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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长节目 上【音乐奉上】 ...

作者有话要说:TTATT……本来,其实想今天不更新的……内牛满面,因为总觉得长节目木有写顺,想接下去的部分再稍微写点儿,返回来修修再发的。结果……看到大家已经准时在文下等着了,就不好意思的跑来发了。

咳咳,刚刚忘记放音乐了。窝剪辑了一整天的音乐……虽然木有上一次剪辑的斯巴达三百勇士那么震撼,但我感觉音乐的衔接神马的,已经好很多了……起码,大家不会一下听出这是由十几块音块拼出来的吧~~~?

当卿越的名字出现在场内的大屏幕上时,全场的气氛都仿佛燃烧起来了一般。就在昨天,他们被卿越所滑出的……­精­彩异常的短节目所折服。那是在现场时能给人以更深刻震撼的表演,让人在演出落幕时便期待着下一次的重逢。甚至……兴奋得整晚都无法入眠。

因而,当卿越的名字再次被喊出的时候,他们几乎是无法自已的用尽自己全部的声音去喊出那名不向规则妥协的,这届冬奥会之中最为优秀的男单选手。

还在冰场的护栏一边想要听听弗雷尔对自己说些什么的卿越被这样热烈的呼声给弄得懵了,他甚至无法听清楚就在他面前的弗雷尔所说出的话语。

“你说什么,弗雷尔?我听不见!”

看着弗雷尔执着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什么话语,卿越不得不也继续大声的说着着。这样的情形令总是好脾气的弗雷尔也­性­子一急的直接用手掌扶住卿越的脖子,用力的把他的耳朵撞向自己的嘴­唇­。

在冰面的寒意之中,弗雷尔呼出的热气显得如此特别又如此得让人心神一震。就在卿越愣神的时候,他听到了弗雷尔熟悉的声音。

“等这次的奥运会结束以后,我们结婚?十年前我对着媒体说出的,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任是卿越已经认识了弗雷尔十一年,知道他的个­性­是有多么的不按常理出牌,可卿越却还是无法想象弗雷尔竟会在如此重要的比赛之前向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语。他白皙的脸庞上出现了一丝惊慌的红晕,然而弗雷尔却只是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推了卿越的肩一把,将他推向冰场,他此刻所该去的地方。

在那个之后,观众席中又爆发出了一阵掌声,似是在欢迎,更催促着这名身着弗拉明戈舞者衣服的选手快些进入冰场。

是的,在今天的长节目表演中,卿越一改他往日里绚丽无比的表演服。他所穿的,只是袖子做了宽大处理,领口开得很低并露出了胸膛的白­色­衬衣,以及略有些紧身的黑­色­裤子。然而就是这样简单的服装穿在卿越的身上却是奔放而又透露出一种充满着美的­性­感。虽然他的衣着看似简单,却还是在细节之处彰显着他一贯的华美,以及点点闪烁。

人们已经很难再从如今的卿越身上找到他曾经那令人心动的青涩了。虽然时间不断的侵袭着每个人,并在他们的身上留下岁月的印记,然而卿越身上的气质却因时间的沉淀而变得愈加香醇。仿佛从古典画卷中走出的忧郁愈渐弥漫,而那份俊逸则更从他的身上渐渐透出,让人只是在漫不经心的一瞥之后就再也无法移开倾注在他身上的视线。

在滑行至冰场中动了动身体的关节,在脚下滑出了几道弧线型的轨迹后他就到达了冰场的中央,等待着音乐的响起。

这次长节目的音乐……是弗雷尔特别为他编写的,弗拉明戈式的曲子。弗雷尔一直都没有为这首曲子起一个名字,然而当卿越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的片段时,他便有了一种与弗雷尔的心照不宣。

是的,听着这首曲子的时候,他似乎回忆起了从前,记忆清晰的,心跳强烈的。

就是在卿越闭着眼睛沉思的时候,木吉他所弹奏出的乐曲声已然在这片开阔的冰场中想起。在那一刻,记忆与时光就此交错,似乎是将他带回了自己十三岁的那年春天。将他带回了与那修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带回了看到花样滑冰的第一眼。

这一刻,他似乎再也听不见其它任何的声音,听不见现场观众的声音,也看不到冰场内明亮的灯光。他只是将所有的思绪全都沉浸至那首美妙的乐曲将他带去的地方……

那是一段几乎可以用轻快来形容的开场舞,更有意无意的显露出了一种让人为之会心一笑的童真。是的,卿越在这一刻所表现的,真是他儿时的那份经历,让他与花样滑冰这项令他为之付出一切的运动结识的那份触动心弦。

就是在这份轻快与愉悦之中,卿越开始了他的开场跳跃。他仿佛一个在结冰的湖面上畅快舞蹈的小王子,就这样进入了向前滑行的轨迹……

“阿克赛尔四周半跳!天哪!我们昨天还在讨论,经过短节目的失利,卿越是不是会调整自己的长节目,让它更接近大奖赛总决赛时的那个长节目。可我们现在已经看到了,卿越并没有选择这么做!他……他甚至在开场跳跃的时候就上了阿克赛尔四周半跳!这真是太振奋人心了!”

那名不修边幅的解说员是这样激动的说着,怎样都不愿让视线离开台上的卿越半分。在他这么说了之后,他的搭档,那名更为沉稳的解说员接着说了下去。

“是的,并且卿越今天的表现甚至比昨天的还要更好! 昨天他的阿克赛尔四周半跳还带着些许的瑕疵。可今天,那份瑕疵已经再也找不到了。完美的起跳,优雅的落冰。这是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跳跃,也是一个应当被人记住很久很久的,第一次在奥运会的赛场上出现的阿克赛尔四周半跳!而现在,我们正和许多正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一起鉴证着这份冰坛的奇迹。”

那名总是严肃的从更为专业的角度出发对花样滑冰的比赛进行解说的解说员在此刻显得有些呼吸不稳。是的,他被属于那个时代的绚烂而感染了。即使……曾经的对手以及朋友都已经从这片舞台之中退去,然而他却仍旧在这里绽放着独属于他的光华。

在开场的阿克赛尔四周半跳之后,卿越又成功的展现出了一个惊艳全场的4F-2T,后内点冰四周跳接后外点冰两周跳。紧接着,又是一个卿越所擅长的勾手三周跳。

三次令人惊艳无比开场跳跃让在场的观众们甚至忘记了鼓掌,忘记了惊叹,只是怔怔的看着在冰场之中完全融入了乐曲与回忆之中之中的卿越。而这三次惊艳的跳跃也构成了卿越童年的写照。

学习滑冰起步很晚的少年,令整个冰坛都为之震撼的跳跃天赋,以及流星般耀眼的的横空出世。是的,自从十一年前的那场世青赛起,卿越的名字就和花样滑冰牢牢的栓在在了一起,再分不开了。

木吉他繁复的指法与小提琴的欢快乐曲缠绕在一起,构成了一副童话般的过往。吉他的指法以及鼓声越来越急,在空气中慢慢漾开木吉他弦音的那个短暂停顿之后,欢快而有着特别韵味的击掌声在进入了音乐之中。这一切的一切都构成了一副沉浸在上升空间中的轻快,仿佛正诉说着卿越在冰坛之中日渐上升的地位以及那份曾经的兴盛。

木吉他,小提琴,以及击掌声,这三种声音分明是如此的简单,然而他们却是在这一刻交织出了一份雀跃心动。卿越自那场世青赛开始,一直到他在上届奥运会上长节目失利这段时间之中让人最为印象深刻的表演节目似乎都有在那段乐曲的转换见显露出了些许的端倪。

是的,卿越这次长节目的编舞巧妙的将那些表演节目中最为标志­性­的编舞全都融合在了那一小段的音乐之中,仿佛就是让喜欢他,并一直关注着他的那些人对他曾经辉煌的最好回顾。

在雀跃的小提琴,木吉他以及击掌声停止的那一刻,另一个带着忧郁,不安,以及彷徨的乐器声响起。而卿越在上届奥运会上所展现的那个长节目的编舞也在那一刻出现,不知是演绎着那个在战争结束后终于在失去了一条腿以及许许多多战友的情况下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却发现那里早已因为敌军的轰炸而只剩残骸诉的老兵,抑或是在那次长节目的前夕受到了巨大打击,并在奥运的赛台上滑出了有史以来最糟糕的状态,甚至连阿克赛尔三周半跳都跳不了的自己……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都仿佛有一种令人为之哽咽的力量。

卿越从未有就当时所发生的那一切向人说些什么。不管空洞的摄像机镜头是怎样如影随形,不管那些记者是怎样追逐着他,他都没有就此再表达过只言片语。阿列克是那样对着世界说他们只是朋友,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自作多情,都只是他可笑的一厢情愿一般。那么……就让那些成为过去的他所抱有的……一厢情愿吧。

是的,即使此时距离那件事已有四年之久,然而卿越却从没有在任何的媒体面前诉说当年所发生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此刻的他却将那份难以道出的心情以肢体语言的形势展现在了全场观众的面前,不管他们是否能知晓,不管他们是否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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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长节目 中 ...

作者有话要说:

在一个圆形的弧步之后,卿越将身体的重心下沉。以左腿的膝盖为支点撑着冰面,而另一条腿则以脚尖的冰刃在冰面上滑出了一道圆弧。在音乐趋于缓慢的时候,卿越以手指上的动作带动起了手肘,手臂的动作。随着那一系列柔美却又带着让人无法忽视力劲的舞蹈动作,卿越的上身也俯至冰冷,散发着寒气的冰面上。

这不仅仅是一场用身体,用思维,用心去演绎的长节目。这可能更是一场用灵魂去演绎的长节目。这或许已经不仅仅是一场竞技型的比赛,而更是一个让这个遭遇了许多挫折,许多坎坷甚至是磨难,却最终又回到了这个赛台上的希蜀人展现出他掩埋在心灵深处的记忆以及情感的舞台。

开场的那三个跳跃是令人震撼的,心情激荡的,惊艳无比的。而当音乐趋于彷徨的时候,卿越所展现出的……虽是没有太大难度的,配合着绝妙编舞的步法,然而那却催化这场长节目变为所有看到它的人心中令人难以忘怀的记忆。

即使是无法明白卿越想要表达的……是怎样一种过去,在场观看着这场比赛,以及所有正守在电视机前看着比赛实况转播的观众们却似乎能触碰到那份仿若实质的心伤,仅仅是轻轻的触碰那平静的水面便能泛起伤痛的涟漪。

那些看着他表演的人似乎能深深的感触到卿越当时的那份情绪。绝望肆虐,属于自己的世界更在此刻崩塌。

爱情的信仰轰然倒塌,交付所有去追寻的梦想又碎裂为尘埃。面对黑暗中那一双双注视的眼睛,他又该如何……?

或许此时此刻,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卿越在此时所表现出的那份……究竟是怎样的一段过去。然而知道他的人却能够依稀的猜测到,那似乎是他在上届奥运会失利之后所经历的一切,然而那却仿佛比他们所知道的更为悲恸。

很多较为感­性­的观众在看到这段表演的时候,已经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无声的落泪,并一瞬不瞬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冰场之中的卿越,就更不用说……比任何人都要更为了解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的阿列克了。

这名从来不轻易在人前显露自己的情绪,甚至是在自己的比赛节目之中也只是展现出那份冰上霸主气势的珈国名将就这样在一个无人认识他的角落里看着赛场之中的卿越。

由于距离较远的缘故,阿列克需要抬起头来看向冰场之中吊在屋顶上的大屏幕才能够看清卿越的每一丝细微的表情。然而此刻的阿列克却似乎没有勇气做出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他只是垂着眼看向此刻正在冰场中央以肢体动作展现出那部分节目内容的卿越,不发出一丝声响。回忆起四年前那段黑暗的时光。

他不知道卿越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得知了自己对外界媒体的采访所做出的回应,但他却能够想象得到这个一直给他纤细感觉的男孩在当时究竟会是怎样的心情。在那段时间里,他几乎一闭上眼睛,就算是在白天的时候他也能够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大雪中无助的样子。

可……那又能怎样呢?

