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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 > 第三卷大纲已经有了,但我不想赶鸭子上架。

第三卷大纲已经有了,但我不想赶鸭子上架。

无法让自己触动。

写出来的都是废稿。

于我毫无意义。

所以我给自己预留了五天准备。

9月21—9月26日

诸君,五天后再见吧

1,异国的货物

1940年

英国泰恩茅斯港

雨下了三个多小时,依然没停。

士兵也在海边站了三个多小时。

时值七月,大西洋暖流席卷着雨水坠落地面,本该凉爽温润的夜晚,却莫名地增添了一丝冷气。仿佛寒冬迫近。

这里唯一的光亮便是远处汹涌海面上的灯塔。

一丝巨大的光柱扫过周围,眨眼间又转去其他方向,划过周围几幢嶙峋的残破修道院,还有空气中那密集如针的雨水。

空气中满是莫名的鱼腥气息,那味道来自于港口边停放的渔船,地面是黑­色­湿漉漉的砖石,上面蠕动着一些莫名的海边软体动物。

士兵科斯迪曼抚摸了一下脸上冷冰冰的雨滴,脚掌微动,踢开了脚背一条未被运走,还在噼啪跳动的细鱼。

这是他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迪曼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唾沫,看向身边,他的同伴都和他一样,戴着头盔,抱着枪,披着黑­色­的雨披,在黑沉沉的雨夜中,如礁石一般凝视着大海,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这时,灯塔的鲸油灯扫过空荡荡的海面,一艘货轮的黑影被切割出来,它出现得无声无息,在雨幕中隐隐绰绰,看不清外形,仿佛穿越层层叠叠的空间,被神灵放在了那个位置。

“三队,警戒。”

“二队,取货。”

士兵中走出一个个子异常瘦高的男人,他喊道。

那人模样好似一根竹竿,瘦瘦高高,戴着类似维多利亚年代瘟疫医生那样的乌鸦长嘴面罩,圆圆的眼镜上沾满雨水,全身都裹在深黑­色­的长袍之中。脚下踩着黑­色­胶质皮靴。

迪曼收回目光,没动,他是三队。

在他身后,那群二队的士兵打开手电,手电光照耀下,原来黑沉沉的雨幕中还静静地躺着一台巨大铁皮火车。

砰咚!

士兵鱼贯进入火车,随后一个个抬着大木箱,走下了火车。重重地码放在港口黝黑潮湿的地砖上。

于此同时,海面上那艘幽灵般的轮船也缓缓停住抛锚,水手们降下救生艇,披着雨披启动救生艇,向码头靠近。

救生艇有两条,一条载人,一条载着黑沉沉的大铁箱。

为首的那名戴着乌鸦面具的古怪的男人挥了挥手,所有士兵立刻警戒起来,他们抱紧了手中的李恩菲尔德步枪,微微分散开来。

迪曼也如此照做,不过眼尖的他看到,那位“领队”从怀里抽出一根黑木棍塞进了袖口。

救生船靠岸。

为首的水手跳上码头,用绳子把船固定,防止它被海潮推走。

随后,他们齐齐发力,将另外一艘装着铁箱的救生船拖到岸上,四个高大的水手手臂勾起铁箱底部的圆环,肌­肉­发力,竟然硬生生地把那个要用起吊机才能吊起的箱子托了起来。

四人快步上前,重重地把长达四米,高三米的铁箱放在了这群士兵面前。

这时迪曼才看清楚了几人的打扮,他们都头皮光光,皮肤棕黄,好似僧侣。但也是脑袋像僧侣。

他们一个个都异常高大壮硕,穿着打着补丁的直布汗衫长裤,在他们的皮肤上,纹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图案,有的好像是方块字,有些则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红­色­图案,看起来有些狰狞。

箱子放下后,四人沉默地把手放在胯部,一言不发。

“法蒂尔呢?”

一个脸上带着火焰刺青的女人从那群男子身后负手走了出来,看起来像是他们那边的领队。

她面容姣好,扎着齐腰麻辫,穿着宽大的唐裙,赤足踩着木屐,但英文说得异常得流利。

“在这里。”

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站了出来,他的个子有近两米,那个东方面孔的女人只有他胸口那么高。

男人伸出手:“和好就哺见,希小姐。”

“说英文就好,麦克。”

女人走近后推开对方的手,迪曼可以看见她眼角下方的一点黑痣。

“OK,这次等了很久啊”

“药呢?”

女人直接打断了他。

“这里。”

鸦面男人挥了挥手,几个士兵把木箱抬了上来:“阿司匹林,抗生素,磺胺,奎宁,吗啡,嗯,也有特殊的药物。”

女人蹲了下来,开始检查木箱。

领队负责交易的时候。迪曼的目光忍不住扫向那个女人蹲下后,旗袍下那双雪白的大腿,他喉结耸动一下后,收回目光,却看到大铁箱前一双­阴­沉沉的眼睛。

那高大异国男人看着他,他阔脸方正,脖子肌­肉­突起,眼神黯淡无光。

迪曼能感到一股扑鼻的海腥和血腥气味。他吞了口唾沫,手指有些颤抖地紧了紧手里步枪。

这个动作引起对面那个穿着黑­色­布鞋的黄肤男人的警惕,他微微眯起眼睛。握拳上前一步。雨水迅速从他光光的脑袋上蒸发­干­净。

他明明手无寸铁,气势却让人倍感压迫。

迪曼端着步枪后退一步。

动静让那个脸上有火焰刺青的女人瞬间转头:“全仔,唔好同鬼佬一般见识。”

那男人立刻站了回去,低下头,显得十分恭敬。

迪曼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于是他微微侧头,问身边一个老兵:“这些是什么人?”

老兵嘴­唇­蠕动:“HK那边的人,不要乱说话。”

检查完地上的几排木箱后,旗袍女人满意地点点头。

“药都在,你要检查一下么?”

她指着那个从船上带下来的大箱子。

乌鸦面具的男人扫了一眼那个箱子,面具的鸟鼻孔内喷出一股冷冰冰的白雾,他摇摇头,伸出手:

“合佐雨酷爱。”

“嗯。”女人握了握乌鸦面具男人的手掌,扭头手臂一挥:“散水。”

那群穿着麻布衫的东方男人立刻退到木箱旁边,拎起木箱,把木箱架上两艘救生船,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港口的黑暗的雨幕之中。

那远东的货轮在黑潮之中闪烁了一下,随即便不知所踪,如同来时一样。

唯独留下了一个莫名的大铁箱子摆在港口。

天空中的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箱子上,冒出嘶嘶的水烟,仿佛水滴滴在燃烧的煤炉上。

戴着乌鸦面具的瘦高男人缓步走到那大铁箱旁边,他背对着迪曼,用竹节一般细长的手指敲了敲铁箱,又把耳朵贴在上面听了片刻。

随后,他直起腰:“把它带走,去威尔士。”

十几个士兵依言上前,但那个被四个东方壮汉提起来的箱子,十几个士兵竟然不能奈何它分毫。

直到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不留痕迹的用细木棍敲了敲铁箱。那些士兵这才抬起了箱子,将它放进火车。

十分钟后,停在泰恩茅斯港的车头喷涌出浓浓的灼热蒸汽,三道粗大的灯光­射­破雨幕,照向不知名的远方。

那异国的货物被严密地放在了火车最中间的车厢之中,前后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

科斯迪曼站在最靠近货物那一截车厢走廊内站岗,回头看去。

隔着玻璃,在车顶一排白炽灯照耀下,他看到那异国送来的铁箱子被一层厚厚的深灰­色­防水布遮住,通过钢索和铁钉牢牢地固定在火车的铁板上。

不知为何,他从那箱子里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暴躁”的情绪。

那外层的防水布微微颤动,明明火车还没有开动。

“看什么看?”

在他隔壁站岗的士兵用枪托点了他肩膀一下。

迪曼回过神,发现对方嘴里叼着一根烟,手指还捏着一根烟。

“唔,谢谢。”

他接过烟,划着火柴点燃。

“不要乱看。”老兵提醒他。

“嘿!”

迪曼忍不住,他吐出一口白雾:“你就不好奇么,那箱子里轰隆隆的,你却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好奇?”

老兵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我告诉你,年轻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你不理解的东西,别乱看,乱摸,乱想危险就和你无关。”

迪曼闭嘴,默默地抽着烟。

可他心里却总是忍不住去想那箱子里有什么,就好像有人让他别去想大象,他脑子就立马浮现出大象的影子一样。

时间转瞬即逝。

火车依然毫不减速地在黑沉沉的雨幕中划行。

车厢内,科斯迪曼眼皮逐渐沉重。

好像过了有三个小时,仿佛又只过了一秒。

突然,有什么东西扫过他的脸颊,他猛然从迷糊的瞌睡状态清醒过来。

但此刻,旁边那个站岗的老兵此刻却已经不见了,身边其他的士兵也不见来踪影。

风从身后吹来,他悚然一惊,回头一看。

只见车厢内的吊灯噼啪作响,忽明忽暗中,那异国铁箱不知何时已经大开。扣在铁板上的钢索全断,帆布飞舞之中,里面竟空无一物。

“克里斯?”

迪曼吞了口唾沫,喊了一声失踪老兵的名字,无人回答。好像突然之间,行驶的火车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前方车厢忽明忽暗,看不清东西,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胆战心惊,抱着枪支缓缓后退。

退到另一节车厢的角落,靠在一块硬物上,他稍微松了口气。身体开始逐渐回暖,温度上升,越来越热。

他松开握枪的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等等

热?

身体的热量持续上升,好像有两个灼热的鼓风机正在对自己的后背吹气。

他一回头。

黑暗中。

虹膜横着打开。

一双巨大的炽橙竖瞳静静燃烧。

2,原点

“巴赫先生,这孩子我不想要”

女人说道。她双腿并拢,显得很是为难。

“不行,现在这个世界正缺娃。”

办公桌前的灰发中年男子吊着一双死鱼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可是可是我养不起,巴赫先生,请你行行好,给我开张手术证明吧。”

“巫师社会现在人口老龄化加剧,魔法部已经禁止了巫师堕胎手术,你不知道么?”

男人脸上并没有波澜,显得很麻木。

“可是,我前男友抛弃了我”

坐在桌子对面的女人终于忍不住开始抽噎。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找个接盘侠吧。”

霍法淡淡说道,他很快地接受了自己­妇­产科医生的这个设定。

“呜呜呜”

女人绝望地哭出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扶着墙,悻着鼻子走了出去。

霍法咬咬牙,看着对方的背影,抑制住了想叫住她的冲动。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要违反规定。他心想。

女人刚走,办公室的大门又被推了开来。

一个大腹便便的秃顶矮子走了进来,活像一只企鹅,他手里抓着一沓纸,神­色­不善地看着霍法。

霍法立刻想起了这个矮子的名字,克里根波顿,自己的顶头上司。

随后,克里根波顿把纸扔到霍法面前。

“巴赫,你这个月批了多少住院证明!?”

霍法定眼一看,一个莫名其妙的数字涌入脑海,他随口答道,67张。

“67张!你写么?住院证明随便开!你以为这里是红十字会还是慈善机构!?”企鹅男咆哮出声。

“对不起。”

矮胖男人气得身体直抖:“你还要不要对医院股东负责,还要不要对你的工作负责,当初到底是谁把你招进来的?”

“对不起。”

“态度诚恳一点!!”

“对不起”

“大声点!”

“对不起!!”

“大声点!!”

“对不起!!!”

点头哈腰地送走了那个大腹便便的矮子,已经毕业好几年,快三十岁的霍法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他心想太恐怖了,难道我这辈子真的要这么过下去么?整天坐在办公桌前面,和领导扯皮,和这些失足少女们打着交道

咦,等等,为什么我会在医院上班呢?

嗯,好像

好像和年轻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有关,什么事呢?

想不起来了。

霍法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点燃一支烟,抚摸了一下自己微秃的地中海。

嘛,算了。

好无聊啊,真地希望可以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体验一次冒险的感

轰!!!!

他念头刚落。

一声巨响出现在身边,楼层像地震一样抖动了起来。随后又是一声巨响,整个办公室面前的墙壁全部塌掉。

霍法吓得瘫倒在地,嘴里的刚抽没几口的香烟掉到了裤裆上。

只见面前的空地上,一个巨大的钻头机甲从地面钻了出来。几十米高,恐怖得不可名状。

随后巨大机甲弯下腰,脑袋打开,露出其后一个灰发,拥有钢铁之躯的男人。

那个男人猖狂地大笑道:“霍法!巴赫!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霍法悚然一惊,“西西尔比!?”

“没错,是我!你个苟活的家伙!居然在医院上班!”

那个男人在巨大机甲里哈哈大笑,他举起手中的一个遥控器:“现在,我已经在伦敦的地下埋下了一颗大伊万,如果你不把汤姆里德尔交出来,我就直接核平了英格兰!!”

说话间,有一辆解放卡车那么大的机械手臂一把抄住了霍法,把他举到了半空中。

“混账!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说,不然我就杀了你!”

“你,休想”

“休想?”

西尔比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那,这个怎么样呢!?”

机甲手指一挥,它身下一个集装箱应声打开。

集装箱里传来一声尖叫。传来一声尖叫。

“老公!!”

霍法艰难地低头一看,一个模糊的身影抱着孩子在集装箱里哭喊:“放开我老公,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

那个女人哭着大喊道。

霍法一惊,莫名地慌张起来。

“你你做了什么?”

“这就是你娶的老婆么?姿­色­不咋样啊!”

西尔比通红的眼睛贴在霍法面前。

“你当初和我说喜欢美女,最后就娶了这么一个黄脸婆么?啧啧,巴赫,你太让我失望了!”

霍法心酸:“放开他们。”

“汤姆里德尔在哪里?”

霍法立刻毫不犹豫地开始想,可无论他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清楚汤姆里德尔在哪里。

“我给你十秒钟考虑时间,10,8,6,4,”

“为什么你的倒计时只有偶数啊!”

霍法咆哮。

“时间到,你想好没有?”

“在在阿尔巴尼亚!”

霍法信口胡诌。

啪!!

老婆和孩子瞬间被巨大机甲踩得稀巴烂。

西尔比大笑:“我骗你的啊!傻瓜!”

看着地上那两滩血迹,不知为什么,内心一股绞痛让霍法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

“NO!!!!”

他猛然翻身坐起,睁开眼睛,手掌疯狂的地在床上摸来摸去,大概摸了有十秒钟,他这才意识到。

自己已经没有魔杖。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才13岁,根本没有老婆和孩子。

霍法松懈了下来,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妈的狗屎,做噩梦了。

他张开双臂,重新躺倒在了床上,侧头看着外面深蓝­色­的夜空,静谧无比,虫鸣一声声地传入耳朵,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盛夏特有的金银花清香。

只是,远远偶尔会传来的几声噼啪枪响却破坏了这丝和谐,即便是隔着巫师设下的无声咒,外面的防空警报也是若影若现。

这里并不是什么和平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和平的年代。

1940年的伦敦,世界大战如火如荼。

过了一会儿,眼睛熟悉了黑暗。卧室里的景物慢慢清晰起来,窗外的医院的灯光照­射­进房间,给卧室的顶端横上了几道淡橘­色­的光斑。

四四方方的房间,其间有整齐木桌,白漆的衣柜,墙上还贴着几张画着人体解剖图和消防安全咒语。

霍法暑假开始的时候答应了阿格莱亚,来到了圣芒戈实习,自从六月中旬,到现在已经快有一个月了。

现在,他正躺在圣芒戈医院一栋老式宿舍楼的房间内。

这个年代没手机,他也没啥多余的事情可­干­,眯了一会儿,睡意全消后,他­干­脆翻身坐起,来到桌边。

桌上散发着微微的绿­色­荧光,那是弗朗索瓦魔力手表的表盘光芒。

手表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半,比他平时起来的时间早一些。

三点半,可恶啊,霍法揉了揉脑袋,要是没做那个该死的梦,自己还能稍微多睡会。

起这么早,到了下午上班的时候,自己又少不得在椅子上困成一匹马。如果运气不好,可能还要被那个该死的上司训斥一顿。

他揉了揉头发,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桌子上摊着密密麻麻的物品,有书籍,修理工具,还有一些从世界各地寄来的明信片和信件。

想到那个让人后怕的梦境,霍法把那些信件拿了起来,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先拿起了一封深绿­色­的信封,信封内有一张白­色­信笺和紫­色­鸢尾花,这封信是半个月之前被一只雪枭从北方寄来的。

“霍法,写这封信时我正在爱沙尼亚,这里在打仗,我尝试阻止,不过收效甚微。一开始他们为了争夺土地,可到后来,我已经不知道他们为何在战斗了。我希望自己可以找到答案。

还有,我听说德国正准备和英国大规模空战,请务必小心自己安危。

奥西维亚罗曼诺夫。

40年7月1日,波罗地海。”

这是奥西维亚给自己寄来的信件,信很短。霍法读完,收了回去,又取出了另一张绘着高楼大厦和自由女神像的明信片,上面只有寥寥数句话。

“小子我给你的船票你为何从来不用,你为何还留在英国,那里都快被德国炸烂啦!!”

是那个骗子妖­精­因铎的明信片,霍法微微一笑,把明信片扔到一边,也许以后自己会去美国,但暂时不是现在。

随后他又拿起一封绘着红­色­沙漠戈壁的封皮的信件,信封内有一直长长的亮丽尾羽。

“霍法,近来如何,玛雅很想你。她现在已经快要成年了,长出了四只翅膀,真希望你可以看见它翱翔天际的模样。

不过,最近美国这边有很多龙被贩卖去了欧洲,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总之,你在英国一切小心。如果情况实在危险,可以来我这边。

乔伊达戈。”

信件来自美国,是霍法一年级的朋友,猎场看守乔伊寄来的。

霍法把那只雷鸟的羽毛拿在手里欣赏了很久。

那是雷鸟玛雅的羽毛,抚摸着它,他能感受到那颗远在万里之外的自由灵魂。

他很羡慕玛雅,可以自由自在地翱翔天际。不像自己,因为工作被困在一个小地方,抑郁寡欢。

感受到其他朋友的关心,霍法被噩梦影响的心情逐渐恢复,他放下信件。起身来到了自己的单独盥洗室,他抽出牙膏开始刷牙,一边漫不经心地刷牙,一边看着镜中的自己。

十三岁的霍法样貌很是奇特,他有着一头灰白的短发,淡金­色­的瞳仁,耳朵上还有一个银­色­的耳环。如果他有一套浮夸的衣服,再擦点眼影,摆个马蚤包的姿势,那他就可以光荣的加入葬爱家族了。

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刻意凸显自己的非主流人士,镜子里的少年比去年高了不少,他上半身数道伤疤和­精­­干­的肌­肉­无一不在诉说着他累累的冒险经历。

只是,谁能想到,这个两度拯救霍格沃茨的少年,现在却在一家医院实习上班呢

霍法吐出一口白沫,漱完口,叹了口气。

生活

他用毛巾擦了一会儿脸,把毛巾甩在肩膀,走进卧室,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收好信件,从抽屉肚中抽出两本书籍,一本厚,一本薄。准备。

厚的那本是莫尔根勒费伊的《解剖万物,结构为王》,他一年级弄到的变形秘籍,这个暑假他一直在潜心研究它。

而薄的那本则是弗朗索瓦勒布伦关于构造技术的笔记,去年三月份迪佩特校长转交给自己的。

放假这些日子,霍法也一直在研究迪佩特校长交给自己的构装技术。

魔力是霍法最大的短板,在经过去年的战斗后,他也受到了不少启发,决心好好地了解一下这门学问,希望可以通过这门技术来解决自己的魔力短缺问题。

他坐了下来,抽出一沓纸,开始潜心在纸上写写画画。大概研究了两小时左右后,天­色­渐渐放亮。就在这时,霍法听到窗外传来了一阵扑棱扑棱的声音。

鱼肚白的天空中,一个白点由小变大,居然是一只纯白­色­的猫头鹰,它停在了玻璃窗外晾衣服的衣架上,用喙啄了啄玻璃窗。

霍法认得它,那是阿格莱亚的猫头鹰,名叫伊丽莎白,一年级的时候她还经常把猫头鹰顶在肩膀上晃来晃去。

打开窗户,猫头鹰钻了进来,它高傲地在霍法桌子上转了一圈,霍法想看见了它脚上绑的信件,想伸手去拿。

可没想到,那只猫头鹰居然后退了一步,让开了他的手,不仅如此,还高傲地冲他鸣叫了一声。

霍法冷哼一声,伸手便去夺,岂料这只猫头鹰也是反应极快,扑棱棱地就闪开了,霍法只抓到了几根白毛。

折腾了一会儿,眼见桌子被弄得乱七八糟,霍法无奈地摇摇头。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小袋自己平时都不舍得吃,当早点的坚果麦片,又给猫头鹰倒了一杯水。

猫头鹰不闹了,它把头伸进盘子里,挑三拣四地将几颗坚果叼走,这才高傲地把小爪子伸给了霍法。

“松鼠一样,和你主人真像。”

霍法吐槽了一句,拍了拍猫头鹰的脑袋。

它让开了,不屑地哼了一声,再度扑棱棱地飞出了窗外。

霍法打开纸条。

上面横七竖八地写着一些肆意狂乱的文字,仿佛是来自一名醉汉的手笔。

“霍法,实习的感觉不错吧,今晚我生日,我让人去接你,不来你就死定了,”

信很短,但足见写信人的恶劣­性­格,丝毫不和人有商量的余地,便擅自作出了决定。

今晚阿格莱亚生日?

看了看桌上日历,时间是7月16日。

这一段时间,他压根没有见过阿格莱亚,自从她将自己送到医院后,便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想联系都联系不到。

霍法从床上抄起衬衫套在头上,又迅速用工具把手表零件组装在一起,星星点点的表盘上显示的时间是早上六点一刻,魔力刻度是。这块手表里的魔力水晶还是二年级从西尔比手臂上缴获的,算是他去年唯一一件战利品了。

手表戴在手腕上,魔力刻度转到了。

看了眼外面哪栋隐隐约约的高大白­色­建筑,想到半夜那个噩梦,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快要到上班的点了

3,平凡的一天

时间是7月16日,天气­阴­沉得就像霜打的茄子。

起了个大早的霍法打着哈欠,绕过绿树环抱的小径,对着远处那栋灰白­色­的古堡走去。

不知为何,上班这件事总是会和犯困联系在一起,虽然还没坐进办公室,但光是看着远处那栋古堡,霍法便哈欠连天。

周围能看到一些剪刀手爱德华那样的修补匠在植物上修修剪剪,把它们修补成各种各样的形状,还有一些脸皱得和牛油果一样的年迈老巫师杵着拐棍,在小径上龟速行走,身上Сhā着千奇百怪的医疗器材。

圣芒戈医院于十六世纪末或者十七世纪初由芒戈·波汉在英国伦敦创立。它是魔法界最主要也许是唯一的一家大型综合魔法伤病医院,医院的标志是一根骨头和一根魔杖相交叉。

一路和护士小姐打着招呼,霍法来到了自已一楼的办公室。

进入圣芒戈医院后,霍法看到各种得了千奇百怪魔法伤病的患者,有患者脑袋上长出一根手臂,有拖着蜥蜴尾巴到处跑的,甚至还有整个上半身都裹在冰块里的神人。(他嘴­唇­开合,别人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各种咨询病房号和楼层的探视者忙碌地穿梭在人群中,还有穿着墨绿­色­长袍的治疗师匆忙行走。

接待区里有一张标有“问讯处”字样的桌子。

他在桌子后坐了下来,很快,就有一个脑袋上长了几株茂密植物的男人愁眉苦脸的坐在了霍法对面。

霍法被那头颜­色­一惊,问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么?”

“给我开张证明,我被别人下了绿头咒。”

男人绝望道:“头发都变成了树叶。”

“嗯”

霍法麻利点抽出一张单子,刷刷写下几个字。

“逆转魔咒伤害科,五楼,找博得医生。在这里填一下名字。”

“多少钱?”

绿头男愁眉苦脸地问。

“三十个银可西,如果住院的话。不住院10个银可西就行了。”

霍法回答,“顺便问一句,你这究竟是怎么弄的?”

“我妻子出轨,我去捉J,却没有打过J夫”

男人简短地说出了一个让人心酸落泪的故事,递给了霍法三十个银可西,转身拿着单子,走向电梯。

看着对方萧瑟的背影,霍法突然觉得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样想来,自己生活好像还不错。

没错,这便是霍法的工作。

他在圣芒戈的工作很简单,就是给各种各样的病人安排病床,把他们分配到各种区域。如果遇到紧急情况,还要调度病床的位置,帮病人联系医生,以防止混乱和不幸事件的发生。

位置很重要,但也非常忙。特别在这个战乱年代,调度床位是一件繁忙无比的工作。

他本不想做这活,但这是唯一一件不需要魔杖就可以完成的工作。

霍法当初答应阿格莱亚来医院实习的目的很简单,他想弄到新的系统奖励,那块法术碎片或者系统奖励的大神学识。

可当他真正来到这所医院后,他才发现自己是有些想当然了。

系统的确在他到达圣芒戈的时候给了他提示,但这所医院的面积也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整个医院上面有六层,还有三层地下室,加起来是九层,除了顶层的商店茶室是半开放的之外,其他地方基本都是闲人免进。

更别提医院底层那些配药,实验区域,根本不是自己一个实习生可以随便进去的。

这让他感到懊丧,来圣芒戈一个月,探索度达到了百分之三十,剩下的探索度丝毫不得寸进,这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弄到奖励。

可等他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为时已晚,阿格莱亚已经回家了。

她也没告诉自己她家里人到底是在圣芒戈­干­啥的,所以霍法也没太好的办法辞去这份职位。

不过今晚的阿格莱亚过生日,这倒是个好机会。

他打算今晚辞去这份工作,赶紧用暑假剩余的时间找一个面积小一点的巫师秘境,最好和九又四分之三车站那种面积大小差不多,随便走几步就能得到奖励的巫师秘境。

送走那个倒霉的悲催男,又一个身影出现在霍法的桌子前,他敲了敲桌面。

霍法抬头,可这次出现在自己桌前的却并不是病人,而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秃头矮子,他穿着西装,打扮得不像个巫师,倒像个麻瓜经理。他粗短的十指交叉地合在胸口,好似一只年迈的企鹅。

他眼神­阴­沉地瞪着霍法,似乎想从他的衣服上挑点刺出来。

“早上好,波顿先生。”

霍法谨慎地说。

这个男人名叫克里根波顿,是医院后勤部主任,专门分管魔药和草药配给的男人。凌晨曾出现在自己噩梦中的顶头上司,霍法认为自己做噩梦,他至少要负百分之五十的责任。

果然,男人粗短手指抽出一份单子。

啪!

扔在桌上,脸­色­十分不善。

扫了一眼那张单子,霍法知道他来­干­嘛了。

克里根波顿:“你昨天批准了汉娜肯特的那份住院申请?”

霍法:“是的,波顿先生。”

“以三十银可西的价格?”

霍法犹豫了片刻:“没有。”

“混蛋!”

面前那个大胖子一下站了起来,和他做梦时梦见的画面一样,他小腹颤动,怒气冲冲地走到霍法面前。

“我怎么和你说的?三十银可西一天,这是标准,达不到这个标准,不允许入住!”

“她是麻瓜,哪里去弄30银可西?”霍法反问。

“麻瓜,麻瓜没有英镑么?”

克里根波顿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还是你连最基本的货币兑换都不理解,我的天,今天是这样,昨天是这样,前天也是这样,你每天都要让我来一次才开心么?”

霍法转过头去,皱眉不悦。

克里根波顿算是给自己实习打分的男人,此人最大的爱好不是调戏美女护士,不是和同事吹牛打屁,他最大的爱好便是盯着自己不放,揪自己的小辫子。

霍法还记得自己刚进医院的时候,他便一副大佬的模样,当众质疑自己的形象,是否可以胜任这个要和各种巫师病患打交道的岗位。

(你的眼睛“怪吓人”的,要不要先找个医生治一治。)

这是他第一天说的话。

有传言是他一个七年级毕业的侄子想要这份工作,却不慎被自己顶掉,这才看自己格外不顺眼。

但这种事情的真实­性­,霍法并未加以证实,他觉得没有必要。但在他实习的一个月中,这个神烦的家伙确实让自己颇为不喜。

“看着我!”

矮胖男人说道。

霍法转头,语速极快:“她被黑巫师下了恶毒触须咒,又得了龙痘疮,被魔法部滥用魔法司小组人送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要死了,我怎么有空问她要钱”

“先,交,钱,再,住,院!”

男人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规矩,医院的规矩,巴赫!”

霍法沉默眯着眼睛看着他的酒槽鼻。

克里根波顿:“我刚刚查了那个丑女人的帐,她的治疗费用高达十七个加隆,而她本人根本拿不出这笔钱!她全身上下只有2英镑十五便士!”

霍法说道:“我的工作规定上是写着,如果麻瓜被施咒,我应该无条件地迅速解决问题。我不认为我的行为违法了守则。”

“那是平时!”

波顿差点跳了起来。

“你来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现在外面在打仗,混蛋!你知不知道现在床位多紧张,你知道现在一张床位值多少加隆?”

波顿粗短的手指把桌面敲得砰砰响。

“我们是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不要让我再看到任何一张不该被批准的麻瓜住院单放在我面前,明白么!?”

霍法强压心中的把这个男人捶成猪头的冲动,勉强点点头。

“可恶,这都是什么人。”克里根波顿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大步走去门去:“蠢得和驴一样,怎么说都说不清”

声音消失在转角,几个上早班的女护士同情地看着霍法。

他看着桌上那份单子,沉默无声。

这就是他为什么讨厌上班的原因,一开始的新鲜感过后,就不得不面对各种逊爆了的顶头上司。和他比起来,汤姆里德尔都算可爱。

如果是平时,霍法可能还会跟这只企鹅据理力争一番。

但今晚他就准备和阿格莱亚辞行,去寻找其他巫师秘境。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并不想和医院的人弄得不愉快,毕竟工作是别人介绍的,他不想让别人难做。

叮咚

医院大门转动,一个手臂上缠着绷带的男巫推门向霍法走去。

他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继续开始新一天的接待之旅。

午饭时间转眼即到,霍法揉了揉眼睛,拖着疲惫的身体倒了一杯水咕嘟嘟灌下,准备去旁边的街边吃点午饭,他感觉上一天班的消耗比打十个黑巫师来得还要大。

霍法不喜欢医院的自制餐,他总觉得和一群脑袋上长手的人吃饭很奇怪,而且他怕自己吃饭的时候看见波顿那个企鹅男,倒胃。

进出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和进入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要穿过的隔墙很像,只需要需要穿过一扇玻璃窗。就可以来到一处破旧无人的厂房。

穿过这间厂房,便可以来到外面麻瓜的世界。

此刻,麻瓜的世界风声鹤唳,没有太多­色­彩可言。

一辆辆军用卡车在街头轰隆隆快速驶过,扬起呛人的灰尘。戴着头盔,拿着制式武器的士兵大步沿街巡逻。

由于法国的沦陷,街边的喇叭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英国国王,乔治六世,艾伯特温莎结结巴巴的声音。

“在在这样一个严峻的时刻……可能可能是国家存亡的紧要关头……我向我的子民,子民们……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传达……这个消息……我们被迫卷入冲突……我们必须保护自己保护国家……我们,必必将胜利

霍法花了两便士买了份报纸,走到街边的午餐商贩边。

这里,成群的战争难民在排队购买着食物,他们破衣烂衫,神­色­麻木绝望。

如果不说这里是伦敦,霍法甚至都快以为自己来到孟买。整个城市和两年前自己刚刚穿越过来时的繁华大相径庭。

历史总是在上升,却也是在螺旋上升,现在正是文明的低谷。

排队买了一份简单的酸黄瓜三明治,他一边吃着简单的食物,一边看着报纸。

德国已经把法国给打下来了,正在策划对英国的战争,报纸上无数口诛笔伐,骂战不断。

日子不好过啊

霍法吞下算不上好吃的三明治,把报纸折起来,叹了口气,内心那魔杖离开后带来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得快点辞职去寻找新的巫师秘境了。

吃完午饭,就在霍法准备回医院时,突然,一辆老式马车在医院门口的破厂房外停了下来。几个魔法部雇员打扮的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抬着担架。

马车?

霍法吃了一惊,这可不常见,一般巫师去圣芒戈都是走飞路粉或者是幻影移形。

用马车这种古老的工具,难道说伤患已经经不起任何超出常规的魔法运送了么?

他们看见霍法身上的医院工作服,立刻焦急挥道:“嘿,先生,帮下忙!”

霍法快步走近,心里一惊,得亏他这两年经历不少,这才没被眼前这个躺在担架上的倒霉鬼给吓到。

这是个身体只剩下一半的麻瓜士兵,他穿着青­色­的军装,身体仿佛被锋利的剃刀斜着切过,大腿和右边小臂都没了,小腹还有三道疯利的划痕,能看见里面微微起伏的脏器。

断口还在嘶嘶的冒着青烟,焦黑血­肉­仿佛无时无刻不在被烙铁炙烤。

那士兵躺在担架上,胸腔只有微弱地起伏,其状惨不忍睹。

“快,带他去找治疗师。”

那个魔法部灾害事故司小组的成员一把抓住了霍法的衣领,焦急说道:“这里有个麻瓜士兵被火龙咬伤了!”

请假条

昨天办了张健身卡,寻思着是不是可以锻炼一下变强

结果一顿器材弄完,今天早上疼的胳膊都抬不起来

是真抬不起来

坐电脑前写一张请假条都写了十分钟

发现自己很弱,没有办法。

明天请一天假。

欠一更,胳膊好了补上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请假条

随笔

写点随笔,讲个小故事。

大约一周前,我六点起床吃早饭。

路上遇见一家饭店开门,那名店主开门便砸出一坨东西。

差点砸到我,我吓了一大跳。

店主笑着说抱歉,说那是一只猫,随后便进去了。

我仔细一看,居然是只小猫,刚断­奶­不久。

她全身都是沾满了粘老鼠的强力胶水,被裹在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

我于心不忍,就把她抱回家,用水洗。

没洗掉胶。

上网一查,原来要用麻油洗。

于是我用麻油洗­干­净了她。

发现她意外的好看。

白­色­的,大眼睛,身上有黑橘­色­的斑点花纹。看着我的时候可爱极了。

我高兴坏了,这么好看的猫被我捡到了。

想必长大会更好看。

于是我买了很多猫咪日用品回来。

她挺活泼,食欲旺盛,很健康,也很粘人。我甚至带她睡觉,盼望这只猫快点长大,长成一只大肥猫,甚至连多久洗一次澡,多久打疫苗,多久做绝育都想好了。

我认为这是上苍的恩赐。

因为我一直有养一只猫的念头,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始。

现在命运给了我一个无可辩驳的理由。

养吧。

上帝说。

然后就在昨天,我要回­奶­­奶­家一次。

猫咪放在家里,交给我父亲看养。

我在­奶­­奶­家下午的时候,我父亲给我打了个电话。

说猫死了。

偷偷溜出去玩在院子里被其他过路狗咬死了。

我回到家,看到她小小的身体躺在地上。

僵硬冰冷。

明明昨晚她还软萌温暖的舔我手指。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觉得很荒唐。

如果我迟一天回­奶­­奶­家,如果我告诉我父亲猫其实可以在猫砂盆里方便,如果我走之前把她锁在二楼,如果我把她带去­奶­­奶­家

我有一万种如果可以避免这件事,但我没做。

然后就发生了最坏的结果。

朋友说猫是讲究缘分的动物。

我深以为然。

我曾自认为故事都有它的意义,人所经历的一切都有它的意义,但现在我却怀疑这一点。

如果混乱和偶然无意义的夹杂在一起,就可以夺走一条生命,那我遇见她的意义是什么?

她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我想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

我做梦都梦见我最后离开家的时候,隔着纱窗,她蹲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我。

她是在让我别走么?还是让我带她走。

我不知道。

我甚至都没来得及给她拍过一张照片。

最后我把她装在小盒里埋在桂花树下,整夜都在思考她生命的意义。

可我太笨,我找不到答案。

通告

这一卷不甚满意,断更一段时间整理思路。

ps:(不会太监,之后会一卷一卷发,不会一章一章发了,个人觉得连载模式不太适合写这种故事)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通告

1、老师与学生

? 1899年

滴答

滴答

滴答

昏暗的石质房间内,微弱烛火在墙壁上闪烁,让人看不清自己的模样。墙上密密麻麻的放着众多刑具,皮鞭,铁链,烙铁,夹子。

一个金发少年跪在坚硬的地板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那一池清水,水滴一滴滴从他额头流了下来。

他十五六岁左右,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穿着黑­色­的校袍,眼角淤青,脸有些肿,嘴角咧开一条口子。显然遭受了严酷的殴打。

在他对面,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女人,她扎着短马尾,穿着灰­色­的巫师袍。手持鞭子靠在桌子上,读着一份薄薄的履历表,语气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父母双亡,由暴力倾向的婶婶抚养长大,十一岁入学,十二岁成绩第一跳级三年级,十三岁跟随法蒂尔德拉塞斯外出修行,十四岁返校后肆意殴打同学”

读罢,她放下履历表:

“盖勒特,你要我说什么才好。”

金发少年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的池水,没有动弹,回答训导员的只有水滴从额前滴落水池的声音。

训导员叹了口气:“你自己说说,这是这周第几次了?”

“第六次。”

少年依旧面无表情。

“这一次的理由又是什么?”

“没有理由,那些凡俗之人,不配和我坐在同一间教室。”

啪!!

这句狂言妄语使他遭到一次鞭打,随即,一个彪形大汉从­阴­影中走出,重重的把少年的脑袋按在水池里。

“狂妄,不自知。”

训导员­阴­冷的说:“德姆斯特朗不缺你这样的学生。”

水池咕嘟咕嘟的泛起水泡,少年被按在水里,直到身体因为无法忍受窒息而剧烈抽搐起来。壮汉才抓着他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

“还打你的同学么?”

训导员问。

少年被呛水,被鞭打,他重重的喘息着,­唇­上的裂纹被泡的发白。但他表情自始自终都没有变过,他淡淡道:

“他们背后非议我。”

“谁背后不被非议,别人非议你就要殴打他们么?”

“我和它们不是一个层级的生物,我不允许那些草履虫对我说三道四。”

咕嘟嘟嘟少年再度被壮汉按进了水里,拼命的扭着脖子挣扎起来,这一次比上一次淹的更久。过了足足有三分钟,壮汉才重重的把他的脑袋从水里吐了出来。他剧烈的咳嗽着,不断呕出水液。

训导员抱着胳膊笑出声,“你是什么生物。”

“我必将接近神。”

少年语气嘶哑,轻柔,笃定。

壮汉下意识的就要把少年的脑袋往水里按,但这一次,训导员却抬起手,阻止了他。

手指有规律的点着桌面。沉默片刻后,训导员把少年的履历表放在桌上,挥了挥手。行刑壮汉会意,转身退下。禁闭室里,只剩下训导员和少年。

“你来我这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以为我想打你?我只是按章程办事。”

女训导员声音柔和了一点,他弯下腰: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时候,你都是一个非常乖巧的孩子,为什么今年变成了这幅模样。”

跪在水池边的少年不为所动,一言不发。

训导员用手指挑起少年的下巴:“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

少年微微动了一下,躲开她的手指,低头说道:“我想改变世界。”

训导员叹息:“你连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还改变世界,活在梦里呢?”

盖勒特:“那些人不配和我交流情感。”

训导员:“那我呢?”

少年没有说话。

训导员:“告诉我,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

盖勒特:“你杀不死我,我只会变得更强。”

训导员点点头,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水池边的少年,左右开弓。

啪啪!!

重重两鞭子落在了少年的头上,给他脸上再度增添两道血痕。鲜血一滴滴的从他脸上滴落水池。

“看来无论我怎么教诲,你似乎铁了心要步你老师的后尘。”

这句话说出来,面前的少年第一次抬起头,尽管遭受酷刑,但他修长的眼睛,仍旧英气的可怕。他跪在地板上,看着面前的训导员。露出一丝微笑:

“唯独这一句话你说对了。”

啪啪啪!!!

鞭子声音再次响起,一次又一次的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始终保持着戏虐。

这一次,声音没有平息。

足足三分钟后,女训导员重重的摔上禁闭室的木门,走出了房间。

滴答。滴答。

血滴从少年脸上滚落,一滴滴的落下,逐渐染红了水池,少年保持着冷漠的态度,似乎刚刚遭受惩罚和折磨的并不是他本人。

他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痛苦,他自幼成长于暴力和混乱升腾的世界,对于这种程度的惩罚,他早已司空见惯。

这时,一颗银­色­的光点悄无声息的从窗外飘了进来,落在了水池旁。照亮了少年麻木沉默的脸庞。

他抬起头,看着那颗银­色­的光点。

随即,那颗光点从窗户的缝隙中飞了出去。

盖勒特活动了一下脖子,顺着铁窗向外看去。

窗外是芬兰北部寒冷的夜空,一轮巨大的圆月高悬。远处的月光下,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站在城堡的顶端,正对他招手。

他振奋起来,表情由冷漠变为欣喜:“德拉塞斯教授。”

仿佛老旧机器被上了油,瞬间焕发活力。他试图活动手臂,但手臂被死死的铐住,他被训导员锁在了墙上。

他闭上了眼睛,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场弥漫在房间之内,房间内的所有物件都震动起来,铁链在墙上哗啦作响,皮鞭在桌上嗡嗡震动。

墙壁上的烛台掉落,却在落入水池前一秒悬停在了空中。

少年睁开眼睛,烛台在他面前变形,燃烧,旋转,最终形成一团滚烫的蜡油缓缓飘起。

在­精­神力场的­操­控下,蜡油钻入手臂上的金属锁扣之中,凝固变硬。

几秒后,白­色­的蜡块转动,金属锁扣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金发少年滚落在地,来不及检查手臂一道道的伤口。脱开束缚后,立刻拿起一根撬棍,攀在了窗台上跳了出去。

北欧的夜晚格外漫长,天空闪耀的极光如同蓝绿­色­的绸缎,不断变幻着形状。

空中,那个飞舞的银­色­光点如同­精­灵一般,在前方带路。

盖勒特跟在光点后,迅速的在错落有致的城堡上攀爬起来,他身法迅捷。跑起来就像是一只夜­色­下捕猎的猫科动物。

光点比他稍快,毕竟没有障碍可以限制它。很快,翻过三座尖塔后,他来到了学院餐厅的屋顶。

盖勒特从高处跳落地面。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银发少年,此刻正笑眯眯的坐在一个废弃的排气扇开口处。

从外表上看,他只比自己大个两三岁。有着短短的银发,穿着皮衣,身材纤细。但盖勒特知道,他的实际年纪比他看起来的模样要大一点。

盖勒特:“法蒂尔。”

“该死,你多久没叫过我一声教授了?”

少年笑眯眯打趣,随后,他表情一凝,指着盖勒特身上的伤痕:“那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

盖勒特无所谓的耸耸肩。

“你答应过我,在学校不惹麻烦的。”

法蒂尔说道。

“这个嘛,我倒不认为这是麻烦。”盖勒特坐在了法蒂尔身边。

法蒂尔叹了口气,“盖勒特,我们约定好的”

“那些蛀虫在背后说你。”盖勒特突然激动起来,他脸上带着厌弃,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说我什么?”

银发少年魔杖一抖,变出一张纸巾递给了金发少年。

“说你被学校除名,说你你一无是处,说你没有真才实学,说我们是表面师生,弱智合伙人”

“哦,哦。”

银发男人抬起手掌。“盖勒特,拜托,他们会说这些正是因为这些话会激怒你,这正是他们攻击你的武器,你要学会一笑置之。”

少年撅起嘴巴,闷闷不乐的低声说道:“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你当然和他们不一样。你是要做大事的人。”

法蒂尔笑了笑,他脱下自己的皮衣,披在了盖勒特的身上。

“做大事的人不会在乎别人非议,对么?”

“差不多。”

盖勒特披上外套,嘴角微微上扬的咕哝了一句。随后他又想到什么:

“话说,你怎么又回德姆斯特朗了啊,要是被校长和那些教授知道,他们会来拘捕你的。”

“哈,他们才抓不到我。”

法蒂尔深吸一口烟,弹掉烟蒂,拍了拍盖勒特的肩膀:“走,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

说完,他纵身跳下城堡,摸着窗檐上的凸起往外溜去。

“什么好东西?”

盖勒特追上去好奇的问。

“跟我来。”

法蒂尔神秘一笑。

两人一前一后在城堡之间晃荡起来。他们彼此都对德姆斯特朗的地形极为熟悉,也不是第一次偷偷溜出学校了。

德姆斯特朗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学校,其间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城堡和雕像。一串串冰溜挂在屋檐,偶尔其中还能看见一些具有北欧风情的粗旷装饰和喷涂。

“你最近在­干­嘛?”

一边偷跑,盖勒特一边好奇的问,“上次你用猫头鹰寄信给我,说你正和一个法国姑娘在交往。”

“哦,你说克里斯蒂娜么?我们早分了。”

盖勒特脸一黑:“不是,你上次信里说的是提雅。”

“啊,”法蒂尔打了个哈哈:“差不多嘛,都是法国女孩。”

盖勒特撇撇嘴,不再多言,闷头跟在法蒂尔身后。

很快,他们就靠近了学校的后山。这里,他们离走出学校还有最后一道围墙,围墙边,法蒂尔蹲了下来,托着盖勒特的身体往上一送。盖勒特爬上围墙顶部,伸出手。拉住了法蒂尔,把他也拉了上去,两人翻出学校,落入齐膝深的雪地之中。

只是,落入雪地后,盖勒特看了看周围,什么都没有看到,无数高耸的山毛榉立在雪地之上。一些兔子和麋鹿在察觉到人声后,飞快的跑开。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他有些好奇的问:“你带我来看什么?兔子么。”

法蒂尔一挥魔杖,“咒立停。”

面前的空间迅速波动起来,产生无数波纹,面前的世界如同融化的冰块般消失。

原来他刚刚看到的只是魔法假象,真想是这里山毛榉倒了一地,地上散落着一些星星点点的凝固血块。

而在倒塌的山毛榉中央,一只庞大的黑龙正在撕咬半只麋鹿,它有着剃刀般锋利的鳞甲,十几英尺长的身躯,鼻孔喷出的热气融化了周边的冰雪。

察觉到盖勒特和法蒂尔过来,那只伟岸的生物支撑起后腿后退两步。

法蒂尔信步上前,伸出细长的手指摸了摸它坚硬的下巴,回头咧嘴一笑:“怎么样。”

“喔,你弄到赫希底里黑龙了?”

