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学,你晓得我为啥一定要追苏晓燕吗?”
许成发说:“说来听听。”
刘玉林就说:“老同学,实话对你说吧,她老爸有钱,她舅舅有权,这两样加起来就是有实力有势力,核心竞争力,在青石桥地面上无人可比。我表叔虽然是城管办主任,却只是一棵中等八样的树,苏晓燕的舅舅才是大树,攀上这个高枝,我就可以少奋斗十年。嘿嘿,干得好不如娶得好啊!”
许成发就问:“她舅舅是谁呀?”
刘玉林就说:“你还不晓得?就是县里的常务副县长。”
许成发“哦”了一声,忽然又问:“既然有这层关系,苏晓燕为啥不调到县城去上班?她舅舅调个人应该没问题吧?”
刘玉林说:“一来她舅舅为人正直,说这样影响不好;二来想让晓燕在基层多积累一些经验,过两年肯定会把她调过去。叫我说呀,她舅舅这是在捞政治资本,因为他还年轻,还想往上爬,等他再进步了,我就能调到县政府办公室去……”
许成发就笑着说:“你真聪明,来,敬你一杯!”
话音刚落,许成发的手机qq就收到苏晓燕发来的一条消息:想要什么礼物?许成发立即回复:不必客气,早点儿回来就好。苏晓燕发来一个“拥抱”,许成发回复一枝“玫瑰”。
猛一抬头就发现刘玉林正眼神怪异地看着自己,许成发忽然意识到他不该当着刘玉林的面给苏晓燕发一些暧昧的短信,于是收起手机,尴尬地笑了笑,举起酒杯敬刘玉林。
就在这时,刘玉林接到一个电话,急忙站起身弯着腰说“好好好,是是是,请镇长放心,我一定遵命”,一边说一边不住地点头,浑身上下都动了起来。电话里没声音了,他还拿着手机呆了一会儿才放下。
回到座位上,刘玉林显得有些兴奋,忽然看着许成发笑了起来。许成发问他笑啥,刘玉林就说:“哎,老同学,听说你女人缘不错,还真是的,才回来几个月就交上桃花运喽!”
许成发心里猛然一紧,脸色暗淡下来,飞快地抽了两口烟,说:“老同学,你别笑话我了,我哪里有桃花运?这辈子没有桃花劫就算阿弥陀佛了!”
刘玉林摆摆手说:“有个姑娘看上了你,别装糊涂了!”
许成发就问:“谁呀?”
刘玉林笑眯眯地说:“胡淑琴。”
许成发说:“不会吧?”
刘玉林就指着许成发说:“瞧你,虚伪!胡淑琴对你是一见钟情,我都看出来了,你难道还看不出来?看她中午给你点烟的样子,我都嫉妒!听说你们还在卫生院的值班室里幽会过,是不是的?”
许成发急忙辩解说:“没有没有,那是别人瞎说的。”
刘玉林就说:“事儿都干了还不敢承认?你太不够意思了吧?哎,老同学,你得说实话,你们两个到哪一步了?亲嘴了吧?摸奶子了吧?上床了吧?呵呵,那姑娘真嫩,先下手为强,你可千万别犯傻啊。”
许成发笑了一下,并不回答。
刘玉林又说:“你要是不好意思下手,我来帮你吧。”
许成发却摆摆手说:“这个……就免了吧。”
刘玉林指了指许成发,笑着说:“看,露馅了吧?”
许成发并不争辩,只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刘玉林继续说:“胡淑琴虽然也还是临时聘用的,但有她小爹那层关系,转正是迟早的事儿;你跟她谈朋友,这笔生意肯定划算。来,预祝你早日成功!”
两人举杯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刘玉林就像完成了一项任务,低头玩弄手机。许成发仔细回味一下,忽然觉得刘玉林话中有话,是善意的提醒?还是好意的规劝?或者是有意的警告?许成发的心情开始沉重起来,酒劲儿也上来了,只觉得头重脚轻血流加快浑身燥热。
过了一会儿,刘玉林又补充一句:“你要是成了胡主任的侄女婿,他肯定会关照你,有他罩着,进入正式编制还不是易如反掌?千万别错过这个机会呀!”
许成发晕晕乎乎地说:“嗨!”