阿列克比谁都清楚卿越虽然外表看起来温和,内心却是有着怎样的执拗。他不认为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卿越还会有可能去原谅他。又或许……不论发生什么都会一路向前的阿列克恐惧了。他害怕看到卿越那仿佛控诉般诉说着恨意或是嘲讽的的双眼。

然而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们两个……都回不到从前了。

或许除了阿列克与卿越之外,最为明白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便是弗雷尔了。他是把卿越从纷飞的大学之中带回奥运村的人,又是在那个绝望的夜晚陪伴着卿越,将自己的体温分给他的人。

或许他认识卿越的时间要比阿列克晚上许多。

弗雷尔没能像乐胜那样,在他还年幼,甚至还没接触到花样滑冰的世界时就与他有了深厚的情谊。更没能像楚炫一样,在两人都还未在世界的舞台上展露手脚的时候便将对方视为对手及好友共同前进。他甚至无法像阿列克那样在他气候未成的时候就给予他许许多多仿佛甘露一般的帮助。

在弗雷尔认识卿越的那年,他已经是前一届奥运会的铜牌得主以及令世界冰坛都惊艳不已的普兰登之光了,而卿越……他也已在世青赛上完成了他那唤醒整个时代的四周跳。

或许,真正让弗雷尔这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在普兰登的地位更胜过于真正意义上的皇室王子,乘着国人的期盼长大的普兰登之光为卿越着迷的开始,便是那个世青赛上让人惊艳无比的四周跳。

正是那个在当时的弗雷尔眼中还显得有些稚­嫩­的长节目,让他注意到了那个来自于希蜀的新人,一个有着纤细外表,惊人天赋,细腻情感以及坚韧内心的少年。

而弗雷尔……也最终成为了一路守着卿越走到最后的那个人。

他鉴证了卿越的崛起,成长,甚至是与自己的争霸,一朝跌至谷底,而后的迷茫,以及最后的回归。那是一个他在开始时怎样都无法料到的……漫长的过程。那份守候几乎用去了他作为一名花样滑冰运动员的一生中最美好的十一年。

而现在,在冰坛之中只是作为一个过去的存在而望着卿越的弗雷尔却是看着在冰场之中演绎着那番迷茫的卿越,脸上带着一份苦涩过后的甜蜜。

在这一刻,所有曾与卿越接触过的,或是仅仅只是在电视里,在比赛抑或表演的观众席上看过他的所有人都一起鉴证卿越以一套极为适合他的步法展示配合着绝佳的编舞所构建起来的……与颓然,迷茫有关的情绪。

那仿佛就是卿越那长达两年的自我放逐。在一系列充满着柔和与力劲,配合着步法的编舞之后,卿越又再一次的起跳。

3Lz-3T。

那是一个勾手三周跳与后外点冰三周跳的3-3连跳。在进展到那段记述着卿越迷茫期,并过度至那份最后挣扎的音乐时,卿越轻松不已的跳出了一个对于现在的大部分选手而言都绝不能用简单这两个字来形容的连跳。然而直到卿越的落冰,他都仿佛依旧沉浸在那份曾经的情绪之中,挣扎着……却无法走出。

在那一刻,所有曾与卿越在赛台上一较高下的人都不禁为他的节目编排以及编舞而感到震撼异常。是的,在最开始的三个扣人心弦的跳跃之后,卿越的长节目之中几乎没有添加太多拥有技术难度的动作,而仅仅是在尽其所能的展现出他在人生的不同阶段之中所经历的那些人,那些事。可即便是如此,在这一段的音乐之中,卿越的长节目却依旧是拥有了那样神奇的魔力,让那么多的人都感觉曾经的那一幕幕都仿佛跃然眼前一般,更拥有了让人眼眶发热的力量。

这一次,卿越再也没有去演绎任何一部令人看后彻夜难眠的震撼歌剧,亦或是电影。他所演绎的,只是他自己。一个将滑冰当做自己存在意义的……男单选手运动生命的全部经历。

“很抱歉,观众朋友们,我知道在这场美到令人窒息的表演中说些什么,或者打搅到大家的欣赏实在是一件很失礼的事。可我现在必须要强调一点!长节目的时间已经过去两分钟了。可卿越的长节目八次规定起跳却只完成了四次!这意味着,他在接下去的两分四十秒内还将完成四次跳跃!并且着四次跳跃之中还包含着一次三连跳!更不用说……卿越还将两个多姿态联合旋转押在了节目的后半段!这对于选手的体力绝对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但如果卿越能够坚持下来,并且高质量的完成这套节目。无疑他将会得到一份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加分!”

当卿越的长节目进行到这里的时候,即使是电视台特派的解说员也感到难以置信的窒息感。他甚至无法正常的呼吸,而每每都是在感到就要窒息的时候才用力的吸一口气,而后继续紧张不已的望向冰场。

此刻,就连那名看起来不修边幅,总是负责在节目的解说中活跃气氛的解说员也感到无法缓过气来。然而他却觉得这段话他必须说出。

可就是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名专业知识更为丰富的解说员罗德却是无情的反驳了他。

“不,不会有加分了。在最新的打分细则里,长节目开始两分钟后再跳出的跳跃能获得加分这一条已经取消了。因此,卿越不会因此而获得任何加分了。”

即使罗德作为一名解说员,总是扮演着那个较为内敛的角­色­,而他自己也的确是如此。但此刻,从他的语气中所透露出的信息却是能够让人感受到他对此有多么的惋惜,以及……他是有多么的希望卿越能够实至名归的夺得本届奥运会的冠军头衔。

那么,在卿越决心回归之后担任起教练职务的弗雷尔,如此细心的他又真的会不知道规则之中的这项细微变化吗?

未必如此。

然而他却还是和卿越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这样的节目编排,只为了更为贴合他们所想要表现出的节目内容。

演出,总该在快要接近落幕的时候才迎来让人应接不暇的Gao潮迭起,不是吗?

当诉说着迷茫与忧伤,不安的乐曲逐渐变至紊乱,更就此开始它的升华之时,卿越终于展现出了曾经惊艳了整个世界的,弗雷尔式的旋转。那是一个跳接联合旋转。当卿越在冰面上旋身跳起,脚尖的冰刃在冰面上击起冰花的时候,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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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长节目 下 ...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我实在是觉得……再给我一千字,长节目也完结不了,又看到文下还有等到现在巴望着看五周跳的,就这么……先发了……TTATT……抱头哭。剩下的,明天再补完啊……窝是一个没回详写比赛必有一万字的……受了诅咒的人。嘤嘤嘤……

那并不是一个卿越为之倾尽全力的旋转,可这个完全融进了节目音乐之中的旋转却是让观看这场奥运长节目比赛的观众们都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时光交错的感觉。不知是曾经的卿越跨越了时光来到了这里,还是他们回到了过去。

卿越所带给他们的,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美妙感受。他在这个有着近万名观众屏息期待的冰场之中重现了他踏入冰坛的十四年光­阴­,更以一人之力在所有将视线聚焦到这里的人面前重现了那个属于他们的过去,而那份美轮美奂又充满着男单选手才可能会拥有的力量感,几乎与曾经的弗雷尔如出一辙,甚至迷乱了观者的眼睛。

令人感到炫目不已的旋转又好像是一架在旋转时就可以拨弄时钟的指针让它回到过去的时间机一般。不知是在旋转间给人带来了感慨抑或伤愁。

在蹲踞旋转的重心慢慢向上的时候,卿越变换了三种旋转的姿态,并用上了令人无法抑制住惊呼声的旋转速度。然而在音乐愈渐推至Gao潮的时候,他却是没有用上当年弗雷尔那令人望而生畏的,让身体几乎如同幻影一般直立旋转,而是接着旋转的余力向外滑出,在冰面上展现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轨迹,并向前起跳,跳出了一个极轻且身形飘逸的阿克赛尔三周半跳。

“来了!这是卿越在这场长节目比赛中的三连跳!他选择了以3A,阿克赛尔三周半跳作为起跳!紧接着的是一个3T,后外点冰三周跳,再一个2Lo,后外结环两周跳!”

说到这里的时候,解说员变得紧张而又激动起来。可随后,他却因为卿越在后外结环两周跳上的一个小失误而猛得发出了一个不明含义的声音。

“真是太可惜了!卿越三连跳之中的最后一跳落冰有些不稳,他用手扶了一下冰!不过没关系,这仅仅只是会扣掉很少的分数!”

当那名不修边幅的解说员这么叫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搭档又接下去补充了一句。

“说实话,卿越会在这里编排进一个后外结环两周跳让我很吃惊。自从卿越第一次参加世锦赛起,我就十分关注这名选手。因此,我很了解他是有多么痛恨后外结环跳。要知道,对于这些需要用脚踝的力量起跳的跳跃,这名震惊世界的跳跃天才一直就不在行。所以每次比赛的时候,他都会极力去避免做出后外接环跳和后内结环跳这两种跳跃。可今天,他却是在自己的三连跳之中编入了后外结环跳。虽然那只是一个两周跳,可对于卿越而言,它已经是一个进步了。我敢断定,如果不是卿越还没能从刚才的联合旋转中缓过起来,他一定能把这串连跳做得很好。”

“哦,是的搭档,我似乎也能感觉到,卿越的这串三连跳对于音乐节奏的把握非常妙……不过,我觉得很好奇。以卿越的实力,他完全有实力在这串连跳中押上一个4T,然后……来个他拿手的4-3-3连跳。”

“哦,不,显然这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如果把这串连跳的3A,阿克赛尔三周半跳改成后外点冰四周跳,显然卿越的这套长节目里又可能会缺少一个规则中要求的3A,成为一位因为跳出了4A却没能在比赛中编排进一个3A而在长短节目中都被扣分的选手。我想,如果这成为了事实,仅凭这一点,卿越也足以载入花样滑冰的史册了。并且,卿越不在这里做出4T-3T-3T连跳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因为他在之前的时候已经跳出过一个3Lz-3T的连跳了。可规则中有这样一条,任何一种四周跳或者是三周跳都不允许在长节目中出现两次以上。否则这将会成为卿越的又一个扣分点。”

就在两名解说员的解说声中,卿越已又完成了一个漂亮的3F,后内点冰三周跳,以及一个3A,阿克赛尔三周半跳。

或许这两个跳跃对于其他人而言并不算什么,然而规则之中长节目所需的八次起跳卿越已完成了七个,对于弗雷尔而言,这便是一个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的神秘讯号。即使是在自己挑战奥运冠军宝座的时候,弗雷尔也未有如此的神经紧绷。他觉得自己因为长年练习跳舞而柔软的身体肌­肉­似乎以一种他无法想象的状态紧绷着,甚至……企图互相纠葛在一起。

随着音乐的愈渐紊乱,且推向第二波的Gao潮,弗雷尔不禁双手狠力的握紧了拳头,仿佛身体本能的想要借此卸去一部分因极度的紧张而出现的力道。他感觉到自己因为极度的紧张以及­精­神集中力而分泌出了大量的肾上腺激素。