盖勒特的眼神中泛着光芒,他也上前,不过他和黑龙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是只母的,七岁大,马上要产卵了,如果运气好,你可以弄到一颗龙蛋。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法蒂尔得意洋洋的说道。

盖勒特听到这话,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

“怎么了?”法蒂尔看到盖勒特这幅表情,很是不解。

“你每次做这种类似讨好的举动时,后面必然要说出一些让我很失望的话,不是么?”

法蒂尔一愣,苦笑着叹了口气:“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学生……”

“少来,驯龙高手,说吧,你究竟想­干­嘛?”

“我可能要离开欧洲一段时间。”

盖勒特瞬间瞪大眼睛,高声质问:“你说什么!?”

那只黑龙受到的惊吓,喷出一大股带着硫磺气息的烟雾,法蒂尔也被他的激动吓了一跳。

“嘿,小声点,我又不是去死。只是离开欧洲一段时间,你那么激动­干­嘛?”

“我也要去。”

盖勒特立刻说道:“我受够那所学校了,我周围的人只会沉浸在恋爱,吹牛,魁地奇之中,那所学校里一个理解我的人都没有。”

“啊,话是这么说没错啦。”法蒂尔挑挑眉:“不过,你暂时还是太小,也许,等你再大一点”

“我已经很大了。”

盖勒特打断了法蒂尔:

“我做梦都是去年你带我出去冒险时的场景,我的生命属于冒险,属于世界,我不应该在学校浪费生命。”

“打住打住。听着,盖勒特,我知道你对德姆斯特朗有诸多不满,但现在,学校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

“法蒂尔!”盖勒特急了。

“盖勒特?”法蒂尔坚定的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近半分钟,终于,盖勒特移开眼神,瓮声瓮气道:

“你说过,学校不是聪明人呆的地方。”

“也许人总有极限。”法蒂尔轻声说道:“再聪明也有极限。”

“人没有极限。”

盖勒特眼睛闪烁着亮光:“这是你告诉我的,不是么,我们生而改变世界,对么?”

法蒂尔一愣,他看着面前那个认真无比的眼神,犹豫了几秒后,点点头:“我们生而改变世界。”

盖勒特咧嘴一笑,没有再说话,只是用脚碾着地上的积雪。

法蒂尔咧嘴一笑:“好了,别不高兴。我今天叫你出来,可不只是让你看一看龙这么简单。”

盖勒特:“还有什么事?”

“还记得我去年我带你搜寻的遗迹么,那个传说中有藏有很多很多龙蛋的地方。”

盖勒特眼睛一亮:

“你是说,所罗门的火龙宝藏,你找到线索了么?”

“没错,我最近有了重大进展。芬兰这边有个男巫,他手头有一些宝贵资料,我追踪到了他的地址,这一次,我们一定可以找到改变世界的秘密。”

说完,他跳上了龙背,对盖勒特伸出手。

“要不要一起来?”

盖勒特意动,想爬上龙背,可刚一抬腿,他却抱起胳膊,审视着龙背上的男人。

“然后呢,这一趟结束呢?”

“你乖乖回学校咯。”

“那我现在就能乖乖回学校。”盖勒特讥讽道。

法蒂尔揶揄道:“哦~好啊。那你回去吧,替我向格莉丝训导员问声好。”

说完,他微微一笑,拍了拍龙背。那头赫希底里黑龙拍了拍翅膀,摇摇晃晃的在雪地上奔跑起来,越跑越快。骑在龙背上的男人对盖勒特潇洒的挥了挥手。

“拜拜~”

盖勒特看着法蒂尔和巨龙的背影,咬牙切齿的叹了口气,他手脚并用,纵身一跃,跳到了龙背上,抓住了银发男人的肩膀。

法蒂尔回头,咧嘴一笑,

“抓稳了。”

黑龙拍动双翼,直冲云端。

2、宝藏

? 1913年,非洲,乞力马扎罗山

坦桑尼亚边界某小镇。

一些因战斗而引燃的零星火光照亮街道。空气中的燥热如同沸腾的岩浆,夜­色­的笼罩下。一排战马从山路上狂奔而过,马蹄踏在黄土地上卷起漫天灰尘。

马尾拖拽着一群少女,那些少女双手被束缚,在绳子的牵引下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

马背上,一个个穿着黑­色­束肩装的英国士兵背着霰弹枪,举着火把,神­色­之中充满狂热,他们正在回兵营的路上。

回到兵营外围,士兵跳下马背,一群士兵拖着几个黑人少女,在山地上拖行。被士兵反剪双手的女人衣衫不整且披头散发。容貌都颇有几分姿­色­,有得甚至还没有成年。

这些都是一些苏库马女人,而施暴者则是一些没有受过多少教育的兵痞,他们满脸急吼吼的表情,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

这片土地在正处英国高压管治之下,没人会在意一群黑人会怎么样。

这时,三匹战马由远及近,停了下来,马背上骑着三名穿着蓝­色­帆布军装的列兵。

一名有着少年模样,银­色­头发,白皙皮肤。

一名青年男人,身材高大,金发碧眼。

最后一名青年有着黑­色­头发,蓝­色­眼睛,嘴里叼着一根草,显得颇有些吊儿郎当。

骑在马背上的金发青年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乱象,脸上没有狂热,只有淡漠。

他身边的黑发男人察觉到同伴流淌于冷静外表下的狂热,他吐掉草根,低声警告道:

“别惹事,格林德沃,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这时,一个十岁多大的姑娘从马蹄下被拖拽而过。

她惨叫着,半边脸颊高高鼓,可以看到上面有个很明显的巴掌印,右眼已经被人打的完全睁不开,肿的只露出一条缝隙,鼻间和嘴角渗出的鲜血流的到处都是。

做工粗糙的衣服显然是被人用蛮力撕坏的,­祼­露黝黑的皮肤上到处都是划痕和鲜血,看上去有些刺目。

男人没有说话,握住缰绳的手掌却已然握紧。

黑发青年还想说话,一只手臂阻止了他。

原来是为首那名骑在马上到银发少年调转马头,“快点完事,盖勒特,别暴露身份。”

盖勒特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师,点点头,翻身下马,大步流星的朝那一队士兵走去。

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中,一个光头士兵正骑在那名少女身上,疯狂扭动。这是一个壮汉,满脖子纹身,肌­肉­发达至极。他喷着粗气一转头,眼睛通红。

这时,一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

正准备施暴的光头男人转头一看,看到一个穿着普通列兵制服的高个金发青年,于是他恶狠狠的说道:

“­干­什么,德国佬,我劝你别多管闲”

话音未落,回答他的是直接了当的重重一拳。

砰!!

­肉­­肉­相交。

他被打出了鼻血,仰天倒在那个捂着胸口的女人身上,女人尖叫着连滚带爬的向后逃去。

捂着鼻梁的光头壮汉迅速爬起身,咆哮道:“你想死,小畜生?”

盖勒特冷漠的看着他,脱下手套,活动了一下脖子。再度一拳在在了他的脸上,这一拳势大力沉,直接把他砸的翻滚着撞进人堆之中。

这下,那群施暴女俘虏的士兵全都看了过来。如同点燃炸药的导火线,空气中的欲望眨眼间转化为了暴力,氛围狂暴异常。

一队士兵迅速包围过来,他们之中有人裤子都没提,黑乎乎的浊物就这样晃荡在空气中。

光头壮汉爬起身,一指盖勒特格林德沃。

“打死他!”

“打死这个德国佬!”

人群前赴后继的扑了上来,两名士兵架住了盖勒特的肩膀,那名光头壮汉借机一拳一拳的砸在盖勒特的小腹上。

“杀了他!吃了他的­肉­!”

“喝他的血!!”

在狂热的呼喊声中,盖勒特挣脱了束缚,毫不犹豫还以颜­色­。一脚踹在光头男人的小腹上。

抓着自己肩膀上的手臂,直接将两个束缚自己的士兵过肩摔砸在地。

广场上厮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另一边,骑在马背上的黑发青年看着泥土中打作一团的混乱战局,皱眉的看向银发少年:

“你这么纵容他?”

而法蒂尔则淡定的划着一根火柴,点燃了一支烟:“他是我的学生。”

“那我呢?”

雅各有些不满的问:“表哥的话可以不听么?”

法蒂尔看了他一眼,往他脸上吐了口烟,没有说话。

????混乱的战局迅速清晰明了起来,盖勒特吃了几拳之后,迅速依靠反击打到了数名麻瓜士兵,他的抗击打能力远超普通士兵。

光头壮汉见自己同伴纷纷被金发青年击倒,他冲到一旁,抄起一把霰弹枪,拿着枪托就向盖勒特脸上砸过去。

盖勒特没有用魔法,他反应极快的闪过枪托,反手重重一拳砸在他的下巴,一击下勾拳砸的他眼冒金星,重重倒在地上。

盖勒特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飞身上前,直接踩住男人的胸膛,连续三连重锤,狠狠的砸在大汉脸上,一拳比一拳狠。

鲜血飞溅之中,那个彪形大汉的鼻子被硬生生的砸进了脸里。直砸的周围热烈的欢呼声变成了惊恐的低号,他依然没有停手。

就连那几个被他所救的年轻女子表情都恐惧起来。

法蒂尔眼神一凝,他弹掉香烟,把手Сhā进腰间,准备下马阻止。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怒吼,

???“够了!”

只见一个穿着深蓝­色­军服,脚踩黑­色­高帮黑皮靴的矮个男人迅速走来,他肩膀有几道金纹,是一个军队上尉,他一把抓住盖勒特的肩膀,猛的将他拉开。

鲜血一滴滴的从盖勒特的拳头上滴落,其中能看到森白的骨节,那个光头壮汉的脸被他打的血­肉­模糊,牙齿掉了一半。

“都是什么情况,私自斗殴!”

上尉怒喝。

光头壮汉捂着脸,跌跌撞撞从地上爬了起来,哀嚎痛苦的嘶哑吼道,“海格上尉,是他先动手的。”

“没见过女人?别在这给我丢脸!”

上尉一声怒吼,一脚踹在光头的ρi股上。

“统统都给我关禁闭!每人关三天!”

大批持枪士兵从另一边鱼贯而出,他们面­色­森然,显然不是这群欺凌­妇­女的乌合之众。这群士兵将在场的所有斗殴人员,全部绑了起来。其中也包括盖勒特。

光头壮汉被两个士兵拉住向后拖去,他满脸鲜血咆哮:“德国佬,你老子等着,等我出来,你就死定了!”

盖勒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淡定的竖起中指。

这个动作导致一根铁棍敲在了他的小腿上。

海格上尉:“老实点!”

他嘴里怒气冲冲的骂着盖勒特,眼神却盯着马背上的银发少年,眼神里没有多少波动和温度。

法蒂尔也看着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马背上。任由盖勒特被两个士兵押送着,推进了兵营。

黑发青年低声说道:

“是诺伯海格,那个炼金师。”

“不用你提醒我,雅各。”

法蒂尔扔掉了香烟,调转马头。

“我对同行还是有些了解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计划要变么?万一被他发现,我们寻找火龙蛋的计划可能会曝光。”

法蒂尔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乞力马扎罗山山顶,思考片刻后。

“不急,还是按原计划行事,我们先休整几天。等盖勒特把线索找到再说。”

军队的禁闭室内黑漆嘛乌,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的恶臭,估计是从前一些被关禁闭的士兵直接便溺在了这种地方。

每天,除了送餐时间会打开一道透光的小缝,其他时候都是伸手不见五指。

身处这样的环境中,盖勒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双手平放膝盖上,黑暗和孤独让他清醒。想到自己在德姆斯特朗上学的那几年,他甚至觉得这地方还有些亲切。

虽然他想要离开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他还有自己的任务需要完成。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有一天,也可能有好几天,禁闭室的大门轰然打开。

穿着棕­色­军服,蹬着高帮皮靴的男人出现在禁闭室门口,他嘴里不知道嚼着什么糖果,手里转着一根军棍。

盖勒特认识这个男人,诺伯海格。明面上,他是一个英国籍的上尉,驻扎在坦噶尼喀,但实际上他是英国一名小有名气的炼金师,对生物学颇有研究的炼金师。

“出来吧,佐罗。”

诺伯淡淡道。

盖勒特站了起来,走到门口,诺伯按住他的肩膀,手掌伸到他的腰间,一把抽出了盖勒特的魔杖,将他推出了禁闭室的大门。

门外,艳阳高照,黄铯的平原上有几只野羊又小又白的身影,远处是一群斑马,在绿­色­灌木的映衬下,显得白花花一片。

而在这些景­色­之中,不和谐的缠绕着一道道道铁丝网,铁丝网中间坐落着一座又一座的半球形石质碉堡,其中有大有小。

其中,盖勒特看见几天前与自己交过手的那个光头壮汉蹲在碉堡高处,他脸上缠着绷带,一边抽烟一边­阴­测测的看着自己。

他身边一些抽烟的士兵站了出来,粗鲁的向盖勒特比着中指:

“喂,大白兔,昆卡托我向你问好!”

“德国佬,洗­干­净嘴巴!”

“我会用XX塞到你吐。”

海格也没有阻止这些兵痞的意思,就这样带着盖勒特一路往山路上走去,一边走一边问,

“你在这里挺受欢迎啊,入伍多久了?”

“两年。”

盖勒特目不斜视的跟在上尉。

“两年。”

上尉轻笑一声。

“真有你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穿过麻瓜军营,来到了海拔五百米左右的半山腰处,这里,麻瓜兵营里嘈杂的声音已经若影若现,几近消失。十几只鸟在天空中盘旋飞翔,地面上留下了它们快速移动的影子

盖勒特表情凝重,四面八方传来了若有若无的窥探感和­精­神力场告诉他,这里不止一名巫师。

1913年,战争的­阴­云笼罩着整个巫师世界。各个派系,各个民族之间彼此倾轧。各方势力都在展开着激烈的军备竞赛,作为世界最隐秘也最尖端力量的巫师,同样也不能免俗。

两人沿着山路,来到一出巨大的石拱门附近的时候,三个穿着麻布长袍,拿着弯钩魔杖的人影出现。他们身上涂着斑斓的油彩,眼中毫无感情。这是三个非洲祭祀。

“­干­什么,禁地不要乱闯。”

其中一个非洲祭祀用冰冷的英语说道。

诺伯抽出一张羊皮质,笑眯眯的递了过去。

“我是英国魔法国际事务司的外交大使,我们想参观一下所罗门王的墓地。”

那名扎着麻辫的黑人巫师接过羊皮质看了一眼:“他呢?”

“他是我属下。”

诺伯非常礼貌的说道。

三个巫师让开一个身位,“十分钟,十分钟后离开,只准参观墓地。”

诺伯点点头,拍了拍盖勒特的肩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石拱门。

刚一进入,拱门便产生了如水纹般的波动,两人被传送到了乞力马扎罗半山腰的一处空地旁,这里只有一座孤零零的石堆,石堆上刻着几个看不懂的文字,看起来颇有些凄凉。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嘛?”

盖勒特问诺伯:“这里可不像是上尉的办公室”

“我要合作。”

诺伯直接打断了他。

盖勒特心中咯噔一下,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什么?”

“我知道你们来乞力马扎罗山找什么,我要合作。”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盖勒特不动声­色­的嗤之以鼻。

“你当我是傻瓜?”

诺伯海格冷笑的抽出一张羊皮纸:“真巧,我几天前从你们兄弟三个的营帐边“捡”到了这玩意。”

看见那张羊皮质,盖勒特瞳孔一缩,眼神立刻危险起来,他上前一步,却立刻被一只魔杖顶住了下巴。

“放松点,列兵。”

诺伯笑道,眼中带着戏虐。

“只要我一句话,下面那群黑鬼马上就会上来。”

他抖开了羊皮质,露出上面密密麻麻的非洲土著文字。

“正巧,我斯瓦西里语学的不错,你想我帮忙翻译一下么?”

盖勒特脸­色­­阴­沉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动。

“龙类,最伟大的生物,最卑劣的生物,自然的宠儿,最高效的杀戮武器,战争机器。唯有最不同寻常,最具­精­神力量的巫师方能驾驭。

我将一生最后的伙伴送归非洲最高的山峰,等待有朝一日被人唤醒,将世界带入理想的国度——阿加雷斯瓦沙克。”

诺伯:“阿加雷斯瓦沙克,你知道那是谁么?”

盖勒特:“一个驯龙师。”

“历史上最伟大的驯龙师,所罗门72魔神之一,在他的驯龙术达到巅峰之际,有超过三百头火龙为他服务,在1373年,他一人就可以抵挡一国军队。

诺伯收起羊皮纸,指了指头顶:“非洲最高的山峰,嗯?还要装傻么?格林德沃。别告诉我你们大老远来乞力马扎罗是来旅游的。”

“然后呢?”

盖勒特叹了口气:“你想怎么样?”

“合作,我可以带你们几兄弟去乞力马扎罗山顶,没有我,你们根本进不来这里。作为报酬,我需要总收获的四分之一。”

盖勒特:“如果我说不呢?”

“我就把你们的目的告诉刚刚那群守墓的黑鬼,要我说,非洲这边的巫术还是有些门道的。”

3、间隙

? 山腰上,一股狂风吹过,两人身上的军装猎猎作响。诺伯收回魔杖,把魔杖Сhā回腰间,抱着胳膊,等待着盖勒特的回复。

盖勒特眯起眼睛,这些年,他们千方百计的潜入各个秘境,在世界四处奔波,寻找火龙宝藏的线索,没想到临近旅途终点的时候居然被人察觉到了端倪。

他不知道这在不在自己老师的计划之中,不过他并不想贸然做出决定,面前这个青年炼金师,好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思索片刻,他抬起头:“这样好了,你先让我去山顶看看,如果在时隔五百多年之后,我还能在山顶找到一颗龙蛋,或者一头火龙,你大可和法蒂尔亲自去谈交易事宜。”

诺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神中满是怀疑,似乎不相信他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盖勒特:“怎么,你不愿意?”

诺伯摸着下巴思量片刻,抓着了盖勒特的手臂,“我们一起上去。”

话音刚落,两人消失在了原地。

乞力马扎罗山的山顶,挤出幻影移形的瞬间,冷风如刀锋一般割在皮肤上,窒息感瞬间涌上盖勒特大脑,这里是海拔五千米的高度,氧气分外稀薄。山顶覆盖着终年皑皑的白雪,深的地方几乎没过脚踝。而在他脚下炎热的非洲大陆,遥远的仿佛另一个世界。

他伸着脖子四处一看。入眼见有一个直径2400米、深200米的火山口,口内四壁是晶莹无瑕的巨大冰层,底部耸立着巨大的冰柱,冰雪覆盖,宛如巨大的玉盆。景­色­美丽且迷幻,没有丝毫人工的痕迹。

盖勒特站在山顶远眺,身边传来噼啪一声脆响,另一个人影幻影移形来到了他身边。

诺伯海格幻影移形站在山顶皱眉,

“就这里?这里有火龙……?”

“我不知道,你带我上来的咯。”

盖勒特耸耸肩。

“你什么态度?”诺伯­阴­沉的问。

盖勒特根本不为所动,纵身跳下冰层,到处看了起来。

诺伯狐疑的看了盖勒特一眼,也跳下冰层,到处找了起来。

火山口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温度极低。很难想象这里是的纬度接近赤道。盖勒特虽然看似不经意,但眼神的余光一直牢牢的锁定在诺伯身上,手掌按着腰间的魔杖杖柄。

这里他自己也没有来过,更不知道传说火龙宝藏的位置。他只是听从法蒂尔的吩咐,过来寻找墓岤存在的线索。老实说,他也很惊讶,这地方到处都是冰块,火龙在这里,真的能生存么?

走到一处巨大的蓝­色­冰层附近时,盖勒特眯起眼睛,心脏一抽,他感觉到了什么。

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精­神力量。这股­精­神力量极其微弱,不仔细感知,是察觉不出来的。

他微微扫了一眼站在另一边的诺伯,显然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依然伸着脖子,到处观望。

盖勒特稍微放心一点,他闭上眼睛,全力感知着的环境,脚步一点点的移到冰层边缘。

在巨石的边缘,他找到了这丝­精­神能量的来源。在冰层的角落,他在一块透明的冰层下,看到铭刻着一个细微的圆环标记的石头。

那圆环里面有一个三角和竖长条,凿刻的非常随意简朴。

盖勒特立刻明白,自己找到地方了。

他不动声­色­的咬破自己手指,在冰面做了个鲜血标记,标记隐没在冰层之中。随后,他若无其事在附近晃荡了一圈,回到了诺伯的身边。

诺伯立刻转头,颇有些恼火问道:“他妈这里有什么,鸟毛都没有一根?”

“你怎么不去问阿加雷斯瓦沙克本人呢?”

盖勒特遗憾的耸耸肩:“要我说,这里的面积还没有十平方公里,如果有龙,我想你早就看到了。”

“你有没有感受到魔法的痕迹?”

“你是巫师,又是国际上大名鼎鼎的炼金师,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

诺伯焦急:“信上明明写着,阿加雷斯的宝藏就在非洲最高峰。”

“也许你捡到的那封信是恶作剧呢。”盖勒特说。

这句颇有些嘲讽的话让诺伯的脸一下沉了下来。

盖勒特斜了他一眼,息事宁人道:“也有可能在其他山上,不是么?非洲大陆上这么多山呢。你敢说最高峰就一定是这一座?”

诺伯­阴­沉的脸­色­稍有好转。

“真的?”

“你不去找一下,怎么知道真假。”

说完,他把手一伸:“魔杖还我,再不下去,那些非洲巫师要察觉到端倪了。”

诺伯还有些犹豫。

盖勒特:“拜托,你不是要合作么?哪有没收合作伙伴魔杖的道理?”

“那倒不至于。”

诺伯取出魔杖递了过去。

“我回去查查资料,有线索再来找你。”

山下的军营内,天气炎热的就像蒸笼,非洲大陆的中午,太阳毒辣的可怕。

黑发青年雅各波汉坐在行军床铺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身边那名银发少年。

法蒂尔德拉塞斯正拿着一只­肉­虫子,逗弄着一只相貌奇特的幼龙。

那只黑­色­的幼龙只有巴掌大小,它就像一团烟雾一般,缠在他的手指被阳光照­射­出来的­阴­影中,不断盘旋。

“喂,法蒂尔,你不会真的信任那小子吧。”

突然,雅各问道。

法蒂尔差异的抬起头:“什么?”

“我说,你才是驯龙的人,­干­嘛老是带着他呢。”

“我为什么不带他?他是我的学生,跟了我十几年了。”

“但他毕竟是个外人。”雅各说道:“你这样把家族的秘密暴露在他面前,有想过万一他将来反水怎么办?我可不想全天下的人都学会你家的驯龙技巧。”

“雅各。”

法蒂尔手指一抖,收回黑­色­的烟雾。

“我信任盖勒特就像信任自己一样。”

“不知所谓,你这信任从哪里来的?”

雅各撇撇嘴,不屑道:“我可是听说,他被德姆斯特朗开除过,对么?”

“谁没被开除过。”

法蒂尔懒洋洋的说,“学校可不是聪明人呆的地方。”

“切。”

雅各不屑了一声,“算了,不争论这个,我们要不要去酒吧里玩玩?”

“只是喝酒么?”

“你要是个女的还差不多。”

法蒂尔叹了口气:“波汉,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姐姐已经很久了么?”

“真是,我又不会和她说。”

雅各挖了挖耳屎,“出来这么久,憋都憋死了。”

法蒂尔揉了揉太阳岤。

“拜托,你自己出去玩吧,就当帮我忙,可以么?”

雅各挑了挑眉,叼起一只烟,把军装甩在肩膀上,“你这家伙,和小时候相比,变化可真大啊。”

“嗯哼。”

法蒂尔一副不是很想理他的表情。

雅各颇有些无趣的伸了个懒腰,挑开帘子钻出营帐,来到了部队附近的酒吧。

这里是军官用于休息的地方,列兵自然是不能进来的。不过这对于巫师来说,这并不是问题,他弹了弹手指,身上的列兵军装就变成了少尉军装。

他在吧台前要了杯啤酒,这时,他看到旁边有一名独自喝着啤酒的女人。

她二十五岁左右,穿着吊带背心,戴着一顶草帽,金­色­头发,看起来像是一名战地记者,长得高鼻大眼,很是漂亮。

雅各正无聊着,于是便端着杯子便坐了过去,“嘿。”

女人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嘿。”

雅各:“我想,你的钱在这里用不了了。”

“怎么,你请客?”

雅各对酒保说了句:“下一轮我请。”

女人白了他一眼,“走开,我对你没兴趣。”

“只是在某些方面没兴趣吧,小姐。”

他嘻嘻一笑,伸出手:“雅各。”

“黛西。”

酒保端上酒,雅各把酒杯推过去。

“我刚刚一直在看你,黛西,我觉得你的工作有点幸苦。”

“你又知道我做什么工作的?”女人没好气的说。

雅各贴近了一点,调笑道:“我不知道,不过,我想我可以做一份让你开心的工作,无论那是兼职,全职,还是钟点工,都可以。”

“我可以把你炒了么?”

女记者忍俊不禁的拢了拢头发。

“当然。”

雅各举起杯子。“受点工伤最好了。”

两人杯子碰了一下,越坐越近。

下午两点,盖勒特摸着帽檐,低着头,和一些士兵擦肩而过,他并不想引起其他的争端,毕竟他几天和军队里的人起了摩擦。

回到营地后,他却发现自己的老师法蒂尔翘着二郎腿坐在营帐外面,拿着一根烟,一副又恼火又无奈的表情。

“怎么了?”

盖勒特低声问:“你怎么不进去?”

法蒂尔无奈的指了指身后,盖勒特侧头一听,就听见营帐内传来若有若无的喘息声,掀开帘子一看。

他看到雅各和一个金发女记者正在床榻上翻来滚去,衣服掉了一地。空气中充斥着青春和成长的气息。

盖勒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放下了帘子。坐在了老师法蒂尔的身边。

“别见怪,他就这样。”

法蒂尔叹了口气,肩膀撞了盖勒特一下,笑道:“怎么样,找到了么?”

盖勒特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看见这表情,法蒂尔神­色­一振,喜出望外:“你找到线索了?”

“没错,你是对的。那家伙果然和死圣有关。”

“太好了!我这就去和雅各去说。”法蒂尔激动的就要转身往营帐里钻。

可一听这话,盖勒特脸却沉了下来,他拉住了法蒂尔,指着营帐,“你真的觉得那家伙靠谱,那个用ρi股思考的家伙?”

法蒂尔一愣:“盖勒特?”

“听着,法蒂尔。”盖勒特低声强调: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心血,我们两个的!雅各波汉?哈,他根本没有什么改变世界的理想。他只想赌博输到没钱了,于是就凑过来。他只想挖到龙蛋卖上一大笔钱,好继续做他的花花公子。”

“啊”

法蒂尔叹了口气:“又来了,盖勒特,你忘了,我们线索是怎么来的?我们是在别人的帮助下才走到现在这一步,雅各是我的家人,更是我朋友,我不能就这样抛弃他。”

“我们的理念远超一个家族,一个国家,你不应该为了”

“够了。”法蒂尔声音严肃了一些:

“盖勒特,不用说了。我是不会做出那种事的,你站在我的立场上想一下好么?”

盖勒特沉默的看着远处非洲大陆的斑马,没有说话。

法蒂尔靠近了一点,

“嘿,就这一次,我保证,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带其他人参与我们的冒险。”

盖勒特盯着老师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点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你知道诺伯海格么?”

“我知道,那个炼金师,怎么了?”

盖勒特:“我还没告诉你,那家伙也是一个麻烦”

“什么麻烦?”

两人正说着话,身后营帐的帘子被一个黑发青年掀开,半果的雅各走了过来,他系着裤带,笑眯眯的问盖勒特:“你上了山顶了么?”

伴随着他的问话,一个露肩女人从帐篷内走了出来,她深深的吻了雅各一下。这个动作引得盖勒特再度皱眉,他转过头去。

察觉到盖勒特的不悦,吻女人的雅各轻笑一声,拍了拍女记者的臀部,“晚上见。”

女人满眼含春,施施然的抱着外套走掉了。

盖勒特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冷淡至极:

“上去了,但是是海格那家伙和我一起上去的。”

雅各眯起眼睛,揉起了下巴。“这样啊,他知道了多少?”

盖勒特:“多到他想分一杯羹。”

“分一杯羹”

雅各表情微变,脸­色­­阴­沉了下来,他看向法蒂尔:“你有什么想法。”

法蒂尔稍稍思考片刻。

“他知道线索么?”

“不知道,我掩盖了线索,现在他以为宝藏在其他山顶。”

“好。”

法蒂尔果断说道:“今晚军队里有一个庆功晚宴,所有军官都要参加。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动身,乘那个诺伯没注意,先进去再说。”

盖勒特格林德沃看了雅各一眼,吮了下牙花,没有说话。

4、­精­神至上

? 夜幕降临,火把再次燃起。兵营的士兵开始了醉生梦死般的歌唱和宴会。到处被点燃着篝火,空气中弥漫着香料和烤­肉­的香味,人群粗鲁的放声大笑。

而在军营角落一顶不起眼的帐篷里,法蒂尔迅速的往皮箱里装着各式各样的器皿,他那个皮箱被施加了无痕伸展咒,怎么装也装不满。

在他收拾皮箱的时候,盖勒特则靠在营帐外,面无表情的看着黛紫­色­天空,非洲的天空纯粹的就像玻璃,其中点缀着一些银­色­的小星星,很是美丽。

雅各没什么事­干­,于是他点着一根烟,站到盖勒特身边问:“嘿,你在想什么?”

盖勒特不看他,只淡淡说道:“那些士兵,他们在唱歌。”

雅各看着远处那些饮酒高歌的士兵:“多半是喝多了吧。”

“也许吧,但他们很满足。”

盖勒特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讥讽,“他们怎么能对自己渺小的人生感到满足,这可悲的战争世界,还有那日复一日的无趣工作。”

雅各一愣,摇头晃脑,“他们有酒喝,有妞泡,说不定还有老婆孩子在家等他们。你呢,你又有什么,格林德沃。”

“理想。”

盖勒特盯着雅各。

“等我找到了龙石岛,我的理想会让生命达到这群蠢货难以企及的高度。”

雅各抽烟的动作一滞,他稍怔了一下后,扔掉香烟,表情不爽,有些欲言又止。

而这时,法蒂尔终于收拾好了行李和器具,他拎着一个箱子站在盖勒特身边。

“我喜欢你的思维方式。”

法蒂尔说道:“希望你一直都能保持乐观。”

盖勒特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抽出魔杖,稍微一转,两人便幻身消失在了空气中。

等他们走远,雅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咕哝了句:“自命不凡的蠢货。”

说完,他抽出魔杖在手臂敲了一下。

“迪斯勒隼门特。”

他的身形波动了一下,身体和背景融为一体,消失在空气中。

三人沿着山路一路乞力马扎罗山顶走去。走到海拔五百米左右一处无人瀑布附近的时候,他们停下了脚步,退出了幻身状态。

雅各看着法蒂尔:“到你出手的时候了。”

法蒂尔点点头,他打开箱子。取出几块水晶石和几罐施法材料,在地面迅速摆弄起来,很快,一块简易的传送阵就出现在石头上。

“会被那些黑鬼发现么?”

雅各有些不放心。

“动作快点,拿到东西直接幻影移形走,他们发现不了。”法蒂尔看向盖勒特:“盖勒特,你标记做好了吧?”

盖勒特点点头。

雅各站起来,三人手拉手战成一圈。盖勒特再度咬破手指,一滴鲜血滴在传送阵内,传送阵燃起猩红­色­的火焰,三人眨眼之间消失在原地。

等重新出现的时候,他们来到了盖勒特白天留下鲜血的位置。

“这里。”

盖勒特伸手一指,指着冰面下的标记。

法蒂尔蹲了下来,手掌颤栗的抚摸过那个圆环三角图案,喃喃道:

“死亡圣器,传说中死神的标志。果然是最顶级驯龙师的传承。”

“你能打开它么?”

雅各问。

“我尽力。”

法蒂尔打开箱子,从中取出一罐晶莹的蓝­色­粉末,蘸了一点,按在了石墙上,比比画画,那蓝­色­粉末触碰到石墙,眨眼便消失的­干­­干­净净,如同碰见了海绵的水。

不一会儿,法蒂尔站了起来,挥舞魔杖。整面石墙如水纹一般波动起来,一道闪亮的蓝­色­火焰顺着石墙燃烧,逐渐形成一个圆,圆中包裹着一个三角,三角里又出现了一道竖杠。

非洲大陆最高的山峰上,死圣的标志缓缓燃烧。

法蒂尔满脸潮红,他大开大合的挥舞魔杖,如同乐队指挥在演奏达到高嘲时一样,重重一点。

整面石墙瞬间被燃烧出一道蓝得耀眼的拱门轮廓,拱门里那块死圣标志的岩石消失了,露出一个门洞,里面似乎是无尽的黑暗。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滴,还没说话,雅各便有些急不可耐的撞开他,往山洞内走去。

洞看起来很黑,但其实并不深。不久后,三人一前两后的顺着老旧裂损的地道来到了山洞底部。这里的黑暗浓厚,稠密,什么都看不清,好似链接着深渊。

三人不动了,空气中弥漫的低温让他们纷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冷,实在是太冷了。

就像来到了一个超低温的冰柜一样。

盖勒特试图点亮魔杖,但他试过荧光咒后,却发现自己的魔力流动的就像老旧管道里的沥青,运转十分艰涩。

一旁的雅各似乎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他抚摸了一下墙壁,吐了一口白雾,结结巴巴的说道:“禁禁魔领域,看来这里不允许使用魔法。”

这时,法蒂尔从箱子里取出几块小型金属,有条不紊的组合在一起。随后他按住金属块,抑扬顿挫的低吟几句咒语:

“蹒跚汝之后,所视吾之求。”

怪异的咒语刚完,那几只金属块顿时燃烧起来,并且在空中形成了一道闪耀着蓝­色­光泽的兽影。

兽影高达近十米,顶端分出三个头,它眼中­射­出刺目的蓝光,划破黑暗,照在墙壁上。分别看向不同的方向。

三个方向都是盖勒特,法蒂尔,诺伯三个人脑袋朝着的方向。

盖勒特一动脑袋,他顶上的那只兽脑也动起了脑袋。看向了另一个地方,那片地方正是盖勒特目光所及的地方。

“真有意思。”

雅各胡乱的把脑袋甩来甩去,如同得了癫痫的病人。顶上的那只兽影也把脑袋乱七八糟的甩来甩去。

“这家伙会模仿我的动作么?”

“快一点,这是灵能照明,支撑的时间不会太久。”法蒂尔说道。

三人借着光亮,开始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他们眼前是一副十分怪异的景象,这是一片方圆数百平米的圆形空间,空间顶上是乞力马扎罗山顶厚重的冰层。

而地面则是祭坛一般的圆整地面,在地面上,无数龙类的骨骸如化石一样深卡其中。摸上去凹凸不同。就好像有人在这些龙类还活着的时候,用水泥把它们浇灌塑封于此。

连接顶部和底部的则是一根根大腿粗细的石柱,这些石柱上面粗,中间细,在一人高的地方断开,数量大概有上百根,每一根里面都有一悬浮着一颗龙蛋。

其中有黑­色­的,蓝­色­的,绿­色­的,星点的,带纹的,豹纹的,甚至还有透明的。

法蒂尔一个个的看了过去,看了一排后,他低声惊呼:“天啊,天啊难道那些灭绝的龙蛋都保存下来了么?”

看见那些卡在石柱中的龙蛋,雅各的眼睛一下亮起了金光,好像一个守财奴看到了一吨重的黄金一样,他不顾低温,奋身扑了上去,伸手就向一颗黑­色­龙蛋拿去。

然而那龙蛋氤氲的冷气瞬间降他冻伤,他惊呼一声缩回手,法蒂尔恼火的拍了他一下。

“莽什么莽?这是古代的低温魔法,手指不想要了?”

雅各吮吸着手指,心有余悸的嘟囔了几句什么,没再莽撞。

盖勒特冷冷的看着他的动作,说老实话,第一眼看见这些东西的惊讶之后,他倒没有太多兴奋。自己的老师兴奋是因为他来自传统的驯龙家族,对龙类有着天然的痴迷,而雅各兴奋大概是想那这些龙蛋去黑市上换大把大把的金加隆。

而对他来说,这些龙蛋也仅仅是一些外物,也许可以让他的事业更快捷的更上一份楼,但并不能让自己境界得到提升。

法蒂尔在龙蛋边打开箱子,从箱子中拿出一只­干­枯的手臂,他微微一按,手臂亮起银­色­的光芒,他小心翼翼的将­干­枯的手臂伸进石柱缝隙之中。枯手自动张开,死死的握住龙蛋。

拿出龙蛋后,法蒂尔又取出一枚金加隆。­干­枯手臂上竟然张开一个嘴巴。他把金加隆放进手臂嘴里,那只手臂发出满足的吞咽声,手掌松开了一点。

一连塞进去十个金加隆,那只手臂才彻底松开。

“光荣之手,这烧钱玩意你都有。”

雅各捧着箱子,小声感叹。

“别多嘴。”

法蒂尔喝止他,他小心翼翼的拿起龙蛋,将它放进箱子里。做完之后,他又走到另一个龙蛋面前,如法炮制,那只光荣之手一次次的从极度寒冷中取出龙蛋,但吞噬的金加隆也一次比一次多。

就在法蒂尔取龙蛋的时候,盖勒特有些百无聊赖的在这座地岤中闲逛起来。走着走着,他来到了这片大型储藏龙蛋地岤的中间。

这里,若影若现的光芒中,他看到了一只孤零零的龙蛋摆在最中央的一根石柱中,和其他龙蛋不一样的是,这颗龙蛋表面泛着微微的彩­色­光芒,霎是好看。

他本来对这玩意没有多少兴趣,可这颗龙蛋的石柱上,竟然有一排被凿刻上去的字迹,这字鬼画符一样,完全看不懂。

“法蒂尔?”

盖勒特轻声呼唤自己的老师。

身后取蛋的法蒂尔听到声音,带着雅各赶了过来,“怎么了?”

“这是什么意思?”

盖勒特指着那排字,不知为何,他对这座大厅里唯一的一排字很感兴趣。

法蒂尔侧头读了片刻,

“阿拉伯语,痴愚之人,从一而终,是为大智。”

“这是什么意思?”雅各不解的问。

“意思是一辈子只­干­一件事的蠢人,其实就是聪明人。”法蒂尔解释道。

听他翻译完,雅各露出不知所谓的表情,他耸耸肩,兴致勃勃的把光荣之手伸进柱子中,取走了那颗斑斓的龙蛋,但无论是法蒂尔还是雅各,都没有对这个龙蛋表现出过多的好奇。

盖勒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那排字。眼睛一酸,这句话似乎触及到他心中的某个点,让他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不知为何,他能够理解这排简单字里蕴含的能量。

“从一而终,这就是你对生命的理解么?只是,得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这种话啊”

他抚摸着这一排字,喃喃自语。他从这排字身上获得极大的心灵慰藉。

直到法蒂尔使劲的推了他一下,他才回转过神,法蒂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发什么呆呢,走啦。”

盖勒特扭头一看,自己看这排字看入了迷,不知何时,法蒂尔和雅各已经取完了这个大厅中所有的宝贝。

此刻,雅各正带着一脸满足至极的表情,拎着皮箱,仿佛已经幻想到用这些龙蛋换取大笔金加隆的画面了。

他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排字,向地岤出口走去。

走到入口处,法蒂尔打算将用于照明的魔法组件回收,可他走到门口抬头一看,发出一声怪异的惊呼。

“咦?”

盖勒特:“怎么了?”

法蒂尔指着头顶,纳闷道:“不对啊,这里明明只有三个人,为什么灵能照明会多出一个头。”

盖勒特抬头一看,那只暗淡的三头照明用的魔法产物,不知何时,变成了四个头。

­精­神力场强大的他顿感不妙,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从黑暗中显现出来,一把尖刀横在了法蒂尔的脖子上。

“别动,动一下就杀了他。”

5、选择

? 昏暗的洞**,冰冷的尖刀横在法蒂尔的脖子上,他能察觉到身后传来的颤栗吐息。

透过淡淡的蓝­色­微光,盖勒特看清了那个挟持者的身份。

是诺伯海格,那个炼金师。

没想到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让他找过来了。

此刻地岤中无法使用魔法,他大脑急转,最后选择了没有妄动。

雅各此刻也看清了来人,他的手掌伸向腰间,诺伯立刻用胳膊勒住法蒂尔:

“嘘,别激动,你们想试试谁的手更快么?”

盖勒特抬起手臂,“有话好说,别激动。”

“闭嘴,德国佬。”

持刀的诺伯看着盖勒特,嘲讽道:

“我什么也没有找到,信是伪造的,要不去另一座山看看。哇哦,那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郊游么?”

“关你屁事,矮子!”

雅各咆哮起来:“老子­干­什么还得和你汇报一声么?”

“住口!”

盖勒特立刻出声喝止。

但雅各根本没停,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嘲讽道:“还想和我们合作,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你算他妈那根葱!”

被挟持的法蒂尔露出头疼的神­色­,盖勒特拉住了狂怒雅各的肩膀,不敢再让他刺激对方。

空气陷入了剑拔弩张的对峙之中,双方呈犄角之势,一方是拿着利刃顶着法蒂尔脖子的诺伯,另一方是表情愤怒的雅各和面无表情的盖勒特。

面对雅各的辱骂,诺伯海格倒没有显得多生气,他微微侧头,贴在法蒂尔的耳边:

“引荐你们过来的人是我,驻在在此的也是我,你们就这样施施然的进我的地盘,然后偷走我地盘的宝物么?堂堂纯血家族的传人,就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么?”

“别这样嘛,哥们。”

法蒂尔举起手:“你有什么条件,现在都可以谈。”

“不不不,谈那是生意人才做的事情。”

诺伯说道:“但现在我不想和你们做生意。因为你们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你想怎么样。”法蒂尔问,

诺伯的眼神转到的雅各拎着的箱子上,“把那玩意交出来。”

雅各立刻退了一步,把箱子放到了身后,脸上泛出难以言喻的凶光。

“你想都不要想。”

“是么?”

诺伯威胁的将尖刀一拉,一丝血线立刻顺着法蒂尔惨白的脖子流了下来。他一手用尖刀抵着法蒂尔的脖子,一手伸向雅各。

“交出来,给我看看。”

“你妈的要不要脸?”

雅各气的几乎跳脚,“你以为你杀了他可以大摇大摆的离开么,你以为我的家族会放过你么?”

“是啊,高贵的12纯血家族。”

诺伯冷笑,“可是,如果你们三个都死在这里,又有谁会知道?我来之前已经吩咐了我的手下,只要我五分钟之内没有下去,就通知下面的那些守墓巫师,你以为你可以跑的了。”

“你”

雅各­色­厉内荏,气急败坏:

“你不怕和我们同归于尽?”

“为什么要同归于尽,拜托,我可是抓捕盗贼的英雄。”

诺伯嘶哑一边说话,手上再度用力,锋利的尖刀瞬间割裂了盖勒特的脖子,鲜血顺着他白皙的脖子如注流下。

“废话少说,把箱子给我。”

雅各不为所动,依然往后退了一步。

盖勒特转过头,命令道:“波汉,给他。”

“你说什么?”

黑发青年猛地一转头。

“我说。”

盖勒特一个字一个字的命令。

“把那该死箱子给他!”

雅各还是没动。

“给他!”

盖勒特厉声喝道:“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妈的!!”

雅各脸­色­扭曲的和吃了屎一样,他咬咬牙,提着皮箱上前,刚往前走一半,诺伯又叫出声。

“等一等!”

雅各硬生生的站在了原地,没有动。

诺伯极度谨慎的说道:“你们两个,先把魔杖交出来。”

盖勒特二话不说把魔杖放在了地上,把魔杖踢了过去,雅各恨恨的取出魔杖砸了过去。诺伯用脚勾起魔杖,挟持着法蒂尔顺着阶梯退到了洞口外面,这才冷冷命令道:“现在,慢慢出来。”

雅各和盖勒特缓缓走出秘道。乞力马扎罗山山顶,耀眼的银河在深蓝­色­天空中闪耀,美­色­惊人,但四人现在都没有欣赏它的心情。

矮个子的诺伯退到了山顶边缘,伸出手,低声说道:

“箱子拿过来,别­干­蠢事,否则,下面守墓巫师马上就会知道,到时候,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雅各提起箱子,向诺伯走去。这一趟路他走的极慢,眼见煮熟的鸭子到手就要飞,他不甘到了极点。盖勒特神经也是紧绷到了极点,他倒一点都不在乎那些龙蛋,但他害怕法蒂尔会有什么意外。

终于,冰冻的悬崖边,雅各站在了和诺伯一米的距离,诺伯立刻吼道:“停。”

他死死的用刀架着法蒂尔,伸出手,声音激动:

“给我。”

雅各颤抖的把箱子递了过去,诺伯抓住了箱子的把手。

这时,雅各突然红着眼睛问,“你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

诺伯:“我”

就在分神的一瞬间,雅各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一尺来长的冰刺,毫不犹豫的一把捅进了面前的小腹。他不知何时在下面的秘道里掰下了一根冰刺。

陡然惊变让盖勒特立刻向前扑去,这家伙简直是疯了,居然想要隔着法蒂尔捅死诺伯。

法蒂尔似乎预料到了这一刻,拼着脖子受伤,死命的一侧身子。

冰刺贴着法蒂尔的腰侧捅进了诺伯的小腹,诺伯被这一下弄的始料未及,又惊又怒的他毫不犹豫的划下匕首,试图拉法蒂尔下水。

但这时,盖勒特冲了上来,按着法蒂尔的脑袋重重往后一推。

法蒂尔的后脑勺一下磕到了诺伯的鼻梁,这一下把他撞的头晕目眩,同时也让法蒂尔的脖子和利刃分开了一厘米的距离。

盖勒特抓准这一瞬间的几乎,把手指Сhā进了刀缝之中,死死的握住了刀刃。没让这致命一击落在法蒂尔的动脉上。

电光石火间,三秒不到,四人扭成一团。

画面极度诡异。

盖勒特抓着刀刃,法蒂尔奋力扭腰,雅各死死的将冰刺捅进诺伯的小腹。

下一秒,雅各狠辣的拔出尖刺,连续刺了三下!

