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律师,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您真是好人,谢谢您了。孩子,快来谢谢魏律师,要不是他,你后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一老一少站在魏峥面前,喜极而泣。
魏峥一脸微笑,眉宇间的肃穆并没有消散:“力所能及,作为律师,这是我的职责。”
老人和孙女一直弯腰感谢,魏峥劝了好一会儿他们才离开。他回头望了一眼法院,公正威严的徽章高高挂着,整个天地之间都是一派威严。他一步一步走下楼梯,驱车离开。对于魏峥来说,别人的感谢,他也只觉得受之有愧,其实,这是他第一次作为公益律师出庭辩护,那种感觉和平时真不一样。整个社会浮躁,一味地埋怨和愤世嫉俗改变不了什么,而可以做到的,就是尽自己的力量去改变。
今天一天都在法院,他的手机一直搁在车子里,此刻才看到她的信息。魏峥的眸子倏地亮了,挂上蓝牙耳机,回拨了过去。
包里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冷小菁正在外面跑采访。有消息称这位华裔女画家——清子会在下午乘两点的航班回国,她得到消息之后马不停蹄地赶过去。在机场通道口等了一个多小时,却没有等到人。后来发现人已经从vip通道离开了。她打听到那位画家下榻的酒店,拦了车赶过去。
接到魏峥的电话并不意外,冷小菁坐在酒店大厅里,压低了声音说话。
“小菁,抱歉,今天我出庭,一直到现在才看到你的短信。你没事吧?”魏峥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冷小菁目光还注视着电梯出口,说道:“没关系,就是有事想找你帮忙。”
“好的,你说。”魏峥说话的目的性很强,直接开口问。
其实她是想找魏峥咨询一下离婚的事务,可还没有开口,便看到一身蓝色雪纺连衣裙的中年女子,纱裙曼曼,因为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很年轻。或许是因为第一眼便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又或许是因为她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艺术气质,冷小菁一眼便能确定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不好意思,现在我有事,一会儿给你回过去。”急匆匆地挂了电话,那女子已经出了大厅的旋转门,冷小菁急忙起身追过去。
因为站久了的缘故,她脸颊冻得通红,又因为忙没有吃上午饭,手脚冰凉,整个脸都缩在围脖里。
在华清的记忆里,很少有女孩子能有那么一双眸子,灵气逼人,而那双眸子也只属于那个女孩子。现实与记忆交错,她来不及细想,冷小菁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
的确是同一个女孩,一点都没有变,却又有什么地方变了。想想也如此,那样大的一场变故,这个孩子也必须长大,只是看着她时眼底泛酸。华清优雅地笑了笑。冷小菁有一瞬间的失神,惊讶地开口:“请问……您是清子女士吗?”
对方似乎一点都不意外,点了点头:“是我。”
“可是……您不是……”
华清笑笑:“菁丫头,是我,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阿姨?”
原来真的是她,没想到这位声名大噪的华裔女画家竟然是华清阿姨,人生当真在有些时候会给你一些惊喜。冷小菁垂下头,搓搓冻得发红的手,慢慢握紧,骨节处微微泛白,指尖陷进掌心,疼痛那么清晰。几秒之后,她抬头称呼道:“华清阿姨。”
她鼻子微红,眸中盈泽,仿佛是泪光。
旁边有人走过来提醒:“慈善晚宴还有三个小时就开始了。”
华清和那人说了几句便回头说:“去里面喝杯咖啡吧!”
酒店一楼的咖啡做得极好,奢华的维多利亚风格的茶具,流苏坠地窗帘,夕阳缓缓洒进来。冷小菁搅动着杯里的咖啡,眼睫微颤,金属咖啡勺沁凉的感觉慢慢地传到指尖,她心头倏地一凉,打好的腹稿却一个字也记不起来了。她依旧无法将几年前的华清阿姨和此刻要采访的华裔女画家联系在一起。她依稀能记起当年去顾叔家里玩耍的时候,知道最上面的阁楼是一间画室,却没有想到华清阿姨现在会是一个赫赫有名的画家。心中有太多的疑问,顾叔为什么要搬家?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断了联系?华清阿姨这几年为什么一直住在国外?疑问虽然多,但却似乎无从问起。
华清觉得这个女孩子成熟了,沉静了,再不是那个喜欢坐在秋千上,嚷嚷着让人给她推秋千的女孩子了,仿佛是一块温润的璞玉被套上了沉重的金属,敛去了本性。见她一直不说话,华清垂眼一笑,道:“我在机场的时候就看见你了,见你一直跟到这里,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