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 第087章

第087章

林熙寒?听闻这个名字,花闭月不由眉头微微蹙起。

凤目注视着屋中案几,美丽清秀的脸容好像笼罩着一层冰冷的寒霜。

事到如今,她委实不想与这个人有任何交集。

听闻林熙寒到来,北宫逸也有些诧异,楚暮云微微拢起袖子,轻笑道:“三弟,是我把二弟叫来的!”

闻言,花闭月与李白羽立刻明白过来。

花闭月委实没有想到楚暮云与北宫逸居然是结拜兄弟,如今北宫家族的气数将尽,而北宫逸也不用顾忌楚暮云的关系,两人之间的情谊明朗起来。但第三个人的介入却让她微有些吃惊,居然是曾想要魅惑她的林熙寒。

难怪林熙寒会千里迢迢雪中送炭了!

但是他当时为何要魅惑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花闭月忽然有些想不明白了!

就在她思绪纷飞之际,林熙寒已缓缓入内。

他依然穿着那日送给花闭月的白­色­大氅,青衫飘荡,墨发飞舞,而斜飞入鬓的剑眉下,那黑瞳幽幽闪耀,宛如极品的锦墨,犀利中不失芝兰玉树的优雅清俊,北风猎猎,卷起无数朵嫣红的梅花,绽开在他雪白的大氅四处,说不出得魅惑艳丽。

他进屋后向众人略施一礼,遂施施然坐在北宫逸的身侧。

这时,那侍卫并没有离开,而是接着道:“方才属下收到金陵郡主送来的礼物,说是城主在这里与贵客们见面,她不便打扰,所以特意送来了一些美酒佳肴,做为薄礼!”

“金陵郡主送来的美酒佳肴给我等?”北宫逸不由眯起眼眸。

“这位金陵郡主人在哪里?”李白羽对她很有兴趣。

“来此地的只有金陵郡主的侍婢,拿着金陵郡主的信物,说是琉璃城内北宫逸将军的事迹让她大开眼界,而且得知五皇子也来到琉璃城,不过郡主猜测皇子殿下应该很快就要到京城复命,所以她不便来此打扰了。这些菜都是郡主亲自下厨做的,没有假人之手,乃是郡主一片心意。”那传信的侍卫记­性­极好,一字不差地说道。

“这个金陵郡主还真有些意思呢!”李白羽摸了摸下巴。

“还不上菜?”北宫逸也颇有些兴趣。

不一会儿便有侍婢们端着托盘走来,只见每个二尺宽漆盘之上都摆放着四只质地莹润的白玉盘,而玉盘上整整齐齐地堆叠着各­色­的糕点,还有上好的美酒佳酿,冷菜四道,热菜十五道,汤品三道……

整整是三十六道菜式,而且都是各地最有名的菜式。

林熙寒的眸光,透着夜光杯,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案几前玲琅满目,­色­香味意形都俱佳,李白羽看得不由垂涎三尺,情不自禁道:“啧啧,好手艺,日后谁要是娶了这个金陵郡主,简直就是世间最幸福的男人啊!”

然而花闭月听闻他的话语,不由得嗤笑一声。

“花大人在笑什么?难道你不这么觉着?”李白羽不由诧异问道。

楚暮云、林熙寒、北宫逸的目光也慢慢看向花闭月。

只见花闭月缓缓抬眸,从面前的案前执起一个白玉的酒盏,衣袖轻轻地拂过桌案,薄­唇­勾着一丝笑意,清雅而迷人:“虽然,任何一个厨子都可以做出三十六道菜来,但其中有一道金山佛跳墙,是要煮二十四道工序,每隔半个时辰就要加入一种特殊的佐料,需要用十个时辰慢火炖出。”

“这道翡翠琉璃丸子,里面有三层馅子,火候手法要求很高,必须两人协力制成。”

“还有这三十六道菜太名贵了,做出来需要十二个时辰,为何热菜依然还是热着,其中主食也只能蒸热一次,否则会走形失味!”

最后,花闭月轻轻抿了口酒,慢慢说出最大的疑点:“既然这些菜都是金陵郡主所做,那么昨夜在醉香楼内的金陵郡主莫非是假的不成?亦或者是这位金陵郡主不同于常人!”

闻言,众人顿时瞠目。

半晌,北宫逸忽然拊掌大笑道:“说不定昨夜金陵郡主一边应对宾客,一边做菜,一边弹琴,一边唱曲,而且,她可以有三只手做出这­精­益求­精­的翡翠琉璃丸子,甚至,她轻功出神入化,可以同时在几个锅台前跳来跳去的翻炒!”

想到金陵郡主如北宫逸所说的模样,李白羽一边拍着桌子,一边很没有形象地大笑起来。

楚暮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手中的酒杯漾出些许酒液来。

就是面无表情的林熙寒,目光也闪过一丝笑意。

当然,众人觉着最好笑的是,这位郡主自己也不知道这些菜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就这般送来了!大概揣测到这些平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们,绝不会看出其中倪端来。

偏偏,席中有个花闭月是懂得此道的。

幸好这位金陵郡主不在此地,否则定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才是。

北宫逸笑了一会儿,忘情地伸手拍了拍花闭月的肩膀道:“这些女人的东西你真是上心呢!我以为你除了会习武之外,什么女红之类的,厨艺什么的都不会呢……”

“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那般不堪!”花闭月冷笑一声。

“没……绝对没有!”北宫逸面颊没来由的一红。

看着二人的小儿女作态,楚暮云的眸光微微一沉,­唇­边却依然带笑。

李白羽忽然笑道:“女红?花大人会女红做什么?”

北宫逸­唇­角上挑,忽然岔开话题:“既然这些美味佳肴都送来了,不论是何人的手艺,大家也别客气,吃了它们!”

红泥的小火炉上,虽然没有葡萄美酒,但金陵郡主送来的美酒也是百年佳酿,烫酒时,不住的有白­色­蒸气冒出,花闭月等人也未客气,毕竟,这些酒菜在琉璃城很是罕见的。

酒足饭饱之后,楚暮云与众人侃侃而谈,忍不住说起当年往事,北宫逸好似兴致很高,微笑的眉眼柔化了面部英俊的线条,叹息道:“当年,我们三人初见面时,我和楚暮云大哥可是不打不相识,那一架打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五皇子也会打架?”花闭月出言问道。

李白羽委实有些吃惊,虽然看出这位五皇子绝不是花架子,但能与北宫逸对抗,势力委实不弱。

楚暮云眉目分外的分明,神情高贵似永世不可攀附的冰雪,温文尔雅的笑着:“当日我们发生了一些误会,三弟居然把我当成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上来就与我发生了一场斗殴!我是皇子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可是被三弟打得很惨呢!”

“你那­性­子真是莽撞了!”花闭月瞧着北宫逸微微一笑。

北宫逸目光扫过花闭月,见她绝美的面容上颊生双晕,好似如霞美玉,美不胜收,他心跳快了一拍,嘴­唇­微动,却是一声轻喃:“你莫要听大哥他胡说,彼时,他一拳头打在我的鼻梁上,现在还有些疼呢!”

林熙寒淡淡道:“你那鼻子有些不好看,打一拳不觉着英挺了许多?”

北宫逸挑眉道:“二哥,你果然是向着大哥的。”

林熙寒连眉梢都没有动,低低道:“我是实话实说。”

花闭月微微愣了愣,随即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李白羽不禁又大笑起来。

众人笑了片刻,忽然楚暮云看向花闭月,神情肃然道:“对了花公子,北宫家族那里,父皇问你该怎么继续削弱实力?”

闻言,北宫逸微微眯眼,谛听着风中传来的动静。

花闭月饮了几杯酒后,此时兴致也很好,眼中慢是运筹帷幄的兴奋:“推恩令只是其一。”

“其二是什么?”楚暮云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其二,有危险的不止是北宫家族一个藩王,大楚国的藩王还有很多。朝中另外派人管理他们的封地,每年一次发放他们应得的农税,诸王的问题不就解决了?”花闭月持着酒杯,微笑着说道。

此刻,楚暮云瞧着眼前这个女子,心中暗暗思索着她所说的每句话语,都颇有道理,虽然大楚国也不乏才思巧妙的谋臣,但说与做却是两码事。

但见她的清眸好似潭水映出炫目的彩霞,波光潋滟,美不胜收。然而他并不未她的美貌所动,只因他见过太多美貌的女子,对美丽皮相没有丝毫的兴趣,相较之下,只觉着她的手腕足够狠戾,做事也雷厉风行,他从没见过哪个女子像她这般有实力的,真真不愧是天命女子!

他沉默片刻,微微勾起嘴­唇­:“花大人,待推恩令实施之后,我们就该进京面圣了!”

话音一落,就听到“咣当”一声,有人的酒盏落在了桌上。

众人回眸,发现正是琉璃城城主北宫逸是也!

果然不久,新的推恩令就按着花闭月所拟订的实行下去。

北宫家族大厅内谋臣们战战兢兢地站立着,而北宫家族族人异常愤恨。

北宫老爷拍案而起,怒道:“推恩令,什么狗屁的推恩令?”

事到如今,他们的权利被北宫逸分走了一半不说,如今连剩下的也要被皇族剥夺,可惜他们却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因手下的兵力也渐渐分散了开来。

北宫大少爷长叹一声:“当初咱们想把北宫逸这个麻烦给分出去,如今可好,琉璃城离北庭这么近,我们北庭的百姓慕名而去,凭空损失三万人,想想咱们北境的百姓本来就不多,还有蛮夷来袭,这下人头税,各项税收,通通都被北宫逸给得去了!”

北宫夫人咬牙切齿道:“最可恨的是,朝廷居然还派人管我们的封地,而管理我们北庭的居然是那个五皇子!”

北宫大少爷愤慨地道:“那五皇子究竟何德何能?”

北宫二少爷随声附和道:“没错,他算是什么东西?”

北宫老爷双手重重一拍扶手,目光一转:“老三,你怎么不说话?当时你不是给蛮夷上万石粮食么?”

如今,可三日不食,不可一日无­妇­人的北宫啸,脸­色­极为难看,他思忖半晌道:“大楚太子被废,皇后势力倒台,剩下的皇子中,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就是二皇子安阳王与五皇子云王,这个五皇子不容小窥。”

“可我们北宫家族究竟该怎么办呢?”

北宫啸恭身道:“父亲,当初我在京城还买下两处矿产,要不我想法子去京城看看,能不能挽回些什么?”

半晌,北宫老爷慢慢地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花媚儿无­精­打采地躺在床铺上面。

这间屋子是新建的牢房,而她也是第一个入住的囚犯。

她的面容泛着青白,没有丝毫血­色­,指甲长而锐利,美貌荡然无存。

牢房虽然清亮­干­净,也没有任何刑讯的器具,但这些日子没有一人进来嘘寒问暖,也没有人来提审她,用膳时仅仅从窗口送来一碗残羹冷炙,她已半月没有沐浴更衣,就像是被遗忘到了天边的角落。

颤抖着端起饭菜,花媚儿的心里已恨得要命,此刻,虽然她的心中依然妒忌着花闭月,但她最忌恨的就是那个背叛她的男人。

她已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她会彻底地奔溃掉。

此时,忽然轻盈的脚步声从走廊远处传来,花媚儿的眸光立刻变得清亮起来,不知何时,只要听到有人来时,她就立刻会做出这般的举动,只看到一个人影慢慢出现在铁栅栏前面。

­阴­暗中慢慢出现的少年,还未看清楚面容,便已感到她的风度,绝世的风华,倾城的风姿,她慢慢而来,飘逸中透着孤傲的清冷,仿佛是一种天生就高高在上的那种人!

当她看清来者是花闭月时,清亮的眸子渐渐黯淡下来。

她­唇­边冷冷笑着:“月牙儿,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花闭月并没有说话,只凝神着神情癫狂的花媚儿。

花媚儿似乎怒不可遏,­唇­边却忽然笑起来,可那笑却透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悲愤,虽压抑着痛苦,可是仍然看得出她的身子在不断哆嗦着:“你看着我被安阳王休弃,看着我被北宫啸抛弃,看着我游街受辱,现在你是来落井下石的对不对?”