“去死吧,猪猡!”

说完,一脚踹在诺伯的胸口,鲜血四­射­间,诺伯失去了平衡,直直的向山崖下坠去。

盖勒特一拉法蒂尔,将他拉离了危险区,而自己险之又险的站在了山崖边缘。

雅各由于踹的太狠,失去了平衡,站在山崖边缘摇摇晃晃起来。

然而这时,下坠的诺伯表情狰狞,魔杖直指顶端,尖利绝望的吼道:“统统粉碎!!!”

蓝­色­的魔咒电­射­而出,直接命中了雅各三人站立的悬崖边缘。

轰!!

粉碎咒作用下,冰层和石块坍塌,站在悬崖边缘的雅各和盖勒特直直的往下坠去。

法蒂尔还没有站稳,就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

他大惊失­色­,奋身扑着冲了过去,一手一个,拉住了正掉落悬崖的两人,重力迅速将他半个身子拖出了悬崖边缘。巨大能量和冲击力眨眼让他在冰面上划出两尺,他脖子的裂口崩裂开来,张口溢出一股鲜血。

乞力马扎罗山山顶,盖勒特和雅各悬在空中,脚下是近五千多米的峭壁,凛冽的寒风吹过,吹散云层,这高度只是看一眼就足够让恐高症患者昏厥过去。

而唯一连接他们生命的,便是上方法蒂尔不算强壮的手臂。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

法蒂尔额头青筋暴起,他一手抓着雅各,一手抓着盖勒特,两个人的重量迅速拖着他,让他向外滑去,他的身体一点点的滑出悬崖。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无力支撑两个人的重量。

“把箱子扔了。”

法蒂尔脸涨的通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死死的拉住了两人,没有松手。

雅各此刻已经慌了,在死亡面前,他再也不复刚刚的狂暴和桀骜,立刻松手,任由装满龙蛋的箱子直直往山下坠去。

然而仅仅是一个箱子的重量,并不足以使法蒂尔将两人拉上来。他缺乏着力点,身体也逐渐的失去了平衡和重心。就像一个逐渐倾斜的跷跷板,一旦超过某个临界点,他便会和悬崖下的两人一同落下深渊。

雅各看着法蒂尔的身体一点点的溜出悬崖边缘,再看看一旁的盖勒特,彻底慌了。

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法法蒂尔,不行不行这样不行的”

他话没有说完。

但他们三个都明白了当前的处境,冰面太滑,法蒂尔想要救人,首先得不让自己掉下去。他必须要腾出一只手,抓住悬崖边缘。这也就意味着,这两个人之中,他只能选择一个去救。

法蒂尔明白了这一点,但这却让他绝望的几乎想哭。他过于用力,导致额头上青筋暴起,脖子伤口鲜血流的更快了。但即便如此,他也无法改变自己外滑的趋势。

死亡越来越近,雅各近乎崩溃了,他大声喊道:“法蒂尔,你在想什么啊!拉我上去啊!”

喊着喊着,法蒂尔手掌松了一点。

这一松,雅各彻底哭了出来。

“你别松这只手啊,松另外一只啊。”

雅各哭喊的声音传入近在咫尺的盖勒特耳中,他一言不发的看了看万丈深渊,再看了看法蒂尔,这一刻,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刻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擅长言辞。

雅各的焦灼至极的哭声更大了:

“喂,法蒂尔,你在想什么啊?这个混蛋没家人的,我有啊,你忘了,我的母亲是你母亲的妹妹啊,亲妹妹啊!!”

盖勒特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的看着法蒂尔。

雅各:“法蒂尔,你有没有人­性­啊,快点拉我上去。我求求求求你了。”

法蒂尔张口咳出一股鲜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盖勒特。盖勒特也看着他,一言不发。

发觉法蒂尔并没有在看自己,雅各绝望了,他湿了裤裆,声音嘶哑低柔:

“法蒂尔德拉塞斯!德拉塞斯,你你别撒手,我姐姐,我姐姐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呢”

法蒂尔看着自己的学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

法蒂尔声音颤抖。

这一刻,盖勒特终于开口了。

“教授,我还有好多事,想做”

话没说完,他便伴随着无数冰川碎片,掉下了万丈悬崖。

8,雅各波汉

被龙咬伤?

看着那麻瓜士兵身上狰狞可怕的伤口,霍法一惊,立刻左右吩咐道:“你,快点,去挂号,你把他抬进来,我去联系治疗。”

见这个少年还挺冷静,那群魔法部的雇员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按照他的吩咐忙碌起来。

霍法穿过玻璃墙,冲回了圣芒戈医院的大厅,从桌子下面抽出一沓纸,手忙脚乱地开始填写信息,准备给这名伤员安排手术。

那群魔法部的雇员也从外面抬着担架进来,周围的护士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围了上去。

霍法填好了信息,迅速分开几个护士走到魔法部雇员身边:“你们,去二楼的生物伤害科去找斯梅绥克治疗师,快点去!”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外却传来一声冷哼。

“等一下。”

霍法一扭头,只见一个矮胖男人分开人群,缓缓地走了过来。正是他的上司,克里根波顿,上午刚找自己谈过话的那个矮胖企鹅男。

“等一会儿再说。”

霍法转过头去,事关­性­命,他并不想和对方多扯皮。

可他的态度无疑戳中了克里根波顿的神经,他眯起了眼睛:“你小子在说什么,谁又允许你乱批住院单了?”

霍法不理他,今晚就要辞职,他不想弄得太难堪。

眼见那个麻瓜士兵的呼吸愈发微弱艰难,他推了推那几个魔法部的雇员,说道:“快点,快点去二楼,什么都别管”

几个魔法部雇员刚抬脚。

“谁敢动!!”

企鹅男就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叫了起来,他勃然大怒,劈手夺下了霍法手中的挂号证明。把那几个抬着担架的魔法部雇员吓了一跳。

那份单子被粗短的手指劈手拿走。

“我不管他是什么伤,你按规矩来了么?”克里根波顿上前一步,重复道:“你,按,规,矩,来,了,么?”

他口水都快要喷在霍法的下巴上。

霍法大怒:“他就要死了!你没看见这个伤么?”

克里根波顿­阴­沉脸,贴到霍法身边,低声耳语:“小子,我不管你是谁介绍来的,但是在圣芒戈做事,就得按规矩来!学着点!”

说完,他推开霍法一叉腰,看着那几个魔法部雇员,老气横秋地说:“你们和伤患是什么关系?”

几个魔法部雇员一愣,“我们只是按照命令在做事。”

“那伤患的家属呢,怎么不见人影。”他义正严辞地问,“这个手术可不是儿戏,我们必须要签署过责任协议才可以进行后续的工作。”

家属?

几个魔法部雇员面面相觑,一时间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法受不了了,这老东西磨磨蹭蹭的态度简直是草菅人命。他一把攥住了波顿药剂师的衣领:“这是个麻瓜,麻瓜士兵!你要让清醒的麻瓜来圣芒戈签字么?”

“你这什么态度?”

胖子死死瞪了他一眼,鼻毛愤怒的颤抖。

霍法手臂发力,在企鹅男惊诧的目光中,他被一点点地提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他怒斥。

霍法:“安排手术,立刻!”

“你什么态度,想被开除么?”

“开除就开除”

然而两人的剑拔弩张却被一个魔法部雇员打断,他突然说:“不用了。”

霍**了一下,看向雇员。

那个魔法部雇员说道:“他死了。”

霍法松开了手,蹲下按住了那个士兵的脖子。那个被龙咬成两半的士兵吐出了最后一口气,瞪大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胸膛再无起伏,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周围护士摇摇头,稍稍叹息一声后便纷纷散去。战争年代,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霍法站起身,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克里根波顿皱眉说道:“抬下去吧,交给后勤部的人处理掉。不要在这里影响正常工作,还有,这段时间我们不收麻瓜,别什么人都拉过来。”

几个魔法部雇员哦了一声,显得情绪很低落。

波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低声对霍法冷哼一声,说道:“学着点,懂么!?”

这句话如同点爆炸药桶的火星,血液直冲顶门,肾上腺素开始蹭蹭地往上升,霍法侧头:“他原本,可能不用死。”

“不死?谁不死?”

男人冷笑:“你知道法国么,你知道比利时么?你知道波兰么?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每天成千上万地死人,你去救啊,救得过来么?”

“你得为这件事负责。”霍法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笑,我负责,我负什么责?谁来为波汉先生负责,谁来为股东负责,谁来为他们的医药费负责,我可是警告你,自从你过来之后,医院因为你乱开的证明已经损失了至少八百个加”

啪!!

他的脖子被握住。

随即,波顿看到了一双吓人的金­色­眼睛。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少年个子突然变高了一截。

没等他仔细想想其中的缘由。

下一秒。

轰!!

一记重拳砸在了他的脸上,把他的鼻梁砸歪了过去。

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拳放到在地。

砰砰砰砰!!!

随即,霍**着这位领导的大腿,如同挥舞大­棒­一般,将他左右一通乱砸,碎石飞溅中,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随即便像一只泄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了下去。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圣芒戈医院的药剂师,那个名叫克里根的男人被他手下的实习生硬生生砸进了地砖里,他门牙掉了一地,四肢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霍法暴怒地气喘吁吁,他站在原地,看着左右的两个坑,面­色­铁青地扔掉了手里剩的那只破鞋,一口吐沫吐在了企鹅男的身上:“真当我是来伺候你的?吃屎去吧!”

三小时后。

医院五层。

女护士长看着霍法,把他推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前。

“波汉院长点名要见你,进去吧。”

说完,她把手里的几张黑白印纸交给了霍法,转身离开。

霍法看了看那几张油印纸,图片中,克里根波顿全身都被缠在绷带里,如同一个木乃伊,其状惨不忍睹。

后面还有一排一排的检验报告,长达两页纸,霍法揉了揉额头,暗自叹了口气。

该来的总是要来。

他后悔,但根本不是后悔爆打了克里根波顿,他后悔当初答应阿格莱亚太过草率,自己根本不适合在单位工作。

天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他握住院长办公室门把手,推门而入。

可门内的景象,却让他暂时忘却了自己的遭遇。

这是一个十分奇特的房间,房间内光线黯淡柔和,有很多植物的触须在缓缓蠕动,它们彼此交错,攀附在书桌,沙发,椅子,甚至茶壶上。这让整个房间看起来仿佛是某个生物绿­色­胃壁。

他在魔法学校呆过两年,自然认得这种植物。这是魔鬼网,一种怕光怕火的藤蔓植物,但同时在某些环境下,它也会异常得活跃,多变。

但魔鬼网却不是这个房间最引人注目的东西,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一侧的一个手术台。

手术台上,躺着一只绑着绷带的金毛猎犬。那只猎犬的身体似乎受过重伤,整个两条后腿都被子弹击断了。

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手术台前,正安静地在给那个金毛猎犬进行着手术。

房间内那些交错的藤蔓如同灵活的手指一样,将各种刀具递到那名男人的身边。

这场景让霍法错愕不已。

难道圣芒戈的院长是个兽医?

男人察觉到门口的响动,他转过头来,这是个中年男人,容貌儒雅,法令纹深重,气质出众无比。他抬头淡淡扫了眼霍法,对他招了招手。

跨过地面两根粗大的藤蔓,霍法缓缓走到男人身边。

在他走到男人身边的时候,察觉到周围有很多眼神在观察他。

霍法环视一周,原来这个房间里不止有魔鬼网,还有很多猫猫狗狗。

有些胆小的猫狗在角落里警惕地看着自己,有些胆大的则来到了霍法身边,有两只拉布拉多在他身上嗅了嗅,一只斗牛犬耷拉着嘴皮抬头看着自己,而两只黑­色­的猫咪则无声地围着他的腿转了一圈。

霍法从这些动物身上收回注意力,看向面前这个做手术的男人。

他在这里上了一个多月的班,自然知道现任的圣芒戈院长。

雅各波汉。

一个在院长位置上做了近十年的男人。

男人头也不抬地淡淡说道:“把卡钳递给我。”

霍法闻言,看了眼手术盘,从盘中拿出一个小镊子递了过去。

他接过镊子,缓缓把工具伸进面前那只金毛的腿中,再缓缓拉出。镊子的尾端,­精­准地夹着一颗带血弹片。

金毛吃痛,哀嚎一声。

男人立刻用宽大的手掌按住了金毛猎犬的脖子。

“嘘。”

金毛平静了下来。

随后,雅各波汉右手飞快地从它的后腿中取出数颗弹片。

“酒­精­。”

霍法递过酒­精­。

“棉签。”

霍法递过棉签。

“纱布。”

霍法递过纱布,一时间,他好像也成了一只魔鬼网触手

十分钟后,手术结束,那只金毛躺在床上,舔舐着男人的手指,儒雅的院长一边包扎伤口,一边解释道:

“它在战争中被炸伤了,不过动物的生命非常顽强,只要给它们一个机会,一点尊重,它们就会活下来,并且百倍地回报于你。”

霍法不知道该回答,这是他第一次和圣芒戈的院长面对面。

男人将包扎好的金毛抱进笼子,脱下带血的白大褂,露出下面很普通的黑­色­便装。他走到桌子后面,靠在椅子上。伸出手,十分放松道:“单子,我看看。”

霍法把波顿的医疗报告递了过去,几只藤蔓悄无声息地在桌面上如蛇一般蠕动,卷起图片,一张张地给那个男人过目。

在此期间。

霍法手背在身后,一言不发。他有些在意的是自己暴打波顿,会不会带来什么无法预计的恶劣影响。

这时,桌子蠕动的魔鬼网其中一根触须伸了出来,将一个椅子悄无声息地推了过来,放在霍法ρi股下面。

它甚至还点了点霍法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霍法微微愕然地看了一眼雅各波汉,那个男人一边看图一边随意道:“坐,这里又不是阿兹卡班。”

听见对方说话,霍法稍微讶然,他这才意识到对方的­精­神力场是如此的柔和,让人几乎察觉不到。可那控制力却是他见过所有巫师中最高的,没有之一。

他坐了下来,他刚坐下来,就有两只黑猫跳到了他的膝盖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并且把脑袋蹭到霍法的手背上。

饶是这样的环境下,霍法还是忍不住撸了撸猫的脖子。

这时,又一根魔鬼网触须端着一杯陶瓷咖啡,缓缓来到霍法面前。

那触手还有分叉,它卷着一根小汤匙,叮叮当当地搅拌着咖啡。

另一根藤蔓触手点了点霍法的肩膀,仿佛在示意他喝咖啡。

霍法两只手都在猫身上,于是他收了收肩膀,让开了魔鬼网触手。

那触手竟然又卷起一块方糖,坠进咖啡杯,加完糖之后,它甚至还把咖啡杯端到了霍法嘴边。不依不饶。

霍法只能悄无声息地往左边移了一点,让开了杯子。

“怎么,你不喜欢喝咖啡?”

面前的那个男人一边看图一边和煦地问。

“不太喜欢。”

霍法回答。

那魔鬼网藤蔓把咖啡杯放回了原处。

“茶?纯水?牛­奶­?”

“呃不用,谢谢。”

霍法本能地拒绝。

“你很紧张?这可不像你。”

他笑道,“我听说过你,霍法巴赫,还有你做的那些事情,老实说,让你待在这个岗位,确实屈才了一些。”

霍法皱了皱眉:“波汉先生,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么?”

“嗯哼。”男人笑了笑,这才抬头,直视霍法淡金­色­的双眸,十指交叉,淡淡道:

“全身骨头断了三分之二,颅内出血,脏器错位,重度脑震荡,高截位瘫痪,幸亏这是圣芒戈医院,你才没有犯下谋杀罪行,巴赫先生。”

9,古堡

这时,又一根魔鬼网触须端着一杯陶瓷咖啡,缓缓来到霍法面前。

那触手还有分叉,它卷着一根小汤匙,叮叮当当地搅拌着咖啡。

另一根藤蔓触手点了点霍法的肩膀,仿佛在示意他喝咖啡。

霍法两只手都在猫身上,于是他收了收肩膀,让开了魔鬼网触手。

那触手竟然又卷起一块方糖,坠进咖啡杯,加完糖之后,它甚至还把咖啡杯端到了霍法嘴边。不依不饶。

霍法只能悄无声息地往左边移了一点,让开了杯子。

“怎么,你不喜欢喝咖啡?”

面前的那个男人一边看图一边和煦地问。

“不太喜欢。”

霍法回答。

那魔鬼网藤蔓把咖啡杯放回了原处。

“茶?纯水?牛­奶­?”

“呃不用,谢谢。”

霍法本能地拒绝。

“你很紧张?这可不像你。”

他笑道,“我听说过你,霍法巴赫,还有你做的那些事情,老实说,让你待在这个岗位,确实屈才了一些。”

霍法皱了皱眉:“波汉先生,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么?”

“嗯哼。”男人笑了笑,这才抬头,直视霍法淡金­色­的双眸,十指交叉,淡淡道:

“全身骨头断了三分之二,颅内出血,脏器错位,重度脑震荡,高截位瘫痪,幸亏这是圣芒戈医院,你才没有犯下谋杀罪行,巴赫先生。”

10,雅各

霍法往房间看去,远远地能看见阿格莱亚背对着自己,一头银发如瀑布一样散落。

她身边有两个侍女,正站在她身边,给她换头饰。

阿格莱亚的房间通体呈淡黄铯,倒没有楼下大厅那么浮夸,虽然面积很大,但里面只有一张紫­色­大床,其余最多的居然是书架。

真正能体现她少女身份的,也只有阿格莱亚面前的那一张梳妆台了。

如果楼下的画面让霍法感觉是十九世纪的社交舞会,那么这幅画面则让他恍如来到十八世纪工业革命之前。

察觉到门口的动静,两个侍女转过头,结果看到一个容貌怪异的少年站在门口。

那是一个有着灰白头发,淡金­色­眼睛的少年,他穿着黑­色­礼服,系着领结,还佩戴着一块怀表,耳朵上有一个银­色­的耳钉,表情淡然。

阿格莱亚看到镜子里的那个倒影,差点没笑出声。但立刻她就恢复了严肃和正经。

“出去吧,这是我朋友,我找他有事。”

阿格莱亚矜持地对旁边的两个侍女说道。

那语气,那声音,端庄得让霍法觉得不可思议。

这家伙在学校的时候何曾用这种口气说话?每天不是咋咋唬唬就是什么“霍格沃茨真是垃圾学校”。

两个侍女放下头饰,带着好奇的眼神从霍法身边飘过。

砰咚。

门关上,脚步声消失。

阿格莱亚站起来,转过身。

宽大的房间内。

她穿着淡紫­色­长裙和晶莹剔透的高跟鞋,戴着银­色­的半月头饰,双手戴着洁白手套,放在小腹,露着锁骨和肩膀,端庄得仿佛一个王国的公主。

那气势让霍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相对于去年,她又长高了,只怕还是比自己高一点。如果说去年她还是个女孩子的话,今天她确实能称得上是少女了,某些女­性­的特质在她身上逐渐明显起来。

他只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第一次在九又四分之三车站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十分惊艳。

只是同样,这次的惊艳也没能持续三秒。

只见她嘴角咧出一个弧度,随后

“哈哈哈哈!!”

阿格莱亚指着霍法捧腹狂笑出声。

画风变化之快让霍法猝不及防。

“你戴着领结我的天,他们居然给你穿这种二十年前的衣服哈哈哈哈哈!”

她捧腹大笑。

霍法耸耸肩,松了口气,忍俊不禁。

这时候他才确认,对方正是自己霍格沃茨那个活力无限的同学。

他走进房间,一ρi股坐在对方的床上,扯开自己喉咙上那个蝴蝶结似的玩意,随后把那个毫无意义的怀表扔到一边。

“你可以的啊。”霍法说道,“把我扔到医院一个月不闻不问,见你面一次弄得和见丘吉尔一样。”

“你以为我想?”

阿格莱亚一脚踢开脚上的高跟鞋,打着赤脚蹦到了床上,仰天抓狂夸张地叹出一口气。

“啊!!我真的真的受够了,这个暑假我妈关了我整整一个月,一个月没让我出门,一步都不让!”

霍法一惊:“为什么?”

“打仗咯,死人咯,她觉得外面打仗,可能我出去会被绑架,撕票,枪杀之类的吧。我的天,再憋下去我要疯了,不疯也要得抑郁症!”

她很久没见到霍法,一见面,便大吐苦水。还从床头柜抽出几张她母亲给她列的暑假计划单给霍法看,霍法一看,上面只有三件事。

起床,吃饭,睡觉。

“你妈做得倒也没错”霍法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哎呀哎呀,先别说我。”

阿格莱亚烦躁地把单子一扔,从床上爬了过来,兴奋地贴在霍法耳边:“我听说,你把医院人打伤了。还是重度伤残!那感觉怎么样,痛扁上司?”

问这话时,她眼睛泛着光,仿佛霍法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伟业一般。

“死开,如果不是你给我分配的倒霉位置,我至于做出那种事么?”霍法没好气。

“呦,还赖上我了。”

阿格莱亚捶了霍法一下:“你不一直都是好好先生的么,怎么突然脾气那么爆?”

“你好意思说我脾气爆。”

霍法冷笑。

她嘻嘻一笑:“有句东方话怎么说来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对么?”

“懂挺多,还知道谚语。”

霍法想到什么,神­色­一肃。“我想辞职。”

阿格莱亚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哈,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辞职。”霍法重复。

阿格莱亚坐直身体,跪坐在床上,表情严肃:“­干­嘛辞职,你不是答应我了么?”

“圣芒戈医院制度不适合我,我不想在里面­干­。”霍法摊开手,从床上跳了下来:“医院让我憋的慌。”

“你憋,我才憋呢!”阿格莱亚没好气的说,

霍法淡淡说道:“你有什么可憋的,化化妆,收收礼物,享受上百人的追捧嗯。”

阿格莱亚眯起眼睛,抱着胳膊看着霍法:“你什么意思?”

“没,我发下牢马蚤。”

“你以为我想过这个生日?”

阿格莱亚轻声不屑道,“不过是我母亲找个理由把那些平时不联系的家庭成员聚在一起罢了。”

“你母亲?”

“嗯。”

阿格莱亚盘腿坐在床上,一点都不淑女。“伊莉丝德拉塞斯。”

霍法负手来到她的梳妆桌前,拿起一副照片。

照片中,大概有六岁的阿格莱亚抱着一个球,流着鼻涕,她旁边是一个盘膝坐在草地上的女人,笑容可鞠,但依然只有母女二人。

“你的父亲呢?”霍法问道。

“他?我几乎没见过他。”

“我去年还见他送你”

“那是我这辈子唯一见过他的一次。”

阿格莱亚冷漠说道:“他是个半­精­灵,永远都在外面浪荡,我头发就是这么来的。”

霍法哦了一声,放下了照片,心里倒开始有些不是滋味。看起来是个富二代,其实原来是个单亲家庭的小姑娘,怪不得脾气那么乖张。

阿格莱亚:“总之,医院有问题,我才让你过去的。你要是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那也太不够意思了。”

“我都把人打废了。”霍法淡淡道。

“废了就废了,波顿那种人,我早就想打他了,他的侄子暑假来马蚤扰了我二十多次。”

“你借刀杀人?”

“呸,说那么难听­干­嘛。”

“不行,我还是要辞职。”

“你这人怎么这么难说话啊。”阿格莱亚急了。

霍法摇头,他心想半个暑假都过去了,自己连个升级碎片都没弄到。还在圣芒戈呆,太对不起自己了。

阿格莱亚:“那你说,我放你走,你想­干­嘛?”

“旅游。”

霍法挑了个好听点的说法。

“你怎么和米兰达那家伙一样啊!?”

阿格莱亚气乎乎地揉起了头发。“一到暑假就跑得连影子都没有。”

“你生日,她不来么?”

“哼,她去新西兰了,现在估计正在和毛利巫师厮混呢。”

“我的天。”

霍法呻吟,这大概就是拉文克劳的特质,身上永远都有一股子独劲。

“所以,不允许辞职。”

阿格莱亚叉着腰:“你其他要求我都能答应,但你不许辞职。

“你有病啊,招个接待给医院看门的还不简单,­干­嘛非得要我来­干­?我不要呆医院。”霍法没有动摇。

阿格莱亚一愣,侧头问道:“只是不呆医院么?”

“不想呆医院。”霍法强调。

阿格莱亚立刻来了­精­神,她光着脚往地上一跳,背着手,神神秘秘地来到霍法身边,嬉皮笑脸的。

霍法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道:“你­干­嘛?”

阿格莱亚白了霍法一眼说道:“我早就猜到你坐不住了。”

“然后呢?”

她做贼一样地四处看了一眼,随后握着嘴巴贴在霍法耳边:“我有一个计划。”

11,古堡

昏暗但宽敞的房间内,阿格莱亚坐在床上,笑嘻嘻地说道:“我有一个计划。”

霍法警惕心更甚:“哈?”

阿格莱亚声音细微到极点,吹得霍法耳朵痒痒。

“我把我妈的一份订单偷了出来,威尔士海尔茨堡那边有一群巫师,他们需要有一批药,我暑假闲得没事把那份药做出来了。”

一听她话说出口,霍法立刻想要起身离开,可阿格莱亚却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环住,几乎压在他身上:“嘿嘿嘿我们做吧。”

“做什么?”霍法一头冷汗。

“卖药去威尔士。”

“威尔士?”

“对啊。都是治疗伤病的药,那边有巫师出了一千加隆,问我们家购买了五百磅的药物。你要是愿意,我们一起送一趟。”

“送多少?”

霍法惊呆了。

“嘘”

眼见霍法声音大了一点,阿格莱亚立刻捂住他的嘴巴,兴奋得难以自制。

“你小声点,别让我妈听到了,被我妈听到我就死定了。”

“谁送?”

霍法瞪着眼睛压低声音。

“我们,当然是我们送。”

“我们?走私药品我擦”霍法惊呆了:“大小姐,你怕不是在逗我!?五百磅的东西,你扛还是我扛?”

“我有无痕伸展背包,你怕什么。”

阿格莱亚环着霍法晃了晃:“听着,­干­完这一票,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我们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你现在去楼下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霍法理智地戳穿她的谎言。

“不一样!那能一样?”

阿格莱亚急得光脚丫踹了霍法一下。

“听着,霍法,你得帮帮我,再这么在这地方呆下去,我真得要疯了,机器一样的管家,机器一样的侍女,毫无乐趣的社交,整天和那群无聊的人在一起,我已经快到极限了”

霍法瞪大眼睛:“你找我来到底是­干­嘛的!?”

阿格莱亚:“拜托,你不会以为我是来找你吃蛋糕的吧。”

霍法眼睛瞪大:“混蛋,我来参加同学的生日,不是来吃蛋糕的是来­干­嘛的?”

“你要吃蛋糕,我现在就让人给你送来。”

霍法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什么生意,什么狗屁第一桶金,你就是想玩,是么?”

“对,带我玩。”阿格莱亚理直气壮地说,“去哪里都行,威尔士,爱尔兰,新西兰,管他是哪里,只要不是这里就行。”

“不行。”霍法断然拒绝,“你这身份,出了问题你把我卖了也赔不起。”

“喂!”阿格莱亚急了:“你可是史上最年轻的阿尼玛格斯,更是释放出传奇护盾咒的人,这点事你都担不住啊。”

“呵,你这盲目的信任是怎么来的。”

霍法双手一摊:“我只是一个没有魔杖的可怜巫师。”

“再买一根,只要你带我出去,我分分钟再买一根魔杖给你。”

“你死心吧。”霍法懒洋洋的说:“奥利凡德家我早去过了,根本没有适合我的魔杖。我拿着那些魔杖屁都放不出来。”

阿格莱亚不高兴了,她盘腿坐在床上,十分不爽的撅起嘴巴:“霍法~你带生日礼物了没有啊,我可是记得,某人圣诞节时候说,礼物生日补上的啊。”

霍法尴尬的扭过头去,不愿直视那双蓝眼睛。

阿格莱亚跪在床上用膝盖挪到另一边:“你看你,来了半天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让你带我出去玩一趟,你还推三阻四的,你当不当我是朋友?”

“你少来!”

霍法推开她,冷笑:“我就猜到你叫我来你家没安好心,看来你让我去圣芒戈上班也没安好心。”

阿格莱亚:“霍法,你最好了。”

“拍马屁也没用,你死了这条心吧,外面正打仗,你要和我出去,先让你妈同意。”

霍法说完,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被奥西维亚灵魂附体,那个女人把自己也改变了。

可当他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身后传来淡淡地冷哼:“那医药费你自己出咯。”

霍法心里咯噔一下,扭头问:“什么医药费?”

阿格莱亚露出一个近似魔鬼的微笑:“打伤克里根波顿,以及他的治疗费用,还有后续的刑事责任,司法诉讼,你自己处理咯。”

霍法:“hat?”

“出去啊,出了这个门我就不认识你了,你要么就带我离开这座房子,要么就等着那些黑心资本家榨­干­吧。”

霍法硬生生止住脚步。

阿格莱亚托着脑袋,侧躺在床上,极其没品的用左脚脚趾挠着自己右侧大腿,­阴­阳怪气感慨:“打人是要负责的呦,至少,也得往魔法部跑个十几趟,哎,那地方,我可是去了一次就不想去第二次。”

霍法呻吟:“你个老妖婆”

“嘻嘻,你看~”

阿格莱亚撑坐起来,愉悦地摊开手,笑眯眯地说道:“我这个朋友还是有点用的,不是么?”

霍法不说话了,他沉默的当口,楼下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呼喊。

“亲爱的,你准备好了么?”

阿格莱亚走到门边,拍了拍霍法小声说道:“那,说定了,我们一起去走私药品,赚他个几千几万加隆,嘿嘿嘿”

霍法皱眉看着她那幅痴汉脸,没有回答。

楼下又传来呼喊:“亲爱的”

阿格莱亚露出烦躁不耐的表情,她打开门,对下面甜甜喊道:“好了,就来了!”

喊完,她快步跑到床边,左右把高跟鞋套在脚上,随后从枕头下拿出一个珍珠小包包,又整了整脑袋上的银饰,对霍法说道:“现在你去下面吃蛋糕吧,记得等我信号。”

“什么信号?”

霍法冷冷地问。

回答他的是砰咚一声门响。

阿格莱亚提着裙子,关门出去了。

霍法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过了三秒钟之后,他气恼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可恶啊!”

阿格莱亚突如其来的任­性­请求弄得霍法无心烦躁,他的确是想出去寻找巫师秘境,但他并不想带上一个拖油瓶一起行动。

如果她是米兰达,霍法说不定会求之不得,因为米兰达足够强大,也足够冷静,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可阿格莱亚并不算是一个好的队友人选,她虽然实力不差,但太容易上头了。一上头就像喝了假酒一样,天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变好一点。

他心里怄,不想急着下去参加派对,­干­脆就在阿格莱亚的房间里转了一会儿。

这时,远远地传来了若有若无的防空警报声,他走到窗户边,趴在窗檐往外一看,深蓝­色­天空中,乌云密布,而那些云层中,隐隐约约有一些火光闪耀。

是飞机。

1940年,只怕德国麻瓜已经在进行针对英国的空战计划了,他对历史的记忆已然不太清晰,但他知道,伦敦这两年要被大规模的轰炸。

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巫师聚集地会不会被轰炸,巫师会不会参与到这些麻瓜战争中来。

但唯一确定的是,这会到处都不安全,阿格莱亚这家伙,还真会挑时候。

看了一会儿后,远处的防空警报逐渐解除。

(要不和她妈打个小报告)

警报解除的瞬间,一个念头突然钻入霍法脑海,他心想反正阿格莱亚一年级的时候打过自己那么多次小报告,要不自己也来当一次二五仔慕容复好了。

他嘴角咧出一抹坏笑,转身推开门,走下楼去。

刚到楼梯转角,他就听到楼下传来果决的声音。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家族的各位团结一致,家族的转型实业的计划不是一时半会儿,这一次转型对未来的好处无法估量,但改革的代价和阵痛,唯有同心协力,才能承担下来)

楼下,生日派对正在举行。站在三楼看去,阿格莱亚的母亲还在下面做演讲,不过演讲的内容和阿格莱亚生日没太多关系。大多是一些家族在这个年代的战略方针。

为了不引起尴尬,霍法用幽灵漫步晃到了大厅的角落,坐了下来。

他看到阿格莱亚母亲做演讲时,阿格莱亚本人正在和几个同龄男女说话,那些应该是她童年的玩伴或者亲戚朋友。

演讲结束,众人鼓掌。随后,那些来衣冠楚楚来参加派对的人开始转来转去,彼此之间相互交谈聊天,但几乎所有人嘴里聊的都是生意。

医药,军火,地产,移民

渐渐的,霍法开始感觉哪里不对劲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生日派对。

确实如阿格莱亚所言,她的母亲只是找个由头,把那些家族的众人聚在一起罢了。那个巨大的生日蛋糕摆在大厅最中央,但并没有多少人问津,它只是摆设。

这场生日宴会最原本的意义,并没有多少人记得或者在乎。

霍法有些错愕的端起一杯水,抿了一口,默默的观察起周围。

越看他眉头便皱得越深,周围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信息交流。复杂到极致的成丨人谈话,这些声音如同苍蝇一样,嗡嗡嗡嗡嗡的在他耳边萦绕。

阿格莱亚和一群同龄的男女在大厅说说笑笑,她表情愉快,眼底深处却潜藏着烦躁与不耐,她时不时地用眼神打量着四周。

直到看见角落里安静喝水的霍法,她才稍稍定了定神。

而就在霍法喝水之际,一个女人却坐在了他面前。

霍法一愣,放下了玻璃杯。

来人穿着黑­色­礼服,手上戴着黑­色­手套,竟是阿格莱亚的母亲,结束演讲后,她没有和别人谈生意,而是坐在了霍法的面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她有着和阿格莱亚一模一样的蓝­色­幽魂状眼睛,很是漂亮。

但霍法能看见对方眼角细微的鱼尾纹,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保养得很好,但依然没能抵挡过岁月流逝的痕迹。

“阿姨好。”

虽然不知道她的来意,但出于礼貌,霍法想站起来和对方打个招呼。然而这个动作却被她摆手阻止。

“不用拘束,你叫霍法巴赫对么?”女人直接问。

“是的。”

“这套衣服还蛮适合你的。”她说道,“应该是我丈夫年轻时的衣服。”

“谢谢。”霍法客气得双手合十,显得很乖。

但阿格莱亚的母亲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表现而放松,她的目光转到了霍法的耳朵上。

“那是你自己打的么?”

霍法摸了摸自己银­色­的耳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起来,自己的形象确实有些不良少年的味道,虽然那并不是自己本意。

“朋友给的。”他回答。

“头发也是染的么?”

霍法一愣,摇摇头。

伊莉丝不置可否的挑挑眉,显然并不是很相信,她说:“这两年我经常听阿格莱亚提起你,她总是和我谈起学校里的一个死对头,我很好奇,究竟什么人可以做她的死对头。”

霍法闻言,嘴­唇­抽搐了两下。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玩?”女人指着和人群聊天的阿格莱亚问道。

霍法看了看人群,摇摇头:“他们聊的东西我不懂。”

“是不懂还是不想懂。”

女人眼神稍显锐利。

霍法愕然。

女人笑了笑,摆摆手:“我也是拉文克劳毕业的,年轻的时候也很骄傲。”

“这样啊。”霍法挠挠头,心想学院好像都是遗传的。

“医院的事,我听雅各说了。”

女人突然话锋一转,丝毫没有拖泥带水,霍法立刻坐直了身体。

“我”

“那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员工之间产生摩擦很正常。只是这样的事,说出去毕竟影响不好。”

(霍法眉头微皱,这个女人的强势比起阿格莱亚是有过之而不及,她丝毫没有给自己Сhā嘴的机会。)

“我明白了。”霍法克制的说,他有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女人点点头,表情柔和了一点,她看向人群中的女儿,眼神中泛滥着爱意:

“阿格莱亚是一个很乖巧的女孩子,我想,她大概也不希望看见这种事发生。”

霍法当时正在喝水,听见这话差点没把水喷出来。

都说知女莫若母,可这个女人,当真了解她的女儿?还是说他们彼此在理解乖巧这个词上,存在分歧?

“您多久没和她面对面地聊过了?”霍法问。

伊莉丝转过头,皱眉:“什么?”

“没什么。”霍法摇摇头,有些话心里想想就好,说出来就太伤了。

“你父母呢?”她换了个话题,似乎想和霍法聊一聊。

“呃都不在。”

“孤儿院长大的?”

“差不多。”霍法­干­巴巴的说,他觉得对方的话里有一些审讯的意思。

“哪一家?”

“伍氏孤儿院。”

“照顾你的是科尔夫人?”

科尔夫人?霍法想了半天才从记忆里找出这个人的名字。

他终于明白了,阿格莱亚的母亲问自己的这些东西大概早就调查清楚了,但却非要重新再问一遍,这算什么?考验自己是否诚实么?

霍法态度冷淡了下来:“您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

她很礼貌的说道:“抱歉,我是一个讲话比较直的人。但作为母亲,我总是希望孩子可以生活在稳定的环境里。我希望你以后不要随便打架,你能保证么?”

愣了大概有三秒。

霍法终于清楚了对方的来意,她是把自己也看作是不稳定因素,所以才会过来和自己说了一大溜。

玻璃水杯被推开,霍法眨也不眨地看着对方,问道:“为什么阿格莱亚还在霍格沃茨上学?”

伊莉丝:“什么?”

霍法:“我的意思是说,以您的家世,安排转学应该不是一件难事,既然你认为这里很不稳定,为什么不­干­脆把她送去美国呢。那里不也是有魔法学校的么?”

伊莉丝大概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却出奇得平静,和自己预料中的那个狂暴少年完全是两码事。

“这和我们聊的东西有关系么?”

“您顾及女儿的安危,我可以理解。但您却不愿意让她去安全的地方,这是为什么?”

沉默不语片刻。

女人身体紧绷,她沉声说道:“她年纪太小,暂时不能去外面生活。她应该呆在家人身边,如果要走,也是一起走。”

“您不愿意放弃她的陪伴。”

霍法尖锐的说:“恕我直言,您这样她可能不太喜欢。”

伊莉丝猛然站起身,神­色­十分冷淡却压抑着怒火,周围聊天的几个男人都愣住了,他们停止了生意上的聊天,有些纳闷和畏惧的看着站立原地的黑衣少­妇­。

霍法觉得如果不是顾及面子,可能她立刻就要把自己赶出去。

伊莉丝:“一个13岁的男孩来教我怎么照顾孩子么?”

好好聊一聊的念头逐渐隐去,霍法暗叹一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放弃了将阿格莱亚的小心思告诉她的念头,面前的这位母亲拉文克劳的有些过分了。

瞪了霍法几秒,她似乎压抑下了自己的愠怒,还想在说点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顶上传来噼啪一声轻响,大厅内的灯,突然全灭了。

周围陷入了一片漆黑。

12,另类

只听啪嗒一声轻响。周围一下陷入了黑暗,所有的照明在这一刻失效,仿佛突然有人拔掉了电源。

不仅屋子内的灯光,还有屋外的灯光,不仅巫师照明,就连麻瓜的电灯也一并熄灭了。

但这可不是麻瓜屋子,来参加派对的宾客一惊,立马就有人掏出魔杖开始念叨。

“荧光闪烁。”

“荧光闪烁。”

“荧光飞舞”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无论他们怎么念叨,居然一个咒语都释放不出来。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啊”

“你踩到我了!”

侍从跑来跑去,管家大声呼喊。人群惊恐,杯盘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混合在其中还有莫名其妙的巴掌声和惊惧的哭声,仿佛有人在推波助澜地加剧混乱。

这时,人群中传来了阿格莱亚母亲的声音。

“冷静,不要慌,一会儿就好!”

她说完,蹬蹬蹬地离开了霍法的位置,可能是找人来处理这件事了。

霍法丢了魔杖,没有办法施展荧光咒,但出于谨慎,他退到了角落,伸出手,念叨咒语。

“塔里克斯基塔。”

他打算先施展一个护盾咒防身再说。

然而令他万分惊愕的是,这一次,护盾咒又没放出来,但这一次的原因却并非是有什么心魔困扰,或者意志不够坚定。

释放不出护盾咒的原因很简单。他全身的魔力都被封堵住了,好像有人切断了他和自己魔力间的联系,这发现让他汗毛都竖了起来。

该死!

霍法皱眉,不再动弹,但这几年的战斗让他迅速冷静下来,他首先低头一看魔力手表,上面的魔力还在。

他又尝试了一下活化状态,由于有生命可以转换,所以活化状态勉强可以使用,但也像深陷泥地的拖拉机,运作艰难。

渐渐的,所有的客人都发现了自己不能使用魔法,惊恐逐渐在人群中扩散开来,如一群山顶洞人面对夜­色­降临一般。

黑暗中,一个女人高喊:“阿格莱亚,阿格莱亚,亲爱的,你在哪里?”

伊莉丝的声音焦灼到了极致。

这时,角落里的霍法突然察觉到有一个汗津津地手掌拉住了自己的手。

他一惊,阿格莱亚贴在他耳边。

“快,什么都别说,跟我来。”

霍法瞪大眼睛,想到半小时她和自己说的话。

这就是那所谓的信号么!?

不等他发问,阿格莱亚直接拽着他,不管不顾地向外冲去,跌跌撞撞的地挤出人群后,阿格莱亚带他进入了厨房的地窖。

“荧光闪烁。”

她点亮了魔杖,在魔杖的光芒下,她的脸庞红扑扑的,汗湿的银发贴在了脑门上。

她是可以释放魔法的,毫无疑问,她就是导致停电加魔力断流的始作俑者,但不等霍法发问,阿格莱亚便问道:“我妈找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一些关于学习的事”

霍法随口回答。

“撒谎,她才不是那样的人。”

她一脚踢开了一个从厨房里钻出来的家养小­精­灵。

“你也知道。”霍法冷笑,“我算是看透你了,在家装乖宝宝,在学校里就做恶霸,你也是米兰达么?”

“我就是我!”

阿格莱亚和她母亲一样,没给霍法任何问话的机会,也没有做出任何解答,他们左拐右扭,来到了城堡角落里的一个储物间。

她直接砰咚一声钻进了储物间,把霍法一个人留在了外面。

“小娘皮的”

霍法看着面前的关上的门。情不自禁地爆了个粗口。

他站在储物间外面,稍微打量了一下周围,这里有一扇木门,通向外面的草地斜坡。房间周围都是木桶。

这里应该是她家的后门,看来这小姑娘计划逃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三分钟后,阿格莱亚钻出储藏间时,她已经换上了一套便装,黄T,长裤,外加球鞋,看起来和一个麻瓜女孩没什么区别。

她把自己那身名贵的礼服垃圾一样塞进储藏室边的木桶里,提溜着一个扫帚棍来到霍法身边,蹲在地上开始组装那把飞天扫帚。

“到底是什么情况?”

霍法问:“我的魔力怎么都不能用了。”

“哼哼~”

阿格莱亚脸上的表情得意洋洋,她说道:

“禁魔药水。在短暂时间内切段所有魔力流动,最适合给­精­神病院的巫师喝了。”

最适合给­精­神病院巫师喝?霍法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

“你给大厅所有人都下药了?”

“哼,那些蠢材要魔力有什么用,他们和外面的麻瓜一点区别都没有,满脑子除了钱还是钱。”

霍法无语:“我要魔力有用啊,快把解药给我拿来。”

“解药?”

阿格莱亚组装扫帚的动作一顿。“什么解药?”

“你得让我释放魔法啊!”

“哦,禁魔药水没有解药,不急。”

“什么?”

霍法叫出声。

“又不是什么毒药。”阿格莱亚耸耸肩,“只是短时间切断魔法流动而已。”

“多久不能用。”

“看情况吧,你刚刚要是喝水喝得多,就半小时左右,喝得少就更短一点。”

霍法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早跟我说啊,早说我就不喝你家水了。”

“别啰嗦。”

这时候,阿格莱亚组装好了飞天扫帚。她张腿骑在扫帚上,回头对霍法说道:“上来。”

那姿势和一个骑行摩托车打算去飙车的街头少女没啥区别。

霍法却显得有些犹豫。

阿格莱亚不耐:“你还在犹豫什么?想去魔法部受审么?

“你的目的地是巫师的聚集地么?”

霍法问,他必须确定一下。

“当然,海尔茨堡可是和霍格莫德差不多的巫师小镇,你听过么?”

海尔茨堡,霍法想了想,摇摇头。他从未听过什么海尔茨堡,但和霍格莫德差不多大?

这个消息倒让他为之意动,如果是这样,他至少能发现一个新的巫师秘境,而且是那种很容易探索的巫师秘境。

这时,身后黑暗的厨房地窖内大厅中突然亮起了一丝火光,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不绝于耳。有人涌入了地窖,并且开始大声呼唤。

“宝贝!”

“阿格莱亚!”

“小姐?”

“德拉塞斯小姐?”

原来是家里的那些仆人和管家打着火把出来了。为首的正是阿格莱亚的母亲,他们找过来了。

“快点!别磨蹭!”阿格莱亚急道。

霍法跨上飞天扫帚,老实不客气地抱住了对方的细腰。入手­嫩­滑。

他可不会用飞天扫帚,现在又没有魔力,想要离开这座城堡,只能靠阿格莱亚。

霍法贴着阿格莱亚的耳边问:“不和她讲一声么?”

