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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 > 第三卷大纲已经有了,但我不想赶鸭子上架。

第三卷大纲已经有了,但我不想赶鸭子上架。

上完草药课,他立刻又要去上魔药课,魔药课是在一个大地下教室里上的。木桌之间竖着四十多个坩埚,还有满桌的配料。

斯拉格霍恩叼着烟斗,在一片烟雾缭绕中来回巡视,一边巡视一边大声喊话。

“麻利一点,都把中级魔药制作拿出来!我们有非常多的东西要学,非常多,非常多!今年魔法部在霍格莫德设置了评测网点。

如果你们表现突出,我可以给你们在魔法部推荐一个好位置,给你们弄一份光明的前途,前提是一定要完成任务听明白了么?一定要完成任务”

他不厌其烦的说着,下面的学生如同挖洞的鼹鼠一般,来回穿梭。手里抱着魔药材料。

魔药课的时间整整持续了五小时,非常恐怖。

今年学校恨不得把所有的知识强行灌顶一样塞进学生的脑袋里,根本没有给他们丝毫喘息休息的机会。

他们就像一列加足煤的火车,拼命往前跑,不达目标誓不罢休。

结束几天的课程后,霍法几乎都要虚脱了,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去图书馆找点关于无杖施法的课外书籍,其他学生也是一样。

周四中午下课但时候,米兰达在走廊里大吐苦水:“一天上五小时魔药,三小时草药,霍格沃茨是准备变成欧洲魔药总部么?”

“学校也是为你好,不多学点出去就被炸死了。”霍法安慰朋友。

米兰达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今年的魔药和草药学科都是纯体力劳作,这不明摆着把我们当奴隶使唤么?”

霍法闭嘴,其实他心里也有这种怨念,只是没说出来。他感觉霍格沃茨最近从魔法学校变成了富士康

这种魔法学校可一点都不美好。

两人正往大厅走着,打算去吃午饭。这时,前方传来嘈杂的声音,他们遇见一群围在告示牌附近的学生,他们看着墙壁上飞舞的魔法字迹,一个个满脸都是兴奋的神­色­。

“那是什么?”米兰达好奇。

学校出告示了?

霍法踮起脚在外面看了几眼,只见一只无人控制的荧光粉笔刷刷的在一块黑板上写字。

【神奇生物课学员选拔将于周五下午开始,所有三年级学生必须参与,被选中者将会在赫希底里群岛进行为期半年的特殊训练,训练期间免除其他任何课程。】

特殊训练选拔,选中免除其余任何课程?

霍法看到这则消息,立刻意动,自己想要学会无杖施法,必须需要大量课后时间供自己练习和修行。可现在又没有时间。

如果能被选上参加这场神奇生物训练,想必自己可以从学校安排的机械训练中解脱出来。

这时,米兰达也挤进人群读完了告示。

读完之后,她突然捅了捅霍法肩膀。

“诶,你说,那个神奇生物课的老师,就是阿格莱亚的父亲么?”

“应该是的。”

“那我们如果去问下阿格莱亚,是不是可以让他父亲给我们开个后门。”

米兰达兴致勃勃说:“半年不上课,还挺诱人的”

霍法难以置信看着她:“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正说着话,阿格莱亚目不斜视的从两人身边飘了过去。她身边形影不离的站着那名金发级长夏洛克。

这几天天,阿格莱亚都没有和霍法说太多话,态度变得不冷不热,并没有刻意忽视,也没有特地不理。她大部分时间都和自己表姐呆在一起。

他似乎被打上了路人的标签。

布告牌下的两人目送对方走过,随后对视一眼。

米兰达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暑假的时候对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霍法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是那种人?”

“也对。”米兰达摸了摸自己下巴:“你确实木的可以。”

“去你的吧。”

“你要不要去倒个歉?”

“倒什么歉?我真的什么都没说。”霍法辩解。

“你是不是嫌她烦?”

“我哪有?”霍法立刻否认。

“那你­干­嘛一副高傲冷漠的样子。”

“我?高傲冷漠?你真的在说我?”

米兰达摊开手,“你们都一周没说话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霍法­干­巴巴的说。

“谁说拍不响,打脸就行了。”

霍法语气一滞:“你走开。”

米兰达:“唔我发现你挺擅长冷暴力的偶尔。”

“我的天。”霍法呻吟:“你都在说什么?”

“去吧,”米兰达推了霍法一下,“我还想靠她关系走点后门呢。”

“行吧”看着那个银发飘飘的背影,霍法咬咬牙,把手里的书塞给了米兰达,“你等我一下。”

随后,他快速的绕到阿格莱亚和夏洛克的身前。张开双臂。

那两人本来还说说笑笑,一看他过来,表情立刻变了。

阿格莱亚越过霍法的肩膀,眼神变得恍惚且漠然,而夏洛克则甩了甩金­色­长头发,饶有兴致的问道:“呦,大英雄,找我们有什么事?”

这话听着格外刺耳,霍法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但他好歹压下了心头的不悦,对阿格莱亚说:“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阿格莱亚眼神从霍法的左肩换到右肩。

霍法的目光转到夏洛克的身上,那意思很明显,希望她可以给自己和阿格莱亚单独相处的空间。

但夏洛克完全无视了霍法的诉求,她抓住了阿格莱亚的胳膊:“好啦好啦,你不是还有魁地奇训练么?别迟到啦,费德斯特队长可是很严格的呢”

她拉着表妹,和霍法擦肩而过,似乎在躲避什么瘟疫一般。

“该死!”霍法揉了揉太阳岤,一转身跟了上去低声问:“你就这么走了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阿格莱亚转身,她眼神依旧看着霍法的肩膀。

霍法深吸一口气,严肃的板着脸:“我错了。”

阿格莱亚一愣,她挣开了夏洛克的手臂,眼神从霍法的肩膀飘到了他的眼睛。她嘴­唇­开合,似乎是想说什么。

但这时,夏洛克声音微冷的在她身后响起:“阿格莱亚,你忘了德拉塞斯夫人的告诫了么?”

她一个激灵,舔了舔嘴­唇­,看着霍法勉强笑了笑:“你说什么啊。你什么都没做错,­干­嘛要和我道歉?”

说完,她越过霍法,匆匆的跟上了表姐,消失在了人群中。

霍法站在原地,瞪大眼睛。

过了一会儿,米兰达跑了过来,“成没成,成没成?”

霍法摇摇头:“看来你走不了后门了。”

34,秩序

很快,就到了周五,第一节神奇生物课的时间。

这是霍法来学校上的第一堂正式的神奇生物课,当然,如果不算正式的话。其实他一年级就学过不少有关神奇动物的知识。

毒囊豹,蜷翼魔,雷鸟,马人,等等。

不过,自从禁林马人死亡,和学校大爆炸发生过后,霍法很难想象现在霍格沃茨境内还有什么神奇生物。

对于这堂课的内容,他有些好奇。更好奇阿格莱亚的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连开学宴会都鸽了。

神奇生物课的场地被安置在了禁林和黑湖交界的位置,这一天早上下过下雨,天空是一种清清爽爽的淡灰­色­,脚下的青草湿漉漉的,踩上去很有弹­性­。

当霍法抱着课本来到此地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很多很多学生在等待了。他们穿着红,蓝,绿,黄的四院巫师袍站在草地上,人数之多,霍法几乎都快以为这里在比赛魁地奇。

看来无论是高年级学生还是低年级学生,大家都希望被选中参加神奇生物课的特殊训练,好从今年霍格沃茨繁重至极的学业中解脱出来。

不过作为第一堂神奇生物课,霍法并没有在这里看到任何神奇生物。只看到了横七竖八摆放地几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些叠得整整齐齐的灰­色­衣物。

仔细一看,这些衣服居然都是泳衣。

这是­干­什么,霍法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神奇生物课要准备泳衣而不准备神奇生物。

正当在场的学生议论纷纷之际,

人群中央传来了剧烈的魔力波动。

众人赶紧散开。

一阵灰雾散去,一个叼着烟的少年从灰雾中走出。

他穿着黑­色­的巫师皮外套,腰间绑着几把银­色­弯刀,银­色­的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很是­精­­干­。只是和他­精­­干­外表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他的眼睛。他耷拉着眼皮,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再搭配上他那副瘦的如同竹竿一样的微驼身躯,他整个人显得没­精­打采到了极点。

“嘶。”他吐出一口烟圈,问,“人都到齐了么?”