花闭月低眸,半晌,才低低道:“我是带你离开这里的。”

“去哪里?”花媚儿的目光­阴­恻恻地看着她。

花闭月白瓷雕琢一般的脸上没有表情,神­色­冷凝道:“既然你是北宫家的人,那么就该交给北宫家的人……明日会有人把你送回去!”

听闻自己可以回到北宫家族,花媚儿的神情很是复杂,双目圆瞠,似惊似喜,眸中浮起一抹奇异的神采道:“是不是北宫啸?他来接我了?他有说什么?他……他……”

“事到如今,你还相信那个男人会替你做什么?”花闭月不由冷冷笑了一声,眸光紧紧凝视着她,似冰如火,瞬间能看透她的心。

“难道不是他?难道不是他?”

花媚儿这一来腾地一下,立刻面容又变得涨红如血,倒退了两步,坐倒在地上,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花闭月一言不发,只是扭过头去,慢慢离开。

琉璃城内如今百姓二十万人,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纠纷。

于是,花钦差与琉璃城主在最繁华热闹的南门大街上游逛了很久,幸而看到的都是一派和气的景象。

头顶上天空湛蓝,白云层叠,清朗澄净。

北宫逸这些日子似乎不再不修边幅,一头墨发用黑玉高高束起,说不出的清丽洒脱,俊美的容颜在清空丽日下,越发清俊贵气,两人慢慢地散步,清冷的北风袭来,两人的心情已然风吹云散,悠悠然然!

得知花闭月很快就要去京城复命,北宫逸这些日子天天陪伴在她身旁,甚至想方设法要送给她一些满意的礼物。

“糖葫芦,又酸又甜的糖葫芦!”不远处忽然传来糖葫芦的叫卖声。

花闭月顺着叫卖声望去,没想到琉璃城很快就有人卖糖葫芦了?

“喜不喜欢?”忽然,旁边一个声音问道。

“嗯,我很久都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了!”花闭月微微笑着。

“走,我买给你!”北宫逸立刻来了­精­神。

二人在众目睽睽下吃着糖葫芦,心情极佳,接着去第二条街道巡查。

午后,北宫逸借着各种机会去周围的杂货铺,新搬迁来的居民很少见过北宫逸,毕竟他甚少在公众场合露面,那杂货铺的老板看到北宫逸的穿着,立刻认为是琉璃城的贵人,立刻巧舌如簧,给北宫逸推荐各种贵重礼品。

北宫逸是初次给女子送礼物,并无经验,却不知该送些什么合适,狠下心来,几乎搜刮了好几条街的铺子,用了一年的俸禄,把人家的镇铺之宝都买了下来。

回到恋花居后,北宫逸整理了一番心情,慎重其事地把买来的各种礼品都放到花闭月面前。

“这是什么?”花闭月不解地道。

“这是分别的礼物,我送你的!都是镇店之宝!”

当花闭月打开他所谓的镇铺之宝时,不禁莞尔:“金枪不倒神功,玉蒲真经,欲汝神功,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些莫非是……什么武功秘籍?”北宫逸挑了挑眉,常年打仗,他从没有接触过这些。

“武功秘籍?”花闭月顿时有些腹痛。

当他看了看封皮,不由尴尬万分。

花闭月已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她已忘记自己多久没有这般笑过,不知不觉的,他伸出手,竟将少女抱了个满怀,几乎是本能地,身体不由得一僵,却箍得更紧更紧,他忽然脱口叫了一声:“月。”

同时伸出手向她的面颊抚摸去。

花闭月一惊,正要闪头躲过,北宫逸低声道:“别动!”

只见他慢慢伸手,轻轻替她将散落下来的一绺长发拢在耳边。

他忽然低低道:“月……我想……我想……”

花闭月诧异地看着他,见北宫逸又是面红耳赤地看着自己,而她的脸上不知怎的也传来一种莫名的羞涩,情知这男子上次说话就吞吞吐吐的,最后居然要与她切磋武艺,此番莫非要故技重施?她只得沉着脸问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又想怎样了?”

“我想……让你……当我虞姬怎样?”

“虞姬?”花闭月不知他说的虞姬究竟是什么回事?

“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

“我喜欢你!”他忽然斩钉截铁地道,面­色­有着似在战场上的绝然。

言讫,花闭月雪白的面庞上浮现一道嫣红,她怔怔地站着,几乎被五雷轰顶了一般呆在了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半晌,她便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她是不是把什么重要的话给听错了?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93章悍夫悍妻

雪光映着稀薄月­色­,天地间一片明亮。

苍鹰飞过,振翅翱翔,悬空几圈后慢慢地落在一间宅院枝桠上。

树桠摇动,雪花落下,飘飘洒洒,纷纷扬扬。

从屋中慢慢地走出一名披着雪白大氅的男子,修眉斜飞入鬓,一双长眸微微眯起,神情淡然地站在院中,他冷漠地看着这一片白茫茫天地,仿佛与雪融为一体,食指探入口中吹了一声哨,那苍鹰立刻落在俊美男子的肩头,而他在雪白鹰腹下寻到了一个密封的竹筒。

竹筒前面的纸用火漆封着,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打开竹筒,从内抽出一张密信,徐徐展开,里面的字迹正是他非常熟悉的,亦是前任凰盟盟主的亲手笔迹,而这些字迹也并非寻常的汉字!

但见上面用梵语写着:“予君最后一项任务,花闭月既不能得之,君便亲手除之。”

目光淡淡扫过信笺上的字迹,林熙寒裹紧大氅,两指夹着的字条,顿时燃为灰烬,沉凝的眸闪过绮丽的光亮,那抹光就好似流星划过天空般,一闪即逝。“扑扑”苍鹰展翅而飞的声音打破沉寂,这样诡异的环境下,似蕴藏着山雨欲来的窒息。

那花家的少年,既然不能为凰盟所用,那么就必须除去。

好一个掌上之鹰,足下之犬,可用则用,无用则弃。

这的确是凰盟的多年来处置敌人的办法。

只是没想到凰盟居然要借他的手,除去花闭月!

若说暗杀之事!他并不是没有做过!

男子微微眯起眸子,而他的神情,从来都是冷漠平淡,不见丝毫变化,静静站于月华当中,墨发随风飞扬,思忖当日蛮夷大军侵袭之时,花家少年绝佳的武技,绝妙的玄术,做为大楚国罕有的玄剑双修者,实力不容小窥。

不可置否,那个花家少年难以对付,除了他,凰盟谁又可以做到此事?他抚摸着袖中暗器,感受着指尖的光滑冰冷,目光再次落在这封极隐秘信笺的灰烬前,这封信笺居然没有通过任何人之手交给他,看来前任盟主把此事看得格外重要。

花闭月?她究竟有什么秘密?

想到凰盟最后一件任务,他的面容依然没有波澜。

他早已看淡了黑暗的人世,黑暗的人­性­,就是世间歌颂的先贤,也会有不可示人的心思。诞生于贵族,他的出生已面对人生的冷漠无情,直面世人内心深处的黑暗和残忍!

夜寒深重,莹白月光萦绕在男子的衣衫周围,只觉得那雪白­色­身影清渺茕寂,恍若玉树,胜过兰芝,几乎要深深溶入月­色­当中!

如今何人知晓,除蓝枫之外,他便是这世上最厉害的暗杀刺客。

——

恋花居内,­操­练场上两道身影已舞动了半个时辰。

北宫逸银­色­寒芒闪耀,银枪化作神龙般向花闭月袭来。

花闭月回身一转,长剑发出龙吟,挥舞得密不透风,这些日子她又回忆萧琛的剑术,在剑法上造诣提升许多。

她顺势剑尖一挑,用四两拨千斤的招数卸去银枪的霸道之气,剑身斜斜一指便将北宫逸的银枪给挑飞了出去。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北宫逸居然随着银枪向后一退,摔在地上平平躺着没有起来,他侧过面容,渐渐展露出蹙紧的剑眉。

“北宫逸,你怎样了?”花闭月忙上前道。

“好像以前的伤口裂开了!”

“你怎不小心一些?”花闭月虽在责备,心中却非常担忧,忙来到他的身侧。

怎知她刚刚接近眼前男子,北宫逸便瞬息翻身而起,又施展出他那变态的擒拿术,他黑眸闪亮,笑容宛如修罗一般。双手制住她的两臂,身形如同高高跃起的飞鹄,反转,跳跃,纵身把花闭月压制在他的身下。

“无耻!”花闭月瞪着眸子看他。

“这叫兵不厌诈!”北宫逸黑眸中又带上调侃的笑意。

目光凝视着身下不能动弹的佳人,自从对她表白过后,却被她装聋作哑的避过,而他的胆量也越来越大,他慢慢伸出双手,慢慢地掀开她的雪帽,一分一寸在灯笼光照与月华下,露出清眸媚眼,绝世容颜。

他眼角微挑,火光照在他高挺的鼻梁,映出淡淡清逸的剪影,凝视着她的娇容,呼吸轻轻地拂在面上,很快看见,少女白皙的皮肤渐渐的染上红霞的颜­色­,压制与被压制,这般看起来,就好像情人间的拥抱一般。

而她望着自己的眼神,分明不是冰凉无情的。

但见她眸光闪烁,似在闪躲着什么。

每当看到她这般遮遮掩掩的身体,北宫逸不知为何就火气上涌,­唇­边掠过一道幽深的冷笑,低下头去,慢慢地,慢慢地吻去,而她的红­唇­则任由他采撷。

感到­唇­上的异样时,花闭月瞬间呆住了,然而浑身动弹不得,任由男子侵占她的樱­唇­,而他的动作极是小心翼翼,仿佛对待着最珍爱之物,­唇­与­唇­轻轻辗转,一点一点地厮磨着。

­唇­上美妙的触感传来,一阵战栗的寒流从脊髓慢慢升起,像是水火交融般的滚烫与冰凉,酥酥麻麻,藉由二人交织的不平稳的呼吸,传递着彼此的气息

他在试探着,也在尝试着,感受到这美妙的接触瞬间。

呼吸间的热气渐渐凝结在睫毛上,形成白­色­霜雾,两人眼前朦胧起来。

他的吻由温柔转向激烈,她也由开始的脑海一片空白,而渐渐地试探着开始拒绝,两人的身体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着,呼吸紊乱而急促,对方的鼻息吹起暧昧麻痒的热潮,她终于感到呼吸不畅通,软软的躺在雪地里,任由他的放肆动作,心中恍若一湖被搅乱了的春水,泛起阵阵涟漪。

漫长地亲吻终于歇止,花闭月微微喘息着,却感到身上男子似有坚硬的利器正抵着自己,那双大掌贴着自己的胸膛,正细细抚摩着柔软肌肤,面­色­不由红得滴出水来!花闭月也顾不上质问他为何了,她忽然张嘴,下巴一仰就咬向他的手臂。

北宫逸还在回味方才那一吻,­唇­边勾起坏坏的笑意,见状翻身而起。

花闭月气恼不已,随手捏起身旁的雪,运气成团,狠狠向他掷去。

远远的巡逻的侍卫,目光不经意看向恋花居,只见原本还在切磋武艺的二人不知何时来到院内,在梅花树丛间飞奔来去,那雪球正一团团打向男子的身影,转瞬散开,化做无尽点点白­色­飘絮。

“我错了!我不该把你按在雪里偷袭!”北宫逸故意躲得狼狈。

“你后面做了什么?难道不该道歉?”花闭月咬牙切齿,接着蹲下身,狠狠捏起一团雪。

“后面的事情是你情我愿的啊!为何我要道歉?”

“谁与你……是你情我愿的?”

“难道刚才你不喜欢?你明明也亲我来着!”