在全场人都屏住呼吸,用期待异常的欣赏目光看着卿越的时候,弗雷尔那迷人的双眼紧紧追逐着卿越那仿佛陷入了一片冰雪之中的身影。

来了,一个决定他此行究竟是否完美的跳跃终将开始。

作为卿越现在的教练,弗雷尔在昨天的夜里试着说服卿越,告诉他……只要他拿出跳跃的勇气,他便一定能在这里获得他想要得到的那份成功。但真到了这份危机关头,竟是连他也无法肯定这个卿越在练习时十次里只能成功两次的跳跃……他究竟能否成功的展现给全世界看。

卿越能否成功,弗雷尔并不肯定。然而有一点却是他能够肯定的。那即是……不论如何,卿越都会在下一刻放手一搏。

终于,卿越在这节象征着他人生中最为黑暗的一段迷茫期的音乐即将终止之时猛得加快了滑行速度,作为下一个跳跃的准备动作,卿越从冰场的一端滑出,几乎滑出了他所能做到的极限滑行速度。在飞快的滑过冰场的中央时,他眼睛的余光似乎感受到了来自于弗雷尔的……专注不已的视线。

在那一刻,他的头脑一片空白,又似乎闪现过很多带着记忆的光点,仿佛每一个光点都承载着一个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记忆片段。而那些光点最终成为了太阳照­射­到冰面上的光,成为了一片晃眼,几乎充斥了整个世界的的巨大光晕。

就是在这个短暂的时刻,卿越的思维已再难控制住自己的身体。而他的身体所记忆的……似乎只有一股强大到令人晕眩的信念。身体就这样再现出卿越在训练时所做到的那个奇迹,那个连弗雷尔都被震撼了的奇迹……

“后外点冰……五周……”

114

114、长节目 尾声 ...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今天这章本来是该很肥很肥的,不过琅邪突然觉得……貌似后面的部分应该和再后面的部分一起合成新的一章来着。所以,这部分就作为长节目的尾声,先发了,琅邪再继续写着,今晚再一更……?这样应该可以吧?

“后外点冰……五周……”

在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呢喃了那一句。他们就这样看着卿越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冰起跳,仿佛身体本能一般的在此刻跳出了一个几近飞翔的跳跃。那是一个与奇迹的缔造有关的时刻。所有人都不住的屏住了呼吸,连负责­操­作摄像机捕捉­精­彩画面的摄像师都不住的睁大了眼睛发出了惊叹声,看着这名在赛前被外界称作是“已山河日下的昔日强者”所跳出的……惊世绝伦的跳跃。

在那个时刻,已没有人记得去数卿越究竟在空中旋转了几圈,他们只是怔怔的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卿越。看着那个在空中几乎停滞了身形,做出一圈又一圈空中旋转的昔日荣耀之光。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慢了下来,仿佛之前被卿越的联合旋转所带回过去的人们又因为他的这一次跳跃而缓慢的回到了现在,回到这个有着近万人来场观看的索泽西体育中心,因卿越在空中的一圈又一圈旋转而在此拨动了记忆的时光机,回到了这里。

当卿越开始起跳的那一瞬间,弗雷尔就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恋人……

太高了,他跳得太高了。如果是这样的高度,配合着这样的旋转速度……就这样摔在冰面上所产生的结果几乎是弗雷尔所不敢想象的。那是……卿越在练习中都从未达到过的高度,也是他在此刻摔倒后便不可能继续完成这场长节目的高度。

在这一刻,仿佛已经明白了卿越究竟想做什么的阿列克,科内斯,楚炫,尼奥利多,爱娃以及夏尔曼几乎都在这一刻将身体挪到了座位的最前端。他们几乎不敢相信不按常理出牌的卿越在请与他同期的弗雷尔在如此重要的一个赛季担任了他的教练之后究竟又做了什么。

少年时期的记忆就这样清晰无比的跃入脑海,脸上还有着婴儿肥的卿越执拗着说着他和那修约定好了要跳五周跳的画面就这样与眼前楚炫所看到的一切重叠。

“天……他究竟想做了什么……”

在楚炫不禁发出这样的呢喃声时,坐在贵宾包厢室里的那修也不禁站起身来,以手掌贴着贵宾室的玻璃墙面,睁大了眼睛几乎无可想象的看着距离他所在之处不远的冰场,更看着那个倾尽了年少时的梦想做出了这个跳跃的卿越,他唯一的学生。

阿克赛尔四周半跳,这是那修曾在私下练习时完成过的跳跃,他也知晓卿越有着不输与他的跳跃天赋以及比他更甚的努力。可他却是完全没有想到……少年时玩笑般的一句话,卿越真能在此时完成,更告诉这个世界……他曾经梦想着的那一切是能够存在的。

因为那份触动心灵的震撼以及感动,那修竟是睁大着眼睛,望着在空中完成了五周旋转的卿越,并在不知不觉中落下了眼泪。

在众人的屏息相望下,完成了那个炫目跳跃的卿越以冰刃触碰到了冰面。那是一个……延续了卿越轻灵飘逸空中姿态的落冰。即使这个跳跃对于膝盖的冲击力极大,但卿越几乎没有给人一星半点的……膝盖艰难的做着缓冲的印象。他就这样在落冰后向后滑去,自然得仿佛它本该就是如此,它只应如此一般。

依旧是一个美到几乎令人窒息的落冰。除了卿越之外几乎无人能完成的落冰。现场所观看着这场比赛的人几乎都被卿越的这次仿佛不该出现于这个世界上的跳跃所弄得久久不能回神,而卿越的长节目用曲却是在此时再一次变换了旋律。久违了的鼓点再次出现,而木吉他的弦音此刻也以更为强势的姿态出现在了众人的耳中。

几乎不用任何的提示,似乎所有人都在此刻明白了卿越这套长节目的编排在这里究竟意外着什么。它意味着……迷失以及混沌的终结,以及破晓一般,将曾经的奇迹再次带回这里的回归。

希望重新照耀进他的心灵,也同样照耀进这片沉寂已久的冰坛。而那份与荣耀和尊严有关的战意也再一次的燃起。

在这一次的奥运会比赛之中,他注定是一个如此特别的存在。即使在短节目之中只获得了第三名的成绩,可谁都知道……他是如此的特别,与那天参加比赛的所有人都是如此的不同。

已经结束了自己全部的比赛,只是在冰场外看着卿越滑出自己长节目的那些年轻男单选手们看到卿越在如此激烈的大半段节目之后竟还能滑出如此有力且激|情无比的步法展示,近乎不可思议的惊叹起来。

该说在卿越他们所处的那个时代之中,卿越的体力从来就不是糟糕的。然而众所周知,跳跃,尤其是在空中进行多次旋转的跳跃会耗费惊人的体力。即使是一名体力十分充沛的男单选手,在经历了不止一次的四周跳以及连跳之后,他也很可能会无法完成一套颇有激|情的步法展示。

可卿越竟是不知是发了什么疯,在那样的跳跃之后……竟是直接接入了一段仿佛燃烧了热情以及向往的步法及舞蹈展示。

再没有人比阿列克更了解在这样的一个新的规则体系之下,想要夺冠的节目应该拥有一套怎样的步法编排了。因此,他几乎在卿越跳出那段漂亮不已的编舞时就明白金牌可能已经与卿越远去。

那样的步法展示……虽然依旧是未有卿越在大奖赛的总决赛上所做到的四级步法。然而它确实如此的适合卿越,更能够抓住在场每个人的心,让他们的心跳加速,甚至愈渐接近曲中的鼓点声。仿佛卿越在冰上的每一次跃动,在冰面上留下的每一道划痕都能够牵动所有观众的心,让那副画面久久的留在他们的心里。

在那一刻,阿列克似乎明白了卿越来到这里最终想要得到的东西。而科内斯,尼奥利多,楚炫,他们似乎也明白了。心里泛起的,不知是欣慰,还是心酸。然而此刻的卿越却是看起来那样的高兴,就如同一个在冰雪之中跃动的­精­灵一般。

似乎是那股信念的支撑,卿越终于达成了他再次回到这个赛台的意义。心里再没了顾忌,卿越竟是在如此重要的一场比赛中思绪渐远。他似乎回忆起了自己第一次看到那修时的场景,回忆起了当时自己的激动不已,又想起了……自己最初想要学习花样滑冰的心情。

他就这样将意识沉入了自己的世界,他仿佛已忘了自己正在举世瞩目的奥运会长节目比赛之中,也根本不记得有近万名的观众此刻就和他在同一个空间中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在那一刻,他改变了弗雷尔为他所做的舞蹈编排,而是随心所欲的沉浸在音乐所带给他的世界之中。他穿过了时间回廊,看到了自己从雪山小镇一路走来时所遇到的那些人,带着他在这片冰雪的世界中驻足十四年所经历的各种情感。

长节目的乐曲进入了它的尾声,而卿越也展现出了那个即使是在最辉煌的时代也只有弗雷尔一人能够展现出的……美到令人窒息,更近乎只在人群的视线中留下自身幻影的旋转。

由蹲踞旋转开始,卿越在旋转中不断的将自己身体的重心升高并在那个直立旋转的时候达到旋转速度的巅峰,让全场的掌声以及呼声在此刻如雷霆一般的轰然响起。观众们都纷纷都喊出了自己最大的声音,企图让这被排到最后一位出场的男单选手知道,他……究竟是有多么的出­色­。

然而当卿越在令他晕眩得几乎要弄不清方向的旋转中停下来,并且在一个缓冲后好容易找到自己开始表演前所对着的那个方向时,方才沉浸在只属于自己的世界中并思绪渐远的卿越竟是发现……此刻弗雷尔已是在路的尽头等待着他。

因此,他甚至忘记了比赛结束时需要摆出的……身体向后仰去的姿势,而仅仅是在意识到了自己的走神后摆出了一个与开场时相同的动作,并在停顿了几秒后看向在整个长节目的过程中都紧张不已的望着他的弗雷尔,终是露出了几乎能将自己的恋人迷得仿佛像刚刚完成了一个联合旋转一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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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回来的理由 ...