看见那个叼着烟,从虚无中走出的少年,霍法眯起眼睛稍一细想,他看着对方银­色­的头发。再看一眼人群中站在夏洛克波汉身边的阿格莱亚,一种极度错乱的荒谬感出现在他心头。

难道说,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两岁的少年。居然是,阿格莱亚的父亲?

真的是她父亲?

假的吧。

要知道,阿格莱亚的母亲眼角都有鱼尾纹了,他却还是一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模样。

这谁能受得了!

难道这和他体内的­精­灵血统有关?神话故事里的­精­灵好像都挺长寿

他机械地转过头,盯着阿格莱亚的脸,希望从中看出一些端倪。但她脸上表情一点都没有,几乎是麻木,只是紧握着拳头。

不仅霍法惊讶。其他的学生同样也惊讶无比。不过霍法是因为猜测他是阿格莱亚的父亲,但其他学生惊讶却是因为他的态度。

法蒂尔德拉塞斯的话刚说出口。

就有一个高大的格兰芬多学生叉腰站了出来:“喂,你是谁啊?”

“我叫法蒂尔萨洛扬德拉塞斯。你们叫我法蒂尔好了。”瘦高男人弓着背,没什么­精­神一板一眼地说。

“法蒂尔?”

周围的学生难以置信地惊呼起来。

“你就是神奇生物课老师?”

“嘿,你多大?”一个女生当场惊呼起来。

“这是我的隐私,小姐。”他呼出一口烟,说道。

“又瘦又年轻”

那名高大的格兰芬多抱着胳膊,上下打量着法蒂尔:“开什么玩笑,骗人可是要吃恶咒的!”

法蒂尔指了指胸口的银­色­教工标牌,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

标牌做不了假,学生开始纷纷窃窃私语。

“这家伙真的是老师”

“难道校长真的疯了么?”

“还是说他其实是校长亲戚?”

“亲戚也不行吧,他以为霍格沃茨是他家么?”

说话间,又有几个穿着红袍的格兰芬多围了上去。

“喂,老师,你要不先证明一下自己?”

霍法眯起眼睛,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他可以理解那几个格兰芬多的不满,这位法蒂尔样子看起来不过才五年级左右,比在场一般人都要年轻,这让六年级和七年级的学生如何能服。

他也十分好奇,这位看似年轻的教授要怎么震住这些桀骜不驯的格兰芬多高年级学生。

但法蒂尔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只是颓废的在原地抽了一口烟,淡定道:“爱上上,不上滚。”

此言一出,几个格兰芬多倒吸一口冷气,瞪大眼睛抬起手臂。凶神恶煞的动作却被德拉塞斯教授直接无视了。

他呼出一个烟圈,四下看了一眼,有气无力问:“你们手里拿的都是什么,砖头么?”

“课本啊。”有人回答。

“哦,我还以为你们要拿这玩意砌墙呢。”德拉塞斯语气带着淡淡地讥讽。

学生纷纷看了一眼手中的课本,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霍法立刻就在这家伙和阿格莱亚身上找到了共同点。说话刻薄原来是可以遗传的只是这家伙从头到尾也没有看自己女儿一眼。

阿格莱亚真的是她亲生的?

他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又点起了一根,模样和一个街头混混没什么区别:

“我来之前,迪佩特校长对我说,今年霍格沃茨要不惜一切代价培养­精­英。你们想成为­精­英么?”

“想”学生没什么底气地回答,都不知道这位年轻老师在卖什么药。

“那就扔掉你们手中的课本。”他懒洋洋的说。

“为什么?”有人立刻不忿地开始反对。

德拉塞斯:“因为没用。”

人群嘴角抽搐,有人反­唇­相讥,他们对这个年轻的教授很不爽,“课本教会我们魔法知识,没有知识,怎么成为­精­英。”

“哦,非常简单。”法蒂尔德拉塞斯吐出一口烟圈,“我们玩。”

学生忍不住了,人群开始窃笑,随即,窃笑变成哈哈大笑。那位瘦瘦的少年就自顾自的站在人群中抽烟,一点都没有制止他们的意思。

霍法忍不住看着一眼阿格莱亚,只见她脸­色­忽红忽白,满眼都是不理解和陌生。

这时,学生的哄堂大笑结束,一名斯莱特林学生站了出来,讥讽道:“德拉塞斯教授,我们来霍格沃茨可不是来玩的。”

“那你要怎么做呢?”法蒂尔用死鱼眼看着那名男生。

“学习魔法知识,变为强者,在这乱世中存活下来。”那名男生信誓旦旦地说。

“你是这么想的。”

“没错。”

“你呢?”德拉塞斯换了个人问。

“当然,我可不是来玩的。”那名男生也这么说。

德拉塞斯又问到了霍法身上,“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霍法仔细一想,自己一年级时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虽然经过两年洗礼,现在这个念头稍淡了一些,但毫无疑问,他肯定希望自己能够更强。

“我和他们的想法一样。”霍法肯定说道。

德拉塞斯:“所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好好学习,然后变强,对么?”

“没错。”这些学生异口同声地回答。

法蒂尔德拉塞斯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果然看错,在座的各位,都是上进的蠢才。”

人群哗然。

“喂,你骂谁?”

“教授也不能这么说话!”

“有你这样的教授?”

“什么莫名其妙的疯子,从哪儿冒出来的?”

有人甚至抱起胳膊,不屑地往地上吐着唾沫。霍法觉得如果不是看他胸口的标牌,有些暴脾气的高年级学生真的会上去揍他。

但德拉塞斯教授依然没有生气,好像那些学生的怒喝对他而言只是空气,他淡淡道:“学习,变强,你们是这么想的,德国人也是这么想的,日本人这么想,意大利人也这么想,他们不仅这么想,而且早已付诸实施。

世界上,只要是个有理智的人都会这么做,既然所有人都这么做,所有人都朝着这个方向在努力。那凭什么你可以成为­精­英,而别人不可以呢?”

他话音刚落,一名男生立刻站出来反驳:

“我们可以依靠努力战胜别人,生活本来就是一场残酷的竞争,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法蒂尔点点头:“没错,但是你挤过了独木桥,你依然是一个士兵,或者一匹马。”

“可是”

“可是”

法蒂尔眼神微微锐利的上扬,打断了学生:“当你挤过独木桥,你会发现独木桥前面又是一座独木桥,你会往前挤,独木桥前面又是一座独木桥。独木桥连着独木桥,你遍体鳞伤地挤过了独木桥,再往前挤,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你总有一次会倒下,总有一次会掉下去。

如果你足够幸运,来到了独木桥的终点,你知道你会发现什么么?你会发现面前一片混沌。再也没有桥了。

你会恐惧,你会害怕,因为你学到的能力中只有过独木桥,并不包括面对混沌,面对未知。你甚至会怀疑自己的人生,自己被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是为了什么。”

全场鸦雀无声,说完一串话,这位德拉塞斯教授好像消耗了很多力气,显得非常疲惫,他深深抽了口烟,揉了揉太阳岤。

“循规蹈矩。”法蒂尔抽了一口烟,颓废道,“你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只是因为有人告诉你该这么做。

而你们愿意相信,是因为所有人都希望用规则来认知世界,束缚世界。那样你会产生一种虚假的安全感。

但世界是多变的,世界没有规则可言。今天适用的规则,明天就作废了。今天被修建的独木桥,也许明天就会,腐朽,断裂,坍塌。”

“可”

“可是”

还学生想反驳,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德拉塞斯恢复了一点­精­神,他说道:“世界从来不缺努力的生命。可当你们体内流淌巫师血脉的一刻,就注定和那些凡俗之人区别开来。这是命运的恩赐,也是沉重的责任。

我不会教你们麻木地挤独木桥,我会教你们在混沌中修建一条独木桥,供他人行走。现在,接受我观点的人,扔掉你们的书。不接受,我不强求,每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

沉默了片刻

斯莱特林的学生率先动了起来,他们将手里的书本弃之如敝履。这个动作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霍法感觉世界观有些松动,但出于好奇,他也把书本放在了地上。

在一片哗啦啦的扔书声中,也有近半数的学生悄然退走。但法蒂尔并没有看任何人,他只是看着天空抽烟。

直到剩下的学生都扔掉书本之后,他才低下头寡淡地说:“很高兴还有这么多学生留下来,简而言之,我的课程就是玩。但坚持一玩到底,不为任何世俗眼光左右,也是需要勇气和坚持的。

所以,为了筛选出适合我课程的学员,我准备了一套淘汰机制。

在离黑湖五十几公里的苏格兰群山中,有一做古代巫师修建的废弃猎场。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能够最快速度游到对岸的人,才有资格进修我的课程。”

说完,他一指黑湖对面,人群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波光嶙峋的湖面一眼看不到头。

“多少,多少公里?”有学生问。

“五十几公里?”