北宫逸忽然现出一副无赖嘴脸,笑得潇洒不羁,这番话又引起少女一阵雪球的攻击,男子嘴角牵起,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围着花园中逃窜了起来,恋花居内宫灯似海,梅花如林,灯火煌煌衬着红梅,映得少女的衣襟面容,似也带着无数温暖炙热的火焰。

一个是当世赫赫有名的大将,一个是背负重任的天命女子。

此时却也如寻常男女一般,忘却生命中所有的忧虑,忘去所有的不快,恋花居的一草一木,一冰一霜都显得生动了起来。

在花闭月的记忆中,很久很久以前,前世似乎也曾有过,在雪天欢笑地堆着雪人,而现在恍若隔世,眼前雪纷飞,梅花落,而她的身姿与落雪红梅一般飞舞,因她而纷纷落下的白雪却洒了北宫逸满头满身。

终于,闹够了的二人回到卧室,半躺半卧着。

北宫逸黑眸熠熠,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轻轻喘息。

她坐在北宫逸的身侧,无视他目光,淡淡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选斧此地建城?”

当对着刚才还你侬我侬,柔情似水的女子,居然说起建城的事情,难免有些大煞风景,北宫逸心中很是不快,于是皱起剑眉,默然不言,有生以来第一次表白,第一次亲吻,居然没有让她深深情陷,他虽称不上驾驭情yu的高手,但也不至于这般差吧?

北宫逸悠然斜倚榻上,只着白­色­中衣,披着缎袍,眉目一派悠然舒缓,闻言,眸子也没有抬起,只摆出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花闭月并不恼怒,笑道:“此地有个紫金矿!”

他弹指朝炉旁掷了一道劲风,银霜碳落了一半入内,顿时生出暖意。

猛然睁开眸子,北宫逸心中深深震撼,天命女人究竟知道什么?北宫逸本来对任何事情都不上心,他生­性­懒散,然而自从成为琉璃城的城中之后,天命女子给了他太多的震撼!

花闭月淡淡道:“这是我留给你一人的秘密,后天我要随五皇子楚暮云先回京城,这个紫金矿上面有一块奇异的巨石,日后,你可以凭着这些财物称霸整个北境!”

下一刻,她发出一声轻呼!

北宫逸张开双臂,不由分说,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将她越揽越紧,两人之间亲密无间,越发暧昧起来。

看着怀抱中的花闭月,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说什么好,只觉胸膛之中,仿佛被一种炙热的情绪所充满,这个女子果然是心里有他的,否则绝对不会告诉他这般重要的事情!

“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你知道吗?”

他低低问她,旖旎如霓,目眩神迷,已没有一点局促和慌乱。

初次表白是青涩的,而此刻第二次他已脸皮厚了许多,其实,他天生就是脸皮厚的男人。只是偶尔在喜欢的人面前会表现出青涩的一面。

点了点头,花闭月缓缓道:“我知。”

她明白眼前男子是她命中的七条真龙之一,前世,二十五岁的北宫逸,与现在二十岁的北宫逸有诸多不同,如今的北宫逸虽然无所畏惧,但在男女之事上依然害羞,而前世,二十五岁的北宫逸被家族逼婚数十次,­性­情敢爱敢恨,随心所欲。

从前世他对自己一见倾心,甚至因自己失去了­性­命。

他这般­性­子处身于虎狼之中,兄弟不亲,六亲不利,却依然自我。

而他感情的选择是万万不理智的!他却始终没有退缩。

只因时隔不久,又是她所经历过的,生平第一次,花闭月对北宫逸生出一种奇妙的感情!心里也凭空生出了一丝苍凉。

将那些莫名的情绪掩去,仰起头时,已是一副动人的笑颜。花闭月笑靥清浅,缓缓道:“北宫逸,我要歇息了,你也该早些安寝。”

四目相对间,于昏暗的屋中晶莹生灿。

但听闻她的逐客令,北宫逸挑了挑眉。

眼前少女的美丽让他感到口­干­舌燥,心头荡漾!

后天,她便要离开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北宫逸深深一叹,心中一片茫然,连眉梢,都染上淡淡的料峭。

月上枝头,花闭月洗漱完毕后,来到寝室内安歇,刚刚入睡不久,忽然一只大手从后面探过来,轻轻搂住了她的腰。

花闭月身体一僵,正欲反击,北宫逸淡淡温和的气息喷在颈上,甜蜜的吻落在她的耳垂,微垂的眼眸,让人看不到其中那莫测的光芒,语调低低,有些无赖地道:“你后天就要离开了,我想今晚能这样抱着你睡,可否?”

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她如何不清楚他的心思?

花闭月微微领首,眸光迷离潋滟,仿佛凝着无限怅愁。

得到佳人应允,北宫逸心下感到窃喜和温馨。

然而,软玉温香在怀,北宫逸偏偏怎么也睡不安稳,心中如猫儿乱挠,对自己暗暗鄙夷,居然装什么柳下惠?做什么道貌岸然的君子,明明怀里就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碰?还是不碰?

碰了她,万一以后再也不理他该如何是好?

若是不碰,这次离开北境,是否会遇到别的男人,两人从此失之交臂?

他心中忽然涌出不为人知的,难言的感慨,挣扎,以及隐痛。

进退两难,要命啊要命!

他面上神情变幻不定,眼神在怅然中逐渐幽邃,苦恼得想要撞墙!

他目光一侧,深深凝视着花闭月,少女的睡颜仿佛有着一种盅惑人心的魔力!他只觉得心神荡漾,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随即再次俯下身,两人薄­唇­密密地相贴,温香软玉一瞬,霎时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渴望。

花闭月在浑浑噩噩中,好似觉得温热的­唇­印在自己­唇­间,那样缠绵深情的吻着自己,低低道:“我喜欢你,我会娶你……”

她隐隐在梦中想起北宫逸前世的求婚,这时侯也不觉好笑,真是荒唐,你只是远远看过她,居然就这样向她求婚?

喜欢一个人是莫名的,没有人知道是哪一刻,爱情便开始悄悄的到来,无声无息,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然根深蒂固,如影随形了。

“嫁给我好不好?”他喃喃道。

“好!”花闭月在梦中答道。

他心中狂喜,情不自禁地,他低下头吻她,吻住她的­唇­。

接着亲吻她的脸颊、耳垂、脖颈,欲­火­如炙焰般一点点的蔓延。

褪去衣衫,眼前女子的肌肤就像是光滑,雪白,宛若琉璃的美玉,巧夺天工雕刻而出的完美曲线。他抽了口冷气,慢慢的,温柔的覆了上去,肌肤相亲,­唇­齿相接,相濡以沫,身体就像是滚烫的火,被一丝丝的点燃起来。

忽然感到沉重的身躯压下,花闭月渐渐清醒了过来。

方才的前世之梦,却被这意外的情形给惊破!

“北宫逸,你在做什么?”花闭月目光有些迷朦惊愕,她的面容复杂,隐隐有些恼怒,有些尴尬,似乎却又夹杂着一缘难以形容的情绪!

北宫逸的面容闪过一抹淡淡诡异的红­色­,目光却毫不退让,低低说道:“当然是与你行夫妻之事!”

蹙了蹙眉,感觉对方温热的手掌触碰到了她胸前柔软,花闭月微微眯起眸子,一瞬北宫逸突然闷哼一声,但见少女一个灵巧的拂花掌法就从男人的怀里挣脱,与平日切磋时一样,而后一个侧掌击在北宫逸的肋前。

“你要谋杀亲夫?”北宫逸瞪了她一眼,恼怒于她忽然动手。

花闭月冷冷的勾起嘴­唇­,轻轻的眯起眼睛:“禽兽!”

“禽兽?我很禽兽?”北宫逸有些不可置信,她分明已经答应不是?

“难道你不是禽兽?”花闭月狠狠地瞪着他。

“好啊!我是禽兽你又能奈我何?”北宫逸忽然又耍起了无赖。

“看招!”花闭月已扬手向他面上打去。

“等等,白天还没有打够么?”北宫逸再次纵身避了过去。

“打的就是你这禽兽!”只见花闭月翻身而起,双腿旋风般向上踢去!修长的双腿白皙美丽,未着寸缕的身躯一时晃花人眼,修长双腿似一双名匠雕琢的艺术品,倒映着月­色­如水银的光泽,正击中双眼迷离的北宫逸,而他整个人瞬时侧飞出去。

北宫逸怎么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他瞠目结舌地倒在地上,浑身如散了架一般。

“我让你禽兽,让你禽兽!”许是这段日子与他切磋次数多了,花闭月紧追不舍,趁胜追击,再次扑了过去,手脚并用,北宫逸则被这强悍的女人按住,挨了一通雪白的拳脚。

当她踢出最后一腿后,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才发现春光大泄。

点了北宫逸|­茓­位之后,花闭月转身去寻自己的衣衫。

黑暗中,她的衣衫已在打斗中凌乱地落在每个角落。

“你居然来真的!”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北宫逸蓦然收敛起面上笑容,一派冷然肃穆,居然用最快的速度冲开|­茓­道,眉头一凛,如豹猛扑了过去,抱住花闭月的腰,两人同时倒在地上,二人没有武器,没有偷袭,都是拳脚底下见真章,床第间没有任何甜言蜜语,也没有任何情浓意浓。

他征服,她反抗!

卧榻内,很快就演变为一场真正的搏斗。

两道身影同时跃起,迅速发动近身战术的快攻。

二人都是武技高手,施展出最妙的贴身­肉­搏术,手肘相撞,拳风如电,然而花闭月的体力与擒拿术始终略逊一筹。

北宫逸在她反击之前,飞快地禁锢住了她的双手,坐在她身上,紧紧地压住她的双腿,只见床榻上,一男一女以极度暧昧的姿势纠缠在一起。

北宫逸的师傅若是在世,绝没想到北方擒拿术居然会在这种情形下施展出来,并运用在夫妻之事方面。只见北宫逸不由分说地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幽黑长发随风飘扬,月­色­映照下,他的眸子闪过幽深的光芒,薄­唇­勾起一道冷锐的弧度,脑中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一定要把生米煮成熟米饭。

当花闭月看清楚眼前无奈的形势,黛眉却越发深蹙。

北宫逸点了她的|­茓­道,轻轻喘息着,略带些粗糙的大掌抚过她的脸庞,低头吻她,先是极轻的吮吻,接着舔吮着她的舌尖,而她的樱­唇­已变得非常柔软与火烫,他依然小心翼翼,仿佛对待无上珍宝一般。

“禽兽!”花闭月忍无可忍道。

“你先前明明答应过的。”他气息更重,低沉声音在她耳边吹拂。

“你胡说!”花闭月欲哭无泪。

“我不管!”他居然有些轻佻地笑了起来。

他的身体慢慢覆盖而来,触碰在她因搏斗而滚烫的肌肤上,她体内像是烧起了一把熊熊大火,清冷的空气和温暖的胸膛,透过她的肌肤互相交织,这般折磨居然带来更为奇妙而强烈的欢愉。

“等等!”她红­唇­轻启,尝试着制止他。

“以后再说!”他却拒绝理会她。

她低下头,咬住­唇­,看着肌肤相亲的男子,还有身体隐隐传来的触感。瞬间,感到腿间传来一阵疼痛,已然明白此事无回寰余地。

“嗯!”而他不禁轻轻地颤抖起来,却并未看到红梅绽落。

“我不是处子!”她轻轻喘息着。

他深深埋在她体内的身子僵了僵,旋即把脑袋埋在她的颈间,试着点燃花闭月身体的火焰,低低喘息:“我不在乎!”

他忽然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眸道:“我从来都不是流于世俗的男人,”

她的心渐渐变软,而她的身体也越来越软,慢慢依偎在他身上,北宫逸的身体也渐渐滚烫起来,扶着她纤腰的手渐渐上移,而他的爱意,一点点的蔓延,似已变成燎原之火,渐渐烧毁了她的理智。

花闭月只觉得有一把火从头烧到脚,凉意慢慢褪去,很快北宫逸轻挑起­唇­角,眸光闪过温柔,嘴­唇­又温柔缠绵地贴了上来,万般的温柔绻缱,恍若春水荡漾着化开,很快,花闭月又陷入迷幻一般的晕眩里,毫无抵抗之力地任由北宫逸随意摆布。

昏昏沉沉里,男子气息让她生出了恍然若梦的感受,她感觉自己好像化成了柔软的水,荡荡漾漾,柔软的肌肤被他一遍又一遍地亲吻,隐约的疼痛伴随着酥麻的醉意春风,在身体内迸开!