全场的欢呼声以及掌声持续着,那种仿佛几百上千的爆竹就在自己的周围一齐响起的声音几乎将卿越吓了一跳。当他看清全场的观众竟都是为了他刚刚结束的这场长节目而站起身来用力鼓掌的时候,他从容不迫的向每个方向的观众致敬以表达谢意。

卿越的名字被人所大声叫出,无论是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到场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在为他而欢呼,不断的呼喊着他的名字,呼喊着这个创造出了一个冰上奇迹的27岁男单选手的名字。然而卿越只是在不断的用力喘息的情况下微笑着向他们挥手致意,而后飞一般的滑出冰场,与他的教练兼恋人弗雷尔来了一个用力不已的拥抱。

当触碰到对方的身体时,弗雷尔才知道自己的恋人,刚刚在冰面上完成了一系列如此不可思议奇迹的卿越此刻究竟是有多么的­精­疲力竭。

的确,在高海拔的地方练习滑冰能让人的耐力有长足的进步。但或许能完成这场长节目的表演,这已是一个奇迹。卿越那根本无法用强壮来形容的身体里所拥有的全部力量几乎都被消耗一空。此时的卿越甚至只是站在这里都会觉得双腿发软。因此,弗雷尔当然不介意扶着卿越与他一起等待着一个对于此时的他们而言可有可无的长节目分数。

就如同卿越与弗雷尔所预料的那样,卿越的长节目让裁判组犯难了。因为在当今的评分体系里,根本就没有卿越刚刚所完成的5T。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应该给卿越打出一个怎样的分数。

卿越和弗雷尔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故意没在赛前提交的长节目技术表上写明他会在长节目中跳一个5T,全当是短节目中因为跳了4A没跳3A而惨遭扣分的报复。想要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要时不时的将目光瞥向裁判组,这对于卿越而言或许真的是一个很严肃的考验,更不用提现在全场的摄像机都对着他,让他的任何一个小动作都无法逃过全世界冰迷们的眼睛。

因此,弗雷尔和卿越开始算起了他们的长节目可能有的得分。

“我说真的,真希望我能去当国际滑联的主席,然后那些冰协的官员去滑冰。制定一个特殊组别的规则,他们的长节目里如果不编入四周跳,那么所有的跳跃,步法,旋转就全都降组。”

听到卿越咬着牙,严肃异常的说出这句话,弗雷尔几乎难以在面向全世界的实况转播中抑制住大笑的冲动。

对他们两人而言,这份漫长的等待似乎再也不会令他们心情焦急。无论结果怎样,对于完成了这样一个长节目的卿越而言,他似乎都不会太过在意了。然而在场的观众们却是难以像当事人那样的镇定。他们急切的看着陷入了长时间讨论裁判组,并发出了抱怨的声音。

在经过了二十分钟后,请示了国际滑联的裁判组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将后外点冰跳中不同圈数跳跃所获基础分的比值递进出后外点冰五周跳的得分。

对于卿越而言,这或许算不上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因为,在并不注重跳跃的规则体系下,跳出了后外点冰五周跳这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跳跃并未给卿越带来特别的加分,甚至……他所获得的加分还比从3T变为4T所获得的加分少了一些。

在这种情况下,裁判组似乎十分为难。因为,如果严格按照规则进行打分,卿越虽然凭借几乎颠覆了现有评分体系的强大跳跃获得了长节目第一的得分,可由于他的短节目只获得了第三的缘故,在长节目上并未获得压倒­性­大比分优势的卿越最终还是会以微弱的劣势排在总成绩第二的位置。

难道……他们应该让这样的一名选手因为1.2分之差痛失他运动生命里的唯一一块奥运金牌吗?

裁判组里的那名裁判长转头看了一眼正在等分区里等待一个最后得分的卿越以及陪伴在他身旁的弗雷尔。这两名选手都曾是深得裁判组青睐的选手。他们曾离开过这片­精­彩的舞台,却在四年之后以这样的姿态再次回到了这里。

“只是1.2分而已,那也不是很多。”

当视线落到焦急等待的观众们身上的时候,这名头发已花白,看起来却格外­精­神的裁判长仿佛自言自语的说出了这一句。

三分钟后,卿越的最终成绩显示在了场内的大屏幕上。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坐在他身旁的弗雷尔已经用胳膊拦住了他的肩。刚刚才完成了一个长节目的卿越几乎把他所有的力量都消耗一空,就这样以一个毫无防备的姿势后背撞进了弗雷尔的怀里。

“冠军!是冠军!我们赢了!赢了!”

在弗雷尔还没来得及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被冰场内的观众所发出的……浪潮般的欢呼声所淹没了。又或者说,那已经不仅仅只是浪潮了,那是从四周席卷而来的,有几十米上百米那般高的海浪一般的海浪,充斥了整个空间,让进入成年组十年的卿越也被唬得面对扛着摄像机冲到他面前的记者怔怔的愣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我……拿冠军了?”

许久之后,卿越动作缓慢且带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情绪转过头去向弗雷尔问出这一句,得到了对方极为肯定的回答。于是卿越皱着眉又转回了头,百思不得其解的喃喃道:“不对啊……”

当卿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旁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也仿佛被什么噎住了一般,至于记者……那就更是风中凌乱得什么问题都问不出来了。

如果楚炫他们这­干­好友现在就在卿越身边的话,他们说不定会拿起手中的任何道具凶残的扔向卿越,并且对他吼上一句:“你够了!!”

或许,谁也不会知道,卿越在长短节目中的表现虽然无法打动残酷而又无可更改的规则,但他却打动了现场所有的观众,包括有血有­肉­的裁判组。在最后的时刻,作为大奖赛总决赛冠军的卿越,他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加上了更多的GOE优势,并且最终因为这份微弱的优势而获得了奥运冠军的加冕。

或许,对于这样的一结果,任何人都不会存有异议。

观众席上的所有人纷纷起立,大力的鼓起掌,欢迎并且催促这位就在刚刚诞生的新一届冠军去向属于他的领奖台。

获得本届奥运会的银牌以及铜牌的选手都已经在领奖台上就位了。现在唯一等待着的,便是获得了冠军之位的卿越了。

在这届奥运会上获得亚军的,是一名来自斯科特的,今年才只有二十一岁的男孩。听弗雷尔说,他似乎是科内斯的同门师弟,名叫利昂。他给卿越留下了一个对待滑冰态度异常认真而又严谨的印象。虽然只有二十一岁的年纪,却是出人意料的大气。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位年轻选手,他在看到卿越走到他身旁的时候竟是抑制不住的紧张起来,犹豫着向卿越伸出了手,似是想和自己少年时的偶像握一握手。在多架摄像机的捕捉下,卿越友好的与这位冰坛的新秀握了握手,迷人的笑容竟是让这位年轻的后辈在露出了微笑后腼腆的低下头去。

希蜀的国歌在近二十年的时间里第一次响彻作为奥运赛台的冰场,在国旗升起的那一刻,卿越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了清浅而又有着更多意义的笑容。

自始至终,卿越的脸上都只是一份淡然的浅笑。没有几近失控的激动,也没有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狂喜。然而,正是这份浅笑,让卿越身上的那股古典的忧郁气质慢慢的透出,甚至是弥漫在他周身的空间。

他身着的服装虽然设计简约,然而对于他身体线条的展示却是那样自然而然的吸引着别人的目光。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成为了今天在这片冰场中最耀眼的存在,一个让太多太多的人会在今夜失眠的耀眼存在。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那名总是不先开口的解说员,­性­格极为沉稳的罗德竟是发出了哽咽的声音:

“观众朋友们,卿越是一名我十分欣赏的男单选手。他每次出赛,总是会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或许,对于我个人而言,他实在是一名十分特别的选手。因为……我第一次担任大型花样滑冰比赛的解说员,就是十一年前卿越参加世青赛的那场比赛。当时我就觉得……这真是一名上天赐予冰坛的奇迹,他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在接下去的那年,我还是继续担任着世青赛的解说,第一年转入成年组的卿越并没能在世锦赛上取得能够让人记住的成绩。对此我感到很遗憾,但那时的我对着电视说着,伙计,那并没什么,直到今天,你才学冰四年,你能获得更多的。

再之后,我终于担任了世锦赛的解说员。就是在那年,我亲眼目睹了卿越与楚炫的双双崛起,亲眼目睹了一个时代的诞生。我原以为属于阿列克,属于弗雷尔,属于卿越,属于那些闪烁着无数光点名字的时代早已在四年前就过去了。但现在看来,它却没有过去。至少今年没有,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打下他们名字烙印的那个时代也不会过去。它值得我们每一个冰迷去记住。”

解说员罗德的这番话彻底成为了持续催人泪下的推进剂。因为卿越刚才所滑出的长节目而感慨不已,感动不已的人们有太多太多都留下了无声的眼泪。看着那个渐渐消失在走廊里的身影,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揪心。

他们明白,今年的这场奥运会,一定已经是现在已经27岁的卿越这辈子所参加的……最后一个奥运赛季了。

可他们实在是太不舍了。不舍时光从他们的世界里夺走那名太过耀眼的天才,让他永远的离开冰迷们的视线。或许他就是为了滑冰而出生的,上帝不该在他还只有二十七岁的时候就逼他永远的离开。他该永远,永远都留在这里的。

当卿越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走廊的时候,一名坐在第一排的观众终于情绪失控的嘶吼出了卿越的名字。听到这声呼喊,卿越似是回头看了看声音所发出的方向,却最终还是继续走向了后台。

在随后的新闻发布会上,自从这次复出就再没在媒体的面前说出一句话的卿越终是开了口。

“或许曾经有太多太多的人都认为我是一个拥有了极高的天赋却不知进取的人,但我想说的是……没有人能只凭借天赋就成功,也没有人能只凭借天赋就跳出五周跳。学习滑冰起步很晚的我……一直都在付出和别人一样,甚至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我只是……不愿把这些都挂在嘴边而已。可不说,并不代表它就不存在。

这一次我回来,并不是为了奖牌而来的。我回来,只是为了向世界证明,有些事,只有我能做到。除了我之外,没有人。”

当卿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作为他教练的弗雷尔正在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处更远些的地方看着他。听着卿越所说的这些话语,弗雷尔笑容之中似乎多了一种与骄傲有关的情绪。但那却并不是为了他自己。

当又一名记者向卿越提问的时候,弗雷尔与卿越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在这个有着多家媒体的房间内交汇了视线。

“是的,在我失踪的那近三年时间里,或许我可以这么称呼那段时间,我看到了很多,也体会了很多。现在,我不仅证明了我想证明的,也找回了我学习花样滑冰的初衷。从今以后,我只为两个人滑冰。自己,还有……”

作者有话要说:

内牛满面,这章本来应该起码在两个小时前放出来的。可是琅邪我纠结了许久,起因是这样的,在文下认识的花滑技术帝似乎看出我不打算让小越拿冠军,就敲我,整理出了卿越长节目上的八种跳跃,跟我一起算积分……内牛,用的是现行强调跳跃的体系下……各个跳跃的基础得分,其中产生笑点无数,当然技术小白的作者也表示异常苦逼。

当时的我是真动摇了,因为我一开始构思这篇文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就是结局。这样的一名主角复出之后赢了自己,输给了规则,却最终带着一种缺憾被所有人记住了更久。于是……这份落寞和缺憾似乎就贯穿了整篇文的始末了,让我到最后结局的时候改了它,实在是很不愿意也很不情愿,(于是我被友人说是见到过的最固执的作者,没有之一)但我又很担心写得感觉很是故意为之,明摆着只差了零点几分,输了,这不是欺负人么。

在这期间,琅邪动摇了很久,又捧着小心脏无助的敲了很多友人并询问之。其中有一位……恩,灰常之牛奔,是位球迷……然后我们说了一大堆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友人虽是极力劝我把卿越写成冠军,却是无论如何都能从卿越扯到贝克汉姆,保罗马尔蒂尼,以及……荷兰足球队,并强调,让卿越31岁出战奥运再拿亚军,这样万年老二着才更有缺憾美。说了这一路……琅邪羞愤得几欲爬来更新,更新内容是重复了五百遍的“卿越就是亚军了亚军了亚军了肿的了!!!!!”

好吧我只是开玩笑的。我想说的是,直到最后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了,卿越的这套长节目既然打动了全场的观众,那他也应该能够打动裁判组,让他不至于因为零点几分的差距而变为了亚军。或许,23岁那年的未能夺金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不能抹去的缺憾了吧,就让这个结局更完美,更甜蜜一些吧。

另,本文还未结局,估计还有差不多一万多字的样子,并不是拿了牌就结局了哟!

116

116、电影企划 ...