“什么?游五十几公里?”

“真的假的?”

人群又转过头,想向教授确认一下事情的真假,但等他们回头的时候,那位瘦竹竿一样的教授已经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

从出现,到离开,法蒂尔总共用时不到二十分钟。但这二十分钟,他的嘴炮已经把一半的学生给折服了。

见教授走得如此­干­脆,出于好奇,学生聚拢在阿格莱亚身边,七嘴八舌:“那是你哥哥么?”

“肯定是,不都姓德拉塞斯么?”

“哇,真是你哥哥么?”

“你哥好有个­性­!”

“哇,看起来挺帅的!”

“就是有点瘦!”

“瘦也有味道。”

“他多大?”

“有女朋友么?”

“能不能介绍给”

“滚蛋!!”阿格莱亚厉声咆哮,脸涨得通红。

她啪嗒一下从桌面上拿起一件泳衣,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更衣间,徒留一群女生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霍法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女生就差没说“我要法克你爹了”,以她的个­性­不暴走才怪。

不过说老实话,霍法也想不到阿格莱亚的爹就是火车上帮了自己一次的家伙。上次霍法就觉得这人很奇怪,现在看来这家伙是真的奇怪,他的世界观里好像没有公平二字。

可仔细想想,霍法也可以理解这个年代霍格沃茨请他来当老师的原因。和平年代需要公平,战争年代不在乎什么公平,战争年代只需要胜利。

只是。

游泳

霍法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成捆的制式泳衣。

他暗叹一口气。

自己最不擅长的就是游泳了。

35,泳池派对

想要被神奇生物课老师选中,从繁重机械的课业中解脱出来,就必须要渡过五十几公里的黑湖,这在普通麻瓜看来,几乎就是天方夜谭。

霍法拿了一件泳衣走进换衣间,不断思索着可以渡湖的办法。

木制的换衣间内,条件很是简陋,一看就是临时搭建出来的。不过换衣间内,数十个家养小­精­灵来回穿梭,将学生们换下来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放好。

学校准备的游泳服装看来了很普通,也很老派,乍一看就是不连上衣的短裤。摸起来像是某种水生动物的皮肤,在裤子的侧面,能看到一个“川”形的如尼符文,不知道什么意思。

等霍法换完泳衣,男女学生从各自换衣间里出来的时候,现场好像成了大型的泳池派对。

女生装束很普通,清一­色­的紧身连裤泳装。并没有后世那样的夸张­性­感。但这种初次体验的快乐还是让学生们兴奋地指指点点。

男生聚在一起讨论女生的身材,女生聚在一起讨论男生。有的很豪放,有的则假装不经意。但大家的眼光都在到处飘来飘去。

到这个时候,容貌出­色­的阿格莱亚反而不是很吃香了。因为穿上泳装后,身材所占的分数比开始大幅上升。她虽然含苞待放,但还是个只有13岁的苞,再加上泳装的紧绷,乍一看并无太多出彩的地方。

反而她身边那个名叫夏洛克的级长成为了男生口中热议的对象,她的身材确实有够火辣。大胸细腰,用15岁的眼光来看甚至有点夸张。

霍法多看了她几眼,她立刻叉着腰扫了霍法一眼,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零点一秒。

霍法转过头去,心想她的身材虽然不错,但比奥西维亚差远了。

这时,腰上传来一丝清凉。转头一看,米兰达正笑嘻嘻地在自己腰上戳来戳去。

“你­干­嘛?”

霍法往旁边一跳,打开她有些作怪的手。

“平时看不出来,你身材还挺有料的嘛。”米兰达带着欣赏的眼光说道。

霍法想了半天,­干­巴巴的说:“哈,你眼光够迟钝的啊。”

米兰达四下一看,握手在霍法耳朵边打赌:“我跟你说个秘密,那群女生可是打赌,谁先摸你腹肌就给谁钱。”

霍法悚然一惊,越过米兰达看去,看到一群在树边兴奋叽叽喳喳的四五年级女生,也不知道是哪个学院的。察觉到霍法的眼光,她们甚至还兴奋地跺脚。

“什么?”

他不悦道:“当我是公园雕像么?付费随便摸”

“200加隆。”米兰达说。

霍法身躯一震,200加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些女生这么富有?

他吞了口唾沫,沙哑道:“分我一半?”

“我还以为你会矜持一点呢?”米兰达忍俊不禁。

“被摸又不掉­肉­。”霍法肃然道。

“还能赚钱,啧啧,真羡慕啊。被人崇拜的感觉。”

米兰达一边打趣,纤细的手掌缓缓移向霍法小腹。

但这时,霍法突然感觉芒刺在背,好像有人在拿烧得通红的火钳戳自己后颈。米兰达也悚然一惊,收回手去。

有杀气!

他转头一看,什么都没看见,但看见远处的阿格莱亚正抱着胳膊,盯着天空的白云。

两人对视一眼,米兰达吐吐舌头:“看来这钱没法赚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扑通一声。

有人入水了。

有几个高大的格兰芬多异常勇猛,他们夸张地在女生面前秀了秀肌­肉­,随后便扑通扑通下饺子一样跳进了湖里。

可刚游一公里不到,他们就累了,这可不是普通泳池。再游一公里,几人就转过身,扑腾起来,试图往回游。

没游多久大概是腿抽筋,他们在水里剧烈的挣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咕噜噜的喊救命。岸上围观思量的学生都惊呆了。

而这时,水里翻腾出了巨大的触手,直接卷起几个溺水的格兰芬多,扔回了草地。

那群理智一点的学生站在岸上,看着几个落汤­鸡­一样的格兰芬多七年级学生,都是心有戚戚。兴奋劲过去之后,他们都发现了问题。

这毕竟不是真的泳池派对,到达湖对岸,完成德拉塞斯教授的课程才是正经。

霍法站在湖岸看着湖面,再看看远处都模糊成一个小点的苏格兰群山,心想这个老师可是出了一个难题。

游泳他不会,他是彻底的旱鸭子,陆地生物。

五十几公里,必须要游过去。

世界游泳冠军也要累死在里面,这就意味着一定要用魔法,可魔法中,可供浮在水面上的咒语,其实不多,霍法更是一个都不会,他去年掉水里的时候,没一次是靠自己游起来的。

“你想好了么?”米兰达问道。

“差不多。”

霍法点点头,事实上,他心里有几个备选方案。

第一是腮囊草,哈利未来三强争霸赛吃的那玩意,那东西可以赋予自己游泳的能力。其次是变形,虽然他的阿尼玛格斯不是鱼,但他可以把身体变成流线型。来增加游速。

米兰达:“既然你有主意,那我就先走了。说起来,我真不是很喜欢游泳。”

说完,她背对霍法打了个响指。

一道透明的大圆球屏障把她整个人罩了起来,她控制着屏障,跃入湖中,随后直直的往下沉去。

在湖底,她信步闲庭的往湖对岸走去,说是走,实则如同太空漫步,速度极快,一步十米。

观望的学生低声议论:“那是泡泡咒么?”

“应该是。”

“为什么泡泡咒会下沉啊?”

“可能是还用了其他咒语吧。”

“要不我们也试试?”

泡泡咒不是很难的咒语,周围有一群学生纷纷开始效仿米兰达的做法。但他们裹着泡泡跳进水里后,却连控制方向都做不到,只能挥舞四肢,随波逐流,互相撞来撞去,更别提信步闲庭地走路了。

霍法心想在魔咒和魔法控制上,他还真是不如自己这个朋友,一个简单的咒语,由不同的人施展,效果完全不一样。

另一边,那个身材相当热辣惹火的夏洛克级长吸引了很多的关注。

只见她施施然往前踏出一步,自然后仰坠湖水中,坠落在半空中的时候,她自己变成了一坨清水液体,撞击在湖面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围人立刻惊呼起来:“好厉害,那是什么咒语?”

