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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苏晓燕回答:“这个……我是说假如。”

许成发就说:“我想……应该可以吧。”

苏晓燕忽然站了起来,在许成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后脸儿红红地看着他,就像雨后的彩虹一般,眼睛里的光波就像手机信号一样满格。许成发也抓过她的手就要往自己怀里拉,她却娇羞地说:“别这样,外面有人。”

苏晓燕忽然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随即又放在一边。

许成发就问:“是刘玉林的短信吧?”

苏晓燕“嗯”了一声。

许成发犹豫一下,又说:“他最近忙吧?”

苏晓燕又“嗯”了一声。

如果把许成发和苏晓燕比作一艘船,那么刘玉林就像汉江中的一块礁石,他们不能无视礁石的存在,只能小心翼翼地绕开。这个问题也许永远无法回避。想到这里,苏晓燕就说:“我最近有些烦他。”

许成发就说:“因为我,你跟他闹矛盾了,我总是感到内疚。”

苏晓燕就叹了一口气说:“即便没有你,我跟他之间迟早也会有矛盾的。实话跟你说吧,我最近越来越看不惯他身上的那种习气,见了领导点头哈腰的,简直像个奴才,一点儿骨气都没有;不像你,客气归客气,可腰杆不至于那么弯。”

许成发自嘲地笑了笑,说:“别,别拿我说事儿,我是不太懂官场这一套,所以总是吃亏;刘玉林在政府机关混了好几年,经验比我丰富多了,将来肯定比我有出息。”

苏晓燕就说:“你说的或许有道理,可我就是越来越不喜欢他这种­性­格了;自从你回来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你身上有一种他不具备的东西,坦率地说,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说完,定定地看着许成发,一双眼睛简直就是出神入化。

许成发却问:“既然这样,你为啥不跟他分手?”

苏晓燕垂下眼帘说:“中国的夫妻,有多少是和睦的?好多不都是在维持吗?好多不都是在凑合吗?其实婚姻也就是个形式,婚内得不到的,可以在婚外弥补,人这一辈子不过几十年的光景,何必苦了自己?你说是不是?”

许成发觉得苏晓燕好像有啥难言之隐,所以始终不肯给他一个承诺,却也始终不愿意放手,两人的关系便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许成发的心思也只好左右摇摆,无法安放下来。可苏晓燕不愿说,许成发也就不去深究,就说:“也许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往前看吧。”

苏晓燕忽然问:“你今年还考公务员吗?”

许成发就说:“坦率地讲,我的个­性­并不适合去当公务员,我更喜欢过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就像原来的it行业一样,虽然也是按时上班,但同事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复杂,不感觉心累。可家里坚持让我去考公务员,还有……胡淑琴,我是为他们才去考试的。”

苏晓燕说:“其实,你是不是公务员我并不在乎。可话又说回来,在我们这个地方,你不是体制内的人总觉得矮人一截。人往高处走,既然大家都想去当官,你也要去试一试,­干­吗要把机会让给别人?”

许成发点头说是。两人又说了一番话,喝了几杯酒,走出饭馆的时候天­色­已晚,几盏昏黄的路灯无­精­打采地看着他们。此时街上还有不少行人,认识苏晓燕的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便低头快速走过。

许成发紧跟上来,两人并肩前行,很快就走出青石桥街。可是,刚走到卫生院大门对面的时候,迎面却遇到了刘玉林跟“瘦猴”。刘玉林惊讶了一下,手里的包掉在地上。许成发也愣了一下,不知不觉就停下了脚步。

许成发跟刘玉林之间的正面冲突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苏晓燕走过去问:“玉林,你在­干­啥呀?”

刘玉林弯腰捡起包,反问:“你们来­干­啥?”

趁这个时间,苏晓燕想好了对策,就说:“我……我这几天肠胃不舒服,想来开点儿药,刚好许成发来找胡淑琴,我们就碰到一起了。­干­脆你陪我一起去吧。”

刘玉林哼了一声,说:“编的吧?”