借着场内记者的回答,卿越抒发了心底里的那些情绪,也对那个一直守候着他的恋人说出了这样的告白。虽然卿越未有将那句话说到最后,然而他的目光以及与弗雷尔之间的默契笑意却是让弗雷尔在刹那间明白了他所未说完的话。

弗雷尔的心跳在这一刻因卿越对着全世界的媒体所说的话而漏了何止一拍。这名来自于热情之都普兰登,并锲而不舍的追求了自己喜欢的人长达十年之久的普兰登之光低下了头,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喜悦将他的心脏填满,更缓缓的溢出。他就这样不动神­色­的一个转身,让自己的后背能够靠着墙面,抬起头来消化这份突如其来的甜蜜。

在新闻发布会结束的那一刻,弗雷尔走到了被人群簇拥的卿越身旁,温柔不已的执起了卿越的手。

面对众多媒体的追问,弗雷尔只是故作神秘的说出了这样一句:“在很多年前,我曾鼓起勇气对着摄像机镜头说了一句真心话。可在当时,它却被所有人当做了儿戏甚至是恶作剧。但是……再接下去的这些时间里,我会去实现它。”

有关滑冰的梦想,他们完成了。然而在接下去的漫长时光之中,他们还有太多太多对彼此的甜蜜承诺要去完成。或许那已足够他们花去一辈子了。

弗雷尔曾对自己说过,如果有一天,卿越不能再继续滑冰了,自己便帮他寻找到另一种能够让他感到快乐的生活。而现在,终于到了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那以后,一代花滑名将弗雷尔,以及花滑界的传奇人物卿越便消失在了公众的视线中。

他们回到了那个可以看得到极光的地方,直到春天的到来……

在奥运长节目结束的那个晚上,卿越几乎是在更衣室里气喘吁吁的时候就拨通了他一直都记在心底的,那修的号码。一切的隔阂似乎就在那个让卿越感到熟悉不已的温暖声音响起时烟消云散了。那修甚至和卿越一起参加了长节目结束之后的通宵派对,和那些早在几年前就已纷纷退出冰坛的昔日名将们一起闹了整个晚上。

再之后么?卿越和弗雷尔商量着,打算在那个看得到极光的地方平静的再度过两个月,哪里知道等他们回去那个小镇的时候,之前被他们租下来的冷冻仓库竟是已经开始了浩大的改造工程,转悠了一大圈才知道那竟是那修雇来的人,在买下了这间冷冻仓库的同时打算把它改造成一个符合专业滑冰运动员训练用场地的冰场。

直到这一刻,或许卿越已经忘记了他才开始学习滑冰的时候那修和他做下的那个约定,然而那个深爱着冰雪的世界,却又比谁都更为执拗的人却是记住了。

“可能你已经不会想回到你最初学习滑冰的地方了,我也不会再回去了,所以我把它卖了,在一个你喜欢的地方再给你建一个冰场。”

当卿越急急忙忙的打电话给那修,并问他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他的滑冰导师笑着给出了这样的回答。这样的话语让卿越急得不知该说什么了,他吱吱呜呜的说着:

“不行!我21岁那年才把之前欠你的训练经费全都还清,现在我都退役了,哪还有可能把冰场还你……”

此刻就在卿越身旁听着自家恋人与他导师紧张对话的弗雷尔听到这里的时候无奈而又宠溺的笑了,用嘴型对卿越说着:“我和你一起还。”

就是在卿越这边忙得一团糟的时候那修温和如冬日阳光的声音又再次带着笑意响起:“看来你忘了和我的约定了,卿越。如果你能在正式比赛里做到五周跳,我就把冰场送你。”

当电话挂断的时候,看着一脸正义无比的“你不用说了,我什么都知道了”的弗雷尔,卿越几乎欲哭无泪,满腔冤情难以抒发的断断续续着喊出声来:

“我……我不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去练五周跳的!!”

…………

时光就这样又匆匆过去。两个月后,在卿越与弗雷尔就要收拾东西回到普兰登的时候,一位意料之外的访客来到了他们所住的小镇。当他到来的时候,弗雷尔正在大白天的给自己的恋人做着香薰­精­油按摩,其中究竟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说也罢。

总之在弗雷尔就要下手的时候,在过去的两个月里都一直无人问津的门铃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响起。两人的动作瞬时就僵在了那里。卿越似是想要下楼开门,然而弗雷尔却是说什么都不肯,打算就这么强硬着继续下去。

在两人的厮摩之间,一直得不到屋主人响应的门铃终于再没了声音。可弗雷尔才呼出了一口气,卿越的手机却是接替了烦人的门铃,就这样猛然响起。拿起一看,那竟是朋友之中最为忙碌的楚炫。并未犹豫的按下通话键,楚炫那极有­精­神的吼声就这样猛然冲出了手机的听筒。

“卿越!你小子究竟在­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想给你一个惊喜,大老远的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再坐船过来,你难道要告诉我你又跑去别的地方流浪了吗!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你不管跑哪里去了都赶紧给我滚回来!”

没想到就在刚刚按响了门铃的竟是应该在不知什么地方赶拍着哪部电影的楚炫,现在完全处于全身光溜溜状态的卿越一阵慌乱,刚想拿起衣服并告诉楚炫自己马上就来的时候,弗雷尔竟是从他的手里抢过了手机,慢条斯理的开口道:

“楚炫?向着房子的右边走,过了两百米后左转,那里有家还算不错的咖啡厅,你可以先去那里等着,我们会争取在一个小时内到那里的。”

说着,弗雷尔就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也不管卿越正匆忙的往自己的身上套着衬衣,就这样一手揽着他的腰际并不住的收紧,一手扶着他的肩,将一个不容拒绝的吻落在了自己恋人的­唇­上,深深的与他纠缠着。而后,弗雷尔的吻不断的落下,经过卿越的颈项,又将热气不住的呼在他的耳畔,说出了暧昧不明的话语。

“我会努力快些的。所以,你也要更配合一些,不是吗?”

…………

当气鼓鼓的大明星楚炫等到自家好友和他的恋人弗雷尔的时候,是在两个小时之后。他才想发作一番以表达心中的忿忿,抗议自己的苦等,却发现今天的卿越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对劲。他的发丝比往常更为凌乱,皮肤泛出了一些细微的,迷情的颜­色­。并且,他走过来的时候,动作十分的慢,脚步更是显得有些许,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神更是飘忽不定的。

再看弗雷尔,他倒是看起来和平时没太大的差别,可从他身上透出的气息怎么看怎么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半饱的感觉呢?

深究着的楚炫顿时有了一种被雷劈到的感觉。

他该不会是……坏了人家的好事吧……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楚炫再也发不起火来,只是看着弗雷尔那迷人不已的笑意,心虚得不行,一股脑儿的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原来,近几年在电影圈混得风生水起的楚炫竟是打算把他从影这些年以来所挣得的全部积蓄都拿出来,用以拍摄一部电影,记录属于他们的那个时代,那个耀眼无比并且注定了不会那么简单的被人们所遗忘的时代,更将那些全都展现给全世界的影迷,冰迷们看。这也算是楚炫能为他所热爱并向往着的冰坛能够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然而让卿越与弗雷尔感到讶异不已的,是楚炫竟是想要在整部影片里全都启用真实人物。也就是说,他会需要卿越在这部电影里演出卿越,让弗雷尔在这部电影里演出弗雷尔。

“楚炫……?你应该明白,我们那个时代的所有顶级选手,现在都已经差不多三十岁了,你是想让我们再去扮演处于黄金年龄的……自己?”

“当然,这些完全可以在摄像机前用化妆达到效果。我想拍的,是一部真实记录那个时代的电影,你难道想让我去找一些连基础用刃都不会的花瓶去演你,演我,甚至是其他人吗?我需要的,是真正能够在摄像机前完成跳跃,旋转以及步法展示,有着花样滑冰运动员灵魂的人。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我们本人。”

说到这里,楚炫又喝了一口摆在面前的饮料,露出了自信不已的笑容。

“虽然我们都已经在几年前就退役了,有的人可能还一直在坚持着滑冰,可有的人已经很久都没有碰冰鞋了。但我相信,只要进行一定的恢复训练,完成电影的拍摄总是可以的。”

听着楚炫的叙述,卿越感受到了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在他出战两个月前的那场奥运会的时候,他便对他们曾经身处的那个时代怀念不已了。他甚至想着……如果那个时代永远都不要过去,那就好了。

而楚炫此次前来,正是给了他实现这一愿望的可能­性­。即使时光不能再来,他们也可以把属于曾经那个时代的一切全都留在那卷电影胶带上,让更多更多喜欢滑冰的,或是对花样滑冰感兴趣的人知道,世界冰坛曾有一个如此美好而又璀璨的时代。

坐在卿越身旁的弗雷尔似是也被楚炫吊起了兴趣,问起了楚炫准备什么时候开始他所设想的这一切,得到了越快越好的回答。

“当然是越快越好,趁着卿越现在还能做五周跳。我说伙计,好不容易能练成那么拉风的跳跃,我们总得多留点证据再多宣传一下不是么?不然的话,等到过几年现役的那群连四周跳都练不成了,他们铁定得质疑你的五周跳。”

对于冰坛的未来局势总是有着正确判断的楚炫说出了带着轻微嘲讽意义的话语,似是肯定世界冰坛一定会走好一阵子下坡路了。

但愿,这样糟糕的预测不会成真……

117

117、释怀 ...

电影的导演,摄影师,以及编剧是楚炫在最初的时候就确立下来的,还有许多具体的­操­作流程都需要楚炫亲自出马。因此,联络参演人员的重担便落到了在那一代的滑冰选手中最有号召力的卿越与弗雷尔的身上了。

在短短一周的时间里,卿越与弗雷尔与楚炫所拟下的那份名单上所有的人都取得了联系,获得了他们的同意之后以最快的速度确定了他们各自的档期。

为了拍摄这部电影,楚炫几乎是需要砸锅卖铁的把一家一档全都押上去了。因此,对于演员们的薪酬他可能无法以传统的模式支付,只能与他们签下合约,按照他们将会在影片中出演的比重与他们进行票房分成。

然而那些昔日的花滑名将们却都纷纷表示,如果是这样的一部电影,那么他们不需要任何薪酬也会尽全力演出的。

起初,楚炫确定的只是上个时代的男单选手。但一些女单,双人滑,甚至是冰舞的选手在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也表示如果能帮得上忙的话,一定要告诉他们。

好消息不断的传来,那修在看到了楚炫所做的企划之后,打算让NX作为这部电影的赞助商,并且名正言顺的让NX品牌成为电影的内Сhā小广告。并且,在弗雷尔还未来得及通知卡洛斯的时候,这名世界级的小提琴演奏家以及作曲者也表示了愿意参加本次电影拍摄的音乐制作阵容。

这让卿越好奇不已,在他的一再追问下,弗雷尔终于透露出了卡洛斯在上上届奥运会给夺冠的自己做表演滑演奏嘉宾时看到了那修,当时似乎是一见钟情了的事实。这让卿越感觉仿佛平地突显一闪雷,正巧劈在自己身上一般。

“那我备战上届奥运会的时候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那个……前四年的时候卡洛斯是都有在猛追,不过一直都没有成功的样子。而且,那个时候你真的没觉得卡洛斯在你面前出现的次数变多了不少吗?”

听到了弗雷尔的话,卿越似乎突然想起了一些曾经的自己并未曾注意到的细节,恍然大悟之后意识到弗雷尔话中所含的……更深层次的意义。

“前四年的时候一直都没有成功?可上上届奥运会,那不是八年前的事了么?”