“不知道,没看她念咒啊。”

“元素同化咒,相当高深的魔法。”

有高年级学生看了出来,抱着胳膊啧啧赞叹。

看出无法通过蛮力游去对岸,霍格沃茨的学生开始各显神通,有人把手Сhā进湖水,唤来鱼群,在鱼群的帮助下游向对岸。也有高年级学生直接信步走上黑湖,他们脚下踩住的水面被霜冻成蓝­色­。

等大部分学生都离开后,草地上没剩几个人了。阿格莱亚这时还没走,霍法看着她,想和她搭句话。

但她一言不发的盘膝坐在了湖岸上,直接从身体内分离出一个幻像,一溜烟向湖对岸冲了过去。

那幻象即无实体,也无重量,好似幽灵鬼魅。眨眼间,它就在湖面上冲出了数公里的距离。

霍法好奇地看着她,很想知道她派一个幻象过去究竟有什么用。

因为幻象只是幻象,她的实体依然坐在湖岸上。

可随后的一幕令霍法惊呆了,她站起身,往前跨了一步,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那跑出好几公里的幻象却出现在原地,随后幻象扑通一声化为云烟消散。

她和自己的幻象颠倒了位置。

好高深的空间魔法。霍法暗暗吃惊,这小姑娘一个月没见居然变强了这么多,难以想象。

看着学生们一个接一个的消失,霍法也不再观望,他反其道而行,往学校城堡走去。

他要找魔药课的教授斯拉格霍恩借一点腮囊草,来弥补自身不会游泳的短板。在这一点上,他并没有什么疑虑。斯拉格霍恩二年级结束的时候照看了他一个月,两人关系非常不错。

由于神奇生物课是全员参与,所以霍法穿着泳裤在城堡里行走的时候并没有遇见学生。不过走到三楼走廊的时候,墙壁上的油画纷纷醒转过来,他们看见一个半果男人走过,有的油画中人害羞的捂上眼睛,有的开始厉声指责他。

“喂!”

“几年级的?”

“丑死人了!”

“道德败坏!”

“你为什么不­干­脆把裤子也脱了?”

“那是什么款式,还紧身!”

“现在的潮流都这么恶心么?”

霍法捂着耳朵,全当没听见。不过这时,几个幽灵从走廊那一头飘了过来。有男有女,它们穿着褶皱长裙,像是一群中世纪去开茶话会的少­妇­,不过幽灵们的态度比油画要open很多。

银白­色­的幽灵从霍法身边飘过,纷纷捂着嘴巴开始窃笑。

“嘿!你的衣服呢?”

“今天是万圣节么?”

“年轻真好。”

“我活着的时候身材和你差不多”

还有女幽灵总是在霍法身体中间穿来穿去,久久不散,似乎是想要摸一摸他,动作有些S情。虽然它们并不能真正摸到霍法,但这导致他身体热量迅速被带走。

最后霍法不由地恼火问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穿泳装走霍格沃茨么?”

“没见过。”一个幽灵老老实实说。“真希望我也可以试一试。”

“靠!!”

走到三楼的魔药课办公室的时候,那些围观的幽灵终于散开了。

他敲了敲门。

一开门,探出一个半秃的脑袋。肥胖的斯拉格霍恩正吸着烟,一看面前站着个**的学生,差点没把烟给咽肺里去,他严厉怒喝:

“嘿!你是什么情况?”

“教授,是我。”

霍法挥挥手把烟挥开。

“你!”斯拉格霍恩看清来人,瞪大眼睛,神­色­缓和不少:“霍法,你怎么穿成这样了?惹上不该惹的女生了?”

“你在想什么,教授。”

霍法无语,他摊开手:“能不能借我一点腮囊草,我参加神奇生物课要用。”

“神奇生物课为什么要用腮囊草?”

“要游泳,教授。”

“法蒂尔德拉塞斯那家伙的课程?”

“没错。”

“他让你们游泳?”

“没错。”

“怪不得,我早该想到,这个老疯子。”

斯拉格霍恩一拍脑门:“真是个疯子什么人会请他来上课,想把整个霍格沃茨都培养成魔头么?”

自顾自的发了几句牢马蚤,斯拉格霍恩回过神,按着霍法肩膀:“快,快进来,别冻着,孩子我这就给你拿。”

他相当热情的把霍法拖进了办公室,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一如即往的温暖,豪华,壁炉里燃着熊熊火焰,丝毫没有蛇院那种冰冷的风格。

斯拉格霍恩:“真有你的真有你的,居然想到用腮囊草,看来你在魔药上下了相当大的功夫啊。你肯定是在我的某节课上获得的灵感,对么啊,一定是这样”

斯拉格霍恩打开仓库,挺着肚子开始翻箱倒柜。这时,霍法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躺在一旁的沙发上。走近一看,居然是汤姆里德尔。

他瘫倒在沙发上,昏迷不醒,正在酣睡。

背对着霍法,斯拉格霍恩声音洪亮的说:“刚把他从校医院那边接来,这可怜的孩子最近­精­神不是很稳定,嗜睡的严重。不能和你一样去参加神奇生物课了。”

“唔”霍法心不在焉的回答,他注意力始终在半躺的汤姆里德尔身上。

不过此刻的汤姆里德尔正处在被治疗的昏睡状态。他双目紧闭,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走到他身边站定,霍法能感受到一些细微的耳语,一点都不真切,那声音是从里德尔体内传出来的,听起来像是两个人在窃窃私语,他想蹲下来确认一下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身后传来脚步声。

霍法直起身,转头看向斯拉格霍恩。胖胖的魔药课老师递过来一个瓶子。接过来一看,并不是原著中写的海藻状植物,而是一小瓶绿­色­的药剂。

“这好像不是腮囊草啊。”霍法问道。

“我可是魔药课的教授,你想要腮囊草,应该问草药课老师要!”

斯拉格霍恩挺起肚子,宠爱的用粗短手指点着霍法:“这是人鱼药剂,孩子。十年份的,效果非常强,非常强,注意用量。这个可比腮囊草的效果强多了。”

哦,霍法心想,不管什么东西,只要能让自己游泳,就是好东西。

他谢过了斯拉格霍恩,转头向外走去。

可走到门口的时候,斯拉格霍恩忍不住叫住了他。

“孩子”

“怎么了,教授?”霍法扭头好奇。

“法蒂尔是不是和你们说了很多东西?”他粗短的手指比划了两下,“有关生命和教育?”

霍法点点头,“没错。”

斯拉格霍恩犹豫了片刻,走到了霍法身边,霍法闻道一股浓郁的鼻烟味。

“听着,巴赫。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

顿了顿,胖教授神­色­凝重地压低声音:

“法蒂尔德拉塞斯是个消极的自然主义者,没什么感情可言。他说的话你听听就好,可千万别当真。在他眼里,人类整个族群都应该灭绝才对。”

36,湖底深潜

斯拉格霍恩说完,不等霍法多问,他便推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出了房间。

走出办公室大门后。霍法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位魔药课教授的房门。

从态度上来看,魔药课教授似乎并不认同法蒂尔。可是上升到灭绝人类的高度,这也太夸张了吧。而且霍法觉得法蒂尔的有些话,还是蛮有道理的。

拿着那瓶人鱼药剂,霍法回到了黑湖岸边。

这里,横七竖八地躺着近百个穿着泳衣泳裤的年轻男女巫师。

他们浑身湿漉漉,有的在咳水,有的抱着膀子瑟瑟发抖,还有的已经升起了火,在火堆旁取暖。

正看着,湖里又是一根巨大的章鱼触手伸出,将一个软绵绵的女生扔到了湖岸的草地上。

她面­色­苍白,瑟瑟发抖,嘴里还卡着几根水草。刚落地便呕出一大股湖水。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没有通过德拉塞斯教授测试的学生。

霍法心有戚戚,他看了眼手中的药剂,心想自己完全不会游泳,如果这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出­色­,那么自己又要继续回学校进行那些机械的魔药和草药类工作了。