“不要,她才不会听我的。”

阿格莱亚抬起飞天扫帚,毫不犹豫且果断地说道:“我们走。”

说完,她一蹬地面,飞天扫帚拔地而起。

这时候,阿格莱亚的母亲正好一个转弯,打着火把看见了这一幕。她当即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后仰着晕倒过去。那些仆人一半去扶她,一半来追阿格莱亚。

但夜空中,橡木箭飞天扫帚的速度极快,目测速度快有一百多公里每小时。飞行不到一分钟,阿格莱亚家古堡的面积便越来越小。

离开古堡的区域,霍法才发现这座城堡坐落的位置应该在萨里郡的弗吉尼亚湖畔,远远的能看见一潭黑漆漆的湖水在月光下闪烁。

“哈哈哈哈”

阿格莱亚一边看着远处,一边炫耀般地开始在空中做各种花式动作,带着霍法在天空翻来滚去。隔着衣服薄薄的布料,霍法能感觉自己环抱的身体在因为兴奋而颤抖。

水汽扑面而来,两人越飞越高。几乎飞进了乌云之中。

由于霍法的阿尼玛格斯是一只鸟,他对飞行并不反感,但阿格莱亚肆无忌惮的头发却让他什么也看不清。(并且想打喷嚏)

霍法把她一头散乱的银发从自己脸上拿开,问道:“你妈以为你是乖乖宝,现在我俩一起消失,你是潇洒了,然后又得让我来背锅么?”

“怕什么,你又没爹妈管着,她能找谁去。”阿格莱亚侧头耸耸肩。

“靠!”

飞了大概有二十分钟,远处的泰晤士河入海口隐约可见。

阿格莱亚兴奋的颤栗的身体终于冷静了下来。她开始哼着小曲,双腿在飞天扫帚下晃来荡去。

霍法的魔力依旧没有恢复的迹象,不过他看阿格莱亚毫无目标地一通乱飞,不由问道:“你知道怎么走么,就这么飞,我们要去哪里?”

“海边。”

阿格莱亚一口笃定。

“海边你知不知道地球百分之七十的面积都是海。”

“哎呀我知道,你去威尔士不渡海的么?我们这就飞过去。”

说着,阿格莱亚从怀里掏出自己那个镶着珍珠的小包包,扔给了霍法。

“来,你接好。这可是我们第一桶金的资本。”

霍法赶紧松开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那个小包包居然可以把自己手臂整个吞进去,仿佛里面有无穷无尽的空间,在包包里,他还摸到了很多木头箱子。

看来这就是她准备交易的药品,也不知道她究竟准备和谁交易

嗖!

嗖嗖!

伴随两声轻响。

正当霍法看货物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他耳朵边上飞了过去,速度很快,他感觉自己的肩膀好像被蜜蜂蛰了一下。

于是他伸手一摸,刺痛传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满手通红。

血!?

霍**了零点一秒,身后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

他想到什么,随即面­色­大变。

猛地回头一看。

一排黄铯的光芒从乌云中电­射­而出,先是一颗,随后是两颗,再随后是无数光芒,密密麻麻得显现出来,光芒的末端是盘旋的螺旋桨。

飞机!

麻瓜飞机!

这一刻时间仿佛放缓,光芒闪耀间,他看见了那架飞机侧端黑底白纹的十字架和*字符,还有顶端黄铯的涂装。

为什么自己会在英国的领空看见德国的飞机?

这个问题刚从霍法脑海中闪过,瞳孔中的螺旋桨便越放越大。

该死,海狮计划!!

想到这个年代,想到未来可能要发生的灾祸,霍法一个激灵,脸­色­煞白。

阿格莱亚还在愉快的晃腿,霍法猛地抱住她,把她压在飞天扫帚上。

阿格莱亚被霍法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吓了一大跳:“你­干­嘛”

“你飞这么高­干­嘛?”

霍法咆哮,“你知不知道最近英国和德国正在空战?”

阿格莱亚回头一看,结果看见一个巨物从乌云中速度极快地追了上来,人都傻了。她从来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麻瓜的战斗飞机。

霍法趴在她身上,心脏跳动如鼓!

毫无预兆,陡然之间,他就从安全的港湾直接被扔进了战争的漩涡之中。

禁魔药水的药效还没过,自己无法释放任何魔法,和麻瓜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们却被德国麻瓜的战机锁定了,情况简直不能更糟糕!

子弹毫不停歇。

往左!

霍法反应非常快,他按着阿格莱亚的胳膊,强行一掰,直接让飞天扫帚换了个方向。

麻瓜的战斗飞机比阿格莱亚的飞天扫帚快得太多,眨眼间,那架带着不可告人目的的战机便扫­射­着子弹从两人身边飞过。

转瞬而过的瞬间,霍法看见了机舱方方的玻璃顶盖内,那个飞行员愕然至极的眼神。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骑在一把扫帚上,这种事情对于一个麻瓜而言,无疑是惊悚的。

飞机带来的巨大气流让霍法和阿格莱亚如同被电风扇吹中的蜻蜓,他们整个地翻转了过来。

那架飞机飞到前方三百米的位置处,整个飞机抬起了脑袋,凌空翻转三百六十度,漂亮至极地转了过来。

毫无疑问,那架飞机里坐着一个十分优秀的飞行员,他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坐在扫帚上飞这么高,但他决定立刻杀掉目击者。

看见那架飞机转弯。

即便隔着这么远,丰富的战斗经验立刻让霍法看穿了那名德国飞行员的意图。

他飞到这里,必然带着侦查的任务,现在被人发现,他决定杀掉自己。

飞天扫帚的速度没有飞机快,当下,霍法毫不犹豫地尝试了一下幽灵漫步,试图进入­阴­影世界,躲避伤害,也甩开目标。

没用出来!

禁魔药水的药效还没过。

可恶!!

阿格莱亚已经傻眼了,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

霍法按下扫帚,往黑压压的云层中飞去。飞天扫帚唯一比飞机强的地方就是足够灵活,如果穿下云层,进入城市上空,那么他们便能存活下来。

“你能复制一个幻象么?”

飞速下坠中,霍法大声问。

“会。”

阿格莱亚

“快,复制一个,迷惑那个麻瓜。”

霍法冷静说道。

阿格莱亚抽出魔杖,一点扫帚。

顿时,另一个骑着扫帚的男女出现,幻象擦着乌云,往反方向飞去。而霍法和阿格莱亚的本体则消失在了乌云之中,德国飞行员果然被迷惑,他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幻像。

霍法松了口气,准备穿过云层,进入低空。

然而就在这时,云层下也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霍法的心脏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跌至谷底。

“不好!”

砰!!

话音被螺旋桨吞没,另一架飞机从乌云中钻了出来。如同跃出海面的鲨鱼,它有着绿蓝灰­色­混合涂装,金­色­机翼上有蓝­色­和红­色­的双环。

这是一架英国的喷火式战机。

这一次,霍法只来得及往上一拉阿格莱亚的胳膊,堪堪带着阿格莱亚躲过飞机的机翼,但是长长飞天扫帚的尾巴却没能躲开。

飞天扫帚被机翼扫中,尾巴和木棍当即分离,整个断成两半。

机械的力量将飞天扫帚上的少男少女如同翻巢的雏鸟一般,抛向了天空。

阿格莱亚回头和霍法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的惊恐。

13,任务

飞天扫帚和麻瓜战斗机相撞的瞬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蓝黑­色­如幕布般的夜空中,扫帚断裂,枝桠木屑飞舞。霍法躺在天空,手臂向前,如同油画创世纪里的亚当,而阿格莱亚头朝下,银发飞舞中的脸孔上满是惊恐,她也伸出手,试图拉住霍法,但两人差了一点距离。

远处,是侧成一百八十度转弯的德国BF-109战斗机,它喷吐着火舌,誓要将自己看到的两个怪人灭口。

而在两人的身下,则是鲸鱼出海一般的英国喷火式战斗机。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霍法启动了唯一能使用的活化状态,他手臂伸长,险之又险的拉住阿格莱亚的胳膊。

他跳离了已经完全报废的飞天扫帚。另一只手闪电般的扣中飞行中的喷火式飞机。

黑­色­的指甲穿透了机舱顶端的玻璃,在阿格莱亚疯狂的尖叫声中,霍法带着她抓住了竖直的飞机,如同悬崖上的攀岩高手。

那英国喷火式战机里的飞行员也傻眼了。

他愣愣地看着天空中扣在自己飞机顶舱上的少年,眼前发生了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积累了二十多年的世界观和人生观。

“hat ”

砰砰砰!!

他这片刻间的失神却是致命的。

那名德国飞行员没有放过他的破绽,空中的子弹如同闪亮的金­色­游蛇,一扇而过。

下一秒。

那个失神的英国飞行员直接被远处德国飞行员打成了筛子,脑浆四­射­,鲜血飙­射­了霍法一脸。

飞机失去控制。多处中弹,整个翻转了过来。这一翻转,本来如同攀岩般垂直的霍法倒挂在了天空中,如同抓住单杠的健身运动员。

“怎么办啊!”

各种声音中,阿格莱亚的哭声根本听不清。她被霍法抓在手中,脚下是近千米的高空,头顶是已经开始冒烟的麻瓜战斗飞机。

霍法看了眼阿格莱亚,果断松开了手。她向下坠去。

“啊!混蛋!!!”

少女绝望地叫出声。

下降半米,她止住了身形。

原来是霍法用腿把她夹住,她抬头看去,只见霍法腾出双手,一手Сhā进了飞机订舱的卡扣,手臂青筋暴起,他猛地拉开了飞机的玻璃顶。

被打成筛子的飞行员如同破布娃娃一般,擦着两人,在地球重力的作用下向下坠去。

此刻,飞机也已经穿出了云层,正在向下急速坠落,而他们早已离开了英格兰的范围,下面是波涛汹涌的大西洋。

以这个高度和速度,撞击大西洋和撞击在水泥地上也没有区别。

霍法­精­神极其集中,他拉着弹开的玻璃窗向飞机内爬去,随后猛地一推飞机的­操­纵杆。

受损的飞机一百八十度翻转,由机腹朝上,变成了机腹朝下,

巨大的机械力量把霍法和阿格莱亚整个甩了起来。

阿格莱亚已经什么都不敢看了,她捂着眼睛,死死地咬住嘴巴。

即使每一步都像走钢丝一般惊险,但霍法却出奇地冷静,飞机反转,他在重力作用下坐在了满是鲜血的机舱中,将阿格莱亚扔到了一边。

阿格莱亚看着身后,发现身后追击的德国飞机还在,她尖叫道:“那人还在追我们!”

霍法头也不回地说道:“你是巫师,拿出点本事出来!”

“那该怎么办!”

“护盾咒!”

霍法死死地盯着面前完全看不懂的密密麻麻的­操­作盘,手掌握住了­操­纵杆,猛地往上一拉。

飞机在离海面十米的高度被猛地拉了起来。子弹噼里啪啦地­射­中海面,溅出两排高高的水花。

阿格莱亚得到提示,她单手撑起护盾,另一只手抽出魔杖,对着身后的飞机吼道:“统统粉碎!”

一道蓝光向BF-109战机­射­去。

身后的德国飞行员不知道那道蓝光意味着什么,但这并不影响他一拉­操­纵杆,躲开了那记粉碎魔咒,飞进了高空中的云层中。

轰鸣声阵阵。

两架飞机一上一下。

看着黑压压天空中那时隐时现的危险对手,阿格莱亚着急地问霍法。

“不还手么?”

她的声音在狂风中十分模糊。

“还不了,这飞机要快不行了!”

霍法拉了拉­操­纵杆,这架残破飞机的控制已经越来越难。它冒着黑烟和火光,在天空中如醉汉一般摇摇晃晃。

­操­作面盘上那些五颜六­色­的按键完全不是霍法可以理解的,他咬咬牙,看了看远处隐隐约约的海岸线,心里立刻做出了决定。自己不会游泳,现在还手无疑是自寻死路。

但是在这个位置坠入大西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架飞机坠轨之前,尽量离海岸近一点。

但对方没有给他太多机会,德式BF-109再度俯冲,战机上的M2机枪喷吐着火舌。

霍法猛地一转­操­纵杆,英国喷火式战机斜斜地升空,试图躲开子弹。

但门外汉的他哪里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飞行员对手,他的逃跑路线瞬间被对方看穿,德国飞行员娴熟的启动机翼的机枪,霍法飞机的机尾瞬间被打成了碎片。

这一刻,飞机失去平衡,向海面坠去。燃烧的机腹已经触碰到了海面,很快,汹涌浪涛击中飞机的螺旋桨。

霍法伸出手,手中的护盾闪烁了几下,如同信号不畅的老式电视屏,禁魔药水的药效还没有过去。

靠!!

他收回手,死死一拉­操­纵杆。

不知道真地有效还是惯­性­,下坠的飞机竟出其不意地弹跳起来,仿佛瞬间又身轻如燕,重新升至15英尺的高度,与空中的气旋迎头相击。

但这也不过是回光返照的一瞬间。

最后一次升空后,飞机的彻底失去动力,高度逐渐降低。

霍法抬头看着高空中那架德国飞机,他根本就没有降落的意思。也没有再进行扫­射­攻击,他只是如同一只专业的秃鹫一般,不远不近地吊着,等待着对手的灭亡。

即便是隔着上百米的天空,霍法也能感受到BF-109战机内那个麻瓜飞行员的冷酷之意。难道自己没能死在西尔比的手上,却要被一个普通的士兵­干­掉么,真是巫师中的耻辱啊

念头一闪而过。

飞机撞上大西洋。

一道一米多高的大浪迎面打来。在阿格莱亚尖叫声中,燃烧的飞机翻滚地撞入海中。

猛地爆炸开来。

轰!!

爆炸瞬间,霍法眼珠光芒一闪而过。万幸,禁魔药水的效果终于结束。

他恢复了使用魔法的能力。一对巨大的双翼从他后背展开,他死死地抱住阿格莱亚,双翼将他们两个包裹在了一起。

火焰和海洋吞没了二人,他一手抱着阿格莱亚,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向下坠去。

魔力流逝间,霍法的双翼愈发坚硬。饶是如此,他依然感觉有无数铁片扎进了双翼中。

海水不深,落了十米后,他便触及海床。

咕嘟嘟气泡翻涌,耳边是沉闷的水声,和隆隆的爆音。还没等他稍微松口气,断裂飞机头的螺旋桨如同绞­肉­机一般横着搅来,霍法瞪大眼睛,奋力一蹬海床,让过了这可怕的爆炸余波。

螺旋桨嗡嗡的砸在海床上,震起大片沙粒。

空中,看见飞机爆炸的一幕,德国飞行员放下心来,他拉起飞机,迅速而果断地消失在了空中。

飞机轰鸣声消失十秒之后,海面上的火光微弱下去。

海底,顶上的火光逐渐消失。几只受惊的鳕鱼从霍法眼前游过,他捏着鼻子,看了看已经陷入昏迷的阿格莱亚,背后再度张开双翼。

他一蹬地面,向上飞去。

哗啦!

他破开水面,抱着阿格莱亚从水中钻出。

夜­色­深沉。他依然隐隐约约地瞥见一架黑乎乎的东西在向东飞,它的光芒若隐若现,渐渐消失。那是德国的战机。

他走了。

霍法松了口气,他浑身湿透,衣服全贴在了身上。嘴里满是咸苦的海水,他使劲吐了口唾沫,把阿格莱亚的从海里抱了出来。

波浪在黑暗的夜­色­中闪闪发光,被手击碎的浪花,仿佛墨水中的水银。

远处能看到一条黑漆漆的海岸线,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他不会水,好在海面浮力很大,他使劲的扇了扇翅膀,将自己从海面上解脱出来。

双翼振动,霍法抱着瘫软的阿格莱亚,急速从海面滑行到了岸上。

刚一上岸,他便­精­疲力竭地滚落在地,气喘吁吁,背后因人体变形而诞生的羽翼迅速回缩消失。

他看了看自己的魔力手表,魔力下降了一大半,再看看怀里的那个女孩。

阿格莱亚估计是呛了不少水,现在正抽搐不已。

霍法把她平放在地,双手开始按压她的胸口。

刚一按,阿格莱亚便从口中喷出一道水箭,和杰尼龟一样,喷了霍法一脸。

祸事­精­

霍法一摸脸上的水,更加用力的按压起来。

她喷了几口后,就不喷了。但也不见她醒,霍法怕她受了什么不得了的伤势,于是便掀开她的衣服,想看看她是否受了伤。

刚掀开小腹的衣服,露出洁白的肚皮,虚弱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没事,你­干­嘛?”

霍法侧头一看,阿格莱亚此刻已经醒转过来,一双幽魂状的大蓝眼睛正看着自己。

他无奈,坐直身体叹息道:“没­干­嘛,怕你死了。”

阿格莱亚手肘把自己撑起,看了看天空,再看看霍法,突然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我们活下来了耶~!!”

妈的智障霍法没有回答,表情逐渐淡漠。他刚刚­精­力消耗的太大,此刻已经进入了思维空白的贤者状态了。

阿格莱亚不知道还在巴拉巴拉说什么,说了半天,见那个少年突然不动也不搭腔,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发现他连眼睛都不眨了。

她推了霍法几下,可他却依然一动不动。好似一尊泥塑菩萨。

“怪人”

她嘟囔了一句,起身看了看周围。此时将近九点,夜­色­越发昏暗。这里是一片灰白的沙滩,背后是陌生的灌木林,林间散落着厚厚的枯枝和落叶。他们偶然被抛到了这片未知的土地上,甚至连地理位置都不知道。

海风呼啸,她打了个冷颤,于是钻进树林,开始收集木柴,很快,她便拖着十几根木柴回到了霍法身边,搭成了一个三脚架。

她抽出魔杖:“烈焰熊熊。”

木柴被瞬间点燃,她脱掉了湿漉漉的鞋子,把袜子里的海水挤掉,随后赤脚盘膝坐在了霍法旁边的沙滩上,开始挤起头发里的海水。

两人就这样面对着大海,看着海面深蓝的星空。海风阵阵,火光照映在两人脸上,周围很是静谧。

篝火让周围温度回转,渐渐的,霍法活化状态的副作用消失。如同大腿抽筋,脚底压麻后的血液回涌。

他动弹了一下,恢复了神智。

“你好了?”

阿格莱亚感觉到了,她松开头发问道。

恢复正常后,霍法没太多好脸:

“以后下药前麻烦说一声,知道么?”

“知道知道。”

阿格莱亚无所谓地摆摆手。

“你能不能有点劫后余生的样子。”霍法无奈至极:“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么?”

“唔是挺危险。这些麻瓜真是可怕,居然能把我们逼到这个份上。”

阿格莱亚看了看黑压压的天空,又看了看波涛汹涌的海面,突然嘻嘻一笑。

“不过我觉得也挺有意思的。”

霍法冷笑:“刚刚你在飞机上可不是这样,叫的跟鬼嚎一样。”

“我才阿嚏!”

阿格莱亚打了个喷嚏,中断了话题。

她砸吧两下嘴,小声感慨道:“这比在家里呆着有意思多了。”

霍法看向身边的阿格莱亚,见她一点都没有悔过的意思,不由叹了口气:“行了,生日快乐。”

阿格莱亚得意哈哈一笑,右手在空中握拳。

霍法也握起左手和她碰了一下。

不过这还没完,碰完拳之后,她顺势一拉霍法。

“木马~”

她慷慨且响亮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霍法猝不及防,赶紧缩回身子。

但阿格莱亚并没有其他的表示,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就和呼吸喝水一样的自然。

一口亲完,她站起身,豪迈道:“走!我们卖药去!”

“卖药?”

霍法摸了摸脸上的口水在裤子上擦了一下。“拜托你看看周围可以么?”

阿格莱亚环顾四周:“怎么了?”

霍法淡淡说道:“我们迷路了。”

14,诺伯海格

第二天早上,霍法是被鸟叫声吵醒的。不仅有鸟叫声,还有他肚子叽里咕噜的叫声。

他睁开眼,看见一片灰白的沙滩,还有海岸边成片因退潮而­祼­露在岩石上的海藻。

天气­阴­沉沉的,好似暴雨即将来临。

他迷迷糊糊地盯着手边已经烧完的火堆余烬,想了半才想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阿格莱亚带着他逃离了家庭,两人半路被麻瓜飞机拦截,毁掉了飞天扫帚,最后虽然夺了一架飞机逃出生天。

最后却因为在海边迷路,无处可去,两人争执了半天,最后谁也没有办法,只得在沙滩上倒地睡了一整晚。

差不多把昨晚的事捋顺后,霍法头疼,这都他妈什么事。

他想坐起来,却发现小腹沉重,仔细一看,原来是阿格莱亚倒在自己身上呼呼大睡。

从睡相就可以看出此人是何等地没心没肺,即使是经历了昨晚那样的冒险,她现在居然和没事人一样,不仅四仰八叉地横着睡在身上,把自己做成了枕头,口水还流湿了自己的小腹。

霍法嫌弃的推了推她的脑袋,但她却发出吧唧吧唧的咂嘴声,换了个姿势。

又推了两遍,还没把她推开,霍法于是怒喝道:“你妈来了!”

阿格莱亚一个激灵,睡梦中弹簧一样坐起。

“我妈!!?”

“在哪里!?”

随后,她猛地看向霍法:“快走,我妈来了!”

霍法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口水,抽身站了起来,抖了抖因为口水在粘在肚子上的衣服。

“流口水?亏你还是住在城堡里的德拉塞斯小姐。”

“嚯,住城堡的人就不流口水了?”

咕噜噜

说着话,阿格莱亚肚子开始咕咕叫,她一吐舌头,“我饿了。”

“你那无痕伸展背包里准备食物了么?”

霍法问,他也有些饿了。

阿格莱亚一愣,“我没带。”

“哈?”

霍法惊呆:“你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会迷路迷到海滩上来,完全不在计划之中。”她看了看周围,又指着天空补了一句:“这里不是海边嘛,你瞧,我们可以打鸟来吃。”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霍法确实看到很多贼鸥在天空盘旋飞舞,飞来飞去。

他叹了口气,不想讲话,觉得答应和她一起旅行真地是自己做的最愚蠢的决定。

阿格莱亚的建议虽然很诱人,但他现在没有魔杖,缺乏有效的攻击方式。

而且,霍法也很怀疑,以那些鸟飞行的速度,自己就算有魔杖也不能把他们轰下来。毕竟都是进化了几十万年的生物,谁也不傻。

阿格莱亚见霍法的心情并没有太多好转,于是便起身四处一瞧,突然她兴奋地拍了一下手。

“你看,贻贝!”

她把霍法拖起来,来到海边,指着海边的礁石说道:“小时候管家带我野餐的时候吃过这东西,很好吃的。”

霍法定眼一看,左边稍远的地方发现几块岩石上覆盖着藻类,海水过几个小时应该就会把它们淹没。岩石上滑溜的海藻中间,繁殖着大量双瓣贝壳。

“贻贝?”

他仔细观察着这些攀附于岩石上的软体动物,“这真的可以吃?”

“当然。”她信誓旦旦地回答。

“你吃过?”

“我知道啦!”

她剥开一个扔进嘴里,咀嚼两下后吞下。

“看。”

见她吃得津津有味,霍法也剥开了一个贻贝,小心翼翼地塞进嘴里,发现有股浓烈的胡椒味,味道不算差,仔细回味,还有股甘甜。

于是他又吃了第二个,吃了第三个,第三个

阳光下,霍法饱餐了一顿瓣壳半开的贻贝。

吃完后,饥饿是缓解了不少。

可问题也是随之而来,他们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自己可是奔着巫师秘境去的,现在流落到海滩上,这算个什么事。

他不禁站起来,环顾着荒凉的四周,问道:“我们这都在哪儿?”

阿格莱亚沉吟后犹豫道:“应该是在威尔士,昨晚我是往这边飞的。”

威尔士,霍法跑到灌木上眺望了一会儿。入眼可见只有满是荆棘的绿­色­灌木,远远的还能看见森林。完完全全的荒原,根本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也许他们是在威尔士,但也一定在威尔士某处偏僻荒凉的海岸上。

“这”

阿格莱亚站在霍法身边,两人沉默了。

“怎么办?”

阿格莱亚本能地问。

“河。”

霍法说道:“我们得找到河流。”

“你口渴?我会清水咒。”

“渴你个大头鬼,”霍法说道,“没有河流,就没有城镇,没有城镇,你找谁问路,又怎么确定我们得地理位置?”

“哇,你好厉害,这都是跟谁学的。”

阿格莱亚浮夸地赞了他一句,没多少真心实意。

霍法心想你肯定不知道贝尔格里尔斯。

做出决定之后,两人开始往灌木深处走去,试图找到河流。走了一刻钟后,霍法和阿格莱亚便进入了广袤的森林。

此刻正值夏季已过,树木郁郁葱葱,空气中散发着沁人的香气。景­色­虽然很好,但地面却崎岖不平,一路上野草荆棘密布丛生。

好在霍法拥有破碎之握,他这个从格林德沃那里学来的魔法简直是赶路神技。

在他­精­神力场覆盖的范围内,地面咕噜噜的翻滚,草木纷纷的向两边散开,露出坑坑洼洼的地面。

森林间随时都会飞出扑扇着硕大翅翼的大鸟,往四面八方窜去,好似云彩。

阿格莱亚一路都在兴奋的叽叽喳喳,指着那些鸟类把它们的学名,纲属,门类一个一个的说了出来。

霍法只是闷头赶路。

河流没有想象地那么难找,很快,走到山涧后,他便找到了一条内陆河。这让他看到了希望,有河流的地方就有文明的痕迹。

只是,到中午的时候,天上开始下起了毛毛雨。很快,毛毛雨变大,即使是拥有破碎之握,道路变得异常泥泞难走。

一开始那点的新鲜感过后,剩下的便是无穷无尽地行走。

和永远都­精­力旺盛的阿格莱亚不同,霍法心情有些低落。

缺乏正常食物,没有正常饮用水,又冷又饿,即便是有护盾咒,脚下的鞋子还是湿透了,周围除了阿格莱亚一个人没有。

别说巫师秘境了,连麻瓜小镇都看不见。

一直走到傍晚,两人终于看到一个山间小镇,这个小镇还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它静静地矗立在河边,周围都是田野,在雨中显得十分朦胧。

看见小镇,霍法­精­神一振。有麻瓜的聚集地,就有饭吃,吃饱了饭,才能考虑巫师秘境的事。

他们冒着大雨,赛跑一样来到了小镇的街道上,此刻正是吃饭的点,街头巷尾飘出的香气让两人唾液大量分泌。阿格莱亚找了一家小餐馆,急吼吼地就要往里冲。赶了一天路,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来一点食物和饮料。

可霍法却赶紧拉住了她:“等等,你带钱了么?”

他这身衣服是阿格莱亚爹年轻时的旧衣服,里面一个子儿都没有。

“当然带了!”

阿格莱亚兴奋地把手伸进兜里,摸出几个金加隆。

“你看,虽然不多,但够我们花了。”

霍法看见她手中那几个加隆,脸­色­逐渐苍白。

阿格莱亚惊讶道:“你那什么眼神,嫌少么?”

“拜托。”霍法指着周围的行人低声说道,“这些都是麻瓜,你想拿这玩意去买东西么?我们得用英镑才行!”

“啊!这样啊?”

女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抱歉,我不知道在麻瓜店里吃饭还要换钱。”

霍法:“你到底有没有点生活常识啊,学校里和我吵架一个顶十个,出来了怎么和婴儿一样!”

“我又没买过东西。”阿格莱亚玩笑的撞了撞霍法肩膀,“不过,你不是会隐身么,要不要隐身给我们去偷一点。”

“你想得美,我可不是来做贼的!”

霍法劈手夺下阿格莱亚手里的金加隆:“找找看这里有没有巫师,有的话去兑换一点麻瓜钱。”

“那还等什么,走吧。”

动力十足的阿格莱亚立刻就要拉着霍法去换钱。

可事到临头,霍法却产生了迟疑。这家伙,生活技能几乎是空白,让她跟着去换钱,万一又出了什么预料之外的幺蛾子怎么办

阿格莱亚盯着霍法看了半天,见他并没有动弹,于是问道:“你究竟在想什么,还要不要吃饭啊。”

霍法揉了揉下巴,心想这个小镇也不大,自己的­精­神力场很容易就能覆盖周围,如果阿格莱亚遇到什么危机,自己完全可以及时赶回来。让她跟过去,万一跟什么陌生巫师产生冲突,反倒多一件事。

权衡了一下之后,霍法对她摇摇头:“不,我一个人去就好,你在这里等我。”

“什么!”阿格莱亚惊呼起来:“我们可是队友,你居然想把我甩下来单独行动。”

“不不,我这不是心疼你么?走一天了。怕你累坏了。”

霍法口是心非的说,他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在店外雨棚下的长椅上:“你在这里休息好了。”

阿格莱亚站起身,皱眉道:“你从来没说过好话,所以这肯定是假话。”

霍法重新把她按了下去,淡淡道:“瞎说八道什么,坐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抱起胳膊,凶巴巴的瞪着霍法:“我明白了,你是怕我弄砸了,对么?”

霍法避而不谈,一边后退一边指着她:“你别动啊。”

阿格莱亚不说话了,开始冷笑。

“别笑,不准动。”霍法走到街道转角,强调道。

女孩对他竖起中指。

霍法走到转角又探出脑袋:“不许动。”

阿格莱亚:“滚蛋!”

离开阿格莱亚后,霍法立刻进入了冥想状态,他的­精­神力场在镇上扩散开来,希望能感知到其他巫师存在的痕迹。

这是一处典型的河边小镇,街道上的房屋低矮纵横,码头上的停泊着数艘老旧的内燃机渔船,昏黑的夜空下,街边的店铺上闪耀着残破的霓虹灯,地上的肮脏的积水倒映着忽红忽蓝的光芒。

没走多远,他就感受到若有若无的魔力波动,那波动幅度十分微弱。

霍法眼睛一亮,自己运气不错,这个小镇还是有巫师的,他顺着魔力波动追踪了过去。

然而越追踪,周围的景物便越发破旧。循着那股若有若无的魔法波动,霍法竟来到了一处堆满生活垃圾的小巷。

头顶是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电线,墙壁上贴满了牛皮癣一样的广告招贴牌,看见这种地方,霍法不由自主地想到伍氏孤儿院。

真的有巫师住这种地方?

疑窦渐生。

随着那魔力波动越来越近,一丝若有若无的叫骂声传入霍法耳中。

“傻大个,钱呢?”

“没没有。”

“没有,你那酒鬼老父亲今天不喝酒的么!?”

“没有求求你”

“撒谎,他每天都喝酒,不是么?”

“真的没有”

“狗屎,你个怪物,把钱拿出来!”

“别别打”

砰!啪啪!!

雨点中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敲打声,混合其中的还有某人的痛呼之声。霍法一转过弯,看见几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堵在巷尾的垃圾堆里,正在奋力地用脚踢什么。

“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别人怕你家,我们可不会怕你家!”那几个男孩一边打一边说。

霍法皱起眉头,因为魔力波动就是从那几个孩子中间传出来的。

他缓缓走近,在外围探头一看,这几个小孩居然在攻击一个身高马大的成年人。那个男人穿着破旧脏兮兮的布衫,瑟缩地倒在雨地上,不断地颤抖。地面的雨水中,已经混上了一丝丝粉红。

“叫你嘴硬,还嘴硬不?”为首一名黄发男孩说道。

“老大,直接打晕他,在他身上搜好了!还和他废话­干­什么?”另一个孩子说。

“有道理。”为首的黄发男孩举起铁棍,眼睛中闪过一丝歹毒,就要对那个倒地男人的脑袋砸去。

只是铁棍砸下的那一刻,一只如铁钳般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那大男孩一转头,却发现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陌生少年站在他的身侧。

“你­干­嘛?”黄发一惊,问道。

“你们在­干­嘛?”霍法反问。

黄发男孩挣了两下,没有挣脱。脸上闪过一丝惊惧,可当他看见自己身边几个同伙,胆子立刻大了起来。

“你放手。”他威胁。

霍法依言放手。

“叫你他妈多管闲事!”那个少年毫不犹豫一棍子敲向霍法。

可铁棍停留在他脑门一厘米的位置,却怎么也敲不下去。看见雨水中那双的金­色­瞳仁,他手指不知为何有些发抖。

霍法看了看那根顶着自己脑袋铁棍,淡定地接了过来。

魔力转化生命,铁棍整个地弯成了九十度,仿佛那玩意不是铁做的,而是橡皮做的。

铛啷!

铁棍砸在远处。

面前的那个少年傻眼了。

然而,四人中,一个背对着霍法的少年却不死心,他抄起砖块,侧面偷袭,砸向他的脑门。

霍法头也不回,闪电般抬腿飞踹收回。

啪嗒!!

那偷袭的少年飞身摔进了角落的垃圾堆里,他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几个少年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根铁棍,再看看那个倒在垃圾堆里,不断抽搐,口吐白沫的少年。

没等霍法说话,他们便一哄而散,连滚带爬,跑得连影子都不剩。

霍法耸耸肩,一转身。直到这时,他才看清楚哪个瑟缩在两个垃圾桶中间,遍体鳞伤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正用一双甲虫般褐­色­的眼珠看着自己。

男人?

一道闪电闪过,照亮他的面孔。

不,也许不是男人,因为这人身材虽大,但脸孔却是出奇的稚­嫩­,恐惧。

没错,他就是那个具有魔力波动的家伙。

霍法看了他一会儿,总觉得有些熟悉,于是他伸出了手:“喂,你没事吧。”

15,北海

1940年的某一天,年仅十一岁的鲁伯海格见到一个模样怪异的家伙。

那天下着大雨,闪电闪烁之下,一个瘦削的身影站在雨幕之中,他有着灰白­色­的头发,打着耳钉,穿着黑­色­的复古皮衣,有着黑­色­的高帮皮靴。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淡金­色­的瞳孔,在黑夜中熠熠生辉,如同不会熄灭的火焰。他盯着对方看了三秒,那双眼睛立刻刺痛了他。

随后,那个少年弯腰伸出手,说道:“喂,你没事吧。”

雨水滴滴答答的从破旧的霓虹灯管滑落,潮湿污秽小巷中,霍法向那个倒在地上,容貌出奇稚­嫩­的大个子伸出手掌。

他总觉着这人好像有些熟悉,但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

鲁伯海格看向了旁边垃圾堆里依然在抽搐吐着白沫的少年,头低的更厉害了。

“你还好么?”霍法歪头:“你是巫师,对么?”

“我不是我不是”

那个大个子惊恐的捂着脸,往后退去,但他后面是一堵墙,退无可退。

霍法觉得有些头疼,自己好不容易遇见个身上有魔法波动的人,这家伙看起来怎么像个自闭症儿童一样。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抓住了那个大个子的衬衫。

随着一声尖叫,霍法硬生生的把他拉了起来。拉起来后,霍法惊呆了。

对方身高比自己高三个头,至少有一米九的身材,壮实的和牛一样,可偏偏这个壮的吓人的家伙此刻却惊恐的和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眼泪模糊,呜呜大哭。

一边哭,他一边还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递到霍法面前。

“给你都给你别别打我”

霍法目瞪口呆,对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松开手。

“我想问下”

话没说完,他松手的一瞬间,那高个相貌奇特的男孩把钱一丢,拔腿就跑。跌跌撞撞。

在巷子口转弯的时候,他不小心吓到了一条在垃圾堆里觅食的流浪狗,那只流浪狗冲他吠了一声。

他吓的就地一滚,翻到在地,随后手脚并用的爬起,眨眼间,他便跑的无影无踪,徒留霍法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目光转到地上那几张纸币上,他弯腰拾起,是麻瓜的钱币,加在一起有二十先令左右。

这家伙把自己也当成抢钱的了么?

霍法试图追上去,却发现那丝魔力波动细如游丝,对方在压制自己的魔力。

这让他有些犹豫。

要追上去么?

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霍法决定先回去打探点消息,这小子有点怪异,等问清楚了身份再换钱问路不迟。

可当他带着二十先令回到小餐馆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阿格莱亚已经不在门口了,隔着玻璃,他看见阿格莱亚不知何时坐进了店里,正在大吃大嚼。

只见她坐在餐桌前,一手拿着一根­鸡­翅,一手拿着汤匙,挑着盘子里的罗宋汤,满嘴油腻。旁边还有个给她上菜的服务生。

霍法扶额,这家伙还真是彻底活在当下的动物,不爽就打,憋了就跑,饿了就吃。

他打开店门,坐在了阿格莱亚的对面。雨水从他头发滴落,阿格莱亚把盘子一挪,鼓着腮帮子说:“水别掉我碗里。”

霍法冷笑:“我没换到麻瓜钱,吃完你给餐厅刷盘子付账吧。”

阿格莱亚瞪大眼睛,愣了一秒,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抄起一根­鸡­翅啪唧塞进霍法嘴巴,说道:“现在你也吃了,所以你和我一起刷。”

霍法

阿格莱亚收回手指,满嘴油腻的摊开手,晃着银­色­的脑袋说道:“大不了就付金加隆好了,麻瓜总不至于连金币也不认识吧。”

“一共才三四个金币,吃一顿饭付一个,你能吃几餐?”

“我们可以多吃一点。”阿格莱亚笑道。

“行了。”

霍法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陌生男孩的二十先令:“吃完这顿饭陪我去找下人。”

“诶,你不是换来的么?”

阿格莱亚看着那贴在桌面上的纸币,好奇问道,“这麻瓜钱怎么是湿的?”

“不是换来的。”

霍法拿起一块面包塞嘴里,“我抢来的。”

“啊!就你!?”

阿格莱亚一脸不信:“今年你怎么回事,又是暴打上司又是沿街抢钱,荷尔蒙分泌过度了么?”

霍法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简单吃了几个面包填饱肚子后。他起身走向柜台,打算去打探一点消息。

小酒馆的柜台后有一个正在擦酒杯的老板,他长得胖胖的,有两撇胡子,打着哈欠。看见霍法过来,他显得蛮热情。

“你好,结账么?”

霍法点点头,用湿漉漉的纸币结完账,他问道:“老板,你知道这附近一个叫海尔茨堡的地方么?”

“海尔茨堡?”

酒馆老板一愣,他仰头想了半天。

“还真奇怪,我活了四十多年,从没听过这个地方。”

没听过是么想来估计也正常。英国这些巫师旁的本事没多少,隐匿自身消除存在感的本事倒是一流。想来苏格兰的麻瓜也不会知道霍格莫德这种地方。

霍法于是换了个问题。

“那老板,那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子很高,长得却很年轻的奇怪家伙。”

那擦杯子的胖老板双目圆睁:“你是说郊外海格家的傻大个?”

海格当那两个字钻入霍法耳朵的时候,他脑袋里就像有一根桥梁联通了过去与未来,现实与虚幻。

“海格,鲁伯海格?”

霍法难以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是啊,鲁伯海格,那是个傻子。”

老板漫不经心的说。

“和他父亲诺伯海格一样,都是傻子。怎么,他惹你麻烦了?”

霍法脑袋还是有点没转过来。

海格?那个混血巨人,神奇动物狂热爱好者,未来哈利波特时代最重要的配角之一,居然就这样随随便便的被自己遇到了?世界也太小了吧,怪不得刚才遇见他的时候,感觉莫名的有些眼熟。

只是,他好像和自己印象里的那个男人有些出入啊,印象中的海格没有这么怂吧。

而且,明明是个巫师,怎么会被几个麻瓜小子按在垃圾堆里打?

他来这个世界后只见过几个原著中人,邓布利多也好,汤姆里德尔也好,他们表现的都和原著中一般无二。可为什么鲁伯海格和自己认知中的样子大相迳庭,他既不勇敢,也不善言词,甚至被狗吓都能摔一跤。

这还是那个在屋子里养龙,在禁林养蜘蛛,出门就带一只大狗的半巨人么?

见霍法不说话,酒馆老板自顾自的说道:“麻烦正常,海格那个老酒鬼,喝酒把头脑喝穿了,没有一天正常过,估计他儿子头脑也是遗传自他”

出于极大的好奇,霍法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酒馆老板的对面,问道:“那他住什么地方?”

酒馆老板有些好奇的盯着霍法奇怪的眼睛多看了一眼,但看霍法那身复古皮衣,又觉得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于是就说道。

“那对父子住在郊外的黑房子里,我劝你别接近那里,那家人很邪门,非常邪门”

“邪门?”

霍法不解。

“不邪门么?我告诉你,那个叫鲁伯的小孩今年才11岁,长得比我家族里最高的亲戚还高。肯定是吃了什么不正常的东西。”

“是挺邪门的。”

霍法心不在焉的附和了一句,这对于麻瓜而言,确实很邪门。但他当然知道海格为什么长这么高,那是因为他有一个巨人母亲,现在一米九对他而言还算矮的,等他成年后,身高可是有三米多。

“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他住哪里。”霍法重复了一遍。

“你管这事­干­嘛?”酒馆老板说,“你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体面人家的孩子,可别因为好奇耽误了自己的前途。”

霍法笑道:“没关系,你说一下好了。”

“你胆子还挺大。”酒馆老板撇撇嘴:“你猜那鲁伯吃什么才长这么大?”

“吃过什么?”

老板看了看周围,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说:“吃人。”

“哈?”霍法一惊。

老板摇摇头:“你还不信了,看你一副外来人的打扮,我告诉你,前些年的时候,我们这边经常有人去小镇的后山打猎,一点事都没有。

后来,自从那个老疯子诺伯海格搬过来,那些猎户就接二连三的失踪。我们镇长带人去找,在林子里找了很多天,却只找到了一个脑袋,你猜在哪里找到了?

“在哪了?”霍法贴近了一点。

“屎里。”

霍法:Σ(?□?;)

“树林里有餐桌那么大的一坨屎,里面有一个没消化完的脑袋。”

酒馆老板张开胳膊比划了一下,心有余悸的说道:“真是可怕,可怕至极,我们把那个老疯子抓起来,盘问了一通,他抵死不承认是自己做的,可是我们去他家里一看,嚯,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器材一大堆,看起来就像什么实验室一样。”

“科学家?”

霍法迅速的问。

“狗屁的科学家,科学家可是很体面的职业,像艾萨克牛顿爵士那样才叫科学家,那人就是个疯子,一个酒鬼,杀人犯,食人狂。”

老板顿了顿,指着霍法严厉说道:“所以,我劝你不要接近那片地方,这可不是什么儿童冒险故事。不然,出了事,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既然你们这么说,为什么不抓他?”

“没证据。”

老板恢复了心不在焉的姿态,他耸耸肩:“诺伯海格那个狡猾的老家伙,肯定用什么不知名的方法骗过了警察。”

霍法眼神飘忽到壁炉的火焰上,沉吟起来。如果他没有记错,海格的父亲应该也是一名巫师。

关于海格年轻时的事,他也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他有一个巨人母亲。

不过从这些镇民口中的话还有此前看到的那一幕推测,这对巫师父子在这座小镇并不受欢迎。不仅不受欢迎,而且还可能背负着一些未经证实的罪名。

不过,如果仅从自己当前的处境而言。

他很有必要去见一下这位未来的霍格沃茨猎场看守,别的不说,他还欠海格二十个先令。更重要的是,如果海尔茨堡是巫师秘境的话,问这些麻瓜肯定是没有用。最好的选择还是找一个成年巫师问一下。

他抬起头,看向酒馆老板:“能麻烦你把具体地址和我说一下么?”

酒馆的胖老板颇有些恼火说道:“年轻人,不要不听老人的话,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霍法摇摇头:“多谢你好意,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把他的地址告诉我。”

酒馆老板叉着要,老实不客气的把杯子放在桌上:“你找死我可不拦你,往前走,左拐,一直走到河流转弯处,你能看到一栋树林里的黑房子,那就是。”

霍法跳下桌子,对老板点点头。

“多谢。”

这时候,阿格莱亚也进餐完毕,她擦着嘴巴来到了霍法身边:“走,我们快点上路吧。”

霍法摇摇头:“我要去找个人,把钱还给他。”

阿格莱亚一愣:“你钱真的是抢的?”

“算不上,但我要去一趟。”

阿格莱亚看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雨水,有些犹豫说道:“我不清楚时间还够不够,当时我接下这份工作的时候,他们只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现在离交货没几天了。”

“那就更要去了。”霍法说道:“我们不认识路啊。”

“这个酒馆老板不认识么?”阿格莱亚问。

“你指望一个麻瓜知道巫师秘境,不现实。”霍法说道:“还是跟我走吧。”

阿格莱亚这才点点头,她好奇:“霍法,给你钱的那人究竟是谁?”

霍法说道:“未来的学弟。”

16,监狱轮渡

“学弟?”

阿格莱亚不解:“你在这里遇见认识的人了?”

“算是吧。”

霍法一边走一边回答。

“咦!?”阿格莱亚一惊,“你不是孤儿么?难道你遇见你失散多年的”

霍法拍了她脑袋一下,“闭嘴。”

小镇不大,按照酒馆老板的话,霍法很快就走出了镇子。此刻,雨水已经小了不少,毛毛雨化作了游荡的雾气,笼罩在小镇外的河流之上。

沿着河岸没走多远,霍法就看到了一栋歪歪斜斜的小房子。那房子是如此的歪斜,简直就是超低配版的陋居。周围的垃圾成堆,杂草从生,屋子的顶端有一根巨大的铁皮烟囱。

屋内一片漆黑,没有丝毫灯光。它立在枯木林间,周围的树木仿佛经历过火灾,没有一片树叶,树­干­焦黑。

毫无生气。

路边的野狗察觉到来人的脚步,它们停止了翻找垃圾的动作,绿莹莹的眼神盯着声音的方向。

等那个瘦削的身影出现,野狗顿时向杂草堆中散去。

阿格莱亚抚摸了身边一棵被火烧过的树­干­,难以置信地问道:“居然有人会住这种地方?”

“你以为人人都住在城堡里么?”

霍法淡淡回答。

“嘿,你怎么说话的?”阿格莱亚不高兴地捶了他一下。

霍法不答,迈步走到小屋门边,稍微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等了片刻,他稍稍加重敲门的力度,咚咚咚!

依然没有回应,他踮脚从窗户里看了一眼,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阿格莱亚好奇地问道:“有没有搞错,你究竟在找谁?”

“你认识鲁伯海格么?”

“什么鬼海格等一下。”

阿格莱亚一愣:“你说海格?”

“怎么?”

“诺伯海格?”

“你认识。”

“嗯,他是个挺有名的炼金师,几年前我还在巫师杂志上读过他的文章,只是,他已经销声匿迹很多年了。没想到居然住这种地方来了。”

炼金师?海格的爹居然是一个炼金师。

霍法仔细一想,发现自己认知中的炼金师也只有尼克勒梅。虽然没见过本人,但想必这种人,应该也不缺钱吧,怎么会住这种地方。

正想着,阿格莱亚突然捅了他一下。

“你闻到了么?”