苏晓燕就说:“信不信由你。”

刘玉林在苏晓燕跟前站定,凑到她面前闻了一下,说:“酒味儿还挺重的啊,是上好的地封黄酒吧?哦,我明白了,我的老同学刚刚从号子里出来,你是给他接风吧?为啥不叫上我?太不够意思了吧?”

苏晓燕说:“你想歪了。”

许成发把头偏向一边,双手抱在一起。

刘玉林就说:“我想歪了?恐怕是你们不正吧?”

苏晓燕低声说:“刘玉林,你喝醉了,别瞎说好不好?”说完就要往卫生院里面走,刘玉林却挡住她的去路,冷笑一声说:“想走?没那么容易,今天非把这事儿说清楚不可。”

苏晓燕问:“那要咋说?”

一个身穿和尚制服的人恰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念唱道:“休得争强来斗胜,百年浑是戏文场;顷刻一声锣鼓歇,不知何处是家乡?阿弥陀佛。”

“瘦猴”听见了,就骂一声:“臭和尚,念个!”和尚却在旁边站定,又说:“和谐社会,需要淡定。阿弥陀佛。”“瘦猴”就走上前说:“淡定个,滚一边去!”和尚就双手合十道:“施主,少安毋躁,少安毋躁。阿弥陀佛。”“瘦猴”就又骂:“叫你滚开你没听到吗?你这死和尚。”

许成发有些看不下去了,就大声说:“‘瘦猴’,你欺负人家和尚­干­吗?”“瘦猴”就转过身来说:“我欺负和尚关你事儿?老子愿意。”许成发就说:“呸,丢人!”“瘦猴”就气冲冲地说:“还说老子丢人,你他妈的勾引人家女朋友更丢人。”

这句话传到刘玉林的耳朵里,他的心里瞬间就冒出了更大的火苗,此前他还不想跟许成发正面冲突,这会儿他改变了主意,嘴里喷着酒气说:“苏晓燕,你不是问我咋说吗?那我告诉你,只要许成发当着我的面承认勾引你,并且保证今后不再跟你来往,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你觉得咋样?”

苏晓燕涨红着脸说:“你……太过分了!”

“瘦猴”又说:“勾引人家女朋友,无耻,该打!”

刘玉林就说:“咋啦?苏晓燕,你心疼他了?哎,苏晓燕,我就搞不懂了,我刘玉林哪一点儿比不上他?他不就是读过几年大学么?最后不还是灰溜溜地回来了?他不就是脸比我白一点儿吗?可这能当饭吃?我已经忍了好久了,今天必须说清楚。”

苏晓燕带着哭腔说:“刘玉林,你不要逼人太甚。”

刘玉林猛然吼了一声:“苏晓燕,是你逼人太甚!老子是堂堂政府办的人,女朋友却被一个临时工勾引,老子的脸面往哪儿放?你可以不要脸,老子不能不要脸!”

苏晓燕哭着说:“刘玉林,你放屁!”随后就用自己的包往他的脸上砸去。刘玉林却一把抓住她的手,顺势给了她一耳光,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十分响亮。几个路人觉得很有看点,于是便驻足观望。

苏晓燕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却是拼命压抑住的。

一个路人说:“站在旁边的那个男的真是窝囊废!”另一个路人就说:“­干­了不光彩的事儿,当然不敢伸头了。”许成发明白是说自己的,心里勃然就恼火了,再看看苏晓燕的肩头不住地颤抖,明白她的心里有多难过。他不想保持沉默了,就走到刘玉林面前说:“刘玉林,你冲我来吧,别再欺负苏晓燕了。”

刘玉林就转过脸说:“许成发,我还以为你一直要缩头哩。”

许成发说:“别说那么难听好不好?”

刘玉林说:“难听?你们偷偷摸摸就不觉得难听?”