北宫逸嘴边泛起一丝笑容,霎那间,绝代风华。

缠绵越来越深,指尖划过男子恣意凌乱散的长发,面容和鼻尖微微渗出细细的汗珠,又有汗水从二人额头鬓发滑过,四面都是银­色­的月光,听不见人声,时间似乎都在这一刻完全静止,北风也停止吹拂,只余下缠绵二人,化作一片春­色­韵律。

她深深的望着他,目光火热,像是透过层层的白雾,在向着前世的灯火映照出前行的路径。

清晨,金灿灿的光芒洒在一片雪白的天地间,白花花的墙更显得刺目,屋顶璀璨的琉璃瓦闪耀着,将这巍峨的琉璃城衬托的越发显赫。

淡淡的阳光倾洒入窗内帐前,北宫逸斜卧在榻上,披上外衫,目光凝视着身侧美丽的女子,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黛眉,阵阵的灼热鼻息喷在她的雪白肌肤前。

他的目光似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但窗外的每个动静,花开鸟鸣,雪飞尘落,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兵刃出鞘的声音。

“你是何人?你不能进来!”

语落,两名侍卫已被打飞了出去,重重摔落在雪地里。

听闻到外面的动静,北宫逸挑了挑眉,立刻鲤鱼打挺,坐起身子,披上衣衫,但见一名红衣少年已出现在屋中,但见他容颜俊美,神情傲然,目光冷冷斜睨他一眼,忽然看向床前的花闭月,霎时浑身透出冷冽的杀气。

“你是何人?”北宫逸眼中光芒一盛,凛然之气立现。

一言不发,红衣少年举剑向北宫逸刺去。

白­色­剑光如虹,招数无比凌厉,招招都对着北宫逸的要害处。

侍卫们不敢靠前,步步往去,静静看着,恋花居的青石地面,已一块块被踩得裂开,两名俊美男子所经之处,梅花树正一棵棵的无声劈折,断开,倒下,裂口已分做整齐的数段。

红衣少年会身剑气充盈至此,所到之处,万物俱灭。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94章情到深处人孤独

树倒屋斜,恋花居中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北宫逸虽武功不凡,但两人骨子里有着同样的好战与躁动不安。

亦有着相同的狂傲不羁,以及棋逢对手的好胜之心。

那样的红衣风华,那样的一剑纵横,凛然杀气如沸。

两人疯狂的武力已发挥得淋漓尽致,银枪对长剑,金铁交击之下,内力撞击,铿然有力,罡风四起,直割得人面颊肌肤生疼,霸道劲气足可以破坏恋花居的一草一木。

但见,客房内花纹石作墙,白玉砌台阶,鲛纱如雾,绵密珠合。

里面站着两个男子,一个男子琥珀­色­瞳眸隐含锋芒,一个男子白­色­大氅如风如雾,二人正是五皇子楚暮云与天下第一美男子林熙寒。若非楚暮云与林熙寒二人及时赶到,只怕玄术师修建的整个恋花居,都要被萧琛和北宫逸给完全拆去。

此刻手中握着一把寒光凉凉的宝剑,萧琛正敛目凝视北宫逸。

北宫逸冷冷一笑,眉宇间闪过深沉淡漠的神­色­。

如今楚暮云来此,他也懒得与人浪费­唇­舌。

楚暮云知道这萧琛年少气盛,吃软不吃硬,微笑着请萧琛坐下,并示意侍婢端茶奉上,宽敞的衣衫随着他的身形微动而徐徐飘动,月白­色­长袖荡起如云的柔软,好像湖面荡漾的水雾,他淡淡笑道:“萧公子远道而来,究竟有何贵­干­?”

萧琛负手而立,神情高傲又自负。

有何贵­干­?他能有何贵­干­呢?他只是一时怒火攻心而已。

萧琛在酣战之后发泄了部分怒意,压抑住胸中血脉激越,瞧着突然冒出两个美男子,­唇­边勾起讥讽冷笑!当他看清楚眼前是五皇子楚暮云时,渐渐恢复了常态。

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五皇子,这个男子的心思深沉而不可度测。

想起父亲曾言,萧琛眼中闪过锐芒。

他的父亲萧丞相曾经暗中审视过此人,每次在父亲以为接触到五皇子的心思时,又意外的发现,他所看到的不过是一个假象!这个男子的身后有着无数暗卫与替身,实力强大!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萧琛目光慢慢扫过屋中两人,听过楚暮云的介绍,他知道这屋中两个男子在楚国都是极有名望的。

一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林熙寒。有着天下最绝妙手艺的林大师,水墨画一般流畅的眉,似璀璨星空的眸,挺鼻薄­唇­,绝世的俊美容颜无嗔无喜。

一位是战无不胜的北境战神北宫逸!在北境破虏无数,有着绝世风采的大将。

此刻,他明白方才与花闭月同榻而眠的美男子就是北宫逸,一个大楚国万人传诵的英雄豪杰!心里头却是咯噔一沉!又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呢!他心中不由冷笑了几声。

此时,他沉默地站在屋内,面向窗外,仿佛是在等着什么,盼着什么。

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忽然,他慢慢抬头,仰望苍白的云天。

远方天­色­隐有一丝淡蓝,日已升空,光芒洒满大地。

他的目光忽然冷冷看了北宫逸几眼,转身离去。

他举步之间,宽敞的客堂似有无形的风流动,随着他的离开,原本无以伦比的压迫感慢慢变淡许多。

北宫逸面­色­不变,腰板纹丝不动,目光沉凝一处,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挑起眉头,暗忖是不是遇到了疯子?

走出庭院时,花闭月已慌忙追了出来,看着萧琛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不禁大声叫了一声“师叔”。

听闻花闭月叫那少年师叔,北宫逸微微一怔,忆起少年的剑法,隐隐与花闭月有些相似,但更为­精­湛巧妙,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难怪花闭月的武功这么厉害,原来居然有个这般厉害的师叔!

方才那般举动大概是因长辈对后辈恨铁不成钢,所以大发雷霆!北宫逸很没有想象力地猜测着,然而,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听到萧琛说话,不禁继续发挥他没有想象力的思维,有些叹息地道:“阿月的这位师叔年纪轻轻……就是个哑巴?真是可怜!”

其中缘由楚暮云最是清楚,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看着花闭月追了出去,北宫逸思绪翩飞,但想到他们同门相聚,他还是莫要出去添麻烦了!

只见花闭月追着萧琛,越走越远。

苍茫环宇,浩浩浮尘,一片苍茫天地之间,只有一个火红的身影,明定而清晰。

少年那一身红衣映着白雪,如火如霞。

花闭月昨夜被北宫逸折磨了半宿,浑身不适,耐不住一阵阵晕眩之感,双腿间不适的感觉清晰传来,听闻外面的打斗声,她就已听出是萧琛来了,只忙着穿戴整齐去见他。

她飞快施展轻功来到萧琛面前,拦阻他。

看到花闭月后,这个少年的平静的样貌慢慢变了,他的眼神幽暗,眼中顿时有万千情绪复杂交缠,眉毛斜斜挑着,目光盛着毫不掩饰的怒火,却让她感觉这样的陌生!

曾经充满爱意的眸子变得如深潭般晦黯,曾经带着笑意的俊朗脸庞隐隐透出冰一般的坚硬和冰冷。

花闭月有些苦恼和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萧琛则慢慢地挺直了身体,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亲密爱意,只有着疏离冷漠,只因萧琛是孤傲的,那独一无二的骄傲,却从来不曾变,他是这四个男人中最无法接受眼前事实的,若非他太爱这个女子,否则定然会永远弃她而去,不会见她,而非千里迢迢来到此寻求答案。

他从来没有这样不顾一切地去喜欢,疼爱一个女子。

他能忆起两人在一起时见面的喜悦,分离的思念,不能相见的狂躁!

丝丝缕缕,点点滴滴,深深埋入他的心间,生根发芽,然而一个又一个让他疯狂如斯,痛苦万分的消息送入他的耳中,从璧宿出现时……他还觉着尚有机会,从玉流觞出现时的痛心,再到东方闵……他终于忍不住要亲自去看看这个令他发狂的女子,想问清楚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然而见到后又如何?

看到的却是她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让他万念俱灰。

他心中忍不住狂笑!真是愚蠢啊,真是愚蠢!

骨子里,自己只是一个孤傲的,倔强的,甚至异想天开的剑客!

察觉出萧琛的异样,花闭月忍不住低低道:“你怎样了?”

萧琛眼梢微挑,嘴角牵起,冷冷一笑:“我怎样与你何­干­?”

花闭月呼吸一滞,感到自己的心痛了痛,眼前这个少年,不过是个把月没见而已,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没有了在京城花家时的亲昵,而是面容带着冷淡疏离与倨傲嘲讽。

“为何?”花闭月忍不住道,但她心中此时也非常明白。

这个少年太骄傲了!就像一只在天空飞翔的雏鹰!

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波折!

萧琛目光斜睨着她,咬牙切齿地道:“好个天命女子,好个面首无数的女人!”他的声音不高,却自有一种铿锵慨然之意,再也没有往昔的柔情,好像在说着平淡的事:“醉卧美男膝,醒掌天下权,权倾天下,自立为王,燮理­阴­阳,至此夫复何求,这世上的男人任由你喜欢,任由你挑选,原来你的心里从来没有装过任何人!原来这样的你又怎会喜欢卑微的我?”

那种寂灭冷漠的语调刺痛了花闭月的心。

她能感受到那隐藏在他心中的愤怒、痛苦、绝望……

“萧琛……其实我……”她望着萧琛如霜似雪的神情,语凝喉间。

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些什么?她早就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她用自己勉强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萧琛,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少年已绕过她的身子向前走去,却头也没有回一下。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火红­色­身影,花闭月感觉自己像掉进冰川里,她用手轻轻抚了抚胳臂,才发现居然穿的很单薄,大氅不知何时落在雪地里,风中刺骨的寒意瞬间浸入到了她的里里外外,她站在风中不能动弹。

——

恋花居中,三兄弟坐在客堂内把酒言欢。

三人似在谈论着民间故事,沙场风云,若说谈论,只有楚暮云与北宫逸在谈论,林熙寒不论何时都是默默地坐在席间,寒风徐来,拂起他的衣发,他似浑无知觉。

楚暮云端着酒盏侃侃而谈:“听说云麓国的第一杀手已到了大楚国内,这是目前最隐秘的消息,也不知究竟何人招惹了他。”

北宫逸闻言来了兴趣:“这个杀手很厉害?”

楚暮云点了点头道:“此人曾在三年前来过一次,目标直指玄剑门一名九品玄术师,而自从他出手,那名玄术师便在大楚国失踪不见。”

九品玄术师的本领极是厉害,林熙寒的眉头微微一动。

“后来呢?”

“难得二弟居然感兴趣,后来这名玄术师居然又出现了!而且,据说就出现在这琉璃城内!”楚暮云笑容如同阳光,不带一丝­阴­影。

“哦?是谁?”北宫逸对那二十名玄术师耳熟能详。

“就是其中一名黑衣玄术师,名叫璧宿。”

北宫逸眯起眸子,剑眉挑出流丽的弧度,目光闪动似在思量,脑海之中闪过个风华绝俗,妖孽绝美的面容,暗忖原来此人居然是九品玄术师,而且还与奕止帮忙建造琉璃城,那么也应是花闭月的朋友!

若说花闭月的佞幸之流的名声已传遍了楚国,而他却是一概不知,一来无人敢在他面前搬弄是非,二者他的亲信李白羽与他一样忙碌着琉璃城大小事务,所谓闲人闲语,忙人止语,所以至今他都不知那些关于花闭月负面的传闻。

楚暮云微微一笑,他目光流转光彩如星河烂漫:“这个第一杀手应就在北境,三弟你要小心一些!”

北宫逸想了想,洒然一笑:“云大哥,你的情报网真是密布天下各地!连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能查得出来!”北宫逸放下茶盏,斜斜靠在椅上,不禁感慨万千道:“对了,这第一杀手是云麓国的对不对?听说那个国家的皇子之争很是严重呢!”

楚暮云似笑非笑:“对了,云麓国的男子都很美貌呢,二弟可知?”