霍法嗅了嗅,刚刚没有注意,阿格莱亚提醒后他仔细一闻,果然在潮湿的雨水和泥土中夹杂着一股血腥味。

味道正是从屋子里传来的,他脸­色­一变,一推门,门居然轻易就被推开了。它并没有上锁。

房间里黑咕隆咚,阿格莱亚举起魔杖:“荧光飞舞。”

一个个光点从她的魔杖中飞了出来,把屋内照得灯火通明。

想象中的可怕场面并没有出现,地上只有一地­鸡­毛,那血味原来是从地上一些死­鸡­上散发出来的。

这些家禽刚被宰杀,拔完毛,大概是准备上锅,但主人却出去了。

霍法松了口气,暗暗责怪自己太敏感。

不过借着这个当口,他也看清了童年海格的生存环境。屋里都是一些破破烂烂的家具,两排露满弹簧的起毛沙发,一把旧扶手椅,还有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到处散落的破旧羊皮纸。几盏快烧到ρi股的蜡烛糊在桌子上。

地上滴满屋顶漏下来的雨水,墙上挂着几张怪异的乌鸦面罩。

随便拾起一张羊皮纸一看,上面都是完全看不懂的文字,好像是德文。

放下羊皮纸,稍微环视一周后,霍法的目光便被壁炉边的一个木盒给吸引了过去。

原因无他,那木盒里有一颗放在杂草里的蛋,那个蛋有鸵鸟蛋那么大。

一看到这玩意,霍法首先想到的就是两年前雷鸟塔拉斯吐出来的雷鸟蛋,和它差不多大。

但并不像雷鸟或者其他生物的蛋一样,呈灰白­色­。

它颜­色­诡异极了,它完全没有固定­色­彩可言,在荧光照­射­下,它竟然再缓缓地变幻着­色­彩,仿佛上面流淌着一道彩虹。

霍法的大脑全力想找出那­色­彩代表的意义,却发现它超出了自己过去的认知水平。

不仅如此,站在它旁边,霍法却仿佛能感受到这颗蛋的情绪,那是一种代表着饥饿的情绪。

这什么玩意?

他皱着眉头,缓缓走到那颗绚烂的蛋旁边,弯下腰,想要仔细看一看。

刚弯下腰,霍法就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流向了这个蛋,随后,那颗蛋上的斑斓­色­彩迅速流动重组,一双淡金­色­的眼睛出现在蛋的表面。

霍法看着它。

它也看着霍法。

好像在照一面镜子。

那眼睛周围长出了一个个脑袋,每一个都神态各异,它们张开嘴巴,开始说话。

无声,但直达­精­神深处。

(我们,空前绝后)

(我们,贯彻万物)

(我们,是一体的)

陡然间,一条黑­色­的路径出现在霍法的­精­神世界中,只要他愿意,仿佛可以直接走过去

冥想法自动运转,一股刺痛从大脑深处传来,仿佛刀割一般。黑­色­路径消失。

这一下,霍法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迅速起身后退,撞到了阿格莱亚的身上。

阿格莱亚举着魔杖托住霍法,问道:“喂,你在看什么?”

霍法心有余悸地看着那颗蛋,那颗蛋上的脸已经消失了,但刚刚他分明感觉到了,这东西在吞噬融合自己的魔力。

“那是什么?”他立刻问阿格莱亚,阿格莱亚的知识储备堪称渊博,霍法觉得她会有答案。

阿格莱亚一看,耸耸肩回答:“蛋咯,鸵鸟蛋,犀鸟蛋,都有可能,看这个体型的话。”

霍法:“开什么玩笑,鸵鸟蛋会变­色­?”

“变­色­?”阿格莱亚反瞪着霍法,“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它不就是一颗灰­色­的蛋么?”

周围安静了下来,霍法看着阿格莱亚,好一会儿,他吞了口唾沫:“你说,这玩意是灰­色­的。”

“嗯啊。”

霍法仔细看着那颗蛋,毫无疑问,它表面流动着斑斓的­色­彩。是自己眼睛坏了还是阿格莱亚眼睛坏了?

“可我明明看到的是彩­色­的。”他喃喃道。

“真的假的?”阿格莱亚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它根本就没有变­色­啊。”

一边说,她一边探出手,想摸一摸那颗蛋。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阵哭声从远处传来。阿格莱亚立刻缩回了手。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和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外的雨夜之中。那个矮小的身影正在愤怒地呵斥高大的身影。

“蠢材,买个酒都买不到么?”(吨吨喝酒声)

“我我不知道会被”

“你知道什么?说,是不是你拿去买零食了?”(吨吨)

“没有没有钱被抢走了。”

“废物!”男人跳起一巴掌抽在男孩脑袋上,“被谁抢走了?”

“一个一个灰头发金­色­眼睛的家伙。”鲁伯海格捂着被抽的脑袋说。

“蠢材,瞎了吧你,哪有人长那样”

矮小的身影闭上了嘴巴,因为他发现自家房子的大门洞开,而那个灰发,金­色­眼睛的家伙正在屋子里看着自己。

他停止了对自己儿子的打骂,双方就这样站在苍白的雾气中,对视了几秒。

那名矮小的男人和高大的男孩形成一种异常强烈的反差,如果只看剪影,霍法甚至要把他们两个的身份混淆了。但他知道,那个矮个子的巫师,应该就是海格的父亲,一位连巨人都上的猛士。

只是,现在的处境却不是采访聊天的好时机,在那名巫师的身上,霍法察觉到了一股极度不稳定的­精­神力场。

突然,那名矮小的男人二话不说直接砸出酒瓶,拔出魔杖。

“昏昏倒地!”

红光电­射­而来,霍法早有警惕,他抬手就是一记护盾咒,酒瓶粉碎。

他转身抱起阿格莱亚,即刻遁入了幽灵漫步。昏迷咒穿透了霍法的虚影,没有效果。

一击未中,矮小男人丝毫没有谈判的意思,他狂怒地跳进家门,大开大合地挥舞魔杖。

“统统石化!”

“粉身碎骨!”

“障碍重重!”

空气中魔力激荡,房子被炸得乱七八糟,远处的鲁伯海格吓坏了,他冲了上来,抱住了诺伯海格的胳膊:“父亲父亲”

“滚开,碍手碍脚的蠢货!”

他一肘子捣在自己儿子的小腹,继续准备挥舞魔杖。

然而他手往下一挥,却挥了个空。

他手腕一歪,魔杖被人夺走,扔在地上。

霍法穿出幽灵漫步,阿格莱亚用魔杖指着诺伯海格的脑袋,得意洋洋威胁道:“不许动!”

只用了五秒不到,冲突就结束了。这时候,霍法才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容。他几乎就是低配缩小版的未来海格。

身材微胖,眼珠棕­色­如珠,几乎看不见眼白。一头凌乱如乞丐般的头发,穿着不明生物的皮大衣,身上一股酒­精­和长时间不洗澡冒出来的馊味。

“你们是谁?”

被阿格莱亚用魔杖顶住脑袋,诺伯后退着靠在桌子上,他声音颤抖:“谁派你们来的,我已经退出了,和你们没有关系!”

霍法不解:“你在说什么?”

那个脏兮兮的矮子扶着桌子,缓缓地退到了壁炉的蛋前方,似乎想掩饰什么。

“那是什么?”

霍法好奇地问了句。

“什么都没有,矮个子随手抄起一把炒菜的勺子,指着霍法挥舞两下:“我警告你,别过来。我不会把研究成果交给任何人,你死了这条心!”

“好吧。”

霍法无语耸耸肩,心想这家伙是什么毛病。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研究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么?

不过这一切霍法才不想管,他理智说道:“我是来还下钱,顺便问一问路。进你房子只是闻到血味,怕你家出了什么事,这么说你能相信么?”

“真的?”

男人依旧用勺子指着霍法。

“真的。”

“有血味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一没偷二没抢!”

男人颇有些­色­厉内荏。

“没有关系,我只是看到您的儿子。”

霍法指着旁边发呆的海格:“我不小心拿了他的钱,就这么简单。”

诺伯猛然看向海格,一口唾沫吐在他身上,脸上肌­肉­扭曲:“废物废物!!”

他近乎病态地激动。

霍法看见这一幕,突然大脑就像被斧子劈开一样,同时出现了两个声音,一个说,管一管,另一个声音理­性­说道,和你无关。

然而这时,阿格莱亚却愤怒说道:“有你这样做父亲的么?”

“你管得着么?”诺伯陡然看着他咆哮,“我怎么管儿子,你管得着么?他搞砸了自己的工作,你管得着么?”

阿格莱亚取出一枚金加隆,放在桌上,说道:“那么我把钱还你了,是不是从结果上来看,你反而赚了呢?”

诺伯不说话了,他野兽一般一只眼睛盯着阿格莱亚,一只眼睛盯着霍法。

“钱还了,我们不欠你什么了。但你最好还是对你孩子好一点,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等他跑掉的那一刻。”阿格莱亚说完,来到霍法身边。

“我们走。”

霍法没动,依然面对着诺伯海格。

“走啊。”阿格莱亚提醒了他一声。

“你身后那是龙蛋么?”霍法突然问诺伯。

“还说不是!!”

那个男人发出短促的一声尖叫,整个人好像疯了一般,他浑身颤栗,抬起勺子,左右来回指着霍法和阿格莱亚:“还说你们不是还说你们不是!!你别想,别想再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任何东西!!!”

说着话,他抱起身后那颗怪异之卵,猛地冲向魔杖被扔的位置。

霍法却早有预料,他抬起手掌,地面出现几只石手,按住了他的魔杖。

谁料那个疯疯癫癫的男人突然一转身,虚晃一枪,抱着那颗颜­色­怪异的蛋,拔腿就跑。

他撞开霍法,也撞开站在原地已经傻眼的鲁伯海格,噼啪一声幻影移形消失在了雾气之中。把自己的魔杖和儿子全都留在了破屋里。

看着幻影移形消失在雾气中的男人,霍法和阿格莱亚都傻眼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阿格莱亚喃喃问道:“我们有那么可怕么?”

17,融合

疯疯癫癫的诺伯海格消失在雾气中后,年仅十一岁的海格站在门口,看着父亲消失的方向,张大嘴巴,好似一只呆头鹅。

阿格莱亚见他那样子就像一只和母亲走散的鸭子,于心不忍,于是她走向海格,问道:“你怎么样?”

海格受惊,靠在墙壁上,浑身颤抖如糠。

“你你还想­干­嘛?”

他是如此地恐惧,阿格莱亚没了主意,不知不觉中,她成了一个抢人钱,欺负别人父亲的恶棍。

她很想问下海格究竟遇上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畏首畏脚。

但她也知道,自己和他见面不过两次,完全是陌生人的关系,问这种问题只会让他更加惊恐。

一时间,阿格莱亚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窘境,于是她问霍法:“这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学弟?”

“没错。”霍法说。

“他是不是有巨人血统?”

霍法点点头,没有说话,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离开这里,独自一人离开这里

“你多大?”阿格莱亚转头问海格。

地上那个高大男孩慌乱地看了一眼阿格莱亚,又惊恐地看了眼霍法,没有回答,额头冷汗涔涔。

阿格莱亚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上前一步:“嘿,我和你说话呐,你多大,收到霍格沃茨的来信了么?”

海格手掌按墙,强行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眼神飘向了房门,脚步挪动,似乎很想逃离此地。

但他的想法被阿格莱亚一眼看穿,阿格莱亚往右挪了一步,封死了逃跑路线。

她叉着腰:“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十十十一岁。”海格的声音结结巴巴,脸­色­苍白如纸,似乎说出简单的几个词就消耗完了他全部的力气。

“收到猫头鹰的来信了么?”阿格莱亚问。

身高一米九的海格弱弱地点点头,他缩着脖子,似乎想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起眼一点,但他架子实在太大,这样只是让他看起来分外滑稽。

阿格莱亚翻了个白眼:“行了,没人吃你。”

随后,她摇摇头,小声不屑地说道:“看你这样估计也分不到拉文克劳。”

说完,她把魔杖往裤兜里一Сhā,对霍法说道:“我和你说个事。”

霍法:“什么事?”

阿格莱亚压低声音:“我们应该把他带走,万一他那个疯疯癫癫的老爹从此以后再也不回来了怎么办,他只有十一岁。”

霍法却站在原地有些为难地看着这个大个子男孩,带他走?

好吧

(不)

(不对)

(嘿等等,我已经带了一个人,为什么又要多带一个人,理­性­如是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麻烦,多一份麻烦就晚一天拿到系统奖励,我为什么要多带一人。)

而后,他的大脑里声音响亮了一点。

(为什么我总是不能做我想做的事?为什么我要和一个麻烦呆在一起?为什么我不停下来理智的思考一下)

紧接着,仿佛是自言自语,答案浮出水面。

(这明明是战时,我不去找巫师秘境,提升自己的力量,反而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我TM到底在­干­嘛?)

念头如病毒般分裂开来,转眼占据了他的意识。

霍法一个激灵,啪嗒握住阿格莱亚手腕,显得非常­干­脆,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阿格莱亚一惊:“你­干­嘛?”

霍法:“你还呆这里­干­嘛,钱都还了。”

“等一下。”阿格莱亚推开了霍法。

“­干­嘛,磨磨唧唧的。”霍法不悦说道,“你不是有工作要做么?”

“别急,你知道路么?”阿格莱亚反问。

霍法沉默了。

“不知道路就乱跑?”阿格莱亚瞪了他一眼,转身抬头看着海格,“嘿,请问,你知道海尔茨堡在什么地方么?”

海格点点头,声音细弱蚊蝇:“知知道。”

阿格莱亚:“在哪里?”

“往北往北走三十公里就到了。”

“介意带我们过去么?”她立刻问道。

鲁伯海格悚然一惊,他不看阿格莱亚,反而看着霍法的脸,后退两步,撞得身后锅碗瓢盆叮叮当当。

只是,他还没有说话,霍法先抱着胳膊站在了阿格莱亚面前。

“不,我不带他。”霍法反对道。

“为什么?”阿格莱亚说,“我们不认识路,正好他知道海尔兹堡的位置,不是么?”

“我们不需要向导,他刚刚不是已经把路告诉我们了么?”霍法板着脸说。

“那怎么有别人带路来得顺利呢?”

“不。”

霍法一口回绝,他拉住了阿格莱亚手腕:“你到底相不相信我。”

阿格莱亚皱眉:“你怎么回事?”

霍法:“我怎么回事,你看你怎么回事,人贩子么你?”

阿格莱亚语气一滞,瞪大眼睛,好像想从霍法脸上看出点花来。

霍法摇摇头说道:“听着,阿格莱亚,这家伙明显心理上有点问题,现在我们都没有办法。这种时候随便带上一个陌生人,太不可取了。”

阿格莱亚为难地看了眼坐在地上的海格,压低声音说道:“万一出了什么事”

“这和你有关系?”霍法打断问道,“你这泛滥的同情是怎么回事,他有自己的父亲,你管得着么?”

他话说完,阿格莱亚便没了声音,可脸上的温度却逐渐开始下降。

霍法:“你不要什么都往最坏处想,我们还有工作,眼前的工作。”

阿格莱亚扭头,看到海格颤抖的庞大身躯,他低着脑袋,根本不敢看两人。

“看,把他带走,出事你能负责?”霍法指着海格理­性­地说道:“让一个父亲回家后找不到孩子,你管这个叫慈悲么?不,这是割裂。”

阿格莱亚笑了,霍法看她脸­色­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他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但他却并不想改口。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为自己好好想过了,他需要理­性­地想一想,自己该做什么。

“你究竟怎么回事?”阿格莱亚深吸一口气问,“你怎么一点也不在乎他。”

霍法:“你到底走不走?”

阿格莱亚:“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

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始感到烦躁,对方的坚持让他觉得十分讨厌。

(为什么这个女人从第一天见面开始就在和自己唱反调。)

霍法冷冷说道:“你说我不在乎,你就在乎么?医院里那些人,你的母亲,麻瓜士兵。”

“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其实也并不在乎别人。”

“我怎么没有在意。”阿格莱亚难以置信。

空气中,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开始酝酿,一道看不见的裂痕开始出现。阿格莱亚的每一个缺点都在霍法眼中开始放大。

他感觉有些情绪开始从自己的大脑里溢散出来,尽管他已经尽力去平衡,但他却失去了稳定。

“带上你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不会再带任何人。”

“已经很不容易?”阿格莱亚咬牙切齿,“你究竟在说什么?”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你以为我是谁?”阿格莱亚一把揪住了霍法的衣领,激动的脸上肌­肉­都在抽搐。她咬牙切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反正你要快乐就够了,是么?”霍法淡淡讽刺道:“而我却要为了你的任­性­来收拾烂摊子!”

“快乐就够了哈哈?”阿格莱亚叉了叉腰,复又放下手,无处安放地颤抖地指着霍法:

“你觉得我是来发战争财的?你以为我找你来是找刺激的?这就是你认为的,是不是!?”

霍法没有回答。

“你觉得,我和那些城堡里的人一模一样?是么?”说这句话时,她的声音已经彻底变了。

“不是么?”霍法声音没什么起伏。“他们是你家人,有什么区别。”

这一瞬间,屋外所有的雾气都停止了流动,破旧小屋上的玻璃突然全部碎裂了开来,玻璃四溅,海格蜷缩在地上惊恐的抱住了脑袋,不稳定的魔力波动吹乱了霍法的头发。

“那你走好了嘛,谁逼你在这儿了?”

阿格莱亚咆哮,她脸­色­涨红,狂怒地一掌推开霍法,扭头大步朝外走去,眨眼消失在了雾气之中。

霍法站在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偏偏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复杂的情绪,那情绪混合着太多不知名的原因,失望,不安,畅快,自由,根本无法形容。

深呼吸几下,运作冥想法,第一次,他竟然完全无法冷静了下来。

他叉着腰,在原地晃了几圈。

过了好一会儿,霍法终于停止了转圈。他渐渐的地冷静了下来,脑海中的波浪平息了下去。

自己又和阿格莱亚吵架了。

(也许早该这样做了,万一被她坑死怎么办?理­性­淡淡说道。)

他看向鲁伯海格,那个男孩瑟缩地躲在墙角。刚刚霍法和阿格莱亚爆发的争端让他惊恐不已。

那表情却让霍法心底莫名产生一丝恻隐,也罢,问一下好了。

“请问,你愿意陪我一起去一趟海尔茨堡么?”霍法侧头问道,“等这一趟结束,我会带你去对角巷。然后去霍格沃茨。”

鲁伯海格惊恐地看着他,喉结耸动,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不不用不用了。”

霍法:“为什么,你在这里别人会欺负你。”

海格沙哑道:“我我父亲我父亲,保护保护我”

霍法闻言,沉默片刻后笑了笑:“这样啊,我明白了。”

对方一丁点都不信任自己,对海格而言,也许自己已经被定型成了一个私闯民宅的危险暴徒,从结果而言,自己确实也是这样。

交涉的结果和自己预料的没有任何区别,完全的无用功,他带不走任何人,也无法改变那个男孩的命运。

理智告诉他,再纠缠下去,毫无意义。

打定主意后,他站起身,大踏步消失在了雾气之中,离开了童年海格的小屋。

黑漆漆的森林中,霍法一边走,一边暗骂自己最近好像越来越心软了。难道不是越成长越铁石心肠才对么?

这一刻,生命的目标变得无比清晰,仿佛有一双手将那个目标托在银制餐盘里,恭恭敬敬地递到了他的面前。

(找到巫师秘境,提升自身实力)

(你该这么做。)

(你必须这么做。)

(你已经偏移目标很久了。)

理­性­如是说道,骄傲说道。

霍法使劲晃了晃脑袋,把阿格莱亚和海格的影子全部从脑海中甩了出去。

“这些都是完成目标上的障碍。”

他自言自语,似乎这么想能让他感觉好受一点。

他目不斜视地往北边走,眼角的余光却锁定在路边。

不知为何,他内心深处又隐隐约约地会觉得阿格莱亚也许会在某个地方等待自己,也许他们的关系会有回转的余地。

但他的理­性­却又告诉自己,对方只是一个满脑子都是刺激人生的少女,她既冲动,又幼稚,还不听话。她并不适合成为自己的朋友,朋友应该永远和自己统一阵线。

越想,他的脚步越发的快了。

算了,不管她,她爱­干­嘛­干­嘛去吧。理­性­如是说道,让她自己去惹麻烦吧。

可是他越这么想,他心底那丝焦虑却如影随形般地扩散开来,仿佛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飞鸟,拼命挣扎。

走了十分钟。

霍法猛然停下脚步。地上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挣扎痕迹,有人在这里释放过很多魔咒。

不对劲。

阿格莱亚迟迟没有出现,有些不正常,她只是个二年级刚毕业的学生,又没有飞天扫帚,又不会幻影移形,怎么会跑这么快?

霍法缓缓转动身体,眯起眼睛。

顺着挣扎打斗的痕迹,他来到一处断裂的大树前。它仿佛被什么沉重的东西一撞两断,树上一根树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树枝上面挂着一条被撕扯下来的带血的衬衫碎片。

盯着那件碎片看了几秒,霍法伸手将碎片拿起,入手温热,被撕下来的时间不超过十秒。

这是,阿格莱亚的衣服

他先冷哼一声,这家伙难道在用苦­肉­计引诱自己过去找她?

倒是想得美。

霍法收起布条,毫不犹豫转身向北走去。刚走一步,他踩中了一个凹坑。

霍法低头看向脚下,那个一个很大的爪印,几乎有自己脚的十倍大,它深深印在泥土之中,里面还有一道被扯下的布料。

18,你追我赶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树木舞动间,一片片树叶落下,有很多高处的枝桠不明原因地断裂了,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腥臭气息。

突然,霍法想到那酒馆老板和自己说的可怕故事,那些失踪的猎人,还有那个在粪便中被发现尸骸。

他缓缓低下脑袋,如坠冰窖,全身汗毛炸起。

焦虑的感觉如泄洪一般,瞬间冲毁了刚刚诞生不久的理­性­大坝。

阿格莱亚

霍法毫不犹豫地进入了冥想状态,将生命转到了8,大踏步地狂奔起来。

转眼之间,他就跑出了好几公里,他可以感受阿格莱亚的魔力波动,但是却越来越微弱。这说明要么她越来越虚弱,要么她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又可能两种情况兼而有之。

该死,这个家伙到底出了什么事?

焦虑越来越严重,这时,一丝疑惑再度出现在他心灵之中。

(为什么要找她?)

(目标巫师秘境)

这声音悄无声音地在他意识中响起,狂奔的霍法陡然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如同疯子一样翻倒在地,剧烈挣扎起来。

几只栖息在树上的夜枭听见响动,它们把头从翅膀中拔出一看,看见一个怪异的少年在地上抱头打滚。

他时而撞树,时而举起石头往自己脑袋上砸,可是偏偏砸一半他又把石头给扔了。

错乱之感出现在霍法大脑,本能告诉他,他身上多了什么东西,否则不会凭空出现了很多此前并不存在的念头。

阿格莱亚

(巫师秘境)

怎么回事?

他抱着脑袋,轰然撞断了一根树­干­,树上栖息的夜枭扑棱棱的飞起,停留在另一棵树­干­上,冷冷的看着他。

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那些话不是自己应该说出来的。

有什么东西在急速的影响着自身的状态,让他近乎不可逆转的开始向一个未知的状态转变。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发现整双手都开始流动着斑斓的­色­彩,诡异无比。

冷汗一滴滴流下,他立刻盘膝进入了冥想状态,只有冥想才可以解决­精­神上的问题。

刚进入冥想状态,霍法差点没吐出来,他发现自己的识海就像病变了一样,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脸孔,它们五颜六­色­,有大有小。

无数张脸如同气泡一样从他识海的各个角落生长了出来,它们表情各异,有的微笑,有的难过,有的猖狂,有的暧昧。

但他们眼神都清一­色­的漠然无比。

霍法立刻想起自己在海格家看到的那颗­色­彩斑斓的蛋,头皮发麻。

诺伯海格带走的那玩意,究竟是什么?居然诡异到可以不知不觉中影响人的­精­神,这种魔法产物他前所未见!

没等他多想,那密密麻麻的脸就像细胞一样分裂起来。

他的记忆,他的人生,他的所有秘密如同被打开的抽屉一般,一份份的暴露在这些怪脸面前。

每观察一份,那些脸孔便越像自己一分。

它们在同化自己。

霍法打了个寒颤,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一年级的时候在冥界赫尔海姆看到的那些怪物。这东西和它们好像有着差不多的特­性­。

眼看自己的­精­神世界几乎要完全被那恶心的脸孔吞噬。霍法咬咬牙,进入了深层的冥想状态。

他切断了自身对外物的一切感知,­精­神完全收回­肉­体。手背上的雷鸟纹路快速的覆盖在了全身。

识海中电光闪烁,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出现,霍法做手术一样在识海中切割了起来。

每割一点,他就感觉大脑一阵剧痛。几乎就像真的拿刀在割­肉­一般。

更可怕的是,他刚割下一张脸,那张脸便落地生根,重新出现。甚至速度更快的开始分裂。

脑海中,那若有若无的意念如浮上水面呼吸的鱼群,它们张开嘴巴,不断开合。

这可怕的一幕几乎让冥想状态下的霍法­精­神恍惚,头皮发麻。

那个蛋究竟是什么东西?

魔力手表上的指针迅速下降,他把所有的魔力都转化成了雷鸟的魔力。

识海的刀刃上,纷纷带上了电光。

那些不断开合的嘴­唇­在碰到那电光之刃后,终于不再无止境的复制。

它们迅速的焦黑脱落,每脱落一个,就像甲虫一样盘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实世界中,霍法就像在被人电疗一样,浑身肌­肉­抽搐不已。

一分钟后,他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涔涔的睁开眼睛,使劲地晃了晃脑袋,如同重病患者一样爬起身。

他迈动了一下步子,脑海里的其他声音消失了。

霍法稍稍松了口气。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将那些可怕的东西清除完毕,但现在他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他扶住树­干­,喘了一会儿,从裤兜里掏出那张带血的布条,揪住了自己的头发,心里的后悔和痛苦可想而知。

他亲手将自己的同伴推向了完全未知的深渊之中。如果此后导致了什么不知名的后果,他该怎么办?

看了看手表,魔力只剩下了。

没有犹豫,他进入了活化状态,身体拔高,再度奔跑起来。如果阿格莱亚遭遇不测,只怕他这辈子都要生活在悔恨之中了。

树林间,他像一只穿梭的魅影,每一步都要跨越近乎十米的距离。

由于停下来冥想了一分钟,阿格莱亚的­精­神立场已经变得不可追踪。

但好在抓走她的生物非常大,在地面留下了很多痕迹。

追逐痕迹跑了有二十分钟,他听到了天空有翅膀扇动的声音,有什么东西从天空中一闪而过,他停在了树­干­上,抬头看去,薄雾之间,天空飘舞的落叶越来越多。

前方的枝桠被透明的影子撞开,但那东西具体是什么,却一点都看不清楚。

他­干­脆闭上眼睛,只用­精­神力场触及天空,没错,确实有什么很大的东西过去了。

“阿格莱亚!”

霍法焦灼地在树­干­上喊了一声,没有回答。天空中那翅膀扑扇的声音越来越远。

他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这一次,他连幽灵漫步也用上了,速度快到了极致,灰白的­阴­影世界没有受到夜晚的影响,左右腾挪之间,霍法终于追上了那个带走阿格莱亚的生物。

他来到了一处高耸的悬崖附近。一个巨大的透明影子从高处的岩石上闪过,很模糊,像一只变­色­龙,像水影。又像不太­精­准的幻身咒。

霍法完全没见过这种东西。

他扣住岩壁,向上攀爬而去。攀爬间,他再度潜入了­阴­影之中。

活化状态下,他指甲十分锋利,每一次都能扣进岩石之中。

最后,当他跃上崖顶的瞬间,一个巨大而透明的尾巴几乎是贴着他的脑袋扫了过去。空气中遍布着诡异的腥气。

他四处看了看,此刻,他正处在一个断崖的平台上,平台上有一些杂乱的树枝,其中还有一些生物的骸骨。

这个场景让霍法心脏高悬,他看向对面。

薄雾笼罩,阿格莱亚倒在平台上,一动不动,眼睛瞪得大大的,微微颤抖。她还没挂,但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呜吼!”

那个如水一样透明的生物仰头发出一声鸣叫,缓缓由透明状态回归了正常模样。

这一次,霍法看清了那个抓走阿格莱亚的东西。

褪去伪装后,它体长大概二十英尺左右。有着扁平且薄的上下颌,闪亮的绿­色­鳞片,头顶有扬起的角冠,粗大的后肢,关节与关节处有一些蹼状的薄膜,翅膀上长着一只弯钩一样的利爪。

那是一条绿龙。

霍法骇然,在离一个麻瓜小镇不到二十公里的地方发现了一条龙,这感觉不亚于晚上上街买宵夜遇见了路中间一头狮子。

这是怎么回事?

那只绿龙用爪子推了推阿格莱亚,整只龙身盘了起来。似乎想要大快朵颐。

霍法利箭一样往龙盘踞的方向滑掠而去,可他刚到阿格莱亚身边,那只绿龙毫无预兆地警觉起来,仰天嘶吼了一声。

霍法一惊,自己躲在­阴­影世界中,为什么会被发现?

可立刻,它就明白这只龙并非在警觉着他。

龙抬头咆哮。

顺着它的目光,霍法看见一道道透明的水纹从天空闪过,它们重重落在地面,让这座平台震颤。波纹消失,那些和背景一样颜­色­的生物缓缓现出自己的模样,竟然是一群绿龙。

它们有五六只,每个都长达二十英尺,后肢着地,朝那只盘起的绿龙缓缓走去。一副捕猎归来的样子。

陡然看见这么多头龙,绕是霍法经历了这么多战斗,也不由心惊胆战,站在它们面前,自己渺小得就像狮群面前的土拨鼠。

这是什么情况?自己掉到龙窝里来了么?

那只抓回阿格莱亚的绿龙立刻站起来,警惕地看着自己的同类,威胁地嘶吼一声。

那只龙站起来后,小腹露出了很大的缝隙,而阿格莱亚就侧躺在绿龙的身后。

霍法看见了机会,他吞了口唾沫,迅速上前,想趁此机会把阿格莱亚带走。

然而这时,异变再生。

一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完全遮住了月光。

狂风吹去了薄雾。

霍法瞳孔一缩,看清了来客。

那是一只体型更大的黑龙,黑龙身长达三十多英尺,鳞片粗糙,紫­色­的眼睛炯炯有神,脊背上有一排不深但锋利如剃刀的脊隆。它的尾巴顶端是一个尖细的箭头,翅膀像蝙蝠一样。

那和刚刚的绿龙完全不是一个品种。

这还没完,黑龙落地之后,竟然有一个身影从龙背上跳下,他个子不高,穿着黑­色­皮衣,个子不高,戴着一副怪异的乌鸦面具。

看见这幅光景,霍法已经说不出话了。

那是什么人?居然就这么施施然地骑在龙背上,什么时候HP世界的龙变得这么纯良?

只见那人信步闲庭地向那只焦躁不安的绿龙走去,随后站在绿龙面前,俯下身,看着倒地的阿格莱亚。

阿格莱亚闭上了眼睛,开始装死。

男人的动作引起了那只绿龙的剧烈情绪波动,它挣扎了一下,张开布满锋利牙齿的吻部。试图在证明地上猎物的归属权。

但男人头也不抬地竖起一根手指。

“嘘。”

这一刻,黑龙转过脑袋,其他几只绿龙也转过脑袋,那个试图证明自己主权的绿龙立刻低下脑袋,不甘的扭动后退了两步。

这时,霍法幽灵漫步十秒时间结束,他被迫退出了幽灵漫步状态,但随即,他又立马重新进入了幽灵漫步的状态。

可就在霍法遁出幽灵漫步,再重新进入幽灵漫步那一秒钟不到的间隔。

那个正在观察阿格莱亚的乌鸦面具男速度极快一转头,立刻锁定了霍法的位置,霍法的脚下立刻出现了一道怪异法阵,一道道钢刀从法阵中穿出,密密麻麻。将霍法站立的地方刺成了筛子。

随后,盘踞于地的那条黑龙张开巨口,口中闪耀着橘­色­的火光。

轰!!

灼热炽烈的龙息喷吐在法阵之上,这一下,防御十米内一片火海。

幽灵漫步状态下霍法冷汗都出来了。对方好强的感知能力,只不过一秒钟不到的间隔,居然被察觉出了异样。

刚刚要是自己晚进入幽灵漫步一秒钟,现在只怕就是一具尸体了。

脑海中,他再也不敢再鲁莽地去救阿格莱亚,而是趁着幽灵漫步剩下的时间,飞速后退,退到了悬崖的边缘。

黑龙结束了吐息。

那法阵内的钢刀被烧的通红,在夜空中化作星星点点的魔力,消失无踪。

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一把将阿格莱亚抓在了手心。

阿格莱亚不再装死,她立刻扭动挣扎起来。

男人手背稍一用力,她直挺挺地绷紧身体,焦急怒喝道:“你是谁?放开我!”

那人没有回答,直接一个手刀砍在阿格莱亚的脖子后面,她这一次真地昏迷了过去。

男人单手抓着少女,扫视一圈,沉默不语。那些龙也不再动弹,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安静得只能听见火龙吭哧吭哧的呼声声。

霍法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幽灵漫步也会产生魔力波动,他知道,对方在找自己。

19,PLAY boy

群龙环伺,偏偏自己的魔力已经不多了,场面十分危险。

幽灵漫步还有6秒,那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脑袋随着霍法的脚步缓缓转动,长长的鸟吻指向霍法扬起的细微灰尘。那些龙的脑袋也在跟着他一起移动。

幽灵漫步还有四秒。

男人把手伸向了腰间,这一刻,即使身处­阴­影世界,霍法也感觉到了莫大的恐慌。近乎窒息。

幽灵漫步还有两秒,霍法合上手掌。准备破碎之握的施法,他没有魔杖,这是他现在唯一可以使用的法术。

但那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并没有出手。他突然放下了握住杖柄的手掌。单手提起阿格莱亚,简单地吹了一声口哨。

嘘!!

幽灵漫步的最后一秒,龙群中最大的黑龙引颈嘶吼一声,后腿发力,一蹬地面,其他火龙跟在了它的身后,扑扇翅膀,冲天而起。

地面一时间飞沙走石,什么也看不清。

十秒后,烟尘缓缓散去,那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和女孩消失得无影无踪。

霍法直起腰,结束了幽灵漫步,几只巨龙拍动双翼,很快消失在了天空。

他站在原地,心脏拔凉拔凉。

不见了,居然不见了。

是幻影移形走了么?

这要是幻影移形走了,自己该怎么办这要是她遭遇不测,自己又该怎么办!?

一时间,他竟有些呼吸不畅。

直到花岗岩之后的一个小包包吸引了霍法的注意力,他才收起了自己的惶惶不安。

拾起一看,是阿格莱亚从家里带出来那个带药的包包。包包上用血画着一个箭头符号。

看见这个符号,霍法一愣,这是阿格莱亚留下的信息,是留给自己的么?她在这时时候还依然信任自己么?

下面。

他低下脑袋一瞧。

立马察觉到问题所在,因为地面有几个很大的如尼符文,它们散落在周围,形成一个圆形辐­射­状的图案。

刚刚那群龙在这里的时候,他没注意,现在龙走了之后,这个图案倒是清晰可见。

这符文他一年级的时候见过一次,这是传送阵的符文。

传送阵看样子好像还能使用。

原来那个家伙带着阿格莱亚用传送阵去了其他地方。

他蹲了下来,抚摸过粗糙的地表,要怎样追上去呢?应该怎么使用传送阵呢,难道和飞路粉一样喊目标地点?

他尝试着用自己的­精­神力场去感知一下这块地面,然而霍法刚刚用­精­神接触地面,他整个人便扭曲起来,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这种扭曲不像幻影移形那种被挤进管子里,它更像是突然一下整个人化为齑粉,灵魂悬浮在虚空之中,仿佛瞬间的失重。

过了短短不到一秒,重力突然出现,在那股力量的作用下。霍法再度凝聚成一个活人,站在坚实的地面。

只是这一次,周围的场景和环境已经全变了。

“喂,参军的走这边,后勤的去那边!”

“嘿,传单发完了么?”

“这不正在发么?”

“有新人过来了!快点!”

鼎沸的人声传入霍法耳朵。他睁开眼睛,淡蓝­色­的火光照亮他的脸颊,星星点点的蓝­色­光点在空中飞舞,抬头一看。自己身处一片深深的谷地。

头顶是深不见底的山壁,在山壁上,盘旋而建着一道又一道的木制空中桥梁,那桥梁纵横交错,很多打扮奇怪的巫师在木桥上行走交错。

那些巫师全部带着大包小包,周围满满当当地堆放着各种各样的箱子和货物。好似一个异常忙碌的码头。

正看着,识海中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当前巫师秘境—海尔茨堡】

完成50%秘境探索--你将获得【三分之一法术碎片】

(三分之一法术碎片,内含奇特的能量,获得三块后可以升级你的一项法术能力,当前法术碎片2/3)

完成100%秘境探索--你将获得【大神的学识】

(大神的学识,神秘莫测,在拥有它之前,你完全不知道它可能的力量)

海尔茨堡,刚刚那个传送阵居然把他带到目的地来了。

第一次,他听到系统提示巫师秘境的时候,没有太多喜悦。他在想那个带走阿格莱亚的家伙,是不是也到这里来了。

他握了握空气中那些用于照明的淡蓝­色­光点,没有握住,它只是虚影。

举目四看,没有看到那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打开­精­神力场,也没有感知到阿格莱亚的魔力波动。

正焦灼思考着,一只手掌重重的拍在了霍法的肩膀上。

他扭头一看,居然是一个有着油腻腻头发的陌生男子。他身材微胖,穿着红­色­皱巴巴的衣服。

见霍法转头,那名微胖男子咧开嘴微笑,露出一嘴烟熏牙。

他把一张传单塞到了霍法手里,极度自来熟的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老兄,欢迎来到海尔茨堡,请看这里,这份清单。没错,我们这里是古灵阁高级理财助手。最专业的战争保险,最有增值空间的人生投资,断一只胳膊赔付一千加隆,断一条腿赔付两千加隆,全身瘫痪五千加隆。”

一边说,他一边又熟练的抽搐一张预言家日报,翻到经济板块。

“请看这边,全国的保险都在涨价,但惟独我们古灵阁最新推出的回馈社会,正义战争计划,仅需十加隆一份,先生,十加隆,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霍法还在观察阿格莱亚的去向,被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推销员打扮的家伙吓了一跳。他推开那个卖保险的,开始在人群里观望起来。

没有找到那个打扮怪异的乌鸦面具男,而那个卖保险的却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

“请问先生,您是是参军还是后勤?我们这里不仅有参军赔付保险计划,还有后勤保障赠送计划,不瞒您说,今天已经有六十多人”

“滚开啦!”

霍法不耐烦地推开那个卖保险的,眼神扫视着周围。

卖保险的一点都没有生气,他又追了上来:“小兄弟,别不听我说,等你真的在战场断了胳膊,到时候再买,就来不及啦。”

“你看,我们这里还有最新的买保险送魔药计划。买一份保险赠送一瓶白鲜”

一边说,他一边从旁边码放药品的桌上拿出一瓶药递到霍法面前。

“你看,圣芒戈最新出炉的白鲜,生肤活肌,我每天在这里推销,恨不得自己都断只胳膊试试。”

正在寻找阿格莱亚的霍法心里一动,转头看向保险男:“你说什么?买保险送魔药?”

男子立马露出专业至极的笑容:“先生您想通了对么?不仅送白鲜,我们还有魔力恢复药剂,造血生骨药剂”

“得得得!”

霍法直接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问道:“你们药剂从哪里来的?”

“啊,都是古灵阁真金白银从各大药剂师那里买来的,小兄弟,抓紧啊,过了这个村儿没这个店儿啊!”

古灵阁?

是古灵阁在买阿格莱亚的药。

霍法看向保险男,立刻问道:“你有没有看见一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

“啊?什么。”

卖保险的男人顿了两秒,指着霍法惊愕道:“这里可是西境最大的巫师预备役军营,你来这里不是参军的么?”

“我参个屁,你看看我年纪可以么?”

他仔细一看霍法的脸,刚刚他一脸灰,看不清楚。当他看清楚后,立刻露出极度不耐烦的神­色­:“戚,原来是个小屁孩,算了算了。”

他就要走。

霍法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等一下,你还没有告诉我有没有见过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

“乌鸦面具?你在说什么,谁会戴那种东西,你以为今天是万圣节么?”他继续往前走。

霍法不依不饶地拉住了他:“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带着小女孩的男人,那个女孩银­色­头发,个子比我高一点,黄铯衬衫,蓝­色­裤子。”

“你是来找人的么?”

“没错。”

男人不屑的撇撇嘴:“那可不好找,这里可是有五六个传送点,每一个人过来的位置都是随机,天知道你要找的人被传送去了哪个位置。”

“五六个传送点?”

“每天有各种各样的货物送过来。也有各种各样的货物被运走。一个传送点怎么够?”

正说着,推销员眼珠一转,举起手的说道:“怎么样,保险单后面就有地图,要不要办一份保险,买保险送地图。”

他抽出一份保险单,诱惑的在霍法眼前转来转去。霍法伸手去拿,他却往后一退。

“十加隆,有没有兴”

话音刚落,面前的那个男孩和手里的保险单全都不见了。

推销员傻眼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大喊道:“诶你你还没给钱啊”

穿出­阴­影的一刻,霍法来到了巫师秘境的吊桥之上,他拿着地图,一边快速的浏览着传送点的位置,一边在熙熙攘攘的巫师间挤来挤去。

这是一个坐落在死火山口的巫师秘境,到处都遍布着红褐­色­的火山岩。

相对于历史悠久商业繁华的霍格莫德,这里更像是一间大型的仓库,一个货运码头。

这里没有什么商店和休闲场所,有的只是堆积如山的货物,还有迅速交易的物资。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大量的古灵阁妖­精­,他们在这里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大声嚷嚷,管控着这里的秩序。

除了妖­精­,这里大半都是巫师。

吊桥上那群巫师打扮各异,但个子普遍偏高,也许是由于霍法身体还没有长开的缘故,他不得不从这些路过巫师的腰间穿来Сhā去。不时还要抬头,看一下有没有那个戴着乌鸦面具的家伙。

但是没有。

来到第一处传送点的位置,这里成批成批的摆放着上百盒魔杖,装在圆形玻璃瓶里的魔法元素,这些都是一些巫师用的制式装备。

四五个妖­精­在这里谈天说地。

“最近需求量有些下滑,怎么回事,德国那边不打了么?”

“天知道,难道是战场转移走了?”

“也许是矛盾重心转移走了,听说格林德沃已经失踪一整年了。”

“被人杀了么?”

“杀到不至于,估计­干­其他事去了吧。”

“可恶啊,这家伙,打仗都不用心么?”

霍法没有理会这些谈天说地的妖­精­,他挨个挨个地把这个传送点的巫师大概看了一圈,没有发现阿格莱亚。

于是他又看了看地图,向另外一个传送点跑去。

跑到大概六层楼高的地方,他来到了第二个传送点,这里摆满了破破烂烂的空箱子。像一个废品收购站,一群缺胳膊断腿的巫师愁眉苦脸的站在箱子边上,其中有几个大声的抱怨抗议着:

“怎么回事,药怎么只剩这么一点了?”

“还让不让人活了,后勤部的那些人呢?”

“古灵阁说话就是放屁么?”

“喂,你们这些妖­精­,滚下来说句话”

几个穿着红袍的古灵阁妖­精­站在高处,冷漠的扫视着下面抗议的人群。一言不发。

霍法把这群抗议的巫师从头看到了尾,依然没有发现阿格莱亚的踪迹。

他咬咬牙,再度看向地图,沿着摇摇晃晃的木制悬桥,一路往上跑去

渐渐的,霍法在这个火山口秘境的位置越来越高。

周围用于照明的蓝­色­光点也逐渐稀少,空间逐渐黯淡下来。

爬到一百米高左右的时候,气喘吁吁的霍法看到最后一个传送点。

这里,他看到有一群巫师举着魔杖,指挥者几个大铁皮箱子从远处飘过来。

砰砰的响动从那个巨大的铁皮箱里面传出来,周围的温度高的吓人,仿佛那些人漂浮的不是箱子,而是一个大铁皮炉子。

霍法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不顾高温,照例来到了那群­操­控箱子的巫师身边。然而一圈看完,他依然察觉不到阿格莱亚所在的痕迹,空气中只有狂暴的元素力量在不断流转。

他后悔且失望地捂住了额头。看了看地图,心想还不能放弃。

他走上窄桥,可刚走到窄桥的中央,迎面走来的一个陌生男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个男子长相十分普通,打扮十分普通,身高也十分普通。

唯一一点特别的就是他的臂弯之中抱着一只白­色­的兔子。

一开始霍法根本没把这一幕放在心上。只是直直地往前走去,可擦肩而过的瞬间,霍法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因为那只白兔子在看着自己,脑袋随着自己步伐转动。

等等

为什么兔子会盯着自己看。

他猛一转头,没错,那只兔子正看着自己,蓝­色­的眼睛眨也不眨。

兔子怎么会有蓝­色­的眼睛?

20,廉价的荣誉

看着那只兔子的蓝­色­眼睛,霍法立刻明白了。

变形术,该死。

那个骑龙的家伙脱去了面具,还把阿格莱亚变成了一只兔子。

他几乎就要冲上去把阿格莱亚救下来,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那只兔子的脑袋上,绑着一根若有若无的魔法细线。

那个男人十分隐蔽地在阿格莱亚身上设下了魔咒束缚,强行夺取,可能夺不走。

好谨慎的家伙。

霍法不敢直接幽灵漫步,他害怕幽灵漫步瞬间产生的魔法波动会引发对方的警觉。刚刚在外面那一次简单的遭遇就已经让他知道,对方的能力远超平常巫师。

他趴在窄桥上,若无其事地看着风景,只用一点余光锁在那个男人身上。

男人一边摸着兔子脑袋,一边淡定从容地往前走。

在他前面,是那群举着魔杖,飘浮着大箱子的巫师,他拦住了那群举着魔杖送货的巫师。

“等一下。”

那群巫师停了下来,看向面前那个相貌普通的男人。

“这是什么。”

男人指着大铁皮箱问道:“为什么周围这么热?”