卿越忙抬起头如此问道,却是得到了弗雷尔暧昧不明且尴尬不已的笑声做以回应。

“那你还拜托卡洛斯帮我做短节目的作曲!那修一早就全都知道了!”

“不不不,那修在更早的时候就知道了。听卡洛斯说,好像是我们买冰鞋的时候就被那修发现了……”

弗雷尔在情急之下不小心说出了这句话,让一直都以为自己瞒过了那修,只是在完成了一场如此­精­彩的奥运比赛之后才有脸面回去联系那修的卿越沉默了,仿佛感觉自己的脑袋经受了巨大撞击的久久沉默了。

卿越沉默是因为那个让他完全懵了的消息。弗雷尔沉默,则是担心一向好脾气的卿越也会因为一直被蒙在鼓里那么多年而爆发。或许所有人都没有故意隐瞒,只是看着卿越没有察觉,那便不去特意告诉他了。并且,一开始的确是什么都没有,等到有了什么的时候,卿越已经不见了踪影。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卿越的弗雷尔又哪会想起告诉卿越这一茬。

所以,也便活该弗雷尔在卿越知道了这件事的时候如此提心吊胆的了。

“我要去找阿列克。”

在这天晚上两人共进晚餐的时候,一下午都没有说话的卿越突如其然的说出了这句话,让餐桌礼仪向来都很好的弗雷尔在切牛排的时候一刀切穿了厚实的牛排且划到了盘子,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一种冷凝的气氛在弗雷尔周身弥漫开,几乎已无法保持脸上一贯的微笑。他叫来了餐厅的服务员,结账并把没吃完的食物打包带回酒店。现在的这件事已经无法在餐厅解决了,弗雷尔觉得他似乎有必要在回房间之后和卿越好好,并且慢慢的把事情全都说清楚。

或许是因为太过在意了的缘故,即使是如此了解卿越,弗雷尔竟愣是没能猜到卿越这一系列的表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卿越一下午都没出声只是因为他在仔细的回忆他备战上个奥运赛季的时候卡洛斯究竟出现了多少回,做了什么,他又是怎么从朋友的朋友变成了和自己关系不错的朋友。

由于相隔的时间已经太过久远,卿越又是一个在很多方面都反应相当,且极其迟钝的人。因此这项浩大的回忆工程几乎耗费了他整个下午。一开始卿越的确是很难接受这个既成的事实。毕竟,那修对于他而言是一位意义十分特殊的长辈。而卡洛斯,他虽然是一个已经在古典音乐以及现代音乐的领域里获得了极大成就的小提琴演奏家,可那也无法掩盖他只比自己大一岁的事实。

但想着想着,卿越似乎又释怀了。

他所认识的卡洛斯是一名表面看起来对人十分冷淡,与人交际极少的人。但若真是和他成为了朋友,那么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一定会尽全力为你去做些什么。

卿越对于这样的人向来便很有好感,就更不用说卡洛斯十分有教养,又和他这样除了滑冰几乎一无所知的人完全不同的,是出生于普兰登世袭贵族的音乐天才。

或许……他现在所该做的,只是祝福?

等到卿越想明白了,接受了这一切的时候,他又理所当然的把注意力放回了之前答应楚炫要去做的事上了。

上一个时代最为重要的男单选手,他与弗雷尔几乎都已经联系到了。现在看来,似乎也只剩下……他们在一开始时所刻意回避却最终将避无可避的阿列克了。

因而,卿越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可这句话听在弗雷尔的耳朵里,却是完完全全的扭曲成了另外一种意思。所以这名总是能在外界的面前保持自己绅士外衣的普兰登青年无法继续心平气和下去了,就这么拖着卿越,一路跑回了酒店的房间,并就此将他禁锢在了墙边。

“你说……你要去找阿列克?”

或许该说卿越虽然在艺术表现力上有着极为细腻的情感,但有时候却会一根筋的思维转不过弯来。当他被弗雷尔按着右手的手腕这样禁锢在墙边的时候,他竟还是没能反应过来,就这么十分直接且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的这一反应让一贯十分温柔的弗雷尔就仿佛吃了炸药一样,在那个瞬间抑制不住的爆发了。在言语组织好以前,弗雷尔的身体就已经有了本能的反应。他将火热的吻侵袭了恋人的­唇­,颈项,锁骨,而他的双手也在恋人的皮肤上燃起了火焰,不知是与爱欲有关的火焰,还是与嫉妒,愤怒有关的火焰。

卿越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自己的恋人除去了全身的衣物,更被他吻得近乎晕眩,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字句。在弗雷尔一次又一次的撞入他的身体时,他似乎在那片将他带往与火热和激|情,欲’望有关的海洋中听到了弗雷尔在他的耳边所呢喃的话语。

“我只不过是没能在刚刚找到你的时候就告诉你这件事,你就要再去找阿列克?”

“弗雷尔……?”

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卿越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有那么些……不对劲?他喘息着,用一种与平日里清冽且温和好听的声音完全不同的沙哑叫出了恋人的名字。

那样的声音竟是让才堪堪停住了动作想要以言语控诉自己恋人的弗雷尔几乎再难抑制住那份因被眼前人所吸引而在体内不住叫嚣着的欲’望,再次力度极大的动作起来,几乎将卿越顶得意识溃散。

等到两人能正常的以语言交流的时候,那几乎已经是后半夜了,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什么地方的卿越向弗雷尔解释着,让他明白自己之前所说的那句话并不是他所以为的那个意思。

“你是说……你并不是想、想踢了我再回去找阿列克那家伙?”

“怎么可能!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的意思是我们接下去该去找阿列克,告诉他楚炫的电影企划。再怎么说,他都是属于上一个时代的,最为重要的男单选手,就像我和你一样。我们……不能否定这一点。”

“那你为什么要说我要找阿列克,而不是我们要去找阿列克?”

或许在过去这十年里,阿列克对于弗雷尔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无论是在花样滑冰的赛台上,抑或是在情场上。所以在这一刻,弗雷尔竟是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警觉心理,这让在上半夜里被他弄得­精­疲力尽且从腰际向下全都有着隐约酸疼感的卿越哭笑不得了。

卿越:“如果你也一起去,你确定你不会找个机会对他做些什么?”

弗雷尔:“啊哈,那你一个人去,你确定他不会找个机会对你做些什么?”

卿越:“况且你不觉得我们一起去的话目标太大了吗?如果运气糟糕点,被人拍到我们三个在一起的照片,电影的前期宣传未免太火爆了一点?”

弗雷尔:“所以你就选择你和他单独在一起的被人拍到,并以此来作为火候刚好的电影前期宣传?”

或许,当一个人有了执着,本­性­再温和的人都会变得难缠起来。就好像现在的弗雷尔,他就打定主意的绝对不让卿越一个人单独去见阿列克,说什么都不可以。他甚至想……管那楚炫的电影怎样,他就这样把卿越弄得再没可能有反抗的力气了然后打包带回家。至于那阿列克,就留给楚炫自己去请了。

然而就在他打算把自己的这一意愿开始实施的时候,他听到了卿越在犹豫许久之后所说出的话语。

“弗雷尔。即使这次我不去告诉阿列克那份电影企划了。你想说,在那部电影真正拍摄的时候,我也会没可能再见到他吗?当年的那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四年过去了,我猜想他可能有很多话会想对我说。而有些话……我也想在电影开拍之前就告诉他。我希望四年前没能了结的事,它可以有一个句号。”

或许,不了解当年的那件事,更不知道卿越当年与阿列克的那份感情的人无法理解卿越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说出的这番话。然而,弗雷尔却分明能够明白,卿越的这番话便意味着……他已经决定斩断与阿列克的那段过去。

那是年少时的一个梦,更是曾经肆无忌惮却再也回不去的爱恋。

或许卿越在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被动的。但一直守候在他身旁的弗雷尔却能够明白,卿越与阿列克一样,曾真正深刻的爱过对方。而现在,他即将亲手结束曾经的那一切。

感受到了卿越的那份心情,弗雷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温柔的吻了吻卿越的眼睫,以及嘴­唇­。

“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心你一个人去珈国找那家伙。”

在这一刻,弗雷尔好听的声音里又有了一份­性­感不已的磁­性­,他是如此专注的看着卿越,令人迷醉的双眼里竟是透出一种与希冀有关和小心翼翼的情绪。

“答应和我结婚。并且,戴着戒指去珈国。我可以允许你过阵子才跟我回普兰登办结婚登记。”

“你这算是……在向我求婚?不对不对,一定有哪里出问题了。”

弗雷尔满心期待着,并以为卿越应该能答应他的这份请求。哪里知道卿越竟是会给出那样的回答。这让弗雷尔整个人都懵了,就这样看着卿越,看着卿越皱着眉且固执的反问道:

“难道……不该是我向你求婚么?我想我们之前已经深刻的讨论过嫁和娶的问题了!一般来说,不该是娶的那个向要嫁的那个求婚的吗?”

118

118、珈国之旅 ...

就这样,在第二天的下午,卿越坐上了去珈国的飞机。弗雷尔与他一同进入了国际航线的登机口,并且就这样先行回国。在卿越先一步登机之前,弗雷尔心满意足的在卿越的­唇­上落下一个吻,并告诉他会在普兰登的家里等他回来。

有关嫁和娶的问题,弗雷尔没有任何的坚持,直接一让到底,你说是娶就是娶,并且心情极佳的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戒指。

那是一对并没有丝毫额外装饰的白金戒指,设计简约大气,在戒指的内圈刻着两人的名字。他们就这样格外虔诚的把刻着自己名字的戒指戴到对方的左手无名指上。

似乎心情雀跃的卿越并没有想到一个意义深远的问题。那就是……一旦他去到普兰登和弗雷尔登记结婚,他的国籍就会自动转为普兰登,谁嫁谁娶这个问题自然不言而喻。

但现在的卿越或许并不需要知道这些。时隔多年,他将再一次的踏上珈国的土地。眼下,还有更为深沉的问题等待着他去面对。

或许是因为珈国实在是一个太过崇尚滑冰的国度了,又或许是因为无论是卿越抑或珈国,他们都对彼此有着一层特殊的意义,卿越在离开机场之前就进行了必要的换装。他把自己打扮得好像一名美术学院的学生一样,带着红­色­的棉质圆帽,以及有着极大圆形镜片的棕­色­墨镜。并且,卿越还极其敬业的在拖着拖杆箱的同时背上了一块画板。

在打车去往他所预定的酒店时,卿越在街边书店的门口看到了阿列克自传的宣传海报。这让卿越鬼使神差的让司机停下了车,并就此拖着行李来到了那家书店的门口。他为自己点了一杯热饮,坐在靠近书架的位置,翻看起了那本阿列克的自传。

虽然卿越很明白,这本自传很可能是出版公司找的撰稿人为阿列克所写的,但他还是无法抑制的翻开了这本书的第一页,并就此一页一页的往后翻,直到书的最后一页。

【在我的生命中,我曾经对自己,对世人撒了一个弥天大谎,断送了我一生的幸福,并失去了我挚爱的人。那显然会成为我一生中难以挽回的遗憾,一个会陪伴着我度过余生的遗憾。】

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情况下,卿越看到了写在阿列克自传中最后一页的话语,那句说不清是阿列克对他自己,他的冰迷,抑或是对卿越说出的话语。

或许,十分了解卿越的阿列克在上届奥运会结束的那天晚上就知道他和卿越再无可能了。可他却欠卿越一句对不起,一句坦诚,一句他无论如何也难在卿越面前所说的话语。因而,他不知是勇敢还是胆怯的在自传的最后一页上添上了这句话,最终让卿越在读完了这本自传后深深叹息。

“老板,我要买这本书。”

在读完了这本书后,卿越最终还是拿着它走到了书店的前台,按照封底的标价付了钱。在收了钱之后,书店的老板十分习惯的像对之前每一位买了这本书顾客所赠送的那般拿出了一张报纸,与找钱一同递给了卿越。

“这个是……?”