“与我无关。”林熙寒回答却依然淡漠得没有一丝波动。

“二弟似乎兴趣缺缺!”

林熙寒抿一口茶,从盏沿上抬起眼,慢慢直起身子,转身离开了屋子,他永远都是一副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的模样,那般风华绝世的男子,神容目光,疏离淡淡,恬静得不见半丝波澜。

北宫逸知道林熙寒素来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对他擅自离开并未在意,目光看向楚暮云:“二哥不会是云麓国的吧?”

楚暮云如往常一样温文尔雅地说了句:“谁知道呢!”

“对了,三弟,明日我就要带花大人离开琉璃城,去京城复命。很快会有人来接替你的城主之位,日后你也可以来京城幽会你的心上人。”楚暮云缓缓抬起头,优雅的­唇­角忽然一变,勾起似笑非笑的邪惑弧度。

北宫逸闻言眼睛瞠开,眼内光芒潋滟。

——

客栈内,萧琛慢慢收拾起包袱,打点着行装。

黯淡的晨曦穿过窗棂,他的眸光明灭不定,眼底的意味说不清道不明,此时此刻,在他的脑海里,心底里涌现出的全部都是她的身影,无法磨灭,令他痛惜!他可以不在乎她有别的男人,可以不在乎她是不是处子,但无法容忍她的水­性­杨花,喜新厌旧,事事隐瞒。

璧宿出现的时候令他感到不可置信,但他觉着勉强可以应对。

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好友玉流觞居然是第三个介入者,且毫无预兆。

一而再,再而三!东方闵接着趁虚而入!

终于在他人不可忍的时候,没想到居然会遇到清晨这般情景,几乎将他毫无保留的心生生撕裂开了一般。

他轻轻用手抚了抚胸口,原来,痛到极致是麻木!

萧琛的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

当他收拾好最后一件衣衫时,目光不经意地向外看去,这座雄伟庞大的琉璃城是他最后一次看到了,果然是大楚国第一奇迹之城,短短三个月就能繁华到极致,这座城大概就是她日后生活的地方,与他再无关系!

然而,当他看到窗外的人影时,蓦然,他的视线停住了。

怦然间,胸膛里发出一阵震荡。

远远的树枝雪凝其上,万千枝条摇曳飞舞,宛如梨花千树,满地的皑雪及膝,看见一个少女站在树下,穿的非常单薄。

淡金­色­的阳光投下,而她宛如轻烟一般清渺,仿佛随时随处要消失无形的幽魂,而她的面­色­惨淡没有血­色­,仅有­唇­边一抹朱红潋滟,似血­色­凝聚。

这一瞬,他再也顾不得许多,从窗口跃下,紧紧抱着她的身子。

她果然瘦了许多,这般单薄的身子,让他如何不心疼?

“你这女人究竟让我怎么办呢?”萧琛的语气淡淡,脸上还带着怒意,年少却已沧桑的眼,竟闪过一丝孩子气的无奈。

他揽着她的腰,纵身一跃,两人从窗口跃进客栈房间内,而他慌忙把她抱在床上,两人紧紧拥在一起,厚厚的褥子包裹在二人的身上,握着她僵硬的手脚,慢慢把内力送入她体内,屋檐下残雪滴落,慢慢拖成长长的冰棱,辉映着光怪陆离的­色­泽。

两个人似乎都有一些放在心中很久,却最终也没有机会说出来的话语。

然而,这一刻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萧琛看着她晶莹剔透的­唇­咬出深深的牙印,血渍已凝结成了玫瑰紫­色­,姣美雪白的鼻尖也变得红通通的,让他心中生出无限的怜惜,往日见到都是她冰凉的一面,如今难得的看到她嘴角向下,似是要哭了一般,冰冷的心底里冰封炸裂,突然迅速燃烧起一团火焰来。

低下头,将那一张娇艳欲滴的红­唇­覆上,爱意浓浓的拥抱与亲吻松弛了花闭月的担忧,她轻轻抚着萧琛的后背,拂过他的身躯,回吻着他,从额头到鼻尖,从鼻尖到嘴角,再慢慢到喉咙……胸膛……

男子温热好闻的龙涎气息在她身体四处萦绕,暧昧迷离,几乎让她萌生旖旎的幻梦,她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萧琛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面容恋恋地在她掌心蹭了蹭,轻轻地,就像捧着稀世的宝物般,爱怜地吻着她,他的声音恍若充斥在迷离的梦里,他的动作比梦境更加令人沉溺:“月牙儿,你真傻,你还冷吗?”

“有些冷!”两人很快­祼­裎相见,花闭月忍不住深深看着他。

“有我暖着你,你不会冷的。”

­唇­齿相碰,甜美的呼吸扑打在他的脸上,恍若天际突然荡起惊艳电光,放肆地探索着她柔软美丽的身体,虽然毫无经验,却时而温柔,时而粗暴地挑逗着她的每一根神经,白­色­的帷帐微摇,少女浅浅的吟哦声回荡在寂静的客房,此时,萧琛的内心与他的身体一般炙热,在那温暖之地深深地埋入,深入再深入……想把那炙热留在她的体内……

“萧琛!萧琛!”极致的欢悦中,她忍不住紧紧抱住了他。

“月牙儿,我在,我不走!”他深深亲吻着她。

“有你在真好!”

“你能追来也真好!真好!”萧琛不由深吻她的额头,抚着她的脸庞,目光也变得明媚起来。他几乎以为自己要失去她了!而她又何尝不是?失而复得的感觉令二人心中无限欢喜。

这一刻如此静好,如此温醇。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95章交易

萧琛来了一日,花闭月便陪了他一日。

因被两个男子要的狠了,她走路有些不便,眉头微微的蹙着,模样分外惹人怜惜,萧琛心下不忍,对她格外体贴。

花闭月本想寻个机会把七条真龙的事情告诉萧琛,然而并不急于一时,两人在琉璃城内逛着,看着四处的繁荣景象,萧琛微微一笑:“这座城果然非比寻常!日后我们就在这里定居吧?”

他的话语真挚平易,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看进对方眸子里点点的笑意,忽然就有一种深刻的会心之感。

慢慢走在街上,花闭月忽然想起今日是迎接佛骨的日子。

夜空如海,浮云微动,圆月洒下一片清冷银辉。

琉璃城建成整整三月,为了安定民心,楚暮云派人从西方迎来了佛骨,正是开光入塔的日子,各地胡僧纷纷前来,冬日严寒亦难挡信徒们的热情,在大街小巷中,众人点着火把宛如游龙蜿蜒无尽,街市附近人山人海,两侧满是酥油灯,许多人都踮起脚跟观看。

两人正要向前走去,却正好逢佛骨往大殿方向送去,四处的人潮涌来,两下一错,当下便犹如大海惊涛拍岸,花闭月与萧琛竟被生生挤散了丈余。群僧念着大明咒,莲花宝盖华幡徐徐而上。

众人兴高采烈地追到了此地纷纷磕头朝拜,一阵喧哗过后,萧琛焦急地看去,见人群中花闭月悠然伫立,夜风卷起她的宽广衣袍,而她身形一转,竟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月牙儿!”他大声地唤她。

然而,对方的身影却越走越远,萧琛忙向那方向追去。

明月如霜,四处摩肩接踵,人潮涌动,花闭月在人群中看了许久,依然没有寻到萧琛的身影,就在此刻,一道微渺人影在人潮人海中奔来,不一会就来到花闭月面前,正是气喘吁吁的花玉儿,她慌慌张张地道:“不好了,出事了。”

花闭月微微惊诧:“发生了何事?”

花玉儿焦急地道:“萧公子不知怎的,突然昏过去了!”

花闭月不由脸­色­发白,心头一沉,但她­性­格坚定,片刻后,心情又平复一些,暗忖:为何仅仅一眨眼的功夫,萧琛竟然昏迷不醒?而花玉儿又如何会遇到萧琛?又是如何寻到自己?其中的疑点太多,来不及细细思索,但见花玉儿的面­色­不似骗人。

于是,随着花玉儿来到幽暗巷口处,月华清光朦胧轻寂,进入客栈后,果然看到萧琛平躺的身影,虽然疑虑重重,但毕竟这人是做不来假的,顿觉有些莫名惶恐!

她匆匆上前去看,但见萧琛面­色­苍白,呼吸也不顺畅。

花闭月连忙强自镇静下来:“玉儿,你快去请大夫!”

“是!”花玉儿慌忙拿着银子跑了出去,她边跑边想,这种日子,究竟该到哪里寻大夫去呢?而且她身为琉璃城女官,难得被上头派出来看热闹,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身体不适的萧琛,萧公子不让她去寻大夫,而是让她先寻花闭月……

罢了,罢了,救人要紧。

其他都通通与她无关!

花闭月在屋中隐有些焦急,沉重地叹息一声,明白什么叫做关心则乱,花玉儿刚刚离开,她便把手触摸在萧琛的额头上。

只见少年浓黑如剑的双眉增添了些许英气,紧抿的薄­唇­显得抑郁,就在此时,萧琛的嘴­唇­似在嚅动,似有话要说,花闭月忙俯身听闻他说些什么,忽然,萧琛睁开眸子,从他嘴里迅速地喷出一口诡异的烟雾,她目光一凛,忙向后躲闪开来,同时一道­阴­风掠过她头顶,花闭月忽然感到身体传来一阵不适,顿时眼前一黑……

似乎只是一瞬间,天便亮了,迷迷糊糊听到轱辘碾过碎雪的声音。

只觉眼前摇摇晃晃,想睁开眼睛,眼皮却重似千斤。

花闭月揉了揉发涩的双眼,顺着眼缝打量着,没想到自己醒来居然坐在马车内,一时有些弄不清楚状况。

昨日萧琛来寻她,两人已商量说好一起回京城,为何睡了一觉后便发现自己坐在一辆马车内,她细细打量着四周,马车里极宽敞,铺着雪白的厚厚兽皮,奢侈豪华,然而她隐隐约约觉着有些不妥,面容似有些微痒,于是,用手摸了摸面颊,发现肌肤不如以往光滑,很是怪异。

她努力回忆着究竟发生了何事?却几乎头痛欲裂。

“你醒了!”忽然,旁边传来男子低沉富有磁­性­的说话声。

花闭月侧过眸子,细细打量着眼前坐着的男子。

面前摆着一只正方形漆盘,盘中装着一只双龙壶,两只夜光酒杯,眼前男子慢条斯理地玩弄着手中的­精­致的瓷杯,­唇­边笑意加深,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琥珀­色­的眸中流丽无限,与男子对视片刻,她微微眯起眼睛,此人居然能在萧琛的眼皮底下将自己带走,那么也并非用了普通的下三滥手段。

她曼然轻笑,终于道:“我们这是要回京?”

他微微颔首,居然颇为欣悦地,凝视着她:“临危不惧,很好!”

冷冷哼了一声,花闭月纤纤十指微一用力,解开了身体各处|­茓­道,查看自己的身子后,发现并没有使用迷|药毒药,于是,凝视着楚暮云道:“既然阁下无心伤我,为何不正大光明地带走我?”

他深深望了花闭月一眼,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酒杯,因那荧荧绿光而微微眯眼,轻描淡写地道:“当然是为你的安全着想,如今北宫家族花重金请来云麓国的第一杀手,阁下并不知……你的项上人头值几何?”

闻言,花闭月不由得一怔,北宫家族果然对她动手了!

可是,这并不在她的意料之外!

能挑唆蛮夷十万大军袭城,那么暗杀她也算是极简单的一桩事情。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花闭月黛眉一挑:“我跟着你有什么好处?”

楚暮云琥珀­色­的瞳眸中波光潋滟,眼中神采熠熠,语调仍是无懈可击的谦恭完美,灯笼徐徐燃起,照亮马车内的梳妆台,但见满盒珠翠,一层层,一盒盒,光彩夺目,璀璨耀眼,楚暮云从箱内递给她一面镜子,­唇­角一勾,轻笑道:“你自己看看!”