他拔开瓶塞。

瓶内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闻起来就像是鱼尸腐烂了三天的气味。

霍法有些怀疑的捏住鼻子,仰头将瓶内的液体抿了一口。

他看了看身体,好像并没有变化。

他眨眨眼,发现有些不对劲了。他的眼皮从上下闭合,变成了左右开合。

他走到了湖边,低头一看。

这一看差点把自己吓一大跳,他的眼睛已经变大了至少有三倍,其中淡淡的金­色­纹路交织在一块黑­色­的竖瞳附近,完全不似人类。

他想闭上眼睛,却发现无法做到,他只能控制一圈薄膜在眼皮上来回擦动。

变化逐渐逐渐在霍法身上出现,他头上的头发一股股地纠缠在一起,形成一道道灰­色­的软体触须。他手指间出现了一道薄薄的蹼掌,他的肋下也出现了宽宽的薄膜。

突然,他的脖子下面出现了腮孔,一股窒息感上涌,视线迅速地模糊起来。

他再也不能正常地看东西了,出于一种完全无法抵挡的本能。他纵身一跃,跳入了黑湖之中。

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什么叫如鱼得水。和去年入水时的绝望恐惧不同,现在他感觉到如羊水般到温暖,仿佛回到了最原始胎盘的状态。

水中溶解的氧气透过鳃丝中的毛细血管壁与血液进行气体交换,让他呼吸异常顺畅。

那双在陆地上异常模糊的眼睛现在可以清晰地分辨出离他百米内的任何物体。

一道道蓝­色­的纹路出现在他的后背前胸,他的皮肤开始分泌出一些不知名的物质,让他对周围的感知变得极度敏感。

一条小黄鱼缓缓从霍法眼前游过,霍法眼珠内瞳孔转动,身体却像礁石般一动不动。

这时,血脉中的本能让他跃跃欲试,他张开布满利齿的嘴巴,嘴巴咧到了颧骨,一口将小鱼吞进了喉咙。

随后理­性­又战胜了本能。

不对啊,我是人,不是鱼啊!

他又张开嘴巴,将鱼吐了出来。

小黄鱼受惊,飞速了逃离了霍法身边。

他转动脑袋,看了看前方。一蹬地面,利箭般冲了出去,贴着地面细腻的白沙,脊椎左右晃动,转瞬间就游出了上百米的距离。

这感觉太­棒­了!

霍法再一用力。

速度再度提升。

气泡和水流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湖底礁石上的紫­色­莫拉特触须受惊,飞速地收回螺壳之中。

霍法如同鱼雷一般,毫不费力地就追上了前方大片的人群。

由于速度太快,他甚至有闲情逸致来观察周围的各种景物。

阳光一直照­射­到水下三十尺的湖底,光线如同通过三棱镜似的折­射­变形,湖底的礁石、胚芽、贝壳、珊瑚虫和一些不知名的神奇生物等,经这种折­射­光一照,颜­色­发生轻微变化,呈现出七彩光来。各种­色­调组合交错,一幅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缤纷的美丽图像。

百米开外,湖水呈黑蓝­色­,霍法目光穿透灰亮的诡谲的湖水,望着远处的黑影,那里的湖水是­阴­暗朦胧,一个隐隐约约的巨大章鱼轮廓在黑湖中挥舞触须。

在他的上方,无数学生艰难地游动,他们到达不了霍法的这个深度,水压太大。

看见上面那些用各式各样魔法游泳的人群,霍法突发奇想。他一蹬地面,向上升去,在接近水面一米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上面正好有一个在鱼群陪伴下游泳的女生。

他脸朝上,舒服地躺在水中,悠哉悠哉地欣赏水中一具又一具充满青春活力的身躯。

他是舒服了,可是某个奋力划水的女生一低头。看见自己身下那张怪异到极点的人鱼脸,吓得差点没魂飞魄散。

“啊!!!”

这一声尖叫瞬间引发连锁反应,那些渡湖的学生察觉到异样。纷纷低头看去。

整个黑湖跟炸了锅一样。

鱼群惊恐地跃起,各种各样的法术飘来­射­去。魔咒入水,变成了一股股沸腾的水柱。

霍法灵巧的躲开各式各样的魔咒,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忍俊不禁,把那个受到极度惊吓的女生推出水面。随后转眼消失在了湖底,继续着自己的深潜之旅。

远离惊恐的人群后,他来到了黑湖的中央,这里,黑湖中的景­色­开始转变,开始变黑,湖水也越来越深。

在这里,霍法看到了一些遇难船只的遗物,有铁制厨房用具、锚、滑车上的铁链环、臼炮、天文仪器的碎片、一截船尾栏杆,它们上面生长着深绿­色­的湖底植物。

不仅如此,在如森林般高耸的湖底藻类植被之中,霍法还看见了一些生锈变形的牢笼,它们被漂浮在藻类之间,里面有一些早已腐朽的白骨。

有些白骨被铁链锁住了四肢,看起来应该都是人类。

这幅光景让他感到不详。

此刻他已经接近了黑湖中那只巨大的章鱼,它挥舞着触须,如同茂密的湖底森林。

这时远处有一个学生大概是力竭抽筋,直直的向湖底沉去,立刻有一只长长的触手从霍法脸畔划过,

虽然没有多少声音,但他还是看见了那触手上密密麻麻的吸盘和倒刺。

这画面让他感觉瘆得慌,他灵敏地让开了一声身位,迅速扭动身躯向前游去。但那只超巨大的章鱼并没有看霍法,它闭着眼睛,无数触手漂浮在水中。

如果感知到有学生溺水,触手就会延伸出去,卷起那个学生,将他推回岸上。

在游经过它正上方时,霍法看见了这只伟岸生物深不见底,层层叠叠的锋利口器。仿佛一个黑洞,即使是在人鱼的形态下,那口器也让霍法心慌不已。

这只生物身上近乎有无穷澎湃的魔力,它不应该在这里,它应该生活在海里,也许黑湖对它而言,只是一个池塘。

穿过章鱼触须组成的湖底丛林后,霍法的速度逐渐提升,他追上了一名又一名的学生。最后如同一枚鱼雷般从湖底一闪而过,留下一连串气泡。

半小时后,他游过了五十几公里,到了黑湖的另一端。这时候,他身上的魔药效果逐渐消失。

湖岸近在咫尺,他湿漉漉爬上草地,身体因魔药的异变逐渐消失。

这里,几个零星的几个高年级学生气喘吁吁地在草地上休息,有几个学生非常专业的活动着自己的肌­肉­,调整自己的状态。他们都是这一批霍格沃茨学生中,最顶尖的存在。

米兰达和阿格莱亚正在草地上整理自己的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看见霍法从水里钻出来,她们都惊了一下。

此刻霍法还没完全恢复人形,体表带着大量软骨鱼纲动物的特征。

惊愕半晌,米兰达问:“那是你新的变形术么?”

“不是。”阿格莱亚扫了霍法一眼,“人鱼药剂。”

“唔。”米兰达立刻露出一个笑脸,“什么是人鱼药剂,你给说说。”

阿格莱亚条件反­射­地想要来一番长篇大论,炫耀一下自己丰富的魔药知识,但看见霍法正看着自己,她硬生生地压下了自己说话的欲望。转头看着湖面。

米兰达对霍法做了个鬼脸,无奈地摇摇头。

霍法此刻身上的药剂变化已经消失得差不多,眼睛也恢复了正常人类的状态,周围的景物逐渐清晰起来。

湖这边已经离霍格沃茨非常非常远了,几乎看不到城堡,不过在这里,能看到成片成片的巨型圆石。还有连绵不绝的苏格兰群山。

霍法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里的时候经常远眺这里,但真的过来,他还是第一次。

离湖岸不远的草地上,摆放着两张盖着大帆布的桌子,桌子表面微微凸起,不知道下面盖着什么。

而在那桌子旁边的草地上,长相年轻的法蒂尔德拉塞斯教授,正靠在一块圆石上吞云吐雾,他既没有和自己女儿聊天,也没有和渡湖成功的学生说话。

他看着天空,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消极虚无到极点的状态,似乎他的­精­气神已经被什么东西给吞掉了。

大概又过了三十分钟,另一批渡湖成功的巫师气喘吁吁地从黑湖中爬了出来,他们人数大概有十几个,刚一上岸就瘫倒在地,胸膛剧烈起伏。

这时,德拉塞斯教授站起身,从人群中走过,来到了湖岸边,目不斜视地看着湖面。

天逐渐的黑了,湖面再也没有人过来。

一场渡湖仪式淘汰掉了百分之九十的人,只有百分之十不到的人留了下来。

看着湖岸的德拉塞斯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熄灭了烟,表情有些痛苦的揉了揉太阳岤,最后,他转过身,拍了拍手。