许成发低声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就不觉得丢人?”

刘玉林一懆之下高声叫道:“丢人的是你们,不是老子!妈的,许成发,表面看你斯斯文文的,没想到你背后挖老子墙脚!”

许成发回击道:“刘玉林,你背后对我做的手脚还少吗?”

刘玉林愣了一下,心想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双方的脸皮已经撕开了,就没必要再掩饰了,就说:“许成发,你是活该!谁让你图谋不轨的?告诉你,你又被辞退了!在青石桥地面上,你永远不是我的对手!”

许成发呆了一下,说:“你……说啥?”

刘玉林晃了晃脑袋说:“你可能还不晓得啵?你又被辞退了,对你的处理决定下午才到,我当然能先看见,估计明天就要通知你。嘿嘿,像你这样蹲过班房的,还想继续待在行政单位?做梦!”

许成发忽然觉得气血直往上涌,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他可以不在乎那个临时工的位置,但他却不能不在乎别人对他的随意玩弄和任意处置,更不能容忍别人对他的栽赃陷害和当众羞辱,心中残留的一点儿对刘玉林的愧疚也荡然无存,就猛然喝道:“刘玉林,老子虽然不是正式工,可比你有骨气!”

刘玉林却说:“有骨气算个屁,妈的,傻Ъ一个!”

许成发再也忍不下去了,指着刘玉林说:“妈的,你敢再骂一句?”

刘玉林眼一瞪,说:“傻Ъ!”

“瘦猴”也说:“傻Ъ!”

话音刚落,许成发的拳头就飞了出去,刘玉林的胸膛上便挨了一击。他恼羞成怒,随后挥拳还击,却不是许成发的对手,很快就被打趴在地。“瘦猴”上前帮忙,却也被打翻在地。

许成发转身欲走,刘玉林忽然跳了起来,从旁边的地上捡起一块砖头,疾跑两步,猛然朝许成发的后脑勺上砸过去。那块砖头是红­色­的,当地人称“火砖”,棱角分明,质地坚硬,是盖房子的主要材料。

许成发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即将来临。

就在这时,胡淑琴从侧面冲了出来,大叫一声:“成发,小心后面!”

许成发赶紧转身,此时砖头已迎面劈来,他侧过身子,顺势一拨拉,砖头就偏到一边去了。刘玉林刹不住脚,差点儿摔倒在地。人群中有人叫好,有人叹息。刘玉林就把火气发在胡淑琴身上,大骂一声:“叫你多管闲事!”砖头与骂声同时扬起,直奔胡淑琴头上而去。

许成发感到不妙,飞身上去,挡住了胡淑琴。

刘玉林一看势头不对,转身就溜走了。

胡淑琴惊叫道:“啊,成发,你头上有血,你受伤了!”与此同时,苏晓燕也跑了过来,两人扶着许成发走进急诊室。还好,砖头只擦到了太阳|­茓­,蹭破了一小块皮。胡淑琴用药棉擦去血迹清理创口,一边忙乎一边问:“我刚从外面吃饭回来就听见你们吵架,咋回事儿呀?”

许成发没有说实话,直说刘玉林是个怀疑狂,并把苏晓燕刚才编的借口重复了一遍。苏晓燕也说:“淑琴,是这样的,那刘玉林心眼儿太小,我早就受够了。”

胡淑琴也没有深究。都这时候了,她宁愿相信许成发也不愿相信刘玉林。想到刚才许成发飞身为她挡住砖头的那一幕,她的心里暖融融的,就说:“成发,那个刘玉林真是变态!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许成发却说:“要说谢,我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提醒,我的脑袋就要开花,恐怕再也见不到你喽!”他说得很轻松,胡淑琴却听得很沉重,而且还从中听出了一些非同寻常的含义,不觉动了感情,流了眼泪,一把抱住许成发说:“我不要你这样说!我害怕,真的好怕!”