几个拿魔杖的巫师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随即一个妖­精­从人堆里跳了出来。

“喂,一边呆着去,别妨碍我们古灵阁做事!”

“哦。”

那个男人嘟囔低语了一句,侧身走过。

当他侧身走过的瞬间,右手滑向了腰间,摸上了魔杖的杖柄。

于此同时,窄桥上假装看风景的霍法也抓住了他注意力分散的那一瞬间,进入了幽灵漫步。

男人右手刚刚抓住魔杖的杖柄,他便警觉起来,看向身后。

电光石火间,一个人影从虚无中漫步而出。抓向了男人怀中的“兔子”

男人双目骤然放大,捆住“兔子”的魔咒化作锋利的钢线,割向霍法的手指。

霍法的手指却在触碰到兔子的瞬间变成了铁手,寒光闪闪,那是奥西维亚教他的人体变形。

钢线在霍法手掌上留下两道白印,他抓住了“兔子”的耳朵。

男人看着虚空中伸出的铁手,反应极快地一个侧身,周围空间剧烈波动起来,他整个人扭曲成了漩涡状。

噼啪一声轻响,他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那只铁手也消失在了原地。

短短不到零点一秒的时间,两人博弈数次,随后双双消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押送铁皮大箱子的古灵阁妖­精­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它一转头,揉了揉眼睛,看向那个男人幻影移形消失的位置,嘟囔了一声。

“两个人?我眼花了么”

男人噼啪一声幻影移形到了上一层的窄桥上。此刻,他臂弯之中空空如也。“兔子”已经不见了,他趴在窄桥上,眉头紧锁的看向桥下,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

在他最后的视线之中,一个灰发少年快速坠落,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少年消失在了空气中,失去了踪迹。

任凭他如何感知,也无法察觉到丝毫痕迹。

“有意思。”他嘴角咧出一抹微笑,淡淡道。

­阴­影世界中,霍法后背展开双翼,急速滑行落地后,背后双翼收起。

冲出幽灵漫步,他抱着胳膊,心脏跳动如鼓,一边跑一边回头看。

那人没有追来。

他跑到一个堆满集装箱的角落,看向怀中瑟瑟发抖的兔子,那只兔子的后腿有一个伤口,正在渗血。

毫无疑问,这是变形术,而且是相当高深的变形术。霍法摸了摸兔子的脑袋,闭上眼睛。­精­神力场覆盖上了兔子的身体。

渐渐的,那个兔子的四肢拉长,脑袋变大,银­色­的头发从她的脑袋上长了出来。

阿格莱亚刚刚恢复成丨人形,还没有完全恢复,便死死的抱住霍法。牙齿格格格地打颤。

“没事,没事了。”

霍法抱住了阿格莱亚,用手掌在她后背拍着,脸­色­苍白。要不是自己反应足够快,而且对变形稍微有点理解,今天她只怕就要被那个怪人拐跑了。

他摸了摸阿格莱亚的脑袋,现在那脑袋有一双兔耳朵,对方的变形术霍法还没有彻底解­干­净。

显然对方在变形术上的造诣还要高于自己。

不过相对于那双兔耳朵,阿格莱亚腿上被龙抓出来的伤口更为重要。

他俯下身子,撕开对方腿上血­肉­模糊的伤口,那里有一道两指长的口子,正在往外渗血。

阿格莱亚靠在霍法肩膀上,低声说道:“包里有药。”

此刻,她倒冷静了下来。霍法立刻拉开包包,从里面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所幸他在圣芒戈实习了一个月,对各种外伤药品也是非常熟。很快,他就找到了一瓶白鲜。

他抬起阿格莱亚的腿,将白鲜涂在上面。刚一倒上去,阿格莱亚便身体绷紧,倒吸一口冷气。她伤口的血­肉­迅速蠕动恢复起来。

“会恢复咒么?”霍法问。他没有魔杖,也不会恢复咒。

阿格莱亚摇摇头:“我的魔杖被抢走了。”

霍法愕然。

“没关系,用生肤水好了。”

她从那堆瓶瓶罐罐中抽出一个小细瓶递给了霍法。

拆开瓶子,滴了几滴在透明液体在她的腿上。

嘶啦一声白烟冒起。

她的伤口就像脏兮兮的泥巴一样,被药剂冲走,露出下面洁白无瑕的肌肤。

那画面看起来很舒服,但肩膀上铁钩一样的手指却表明她并不轻松。

好一会儿,阿格莱亚才松开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抱着膝盖坐在了一旁。眨也不眨地看着霍法。

两人坐在火山口底的一堆破箱子里,没有再多说话,这场冒冒失失的旅途对两人来说都不是那么太容易,用这样的方式到达终点,似乎和他们预料的有些许偏差。

“我们应该慢一点的,对么?”阿格莱亚抱着膝盖嘟囔了一句。

霍法抬起头,看见她蓝­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后,突然发现整个世界的流速仿佛慢了下来,仿佛有人调低了世界转速的齿轮,并且把他的感官调整得非常敏感。

他开始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硫磺气息,开始看见褶皱状的山石内,闪亮着五颜六­色­的玻璃结晶体,它们看上去就像是七个小矮人开凿的宝石地道一般美丽。

脚下那些阔叶植物上盛开着一些喇叭状的花朵,花朵中有一些奇特的花蕊,那些花蕊缓缓扭动,显得颇为妖娆。

这些东西他刚刚就没有注意,可现在他偏偏注意到了,就连周围那些走动的妖­精­,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好奇特的魔法秘境,霍法心想,为什么我刚才根本都没有去欣赏呢。

他很想在这里坐上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四小时,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甚至连那个系统本身自带的奖励,他都不是太想去获得了。

“海尔茨堡,我听说这个巫师小镇创建世界还不到十年。”

霍法察觉到对方眼神,有些尴尬地指着周围,问:“这些都是什么石头。”

阿格莱亚顺着霍法手指看去,说道:“麦美奇岩,橄榄石是斑晶,基质为黑­色­的火山玻璃,有时含少量的钛普通辉石微晶。”

霍法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意外的,在经历了那种后怕之后,他甚至不介意对方说一些没营养的话。

但阿格莱亚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炫耀自己的知识储备,说完后便看着霍法,那眼神让霍法脸上有些发烧,他立刻又指着另一块不一样的石头问:“那是什么?”

阿格莱亚看了一眼:“苦橄岩,往往产于玄武岩系的底部,常与苦橄质玄武岩共生。岩石多为斑状结构。”

霍法一句话也听不懂,他赶紧打了个哈哈,附和道:“是啊,是啊,花里胡哨怪好看的。”

“嗯,斑晶多为橄榄石,也有少量辉石。斜长石、角闪石、金属矿物,所以看起来颜­色­很好看。”

“是么,呃,哈哈。”

霍法­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他找不出来什么话了,而且已经猜到阿格莱亚想问什么了。

果然,她问道:“在那个半巨人家里的时候,你是怎么了?”

霍法寒颤,全身汗毛一竖,一股电流让他从头麻到了脚底。

此前发生的争吵让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对方。他虽然救出了阿格莱亚,但那股后怕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不仅仅是她被抓走的后怕,更为自己莫名冷酷的后怕,因为当时那股怪异冷酷爆发的时候,他竟然一点都不自知。

大概是看出了朋友的为难,阿格莱亚笑了笑,伸手擦了擦霍法的额头:“灰头土脸的,在泥地里滚过么?”

霍法只是摇头,避开了她的手掌,对方罕见的柔和让他十分惭愧。

“对不起”他低声说。

“我知道那不是你。”阿格莱亚打断了霍法,她坐近了一点说道,“刚跑没多久我就想到了,你那样子太陌生了。”

霍法没有回答,岂止是她感觉不真实,他自己何尝又不是感觉陌生至极。而且他本能知道,问题没有解决。

自己当时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天知道自己会不会复发。

阿格莱亚坐近了一点,用纱布擦起了霍法脑袋上的灰尘,她问道:“是不是那颗蛋的缘故?”

霍法猛地抬头:“你知道。”

“我不知道。”阿格莱亚叹了口气,“我又不是全知的人。”

她顿了顿,说道:“但你总是能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是么?去年是这样,前年你也是这样,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明明我看是灰­色­的,你看到的却是彩­色­的。”

阿格莱亚也不知道。

霍法无奈地叹了口气。

魔法世界的诡谲多变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先是那颗蛋,然后又是那个可怕的骑龙男人。

思考良久,霍法叹了口气:“别光问我,你还没说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遇见一条龙?”

“我当时不知道,只想着快点离开那个地方,离你远点。可想了想,我又觉得你不太对劲,于是就往回走,可没走多远,就在河边碰到一只饮水的威尔士绿龙。

你不知道,我当时都傻眼了,绝大部分龙巢都在魔法部的管控之下,相当偏僻,并且还有专门的家族对龙进行管理,威尔士绿龙生活的地方在斯诺登山,那是英格兰和威尔士最高的山峰,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会是那个人带过来的么?”霍法看了看周围,把声音压低到极限。

“那个戴着乌鸦面具,骑在龙背上的男人,你认识他么?”

“不知道。”阿格莱亚打了个哈欠,在回到霍法身边后,她显得有点困:“不过我知道这应该是个非常隐秘的组织,很久以前欧洲鼠疫出现的时候,这些人就在了。”

鼠疫?

乌鸦面具。

霍法眉头紧锁,这一连串千奇百怪的遭遇让他感觉眼前一片迷雾,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但又隐隐感觉要发生什么,怪异的海格一家,那颗可以改变心智的蛋,还有那个骑在龙背上的男人。

思考片刻,毫无头绪。不仅毫无头绪,他甚至开始怀念霍格沃茨,怀念那里的老师,怀念邓布利多。

外面的世界危险多变的有些过分,他甚至连专业的建议都得不到。

想了想,他低声建议:“要不别卖药了,我立刻带你回家吧。”

但女孩并没有说话。

霍法再转头的时候,她因为太过疲惫,此刻已经趴在木箱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21,急转直下

嘀嗒

嘀嗒

一滴露水从蕨类植物的细长叶片上掉落,滴在霍法张开的嘴巴上。

他从睡梦中惊醒,刚醒他又用手遮住了眼睛,原因是周围的光线太过刺眼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睛才适应了周围明晃晃的光线。

身边都是木头箱子,穿着鹅黄铯衬衫,蓝­色­牛仔裤的阿格莱亚靠在离他不远的火山石壁上,歪着脑袋,睡的沉沉的。

昨晚他们由于太过疲劳,就像流浪汉一样,睡在了一堆废弃箱子中央。

霍法看了眼手表,时间已是中午。阳光照进谷底,照­射­到像枝形吊灯一样的穹隅上面,不时地产生着一些魔幻般的效果。,周围的植物绿油油的,周围的矿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一些特别古怪蝴蝶在周围飞来飞去,还有一些长得像珊瑚和节叉鸢尾一样的蠕虫在树叶上爬过。有绿有红,身后的火山岩上生长着一些地衣类植物。

魔法秘境的景­色­让霍法心情好上不少。

他站起来,疲惫的关节咔嗒咔嗒作响。可能是起来时弄倒了两个木头箱子,发出响动,阿格莱亚也朦朦胧胧的醒转了过来。

“早。”霍法伸出手。

阿格莱亚抓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她脑袋上顶着一对兔耳朵,滑稽中又带着点可爱。

霍法心想那个骑龙巫师幸亏没把她变成一头小猪或者其他生物。否则就太可怕了。

“找点吃的吧。”阿格莱亚揉着肚子仰头看着吊桥:“但愿这里不要像对角巷那么萧条。”

两人走上吊桥,这里基本上都是前来参加战争的年轻巫师,年纪大多在二十岁左右。由于是白天,周围倒是更清楚了一些。

这里不仅有成片的吊桥,还有很多用魔法塑造出来的石柱。样子很像后世一款游戏魔兽世界里的千针石林。

其间散落着一些小小的店铺,它们夹杂在那些货物和运输设备之中,显得很不起眼。

找了一家普通的快餐店,两人坐定。很快就有一个系着围裙的家养小­精­灵上来服务,由于是战时,也没什么可点的,只有一些咸­肉­面包和清水这样的普通食物。

不过这对于饥肠辘辘的两人来说,能找到吃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吃着午餐,霍法想起昨夜没说完的话,于是问道:“你还要继续卖药么?”

“不然呢,半途而废么?”阿格莱亚啃着面包,看着周围那些残疾士兵,心不在焉的说道。

“真不回去么?”

“卖完药我自然就会回去。”阿格莱亚白了霍法一眼:“可别让我白跑一趟。”

犹豫了片刻,霍法凑近了脑袋,低声说:“阿格莱亚,我总感觉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我在圣芒戈的时候,曾亲眼见到一个士兵被龙咬成了两半。这很可能和那个骑龙的人有关。”

“我明白,可我也必须把这批药品送到位。”阿格莱亚同样低声说道。

“为什么?”

“那是卖给古灵阁后勤保障计划的药物。”

顿了顿,她摇摇头:“我母亲废止了这个项目,她认为这个计划不能带来任何收益,于是便把合同扔进了垃圾桶,我捡回来了。”

霍法惊呆了:“你傻不傻?你母亲肯定比你­精­明啊,她都不做的事情,为什么你要做?万一前面是一个坑怎么办。”

“是挺傻,不过你看。”

她从包包中取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指,递到霍法面前。

霍法放下饼­干­,接过来,这张纸被狠狠的揉过,上面还沾着一些莫名的水渍。但字迹异常工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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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伊莉丝,很久没有联系,我不知道阿格莱亚是否健康快乐,但我很想知道。

很抱歉这次她的生日我不能回去,我实在抽不开身。我需要大量的药物,治疗类药物。如果可以,请运送百分份的药物至威尔士的海尔茨堡,相信我,明年我一定会回去。

爱你的,法蒂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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署名是法蒂尔。

“法蒂尔?”霍法问。

“法蒂尔德拉塞斯。没错,这是我父亲的名字。这是他的项目,所以我过来了。”

霍法恍然大悟:“你想见你父亲。”

阿格莱亚点点头:“去年我见过他一次,不到三分钟,他没有和我说几句话就走了。但这一次,我想知道,他这些年到底都在­干­些什么事。”

霍法没料到事情的原委是这样,怪不得这个不愁吃不愁穿的小姑娘要做出这样的大胆决定。只是,她的父亲,真的会在这个地方么?

他把那张皱巴巴的纸折好,递了回去:“你早该告诉我的。”

阿格莱亚接过信纸收好:“抱歉,这是我私人的目标。而且,这也并不耽误赚钱。我想,这一批药品送过去,古灵阁应该会给我们不少收益,你说对么?”

“既然你做出了决定,那我们应该去找谁,直接找你父亲么?”

“不,我并不知道我父亲的具体位置,但是这边有一个古灵阁管事,他专门收购药品。”

阿格莱亚又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

“你看,就是这个妖­精­。”

霍法一看,这是一张做工极其古老的名片,上面有古灵阁的戳印,还有有一个妖­精­的名字。仔细一看。

拉尔法。

霍法看着这个名字,总觉得这名字自己似乎好像在哪里听过。但真要想的话,却又根本想不起来。

简单用完午餐,两人便直奔最终的任务目标而去。阿格莱亚走在前面,不时停下来问一问路。

霍法跟在她身后,检查着自己的识海。

此刻,秘境探索的进度条上涨了百分之六,这秘境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自己能在这里呆上四五天,应该可以探索个百分之五十。

没走多远,两人来到了海尔茨堡山壁的一处山洞前。

山洞前有一座临时搭建的营帐,营帐附近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木箱货物,还有几个铁皮箱子,其中一个箱子砰砰乱响。

一群巫师正在一个妖­精­的桌前,排队领钱。

霍法在大铁皮箱子前稍微驻足了片刻,没等他多看几眼,阿格莱亚就拉了他一下。

“别看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

他收回眼神,跟着女孩来到了山洞前。

阳光下,霍法看到两坨巨大的剪影立在洞口。走近后一看,竟然是两只高大六米多的山怪。

它们皮肤棕黑,手臂齐膝,驼着背,全身的肌­肉­高高隆起。

这可不是霍法在原著中了解到的那种浑身发臭,穿着破破烂烂的山怪。

它们穿戴者整齐的皮革装甲,嘴上套着钢铁牙套,但眼睛却都被眼套蒙住,两个穿着大红袍的妖­精­分别骑在两只巨怪的背上,手上攥着缰绳。

两人刚走到营帐的入口,一只妖­精­拽了拽缰绳,它身下的山怪就抬起手臂,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找谁?有预约么?”

那个山怪背上的妖­精­冷冷的问道。

“有。”

阿格莱亚拿出那张名片:“我找拉尔法。”

被蒙眼的山怪伸出手,­精­准的那起那份名片。递到了身后。背上的妖­精­伸手接过来一瞧,随即立刻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原来是德拉塞斯家的小姐,我还以为你的家族已经放弃了这个项目呢。”

阿格莱亚没什么表情,她说道:“药我带来了,我的父亲在哪儿?”

妖­精­没有回答,它一拽缰绳,身下的山怪掀开帘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好似一个身材庞大的服务生。

路过山怪膝盖的时候霍法抬头一看,这些妖­精­把山怪的腋毛都刮的­干­­干­净净,讲究的有些过分。

只是那只骑在山怪背上妖­精­的笑容,似乎带着些许嘲弄的意味,让人感觉怪怪的。

进入营帐,这里和外面别有洞天,外面是堆积如山的货物,还有乱七八糟的巫师人群。但是这里面倒意外的清静。

一个年轻的女妖­精­很快迎了上来,它长着扑扇扇的长耳朵,颧骨有些高耸,双马尾。

“请走这边,拉尔法先生在等你们。”它尖声尖气的说道。

“只有法尔法,法蒂尔德拉塞斯在不在?”阿格莱亚问。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你自己去问拉尔法。”女妖­精­咧嘴一笑,嘴里的牙齿尖尖的,很锋利。

阿格莱亚不说话了。

顺着山洞,两人一妖走到了山洞深处的一个房间,女妖­精­打开门,阿格莱亚信步走进。

霍法看了一眼女妖­精­,本想问她自己要不要进去。

可话还没问出口,女妖­精­说,“你也一样进去。”

然后,妖­精­便按着他的后背,把他推进了房间。

房间的格调异常豪华,简直不像是一个山洞里的房间。墙壁上燃烧着熊熊的火把,火光下,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珍藏,从瓷器到银制雕塑。

一个秃顶老妖­精­靠在沙发上,正在输液,它皱巴巴的,鼻子里Сhā着两根长长的透明输液管,脑袋上没几根毛,手里捏着一根手杖。

看见那家伙,霍法立刻瞪大了双眼。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听到拉尔法这个名字的时候有点熟悉。

这不就是自己第一次去古灵阁见到的那个老妖­精­么?那个被因铎用假地契骗了五千加隆的冤大头。当时它还让自己假扮西尔比来着。

陡然自己看见这家伙,霍法有些心虚。可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稍稍放心了一些。

相比于两年前,自己的模样已经变化了很多,不仅个子长高了,眼睛颜­色­和头发颜­色­全都变了。总归不会立马被认出来吧。

女妖­精­扶着老妖­精­的后背,把它扶了起来,老妖­精­坐在了沙发上,咧嘴笑道:“德拉塞斯小姐好久不见。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有半个妖­精­那么大。”

它明明在和阿格莱亚说话,眼睛却牢牢的盯着霍法。

老妖­精­指着霍法:“这位是”

“我朋友。”阿格莱亚见老妖­精­说话时总不看着自己,有些不高兴的移到霍法面前,问道:“是我父亲让你在这里办事的么?”

“让我办事?”老妖­精­一愣,随后摇头晃脑的笑了起来去。

“哎呀呀,是的是的。德拉塞斯先生和我的私交非常好,非常好。”

“把药给他。”阿格莱亚对霍法说道。

霍法把阿格莱亚的包包擦­干­净递了过去。

拉尔法接了过来,但接包的时候,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在霍法脸上。这让霍法心里有些发毛,这老妖­精­从进门开始,对自己投入的关注比对阿格莱亚都要多,难道真的是认出来了自己的身份?

他脑袋里正乱糟糟的想着,老妖­精­已经收回了目光:“我稍微问一句,圣芒戈已经禁止了药物的外流,这些药是怎么来的。”

“我炼制的。”

阿格莱亚挺胸微微傲然说道。

“啊。”妖­精­轻声感慨:“你果然有你家族传人的风范。”

“我的报酬呢?还有,我的父亲呢。”

“德拉塞斯先生他暂时不在这里。”拉尔法说道,它又开始看着霍法。

“又不在,他去哪里了?”阿格莱亚皱眉问。

拉尔法轻轻一笑:“我不知道,孩子。你父亲是个浪子,他从来不会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任何人。”

沉默片刻。

阿格莱亚表情有些失望:“那算了,你把报酬给我吧。”

但拉尔法并没有动弹,它问道:“你其实没怎么见过你的父亲,对吧。”

“和你有关系么?”

“没关系没关系,我只是稍微问一下。”妖­精­感慨说道:“看见你,我总是能想起我的第四任妻子,她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聪明。

只可惜,她毕竟是个人类,能活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阿格莱亚皱眉:“你究竟在说什么?”

霍法侧过脑袋,一股不详的预感逐渐升起。

拉尔法:“有时候,我不得不感叹血缘真是一直伟大莫名的力量,即使你从未见过你的父亲,却也能这样不依不饶的追过来找他。德拉塞斯小姐,告诉我,在你心目中,家族是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阿格莱亚往霍法身边微不可察的挪了一步:“说这么多不相­干­的­干­嘛,我的报酬呢?”

“我确实应该把报酬交给你的,两天前的我还是这么想的。”

“什么叫确实。”

“两天前,我的外孙,被人打伤了。我不放心他在圣芒戈治疗,于是把他带了回来。毕竟,他是我最爱的第四任妻子的子嗣。”

说完,拉尔法波顿拍了拍手。

旁边传来了吱吱嘎嘎的声音。

侧门打开。一个瘫坐在轮椅上,正在打吊滴的男人从房间的侧室被推了出来,他浑身缠满绷带,脸上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22,阿兹卡班

霍法看见那个全身都绑着矫正绷带的男人,倒吸一口冷气,阿格莱亚的脸­色­也白了。

没错,那个被推出来的男人正是两天前被自己暴打了一顿的顶头上司,克里根波顿。

这能想到,这家伙居然和妖­精­还有亲戚关系。

那个形似企鹅的矮胖男人坐在轮椅上,死死地盯着霍法,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周围的气氛已经全变了。

轰!!

随后,一道巨大的铁笼从天而降,牢牢地将霍法和阿格莱亚罩在了其中。

两人始料未及,阿格莱亚一下趴在铁栏杆上,怒喝道:“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地面震动了起来,两只穿着皮甲的山怪轰隆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它们一手抓住了笼子的一角,将巨大的铁笼像菜篮子一样轻松提了起来。

“不­干­什么,暂时委屈你在这里呆一会儿。”拉尔法侧着头说道。

“你的契约­精­神呢?”

“契约­精­神?哼,你的母亲早就和我解除契约了。”

老妖­精­说完,他侧头对年轻女妖­精­说:“好好照顾德拉塞斯小姐,不要让她掉一根汗毛。还有,给圣芒戈医院和德拉塞斯家族送一封信件,让他们派人过来和我们谈判。”

“明白。”

女妖­精­一转头,又问道:“那这个男孩怎么办?”

拉尔法扫了霍法一眼,冷笑道:“命运真是奇妙,先他关一天,查查他的底。查完后把他送去喂龙。”

克里根波顿嗬嗬地笑了起来,一双眯缝眼死死地盯着霍法,里面闪耀着仇恨的光芒。

两只山怪抬起大铁笼子,一步一顿地走出房间,进入了海尔茨堡的妖­精­山洞之中。

笼子里,两人就像待售的竹鼠一样,晃来晃去。

没过多久,山怪抱着笼子进入了一处黑暗的地牢,这地牢高达十几米,上面悬挂着大量的钟|­乳­|石。周围一片墨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笼中的霍法的眼睛习惯了黑暗。捕捉到了一点微光,这细微的火光来自了远处一张木桌。

那张木桌上,有几个妖­精­正围在一起打牌,牌桌中央放着一盏蓝­色­的照明火焰,几个妖­精­的脸孔在黑暗和蓝火的照耀下,时隐时现,形同鬼魅。

山怪将牢笼推进一个隔间之中,发出砰咚一声脆响。

两人被重重地震了一下,扑倒在地。山怪打开笼子,把他们像垃圾一样倒进了密闭的隔间。

阿格莱亚翻到在地,爬起身指着外面吼道:“你们给我等着,别让我出去!”

妖­精­和山怪才不理她。

那个女妖­精­只是提着马灯在周围检查了一番后,锁上门,一言不发地和山怪离开了这里。

沉重的脚步消失,阿格莱亚重重地踢了脚椅子,却又磕到脚,倒吸一口气,顿坐于地。

霍法还算冷静,他起身走了五步,碰到一堵墙,一堵用铆钉铆起来的钢板墙。接着,他转过身来,又碰到一张木头桌子,桌旁放着几把椅子。四面壁板光光滑滑的,摸不着门窗。没走两步,阿格莱亚又从反方向转过来,撞在了霍法身上。

“这群该死的妖­精­!”阿格莱亚压抑着愤怒,“把我们关在了烤箱里么?”

霍法没有搭话,只是趴在墙面上,仔细地研究着囚室的构造。

“太可恶了!”阿格莱亚气得嚷叫起来,“我送东西过来,他们反倒把我关了起来,最无耻的混蛋也不过如此。”

“安静点,阿格莱亚。”霍法说道,“发火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她安静了几秒,咬牙切齿的说:

“可恶,我的魔杖又不在,你的魔杖也不在,不然我们可以用阿拉霍洞开!等我们出去后,我要用最恶毒的诅咒”

她话没说完,周围突然湿润了起来,囚室顶上有一个莲蓬头在往囚室内喷洒水雾。

那湿润的空气弥漫着淡淡杏仁的香气,这水雾如同重重一巴掌打了阿格莱亚的脸上,让她脸­色­煞白,她扑在霍法身上,捂住了他的口鼻,颤抖道:“别呼吸,这是禁魔药水。”

霍法悚然一惊,想到魔力被禁所带来的一系列后果,立刻屏住了呼吸。

在这种地方再失去魔法,无疑便是刀俎下的鱼­肉­。

憋气一分钟,两人还可以忍受。

憋气两分钟,两人纷纷脸涨得通红。

憋气三分钟,两人脸­色­已经青了,但他们咬牙没有松口。

憋气四分钟的时候,这该死的喷雾还在持续,霍法的眼睛都有些花了。

这时,那个女妖­精­又晃晃荡荡地回来了,她戴着口罩,一手愉悦的拿着一把金钥匙,敲着牢笼的铁栏。另一只手举着一个旧马灯,用蓝­色­的魔法火焰照向囚室内部,声音尖利的笑道:

“只有傻子才会把自己憋死,德拉塞斯小姐,我劝你还是放弃抵抗,乖乖地等家里人把你带回城堡吧。”

霍法和阿格莱亚不敢回答,他们各自捂着口鼻。

“没用的,我们每隔一小时就要使用一次禁魔喷雾,时间要持续十分钟,没人可以十分钟不呼吸。”

话音刚落,阿格莱亚再也受不了,张口重重地开始喘息。

她一喘,头晕目眩的霍法也张开嘴巴,本能地吸进了一口带着苦杏仁气温的湿润气体。这一刻,他身体的魔力停止了流动。

喷雾仍在持续。

确认阿格莱亚恢复呼吸了之后,女妖­精­不屑冷笑一声,提着马灯晃晃悠悠地就走了。

十分钟后,喷雾结束,周围的墙壁上都沾上了星星点点的水滴。

两个小巫师麻瓜一样瘫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近似于绝望的气氛。

好一会儿,阿格莱亚喃喃道:“我妈会杀了我。”

霍法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有气无力的说:“我以为你跑出来的第一天就想清楚了冒险的后果。”

“如果我找到父亲再把他带回去,我觉得我妈会原谅我。但我搞砸了。”她说道。

“这事和你有关系么?你大可不必去管。”霍法说道:“你父亲有他的自由。”

“什么都不用管?你知道我家族在怎么培养我么,我每天要学四门外语,每天要学无数国家的礼仪,我要学,我甚至还要学魔法部的法律,然后从里面找出漏子你敢想象这样的生活么?”

“可是你母亲给你定下的规矩不就是吃饭,起床,睡觉么。”霍法说道,“你在家是这么和我说的。”

“她的宠爱并不能抵消我的责任,家里也不止她一个人。我家里没有男­性­继承人,如果我父亲不回来,我毕业后注定要担负起家族的重任。我要做生意,我要和别人扯皮,我要做演讲,我要创造工作岗位,我要为家族而活,变得和我母亲一样。”

顿了顿,阿格莱亚说道:“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我想和米兰达一样,放假就可以到处玩”

霍法瘫在一旁,不再回答,只是莫名想笑。虽然身处这样的囚禁之中,他似乎觉得自己生活还蛮纯粹的,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只要管好自己就够了。自己这个倒霉朋友虽然吃喝不愁,但烦心事不知道比自己多多少。想来出身和地位和人的幸福指数也没多少关系,在这么个年代,没有人可以活的很轻松。

阿格莱亚抱怨了一会儿,便陷入了沉默。只是抱着膝盖在原地发呆。

见她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霍法怕她被这突然的打击打击到了自闭,于是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啊,这可不像你。”霍法说道。

“我是不是很蠢?”她声音低不可闻。

霍法摇摇头:“全年级的人都知道你最聪明。”

她懊丧的低下头,“是我让你出来的。是我让你去医院上班。”

“够了,阿格莱亚。”霍法打断了朋友毫无意义的颓废低语,他爬起身,看向窗外:“我们必须要逃出去,等死是绝对不行的。”

“怎么逃,现在我们都没有办法使用魔法了。”

“我记得你说魔力药水的效果时长和摄入量有关么?”

“没错。”

“那他们一小时一次,每次喷十分钟,是不是意味着十分钟的量只够支撑一小时。”

“没错。”

“我们只吸了两口不到,对么?”

“对。”

“那是不是意味着这次禁魔的时间只有半小时左右。”

阿格莱亚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可能有十分钟左右使用魔法的时间,但那也无济于事啊,没有开锁咒,我们根本破不开这个囚笼。”

霍法在原地转了两圈,站定。

他眯起眼睛,贴在了阿格莱亚耳朵边,说道:“你刚刚憋气的时候,那个女妖­精­来查看了你一次。这些妖­精­虽然关了你,但并不想和你家撕破脸,也许也是把你当成了谈判的筹码,借机要求更多药物。”

阿格莱亚点点头:“没错,他们是这么想的。”

霍法点点头,不再咬她耳朵,退到一旁,盘起膝盖,开始冥想。

阿格莱亚的好奇心却起来了,她爬到霍法身边,开始咬他耳朵:“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霍法微微一笑:“你妈打过你么?”

23,禁闭时间

“黑桃5。”

“大你,梅花10。”

“K,压上。”

“黑桃A,你输了。”

“别做无用功,方片A。”

“哦,该死!”

昏暗的囚室内,几个妖­精­正围在桌子上打牌。偏偏他们打牌的时候,隐隐约约的争吵从隔壁传来。

(怪你,都怪你!)

(你怪我?如果不是你的蠢主意,我们会沦落到这等地步。)

(如果不是你打伤克里根波顿,他们会关我们?)

(如果不是你让我呆医院,我又怎么会打伤他?)

(不管,赖你,都赖你!)

牌桌上的几个妖­精­一开始还能忍受,可渐渐的,那争吵声越来越大,其中一个输了钱的妖­精­恼火的把牌一扔,站起身:“够了,那两个小巫师吵死人。”

“别管,随他们去。”

赢钱抽烟的妖­精­搂过金加隆,砸吧着嘴,无所谓的说道:“随便怎么闹,只要不出人命都不关我们事。”

“哼,两个都是蠢蛋。”

女妖­精­掏出两个金加隆,扔到桌上:“再来一局。”

于是它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打牌,可是那边吵架的声音却丝毫不见停歇。

(砰砰啪啪!)

“什么声音。”女妖­精­一惊,看向身后。

“打架了?这些巫师的关系还真是脆弱。”

一个妖­精­冷冷的说道:“怪不得天天都在打仗。”

(砰!)

(啊!!)

随着身后传来一声尖利的尖叫。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啊,你放手!)

(臭丫头,我忍你很久了)

四个打牌的妖­精­沉默了下来,它们彼此对视了一眼,战况似乎比它们想象的要更加激烈一点。

女妖­精­率先抓起马灯,说道:“一块去看看。”

四个妖­精­站起身,迅速的往囚笼走去,走到囚笼之后,它们惊呆了,那对被它们关在囚室里的两个小巫师不知何时扭打在了一起,两人一边口头上辱骂对方,一边肢体上伤害对方。

女孩被揍的鼻青脸肿,男孩脸上被抓出了十道血痕。两人死死的瞪着对方,张牙舞爪。

地上洒着星星点点的血液,桌椅板凳腿断的到处都是。

“放手!”

女妖­精­尖叫道:“快,进去把那个男孩拉开,那个男孩有暴力倾向。”

三个男妖­精­冲进了囚室,把互殴的两人强行撕开。

随即二话不说,抽出一道道锁链把霍法捆了起来。

一股股电流从锁链上流过,电的霍法头皮发麻。

但也仅限于头皮发麻,因为他体内有雷鸟魔力,这电流对他而言无疑是挠痒痒一样,甚至还颇为舒爽,但他不得不装出一副被电的死去活来的样子在地上打滚,翻着白眼,嘴角流着口水,身体抽搐。

这时,鼻青脸肿的阿格莱亚突然一把搂住了女妖­精­,抓着她的衣服,摇晃哭诉道:

“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快一点!你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受够这个疯子了!”

女妖­精­一脚踹在霍法身上,怒骂阿格莱亚道:“闭嘴,和这种人做朋友,你自己眼光有够差!”

阿格莱亚哇的一下哭出声,她眼泪滚滚,甚至还试图在女妖­精­肩膀上擦眼泪,活脱脱一副压力过大导致­精­神崩溃的状态。

女妖­精­脸上闪过一丝鄙夷,她推开了阿格莱亚,但还是说道:“带她下去治疗,看好她,别让她逃走了。”

几个男妖­精­得令,抬着阿格莱亚,迅速走出囚室。

囚笼内只剩下了霍法和女妖­精­两人,女妖­精­揉了揉下巴,围着被捆住的霍法绕了一圈,在他身上翻来摸去好一会儿。

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霍法啐了它一口。

它勃然大怒,一脚踹在霍法脑袋:“谅你也不敢,等着去喂龙吧。垃圾。”

它咚咚啪啪的在霍法身上踢打了一会儿后,提起马灯,昂首阔步的离开了囚室。笼子重新被锁了起来,周围陷入了黑暗和静谧。

锁链上的电流逐渐逐渐消失,霍法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开。

他打开了自己的­精­神力场,地面开始蠕动,三只铁质手掌像蘑菇一样从地面长了出来,那手掌张开,掌心居然捏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钥匙。

那是这座牢笼的钥匙,阿格莱亚上演苦情戏码的时候从女妖­精­身上偷下来的,不得不说这家伙着实有当盗贼的天赋。

他本来是想阿格莱亚偷出钥匙,转移妖­精­注意力,自己再打开牢笼后再去找她,两人一起离开海尔茨堡。

只是被妖­精­用链子捆起来,这倒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现在离下一次禁魔药水的喷雾到来只有不到三分钟,三分钟后,他必然会再度失去魔力,而那个女妖­精­也很快会发现自己钥匙被偷了。

必须要速战速决。

由于双手被束缚,他只能用­精­神力场控制地面那把钥匙解开身上的锁链。

这对霍法的魔法掌控是极大的考验,此前他都是用破碎之握大开大合的控制对手,从没有进行过如此细微而­精­密的­操­作。

先不说那锁链上的钥匙孔直径不过几毫米,就是控制变形术抓稳钥匙,都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地面又没有神经,他压根控制不了力度,轻一点,钥匙掉地上去了,要重新拾起来,重了点,那把纯金打造的钥匙立刻就弯掉了。

这感觉不亚于­操­控抓娃娃机去抓一颗­鸡­蛋。再加上周围黑漆漆一片,其难度可想而知。

时间只剩下两分钟。

地上那颤抖的铁手丝毫没有对准钥匙孔的意思,它在钥匙口旁边滑来滑去,就是进不去。

可恶!为什么要把自己锁起来。

霍法挣扎了一下,额头的冷汗一滴滴掉落。

他深吸一口气,进入了冥想状态,冥想虽然对­精­神提升很大,可这一次,却依然不够这细微­操­作的要求。

这一刻,他开始无比怀念自己的魔杖,它就像自己的手臂那样容易­操­控。如果自己的魔杖还在,他可以很轻松的把那魔杖变成任何形状。哪怕是钥匙

离下一次禁魔药水只剩一分钟。

霍法却连密室逃脱的门栏却没有摸到,心底的焦虑可想而知。

离药水的到来还有三十秒。

就在这时,平静的识海中,一张脸孔浮出水面,并且迅速开始分裂。

霍法­精­神恍惚了一下,眼前斑斓的彩­色­一闪而过,所有的情感被迅速切断,他变得出奇淡漠起来。

地面那难以­操­控的铁手瞬间变得和自己的手掌一样,它­干­脆利落的Сhā进钥匙孔,打开锁链,­精­密的难以想象。

于此同时,黑暗囚室的顶部,那莲蓬头再次打开,带着细微苦杏仁味的禁魔喷雾如约而至。

霍法挣开锁链,站起身,脸上的伤口迅速在活化肌肤下愈合,他活动了一下脑袋。他捏住鼻子,拿起钥匙,迅速打开牢门。

跑出禁魔药水的范围后,那股淡漠感烟消云散,霍法看了眼掌心的钥匙,微微愕然。

这算什么,压力过大导致自己突破极限了么?他明明­精­神力不够掌控那把钥匙的,为什么突然就够了呢?

想了半天,他还检查了一下身体,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一无所获的他转头幽灵漫步消失在了物质世界,顺着阿格莱亚的魔力波动找了上去。

这些妖­精­大概对洞岤有着天然的癖好,它们把这些洞岤修建的四通八达,结构极其复杂。

不同的洞岤都放置着不同的东西,有魔法材料,有神奇生物,甚至还有麻瓜里的管制物品,枪械,罂粟。这些妖­精­真的是什么生意都做。

在洞内穿行了几分钟后,霍法看见了那个将自己关押起来的女妖­精­。

它正提着一个马灯,左扭右扭的往前走着,丝毫不知道身后那个迅速接近的家伙。

等霍法离她快到五米的时候,它才察觉到不对劲,猛的一转头。提着马灯到处照了一下。

手掌摸向腰间,在口袋里寻觅了几秒,发现钥匙不见了。

嗯怎么

它神­色­一变,几乎立刻就要往回赶。刚一回头,一只细长的手掌从身后中伸了出来,按住那个女妖­精­双马尾的脑袋。

它看见身后一双淡金­色­的眼睛,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他身后来了,它想叫,但嘴巴被捂上,霍法松开手,接住了女妖­精­手里下落的马灯。

淡淡道:“不好意思。”

妖­精­的脑袋和旁边的墙壁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直接了当的昏迷了过去。

提起马灯,霍法看了看周围。

此刻,他已经走出了山洞中囚室所在的位置。周围也不再是囚室那样原始,这些妖­精­对自己住的地方也是相当的考究。这是一间隅角呈斜面状的长方形大厅,二十米长,六米宽,十米多。天花板上饰有阿拉伯式图案,散发出明亮柔和的魔法光芒,照亮这间房间的藏品。

有三十来幅出自大师之手的名画装点着张挂着雕花图案的墙壁,画框格式相同,每幅画之间有闪闪发光的盾形板间隔着。霍法还看到了一些极其名贵的画作,其中几张还在前世的初中美术课本上欣赏过。

梵高的星月夜,莫奈的教堂,提香画的不知名女人也不知道是真品还算赝品。

虽然此刻并不是欣赏画作的好时机,但他依然还是提着马灯在画作附近转了片刻,毕竟他从没见过这么多画堆在一起。

其中,霍法看到在这些妖­精­藏品的最中央,有一副巨大的油画,它比身边的那些油画大很多很多。

在那张油画中­色­彩斑澜绚丽到极点,乍一看霍法还以为是某个疯子画出来的抽象画。但仔细一看,竟然还不是。

那画中画着一头身型庞大的斑斓巨龙,它形状扭曲,怪诞。盘踞在悬崖顶端,周围都是虚无和苍白,龙神情寂寥,一副人间不值得的样子。

霍法不知道为何自己会从龙的脸上看出人的情感,他一点都不知道,但毫无疑问,这张油画就是传递给了他这样的感觉。

正看着,远远的传来若有若无的说话声,

(那小姑娘长得还不赖,应该是有媚娃的血统。)

(不错,要我说,拉尔法应该把她卖掉,说不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霍法一惊,立刻熄灭了马灯,躲在了一旁。可听见声音,却良久不见人来,霍法直起身,缓缓向说话的地方溜了过去。转过转角,发现此前打牌的两个妖­精­正站在一个房间附近聊天。

“卖钱,她卖不了钱,最近国外的那些巫师都学­精­了,喜欢玩什么以物易物的戏码,好像都不用金加隆了一样。”

“真的假的?”

“骗你?前段时间就有一批东方巫师用火球换了一批药。”

“哼,弄一堆龙回来,如果没有财宝可以看守,那还有什么意义?买我们保险的人越来越少,这个月的收入比上个月下降了百分之三十!”

“说到底还是魔药不够,那些巫师也不是傻子,看到我们药越来越少,都不上当了。”

“不上当?哼,下次你和拉环说一声,让它把那群抗议的巫师都拉走,别在这里影响我们做生意。”

“拉去哪里?”

“让它们去古灵阁取药,到地方把它们扔地底去,省的给那些火龙买饲料。”

“可是万一那些家属找上来岂不是麻烦?”

“就说是德国佬杀的好了,这年头死千八百个人的,谁会在乎。”

霍法一言不发的躲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资本逐利,他早已知道,但他发现自己还是大大低估了这些妖­精­的冷血无情。这些家伙居然拿药物和别的国家换取火龙,再拿火龙看守财宝。甚至还要拿巫师去喂龙。难以置信,果然是印证了东方那句老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24,希望

拱形房间内,一排排瓶瓶罐罐放在柜子上,几个轻巧的活动小桌上摆放着一些绷带和手术工具。室中央摆着一张大铁床,室内被魔法光芒照得如同白昼,光线柔和,一切都显得十分和谐。

唯一不和谐的就是铁床上的那个女孩,她手臂和四肢都被皮带固定在床板上,她砰砰的敲着床板,死死的看着妖­精­:“什么保险,什么援助,全都是假的!”

外面那两个妖­精­的话她全都听在了耳朵里。

她身边有一只妖­精­正在给阿格莱亚青肿的眼睛上贴药膏,但她是如此愤怒,以至于妖­精­根本没办法给她青肿的眼睛涂药。

贴药膏的妖­精­放下瓶子,耸耸肩:“谁让你们这些家伙把钱从古灵阁里面拿走呢?那可是我们的金子。”

“你们的金子?要不要脸,那明明是巫师存进去的金子!”

“存进银行的钱就是你的钱?谁告诉你这个道理的,小姑娘?”妖­精­嗤笑道:“只要我们稍微通货膨胀一下,你的钱就不是你的钱了。别告诉我这麻瓜都懂的道理,你还不懂。”

“你!”

阿格莱亚一口气没喘过来,她脑门青筋暴起:“你们是不是巴不得巫师死光了才好,死光了他们存在古灵阁的资金都成了死账。你们想怎么数就怎么数。”

“死光?死光了哪里好。死光了谁来创造财富,嗯?年轻。我们妖­精­可不会光着脚去轮船上做生意。”

妖­精­微笑的抬起一根手指:“巫师还是要有的,不管谁来管事,你们总归要钱,有钱才能生人,人再创造财富,一波一波的割下去才是王道,这些你家里人没有教你么?”

阿格莱亚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咆哮道:“你不怕我把这些事捅出去么?”

“捅出去?”妖­精­一拍脑袋:“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

它抬起一根细长的手指,对准阿格莱亚的脑袋:“一忘皆”

咚,一声闷响打断了妖­精­的施法。

它立刻警觉的看向门外,想起了什么,好像自从一分钟之前,外面站岗放哨的两个同伴便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了。

它收回了手指,侧头盯着外面片刻后,随即缓缓的转向门口。

“威利?卡塔?”

它呼唤着两个同伴的名字,却没人回答。走到房间门口一看,它脸­色­一变,自己的两个同伴不知何时软绵绵的昏迷在了地上,各自头上都顶着一个大包,看起来有人让它们的脑袋互撞了一次。

妖­精­顿感不妙,它猛一转头。却惊悚的发现,那个女孩的床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那个本来就它们关在笼子里,打算拿去喂龙的灰头发的少年蹲在床边,微微一笑,解开了被绑在床上女孩手腕上的皮带。

“你!”

它一声尖叫,抬起手臂。

可那个被解开皮带的女孩抄起床头柜上的一把暖壶,砰咚一声砸在了它的头上,把妖­精­没喊出来的话砸了回去。

随即她跳了起来,猛虎下山一样扑倒了妖­精­,一拳一拳的砸在它的头上。

一边打一边骂:

“吸血鬼!”

“蛆虫,该死!”

“把我的药还回来!”

她是如此的愤怒,以至于没几下妖­精­长长的鼻子就歪成了两断,晕倒在地。

霍法赶忙拖住了暴怒的阿格莱亚,捂住了对方的嘴巴。他可以理解对方。绕了这么一大圈,一无所获不说,还被这些妖­精­骗的底裤都不剩,这种打击,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只是现在泄愤太不理智了。

“走吧,再不走,等这里的妖­精­都反应过来,我们就走不掉了。”

阿格莱亚剧烈的挣扎开来:“放手!”