刘玉林看了看许成发,只见他脸颊上一片酒红,心里暗自笑了一下,就开始说第二个话题:“成发,有件事儿一直想跟你说一下,就是征地拆迁的事儿。那片菜园肯定是要被征用的,前几天土管所专门去测量了,估计最迟明年年初就要征用。”
许成发又“哦”了一声。
刘玉林忽然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成发,你家菜园的征地拆迁补偿我一定会关照的,你放心,肯定是只会多不会少
。这点儿小权力我还是有的,基本上是我说了算。呵呵,‘有权不用枉做官’,不用白不用么。”
许成发就说:“不必,我们只拿我们该拿的。”
刘玉林就说:“好好。可是,我听说你父亲不大同意征地这事儿,好几个人都看着他,他不同意,大家都不表态。虽然征地这事儿主要是镇里跟村里说了算,镇政府跟村委会签个协议就行了,村民同不同意都无所谓,可镇长刚上任不久,怕出乱子,要求一定要征求群众的意见,要让每个村民都满意。所以,你父亲的态度很重要哦。”
许成发就说:“呵呵,是吗?”
刘玉林端起酒杯说:“成发,来,兄弟敬你一杯!你找个机会好好跟你父亲说一说,早点儿把菜地腾出来未必就是坏事儿,种菜太累,卖菜太苦,时不时还要被城管赶来赶去,今天中午的事儿你都看到了,何必受这个气?拿到补偿款了去做个生意,肯定比种菜强。”
许成发就说:“好吧,我跟我伯伯说说吧。”
这时,刘玉林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拿起来一看就说:“是陈天朴发来短信,又让我到税务所去疏通一下,嘿嘿。”
许成发就问:“啥事儿呀?”
刘玉林就说:“还不是他茶叶店的事儿?刚开张税务所就去收税,可他人在漾川,就让看店的老吴去,结果老吴不太会讲话,惹恼了税务所的专管员,就要罚很多钱。陈天朴于是就找到我,看能不能少交点儿,他这两天就会过来。”
许成发就敲了一下桌子说:“税务所也是,人家刚开张就去收税,还没赚到钱哪有钱缴税?这不是杀鸡取卵么?应该放水养鱼才对。到今天还是这种观念,经济怎么能发展上去?”
刘玉林吐出一个烟圈说:“税务所任务重,完不成咋办?”
许成发只觉得血往上涌,含含糊糊地“哦”了一声。
刘玉林发现许成发双眼如炬,脸色辣红,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招招手说:“老板,记在政府办的账上,到时候一起结。”又吩咐拿四包香烟,“黄鹤楼满天星”,塞给许成发一包。老板拿来一张单子,刘玉林在上面签了字,然后扶着许成发走出餐馆。
风一吹,许成发更加迷糊了。
夜幕降临了,街上行人渐稀,餐馆里却人声鼎沸。迷迷糊糊中,许成发忽然想起了网上一副
流传甚广的对联:喊声,叫声,麻将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烦心。
许成发被刘玉林扶着,晃晃悠悠地朝卫生院走去。敲开医生值班室的门,胡淑琴走了出来,有些吃惊地看着两人。刘玉林就说:“哎哟,真巧,胡医生今天值班?”胡淑琴说:“是的。刘主任有事儿吗?”刘玉林说:“许成发有些喝多了,想来醒醒酒,你照顾一下吧。”
胡淑琴稍稍犹豫了一下,刘玉林已经把许成发扶了进去放在椅子上,转身对胡淑琴说:“胡医生,我还有点儿事儿,就把他交给你了,等他清醒了你再给我打电话。”
胡淑琴问:“你们咋喝这么多酒?”
刘玉林答:“许成发心里有事呗。”
胡淑琴又问:“有啥事儿呀?”
刘玉林却说:“你自己问他吧。”
胡淑琴追问:“到底啥事儿呀?这么神神秘秘的。”
刘玉林笑眯眯地说:“胡医生,既然你要问,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其实……其实许成发也喜欢你,可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今天就借酒浇愁。”
胡淑琴飞快地看了许成发一眼,低头问:“真的?”
