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小菁似乎忘了来这里的目的,放在下面的双手微微绞紧,犹豫之后开口道:“嗯,是的,您猜得没错,今天我本是以杂志《年华》记者的身份想要采访您的,可是如今一见,现在我却有其他的问题想要问华清阿姨了。”
她的认真与焦急,困惑与疑虑在脸上一展无遗。华清却笑笑,那笑意很深,仿佛能看透她的内心,深刻却没有恶意,她道:“我很久之前看到一则故事。
“有三个人要被关进监狱三年,监狱长答应满足他们三个人一人一个要求。美国人爱抽雪茄,要了三箱雪茄。法国人最浪漫,要了一个美丽的女子相伴。而犹太人说,他要一部与外界沟通的电话。
“三年后,第一个冲出来的是美国人,嘴里鼻孔里塞满了雪茄,大喊道:‘给我火,给我火!’原来他忘记要火了。接着出来的是个法国人。只见他手里抱着一个小孩子,美丽女子手里牵着一个小孩子,肚子里还怀着第三个。最后出来的是犹太人,他紧紧地握着监狱长的手说:‘这三年来我每天与外界联系,我的生意不但没有停顿,反而增长了200%。为了表示感谢,我送你一辆劳施莱斯!’
“丫头你上过大学,应该知道这个故事想要说明的道理,什么样的选择决定了什么样的生活。我三年前就和你顾叔离婚了,这些年我们泾渭分明,不然我也不会去英国完成我年轻时没有完成的梦想。我三年内不曾回国一次,也是不想和你顾叔有什么纠葛,所以如果你要问与他相关的事情,只能说,阿姨真的无能为力。”
冷小菁心里一阵失落,自己的自由,父亲的清白。她眼眶泛红,声音微微战抖,仿佛要掉泪:“华清阿姨……”
华清微微动容,当年这个丫头缠着自己教她画画的样子仿佛还历历在目,她叹了一口气道:“好吧,菁丫头,你叫我一声华清阿姨,阿姨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想要来采访我,就应该知道我原则上并不接受媒体的采访。这样吧,我给你一个选择,我可以接受你的采访,或者回答你想要知道的问题,公事或者私事,阿姨帮你一样,怎么样?”
窗外的太阳渐渐隐了下去,天边却像铺了一层碎金子,连洒进来的光线似乎也暗淡了一些。霞光隐隐的天边,只留下了余晖脉脉。华清背着光,温和地笑着问她。这样的境况或许真如那个故事一般,什么样的选择决定了以后什么样的生活。
一直远远站着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低首附耳道:“离您晚上的慈善晚宴还有两个小时,造型师那边问您什么时候过去。”
华清微微颔首,道了声“知道了”。咖啡已经凉了,她抿了一口就放下,站起来略表歉意地开口:“菁丫头,阿姨今晚有事,我在国内暂时停留一个星期,五天之后来这里告诉我你的答案。”
走出酒店,太阳已没入了地平线,留下余晖,暖到让人想掉眼泪。而她也忘了自己是怎样回答华清的话的。
车子经过闹市区的时候,魏峥打了电话过来,告诉她此刻他在一家会所,一个小时之后有空,如果她有时间的话可以过去找他。
所有的疑问都指向了一个时间点,那就是爸爸出事那会儿。可是华清阿姨的态度明确,即使知道,也不想言明。
会所大厅里的一角明亮而安静,淡淡的英文歌缓缓地流泻。罗马柱上的幕布金光熠熠,明黄的流苏一直垂到大理石上,映着碎碎细细的光泽。冷小菁自是没有心思细细欣赏,只是淡淡地一瞥眼前的装饰,觉得大气辉煌。没有会员卡便不可以入内,不过服务倒也人性化,提供了客人休息的场所。
歌曲在轻盈的乐器声中结束,她抬眼看时,魏峥已经从楼上下来了。
“等很久了?本来说好了一个小时,现在看来那群人的话真不能信。”魏峥面露愧意,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冷小菁笑笑,轻轻地搅拌着手中的一杯奶茶,抬眼道:“没事,等了一小会儿而已,没想到你这么忙。”是啊,以前的每次见面都那样偶然,却又那样轻易,仿佛都是他主动出现在她的面前。如今她要见他一面,没想到他这样忙。他的声名其实早就在外了,几年前的一场官司,让他一举成名,现在他是一家知名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冷小菁低着头,仿佛在沉思。会所里面的温度微高,她的外套搁在一旁,里面是一件七分袖的羊毛衫,露出了一段洁白的颈子。魏峥突然觉得有些烦躁,下意识地伸手看时间。
正当冷小菁准备开口的时候,魏峥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从外边直接赶了过来,有没有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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