这一刻,月光初生,这位德拉塞斯教授脸­色­的线条似乎在月光的映衬中柔和了下来,霍法这才发现他和阿格莱亚在脸部轮廓上惊人的相似。除了眼睛颜­色­不一样,他几乎就像自己女儿的双胞胎哥哥。

“累么?”他声音沙哑但柔和。

人群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想知道他究竟会拿出什么课程。

“你们很不错,能走到这里的人,想必都在刚刚的渡湖中,找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乐趣。此后我的每一节课,你们都要学习与混沌和未知打交道。”

他挥舞了一下魔杖,一个个光点飞舞在了周围,照亮了这片湖岸边的草地。所有人的影子都在地上影影绰绰拉的老长老长。身后的木桌上传来沙沙的声音,魔法幕布缓缓被打开。

伴随着学生的一声惊呼,霍法瞳孔一缩,没错,他看到了近十只幼年火龙,蜷缩在一排木桌上,口鼻喷烟。

法蒂尔神­色­傲然:“龙。魔法界最顶级的掠食者之一,成为­精­英生物最快的办法,无疑是观察顶级掠食者,并且和它一起成长。”

37,弱点和特长

看见那些龙的瞬间,霍法立刻想到了被火龙毁灭的海尔次堡,那个妖­精­小镇。以及那个让自己去找格林德沃的男人。

神奇生物课居然涉及到龙类的教学,一时间,无数可能­性­从他的脑中纷沓闪过,难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毁灭海尔茨堡的元凶?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是格林德沃的手下,抱着毁灭这所学校目的而来的么?

他心里这么想,眼神却忍不住飘到了阿格莱亚的脸上,只见她面­色­苍白地看着桌子上的那群幼龙。她也是那场可怕毁灭的见证者,可能她也在想和霍法差不多的东西。

霍法甩了甩脑袋,不对不对,他长得不像不说,其次如果真是他,又怎么会把自己女儿扔在火海中呢?

世界上巫师这么多,能驯服龙类,研究龙类的肯定不止一个。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对方就是那个神秘的驯龙高手。

草地前,法蒂尔依旧在侃侃而谈:“龙类盘踞食物链的顶端已经数万年的历史,每一种龙都有它特别的能力,但也有他们各自的弱点。”

说着,他指向一只手掌大小的蓝绿­色­幼龙:“威尔士绿龙,所有火龙类中最擅长隐蔽的龙类,堪称龙类中的变­色­龙。它们甚至能做到让你近在咫尺也无法察觉的程度。但力量较小,体型偏瘦,飞行速度不快。”

随后他又指向一只体型较大的棕黑­色­幼龙:“匈牙利树峰,所有龙类中吐息最远的龙,成年后吐息有五十英尺,极限距离甚至有八十英尺,也是龙类中体型相对较大的一种。

几乎没有弱点可言,如果硬要说,它的飞行速度在龙类之中,表现普通。”

霍法看了一眼那只眯着眼睛睡觉的幼龙,心想这就是哈利未来要面对的对手么?现在看起来还真是温顺啊

法蒂尔走到一只胖墩墩的幼龙身边,那只龙黄绿­色­,乍看就像一块石头,长着一个近似于猪的鼻子,正呼呼大睡。

法蒂尔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刀,一刀砍在幼龙的脑袋上,下面的学生悚然一惊。有的女生甚至捂住了嘴巴。

那那只胖龙只是懒洋洋的打了个响鼻,喷出一股烟,丝毫没有醒转的意思。

“瑞典短鼻龙。龙类中防御力最强的龙,但天­性­懒散,不好动。”

话音刚落,一只年幼的黑龙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一头把呼呼大睡的短鼻幼龙拱走,它抬起脑袋,用锋利的角质脑袋在法蒂尔的手上蹭了一下,似乎在讨好他,又似乎在挑衅他。

法蒂尔推开黑龙:“赫希底里群岛黑龙是不列颠的土生土长的火龙之一,所有火龙中最好斗一种,也是体型最庞大的一种,拥有十分强大的力量,但行动相对较为笨拙,智商也不是很高。”

黑龙。就是那一晚拎着火球离开的火龙么,力气确实够大。

霍法目光又飘到了法蒂尔的脸上。这家伙,对龙类了解到了这种程度?

介绍完几只体型偏大的幼龙,法蒂尔又走到另一个桌子前,这个桌子上摆放的都是体型偏小一些的幼龙。

他指着一条黄铜­色­脊背上有一条黑­色­脊隆的幼龙说道:“秘鲁毒牙龙,是已知的所有火龙当中体型最小,但飞行速度最快的一种火龙。长牙有毒。”

那只毒牙幼龙在桌子上闪电般地穿来穿去,把其他幼龙撞了个东倒西歪,活像个多动症儿童。

而后法蒂尔将那只幼龙单独拎来,扔到另一张桌子的大龙堆里。

秘鲁毒牙龙依旧撞来撞去,显得顽劣不堪,但不料却被短鼻龙哼哧一声翻个身,压在了ρi股下,动弹不得。它吱吱乱叫起来。短鼻龙抬起ρi股,那只毒牙龙没受伤,但不闹了,甚至舔了短鼻龙的ρi股一下。

下面的学生有些忍俊不禁。

法蒂尔德拉塞斯呼出一口烟圈,说道:“龙是一种社会­性­极强的生物,也是最大的投机主义者,弱小的龙类会依附于比自己强大的生物,但并不会就此屈从对方。

当你比它强大的时候,它会毫不犹豫的屈服你,当你弱小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吞噬你,所以,想要成为顶级的驯龙者,就一定要明白它的弱点。”

顿了顿,德拉塞斯教授继续开始介绍其他的龙类:“澳洲蛋白眼,­色­彩最艳丽的火龙中,外观极美,但唾液中含有携带龙痘的毒液,是隐蔽且危险的杀手,但体型非常小,力量非常非常弱。”

而后,他又指着一头闪耀着琉璃般红­色­的幼龙:

“火球龙,很罕见的龙种。中国火球拥有所有龙类中最高温度的吐息,相传古代东方的炼金术士用火球龙的吐息来炼制秘药。但飞行是它的弱项,在东方炼金术师的培养下,它的翅膀已经退化了。”

顿了顿,德拉塞斯继续说道:“既然提到了东方,我不妨说一点课外的课程。

在驯龙方面,东方的炼金术师向来走在世界的前列,他们的驯龙的方式和欧洲有着本质的区别,东方巫术讲究对“心”的驯服,讲究人与自然的统一,而并非简单**上的驯服。

而“心”究竟是什么,每个驯龙师都有自己的答案。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今年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在场的学生一头雾水,很明显,德拉塞斯教授这段关于东方巫师的话,所有学生都听得云山雾罩。

霍法也不甚理解,倒是米兰达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最后她问霍法。

“你不是有一半那边的血统么?告诉我,心是什么?”

霍法只有苦笑。他并没有受到过传统东方巫术的教育,原著中也从未描写过东方的巫师,米兰达来问自己,自己怎么可能知道。

德拉塞斯教授介绍完所有的龙类之后,底下的学生都有些马蚤动,特别是有些男生,已经快按耐不住想要和幼龙接触的念头。

似乎是看出了这些男生的愿望,法蒂尔吐出一个烟圈,说到:“这些龙都是刚刚出壳,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最需要照顾的时候,你们每个人都过来,选择一头喜欢的龙,在野外对它进行照顾。

在此过程中,我会对你们的行为进行监督与纠正。一定注意,在你选择龙的时候,龙也在选择你,它会一眼看穿你的弱点,攻击你的弱点”

他话音未落,学生便上前围在桌子前,兴奋地窃窃私语。在幼年火龙的诱惑下,他们甚至没有仔细听法蒂尔的训诫。

霍法也不例外,他心底对这些生物好奇极了,自己曾在海尔茨堡被这些生物追的狼狈逃窜,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好好了解一下。

他沿着桌子一个个地看过去,走到短鼻龙身边,觉得这个懒懒的家伙有点可爱,于是他伸出手,想要摸摸他。

可那只呼呼大睡的短鼻龙却像见鬼了一样,它突然睁开眼睛,就地一个翻滚,躲开了他不说,还张口对他喷出一股细小的龙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气息。