许成发轻轻地拍着胡淑琴的后背,说:“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不用怕了。”心里却想:我是自作自受哦!眼睛再去看苏晓燕,却不见了踪影。苏晓燕已悄然离开了,一边走一边抹着眼睛。

随后,胡淑琴决定送许成发回家。刚走出去,却见刚才那个和尚还站在门口,一见许成发过来了就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伤得不重吧?”许成发就说:“没事儿,多谢师

傅。”和尚就说:“那就好。佛家说,忍者心安,但忍无可忍时便无需再忍。”

许成发就问:“请问师傅大名?”和尚却说:“出家人四大皆空,有名也是无名,无名也是有名。”许成发惊了一下,意识到遇见高人了,就又问:“请问师傅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和尚就说:“从来处来,到去处去。”随后又念唱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一边念唱一边手握念珠飘然而去。

许成发还站在原地发呆,胡淑琴就问:“和尚最后说的那几句话是啥意思呀?”许成发就说:“是一首唐诗,好像为悼念亡妻而作。”胡淑琴还是理解不了也就不再深思了,就拉着许成发走了。两人手挽着手,时不时地躲在树后面亲吻一番。一边走一边窃窃私语,说着说着,许成发就把他再次被辞退的事儿告诉了她。

胡淑琴却说:“我昨天就听小爹说过这事儿。”

许成发就问:“你小爹咋说的?”

胡淑琴说:“小爹说镇里一定要辞退你,县计生局也挡不住。”

许成发一时无话。

胡淑琴接着说:“辞退就辞退吧,专心准备公务员考试。”

许成发还能说啥呢?一声叹息。

来到许家大门口,胡淑琴坚持不进去,遂转身回去了。许成发一走进堂屋,就见杨大牙正在跟父母聊天,他们几乎同时看见了许成发头上的伤痕,不约而同地问:“呀,成发,你头上……是咋回事儿呀?”

许成发淡淡地说:“嗨,喝得有点儿多,下楼时摔了一跤。”

许父就说:“喝恁多酒­干­啥哟?”许母的眉头皱了一下,立即起身给儿子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儿子的同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问:“伤得不重吧?”许成发冲母亲一笑说:“擦破一点儿皮,没事儿。”

杨大牙递烟过来,许成发接过来点着,然后问:“哎,杨老板,今晚咋有空儿过来坐坐?”杨大牙就说:“听说你回来了,我就想来看看你。可镇上有规定,这段时间谁都不能到你家来,说你们是‘钉子户’,害怕受到你们的挑拨,我只好偷偷地过来。”许成发嘟噜一句:“狗屁规定!”

杨大牙“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塞到许成发的手里,说:“许兄娃儿,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请笑纳。”许成发急忙推辞说:“杨老板,你这是­干­啥呀?”杨大牙笑眯眯地说:“这是我新推出的消费卡,一张面值一百元的卡可以吃二十碗牛­肉­面,送给你了。”

许成发笑着说:“我是无功不受禄,杨老板,你还是拿回去吧。”杨大牙却说:“许兄娃儿,你是一个有血­性­的人,我老杨敬重你!一张卡算个啥?你一定要收下,不然你就是看不起我。”

许成发只得收下,拿起卡看了看,又笑了一下,说:“杨老板,你的点子可真多,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牛­肉­面消费卡。”杨大牙咧嘴笑了,说:“我还不是想多卖几碗牛­肉­面么?如今牛­肉­面是八块钱一碗,用卡的话只需要五块钱,划算!我这也是薄利多销啊。”

许成发就问:“咋样?这卡好卖吗?”杨大牙就说:“嘿嘿,不瞒你说,税务所一次就从我这里买了五十张卡,说是作为员工的福利,财政所也买了四十张,都说我这个办法好,吃饭不用现钱,而且单位又好报销。”

许成发就笑着说:“你真是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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