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花闭月看到的并不是一面铜镜,而是从大洋外传入的琉璃镜,镜中映照出一张姿­色­寻常的面容,每个毛孔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而镜子的她穿着女装,完全是一副陌生的模样。

易容术?花闭月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江湖中流传旁门左道的易容术,世间掌握的人并不多,以假乱真的面具如何保存,如何制作,都是一门罕有的手艺。

而且据说最完美的面具是从刚死不久的人面容上剥取下来的。

每每想到这里,花闭月就感到不寒而栗。

“如何?”楚暮云优雅问道。

“真是巧夺天工,只是这该不会是死人的面皮吧?”

“那种残忍的法子,孤……本人是不会用的。”他在她面前并不自称为皇子,而是以我相称,可见二人的关系并非敌对。

“如此就好!”

她笑着端起碗盏,一饮而尽后,觉着滋味有些苦,眉间不由微微一皱,她的笑容不变,眼中光芒幽深,如今北宫家族的势力已被大楚国削减,而她再也不用忌惮北宫啸的手段,本以为在京城等待她的是换回女装,重新开始新的人生,没想到竟然会遭遇北宫家族的暗杀。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她要面对的楚暮云,此人心思令人难测。

眼前这张脸,还是当初那张温雅俊朗的面容,虽然近在咫尺。不知怎地她却好似感觉此人渺在天外,花闭月的­唇­角浮起一丝讥诮的笑意,目光微微一转,看向楚暮云道:“阁下伪装的很好,看来我以前看错了你呢!”

“彼此彼此!”马车内小簇灯焰,在他眼中投下莹润波光。

“是吗?”花闭月微微侧头。

楚暮云忽然低低道:“你真是一个花心的女人呢!”

花闭月目光斜睨着他,没有看到他平日温文尔雅的模样,而是一副看似放浪,又高深莫测的神情,男子慢慢沏了新茶,氤氲的热气让人­精­神一振,漫然笑道:“你与萧琛纠缠不清,与那位玉流觞似乎也有些关系,玄绝奕止与黑衣璧宿绝不会随随便便帮你,你这女人委实有些心机,这次居然对我的三弟也欲擒故纵……”

花闭月没有开口,只是静静望着他,等待下文。

“我最不喜你这种­妇­人!”楚暮云依然优雅地笑着。

花闭月也淡淡一笑,她的笑容宛如这暗夜的月华清冷淡漠,低低一笑:“既然阁下不喜欢我,为何要把我这般模样带到京城?”

他微微一叹,旋即发出微微哧笑声:“当然是与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花闭月眯起眸子,二人终于说到了重点。

“不错,交易!”楚暮云悠悠举起了茶盏,在这种时刻,他选择喝茶,而非饮酒,表示他很慎重:“我需要你用这种模样,暂时成为我的未婚妻,也是以后的五皇子妃。”

“为何?”凝神一听,花闭月心中凛然。

“嗯~当然是……父皇要给我选妃,我身旁需要能应对的女人。”

“你周围美女如云,能帮你应对的聪明女人不乏其数,为何需要我这种不入流的女人?”花闭月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不胜诧异之­色­。楚暮云­唇­边勾起笑意,给她一个莫装你懂的眼神,这一切都归于天命女子的身份。两人都是心知肚明,谁也不用装作糊涂。

“你想夺嫡不成?”她的眼中波光潋滟,仿佛藏着深重­阴­霾。

“不错!”楚暮云说的优雅从容。

“韬光养晦的五皇子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呢!”花闭月轻笑一声,似有些模糊寂寥,却是带着不屑的淡然:“我为何要听你的呢?既然是交易,那么总有些好处不是?”

“当然是有好处啊!”听闻此言,楚暮云的人是温润如玉,观之可亲,娓娓道来:“既然你是天命女子,我的父皇永远都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他把你当做一颗棋子,时时处处利用你,你觉着他会轻易放过你?”

“嗯,有理!”花闭月若有所思地沉吟。

换句话说,这世间有几个天命女子?

皇帝如何会轻易放过她?

所以,楚暮云所说的,也正是她最担忧的事情。

毕竟,萧丞相是萧琛的父亲,此人对大楚帝忠心耿耿,尤其知道她身后有五个男人时,恐怕一怒之下,再也不会成为她仰仗的靠山,不会在大楚帝面前为她开脱,而京城花家也控制在皇帝的手中,楚朝的气数也彻底改变,半年后的刺杀大概也不会发生。当然,她的官员文书也在朝中某处,倘若是一日不归还,她始终都不能获取自由。

一日为官,终生为官!

虽然她借助楚国的势力除去北宫家族,但全身而退却是一个大问题。

她可不想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都脱离不了朝廷。

更不想逃离度日,毕竟,天下之大,无不是王土。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顿时却只觉得一阵目眩:“你说如何交易?”

他抿­唇­一笑,玉树临风的仪态中多了几分肃然,眉角逐渐升起了决然的冷峻:“人生如棋局,既然我们都在棋局中,做着一颗棋子,然而反过来,你也可以将他一军,只要你选择成为我的五皇子妃,那么父皇也只能把皇位传于我,你就是名义上的皇子妃。”

花闭月抿­唇­一笑,这主意虽然不错,但似乎是从虎|­茓­入狼口呢。

她的眸子紧紧盯着楚暮云,低低笑道:“好是好,不过……他日你成为一国之君后,可会放过我呢?”

“这就是我们的交易!”他的声音沉静如水,在半明半暗间缓缓流淌,低低道:“你要想清楚自己接下来的目的,想要做什么?该怎么做?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你的天命女子身份对父皇有用,但对我,却只是利用这一次罢了!毕竟,你这张面容是易容过的,我可以找别人来替代你,而你当然就是自由之身,以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如何?”

原来如此,花闭月轻轻用手抚摸这张面具,霎时明白他的用意。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96章第一杀手

长安城内,冬日和煦的阳光洒落,带着暖洋洋的气息。

但见青石街道上,一辆华贵的马车慢慢在大道上行驶着,惹来四周行人侧目而视,不知是哪家大富大贵的人物出游,更引来无数人艳羡嫉妒,这辆高轮楠木马车慢慢停在驿馆前,从马车内走出几个服饰华贵的男女。

屋内,驿丞喝着烫茶,舒舒服服地烤着暖炉。

听闻外面的动静,忙探出头瞧看,只消望了一眼他就抽了口冷气。

他甚少看到这么华贵的马车,在心中暗暗揣测着,猜想里面的人物绝非普通官员,毕竟,他招待的就是来来往往的高官,什么人没有见过,所以,像他这种人本就头脑机灵,八面来风。

他的目光滴溜溜在出来的几人身上打转儿,看到最先走来的两名女子是容颜绝美的女子,穿着珍珠白衫、翡翠裙,火红斗篷,越发显得娇艳明媚,叫人看着心喜。

只见她们在马车前轻轻俯身施礼道:“五爷。”

驿丞一愣:“如此美丽的女子,比那秦淮八艳差不了多少,居然只是个小小侍婢,实不知她们的主人是何等绝­色­风流人物?”

片刻后,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掀起帘子,从里面走出一位眉目英俊,温文尔雅,笑意盈盈,头戴着金丝发冠的俊美男子,两名美婢连忙上前替他解开披风,从里面露出一身麒麟华服,金丝描祥云,银线绘灵纹,手工剪裁都是极品的华衣,而男子优雅气质直逼王侯。

院内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心中很是好奇。

一个杂役道:“不知道马车里还有什么人?”

驿丞笑道:“这般高贵的男子,岂可不卧美人膝,后面的,自然是红粉佳人了。”

众人只见这贵公子与两名美婢并无暧昧,暗道肯定是带着一位心上人。

然而,能与这公子在一起的又是怎样的国­色­天香?众人不免伸长脖子,翘首期盼,半晌,马车帘子掀起,却见车里走出一名姿­色­平常的女子,虽然并未貌若无盐,却连两名婢女的一半颜­色­都不及,众人不禁大失所望。

然而,此女裙摆随着走路和微风拂动,身姿极是美丽。

那张平淡无奇的面容亦是神采奕奕,一笑一颦,举手投足,都带着高雅的风骨。

若非那张面容太过平淡,也是一位风情万种的佳人。

可惜,委实是可惜了!

此刻,侍卫目不斜视地来到屋内,手中拿着金印,面无表情道:“谁是主事的,快些把这里最好的房间给我们腾出来。”

那驿丞瞧出金印是王印,忙毕恭毕敬地把最好的客房腾了出来,那屋中本来住着名二品官员,带着两名侍妾,得知是五皇子前来,很是谄媚,几乎恨不能让五皇子永远记得他让屋子的好处,毕竟,大楚国的风向已变,这位五皇子很可能会成为楚朝未来的天子。

那驿丞见风使舵,卑躬屈膝,对众人照顾的无微不至。

花闭月与侍女去过恭房,而她许久未穿女装,一时有些不适。

与楚暮云在一起的两名侍婢是在中途前来,似是曾经服侍过楚暮云的老资历的侍婢,两人对花闭月并不恭敬,其中一人笑道:“月小姐大概穿不惯这些衣裙?这可是京城最好的料子?”

“月小姐,回京城后还有群芳会,小姐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举止言行!”

“什么是群芳会?”

两个侍婢交换了眼神,心中颇不以为然,一人笑道:“当然是贵族女眷与贵族少年一起吟诗作赋的宴席。”

花闭月最不喜应酬,叹道:“这可真是不适合我呢!”

两个丫鬟看她姿­色­寻常,路上也未见她抚琴作画,所以对她也并未放在心上,暗忖五皇子殿下如何会喜欢这种女子呢?大概只是位普通贵族罢了,于是,慢慢随着她一同往楼上走去。

当花闭月推开门扉,见楚暮云正在铜盆内净手。

两名侍女看到楚暮云后,心中一惊,连忙退了出去,没想到五皇子居然会在这女人的屋中,她们难道是弄错了什么?看了一眼楚暮云,花闭月不由挑了挑眉:“你怎在这里?”

“这是我的屋子,自然也是你的屋子。”

“为何我们要住在一起?”

楚暮云擦净双手,徐步踱离窗边,到了桌前,执壶斟酒道:“这样安排很好!何况我们在马车内不也共处一室?”

听到这句煞风景的感慨,花闭月回头狠狠瞪了楚暮云一眼:“我已答应你的条件,现在你也可以安心让我一个人住着不是?”

楚暮云悠然笑着,往日那故作优雅的姿态也收敛了起来,­唇­边的笑意则多了三分邪气,“这次回去不正是掩人耳目?何况不过是假夫妻,难道阁下害怕我会对你这种女人感兴趣?”

他忽然俯身,在她耳畔低笑道:“你也太自信了不是?”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际,拂起几缕发丝,使得她肌肤微痒。

花闭月瞠目,慌忙退后几步。

心中顿时有些恼怒,但很快就压制下来。

她傲然地抬起下巴,轻轻用手摸了摸面颊,故意道:“我如何敢对赫赫有名的五皇子有凯觎的心思?何况阁下的口味异于常人,不过是喜欢丑女人罢了!”

“谁说我喜欢丑女人?”楚暮云有些诧异问道。

“那阁下为何……要给我这种面容?”花闭月挑眉看着他,声音清悦似珠落玉盘:“你贵为五皇子,身旁从没有缺过绝­色­美女,但却从未传出任何绯闻,更没有三妻四妾,甚至连个通房也未见,若阁下常年与那些绝­色­女子一起,偏偏依然还是孑然一身,一则就是不能人道,二则就是欣赏眼光不同于常人。”

“说的好!还有呢?”楚暮云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阁下玉树临风,英明神武,俊美不凡,当然不是不能人道的!”

“哦?”听到她说着人道二字,楚暮云­唇­边笑意更深。

“五皇子既然要娶妻,那么日后面对的自然是我这张面容,既没有倾城绝­色­,但又需要母仪天下,只好退而求其次,做出一张平淡无奇的假面具,其实你的骨子里最喜欢的女人,一定是极丑的女子!”语落,花闭月挑衅地看着楚暮云。

楚暮云凤眸微微上挑,深不见底的琥珀­色­眼瞳里,好似有叠云一般莫测的情绪漫漫舒卷着,撩袍落座,勾­唇­一笑,笑意竟有几分轻佻,恰和他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模样不同:“花小姐真是想的多了!你为何不认为我是断袖?亦或是柳下惠般的君子?”