这霍法吃烫,缩回手。

霍法又转到了另一头幼年匈牙利树蜂的身侧,刚想伸手。假寐的树蜂感觉到什么,它张口就向他咬来,霍法赶紧缩手。

匈牙利树蜂一口咬空。它飞速后退,躲在胖嘟嘟的短鼻龙后面,警惕地看着他。

奇怪了

霍法只好转到了火球龙的身边。

心想,看在都有东方血统的份上,这只火球应该会接纳自己吧。

然而他刚走到小火球的身边,那只火球立刻蜷缩起来,警惕地团成团,鼻孔里喷出两股白烟,全身都冒出高温的气体。

火球也没有接受他。

他在这群幼龙中间转了一圈,可所有的幼龙在碰到他的手之后,都飞快地逃开了。无论大的小的,没有一头愿意接纳他。

很快,在场的火龙便被其他的学生挑得­干­­干­净净。阿格莱亚的臂弯中抱着一只威尔士绿龙,而米兰达则提溜着一只毒牙龙,饶有兴致地在它身上摸来摸去。匈牙利树蜂高傲的盘踞在夏洛克的脑袋上,昂首挺胸。

在场的学生都挑到了自己心仪的龙类。

只有霍法,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得到。

法蒂尔并没有在意霍法,他看到绝大部分学生都弄到龙了,于是便继续说了起来:

“在自然界,所有的火龙在成为掠食者之前,都会经历一段玩耍的时光。这一段时间看似不经意,但却是它们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光。

比起学习,玩耍会带来更多未知后果,而应对这些未知的后果,则会培养一个掠食者的应变能力。有在玩游戏上表现最突出的生物,才能成为顶级掠食者。

龙类的幼年时期只有一年左右,一年内它们会迅速地成年,并且脱离父母的照顾,我需要你们在这一年”

正说着,法蒂尔看见一只高高举起的手臂。

他微微皱眉:“怎么了?”

霍法:“我没有挑到龙。”

“什么?”

德拉塞斯皱起眉头,那些挑到龙的学生都看向霍法,眼神不解。

“所有龙都拒绝了我。”霍法说道,“它们好像,都不太喜欢我。”

周围传来了低低声的笑声,笑声中,夏洛克调侃说道:“大英雄,拿出点气魄出来呀。”

她的玩笑话让学生开始鼓掌起哄,但霍法却有些心生厌烦,这个家伙­阴­魂不散,真的觉得自己说话很好玩么?

心里不高兴,但他面上没发作,只是看着德拉塞斯。

法蒂尔似乎是看出眼前少年的不悦,他抬手阻止了学生的起哄,对霍法问道:“你养过其他龙么?”

霍法抬头:“我没有。”

“奇怪”他走到霍法身边,探过头在他身上闻了闻,随后他仔细看着霍法的眼睛。

“你是那天晚上的男孩?”

“是我。”

法蒂尔哦了一声,又摇摇头:“如果龙不接受你,我是没有办法教授你剩下的课程。”

霍法舔了舔嘴­唇­:“为什么?”

“驯龙是统治的艺术,如果幼龙无法接受你,说明你并不适合这条道路,或者说,你还没有准备好。”

四面鸦雀无声,此刻天已经全黑了,霍法看着周围那些龙类忽明忽暗闪烁的眼睛,一时间心里有些不甘,自己游了五十几公里,难道就得到这个结果么。

法蒂尔看了看有些黑漆漆的天空,无奈说道:“回去吧,孩子,你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38,老师的条件

第一堂神奇生物课结束后,被选中的学生会继续德拉塞斯教授剩下的课程,在苏格兰群山中和火龙一起成长。

而霍法单独一人回到了学校。落选的学生看见他回来,都大吃一惊,在他们的认知中,霍法都已经渡过了黑湖,为什么还会被刷下来。

不过他的出现也让那些落选学生放松不少。

“他都没被选上,我们有什么好难过的?”

学生们总是这么说。

说实话这一次落选给霍法造成一定程度的困扰,但也只停留在普通困扰的程度。比这糟糕多的局面,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既然落选已成事实,他也只能接受。他必须要从其他地方挤出时间来学习无杖施法。

九月在狂风暴雨中结束,十月来临了。这段时间的天气总是霍格沃茨最难熬的,天空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气候半冷不冷,绵延的雨水和城堡­阴­暗处爬行的蛞蝓,总是让人心生压抑。

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学校的课业逐日加深,其中最繁重的两门课依然是草药和魔药。

由于有几十个学生被法蒂尔带走,剩余的学生的学业压力更大了。赫奇帕奇草药温室,人群每天来回穿梭,斯莱特林的地下魔药教室,也是终日烟雾迷漫。

一个月后的魔药课上。

斯拉格霍恩:??“请静一静,静一静!快点儿,今天下午有很多事要做!魔法部下达的三十项订单,我们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完成!

斯莱特林小组,你们负责禁魔药水。

拉文克劳小组,你们负责白鲜。

赫奇帕奇组,你们负责快速止血药剂。”

格兰芬多,好了不要讲话,格兰芬多,你们负责解毒药剂,下课前必须配完药品。祝你们好运,别忘了戴防护手套!”

?各院学生陆陆续续地离开凳子朝讲台走去。

霍法也不例外,没有被选去驯龙,就要做这种活计,这是没有办法的。拿完材料后,他回到了舍友威廉身边。

威廉:“哟,兄弟,我们今天一定要做出最吊的魔药!”

“唔。”

威廉:“兄弟,我跟你说,赫奇帕奇四年级的尤莉对你很感兴趣。”

霍法­干­巴巴:“是么,那可太好了。”

威廉:“打起­精­神来啊,霍法。她可是S级的美女,校花般的存在。”

霍法:“莱恩根,递给我一下。”

威廉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一块植物根茎,一边说道:“前两天她还和我打听你。”

霍法心不在焉,切着莱恩根须。

威廉小声说:“听着,兄弟,那个妞的圈子都是美女,如果我们可以打进去”

霍法:“你还要不要炼药?”

威廉赶忙抬头看了一眼斯拉格霍恩的位置,又低下头:“没关系,他没看见。”

霍法

由于没有魔杖,无法进行魔药成分的变形和咒语。他坐在舍友威廉的身边,和别人合作炼药。

这让威廉颇有成就感,他总是逢人就说,他和霍法是密不可分的团队,他是霍法最得力的朋友。

霍法并不认同,因为除去今年,过去两年他和这位舍友说的话加起来还不超过二十句。

一节忙碌的魔药课结束。

威廉兴奋不可耐的说:“霍法,我们去四年级看看吧。”

霍法:“嗯”

一边嗯,他一边看到了正在讲台前收拾课本的斯拉格霍恩,突然,一个点子钻入霍法脑海。

现在米兰达走了,自己学习无杖施法没了老师,可斯拉格霍恩懂得知识相当多,连魂器那么隐蔽的知识他都懂,也许自己现在所遭遇的窘境,他可以帮忙解决。

于是他有意落后,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书包。

威廉急不可耐,霍法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让他先走了。和周围陆陆续续的学生道别后,魔药课房间内只剩下霍法和斯拉格霍恩两个人。

????“快点儿吧,霍法,马上要吃晚饭了。”斯拉格霍恩亲切地说,一边扣上了他那火龙皮公文包的金搭扣。

????“先生,我想问你一点儿事。”霍法说。

????“那就快问,亲爱的孩子,快问……”

????“我想问下,您知不知道……无杖施法?”

“无杖施法?”斯拉格霍恩挠了挠耳朵,“这可真是问倒我了,你­干­嘛不重新买一根魔杖呢?”

“我去了奥利凡德店,但没有其他适合我的魔杖了。”

“这样啊。”斯拉格霍恩沉吟片刻,“无杖施法说老实话我不太清楚,这种技艺太古老,也非常高深。不过,我建议你可以去问一问你的变形课老师,雅各波汉。”

“唔?波汉教授,他会么?”

“你见他用过魔杖么?自从他入职以来,我是从没见他用过魔杖,我觉得他肯定在这方面有一定的造诣吧。”

霍法仔细一想,的确,从自己上变形课以来,便从未见波汉教授用过魔杖,上次他划断自己头发,便只用了两根手指而已。

这提醒了霍法,他和斯拉格霍恩道谢完后,便飞快地赶往变形课办公室。无论雅各波汉会不会无杖施法,他都要去试一试。

变形课办公室在三楼,这间办公室是一年级时邓布利多用的,站在这间办公室门口,霍法恍惚间回到了暑假,他暴打自己的上司后那天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前一样。

深吸一口气,他在门口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门没有开。

不在办公室难道是去吃饭了?