“最后一页的谜底。”

书店的老板似乎并没注意到眼前这位顾客的脸,此刻他的注意力似乎全都在手上的那份新闻日报手中,就这样低着头说出了这句话,完全没有注意到卿越在看到那张报纸体育版头条的照片时究竟是怎样的震惊。

或许是连报纸的主编都为那张照片的温馨­色­彩所打动,特意用了彩­色­的版面刊登这张照片。

那是一张在机场所拍摄的照片,也是一张勾起了卿越无限回忆的照片。

那似乎是在候机大厅里,远处的天空看起来才蒙蒙亮的样子,然而象征着希望的晨曦却是已经将它的第一缕光投­射­到了这里。这副画面里有两个人。一名看起来英俊且硬朗的高大青年坐在候机大厅的椅子上。而另一名则看起来稚­嫩­了许多,似乎二十岁都不到,有着柔软而又凌乱,颜­色­稍浅的发丝以及秀气­精­致的脸庞。他以抵着椅子的膝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面朝着那名黑发青年,并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放在了那名黑发青年的肩上。那名黑发青年则紧紧拥着他,两人就着这个姿势亲吻着彼此,诉说着无尽的甜蜜与温情。

照片上的两人,正是卿越与阿列克。这也是卿越在看到这张照片时会如此震撼的理由。

这是……卿越十九岁那年的奥运会长节目比赛结束后。当时的他在机场陪着比赛失利的阿列克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那是一份对于卿越而言如此特殊又深刻不已的回忆。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告诉了所有看到它的人这件事所发生的时间。

原来……这张照片就是上届奥运会时那场几乎惊动了国际滑联的体育界绯闻风波差一点就要公布的谜底。由于当时这场绯闻风波被国际滑联紧急叫停,并使出了一些政治手段把他压制了下去,这张无法公诸于世的照片似乎失去了它公布的最好时机。

之后,虽然卿越的失踪,阿列克的退居幕后,这张照片所拥有的价值自然也就一路跌下。

然而随着阿列克自传的出炉,这张照片终于再一次被人所挖了出来,并以极高的价格卖给了珈国的一家新闻报社,并以“阿列克自传最后一页的谜底”作为卖点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经历了无数的兜兜转转,卿越竟还是在这样一个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看到了那副曾被他珍藏的记忆片段,更看到了……阿列克对他的忏悔。

卿越觉得自己的心底似乎被一种复杂不已的情绪所翻腾着。看着那张照片的他似乎想起了当时的自己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吻上了阿列克的­唇­,他更回忆起了那种青涩而又甜蜜不已的滋味。

拿着那本自传以及对他而言意义非凡的报纸走出书店的那个瞬间,卿越不禁如此想到,若是当时国际滑联没有把那件事紧急叫停,而这张照片也在那时便出现在了公众的眼前,事情的结局……是否会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可是……世上没有如果。

因此,卿越最终将那份报纸丢进了书店门口的那个垃圾箱内,在路口又拦上了一辆车,去向了一个和他来时所去的方向截然不同的方向。他似乎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晚了。他想要快些,快些完成楚炫拜托他做的事,然后回到普兰登,给在那里等着他回去的恋人一个吻。

当卿越拨通阿列克的电话,并叫出他名字的时候,电话的那一头停顿了许久。显然,号码的主人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接到这样一个电话。

然而阿列克沉默着,卿越也依旧是默契的沉默着,等待着认出了他声音的阿列克给自己一句回答。

“是……卿越?”

即使是过去了四年的时间,阿列克的声音还是丝毫没有变化,带着一种仿佛枕边情话一般的迷人磁­性­。卿越几乎能够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他此刻是有多么的错愕,这让他陷入了一阵失神。

这并不奇怪。事实上,就连卿越自己都没想到,他还会有独自一人跑去约阿列克出来见面的时候。然而,他最终还是需要将这件事继续下去。

“你在哪儿?有时间出来一起兜兜风吗?”

当卿越说出了这句话,电话的那头立刻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原来,被珈国冰协派到国外系统的学习花样滑冰理论知识的阿列克在一星期前才回到了珈国,现在正在他独自一人住的家里。他向卿越报出了一串地址,一场迟了四年的会面即将以此为开端。

拿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的来到了阿列克所住豪华公寓的卿越并未上楼去坐上片刻,而是给阿列克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带上车钥匙到楼下来。

刚刚把屋子又收拾得更整齐一些的阿列克就这样匆匆的跑了下来。在看到卿越的那一刻,他甚至无法叫出对方的名字,只是怔怔的……怔怔的看着自己曾经的亲密恋人,看着他礼貌而又疏离的朝自己点了点头。一枚戴在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显得如此刺眼。

无法说清的复杂情感就这样在阿列克的心中浮现。他们曾经是对于彼此而言如此特别的人,亲密而又深深信任着对方。而现在,却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阿列克似乎还是能清晰得记得他们相识的那一年所发生的事,记得当时的那名稚­嫩­的,甚至除了跳跃之外几乎什么也无法做好的少年是怎样一步一步的走向冰坛巅峰的。更记得将对方拥在怀里时所看到的每一缕晨光。

而现在,他们之间却是如时光一般,再回不到从前了。

阿列克将自己的车从车库里开出,载着卿越去往了他们以前经常会光顾的地方兜了一圈。阿列克极其认真的向卿越说着这里的变化,说着他们两人所共同熟悉的地方是否有着改变。他的态度是那样的郑重,甚至能够用虔诚来形容。

尽管谁都没有说明,然而阿列克却知道……这恐怕会是自己与卿越单独相处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因而,他是如此的珍惜这几十分钟的时间,甚至……不忍在此时对卿越说出他曾在自己的心中说了许多遍的话语,生怕破坏了这一刻平和的气氛。

当阿列克把车停在一座能俯瞰这座城市美景的大桥上时,卿越将楚炫的电影企划稿交到了阿列克的手里。阿列克在错愕之余几乎什么都没有问的就答应了下来。这让卿越点了点头,而后走到了汽车的车尾部,将自己的行李从那里面拿了出来。阿列克看到这一情景,即刻跑去帮忙,却是遭到了卿越礼貌的拒绝。

“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你接下来要到哪儿去?我送你。”

“去机场,不过我想自己打车去。”

或许在未见面之前,卿越与阿列克两人都有想过……若是再次见面,他们会向对方说些什么。而对方……又会对自己说什么。可真正到了见面的时候,却是只有这样的三言两语。他们之间……明明熟悉得连对方下一个眨眼的动作都能预料得到,却是陌生得仿佛才第一次见面的人一样生疏。

当看到阿列克眼中的那丝错愕,以及那份不舍时,卿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毫不在意一般的对阿列克说了一句“再见了”,这就拖着行李转身离开。

在他向前跨出脚步的时候,身后的阿列克终是在犹豫了许久之后开口问道:“他……对你好吗?”

听到这一句的卿越并未回头,也并未出声,只是在停下了脚步的同时用力的点了点头,而后再没有犹豫的向有着更多车流的桥下走去,直至消失在阿列克的视线之中。

那时的天空,格外晴朗。连带着初春的风也显得那样的柔和。

无论那位来自希蜀的跳跃天才,还是珈国的一代名将。他们作为一名花样滑冰运动员的竞技生命都已无可挽回的结束了。但或许,还会有更美好的生活在等待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内牛,比赛一完留言就哗啦哗啦哗啦啦的往下掉了……TTATT……于是我只能早日完结了么……好吧,大结局可能是下章,也可能是下下章。总之我现在正在不停的继续写,我也希望这篇文能够今天完结啦。不过如果到后来实在是太晚或者实在是写不动了,我也会在文下以作者有话说的形式告诉大家的。那么~!琅邪努力结文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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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大结局 ...

虽说楚炫所设想的那部电影是一部时间跨度有着十二年之久,牵扯人物又众多的电影。但由于他本身就曾是一名世界顶级花样滑冰运动员,并且十分容易的就联系到了所有演出人员,并征得了他们同意的缘故,这部电影的前期准备所费的时间出奇得少。

楚炫作为电影的发起人,将一堆男单选手的自传丢给了他所敲定的编剧之后首先与他详细的回忆了一遍那个时代曾经的过往。在那之后,对整条时间主线有了大致概念的编剧又通过楚炫找到了近乎所有的演职人员,并听他们叙述他们眼中的那个时代,以及在那个时代之中他们亲身经历的,能让他们记忆至今的每一个回忆。

就这样,在经过了近四个月的创作以及修改之后,剧组总算是敲定了最终的剧本。作为那个时代之中最为传奇的人物,卿越被编剧选为了整部作品的主线,并由他的视野出发,最终描绘出整个辉煌不已的冰上传奇时代。

电影的拍摄持续了十个月的时间,并最终在那届奥运会的两年后被搬上的银屏。

那仿佛就是一个庞大的冰上家族所共同参演并制作的电影。预算经费并不充沛的楚炫几乎把每一分钱都花在了刀刃上。影片的音乐制作全都由卡洛斯与弗雷尔友情担当。影片的宣传海报则由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名专业摄影师的科内斯负责。

由于这部影片能够在一定意义上宣传COI花样滑冰夏季巡演公司,所以在尼奥利多的牵线搭桥下,这家花滑演出巨头公司也同意了为这部影片的拍摄提供一些人员以及其它一系列的支持。

并且,这部影片还请到了在上届奥运会结束后宣布了退役的滑雪界巨星乐胜,甚至是NX公司的创始人兼首席设计师那修这样重量级的人物前来友情出演。

正是因为每一位演职人员倾尽全力的支持,这部电影的拍摄剧组也可算称得上是穷得叮当响却在某些方面极为大手笔的一个剧组了。

但或许,对所有的演职人员来说,剧组资金紧张并不会是最困难的事。最困难的……是某几位已经二十好几甚至临近三十岁的主要演出人员需要从他们17、8岁的时光开始演起。即使是有着极为强大的化妆师帮忙,但对于并未接受过系统表演训练的人来说,那也实在是一种……十分怪异而又别扭的体验。

但无论如何,他们终于还是完成了那些。

在电影上映前的三个月,所有的演职人员几乎不约而同的以各种形式公布了与这部影片有关的信息。而电影的宣传海报,剧照也开始疯狂的流入各大论坛,以及信息传递的地方。

在电影界已经混到了风生水起的楚炫终于将那些他从牙缝里扣下来的钱全部押了上去,更把自己所有的资产全都去银行做了抵押,借以支持影片上映前声势浩大的宣传攻势。到了此时此刻,近几年在电影界挣了许多的楚炫真可算得上是砸锅卖铁且无怨无悔了。

在期待已久之后,卿越等人终于迎来了这部电影的首映礼。作为本片的主创人员,参与出演这部电影的所有演职人员全都从世界各地赶来,盛装出席这个对他们每个人而言都意义非凡的电影首映礼。

由于花样滑冰本就是出美人的项目,不论是男单还是女单都清一­色­的长得养眼不已。因此,这部电影竟是显得群星荟萃,演出阵容就算只是拼脸蛋也不比任何一部商业电影差上半分。

并且,由于这次电影不同于其它商演电影的缘故。作为电影的监制,楚炫并没有将首映礼办成最为传统的,好像发布会一样的形势,让演职人员提前入场,说一些与电影有关的感言,再让主持人采访一圈后就在电影开场前离席。

总是喜欢弄点新花样出来的楚炫对外是这么宣传的,当前来观看首映礼的观众欣赏完整部影片的时候,电影的演职人员自然会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这样的话语中包含着许多惊喜的成分。那么……他究竟是怎么安排的呢?