于是,她扶额叹息,抿了抿嘴­唇­道:“好吧!柳下惠加断袖的五皇子,阁下为何要给我戴这种面具?”

楚暮云慎重其事道:“我这么做当然别有重要的用意。”

“重要的用意?”花闭月眯起眸子。

他忽然邪惑一笑:“我想看看你这般模样……还如何勾引男人?”

闻言,花闭月无语的与他对视,后者神情倒是十分坦然。

与此同时,天­色­渐暗,昏暗的屋中不知何时忽然出现了个黑衣人,此人上前两步向楚暮云施礼,目光迟疑地看了一眼花闭月,又看了一眼楚暮云,只见他双眸垂敛,似是毫不在意,黑衣人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楚暮云微笑着道:“无妨,你有事就说吧,她是我未来的夫人!”

黑衣男子目光复杂地瞧了半晌花闭月,似是对楚暮云的话语表示怀疑,花闭月对他微微一笑,他立即收敛神情,又恢复了一派漠然,花闭月慢慢地坐在的椅子上,拨弄着烛火,那张平淡的容颜在烛火中微微泛红。

她当然明白楚暮云那番话,只是笼络人心的手段罢了,这男人知道什么该让她知道,什么不该让她知道,她自然不会单纯的认为楚暮云会对她推心置腹。

黑衣人不再看花闭月,低低道:“殿下,有云麓国杀手的消息了!”

楚暮云嘴角一挑:“是什么?”

“对方看似没有任何帮手,一人一马向嘉峪关行来,在接近驻扎此地的军营时,将士们向他­射­箭,总是诡异地被他的招数给摆脱了。”

“此人在马上,仅以双脚控马,身后背着一柄巨刀,身法诡异的出奇,而后军营派出三百名­精­骑兵去追堵他,结果……结果……”说到这里,黑衣男子的声音忽然沙哑起来:“此人忽然拔刀,就在他一刀之下,三十人身首分离,通通都从马上跌落下来。”

“再后来,众将士就只见到刀光,漫天遍野都是雪白的光芒,那人居然消失了一般,根本看不清舞刀的人,那光芒……”黑衣人忽然间浑身颤抖,面­色­惨淡地说下去道:“而那刀光所到之处,就只有人马的惨叫嘶鸣,霎时尸横遍野,三百­精­骑兵全部覆灭,而此人一直突破各地的界限,所向披靡,正朝着这个方向过来了。”

居然能凭一己之力,对抗大楚国三百­精­骑兵!

此人实力不逊于高级玄术师,闻言,花闭月神­色­动容,不论前世今生,她还没有见识听闻过这么厉害的人物。

若是遇到此人,只怕自己也凶多吉少。

没想到云麓国的第一杀手居然如此厉害!

花闭月不禁心有余悸,楚暮云能否完全隐藏自己的身份?保她周全?

她努力说服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说到这里,楚暮云伸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他的心思分外机敏镇定,依然不紧不慢地道:“你让军营要塞处不要拦阻此人,大家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不要再无畏牺牲了!”

“是!”黑衣人咬了咬牙,那些军营里潜伏着许多他的手下,觉着死伤这么多将士,心中委实不快。

“眼前别想着报仇!”楚暮云的嘴角牵起奇妙的弧度,琥珀­色­眼眸幽深不可测度:“云麓国的杀手是可以对付九品玄术师的人物,绝不容人小窥。而且,据说这第一杀手似不是一个人,应该还有很多隐藏的同伙,他们杀人也有自己的原则,所以,我们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即可!”

“属下明白!”

“对了,萧琛他们的事情都办妥了?”

“是,属下当日假扮萧琛公子,同时也给他留了封信笺,总之,花小姐的行踪不会透漏,萧琛,东方闵,玉流觞也会留意杀手的动向。”

花闭月不动声­色­地坐在桌前,眸光闪过一丝复杂,目光最后落在这黑衣男子的身上,明白他就是当日假扮萧琛的男子,然而,发现他的身形与萧琛并不相同,忽然想起江湖中流传的秘术——缩骨术,居然拥有这些江湖中的奇人,五皇子楚暮云身后的势力可见一斑。

她抬眼望着窗帘,仿佛要透过这一层,看到天地间的虚空浩渺。

——

幽州城外,雪山连绵,皎洁如玉。

山峰秀丽挺拔,美玉晶莹,月光溶溶,雪峰朗朗。

一名披着白­色­大氅的男子正策马慢慢前行,清冷绝美的仙姿幽然若梦,白马长衫,倚高而望,却显出一身的孤绝出尘之­色­。那男子气质冰冷,清逸绝伦处,竟已是言语所不能形容,天地间飘飘絮絮下起飞雪来。明明是圆月幽暗,却因为有男子的存在,几乎让这清幽月­色­一瞬间洒遍冰雪小径。

某一处忽然传来了口哨的声音,宛如空谷回声般萦绕。

远远的,忽然传来马蹄踏雪的声音,一匹骏马由远而近,马上男子勒住缰绳,正拦在林熙寒的面前,他面上浮现莫测的笑容,勾­唇­一笑:“林公子好久不见了!”

林熙寒目光慢慢扫过男子,见他穿着一身灰­色­衣衫,披着斗篷,并不显得风尘仆仆,而有种锋芒毕露的戾气,身上背着一柄巨刀,俊美的面容带着欣喜若狂的笑容。

从他看到林熙寒这一刻开始,面容就流露出放肆的笑。

“是你!”林熙寒看到此人,神情淡淡。

“唉,三年不见,你居然还是那张臭脸!为何从来见到我不笑?”

“为何要笑?”林熙寒冷冷道。

“我们都曾经为杀手组织效力,三年前我们一起联手对付玄剑门的九品玄术师们,若非如此,又如何抵挡那么多厉害的人物?我们怎么也有些情谊不是?”男子看着林熙寒,对方那恍如天人的绝世风华,忍不住摩拳擦掌,眼中更是难掩炙热的光芒。

“你来大楚国究竟有何要事?”林熙寒神­色­漠然。

“我要杀一个人!然而这个人却突然不见了!”男子有些怅然。

“你对付的是何人?”林熙寒微微侧头,看他一眼,幽深而美丽的眼睛里看不到丝毫波澜。

“花闭月。”灰衣男子咧嘴一笑。

林熙寒眉头微微一动,没想到三年后,两人的刺杀目标又是一样。

“对了,听闻你与这少年前些日子都在琉璃城?你可有她的动向?”

“没有。”林熙寒微微蹙眉。

灰衣男子深深蹙眉,按捺不住地摸了摸刀,低低道:“这些日子还真是无聊,听闻她要回京,我就顺路去瞧瞧,谁知碰到的都是虾兵蟹将,对了,三年来你的名声似乎大躁,大概都是些虚名,不知你的武艺是否见长?”

他说出这番话来,便是要动手的意思。

语落,也不理林熙寒是否面­色­有异,立刻抽出身后的巨剑。

但见刀光如水脉脉流动,刀势由缓到急,犹如冬日寒江泛起汹涌波涛,林熙寒出手相迎,用的却是手中的马鞭,明明声势极缓,可是手中招数犹如厚厚的冰层下流水奔腾,彻骨的寒气扑面而来,灰衣男子顿觉自己雷霆万钧的一刀仿佛被激流冲走一般,就在他手中的刀势略逊的时候,林熙寒的鞭子游刃而起,反攻而来,鞭中凝结狠戾,就如水中毒蛇一般。

两人招数的气劲使得周围雪堆迸开来,雪花乍飞。

灰衣男子大声笑道:“林熙寒不愧是林熙寒,天地飞雪、朔风浩荡乃是云麓国刀客一脉相承的招数,你既然能接下我的第一招,那么第二招想必也难不住你。”

“我无意与你争上下!”林熙寒面无表情地道。

“你还是那么不思进取,自从三年前我们合作后,我一直很想弄明白,究竟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一声断喝,刀光破空而起,仿佛化作无数的刀光,万仞而起,而男子的身影霎时间也消失不见,只见这万道白光在林熙寒周身袭来,林熙寒出手有克制,出鞭犹有分寸,但是敌人可是招招要命的强大招数,压力反而激发了他心中不屈之意,尽管这一刀是天人合一境地,林熙寒见了那如银­色­渔网的招数,也不禁心中一寒!

这一招足可灭了千军!此人早已胜过三年前的实力。

林熙寒缓缓闭上眸子,手中鞭子寒气未消,却有百花盛开,大地回春的暖意,居然将暗藏的杀机尽数化解开来,而手中的鞭法不徐不疾,则更多了几分舞蹈般的韵致,雪影迷迭之中,鞭子使得是风流雅致。

林熙寒随意一个小小的动作便令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内力顺着他的衣衫不断外泄,大氅如云漫卷。

雪山的积雪被二人内力激发,顿时山谷内震荡,轰然巨响之后,大地是白茫茫的一片,谁能想到两名高手对招居然能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雪崩。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97章群芳会

楚暮云回京的事情并未大张旗鼓,甚至瞒着朝中官员,毕竟,他是私自从封地回到京城,暗夜里,众人赶着马车疾奔,花闭月的心怦然跳个不停,为着不可测的将来而踌躇着。

虽然,她已经摆脱了前世北宫啸的­阴­影,但想要真正获得自由,大概还需另外两条真龙的相助才可。

难道只有七条真龙齐聚时,她的命运才能真正改变?

如今,花闭月再次回到京城,自然不能回到花家居住。

于是,随着楚暮云住在郊外的云王府邸。

花闭月虽不是第一次来到楚暮云的府邸,但此番心中却是另一种感受,后花园有一处宽敞的偏院,院中间是湖石堆砌的假山,假山四周环绕着并未结冰的池水,而池水中锦鲤游戈,仙鹤翩然站立。

安顿过后,花闭月便住在这偏院内。

丹车劳顿,花闭月沐浴过后,用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发现果真是没有任何影响,楚暮云给她用的人皮假面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起初有些痒,后来得知一个月取下一次即可,对肌肤并无损害,是世间绝顶的易容宝物,价值万金,对此,她心中丝毫不怀疑。

她与楚暮云相处不深,两人自从回到府邸后,便甚少见面,就是见面时周围也没有任何旁人,花闭月看着院内莺莺燕燕围绕,忽然明白这些女子都是各处送来的眼线,而楚暮云身旁真正的手下,没有一个是女人。

如今,伺候她的依然是这两名美貌的侍婢。

这两名侍婢都是皇上送来的,自然是皇上身边的心腹。

让她们来伺候自己,楚暮云自然有他的用意。

一名侍婢轻轻梳理着她的秀发,不禁感叹这头发真是顺滑,可惜容貌太逊­色­了些,正在思索着如何给她梳理发髻,却见花闭月只闲闲挽了一个髻,额边甚至还有几丝散发垂落飘乱,却有一种独属于她的慵懒。

见状,婢女不由抽口冷气道:“今晚五皇子要参加群芳会,月小姐这身打扮可是不合时宜!”

花闭月淡淡一笑:“无妨的,我自己化妆打扮便是。”

两名婢女蹙着眉头看她略施脂粉,不由蹙了蹙眉,毕竟,这化妆的法子真是太过简单了,而且与京中最流行的妆容出入太多,甚至没有选一样珠宝首饰戴着,这般出席群芳会,未免有些寒碜!

花闭月却毫不在意,她深知楚暮云匆匆赶回来,便是要参加这群芳会。

两名侍婢毕竟是皇宫出来的,对她交待了一番礼仪,接着有板有眼道:“今晚参加群芳会,月小姐记得少说几句话,少说少错,毕竟,京中的大家闺秀都是见过世面的,以免贻笑大方。”

花闭月淡淡一笑,并不在意这两个婢子的言行。

大概是楚暮云知道她并无千金小姐的­性­子,也并未嘱咐这两个侍婢贴身服侍着她,两名侍婢对花闭月的身份是猜了又猜,但毕竟奴婢不能随意打探主子的事情,也只得三缄其口,而她们每隔半月会把五皇子府中的事情秘密告知给皇上。

两名侍婢猜测这女子大概是个北境来的乡绅之女,没有见过世面,于是在门外毫不避讳地说着京中的事情。

“这次,群芳会是要给京中贵胄男儿选妻吧?”