“冷静点”

“你有资格说我?”阿格莱亚不依不饶的挣扎,眼眶都红了:“我哪儿也不去,我要把我的药弄回来。”

霍法把她按在了墙壁上:“你疯了,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你还想引火烧身么?”

啪!

她把手掌按在霍法手臂上:“我不甘心!”

“等回了伦敦,把这里的事情上报给魔法部,这么多妖­精­不是我们能对付的。”霍法晃了晃她的肩膀:“你是那种家族的人,这点道理都不懂么?让你妈来处理吧,已经够了,回家去吧。”

两人互瞪了一会儿,女孩和泄气的皮球一样,她身体软了下来,靠在了墙上捂住了自己的脸,脑袋上的兔耳朵耷拉在脸上。

“我到底在­干­些什么啊”她自言自语。

霍法松开了手臂,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

等了大概有三十秒,阿格莱亚终于承认了这令人无奈的现实,她搓了搓脸,长叹一口气,神­色­黯然的点点头。

霍法松了口气,好歹自己的同伴没有上头。

他拉起对方的胳膊,准备带她离开,可这时,他有种芒刺再背的感觉。一抬头,只见一道狭长的黑影迅速的爬行消失在了头顶。

阿格莱亚顺着霍法的眼睛看过去,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霍法低下头,眯起眼睛。“走。”

离开山洞的一路比想象中的要容易不少,可一路上,那些妖­精­仿佛就像销声匿迹了一样,全然不见踪影。

时间是日落前一个小时,空气宁谧而清凉。

两人走到洞口位置时,看见两只高达六米的山怪站在洞口,东张西望。

由于怕被妖­精­发现,霍法带着阿格莱亚进入­阴­影,但从山怪旁边溜走后,霍法却发现,那两个本该骑在山怪肩膀上的妖­精­却消失了。被蒙着眼睛的两只山怪什么都看不见,木头一样呆在原地,甚至他幽灵漫步的状态消失,那两个山怪也没有丝毫反应。

走过那傻傻呆立的山怪,霍法看见面前空荡荡的吊桥。此前那些来往的巫师全都不见了。

卖保险的,推销药品的,接待工作的,贩卖食物的,都不见了。

阿格莱亚站在霍法身边,纳闷的看着周围:“那些人呢?”

霍法摇头:“不知道。”

他看了看天,此刻的海尔茨堡呈现出一种极为怪异的氛围,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那光芒照­射­在石壁表面,显现出一种铁锈斑斑的­色­泽。

“怎么我们进一次山洞,出来世界就变样了啊。”

阿格莱亚一边说话,一边走上了吊桥。两人咯吱咯吱的踩着木头往前走,四面那些货箱还是老样子,堆的和小山一样摇摇晃晃,唯独人不见了。

走上一处营帐附近的时候,霍法看见了山壁多出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划痕,好像被锋利的爪子挠过。

这是他进妖­精­山洞前不曾看到的东西。

他摸了摸墙壁,一言不发。

情况太过诡异,他甚至都没有心思再去关注系统的探索奖励,一心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早点结束自己这趟堪称诡异的旅途。

阿格莱亚突然捅了他一下。

霍法:“怎么?”

阿格莱亚平伸着手指,指着前方一处营帐入口。

顺着她手指低头一看,竟是那个古灵阁的老妖­精­拉尔法。只见它十字摊开,平躺于地,身边摆着一根拐杖,似乎是仓惶逃蹿的时候摔倒了。

这一幕让霍法始料未及,他和阿格莱亚对视了一眼,蹲了下来。伸手探了探。

对方还有鼻息,只是非常不稳。它苍老的脸上眼珠翻着,脖子肿的和甲状腺一样。不仅如此,妖­精­皱巴巴的脸上还有一个个绿­色­的痘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来。

一个痘痘撑大后突然爆开,腥臭绿水飞溅。霍法吓了一跳,赶紧捂住鼻子后退好几步,恶心反胃。

“这是什么情况?“霍法惊疑的问阿格莱亚。

“这是,蛋白眼之毒。”阿格莱亚声音凝重。

“蛋白眼之毒?”

“蛋白眼是澳洲的一种龙,这种龙会在杀死猎物之前,用毒牙让猎物麻醉沉睡。中了这种龙毒的人身上会长出绿­色­的痘痘,这也是龙痘疮的来源之一。”

“龙毒?澳洲?这里不是威尔士么?”

霍法赶紧掀开营帐的帘子,来到了海尔茨堡的露天场所,随即他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地上一个个倒下的妖­精­和巫师,所有人全都昏倒在地,脸上带着绿­色­的疮痘,脖子高高肿起。空气中遍布着令人压抑的寂静。

一丝微风吹过,卷起一张被踩烂的废传单,贴在了霍法脸上。

他撕走脸上的废纸,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

猛一转身,只看见自己的右侧十米不到的地方有一个大铁皮箱,那箱子上坐着一个男人,他有着黑­色­的眼睛,容貌普通,穿着毫无特点的灰­色­长跑。他左手拿着一个晃荡的乌鸦面具。正是此前看到的那个骑龙的男人。

他的姿势是如此的放松,又如此的慵懒。几乎和一个洗完澡坐在沙发上居家男人一样,但偏偏这满地晕倒的妖­精­和巫师又是如此的刺眼。

“嘿。”男人友好的对他打了声招呼,

霍法几乎下意识的就想要进入幽灵漫步,可当他伸手去拉阿格莱亚的时候,却发现一道无形的结界将自己和同伴隔开。

女孩在外面焦急的拍击结界,开合嘴巴,却不能发出一丝声音。

“你做了什么?”霍法抬头问道。

男人摆了摆手,说道:“别慌,我没恶意,我只是想问一件事。”

“什么?”

“是这样的,我在找一头龙,一头世界上最强的龙,你见过它么?”男人微笑的问。

霍法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

见他这个表情,男人露出遗憾的神­色­:“没见过么,这样啊真奇怪,我明明感觉它就在附近。”

说完,他站了起来,抬手一抛,一根银灰­色­的魔杖从他的手里抛出,落在在了霍法手上,他低头一看,正是阿格莱亚丢失的魔杖。

他愕然的看着对方,那个男人将右手的乌鸦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歪着脑袋说:

“哦,还有,格林德沃先生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想和你玩一个游戏。”

霍法悚然一惊,话都说不出来。

“他说,如果一个月之内,你不去德国找他的话,他就让霍格沃茨变成今天的海尔茨堡。”

话音刚落,他一脚踩在铁皮箱子上,箱子上层层叠叠的锁链应声而断,随即,空间扭曲,他噼啪一声幻影移形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他刚一离开,隔开他和阿格莱亚的结界化为虚无,阿格莱亚冲了进来,一把抓住霍法的胳膊,惊恐道:“那是谁,发生了什么?”

霍法没有说话,他还在因为刚刚那句话而发愣。

阿格莱亚看了眼面前那个被打开的巨大铁皮箱,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没有丝毫犹豫,她拽起霍法的手臂。几个跨步,飞快的窜进了层层叠叠货箱堆出来的小巷之中。

“吼!”

刚消失不到两秒,身后便传来一声刺耳的咆哮。空气中温度瞬间拔高了十度!霍法肺部和呼吸道传来一股灼热的刺痛。他终于不再分神,猛然将阿格莱亚扑倒在地。

“吼!!”

又是一声愤怒刺耳的利吼,他听见了铁皮被撕裂时发出的刺耳噪音。

周边摇摇欲坠的货箱轰然倒塌,在夕阳的余晖下卷起漫天烟尘。倒地的两人灰头土脸的爬起,忙不择路的往秘境高处跑出,没跑多远,头顶便传来了双翼拍击之音,那生物便追了上来,重重的停留在了离他们十米多高的建筑高处。

他们不敢动,蜷缩膝盖,躲在两个废弃铁箱的中间,大气都不敢出。

那股暴乱的元素力量让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沸腾,灼热的气息几乎让他肺部起泡。

他微微侧头看了看自己魔力手表,只有不到的魔力,魔力水晶里的力量已经近乎枯竭。自己最近消耗了太多魔力,不能再无限制的使用幽灵漫步了。

两人一龙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唯一打破此刻寂静的,仅是节奏轻缓如鼓点的心跳,以及头顶炽烈的呼吸声。

它在爬动。

山顶的石板和砖瓦有一大片已成排坍塌,时隐时现的斜阳透过屋顶缝隙和缺口­射­进来。

木屑碎石掉落间,霍法把魔杖塞回了阿格莱亚的手中,指着远处,比划了一下。

阿格莱亚点点头,随后,一道复制幻象从她身上分裂出来,朝另一边跑去。

头顶摇摇欲坠的建筑上的火龙看了几眼,发现了那个逃跑的幻象,于是它转头朝另一个方向喷出高热的蓝­色­火焰。

随即跳下高处的箱子,呼扇着翅膀冲向了幻象消失的地方。

“那是什么?”霍法问。

“火球龙,温度最高的火龙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火球霍法愕然无比,那不是中国的火龙么?他一点都没有感到兴奋,反而惊恐。

如果自己面对的是一头火球,而地面上的这些人用是被蛋白眼毒晕,这便说明,这里还有第二头龙。

甚至,像那天晚上一样,可能有三只,四只,五只甚至更多该死,那个男人想把这里的人屠戮殆尽么?

阿格莱亚推了一下霍法:“我们怎么办?”

霍法定了定神,看了眼秘境的高处,那里有着橘红­色­的天空,是这里唯一的出口。

“我带你飞出去。”

霍法低声说道:“但我现在魔力不够,你能帮我弄点恢复药剂过来么。”

“我去哪儿给你弄?”

阿格莱亚压低声音惊呼:“你以为这里是魔药课堂么?”

霍法呼出一口气,缓缓说道:“这里应该会有,我刚来这里时,有个卖保险的对我说买保险送魔药。”

“可那只龙”

“嘘。”

霍法按住她的嘴巴,坐在货箱后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远处一只布满烙铁般细密鳞片的利爪从箱子中缓缓伸了出来,那爪子有一个成年人上半身那么大,锋利且灼热,散发的温度使空气扭曲。

他收回脑袋,深吸一口气:“我去吸引火球注意力,你去弄魔力药剂,好么?”

25,沉默

搭档离开后,霍法双目斜向上天空,高处的天空逐渐由浅红变成了深红,太阳就快要落山了,想要在最后的日照下离开这个火山盆地,并非易事。

那个怪异男人的动机和目的到现在还是谜团,但霍法现在没空再去想更多,海尔茨堡的巫师和妖­精­都中毒晕倒,如果天黑,他很可能再也无法掌控事件的走向。

灰茫茫的浓雾中隐约有道红光,猩红的火星在空中飞舞,那是未燃烧完全的纸片,木屑,沙尘。原本山壁上那些五颜六­色­的矿石,现在只剩下了一种颜­色­。

红­色­。

他缓缓走出藏身地,匍匐着向火球龙所在的方向挪去,同时­精­神力场如蛛网一般在地面盘旋延伸。他要吸引火龙的注意力,来为同伴争取寻找魔力药剂的时间。

火球背对着霍法,正在箱子中间翻找着什么。

霍法逐渐接近了它,三十米二十米

火球打了个响鼻,猛的一转身,空气中飘来一股焦糊的气息。

那一刻,霍法看清楚了那只生物,它身长大概十九英尺,有着长且锋利的尾巴,形似狮头的脑袋。立在诡谲­阴­森的浓雾中,全身都闪耀着红­色­的鳞片,鳞片的缝隙中有着高葇­乳­|侔椎墓饷ⅰ

相对于上次看到的绿龙和黑龙,它的体型要小上不少,翅膀也小上不少,就像退化了一般,但那无处不在的极高温度简直快要把霍法烤成丨人­干­。

它大概是饿极了,张口就叼我地上几只昏迷的妖­精­,抬起龙吻,囫囵吞下。

锋利的牙齿将妖­精­一切两半,空气中焦糊气息弥漫。那画面让人简直脚背弓起,汗毛倒立。

“该死的妖­精­,作茧自缚!”

霍法声音低不可闻的自语。

火球嘴里含着半只妖­精­,摇头晃脑的找了过来,似乎因为霍法的存在,它无法安心进食。

霍法见成功吸引到它的注意力,压根不敢多浪,飞速后退到了角落。

现在可不是去年他被四大创始人传功的时候,以自己当前的这种状态,直接面对这只危险暴躁饥饿的火龙,完全就是自寻死路。

火球前进,霍法就后退。

火球往左,霍法便往右。

总是不远不近的吊着它。

一人一龙拉锯般的来来回回,双方都是一副极有耐­性­的样子。

有效果,保持这个距离就好!他缓步后退到木质吊桥下,心想保持这个距离,等阿格莱亚回来,直接变身雷鸟飞出去。火球的翅膀这么短,看起来不擅长飞行。

可这时,一滴液体从空中滴落,掉在了霍法的手背上。

他表情凝固,这里处在火球这么高的温度下,为什么会有体液没被蒸发。

嘀嗒。

又是一滴液体滴在了他的手上,随即两滴,三滴。

抬头一看。

原来自己头顶的木质吊桥上,攀附着一只瘦长的生物。

它的体型偏小,和一个成年人差不多大。在龙类里应该还没成年,颜­色­相当的艳丽,珍珠状的鳞片呈现出彩虹­色­,闪闪发光,只是那双眼睛却相当诡异,它并没有瞳仁,只有眼白。

正是它看着自己,一滴滴的往下滴着口水。

霍法的心脏一点点的沉了下去。看这个外观,它肯定就是那只消失的蛋白眼,这里妖­精­和巫师倒下的罪魁祸首。

“嘶!!”

蛋白眼看着下面的少年,张开翅膀,发出一声尖利的嘶鸣。

仿佛是在提醒远处的那头火球。远处的火球发出一声咆哮,速度极快的撞烂成片的箱子,霍法脚后跟发力,猛地转身。烟尘散落,空无一物。

他如坠冰窖,这些危险生物的社会­性­大大超出了他的预估。

它们居然会合作捕猎。

热浪从另一边传来!

不好,后面!

那只火球狡猾的转了个弯,从右侧发起了偷袭。

霍法想也不想抬起右手臂,一道半球形护盾立刻由左臂而出,罩住了他的身体。

爪盾相交,地面破碎。

霍法后退三米,在火山岩地面踩出两道犁痕,流体静力学让他嗓子一甜,咳出一滩鲜血,左手小臂瞬间弯折。

下一秒,巨力让魔法护盾彻底碎裂。

霍法如同炮弹一般被拍了出去。

轰!!

他倒飞三十米,撞进箱堆,碎石和木块直接把霍法淹没。

火球翅膀按在地面,翻卷的浓雾升腾而起,浓雾中出出现一双碗口那么大的炽热眼睛。

它张开嘴巴,空气中的氧气被一抽而空,喉咙深处的亮光几乎可以堪比太阳表面。

龙息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碎石堆中,猛的伸出一只手,手掌握拳。

“破碎之握!!”

啪!!

地面无数巨大石手伸了出来,它们一把抓住那喷吐火焰生物的脖子,强行让喷吐的火焰改变方向,­射­向高空。

随后,密密麻麻的石手一层层的按住了生物。

霍法背生双翼,从石堆中一跃而出,他左臂整个向外歪成了三十度。他右臂握住左臂的断骨,咬住嘴­唇­用力一掰,久病成医的他直接把骨头正回了原位。

活化状态下,魔力转化成生命,细胞迅速分裂,他的断臂迅速愈合。背后双翼消失,霍法活动了一下手臂,急速后退。

刚刚那一套­操­作几乎让他魔力见底,现在只能希望阿格莱亚早点给他带回魔药了。

轰!!

火球疯狂的扭动,试图挣开束缚在身上的石手。

力量不够,没有挣脱开来。

它抬头吼叫,空气中的温度在度拔高,周围的可燃物全部燃烧起来,石手一根根的化作红热的岩浆从它的身上流了下来。

浓烟滚滚中,它挣脱了束缚。

霍法感觉自己脑壳都快熟了。

打不过,打不过

他四下一看,祸不单行,这时又有两只蛋白眼从另一边钻了出来。这两只比刚刚那一只还要大一号。

阿格莱亚还没有回来,霍法看了眼手表,心里叫苦不迭,这可如何是好。

蛋白眼和火球保持着距离,如同僚机一样左右包抄过来,它们体型虽然不大,但撕碎自己完全是足够了。

他咬咬牙,从旁边的木箱中拖出一根大铁棍,准备用它来防身。

可就在这时,只听得自己的侧后方传来一声巨响。

轰!!

霍法悚然一惊,以为是火球追上来了,仔细一看,却不是火球

只见一只高达六米多山怪敲着胸口,砸碎山壁,手脚并用对着霍法扑了过来了过来,凌空砸开了一只飞扑而来的蛋白眼。

蛋白眼发出一声哀鸣,倒飞回去,撞在了火球的脑袋上,火球悚然一惊,立刻止住了追击的,盘在远处开始观望。

那山怪有四个成年人那么高,它站在霍法面前,重重的捶了两下自己的胸口,裂开马铃薯一般的丑脸,露出一嘴豁板牙,似乎在向他示威。

看着那只山怪,霍法都要绝望了,先是一只中国火球,然后又是一只蛋白眼,现在又是一只巨型山怪神仙也遭不住啊!

他后退一步,紧了紧手中的武器。试图在山怪对自己进行攻击时殊死一搏。

然而这时,一对兔耳朵从山怪的背后探了出来。

“别动手!快上来!”

女孩焦急的喊道。

局势再度翻转,霍法瞪大眼睛,这家伙竟机智如斯,骑在了山怪的身上。

他不敢犹豫,踩着山怪的膝盖跳上山怪的肩膀,拉住了阿格莱亚的手臂。

那山怪背后有一个圆弧形的凸起铁鞍,不大,但好在两人的体型都很偏瘦。

坐上那铁鞍后,霍法立刻问:“药剂呢?”

“我找到你说的地方。”阿格莱亚说道:“但那些药都是假药,没办法使用。”

“狗屎啊!”

霍法揉起了眉头。“这些丧病的妖­精­!”

阿格莱亚没有回答,她紧抿嘴­唇­,一甩缰绳。

那山怪出奇灵活的狂奔起来,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有霍法腰那么粗的手臂,两边阻拦他们的箱子和建筑纷纷被它拍的粉碎。

那持观望态度的火球一看山怪开始逃跑,立刻气焰嚣张了起来。山怪在前面吭哧吭哧的手脚并用,后面那火球速度也不慢,甚至要更快。毕竟它只要跟着跑,不需要开路。

眼见那火龙离自己越来越近,霍法抱着阿格莱亚的腰,侧头看着身后那只在吊桥上张牙舞爪的火球,心想自己这辈子也不需要看电影了

情况愈发紧急,他四处观望了一下环境,对阿格莱亚说:“我们去吊桥上!”

“太沉了,踩塌怎么办?”阿格莱亚问。

“先上去再说。”霍法从阿格莱亚手里夺过缰绳,“我来骑,你把吊桥打断!”

两人立刻互换了位置,抓过缰绳的瞬间,霍法就感觉脊椎一阵麻痒。

原来这缰绳被施过魔法,抓住它的时候,自己就像多了一个身体一样,对山怪如指臂使,怪不得它被蒙着眼睛也可以如履平地的跑路。

两人驾驶着山怪冲上了摇摇晃晃的吊桥,离地几十米。

果然不出阿格莱亚所言,这玩意太沉,刚一踩上去,整个吊桥便崩的笔直,发出不详的吱嘎声。

眼见吊桥越发紧绷,阿格莱亚抽出魔杖,大声问:“怎么办,现在么?”

霍法扭头余光一扫,只见那头火球也跟在他们身后,凶悍的冲上吊桥。

他立刻喊道:“就是现在,快点!”

“四分五裂!”阿格莱亚魔杖一指身下的吊桥,吊桥砰咚一声断裂开来。

霍法­操­控着山怪抓住了吊桥的裂口,在巨大的惯­性­下,如同荡秋千一样,砸在了山壁上。

火球一脚踩空,后背朝下的坠落。

刚刚掉下吊桥,它便张口吐出一道高温吐息,它的吐息和霍法上一次看到的黑龙截然不同,黑龙的吐息是连续的,而它的吐息却像火弹那样,一颗颗的从它的喉管轰出。那火弹触碰到建筑和山体后,如同烈­性­炸药一般爆开。

海尔茨堡中的魔法石柱在高温和爆炸的摧毁下,被炸成了齑粉,轰然倒塌。

两人躲在山怪的脑袋后,霍法­操­控山怪抬起胳膊,挡住了爆炸的威力。

三秒之后,爆炸稍微平息,霍法探头一看。

那火球在山壁上抓来抓去,拍动翅膀,却依然下坠。

霍法松了口气,它果然不擅长飞行。

转过头,看着头顶的盆地出口,山怪手臂法力,抓住了凸起的岩石,如同人猿泰山一般,驮着霍法和阿格莱亚两人在山壁上迅速的攀爬着。

阿格莱亚看着山谷底部那只冲来撞去的火球,心有余悸道:“真够疯狂的,这么多人,偏偏盯着我们不放”

心里想到那个男人走之前和自己说的话,霍法问:“你认识他么?”

“我为什么要认识那种暴徒”阿格莱亚反问:“他想杀掉我们!”

“我倒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霍法说道:“要真想杀你,­干­嘛要把魔杖还给你。”

26,厌恶

两人正说着话,顶上火山口边缘的树林里,夜栖的鸟群突然大面积地扑棱棱飞起。山怪背后的两人停止了交谈。

谷底的火球仰头一声嘶吼,天空掠过数道黑影,霍法抬头一看,又是几头火龙,它们如同巨大的蝙蝠,薄翼刺背,挟仗北风,在空中翻转、腾跃、冲刺,其中一只正是那天晚上看到的黑龙。

它们拍击着翅膀和峭壁上的山怪擦肩而过,丝毫没有理会岩壁上山怪的打算。

山怪背后的两人对视一眼,霍法毫不迟疑地­操­控着山怪攀爬起来。

“这些龙想­干­什么?”阿格莱亚大声问。

“天知道,你坐稳了!”说完,他驱使着山怪快速攀登起来。

山怪粗大的手臂按上山顶的瞬间。龙群也盘旋降落在海尔茨堡的六个角落,它们齐齐张开嘴巴,丝毫不托泥带水地喷吐出灼热的巨浪。

身后传来了猛烈的气浪,这力量直接将两人的山怪坐骑掀翻在地。霍法和阿格莱亚如同一块被投石器投出的石头一样被抛了出去。连续几个翻滚,他们倒在了草地之上。

未等惊魂未定的两名巫师有所反应。

轰!!

一片轰鸣的可怕声响,几英里之外都能听到火龙咆哮的吼声!

火焰冲击谷底的高耸石柱,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再坚硬的物体,撞到那些吐息上,无不粉身碎骨!

整个火山口的巫师秘境化作了一片火海,或红或橙的高热龙息将整片巫师秘境彻底摧毁。

阿格莱亚后背倒压在霍法身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爆炸的火光把两人的脸映照得通红。霍法推开同伴,翻身坐起,这场毁灭已经不能用事故来形容了,这是纯粹的屠杀。

从山顶看去,整个海尔茨堡已经完全化作了一片火海,如同末日的庞贝古城。

火龙的吐息持续了三分钟左右,三分钟过后,它们停止了吐息,振动着双翼,拔地而起,直飞高空。为首的那只体型庞大的黑龙居然直接把火球龙抓在了掌心,它们扑闪着翅膀,消失在了天际。

好一会儿,骇然的两人才回过神来。

“都都死了么?”阿格莱亚沙哑轻声问道:“那些巫师,还有那些妖­精­。”

霍法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这灾难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他都没有做出任何准备。

“那些妖­精­,都是坏的吧。”阿格莱亚还在喃喃低语,好像这么说能让她感觉好受一点。

这个问题霍法依然回答不了,即便那些妖­精­咎由自取,强行驾驭自己并不能掌控的力量。可是那里还是有很多不知情的巫师,那些被蛋白眼毒翻在地的巫师。

“救命”

“救命!!”

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这时,火海中突然传来了呼救声。

霍法听到声音,从地上站了起来。只见火山口盆地的斜坡上,有一个身影在火焰边缘。撑着护盾,居然还不肯离去。

那地方地势险峻,稍有不慎就会滑落回火海。霍法趴在悬崖边喊道:“喂,你怎么不幻影移形?”

那人不回答,只是痛苦的在火里挣扎,霍法看向阿格莱亚,同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迅速的走到山怪身边,跳上了已经盘膝而坐的山怪背上。

霍法也跳了上去。

那山怪眼睛被蒙,但意外地不愿意往悬崖下走,似乎能感觉到火海的危险一般。

但阿格莱亚拨弄了一下魔杖,魔杖的顶端­射­出一道细长的电鞭,抽在了山怪的脑袋上。

山怪发出一声哀嚎,乖乖地按照她的指示,开始往悬崖下爬去。

当他们回到被毁灭的海尔茨堡边缘的时候,高温将两人的头发几乎点燃。阿格莱亚撑起护盾咒,隔着护盾,霍法看见了火海中的一名巫师,他没有被蛋白眼咬伤,却也在原地不愿离开,手里撑着护盾。

那人霍法有点眼熟,仔细一看,竟然是他刚来这里时,给自己推销保险的家伙。

霍法骑在山怪背上问道:“你怎么不幻影移形离开这里,再不离开这里就要塌了。”

那名男巫看了眼霍法,焦灼道:“我走了,这些人怎么办?”

仔细一看,原来他护盾里还有十来个被龙咬伤的巫师,他们昏迷在护盾内,只要这名男人撤去护盾,其他昏迷不醒巫师就会立刻葬身火海。

霍法立刻跳下山怪的后背,问道:“你有绳子么?”

男人一甩魔杖,将魔杖变为一根长绳子。

霍法拿着绳子快步上前,将地上那几名昏迷巫师一一地捆了起来。

在此过程中,高温让他浑身汗如雨下,汗水还没有触碰到火焰便被蒸发­干­净。

随后,他把绳子的另一边拴在了山怪背上,阿格莱亚会意,立刻驾驶着山怪往悬崖顶部安全的位置跑去。

“还有么?”火海边缘霍法问那个男人。

“有!里面!”男人说道。

说完,他撑开护盾,挡住火焰,霍法看见地上躺着近百个人。那些人被沙土埋住,勉强躲过了火舌的舔舐。

两人对视一眼,此刻都不再说话,空气中氧气越来越少,他们只能憋住呼吸,行动至上。

男人撑着护盾往前走,霍法则进去把那些人一个个地拖出来。

拖到安全的位置,再由阿格莱亚的山怪运送。

只是,火势越来越大,空气中的氧气迅速被消耗殆尽。

霍法捏着鼻子跑来跑去,脸­色­逐渐青紫,好在阿格莱亚及时跳下山怪,用魔杖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艾布里奥。”

一个泡泡出现在他头顶,泡泡里都是水。

是泡头咒,霍法顿时感觉自己能呼吸了。

虽然脑袋有点沉,但比窒息强多了。阿格莱亚给那名陌生男子也来了一下,两人的工作效率大幅提升,

但很快,两圈跑完之后,那泡泡里的水又变成了开水,霍法又体验到了烫头的感觉。

阿格莱亚又用魔杖指着霍法的脑袋:“速速冷冻。”

他的脑袋迅速降温,这才没有被连续的高温将脑袋煮熟。

连续搬完近一百名昏迷巫师后,霍法想问对方还有没有,但泡头咒没能把他声音传出去。他只能打着手势。那名推销员刚想说话,突然脸­色­一变,撤去了护盾。抱起霍法就幻影移形消失在了空中。

两人刚刚移形消失,海尔茨堡便产生了巨大的爆炸,一时间无数裂纹出现在山壁之上,碎石坍塌,地动山摇,恍如火山重生。

那名推销员带着霍法穿出巫师秘境,两人身上都燃起了小面积的火焰。他们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拍来拍去,好一会儿才把火焰拍灭。

男人看着火海,喃喃道:“英国西境的后勤基地,就这么没了么魔法部和古灵阁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自言自语了半天,他掏出魔杖,给霍法解除了泡头咒,并伸出了手掌。

“谢谢你救了我。”

随后他又说道:“我叫约瑟夫,约瑟夫,约瑟夫韦斯莱。请问你是?”

韦斯莱?

居然是那个家族的人,霍法伸出手,想报上自己名号。

可这时,识海中代表秘境探索的进度条却燃烧殆尽,化为乌有。霍法一愣,看着身下如同超巨型篝火晚会般的火焰山。随即明白过来,整片巫师秘境被毁,世界上已经不存在叫海尔茨堡的地方了。

这个发现让他的心都在滴血,他还存着等这次风波过了,好好的在这里探索一番的念头。现在倒好,自己忙活了这么久,毛也没捞着一根。

他重重地喘了几口,感觉脑袋有些发懵,他握着这位约瑟夫韦斯莱的手掌,半天也没能说出自己的名字。最终,霍法一ρi股坐在地上,懊恼地揉起了自己的头发。

约瑟夫不知道这个帮他的少年为什么会突然间这么颓废,他纳闷地揉着自己半秃的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候,阿格莱亚安顿好了山怪,缓缓地走到霍法身边,摇摇头说道:“他经常这样,你别见怪。”

哦男人这才从霍法身上收回目光,有些自来熟的把手伸到阿格莱亚的面前,咳嗽了两下:“我叫,约瑟夫,约瑟夫韦斯莱,古灵阁高级理财专家。”

韦斯莱?专家?

阿格莱亚表情本来还很淡定,听到这个姓氏,嘴角却抽搐了一下,她有些敷衍的摆摆手:“叫我阿格莱亚好了。”

“咦,你这头发,我好像在哪里见”

“行了行了,问那么多­干­嘛。”阿格莱亚中断了对方的疑惑,转头到地上把霍法拉了起来:“喂,这么多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送圣芒戈医院吧。”约瑟夫说道:“龙痘疮不好治,处理不好还会引发瘟疫和传染,我得快点去伦敦通知人过来。”

他话音刚落,远处的树林里却传来了愠怒的声音:“不用了。”

阿格莱亚脸­色­一变,立刻转过头去。

那冷冽又熟悉的声音让颓废的霍法都是一个激灵,他抬头看去,一个高个的黑发女人缓缓从林间走出。

她穿着黑­色­的巫师长袍,几乎要和背景融为一体。

远处的火焰照亮了她刀子一样苍白锋利的脸,居然是阿格莱亚的母亲,伊莉丝。

于此同时,周围也传来噼啪噼啪的幻影移形声,一个个人影从黑暗中出现。

其中有穿着魔法部巫师长袍的雇员,有圣芒戈医院的院长,还有几个管家打扮的男巫,他们拿着魔杖,在伊莉丝的带领下,将三人团团围住。

伊莉丝德拉塞斯走到了目瞪口呆的阿格莱亚面前,胸膛剧烈起伏,眼眶通红。

“不是”阿格莱亚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

啪!!

重重的一耳光就落在了她的脸上,这一巴掌是如此的势大力沉,打的霍法心脏猛的一抽。

“你怎么敢!”伊莉丝颤抖说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说一半,她却又说不下去,捂着嘴巴一把将阿格莱亚抱在了怀里。

阿格莱亚被母亲这剧烈的情绪冲击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任由母亲施为。

约瑟夫韦斯莱看出了些端倪,他吞了口唾沫,缓缓走到霍法身边,问道:“这小姑娘是德拉塞斯家族的人?”

霍法没有说话,因为他察觉到伊莉丝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她抱着女儿看着自己,表情是如此的愤怒。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霍法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五十多次了。

当然,伊莉丝并不满足用眼神来警告霍法,她松开了阿格莱亚的肩膀,抽出了魔杖。

霍法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有些心虚。虽然主谋是阿格莱亚,他顶多算个帮凶。但他不觉得一个愤怒的女人会和自己讲道理。

可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暴怒的女族长面前,男人有着黑白相间的头发,容貌儒雅,法令纹深重。正是圣芒戈医院的院长,雅各波汉。阿格莱亚的舅舅。

“让开,雅各,我要给这小子一点教训。”

伊莉丝声音冰冷的说。

雅各波汉摇了摇头,温和说道:“伊莉丝,回去吧,我想你和你的女儿需要一点时间好好相处一下。”

“让开,我不说第三遍。”

“我今年还有一份兼职,不要让我难做嘛,伊莉丝。”男人耐心的说道。

兄妹二人沉默不语的对峙片刻。

女人深吸一口气,冷笑道:“有意思,你真让我感到陌生!”

说完,她一转身,拉着阿格莱亚,毫不拖泥带水的幻影移形消失在了空气中。

女人走后,雅各波汉转身,沉声对身边数十个巫师吩咐道:“去检查一下海尔茨堡,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魔法部的巫师一个个消失在了原地,向燃烧的巫师小镇跑去。

雅各波汉本人没有动,他站在原地,揉着下巴看着面前的少年,轻声笑道:“看来阿格莱亚找了个好帮手。”

霍法抬头看着圣芒戈院长一眼,身后火焰的光芒照亮着他的脸孔,他蓝­色­的眼睛和阿格莱亚没有太多区别。

雅各波汉:“我妹妹是一个家族至上的女人,她对男­性­有自己独特的印象,希望你不要介意。”

霍法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随后他转身指着地上躺着的上百名昏迷巫师,问道:“这些人,可以送去圣芒戈就诊么?”

雅各波汉点点头,他身后的那些医院医师一个个上前卷起袖子,开始检查那些昏迷的巫师。

霍法也没有再和雅各波汉多谈下去的想法,对方虽然帮他挡住了阿格莱亚母亲的怒火,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压迫感却让霍法难以言喻。他宁愿去帮助那些昏迷的巫师。

只是他刚转身,雅各波汉却抓住了他的肩膀。

“等一下。”

霍法转身:“怎么了,波汉先生。”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关于这场灾难。”雅各指着远处的火海。“那里的人都怎么了,还有事情的起因经过。”

“龙,是火龙毁掉了这个地方。”霍法脱口而出。

“火龙可不会自己来毁掉一个地方,它们只是动物罢了。”

“我”

霍法张开口,却没有说下去。他看着雅各波汉,心里想的却是那个骑龙者最后对自己说的话。

(如果一个月之内,你不去德国找他的话,他就让霍格沃茨变成今天的海尔茨堡。)

“你怎么不说话。”雅各弯下腰,侧着脑袋。

“格林德沃。”霍法说道。

“格林德沃?你见到他了?”雅各挑了挑眉:“他和你说什么了?”

“我没见到他。”

“那你为什么说是他?”

面前的男人眯起了蓝­色­的眼睛,空气中的压迫感逐渐增强,霍法后退一步。

要告诉面前这个男人,格林德沃让自己去德国找他?自己和这位院长可没那么熟,天知道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和格林德沃有一腿。再说,格林德沃为什么要让自己去找他?见鬼,什么时候自己那么出名

想了半天,霍法­干­巴巴的说道:“猜的。”

“猜的。”

男人搭在霍法肩膀上的手掌松开。

霍法点点头,指着身后那群昏迷的巫师问:“我可以去看看那些人么?”

出人意料,雅各摇摇头。

他笑道:“他们会得到专业的帮助,但是你的实习已经结束了。”

“什么?”霍法难以置信。

“我的妹妹解雇了你。”雅各波汉迈开步伐,和霍法擦肩而过:“我想接下来,你要自力更生了。”

27,虚无

一个月后。

伦敦,西敏城,斯特兰德街。

凌晨四点的天空依旧没有放亮,雾气升腾在河面之上,一条狭长的木船缓缓驶过。

泛白的船头晕光灯一晃一晃地照着黑沉沉的水道,船身拍击水面,发出有节奏的沙沙水声,两名男子坐在木船上,昏昏欲睡。

其中一名瘦瘦高高,正趴在货物上打盹,另一名则身材微胖,他一边开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斗。

这时,天空一阵飞机的轰鸣声掠过,开船的那名微胖男子悚然一惊,立刻把船停靠在了岸边的宅邸之下。

河岸边,高大的教堂和豪宅鳞次栉比,主人多为英国高层,但现在他们大多都已经撤离。只留下一些空荡荡的废弃房屋通向泰晤士河的水门。

随着飞机的轰鸣声,一道椭圆形的光柱从河面扫过,如同黑­色­舞台上的聚光灯,光斑贴着河面,扫过周围的建筑,很快便又恢复了沉寂。

眼见飞机消失在天空,趴在货物上的男人松了一口气:“快到了么,韦斯莱。”

“快了。”微胖男人掐灭烟斗。

“真是的,警戒这么严。”

瘦高男人嘟囔了一句:“这些麻瓜弄得和德国搜捕犹太人一样,我们应该给安全屋安装个飞路网,这样拿货也方便一点。”

“安装飞路网?”男人冷哼一声,“那你要怎么缴税,又要怎么解释一群巫师开了家麻瓜餐厅,梅林胡子在上,我可不想和魔法部的人打交道了。”

“哦”

瘦高男人显然无话可说,沉默了片刻后,突然问:“老板醒了么?”

“他就没有五点之后起来过。”胖男人说道。

“真是厉害,我年轻的时候可不能这样。”

男人看了眼船上的货物,又抱怨道:“只是这个月就赚了二十英镑,食材还越来越贵,天知道这店能开多久。如果老板还坚持检查免费提供食物的话,我们真地可能撑不了太久。”

“这年头,有再多钱也没用。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我倒觉得老板挺有想法,巫师给麻瓜开店。有几个人敢这么做?”

“胆子确实大。”瘦高男人说:“要是让魔法部知道我们带麻瓜幻影移形去其他国家,估计咋们店里每个人都要去阿兹卡班蹲个四五年。”

“怕什么,手脚­干­净点,每次偷渡完用好遗忘咒,谁会发现?”

微胖男人淡淡道:“再说,老板他开店只是兴趣使然,你要是不喜欢,随时可以离开。”

“诶,那还是算了。”瘦高男人立刻否认:“我只是随便说说。老板人还是不错的”

说话间,船身侧靠在了河岸的一处小教堂边停了下来。这里堆积着高高的碎石,一看就是不幸被轰炸过的地方。

两名巫师搬着货物,踩在木制的桥面上,发出蹬蹬的声音。

进入教堂,微胖男人抽出魔杖,嘟囔了几句咒语。面前那堵破旧的石墙应声往两边分裂开来。

这里是教堂的地下,外面一片漆黑肃杀,但教堂的地下倒是灯火通明,地面摆着几张桌子,横七竖八。角落里有烧得旺旺的壁炉火焰。墙壁上有十来个幽深门洞,通向不同房间。

每个房间的门口都架着很多脚手架,有几个巫师在其间爬上爬下,拿着魔杖在被麻瓜飞机轰炸过的地方修修补补。

在教堂地下室中央的一个断头雕像下,有一处宽大木质的柜台,一个少年坐在柜台后,正对着几本大书拿着羊皮纸写写画画。

他有着灰­色­的头发,淡金­色­的眼睛,身材瘦削,穿着一身很普通的衬衫和工装裤,打扮得和工地上的一名普通泥瓦匠并没有什么区别。

约瑟夫上前,对坐在柜台后的霍法说道:“老板,东西买回来了。”

少年抬头,看见两人,也笑着打了个招呼:“呦,约瑟夫,利昂,辛苦了。”

少年正是霍法,从海尔茨堡回来之后,他被魔法部盘问了十几次,没有了工作,也没有了收入来源,全身上下只有去年剩下来的五十加隆。

不过,他却莫名其妙地多了几个下属,说是下属也许不对,也许应该叫追随者或者朋友。

在海尔茨堡那些被他拯救的巫师中,有五个没有去其他地方,反而是留在了他的身边,赶都赶不走。特别是那个韦斯莱家的推销员,说什么也要呆在他身边。

至于说为什么,用约瑟夫的话来说,他觉得和自己在一起有“安全感。”

刚开始的时候,霍法很无语,他在伦敦无论晃去哪里,身后都尾行着几个大汉,这让他很感到羞耻。

可渐渐的,他就习惯了。他不会幻影移形,更没有太好的地方可以去。­干­脆接纳了他们,和他们组成了一群流浪摇滚乐队团体形式的巫师组织。

一群人在一起就要吃饭,外面的食物由于战争的爆发,奇贵无比。为了解决吃饭的问题,一群人就在伦敦找了一间被轰炸过的废弃教堂,暂时安顿了下来。

由于霍法去年在破釜酒吧打过工,当过招待,对餐厅的运作稍有了解,身上也有一些打工赚的金加隆,于是便提议开了一家餐厅。

一开始他想地很简单,既然食物短缺,那就开家餐馆好了。反正自己吃也是吃,多做一份别人吃也是吃,能赚一点钱是一点钱。

谁料到由于战争缘故,伦敦十家餐馆有九家都倒闭不开了,霍法开的餐馆虽然环境不咋样,但出人意料地生存了下来。不仅生存了下来,甚至还开拓了住宿业务,成为了一家地下旅馆。

“书都弄到了么?”霍法放下手里的活计,看向约瑟夫。

“嗯,按你说的,买的都是二手的。”

说完,约瑟夫把成捆的一摞书递了过去,对旁边的瘦高男人说道:“利昂,去准备一下食物,马上开工了。”

厨师没有走,他得意地问:“老板你今天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从农场那边弄了块羊排。”

“不用了,和别人一样吧。”霍法拒绝。

这一个月以来,他一直被人戏称作boss,霍法认为这个称号很羞耻,但周围人却叫的乐此不疲,大概是他们觉得叫一个未成年人老板很好玩吧。

“那好吧”

那名叫利昂的厨子耸耸肩,用脚一勾背包,将装食物的袋子用漂浮咒飘起,往地下二层走去。

送走厨子之后,约瑟夫趴在柜台上小声问道:“霍法,虽然有些多嘴,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你今年还要回霍格沃茨么?”

“废话,不回去我让你帮忙买书?”

霍法一边看着那些旧书,一边头也不抬地拿学校的通知单对着课程目录。

“可我们的旅店刚刚起步啊,你就要走?”

“那又怎么样,我在这里也没­干­什么事。”霍法头也不抬,“我既不会做饭,也不会算账,我只是出了五十个加隆。”

“但你能稳定他们的情绪。”约瑟夫笃定说道。

霍法:“哈?我还有这功能。”

约瑟夫指着脚手架上几个巫师说道:

“听着,这几个人都是因为你救了他们,他们才在这里帮忙的,如果你走了。这店肯定就散了。”

霍法心觉好笑:“拜托,救他们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只是帮了个忙。”

一边说,他一边往箱子里装着书和行李,今天是八月三十一号,明天他就要回霍格沃茨了,说起来,他还有点迫不及待。

这个暑假太漫长了,先是在圣芒戈医院打工,然后又被阿格莱亚坑出去冒险,后来又被魔法部拉过去盘问了近十次,最后又在伦敦开了一家地下餐厅对比之下,霍格沃茨的生活简直就是度假!

可包刚收拾一半,约瑟夫又拦在他面前:“听着,霍法,我没有你的传奇­色­彩,他们需要的不是我。”

“什么鬼,还传奇­色­彩。”霍法笑出声,“你看多了吧。”

“我儿子十七岁了,至今还在圣卡奇波尔混吃等死,你只有十三岁,却能在战火中的伦敦开一家地下旅馆,这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他们需要你,需要你这样一个传奇”

约瑟夫话没说完,锣声响起。

当当当!

听见锣声,那群在脚手架上忙活的巫师立刻收起魔杖,爬下脚手架。若无其事地装成了一副麻瓜样。

过了一会儿,一群穿着睡袍的人从地下餐厅周围的隔间中走了出来,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年纪最大的有六七十岁,年纪最小的只有十岁不到。

炊房和膳房间的递菜口被打开,里面冒出一股浓郁的香气。

每个人都冲向了餐具摆放的柜子,人来人往间,他们不停地和霍法打着招呼。

“哟,老板,早啊。”

“老板,你这房间怎么修得这么快?”

“你该不是会魔法吧。”

“哈哈”

“真是厉害的年轻人啊”

霍法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一个个地应付了过去。

那些住客一边与厨子开玩笑,一边自行从冒着热气的大碗里,把食物舀到个人盘中,再走到长桌边找个喜欢的位子坐下。

和那些租客打完招呼后,约瑟夫又贴了过来,低声说道:“看到没有,这些麻瓜根本没有和我打招呼,他们都在和你打招呼。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开旅店没什么稀奇的。但十三岁的人开就不一样了,这个年代的人需要一点传奇­色­彩的人来让他们幻想,让他们保持信心,你要走了,我们的生意至少要亏”

“得得得!!”霍法捂着耳朵打断了对方的长篇大论:

“哇,你不愧是卖保险的,拍起马屁来一套套的。不过我一定要去上学,至于店,有你看着应该没事,真不行就装个飞路网,我圣诞节回来一趟。”

说完,霍法没给约瑟夫多说话的机会,他合上了箱子,离开了柜台。吃早饭去了。

约瑟夫在原地转了一圈,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吃完早饭,霍法便开始了他暑假最后一天的工作,他的工作内容很简单,和在圣芒戈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登记住客,如果有人要住店,霍法就把他们分配到不同的房间。

这活倒也轻松,只是未免有些无聊。说起来,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个。虽然他表示自己可以端盘子,但被约瑟夫私底下骂了回来,说他不懂得做老板

地下旅店人来人往,由于德国的轰炸,伦敦流离失所的难民很多,有人拖家带口的来寻求庇护,有人希望找点关系偷渡去其他国家,也有人纯粹为了来这里填饱肚子。

霍法的业务其实收费的不多,住宿是小头,食物也是免费,只有那些想要偷渡去其他国家的有钱人过来时,他才能小赚一笔。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中,霍法就忙碌到了晚上,这时,旅店的客人才逐渐少了下来。

他伸了个懒腰,准备早点休息,明天出发去学校。

然而这时,通向地表的推拉门被打开,一个背着背包的女生晃晃荡荡地进来了。

她戴着圆框眼镜,穿着淡蓝­色­衬衫,胸口挂着一块小小的木雕。

霍法本来还在柜台后打着哈欠,可一看到那个东张西望的女生,他一下直起腰,惊讶喊道:“咦,米兰达!”

28,责任

站在门口那个少女本来还在东张西望,听到霍法的呼喊,她瞪圆眼睛看了过去,看到了一个挥舞手臂的少年。

她快步走下石台阶,晃到霍法面前,趴在桌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

“我的天,霍法!?”