他所做的,是让参与这部影片的滑冰选手们提前在这个能够容纳一千名观众的放映厅里选择自己想要坐的位置,而后让他们和观众错开进场,并错落在前来参加首映礼的观众之中,与观众们一起观看这场由他们出演的影片。

虽然出演这部影片的每个人都有反复看过自己表演的片段,但他们却都还没完整的看过一遍这部电影。因此,所有的演职人员都和来这里的观众一样津津有味的看起了这部由他们所参与的电影。

影片的镜头由一名身材瘦小,带着帽子,被摄影师故意以光影手法模糊了秀气­精­致五官的小男孩身上开始,镜头就这样追随在小男孩的身后,跟着这名在雪地里快速奔跑的男孩一起去到了一间隐藏于雪山下的冰场,更看到了一场在他的心底留下了深刻震撼的,一个人的表演……

那部影片几乎是卿越滑冰生涯的回顾。当然,当影片进程到了卿越从电视上看到了阿列克与弗雷尔的比赛后,整部电影便成为了卿越,弗雷尔与阿列克三人视角的三线推进。在时有交织的三条主线之中,影片又从三人的视角出发,让观众们看到了更多更多与那个时代有关的,滑冰选手­精­彩纷呈的冰上表现。

那并不是纪录片式的只记录重要的历史事件。除了绚烂不已的冰上演出,影片更出乎意料的以一种极为细腻而又柔美的手法展现出了那些共同创造了整个时代的滑冰选手们的感情世界。甚至是冰迷们好奇不已,让外界猜测连连的卿越与弗雷尔,阿列克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在影片之中都有恰到好处的寓意暗示。让看懂了这些的人唏嘘不已,更心中感慨。

在影片的最后,出现的是一段辉煌过后又重新回到宁静的画面。

在一个空荡荡的冰场里,卿越与弗雷尔身着贴合身体的舒适日常服装,再一次放出了卿越在奥运会上夺冠所使用的长节目用曲,滑出了一套有着全新编排,更需由两个人共同完成的演出节目。在那套表演节目中,弗雷尔与卿越都各自在最大程度上发挥出了两人所能做到的极限。

尽管拍摄这段画面的时候弗雷尔现在已经接近三十岁了,但为了这部电影的拍摄,他可算是拼尽了全力,更努力的让自己的身体起码在摄像机记录下的那一段画面中回复到更接近于他巅峰时期的水准。

如果可以,他希望他最后留下的画面是能让人惊艳不已的,回味多年的。

正是为了这个愿想,弗雷尔甚至拿出了卿越之前复出时所用上的拼劲,并最终在镜头的巧妙转换下与卿越共同完成了影片最后那个美到令人窒息,并最终成为了永恒经典的表演。

当音乐响起,镜头在展现了惊艳表演的两人身上停驻并时不时的拉近抑或拉远的时候,影片开始时与卿越的童年有关的画面,他第一次在世青赛上展现了四周跳的画面,三人一起站上世锦赛领奖台上的画面,与过去有关的那一幕幕画面纷纷在所有人的眼前轮换,构筑成了一副令他们感动到落泪的美好。

画面中的那名跳出了真正五周跳的青年曾不顾一切的追寻着自己的梦想,有着震惊冰坛的崛起,也有几乎燃尽了所有的绝望之夜,更有令人因他而追忆过往的最终回归。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终以他与弗雷尔在冰上的一套由两人共同完成的弗拉明戈式舞蹈作为最后的结尾。

当放映室的大屏幕整个黑了下去,并出现了影片的演职人员表的时候,情感本就十分细腻的卿越竟是抑制不住的流出了眼泪。当泪水滴落到弗雷尔与卿越相握的手上时,这名也同样还没能从影片最后的画面中回过神来的普兰登之光转过头去,问他怎么了。只见卿越忙用手擦去那些泪水,用近乎哽咽的声音说出了这样的话语:“这真是一部很好的电影。”

听到这样的回答,弗雷尔用温柔到宠溺的目光看着卿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点了点头。

弗雷尔丝毫不介意在影片放映完的时候放映室的灯会全部亮起,就这样的吻住了卿越。

就是在这个时候,放映室里一片哗然。原来那正是隐藏与观众席之中的楚炫站了起来。他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话筒,并拉着就坐在他身旁的经纪人肖沁一同站起来,并拉着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肖沁走到大屏幕的前面。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它是我监制并发起的这部电影全球首映的日子,也是我向我的经纪人肖沁求婚的日子!我知道你一直认为比你小的男人很难带给你安全感。但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努力,让你知道我一名值得你托付终身的男人。现在,我就借着这部对我,对你,对在座的所有演职人员而言都有着特殊意义的电影首映的机会向你求婚。”

当楚炫用话筒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在场的所有影迷都不敢置信的发出了尖叫声,欢呼声,甚至是心情乐呵的起哄声。这让从不在台前面对那么多人注视的肖沁慌了神。然而楚炫竟是故意要促成这些一般的朝着观众席大声说道:

“你们还不帮着我一起让她答应啊!”

说完这句之后,放映厅里的观众席在发出了哄笑声之后渐渐出现了“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的声音。

听着这些愈渐强大的背景音,楚炫动作麻利的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拿出了钻戒礼盒,并在肖沁的面前极有绅士情怀的打开,实际上却是丝毫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响彻全场的掌声以及祝福就在肖沁对楚炫微微点了点头之后爆发出来。近乎全部的人都在这一刻站起身来,争相着想要看看这名国际影星向自己的恋人求婚并戴上钻戒的一幕。

看着这热闹的一幕,卿越也心情异常愉悦的想要站起身来,看着楚炫那个大胆的家伙接下去究竟要怎么收场。可就是在他站起身来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来自于弗雷尔的力量。与他一起隐藏于观众之中的普兰登国民偶像阻止了卿越想要站起来的那个动作,伸出自己的左手,笑得极有深意的看着无名指上带着的那枚戒指,又示意卿越看看他的。

在那个瞬间似乎明白了弗雷尔究竟想做什么的卿越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与弗雷尔的左手交缠在了一起。在满场的掌声与祝福下,他们带着一种可以温润对方内心的爱意亲吻了彼此,让一个代表着承诺,更代表着誓言的吻就此蔓延……

…………

这部让楚炫押上了全部的电影最终在国际上获得了空前巨大的成功。它成为了许多国家和地区的热映影片,让楚炫十分轻松的就收回了所有的成本,更让所有参与演出这部影片的人员都获得了超乎他们想像的巨额报酬。

尽管这部影片之中对希蜀冰协有着一些并不正面的描述,并因此而遭到了希蜀冰协的抵制,然而它却在十分崇尚花样滑冰的希蜀国内获得了空前成功的票房。

或许这部电影并未能够在各个国家的电影院线上停留太多时间,然而它却成功的激起了一股花样滑冰的热潮,更在无意间促成了许多孩子踏上花样滑冰的这条道路。然而世界冰坛却是在影片中的那些优秀滑冰选手退役之后再难到达曾经的那个高度了。

在很久很久以后,久到岁月的侵袭让那部影片中所描绘的人物与故事都纷纷成为了冰坛之中近乎传说的存在,久到曾经亲眼看过他们滑冰的人都在了,久到他们当年的故事以及由卿越所完成的五周跳仅仅留有那部电影作为证据,证明它曾经存在的时候,冬季的寒风再一次的吹起。

两个才年仅4、5岁的小男孩一起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纪念花样滑冰诞生四百年所播放的专题影片。在有着3D影像的家庭电视中所播放的那部极为难得的2D影片正是当时楚炫筹资所拍的那部电影。

两个对遥远的未来还懵懂不已的小男孩就这样惊奇不已的看着影片的播放,直到电影最后的那段由卿越与弗雷尔所共同完成的表演滑。当传说中的五周跳显现在电视屏幕上的时候,那个年纪较小的男孩睁大了发亮的眼睛,从有着地暖的地板上爬起来,几乎整个身体都要往电视屏幕趴过去,更用向往不已的语气说着:

“那个!那个!那个好漂亮!我也好想去试试……”

听到他的话语,那个年级稍大的男孩拿起自己的玩具汽车,一下扔到已经要把脸贴到电视屏幕上,恨不得就这样钻进去的小男孩头上。

“笨,不记得这部电影开始之前主持人说的了么?这可是传说中的滑冰选手跳出来的。而且直到现在为止也只在正式比赛里出现过一次,从他之后就再没人能跳出来了。这个肯定很难很难很难的。”

听着那个大一些的孩子这么说,更小些,有着圆溜溜大眼睛的小孩歪了歪头,小脸纠结了很久之后终于又舒展开,­奶­声­奶­气的教训着那个泼了他冷水的男孩。

“既然之前都有人能做出来了,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一定做不到?不如,我们……试试看?”

…………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今天我会写完的吧。最后熬到了半夜三点我果然还是写完了……历时十个月,这篇本来只打算写二十万字的体育竞技文,它居然一路写到了三十九万字……回头一看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还没完结的时候,我总觉得这篇文似乎还有很多可以写,关于其中每个人的支线剧情,它还有好多好多设想的剧情没写到。可当我最后写到那两个小孩说着要去试试五周跳的时候,我却突然觉得,我已经把所有能写的都写完了。剩下的,或许正是可以让我们自己去思考的。有关卿越与弗雷尔在那之后又经历了怎样的幸福生活,其他人又怎么样?这么想来,我每天入睡前能想的事似乎又多了一件。

有关大家很关心的,本篇文会不会出订制印刷的问题,我在这里给出回答哟。

这篇文当然会出订制印刷。有很多读者给我留言说,这是一篇对你们而言十分特别的文。对我而言又何尝不是呢?或许,琅邪在这篇文里究竟投入了多少­精­力,多少心血,将这篇文从头看到尾的你们一定会是最了解的。或许在很多地方,它还显得十分稚­嫩­,有很多地方还可以继续改进,可它或许真的体现了琅邪在这个阶段的……最佳水准了。

在把这篇文从头到尾的改一遍错字再顺一遍定稿之后,我会开启订制印刷的。到时候,收藏了这篇文的大家都会能够在后台看到提示的站内短信。那么~!住大家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心情愉快,事业与学业顺利哟~!

琅邪我……我这就去追着跪求我的订制印刷封面去……

有关琅邪下篇文写啥。内牛满面的看向大家,由于之前一直顾着写同人和耽美的缘故,琅邪在接下去的一年时间里可能会尽全力去解决我在这几年里堆积起来的各种古代BG和现代BG的故事。但就现在安排的情况来说……琅邪应该会在下届世界杯期间发一篇足球相关的体育竞技文。由于琅邪已经深刻的认识到我在体育竞技文里夹带感情戏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所以……那足球文应该会是一篇正常­性­向的双主角,双子星路线文。

所以,如果对那样的文会感兴趣的话,大家就表删了这篇文的收藏。我到时会更新这篇文的旧章,启动收藏夹呼唤模式,呼唤乃们的。我们相约两年半后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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