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不严重,缝了针打了点滴,不需要留院观察。方管家拿了一个袋子交给萧楠洛,他换了衣服,几个小时后便载着冷小菁回去了。冷小菁坐在萧楠洛身边,一声不吭,有的时候总要为自己的任性埋单,再也没人替她担着,而她忘了。
她发现,这两年,有很多东西她越想学,却越学不会。一如有些感情,越想放下,越忘不掉。人前的时候,一个人光鲜靓丽。关紧了门,才知道一个人有多么不容易,她怕有些东西自己永远扛不起来。
夜深了,街头的车流都少了,路灯的光影稀疏清冷。虽然是坐在车里,她的心里却发寒。
一直到下车,萧楠洛都没有再对她说过一句话,只是上楼的时候丢给她一个装药的袋子。
她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因为包着纱布,里面就算变成了蜈蚣一样丑,她也看不出来。衬衫从衣襟开始就被滴上了血,她赶紧脱下,避开伤口小心地冲澡。一直到她睡到床上,伤口才开始猛烈地疼起来,不能乱动,所以连翻身都不行,只能仰躺着。
中秋将至,外面挂着一轮圆月,窗帘没有拉得很紧,露着一条小缝。她看着天幕,那明黄的月光印在上面,仿佛刻了一枚章似的。
冷小菁迷迷糊糊睡着了,到了半夜却因为额头传来一阵一阵疼痛而醒来。她总是喜欢侧着身睡,如今伤在一边的额角,免不了要碰到。虽然床上铺着秋被,反反复复地翻了几个身,背上又出了汗,身上说不出的难受,她犹豫了一会儿,起身准备冲一个澡。
睡姿不好,整个脖子都疼,第二天一早她就醒了。因为额头的伤需要消毒,不能用有颜色的消毒药水,所以只能擦酒精。她问了方管家,方管家在楼下找了一圈,才想起来楼下的用完了,三楼肯定有备着的。
萧楠洛的房间是一个大的套间,书房与卧室在二楼,和三楼通了楼梯,三楼有游泳池、健身房以及影音室。冷小菁从来没去过,那是属于他的私人空间。她去的时候萧楠洛正在那里游泳,他的身材很好,标准的六块腹肌。他有专门的健身教练,难得他偶尔去一次,也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
过了一会儿萧楠洛才上来,一旁的毛巾架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毛巾,她拿了一块递给他。萧楠洛短短的发梢上滴着水,随便擦了几下头发就把毛巾往架子上一扔,披了浴袍才转身看她。
“有什么事非得要打扰到我的晨泳?”他道,随后又开口,“我记得你以前也很喜欢游泳。”他一边说一边往隔壁的浴室走。晨曦微重,有光透过油绿的树叶洒进来。冷小菁跟在后面,萧楠洛身上的水滴落在地砖上,她的软拖踩在上面微微打滑,脚步都重了。她以前是喜欢游泳,父亲生意很忙,总是没时间陪她,便总给她一些会所的健身卡让她去玩。她嫁给他后,也只游过几次,后来再也没有游过。生活总是会变的,若是一成不变,人又怎么去学会勇敢。
她没有说什么,只问:“我过来拿药箱,是不是在隔壁的休息室?”
他哼了一声,大概就是在那里。
她走过去取。药箱很大,分门别类地放着各种常用药品,一格一格地贴着标签排好。关上药箱的时候,她看到最右边全部是安眠药,她手一颤,箱子沉闷地关上。
冷小菁下楼的时候萧楠洛已经穿好浴袍坐在一边,她终究抵不住好奇,问:“你经常失眠?”
萧楠洛停住脚步,转过来看她,目光幽深地盯了她几秒,嘴边扬起一抹笑,冷冷地开口:“怎么,难道你很希望我晚上睡不着?”
“当然不是,只是好奇而已。”她直接低头否认。
萧楠洛转身进浴室前说了一句:“我忘了,只有做过亏心事的人才会晚上睡不着。”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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