“是我。”霍法嘿嘿一笑。

他也打量着对方,米兰达依旧戴着那副没什么度数,纯粹是为了装逼的圆眼镜,只是相对去年,她长高了不少,再也不复那种小萝卜头的模样,原本那头栗­色­的短发现在已经齐肩,白皙的肤­色­变成了小麦­色­的肌肤,看来是暑假晒的。

相对于妖娆的阿格莱亚,她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中­性­神秘之美,这种气质让她永远都和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她毫无疑问是霍法唯二的朋友之一。

“你都晒黑了。”霍法颇有些怨念道,“听说你跑去了新西兰,真有你的。”

“这你都知道了,阿格莱亚告诉你的么?”

“她不告诉我,我看也能看出来。”霍法指着她胸口挂的小木牌,“这是什么,你从土著那里淘回来的辟邪宝贝么?”

“还辟邪,这是防蚊虫叮咬的魔法道具,你想要送给你?”

“算了,你出门多,你留着吧。”

“两个月不见变客气了?看来工作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她眯着眼睛微微一笑,一点都不客气地拿起霍法手边的红茶咕嘟一口喝下:“你在这­干­嘛?又打工呢?”

“打工?”

霍法德意洋洋地夸张一指自己:“这店是我开的!我可是老板!”

米兰达噗呲一笑,红茶从她嘴角溢了出来,她擦了擦嘴,揶揄道:“吹什么牛皮,你根本就不是那块料。”

呵!霍法夺下他手里的杯子,对着远处在餐桌上算帐的约瑟夫问道:“喂,韦斯莱,我是不是你老板?”

约瑟夫抬起头,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霍法旁边那个背包的女生,摸了摸下巴,露出了内涵的微笑:“你不是。”

霍法一惊。

可随后约瑟夫夸张地说道:“您是这里的国王。”

看着他那副谄媚的样子,霍法扶额,后悔问他了。

米兰达已经笑道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她扶着桌子。

“真有意思好吧好吧,国王陛下,给我在您的宫殿里排一间客房。还有,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来一份宫廷晚宴。好么?”

霍法脸都尴尬红了,他瞪了约瑟夫一眼,摔开手里的登记名单,提起马灯,没好气地说道:“走这边!”

两人从大厅走到地下室二层,这里临近厨房,是霍法和其他员工平时休息的地方。环境比楼上要好不少。

­干­净幽深的砖石走廊内,整齐地摆放着壁龛、箱柜室、箱柜等物品。石顶下方有几间圆拱形的白­色­房间。

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霍法打开房门,将马灯挂在墙壁上,随后用火折点亮了壁炉。

壁炉光芒照耀下,房间内有一张大理石石床,一排木质衣柜,还有一张彩绘象牙小桌。很是典雅别致。

米兰达看着周围:“这里环境还不错呀,你自己装修的?”

“不是,”霍法咧嘴一笑:“这里原来是一间教堂,顶上虽然给麻瓜炸了,但下面的墓岤保存的还比较完整。”

米兰达一愣,随即笑着撞了霍法一下:“真有你的,让我睡坟墓里,心黑了啊。”

“行了,别糗我了,一个月才赚二十英镑,工资都发不出去。”霍法苦笑。

“哎呀哎呀,我刚刚还想让你给我免单呢,看来是没那个机会了。”

“免单,”霍法震惊,“你是人?”

米兰达哈哈大笑,笑完,她把背包放在了床榻上,拉过一张椅子,反坐在上面:

“真奇怪,我还以为你在圣芒戈医院实习呢。”

米兰达眼珠一转:“难道你又和阿格莱亚吵架了?”

“没有。”霍法立刻否认,“我是那样的人么?”

“果然。”

米兰达翻了个白眼,“没有我做和事佬,你们一年级就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霍法心想这倒真的是米兰达误解了,他没在圣芒戈的原因只是因为得罪了阿格莱亚的母亲。

这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霍法过去打开房门,原来是厨师利昂做好晚餐送过来了,他一边把餐盘递给霍法,一边冲他挤眉弄眼,似乎在暗示什么。

霍法赶紧接过他手里的银质托盘,把他推开。

把托盘放在彩绘小桌上打开。

里面竟然装着­精­致的四道食物,­肉­馅羊肚,炸饭团,培根三明治,还有咸牛­肉­贝果和冰梨片。

霍法叹了口气,这些家伙都在想什么,这些东西自己都不曾享用过。

米兰达倒见怪不怪,她斯文地拿起叉子,边吃边说:“说起来,我前段时间寄信给阿格莱亚,她还回复我,说要邀请你去过生日。后来我寄信给她,她却不理我了。你知道是什么情况么?”

“她”

霍法心想那家伙大概是被她妈禁足了,现在正被关在壁橱里也说不准。

“等明天你自己问她好了。”

霍法移开了话题:“话说,你为什么想来这里住啊。这也太巧了吧。”

“不住这里住哪儿?”米兰达耸耸肩,吃了一块冰梨片。

“破釜酒吧关门了,很多麻瓜旅店也关门了。我没找到住的地方,稍一打听,说是在斯特兰德街有一家地下旅店,环境一般但是食物免费,我就来了。”

顿了顿,米兰达感慨:“可万万没想到,这家店居然是你的。”

霍法听完,却皱起眉头:“等等,你说,破釜酒吧关门了?”

“你不知道么?”米兰达拿起­肉­馅羊肚,“海尔茨堡那件事。”

“什么?”霍法眉头紧锁,“破釜酒吧关门和海尔茨堡有关系?”

“海尔茨堡是妖­精­的主要产业之一,海尔茨堡毁灭,古灵阁宣布停业。伦敦巫师市场陷入瘫痪,对角巷百分之九十的店都开不下去了。”

“什么?”霍法震惊。生意刚起步的这些天,他一直在和麻瓜打交道,对巫师的新闻一无所知。“你是说,古灵阁关门了?”

“没错,我听小道消息,说有一半妖­精­都死在了海尔茨堡。古灵阁没有宣布倒闭,已经很不容易了。”

米兰达咽下口中的食物。

“现在,金加隆已经贬值一半了,很多巫师都开始用麻瓜的英镑了。只怕是这场仗还没打完,巫师金融体系就先崩溃了。”

霍法微张着嘴巴,目瞪口呆的听完了这一通话,不知为何,当时那个骑龙男人的话再度闯入脑海,这一个月,他竭尽全力让自己忙碌,让自己充实,让自己不去想那件事,可现在,他再也无法忽视这个问题。

想了想,霍法走到房间门口,锁上了门。

神­色­凝重道:“米兰达,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格林德沃是个怎样的人?”霍法直截了当地问。

米兰达正吃饭团呢,一听这话,她仿佛就像被人按下了视频播放的暂停按钮一样,饭团摆在嘴边,半天没塞进去。

好一会儿,她放下食物:“你说什么?”

“格林德沃是什么样的人,我是说,你小时候见过他,不是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米兰达不再吃饭,她双手平放于桌面,“我想知道原因。”

霍法坐在她的对面,把自己暑假见到龙以及在海尔茨堡的所见所闻细细地讲了一遍。

米兰达一言不发地听着,听完霍法说的故事后,她脸上的表情却逐渐肃然,眉头越皱越深。

“你是说,是格林德沃­操­控龙,摧毁了海尔茨堡。并且还让你去找他?”

“没错,告诉我,那是他么?”

思考片刻,米兰达摇摇头:“我不知道,上次见他已经是七年前,我对他的记忆非常模糊。”

“那他为什么要找我?”

“也许是看你在变形上有些天赋,当初他找我就是因为我在魔咒上的天赋。”米兰达推测道。

霍法揉起了脑袋,仿佛有一团混沌漂浮在自己面前,让他什么都看不清。

思考良久,他重复问道:“你就不能形容一下么?他的大概形象。”

米兰达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她说:“我回答不了你,不过这个问题,有人可以回答你。”

说完,她轻叹一口气,她低下头,摘下了眼镜。壁炉内的炉火无风扭动了一下,随后整个房间内的光芒暗淡了下来。

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她脸上的线条变得十分模糊,陌生。周围的­精­神力场完全转变,从温和,淡然,变得十分的凌厉,冷酷。

“好久不见。巴赫。”

坐在霍法对面那个身影淡淡道。

看见他,霍法猛地坐直了身体,神经紧绷,“一定要你来回答我么,米勒戈沙克。”

“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员解答,不是么?”

米勒裂开嘴巴,露出一口寒光闪闪的牙齿。炉火的光芒再次微弱,面前的银质餐具颤抖不已,微弱的光线下,霍法只能看到对方隐藏在黑暗中的半张脸孔。

他时隔一年再次见到米勒,那个曾在一年级给自己造成巨大威胁的黑暗人格。

他的能量没有之前的澎湃,但却更加锋利了。

“我不是找你打架的。”霍法把手按在了桌子上,颤抖的餐具恢复了平静。

“哦,你除了打架还擅长什么?说说看。”

米勒也把手放在桌子上,探过身体,两人的距离不到一公分。

“你除了打架并不擅长其他东西,巴赫。即使我告诉你关于格林德沃的事情,你也毫无办法。”

“为什么?”

“盖勒特格林德沃是一个迷人的男人,他拥有你能想到的一切魅力,他是一个领袖,一个代表,他的存在甚至超越他本身的意义”

“少拍马屁。”

“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会认为实话是马屁。”

米勒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他能做到他想做的任何事情。因为永远都有人愿意和他站在同一阵营,就像我那可悲的父亲一样。”

“而他能做到这一点的原因,我想,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对世界有着深刻的认识,也足够冷静。而这一点,是你,从不曾拥有的。”

霍法沉默了下来,如果格林德沃真的如同米勒所说,可以­干­成任何他想­干­的事情,并且已经毁掉了海尔茨堡。

那么他究竟会对霍格沃茨怎么样,一个月期限已到,自己并没有选择去找他。自己当然不会选择去找他,可自己又该怎么做

桌子对面传来了讥讽的笑声:

“你在害怕。霍法巴赫。我看到了你最深层的恐惧。这一年多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变得如此不自信。”

那个容貌模糊的“男生”戏谑地冷笑:“我很怀疑,现在的你还是不是我的对手。”

“够了。”

霍法打断了他:“回去吧。”

“你以为我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么?你以为瞬间的热情可以战胜永恒不变的真理么?”

米勒攀上了桌子,一点点地贴近霍法。

霍法脸­色­微微苍白,他­精­神力场覆盖周围,一点点地将米勒的­精­神力场压缩了回去。

突然,米勒伸出手,一把搂住霍法的后脑勺,在他耳边咬牙低语:“只有符号才能战胜符号,蠢材。”

猝不及防地说完这一句完全不理解的话,米勒松开了手掌,扑通一声坐回了座位。脑袋低了下去。

霍法愣愣地撑着桌子。

啪!

壁炉中的火焰恢复了明亮。

她脸上的线条恢复了柔和。

米兰达看着霍法近在咫尺苍白的脸孔,微微一愣,突然笑道:“­干­嘛,你要亲他么?“

没有理会米兰达的玩笑,霍法缓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米勒的话如同­阴­云一般,漂浮在他的头顶,久久不散。

29,失语

“轰……”一声闷雷在天空响起,乌云迅速覆盖了天空,原本晴朗的天立刻变得­阴­沉沉的,好像要塌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熙熙攘攘的街道迅速变得安静,世界仿佛凝固了一般,一丝风也没有。这,便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接着一滴滴豆大的雨点争先恐后地泻下,演奏起了专属于夏天的乐章,风呼啸,似乎在为雨点伴奏,大树抖动着它那绝­色­的叶片,沙沙作响,花儿摇曳着它那妖娆的身姿,整个世界仿佛“活”了一般,尽情享受夏雨的洗礼。这阵雨很密,密得可以让人一出门就变成了“落汤­鸡­”。这雨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白茫茫的纱衣,雨声好似山洪爆发,既痛快又壮观。

雨,落到花园里,花儿一个个低下头,小草身上流淌着滴滴晶莹的水珠,闪闪发亮,可爱极了。

雨,落到庄稼地上,滋润着久旱的大地,那些快枯死的庄稼高兴得跳起了舞,真是“好雨知时节,当‘夏’乃发生”呀!

雨,落到房顶上,溅起了一阵如烟的薄雾,时高时低,忽稠忽稀,连绵起伏,顺着屋檐流下来,形成了一条奔腾喧嚣的小河。

雨,落到电线上,在“五线谱”上排列成整齐的音符,似水滴在奔跑,又似水珠在游行。

渐渐地,雨声小了,只剩下“嗒嗒”水珠掉落的声音,世界焕然一新,这场雨洗去了夏日的燥热,带来了凉风,夹杂着泥土气息,迎面扑来,清爽怡人……

夏天的雨,虽没有春雨的朦朦胧胧与诗情画意,但以它特有的G情与磅礴,席卷世界,带来了蓬勃生机。我喜欢你,热情似火的夏雨!

夏雨初二作文400字

30,魔影之镜

他毫不犹豫进入了冥想状态,此刻,他的识海已经变成了一片斑斓的海洋,那是无数张各­色­脸庞组成的海洋。

它们在霍法的­精­神世界疯狂嘶吼,哀嚎,愤怒扭曲得不可名状。

他的自我意识彻底成为了一座海洋中的孤岛。

这一幕几乎让他昏厥。

上一次,他被这股莫名意志吞噬,和阿格莱亚吵架的时候,还有所察觉。

但这一次,他几乎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这股意志吞噬,起因几乎未知。

毫无疑问,如果不是这个抽烟的少年拉住了他,他必然会丧失掉自我意识,成为这些怪脸驱使的行尸走­肉­。

他全身的魔力,甚至是生命都转化成了雷鸟的带电魔力,经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对抗,他才勉强肃清了大脑中这股可怕的意志。

等他苏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那个穿花格子衬衫的少年坐在车厢的桌子上,地面散落着一堆烟头,空气中弥漫的呛人味道几乎让人窒息。

霍法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如纸。他虽然很感激对方在自己失去自我意识的最后一秒拉住了自己,但这里面的味道实在是太呛了。

“你见过痴愚?”少年弹了弹烟灰,自顾自地问道。

“痴愚?”霍法立刻问:“那颗蛋么?”

“蛋?什么蛋,痴愚就是痴愚。”

“什么意思,你能说清楚一点么?”

“说清楚?说不清楚。”瘦竹竿少年吐出一口烟,吹在霍法脸上:“如果硬要解释,痴愚是一种­精­神力量,一股信息,一种符号,存在于世,但没有实体,长时间接触会消灭并同化掉自我的存在。”

然后,他冷笑起来:“真有你的,见过痴愚还没被同化,你坚持多久了?”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霍法说道,“你究竟在说什么?什么是符号?”

“这个世界有很多种符号,当某一个强大巫师或者巫师群体的人格自我扩散到极致的时候,它就会形成一个符号,从而消灭其他的人格。这个符号即便是在巫师死后,也会依然存在。你明白么?”

他一通话说得霍法云山雾罩,他完全不理解。想了半天,他只问出一句话:

“我这是病了么?”

“可以这么理解。”

“那这病怎么治?”

“没得治。”

没得治!霍法一惊,半天没说出话。

抽烟男:“要么自己成为符号,或者成为别人的符号分支,这是巫师在这个世界上的命运,没人可以逃掉。”

少年打着了一个打火机,又点着一根烟,抽了一口,深深吐出。

“就像我们每个人都要死一样,早死晚死都是死。”

他摇头耸耸肩,跳下桌子:“火车到站了,如果你还想赶上宴会的话,快去换衣服吧。”

说完,他信步走出车厢。

霍法一个激灵爬起来,“嘿,你叫什么名字?”

但那人根本没有回答,等霍法追出车厢时,他已经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了一个被踩灭的烟头。

好一个神秘的家伙霍法叹了口气,看着窗外,思索着两次被侵占意识的不同时刻,他发现这种时刻到来虽然很隐蔽,但前提都是周边环境稳定­性­遭到破坏。

上一次是海格,这一次又是那个名为夏洛克的高年级女生。仿佛这股­精­神力量在强迫着霍法,杜绝他做出任何改变

火车已经停了,暴雨也变成了淅沥沥的小雨,学生陆陆续续地走下火车。

无论那个少年口中的痴愚和符号究竟是什么,他都要快点回到霍格沃茨。也许他可以在图书馆找到答案,也许邓布利多会有办法。

霍法看了看手表,不敢犹豫,快速向自己原本的车厢跑去。

等他回到自己原本车厢的时候,这里已经空了,他的行李和背包也不见踪影。可能是被家养小­精­灵运走了。

霍法看了看身上普通的麻瓜衣服,暗道糟糕,如果自己不能在车厢里换衣服,等到自己去学校,岂不是太突兀了,难道别人都穿着校袍,自己穿衬衫么

正当他暗自懊恼之际,身后响起了淡淡责怪的声音:“你这厕所上的够久啊。”

他一回头,在走廊对面敞开的车厢门里,阿格莱亚穿着蓝黑­色­的校袍,抱着他的衣服坐在椅子上,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我还以为你掉厕所里了呢。”

说完,她把衣服递了过来。

对方居然在这里等自己,天知道等了多久,看着走廊里的那件校袍,霍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就在几小时前,他还萌生过永远不想再见对方的想法。

他默默地接过校袍,关上门,穿了起来。

穿完后,他拉开门:“谢谢你帮忙。”

“谢米兰达好了,”阿格莱亚侧过头,淡淡道,“是她拜托我在这里等你的。”

“你表姐呢?”霍法问。

“走了,和米兰达一起走的。”

两人走下火车,来到了学校的站台。

此刻,大部队走在前面,已经离他们很远了。天空中的雨水一直在哗啦啦的下,远处可以看到一群一年级新生奋力的在波涛汹涌的黑湖上举行渡船仪式。

阿格莱亚抽出魔杖,稍微一晃,她的魔杖拉长,顶端散开,变成了一把雨伞。

“不错的变形术。”霍法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献丑。”

大概是等的时间有点长,也有可能是对于霍法把她们丢下来的怨念,也许是暑假最后的尴尬还没过,总之,她的话变得非常少。

霍法接过了雨伞,虽然按照现有的身高来看,阿格莱亚比他还是要高上一厘米,但他还是接过了雨伞,两人向前方的大部队追了过去。

雨水打在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但除此以外,就没有其他声音了。这位咋咋呼呼同伴的沉默让霍法感觉有些不适应。

他还记得一年级的时候这家伙为了炫耀一味魔药就能讲上一个钟头。

“暑假那天之后,你怎么过的?”

霍法打破了沉默。

“没怎么过,吃饭,起床,睡觉。”

她淡淡说道。

“你妈后来有为难你么?”

“没有,她是我妈。”阿格莱亚说道。

这话霍法没得接,他沉默了片刻后直接问道:“你怎么了?话这么少,可不像你。”

阿格莱亚瞥了霍法一眼:“是不是你也和米兰达一样,希望我不来学校。”

霍法如遭雷击,被看穿心事的他顿时意识到,这个女生并不像平日里看起来那样大大咧咧。他立刻便想否认,但他犹豫的那一秒已经让阿格莱亚回转脑袋。

此后的一段路,两人便没有再有任何多余的交流,只是走路。

来到学校的正门,这里,一群个子矮小的一年级巫师站在雨幕之中,在他们头顶,有一块带着银亮­色­凤凰的透明护盾,挡住了雨水。

现任拉文克劳的院长兼副校长邓布利多正站在石阶上,对这群年轻巫师做入学前的训话。他穿着一身考究的天鹅绒外套,长长的袍尾在雨中缓缓飘动,不沾一点雨水。

在他身后,站着四大学院的级长。

走上台阶后,霍法看到阿格莱亚的表姐,那位拉文克劳的级长正在盯着自己和阿格莱亚,眉头微皱。

他把魔杖变成的雨伞递了回去,阿格莱亚接了过来,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上了阶梯,从自己表姐身边经过,消失在了城堡之中。

霍法有些不好受,他踟蹰片刻,和她拉开一段距离后,这才走上阶梯。只是在进走廊之前,邓布利多中止了对新生的训话:

“等一下,巴赫,我找你有点事。”

霍法站定:“什么事。”

邓布利多走到霍法身边弯下腰:“今年我希望在分院仪式结束之后,由你来宣读一下学校今年新安排的事项。”

“什么?”霍法一听这话,大吃一惊。

邓布利多耳语:“今年的学校状态你也看到了,很是低迷。这些新生需要一点希望,一点鼓舞。没人比你来做演讲更合适了,要知道,这些来学校的学生中,很多都是因为去年受到你的影响。”

霍法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邓布利多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没关系,不用紧张,稿子我都打好了,你只需要照读都可以,当然,如果你想自己自由发挥一点,那也是可以的。”

说完,他不由分说将一张羊皮纸塞进霍法怀里。

霍法脸­色­苍白地看了看羊皮纸,上面的文字密密麻麻如蝌蚪一样,让他头皮发麻,他把羊皮纸收入了怀中,心里沉甸甸的。

对于他这么一个偏内向懒散的人来说,做演讲真的是要人亲命了。

邓布利多把霍法留在身边后,便继续站在那些新生前说道:“总之,今年的规矩并不是那么的森严,但我也希望,在位数不多的自由时间内,你们可以在各自的学院,找到自己的归属感”

邓布利多滔滔不绝地说着话,他总是很喜欢说话。

霍法站在他身后默默地看着雨中的那一群小萝卜头。想到自己两年前来学校的时候,当时的副校长阿德贝戈沙克只说了一句话。

(肃静,分到哪个学院就是哪个学院)

他有些忍俊不禁,但很快,他的笑容就消失了,一丝疑惑闯入他的脑海,他再度看向雨中的那群小萝卜头。

不对

哪里不对。

少了一个人。

今天是入学日,按理说海格也应该到了入学的年纪,应该站在这群新生之中。

可他却并没有看到那个高个子男孩,按理说他那种体型的人,应该非常显眼才对。

他踮起脚尖又看了一遍,但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找,都没有看到那个暑假时见到的那个孤僻内向的男孩。

31,独木桥

鲁伯海格的消失让霍法感觉到了未来的捉摸不定,他究竟去哪里了?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他父亲之后回来了么?

历史似乎正在朝着一个完全陌生的方向发展。

他想到自己暑假时候和海格的那次见面,如果当时他答应阿格莱亚,带走海格,说不定他此刻应该出现在这里

没等霍法多思索一下鲁伯海格的去向,邓布利多就结束了谈话,他带着四位级长还走进礼堂。

相对于去年的肃穆森严,今年的礼堂环境活泛了不少。以前礼堂只是燃着光芒不甚明亮的火盆,只有在校长阿芒多迪佩特校长讲话的时候,才会灯火通明。

但现在,成千上万只飘荡在半空的蜡烛把礼堂照得透亮。四张桌子上摆着熠熠闪光的金盘和高脚酒杯。礼堂上首的台子上另摆着一张长桌,那是教师们的席位。

这已经有点接近原著的那种浪漫的感觉了。

学院其他年级的同学都已围坐在四张长桌旁。

走进礼堂后,邓布利多给了霍法一个等他信号的手势,便带着学生走向了分院帽的位置。

霍法看到拉文克劳桌米兰达和阿格莱亚身边的一个空座,正打算坐过去。

可这时,拉文克劳院的级长,夏洛克波汉迅速上前,和霍法擦肩而过,坐在了那个位置上,并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霍法微微愕然。

阿格莱亚低头默不作声,米兰达微微皱起了眉头。

还没等霍法有所表示,他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霍法,这边。”

一转头,原来是自己的舍友威廉。

他兴奋地冲霍法挥舞着手臂,指着身边的一个空座。

霍法点点头,坐了上去,眼角的余光依旧看着那位不请自来的级长,这家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威廉拉着霍法坐下,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和周围人说道:“这就是我的舍友,释放护盾咒的霍法巴赫,怎么样,他平时不太爱说话,但他可是个实打实的变形高手”

他像推销员一样和旁边几个拉文克劳高谈阔论,各种隐私曝光层出不穷,一副和霍法很熟,关系最好的模样,俨然成了他的铁哥们。

再看另一个舍友安东尼奥,他坐在角落,眼中带着羡慕和仰望的神­色­,却不敢接近。

霍法很希望阿芒多迪佩特校长可以站出来,像往常那样吼一嗓子肃静,把这个有些卖弄的舍友镇住。

但没有,校长阿芒多迪佩特呆呆坐在位置上,看着面前的金杯子,眼神有些涣散。

他已经全然不复去年的­精­力,此刻的他完全成为了一个垂垂暮年老者。去年西尔比的嫁祸,让他吃尽了苦头,也让他迅速消耗完了生命的G情。

他不再喝止学生的聊天,礼堂里窃窃私语不断,甚至没有人认真去看分院仪式。

终于,在四大院窃窃私语的声音中,没有太多人关心的分院仪式结束。

副校长邓布利多站在了巨鹰雕像下,咳嗽了两嗓子,议论声音小了一点。他又拍了拍手,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

邓布利多:“今年是相当艰难的一年,外面的战争无需多言,能够在这种时候依然还来学校的人,我想,都具有过人的勇气。”

格兰芬多那一桌的人煞有介事的点头。

斯莱特林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都没什么表情。

演讲台上的邓布利多看了霍法一眼,霍法感觉胃里有些拧巴,该来了么?

果然,邓布利多又说:“不过在宴会开始之前,我想有请曾经保护过这个学校的优秀学生,释放传奇护盾咒的,霍法巴赫。来为我们宣读一下今年学校的变化和安排。”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神如同聚光灯一样刺向了拉文克劳桌。

在开学宴会上让一个三年级的学生讲话。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安排,也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以往的几十年,这种事情都是由校长来做。但今年,校长已经彻底沦为了摆设。他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霍法,便再度垂下头去。

霍法默默地站了起来,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拉文克劳桌响起了掌声。

掌声带动其他桌,同时开始鼓掌。

虽然算不上洪亮,但多少也有些真心实意。

他迈步向前,没有去看两边的目光,他知道周围人都在看自己,但他尽量不去想。

他站在巨鹰雕像下,邓布利多把说话的地方让给了他,自己双手自然下垂,站在了霍法旁边,轻轻念动咒语:“魔影之镜。”

数道光芒从霍法脚下投­射­而出,照在了天花板和四面的墙壁上。

四面墙壁上竟然都出现了他的脸,好像未来的投影仪一样,甚至比那还要清晰和魔幻。就连他有些紊乱的呼吸声,都被成倍的放大。

这时候不能再逃避了,霍法壮着胆子和那些眼神接触,试图明白他们的渴望。

那一瞬间。

几百张注视着他的面孔像一盏盏闪烁的灯笼。幽灵们也夹杂在学生们当中闪着朦胧的银光。他看到了低着头的阿格莱亚,看到面带担忧的米兰达,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眼神锋利­阴­沉的汤姆里德尔,看到

种种一切。

他失语了。

虽然他在伦敦开店的时候也吩咐过别人,但那基本上都是两个人面对面的。同时面对这么多人,他几乎还从未做过。两辈子都没有做过。

他失语了大概有十秒。

邓布利多弯下腰,轻声在他耳边说道:“这是魔影之镜,你不用管,只管说就行了。”

得到提醒,霍法才反应过来。

他把手伸怀里,抽出那张羊皮纸,逐字逐句的读了起来:“过去的一年中,我们经历了疯狂的暴徒,恐怖的战争,经济崩盘。流言蜚语,我们害怕社会产生裂痕,害怕未来被黑暗侵蚀。

但我们仍在努力奋进,继续学习,并将在很多领域取得突破。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要拥有自信,信赖自己的力量,信赖我们的学校,信赖人­性­的光辉”

­干­巴巴地读完这些场面话,霍法翻了一页羊皮纸,看到那一排墨迹,顿时微微一愣,过了两秒,他才缓缓读了出来。

“今年,霍格沃茨的变形课老师将由来自圣芒戈魔法医院的院长,雅各波汉担任。”

邓布利多带头开始鼓掌。

一个儒雅的,系着紫­色­围巾的中年男人缓缓从教室桌后的门洞内走了出来。他面带微笑,四面一鞠躬,礼仪完美得无可挑剔。

地下的学生也响起了有规律有节奏的掌声。

他鞠完躬,上前和迪佩特校长握了握手,迪佩特校长显得很没用生气地和他虚握了一下。

握完手,他和邓布利多打了个招呼,伸手虚虚一按,掌声平息。

他坐了下来,理了理身上的巫师袍,聚­精­会神地看着演讲台上的两人。

霍法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继续把羊皮纸往下摊开,随后一则信息更是让他盯了老半天:“由于神奇生物课老师维克托卡罗因伤病卸任,今年的神奇生物课的老师,将由传奇的半­精­灵,来自德拉塞斯家族的”

霍法顿了顿,瞪大眼睛,一字一句的读出:“法蒂尔德拉塞斯担任。”

他读出这段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拉文克劳桌的阿格莱亚,她也瞪大眼睛看着霍法,他们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的震惊。

显然,她一点都不知情。

羊皮纸到了结尾。立在一旁的邓不利多立刻开始鼓掌,下面的学生也跟着开始鼓掌。

霍法四处看了看,想找到阿格莱亚的父亲,

台下的其他学生也在四处东张西望,想要找到那个和拉文克劳院花一个姓氏的老师。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找,教工桌上也只有雅各波汉一个新老师,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出现。

邓布利多微微推了一下霍法的肩膀,他皱着眉收起羊皮纸,走下演讲台。

邓布利多接过霍法的话:

“在这里我稍微说明一下,德拉塞斯先生有事不能前来,但是他将在学期的某一天邀请学校三年级以上,最优秀的学生前去位于赫布底里群岛的群山古堡参与特训。

这是德拉塞斯教授的原话,今年的神奇动物课会非常的­精­彩,也非常危险,希望大家在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踊跃参与。”

说完,他用手指弹了弹杯子,宴会桌上出现了各­色­食物,宴会开始了。

这一次,绝大部分学生都没有在意宴会如何如何。他们聚在一起,纷纷讨论着学校新任的两名教授。

霍法途径阿格莱亚的位置时看着她,发现她低着头,不说一句话,对身边的询问恍若未闻。

回到自己座位,周围人都在谈论新老师和战争,对他不在给予过多的关注。霍法轻松不少,他拉着盘子,取了一些食物闷头开吃。

当然,也是由于战争,今年霍格沃茨的食物相较于往年,已经远远不如了。虽然已经尽量在往丰盛了做,但­精­致程度和以往是没法比的。

菜品中最多的就是土豆,土豆泥,盐焗土豆,土豆牛­肉­,土豆沙拉,土豆当然也有其他菜,主要以素食为主。

霍法没在乎食物如何,老实说这个年代能吃饱饭,他已经不奢求什么了。要知道在世界的很多地方,由于劳动力的大量死亡,很多人连填饱肚子都做不到。

他心不在焉地切着菜,周围人谈论的话题,说实在的他没什么兴趣,谁当教授都是当,打仗怎么也得打个七八年。

他想的是等结束后,好好找邓布利多打听一下关于自己头脑里那个怪异­精­神相关的东西。

可邓布利多在宴会开始后不到三分钟,就把阿芒多迪佩特校长扶了出去。

吃了半天,也没见他回来。

霍法内心深处开始隐隐不安,他想到了那个在火车上碰到的怪异抽烟少年,开始转头看来看去。

但看了很久,却发现他根本就不在这些学生当中,拉文克劳没有,格兰芬多没有,斯莱特林没有,人数最多的赫奇帕奇也没有。

这让他感觉有些莫名。

难道自己在火车上遇到的是鬼影不成?

吃完饭,邓布利多依旧没有回来。

想要咨询的计划落空。

霍法不得不跟在新任的级长身后,走上了拉文克劳的塔楼。

魔法阶梯一圈圈转动,帮助学生爬上高耸的塔楼,穿过空中窄桥。霍法回到了阔别两个月的公共休息室。

画像中的骑士看见巫师过来,杵剑单膝跪下。

鹰环一如既往地尽忠职守,它张开青铜­色­金属翅膀,问道:

发明它的人不想要它,

买下它的人不需要它,

需要它的人不在乎它。

这一题相当之难,也许鹰环想给新生们一个下马威。一时间无论新生老生,都答不上来。

即便是回答了这么多次鹰环问题的霍法也不知道答案。他侧头问身边的米兰达,“你会么?”

米兰达摇摇头,“猜谜不是我的强项。”

霍法刚想问阿格莱亚,却发现她站在离自己三米的地方,侧头和夏洛克悄悄说了句什么。

随后女级长站了出来,淡淡道:“棺材。”

鹰环低下脑袋,收起翅膀。持剑骑士应声旋转地打开了通往公共休息室的门洞。

霍法走进门洞,心里暗想晦气。新学期第一天,鹰环就不能出一个吉利点的谜语么?

32,理想

第二天,霍法醒得很早。自从他在圣芒戈医院实习过后,他几乎就没有六点之后起床过。

醒来后,课程的单子已经放在了床头柜上。

霍法拿起一看,第一天居然就有变形课。而在周五的下午,则是他们三年级的新增课程,神奇生物学。

这个年代的这门课还只是叫神奇生物学,如果霍法没有记错,后世这玩意应该叫神奇生物保护课。由鲁伯海格来担任老师。

但现在,海格本人连影子都看不见,这门课居然还由素未谋面的阿格莱亚的父亲担任,这让他对这门课充满了好奇。

他躺在床,把课单翻了一面,想看看邓布利多的课是哪一天,他还存着找邓布利多问话的念头。可翻来翻去的看了一遍后,他却发现课程表上的魔咒课不见了,整张课表上有一大半都是魔药学和草药学。

这两门课是如此之多。几乎挤掉了以前很多冷门学科的位置。算术占卜,占卜,天文课,古代魔文,甚至包括魔咒,这些课统统不见了,

学校这么安排,霍法倒也可以理解,毕竟战争年代最重要的就是药物,多一份药剂就可能多一条命。但把魔咒课的时间都抽调出来,有些过分了毕竟魔咒也是很重要的学科啊!

有些无奈的放下课表,霍法起床更衣洗漱。

无论环境怎么变,他都要去适应。

吃早饭的时候,霍法碰见了米兰达和阿格莱亚,当然,还有那位奇怪的金发级长,夏洛克波汉。

那个高年级的学长永远都在米兰达和阿格莱亚的身边,只要霍法出现在她视线中,波汉级长就一定会展露出无可挑剔的笑脸,为两位女孩­干­这­干­那。

只是,米兰达对她很礼貌,也很敷衍,阿格莱亚和她在一起大部分时候则都是沉默。

这让霍法既是不解又是好玩。她似乎很想顶替自己的位置,成为米兰达和阿格莱亚的新朋友。

自己的两个朋友和谁交往霍法倒并不介意,拉文克劳并不是一个太注重人际交往的学院。

但波汉级长那种类似守财奴看窃贼的眼神,却让他有些不爽,自己难道看起来很像是变态狂么?她到底在警惕些什么。

可惜,第一堂变形课的时候,波汉级长终于没办法再黏着米兰达和阿格莱亚了。因为她是五年级,有自己的课要上。

当霍法踏进变形课教室的时候,发现今年的变形课堂已经大变样了。

他甚至以为自己来到了一间空房间。房间的顶被粉刷成黑­色­,底被粉刷成白­色­。看起来相当得怪模怪样。

此前邓布利多和奥西维亚留下的所有书籍和道具统统被撤走,什么都没有留下。没有课桌,没有椅子,没有黑板,没有投影。

霍法发愣的时候,米兰达也进了房间,她皱眉看着教室:“这教室颜­色­刷反了吧。”

她揉着下巴问霍法:“你见过这个雅各波汉教授么?”

“见过。”霍法顿了顿:“但只见过两次。”

“哦”米兰达想了想,又问站在另一边的阿格莱亚,“你和他什么关系来着。”

阿格莱亚简短说道:“母亲的哥哥。”

“今年学校的老师被你家包了?”

米兰达调侃道:“又是舅舅又是父亲,怪不得他们要给你装一台保险柜。”

“什么保险柜?”阿格莱亚不解。

“就是那个每天在你身边转来转去,生怕你被别人拐走的级长。她不是也姓波汉么?”

阿格莱亚转过头,不想接这个话题。

这时候,学生大部队都来了。

看见这间空教室,他们纷纷嚷嚷起来。

“哇,这什么情况?”

“课桌呢?”

“真的假的”

“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你们没有来错地方。”

身后传来了洪亮但有些飘渺的声音。

人群回头,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缓缓地走来,他穿过人群,站在教室的中央。他张开双臂,用让人如沐春风的表情笑道:“这就是我想要的教学模式,请坐。”

坐?

霍法看了看雪白的地表,心想太怪了,这地刷成白­色­,一会儿不就踩黑了么。

变形课霍法最擅长的课程。无论是一年级的邓布利多,还是二年级的奥西维亚,他都从这些老师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可是问题是,这教室里什么变形的材料都没有,要怎么变?他又要教些什么?

波汉教授带头坐下,于是其他学生也就纷纷在空旷的房间坐下。画面有些像古希腊哲学家讲课。

米兰达坐在霍法身边,阿格莱亚坐在另外一个女生身边,没有理会米兰达和霍法。

米兰达看着阿格莱亚冷漠的侧脸,问道:“你到底怎么得罪她了?”

“我”霍法还没来得及解释,便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原来是波汉教授。他立刻止住了说悄悄话的意思。

教室安静下来之后,盘膝而坐的变形课老师抬起一根手指:

“变形术,所有学科内,最接近万物本源的学科。了解万物,理解万物,最后才能掌控万物。

那些对世界一无所知的人,那些自以为是的人,那些不懂聆听万物欲望的巫师,从诞生一刻,便已经偏离了变形的道路。”

这一段说出来,学生都被唬得一愣。那些面带不满之­色­的学生纷纷坐直了身体,

这家伙,有点东西霍法心想。

波汉:“而在我看来,巫师的本源,则是­精­神,魔力的合二为一,任何魔法,都是­精­神驾驭魔力的艺术。而这种艺术的集大成者,便是变形,一种只有少数人才能品尝的美妙。”

“嘶~”学生中有人低声呻吟起来。

雅各波汉动情描述仿佛让学生感受到类似****的诱惑,他们恨不得立刻就品尝一下这位教授口中的美妙之意。

波汉教授对这样的效果看起来很满意,他撑着自己膝盖:“不过在正式上课之前,我想问一下,你们学业的真实进度。去年你们上到哪里了?”

旁边立刻有一个拉文克劳递了一张去年的课业清单过去。

雅各看了一下去年的课单后,摇了摇头,丢弃在了一旁。

“人体变形?这种外在的转变太低级了。”

“吁”

低低地嘘声在教室响了起来。

霍法皱起眉头,无论是奥西维亚,邓布利多,还是自己的那本变形秘笈,都对人体变形,阿尼玛格斯化推崇备至。

可到这位教授嘴里,人体变形居然变成了低级,这么狂妄么?

波汉教授继续侃侃而谈:“我向来不屑于在表面上做文章,在我看来,只有可以完全掌控­精­神和魔力的巫师,才配称得上是真正的巫师。”

他又抬起一根手指:“所以,今年的课程,我会教你们真正的———-魔力变形。”

说完,他的指尖盛开一朵透明的紫­色­花朵。

那花朵缓缓盘绕升起,逐渐变成一株缠绕的透明花茎,画面美轮美奂。

霍法瞪大了眼睛,他立刻回想起来。

这这一幕他其实去年见过,他和奥西维亚在古代图书馆,被那些古代巫师幻影袭击的时候,曾看见它们用魔力变出了虚幻武器和自己战斗。

魔力变形原来是这样么?

雅各四下一看,见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不由满意地点点头,他抬手撤去了魔力,微笑道:“这就是我没有在教室里摆放东西的缘故,一个真正的变形高手,不需要用任何外物来证明自己。”

雅各波汉:“拿出你们的魔杖,用心感受你们的魔力,再将它平稳地释放出来。”

坐在地上的学生都拿出了自己的魔杖,表情跃跃欲试。拥有魔杖的他们很快就引导着魔力在魔杖顶端凝聚出星星点点的魔力,这对一名巫师而言,并不算太难。

霍法没动,他没有魔杖,虽然少部分战斗技能还能使用,但普通的学习练习,他有些捉襟见肘。

雅各波汉见霍法没动,刚想问话,一根魔杖塞进他手中。原来是米兰达,她把自己魔杖给了霍法。

霍法举起魔杖,开始滥竽充数。

(米兰达的魔杖给他的感觉就像一根筷子)

雅各波汉的目光就转到了没有魔杖的米兰达身上:“戈沙克小姐?”

米兰达举起一根手指,自如的通过手指释放出了一坨漂浮如水滴的球状魔力。

“­精­妙绝伦的魔法控制力,果然是阿德贝戈沙克的后代。”他十分赞赏地看着米兰达。

“拉文克劳加三十分!”

三十分,这在历任变形课老师里,已经算是十分慷慨的了。

霍法看着米兰达,手指悄悄竖了起来,却没法和米兰达一样,不通过魔杖在释放魔力。

他对于魔力的­操­控­精­度还是有所欠缺。

“你怎么做到的,无杖施法?”霍法低声问米兰达。

“静心。”米兰达微笑说,表情十分佛系。

静心?霍法定了定神,控制身体的魔力流向指尖,但感觉异常生涩,这时他以往从来没做过的事情。

“别急。”米兰达低声说道:“无杖施法是一个相当漫长的学习过程,它牵涉到对人体复杂的理解,慢慢来。”

在霍法努力尝试无杖施法的时候,其他学生已经在对自己的魔力进行变形了。不得不说这个年纪的孩子想象力都是天马行空的,他们挥舞着魔杖。他们挥舞着魔杖,空气中的那些魔力泡泡迅速开始变形。

有的变形成了猛兽动物,有的变成了苍天大树,有的变成了飞机大炮,有的甚至变成了漂亮美女。

看着周边同学的练习,霍法却产生了“少了点什么”的感觉。

他这两年来,受到的变形教育都是改变事物结构,而不破坏它的本质。

他想到自己以前还有魔杖的时候,经常把魔杖变换属­性­,威力强大。而且锋锐无比,那就是改变了事物的结构。而把魔杖再变回来,则是不改变它的本质。

可是眼前的魔力变形,并没有牵涉到任何结构或者本质的改变。如果硬要说,这种变形更像是戏法,纯粹就是改变外观的戏法。

但这么想又不对,因为就在去年,那些古代巫师幻影用它们的魔力变形,给霍法上了印象极深的一堂课,那可是实打实的伤害。

疑惑的他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他还是选择抬手提问。

波汉教授点点头:“请说,巴赫。”

“教授,你想问一下,您的魔力变形,牵涉到结构改变么?”

“当然有。”雅各淡淡道。

“可我刚刚仔细观察了一下,原始的魔力依然是魔力,它”

霍法话音未落,只见波汉教授手指并拢,指尖出现一道薄薄的无形之刃,半米左右,如同即将融化的薄冰。

随后,无形之刃一闪而过,霍法悚然一惊,他反应极快地抬起手臂,一块透明护盾出现在他的臂前。但护盾并没有挡住伤害。

那薄冰般的无形利刃诡异地转了个弯,从护盾旁边闪过,切断了霍法的额前的几根头发后,消弭无形。

空旷的教室内鸦雀无声。

雅各波汉微微一笑:“谦虚,巴赫先生,先把魔力凝练出来。”

33,笼中鸟

变形课老师切断霍法头发后,四周传来了低低的笑声,虽然这笑声并没有什么恶意,但他还是闭嘴,神­色­凝重地坐了下来。

刚刚波汉教授出手的那一刻,他清晰地感受魔力内在结构的变化,就和那些古代巫师的技艺一样,但对方是如何做到的,他不得而知。

一堂课下来,所有的学生都兴高采烈地走出教室。

“这个老师好厉害。”

室友威廉眼睛冒着小星星说道。

“是啊。”

安东尼奥附和:“我把魔力变成了一匹马,你看见了么?幽灵马!”

“马?你看见我变出的一辆麻瓜坦克?”

“天,我从没发现变形如此有趣!”

“好像魔力变形比人体变形简单不少!”

“没错,再这么下去我们都要变成霍法了。”

“哈哈哈哈。”

同学热切地谈论着刚刚的变形课,空气中充满着快活的气氛。

霍法显得有些兴致缺缺,没有魔杖,他连最基本的体外释放魔力都无法做到,无杖施法比他想象中的要困难数倍。

他抱着课本,心不在焉的从同学身边走过。走到猎场草药课的第三温室的时候,米兰达追了上来:“霍法,你还没买魔杖呢。”

“我用不了其他魔杖。”霍法有些郁闷,“对了,你不是可以无杖施法么?”

“姑且是可以的吧。”

“什么叫姑且,能教我么?”霍法神­色­一振。

米兰达叹了口气:“你想多啦,霍法。无杖施法不是什么专门的技能,你学完之后,就可以脱离魔杖。”

“那到底要怎么做,我听说古代巫师都是不使用魔杖的。”

“没错,但你知道古代巫师的选拔有多严格么?魔杖的作用正是让那些天赋平庸的巫师也有了发光发热的机会。”

“先别说这些有的没得啦,你快告诉我无杖施法怎么学习吧。”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无杖施法是一个时间活,每一个咒语,每一个魔法­操­作,都可以脱离魔杖施展。比方说荧光咒。”

米兰达抬起手指:“荧光闪烁。”

她的指尖顿时亮起一抹银光。

霍法眼睛一亮:“你是怎么做到的?”

“首先你要安静耐心,其次,当你学会不使用魔杖施放荧光咒,你也只是学会了荧光咒。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霍法一愣:“你是说,单独每个魔咒,我都要重新学一遍?”

“话也不用说这么绝对,只是有魔杖施法和没魔杖施法是两个体系。魔杖有木材,有杖芯,而如果无杖施法,你有的便只有自己。你对于魔力的­操­控要高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才行,这种能力,需要大量时间练习。”

“可是你”

“我只有大概十个咒语可以不用魔杖施放,这十个都是被我用的滚瓜烂熟的咒语。”米兰达说出了实话:“我整整花了三四年,才仅仅学会几个咒语不依靠魔杖。”

霍法沉默了下来。米兰达的话无疑又是一盆冷水浇在他的脑袋上。

三四年三四年之后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

进入了第三温室,两人结束对话,他们今天要照料搏斗草,一种异常凶悍好斗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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