刘玉林说:“如假包换。”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胡淑琴,伸手摸了一下她的手,胡淑琴急忙躲开,瞪了他一眼。刘玉林接着说:“胡医生,说句话你别见怪,感情这东西很讲缘分,遇到了就遇到了,错过了就错过了。许成发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你可要……”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走了半步忽然又停了下来,说:“嗯,胡医生,让许成发坐在椅子上不合适吧,要不……把他扶到床上去躺一下?”胡淑琴没有说话,刘玉林就自己动手把许成发安顿到床上去了,打声招呼就走了。
许成发的身子斜靠在床头上,脑袋歪着,一股浓烈的酒气散发出来,胡淑琴有些眩晕。她喝了几口水才让自己安静下来,可脸颊仍然发烫。想了一会儿,忽然端起盆子去接了水过来,用毛巾给许成发擦脸。从额头到下巴,她擦得很仔细。许成发的身子动了一下,嘟噜一句:“哎,不能再喝了。”说完一把抓住胡淑琴的胳膊使劲儿摇了摇。胡淑琴暗暗笑了一下,却没有抽出胳膊。
擦完脸,胡淑琴倒了一杯水端到许成发的嘴边,轻轻地送到他的嘴唇里。许成发却很配合地张开嘴巴,脖子一仰,一大杯温开水便灌了进去。胡淑琴心想,看来这人真是喝醉了,显露出了本来面目。
这时,有病人来了,胡淑琴急忙过去处理。再次回来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整座大楼里静悄悄的,按照惯例后半夜应该没事儿了,胡淑琴心里一阵畅快,进去后反身把门锁住,脸儿却兀自红了。
许成发仍然斜靠在床头上且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口水也流了出来。胡淑琴用餐巾纸轻轻地为他擦掉口水,此间细细地看了看,许成发依然是那副清瘦而英俊的模样,她的眼睛有些迷离了,在柔和的灯光下。
忽然,许成发动了一下,身子往左侧倾,几乎掉下床来,嘴里却说:“哎哟,谁挡住我了?不能再喝了!”随即双手在空中挥舞。胡淑琴忍住笑,伸手把他推到里面去,却被许成发一把拽住,使劲儿一拉,她便身子一歪靠在床沿上了。
许成发的手紧紧地抓住胡淑琴的手,两人靠得很近,胡淑琴能感受到许成发呼出的酒气,还有一股强烈的男人的气息。她站了一会儿,感到这种姿势很难受,于是就坐到床沿上。
许成发的手一直抓着胡淑琴的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胡淑琴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床沿上,心乱如麻。过了一会儿,许成发动了一下,身子靠在胡淑琴的肩膀上,依然沉沉酣睡。胡淑琴分明感受到了他身体的热度,心里愈加乱了,悄悄地抓紧了许成发的手。房间里的灯光温馨而柔和。
许久之后,许成发醒了,迷迷糊糊地问:“哎,这是在哪里呀?”
胡淑琴立即睁开眼睛回答:“在卫生院值班室,你喝醉了。”
许成发这才看清坐在身边的胡淑琴,吃了一惊;再看看柔和的灯光和洁白的床单,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此时脑袋不那么沉了也不那么疼了,而周身的血液依然汹涌澎湃。他动了一下胳膊,却发现被胡淑琴紧紧地抓住了,便转眼看向胡淑琴,而胡淑琴也正在看他。
许成发说:“我咋会在这里?”
胡淑琴说:“你昨天晚上喝醉了,刘玉林送你来的。”
许成发说:“哦,那……就你一个人值班?”
胡淑琴说:“是的。”
许成发说:“那,我为啥喝这么多酒?”
胡淑琴说:“谁晓得?刘玉林说你心里不舒服。”
许成发说:“不舒服?为啥不舒服?”
胡淑琴说:“他说因为没让你到海南去旅游……”
许成发渐渐想起了刘玉林在吃饭的时候说的一番话,心里忽然觉得有些难受,就说:“是啊,他们去旅游了,却没有我的份儿,就因为我还是个临时工,没有资格呀!呵呵,临时工!”说完苦笑了一下。
胡淑琴接过话头说:“你是临时的,我也是临时的,卫生院里有啥好事儿也轮不到我。我们比不上苏晓燕,更比不上刘玉林!既然高攀不上,就不要委屈自己了!”
许成发愣了一下,细细地品味胡淑琴的话,觉得挺有道理的,于是点点头,认真地看了看她。得到许成发的肯定,胡淑琴格外开心,继续说:“我就不相信我们会一直临时下去,只要我们肯努力,总有一天会转正的,到时候就跟他们一样……”
胡淑琴使用了“我们”这样的字眼,等于把许成发包括进去了,也等于宣布他们两个是一条船上的人,相同的命运让两人走到一起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许成发悟出了其中的含义,不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胡淑琴,谢谢你!”
