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条路到安东街那里,有一段不算短的路程,程子言挑着眼角,斜斜地看一眼锦官,“呃,怎么背呢?公主抱?”
暗夜里,锦官的脸红了红,公主抱,那也太亲密了吧?他只要略微低一低头,就可以把她的表情捕捉无疑。
“这个嘛,就蹲下来就好了呀。”锦官闪到程子言后面,很迅速地,轻轻伸出手,圈住了他的腰。
她和他有过再亲密不过的经历,所以对对方的身体并不陌生,有些瘦,但是一点也不显得羸弱,反而肌肉紧致,孔武有力……锦官红着脸,就这样从背后抱住了他。
因为看不到程子言的脸,所以这时候,锦官并不知道他的表情,他的心思。
淡淡的暖色灯光下,程子言的侧脸洇了一半在光亮照不到的黑暗处,对着光照的脸颊依旧清隽朗然,他的神情并没有多大起伏,心里却已经因为祝锦官轻轻张开的怀抱而百转千回。
他想,就让自己再自私一次吧,不管是不是在干预她的人生,起码她现在在他身边。
起码她在,没有离开……
就这样,锦官由程子言背着,随着他一同漫游在夜晚的长街上。
已经过了立秋,夜阑人静时分,周遭有静静的风吹过,地上偶尔会飘起一两片落叶,有轻微的簌簌声响,更加衬的静。
程子言说,“锦官,你确定榴莲酥那家现在没有关门吗?”
“不确定啊。”
他沉默了一下,“好吧,我们就去碰碰运气。”
她就趴在他的背上,两条细细的胳膊笼着他的脖子,心里充满了好奇,又探过头研究他的耳朵。
“锦官……”
“怎么了?”
“那么好奇……呃……我的身体的话,一会我们可以回去慢慢研究。”
锦官立即觉得自己被调戏了,偏偏一时半会又想不到如何反调戏回去,苦着脸思索了一会,说,“切,程子言,一会我还要去吃榴莲,你不准靠近我……”
果然,程子言皱了皱眉,“不要吃榴莲……”
锦官就乐了,“就知道你会怕。”
小时候锦官为了榴莲,缠着爸爸给自己买回家,然后偷偷地吃,吃不完的那部分她私下里找保鲜膜足足包了有二十层,然后塞进了冰箱的角落里,结果杯具的是,冰箱还是毫不给力地臭了……祝妈妈一怒之下把锦官连同那半只榴莲一起,赶出了家,小锦官委屈的不轻,只能抱着榴莲下楼去找程子言求助。
程子言那时候已经初露出颐指气使的神态来,他皱着鼻子,一副嫌弃的样子,“锦官,你把你的榴莲拿远一点,你抱着它,十米之内都是臭的。”
锦官面对程子言的时候还是带着气势的,她挺直腰杆理直气壮,“程子言你三好学生都是骗来的吧,老师没教你要珍惜农民伯伯的劳动果实啊,难道果农伯伯的劳动果实就不需要珍惜吗?我不把剩下的榴莲保存好,它就要坏掉,它坏了就要扔掉,多浪费。”说完,锦官一个闪身,冲进程子言家的客厅,熟门熟路地开了冰箱,把半个榴莲放进去。
一气呵成之后,她转过头,看见程子言在离她很远的地方站着,忍不住有些生气,“程子言,你嫌弃我……”
还没说完下面的“的榴莲”,程子言就轻轻瞄了她一眼,“算了,你放吧……谁嫌弃你了啊。”
然后程家的冰箱也毫不例外地臭了,第二天锦官听到妈妈说,原来楼下的子言也爱吃榴莲,也学着我家锦官在冰箱里放这个。
锦官就偷笑,程子言才不喜欢呢?他一看到榴莲,脸都绿了。
这时候程子言的电话响了,在他裤子口袋里面,是锦官帮他设的那个铃声。
陈奕迅在唱,很多东西今生只可给你,保守直到永久,别人如何明白透。
程子言也不着急听,只是随口说,“锦官,帮我接一下。”
锦官哦一声,伸手去取了电话,按下接听键和免提键。
只刚刚接通,就听见章羲和的声音气急败坏传过来,“程子言,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陆家的事情已经摆平了么?怎么最后还是被水了一把?你花了那么多钱,是不是白花了?”
锦官心里有些奇怪,陆家的事情,程子言花了钱,这是什么意思?
程子言倒是平静的很,“没事,之前我已经料到了,水太深,没办法……”
“那还花那么多时间与精力去打通……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有什么意义?”
“呵,”他轻笑一声,“章羲和,你什么时候那么实际了?为什么做事情一定要有意义?”
“哎,算了算了,人走茶凉,陆正轶那家伙反正去投奔美利坚了,不淌浑水也好,干干净净地走掉……”章羲和叹了一句又问,“那么晚了,你还在公司?”
“没有,”他的步子依旧迈的很稳,牢牢地背着她,步履从容,语调也没有任何变化,还是有些淡淡的疏离,“在陪老婆……嗯,买夜宵……”
章羲和一愣,然后哈哈笑起来,“你这家伙……好好珍惜你家小朋友吧。老头子今天还说了,还是上次在电视上出现的那个可爱,文师妹太咄咄逼人了点。”
电话被摁掉的同时,锦官就闷闷地出声问程子言,“程子言同志,你要好好向组织交待清楚,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