“可不是,公侯伯子男的世子们弱冠之年都要娶妻,就是安阳王爷至今没有正妃,五皇子殿下也没有任何妾侍,五位皇子中,除了昔日的太子尚有两个女儿,儿子早夭,所以说皇嗣问题也颇为头疼。”

“听说安阳王爷新纳的妾侍有了身孕,对娶妻之事并不上心。”

“女人啊,在这些贵人眼里,还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

“此话也不尽然,听说群芳会上金陵郡主也要来,许多贵族少年都望眼欲穿!还有人发誓非金陵郡主不娶!大概像金陵郡主那般风华绝代的女子,才真正配得上诸位王爷。”

“此言差矣?金陵郡主与王爷们也是堂兄妹的关系啊!”

“那又如何,大汉天子不也娶了表姐阿娇?”

闻言,侧卧榻上的花闭月不禁抿嘴一笑,这些朝中复杂的关系,她并没有兴趣,不过,这位金陵郡主大概也是想攀龙附凤的吧!

——

夜­色­深沉,远处的宫灯,如繁星点点的亮着。

圆月星辰洒下淡淡光华,盈盈彩灯挂在御花园各处,那光景不同往日。自午后申正时分,陆陆续续的一辆辆装饰­精­巧的马车往皇宫方向行来,来到西门前停下后就进了侧门内,持续一个时辰依然络绎不绝。与此同时,不时有三五一群骑马的世家公子抵达皇宫,有人从北门入,有人从南门入,也有从另一边的东角门被迎进去。平素西进东出的规矩在这一天,通通被众人给抛在了脑后。

其中一辆马车径直驶入宫内,从马车内伸出只纤长白皙的玉手,在如水的夜­色­中,轻轻掀起车帘,如同掀起一个幽幽清清的梦幻。

她的目光扫过宫中的莺莺燕燕,不由感触颇多。

楚暮云端坐在马车内,目光略带笑意地瞧过身旁的女子,笑道:“其实群芳会也不过如此,京城的大家闺秀都会参加,女孩子们都喜欢吟诗作画,所谓的结交闺阁知己不过是个幌子,最重要的是,京中有很多优秀的少年也会前去,所以说交友是假,结亲是真!”

“哦?这么说,阁下也想与人结亲不是?”花闭月慢慢回头望他。

“我要娶的女人不就是你吗?”楚暮云忽然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带我到这种场合……不是多此一举?”

“我便是想让那些人看到,你是我心上之人。”

言讫,楚暮云忽然掀起帘子,从后面拥着她,引得周围道路上的人纷纷侧目,而他鼻中喷过来的气息暖暖的,这般轻轻地喷洒在她的玉颈内,令得花闭月的身子一僵,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尽量显得冷静道:“五皇子,请自重!”

闻言,楚暮云笑道:“想不到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居然这般腼腆?不过是做戏罢了!莫非你是欲绝还休?”

黛眉轻挑,花闭月侧目一看,但见他依然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暗忖这男人真是用一张假面具骗了所有的人。

缓缓放下车帘,楚暮云松开花闭月,低低一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在下可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你坐在我的腿上,与坐在凳子上有何差别?是你的心不清静,对不对?”

看着楚暮云一脸的戏谑,花闭月不由气结。

她忍不住伸手抚向腕上的镯子,虽然皇宫内不得带武器,但想到那第一刺客,心中还是有些畏惧,在镯子内放了十几种毒药,上千枚暗器。

“你的袖中有什么?”楚暮云瞧出她袖里另有乾坤,忽然伸手探入她的袖中,摸到一个光滑之物,顺势便把此物夺了过去,他拿着乾坤镯对着月光看了看,眯着眸子道:“嗯,平日里就看到你戴着这镯子,质地一般,为何不戴我送你的玉镯?莫非此物是你的定情之物?”

“是又如何?”想起璧宿,花闭月面容微微一红。

“既然你要嫁给我,那么此物还是我代为保管的好。”

言讫,楚幕云微笑着把乾坤镯塞入衣襟内。

“还给我!”花闭月素手伸出去夺。

花闭月一心要将乾坤镯拿回来,身子往前一扑,“噗通”一声,两人居然齐齐躺在马车地上,楚暮云笑着看她,那镯子却顺着衣襟慢慢向下滑去,而她顾不得许多,伸手去他身上摸。

就在此时,忽然马车晃了一晃,而她原本向腰间摸索的手,不知怎的却探到了另外一处部位。

温热的,微有弹­性­,柔中带刚的、微微隆起的,并随着她的触碰,越发变得的如火炙热,刚强如铁。

霎时间,花闭月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楚暮云悠悠然地躺着,哪里还有翩翩公子的温润模样:“原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虽然在下不会随便一柱擎天!却也并非不能人道,你也不用这么试探我不是?”他的手如海水般平摊开来,掌心向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柔声低笑道:“既然我们已经开诚布公,坦诚相对,我吃亏些,阁下随意的摸吧!”

花闭月自然摸了过去,当然,摸到的却是自己的镯子。

戴好镯子,她低低道:“无耻!”

楚暮云慢慢笑着坐起身子,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当两人来到大殿内,早已有许多公子佳人来到了此处。

天­色­幽淡,宫门外的石阶时而有年少的公子聚在一起寒暄,花闭月行至此处,忽听得几名执戟郎当中传来一声冷笑:“花闭月那个佞臣,居然失了踪影,我看是她是偷偷躲起来,说不定就在皇宫不是?”

闻言,花闭月驻足,凝神看向那些少年公子,其中还有一个戴着帽子,前面蒙着一层面纱,娇滴滴的俏佳人。

那些少年平日甚少参与朝政,只是对­奸­佞颇有微辞,为在群芳会上博得佳人欢心,此刻居然大肆批判起朝中的佞幸之流。

四周漆黑,楚暮云玩味地看了那边一眼,低低道:“现在关于你的传言很多,而且众说纷纭,其中就有你以外戚身份滞留宫中,妖媚惑主,倚仗着天子宠信不遵礼节,把天下礼教都不放在眼里,是个十足的佞臣?”

“我从来不知自己居然会惑主?”花闭月不由嗤笑一声。

“人言可畏,史上虽然有许多有名的佞臣,其中不少都是被人冠以佞臣之名,骨子里却是清清白白的呢!”

“他人的言语与我无关。”花闭月冷冷道。

此时,只见那带着面纱的少女微微笑着,似听得津津有味,但是目光如潭水般深邃,优美的曲颈滑腻莹白,当她听到蹙眉的时候,仿若西子在世,声音如出谷黄莺般问道:“你们说的那个花闭月,既然妖媚惑主,那么一定是个绝美的少年了?”

站在旁边的一名少年立刻道:“男人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就是花闭月长得再美,也不及金陵郡主你的一个手指头啊!”

“不错,金陵郡主蕙质兰心,当然是群芳会中的焦点了。”

“郡主你的美貌能令天地黯淡,能使日月无光。”

那女子抿­唇­笑了起来,旁边立刻有人道:“金陵郡主,今晚我可否邀请你游园?”

“这个……”女子眼珠转了转,并未答应。

“走开,金陵郡主应该与我一起游园才是!”另一名男子一把推开前面的少年,用的力气大了些,两人立刻剑拔弩张,方才还怒气冲冲指责花闭月为佞臣的两位少年,却为争夺一名女子在宫内面红耳赤,这种青涩之人当然入不了金陵郡主的眼。

此时,楚暮云正带着花闭月慢慢上前,微笑着扫过众人。

方才正撕扯的二人连忙规矩起来,众人连忙对他恭身行礼。

“大家不必多礼,今日既是群芳会,莫要拘谨了!”楚暮云神情优雅,笑容温和,目光落在方才打架的两名少年身上,只停留了片刻,两名少年便感到一种不寒而栗的气势,可对方明明还笑着不是?

众人依然是毕恭毕敬的模样,目光不由看向他身侧的女子。

只见花闭月穿着素淡的衣裙,浑身并无贵气,偏穿出了一种清水芙蓉般的清丽来。

看得花闭月一路慢慢走来,周围人不由多瞅了她几眼。

当看清楚她的容貌时,众人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屑。

金陵郡主始终优雅地站在一旁,当楚暮云快来到她身侧时,她伸出芊芊玉手,取下头顶的帽子,露出美丽的真容来。

她随意站立便是千种风姿,万种柔情,举手投足便是如画的魅惑,迷离媚眼,高贵神情,窈窕身段,似是绝世红尘,繁华若梦,都遥远得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

这样的女子在哪里都是脱俗的,出尘的,引人瞩目的。

然而,楚暮云居然竟是丝毫没有停留,头也没回地带着花闭月径直进入殿内。

金陵郡主楚雅脸上本来带着完美的笑容,却得不到半点回应,渐渐凝眉垂首。

大殿内燃着龙涎香,窗口蒙着厚厚的青幔,层层叠叠,伴着冬风涌动,烟雾缭绕,平添几分迷离。

少女们婀娜的身影在珠帘后若隐若现,琴瑟声在房间里响起。

楚暮云掀起衣袍下摆坐在花闭月身侧,动作随­性­之余还多了几分潇洒。花闭月取过一个茶盏,动作利落地拿来一壶好茶,茶水汩汩而出时,楚暮云侧首笑道:“好你个女人,居然只顾着自己。”

“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配合不是?”

“你只要胜过这些女子就是了!”

“你可是想要我与群芳争艳?”花闭月淡淡抿了口茶水,人皮假面之下居然流露出淡淡的悒郁之­色­。

“你想错了,我只是让别人都知道你是我卿卿,如此就够了。”楚暮云伸手揽在她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揽着她游湖,御花园内种满寒连,看着这湖中荷花,香气弥漫在月影湖中,而花闭月的身影引来无数妒忌的目光。

若是目光可以杀人,只怕花闭月已死了上百回。

花闭月与他一边走着,一边冷笑道:“好个五皇子,倾慕你的女子似乎都来到这群芳会上,而你居然把我摆在风口浪尖上呢!”

楚暮云轻轻一笑:“放心,这些女子只是看重着五皇子妃的地位,她们并不是真的喜欢在下。”

“只怕也有对你死乞白赖的女子吧?”花闭月朱­唇­微动。

“今儿的目的可不是女人。”楚暮云缓缓道。

“那是什么?”

“如今你我都是鱼饵,我正在等着鱼儿上钩!”楚暮云目光温柔地看着花闭月的面庞,眼神几乎能滴出水来。

“那鱼儿在何处?”

“若是不出差错,那鱼儿今晚就会上钩!”他忽然伸手用手指替她揩去­唇­角的茶渍。袍袖一摆,凉风之下,好似暗夜帝王般身姿翩然。

忽然间,听闻身后有女子道:“五皇子殿下,这位姑娘是何人?”

花闭月不用回头也知道有人来寻衅了,她勾起嘴­唇­道:“这女子似乎很青睐你呢!”

楚暮云淡淡道:“只是意外罢了。”

两人慢慢转过身子,但见那女子目光不善地盯着花闭月道:“这位姑娘面生的很,不知是那家府里的贵族小姐呢?”

“我并非是贵族千金!”花闭月不卑不吭地回答。

“那是功臣之后?”女子明亮的眼中闪过讥讽之意。

“非也!”

“你不是大家闺秀,莫非是小家碧玉?”此时,那女子瞟过花闭月时,那眼神中的是厌恶和不屑,目光中的情绪毫无掩饰,毕竟,这些贵族女子当中也有这般胸无城府,娇蛮跋扈的千金小姐。

“正是!”花闭月笑着看她,深知她是受人挑唆而来。

居然是小户人家的女子,那女子闻言昂起头来,眼中妒­色­在这一刻化为利箭,刻薄与凌厉从口中逸出:“殿下,大楚国的美人多的是,才女也遍地都是,就是随便一个女子也胜过你身旁女子多矣,五皇子是何等人物。怎能搂着这这种没才没貌没势力的丑陋女子?岂非给皇族的脸上抹黑?”

0 0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