胡淑琴却说:“说谢就见外了。”
许成发又说:“你……我……”
胡淑琴就说:“其实,我……很……喜欢你……”
许成发说:“我明白。”
胡淑琴说:“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许成发的脑海里一会儿出现小周的影子,一会儿又出现苏晓燕的面容;忽然间,又闪现出一个男人,正恶狠狠地盯着他,原来是刘玉林。许成发倒吸了一口凉气。与此同时,浑身的血液加速流转起来,身体的某个部位也蠢蠢欲动,他于是就点点头。
胡淑琴忽然一把抱住许成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语无伦次地说:“成发,其实从看到你的那天起我就喜欢上了你……我也晓得苏晓燕……可我就是喜欢你,我也晓得你也喜欢我,我小爹也说你不错,很有前途,我们……”
胡淑琴的头发在许成发的脖子上蹭来蹭去,淡淡的香味儿直往他的鼻孔里钻。许成发浑身的血液快速奔流起来,且像得到指令一般朝一个特定的部位集结。他的原始本能被激发出来,呼吸变得急促和粗重起来,忽然伸出双手把胡淑琴搂在怀里,嘴巴随即凑了上去。
两人深深地吻在一起,嘴唇胶合在一起,舌头缠绕在一起;许成发的手不知不觉地伸到胡淑琴的衣服里捉住了两个坚挺的Ru房,随后继续下移,停留在一个毛茸茸的部位,继而轻轻地撩动,胡淑琴便发出了低沉的呻吟。
自从小周之后,许成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女孩子了,他几乎淡忘了小周身上的那种味道但那种味道却总在心灵深处诱惑着他,此时的他需要女孩子。或者说,他需要一个女孩子来代替小周。甚至可以说,他对小周原本就存有一丝怨恨,如今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发泄的途径,一个报复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许成发忽然起身把胡淑琴平放在床上,飞快地剥去了她的衣服。可是,当他准备进入的时候,胡淑琴却拦住他问:“你……晓得我的过去吗?”许成发摇了摇头说:“不,你不用说。”说完便行动起来,很容易就进去了。
但是,跟进入小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这是许成发瞬间的感觉。他跟小周第一次Zuo爱的时候,小周疼得哭了,把他的胳膊咬出了牙印,事后却又紧紧地搂住他的后背。今天的胡淑琴也哭了,却没有咬他。
然而,这个念头稍纵即逝,来不及细想,许成发又全身心地投入到运动之中。人在欲望强烈极度兴奋的时候大脑里往往是一片空白;或者说,大脑里只有三个字:动起来。
天色未明,房间里依然激|情燃烧。
许久之后,两人才安静下来,许成发已是满头大汗。胡淑琴抓起枕巾帮他擦干汗水,依偎在他的胸前,喃喃地说:“成发,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好高兴!”
许成发没有出声,只是紧紧地搂住胡淑琴。
胡淑琴又说:“成发,我虽然没有苏晓燕那么漂亮,也不是公务员,更没有她家的背景好,可我会好好跟你过日子。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只要你对我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喜欢听男人承诺,也喜欢对男人承诺,胡淑琴也不例外。可是,许成发却
曾经
听一位学长说过这样一句话:承诺就是一个骗子说给一个傻子听,是很不靠谱的。
所以,许成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搂住胡淑琴。
胡淑琴又说:“这几天你在忙啥?”
许成发说:“没忙啥。你呢?”
胡淑琴说:“我陪小妈回乡下老家去了几天,心里一直很想你,给你发短信你也不回,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了。”
许成发说:“哪里呀?我在准备考试,关机了。”
胡淑琴闻听此言,心想许成发对待考试的态度如此积极主动,看来是听进了她的劝告坚定了理想信念践行了目标追求,他们两人真的是一条道上的人了,感到格外高兴,就紧紧地拥住他。忽然又翻身起来,从背包里拿出那盒烟问许成发吸不吸烟。
许成发接过烟盒,说了一句:“淑琴,你真好!”
剩下的时间里,许成发一直让胡淑琴枕在他的手臂上,轻轻地梳理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光滑细腻,既像随风飘动的柳丝,又像她温软如玉的身体。怀里搂着胡淑琴,心里却老是想着小周和苏晓燕,并且反复跟她们对比。这是不是男人的通病呢?
天色微明时,两人赶紧起床。
.xiaoshuotcomt××xt×小×说××天×堂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