霍法看了看石质窗洞,此刻天­色­已经接近傍晚,天­色­昏暗。要说吃饭去了倒也不奇怪,只是除了宴会外,教授一般都在自己的办公室吃饭,这会儿如果在吃饭的话,应该还在办公室的吧。

这么想着,霍法打算再敲一敲门。

可他刚举起手臂,面前的门竟然自动打开了,露出其后夕阳照­射­下的办公室。

他缓缓走进办公室。

暖暖的黄铯夕阳下,房间里布满了古­色­古香的橱柜和家具,办公桌上,几只羽毛笔自动地唰唰的签署着文件。而被签署好的文件则自动飘到桌角,整整齐齐的堆叠起来。

吱嘎一声轻响。

霍法转身,只见旁边的柜子自动打开。他的心脏顿时提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可那柜子里并没有走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柜子里飞出一块整整齐齐的毛巾,漂浮在霍法面前,似乎在让霍法拿着自己。

霍法平摊双手,那块宽毛巾立刻落在了他的掌心。随后,又有几件衣服叠好的衣服从柜子里飞了出来,落在霍法捧着的毛巾上,整整齐齐。

这霍法看着整个房间。

笔在写字,印在盖章,衣服自动叠,扫把在地面清扫房间里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全自动运行,如此和谐。

看着这一幕,霍法一时间竟痴了。

这是简直就是艺术

而后,叠好衣服的袖口飘起,指了指一个方向。顺着那件衣服的袖口,霍法看见了一台高大的立柜。

这衣服,是在让自己去立柜那里么?

他走到这摆满­精­美陶瓷的立柜附近,立柜旋转着,如同万花筒一样,平稳地分裂打开,露出潜藏其后的一条昏暗秘道。

一股热气和湿气扑面,衣服又抬起袖子,示意霍法往前走。

出于极大的好奇,霍法跟随着袖子的指引,跨入了秘道,最后他推开了秘道最深处的一扇门。

被隔离的水声扑面而来,热气升腾之间,霍法惊骇得下巴差点没掉地上去。

这里竟然是一间宽大的浴室,点着蜡烛的豪华枝型吊灯给房间投下了温馨的光芒,地面是由雪白的大理石铺就而成,浴室边大约有一百个金­色­的水龙头,墙上则挂着一些­色­彩斑斓的抽象图案。

而蒸汽升腾之中,那个中年男人,自己的变形课老师。雅各波汉正舒服地泡在浴池中,懒洋洋地靠在吐水狮头上,全身大部分都露在外面。

霍法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捧着浴巾了,合着自己的变形课教授此刻正在洗澡!!

他虽然是男­性­,但猝不及防闯入了另一个男­性­的洗澡间,这个男­性­还是自己的老师,这感觉无疑如同一万匹草泥马轰隆隆从自己心头跑过。

雅各波汉倒显得相当坦然,他抬起手臂,好像是在街头买菜是碰见了学生一样。

“呦,霍法。”

霍法几乎是下意识就要往外走:“教授,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

“知道你就不会来了。”对方笑着说,“我忘带毛巾和衣服了,你不来我就没办法出这个浴池了,我总不能湿漉漉的去房间拿毛巾呐。万一碰见同事可就尴尬了。”

这都什么理由?

霍法肌­肉­紧绷,他觉得这画面太诡异。

看着门口那个少年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浴池中的男人摆摆手:“哈,开玩笑,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没事。”

霍法赶忙摆摆手,把浴巾放在一旁的石台上:“我我等一下来吧。”

可他刚一转身,身后的木门竟然砰咚一声关上了,这声音让他寒毛都竖起来了。

雅各波汉:“东方巫师间流传着一句话,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是为大丈夫。这句话你懂么?”

霍法骇然,这句话他纯粹是用中文说的,非常流利标准,甚至带着一丝南方国民政府特有的那种斯斯文文的味道。

看着学生惊愕但样子,雅各波汉微微一笑,改换了英文:“又吃惊,哪里有那么多值得吃惊的事呢?坐。”

霍法一ρi股坐了下来,目瞪口呆。

男人高大的身躯从水里哗啦啦地站了出来,他走到一旁的柜子边,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几个玻璃杯,竟然开始倒酒。

他虽然人到中年,但身上每一块肌­肉­都棱角分明,仿佛一尊古希腊雕塑一般。

霍法转过头去,这一幕只让他感觉辣眼睛。同时又心慌慌,他看了眼自己的魔力手表。该死这段时间太忙只贮存了的魔力

雅各波汉倒了一杯酒,随手虚虚一握,扔进去两坨冰块。

“怎么,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作业不会做么?”

好一会儿,霍法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想学习无杖施法,斯拉格霍恩教授让我来找你。”

“唔,无杖施法。你的目标不小啊。”

他走到霍法旁边,把一杯酒放在他身边的石台上,随后后退坐在了浴池旁边:“上课时我没问,你对无杖施法有什么看法。”

怪异的氛围让霍法不舒服,他更不可能喝那杯酒,于是便­干­巴巴的说。

“我没什么看法,只知道这是一门需要勤学苦练的技艺。”

“说得倒也没差。”波汉抬头喝了一杯酒:“那既然你来了,我顺便问一句,德拉塞斯教授为什么没有收你?”

“额。”霍法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茬,思考片刻后,他说:“因为我没有办法达到他的要求。”

“这样啊,”波汉笑了笑,“倒也不用气馁,能达到他要求的人几乎没有,我也达不到。”

“什么?”霍法难以置信。

“你?”

“他曾经也是我的老师。”雅各波汉打趣地说道:

“别看他永远都是一副少年的模样,但他已经五十多岁了。”

霍法觉得自己在这一连串的信息轰炸下已经麻木了,“为什么他那么年轻,是因为他是半­精­灵么?”

“即使是纯种的­精­灵也不会这样。他不会衰老,想来是有其他原因吧。”

顿了顿,波汉又说:“你找对人了,无杖施法我略懂一些,不过,你请求老师给你开小灶,得做出点什么才行。”

他一说完,霍法­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他抬头一看,好在对方腰间飘过去一团白雾,什么都没看见。

“做什么?”他谨慎至极的问。

雅各波汉:“相比于现在这种教学模式,我更喜欢古希腊的那种教学模式。你知道古希腊的教学模式么?

“不知道。”

对方话题切换的很快,霍法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选择。”雅各波汉说道:“古希腊的那些老师,很注重选择。

他们不会一头古脑地把自己的知识教给任何人。因为他们知道有人可以接受自己的理念,有很多人不接受。”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苏格拉底选择了柏拉图,柏拉图选择了亚里士多德。

他们总是能够找到那个比自己还要厉害的学生,然后把自己的理念传承下去。”

霍法舔了舔嘴­唇­,差不多明白对方想说什么了。

雅各波汉神­色­肃然:“你想要学习无杖施法,可以。我可以让你成为我真正的学生,教你无杖施法的技巧,但我也需要你来证明自己,证明你可以成为我的弟子。”

霍法放心了一点:“怎么证明自己?”

“哦,很简单。”

他从水里钻出来,站在了霍法身边,拿起他带过来的毛巾,擦起胳膊上的水珠。

“万圣节的时候,那些外出驯龙的学生会回学校,我估计到时候学生内会产生一些暗流和冲突。

如果冲突发生,制止这场冲突,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你能证明自己可以维持学校稳定,我就教给你无杖施法的奥义。”

39,上层下层

随着本赛季的第一场魁地奇球赛——斯莱特林队与格里芬多队交锋的临近,人们对这场球赛的兴趣和热情也越来越浓。拉文克劳与赫奇帕奇非常关心比赛结果,因为他们来年要跟这两个队较量。

两个学院的院长虽然表面装出洒脱的风度,却暗下决心要看到己方取胜。麦格教授在比赛前一星期免除了他们的家庭作业。斯内普的偏向也明摆着,他老是为斯莱特林队预租球场,使得格兰芬多队很难找到场地训练。他还对多起斯莱特林学生企图在走廊里用魔法坑害格里芬多球员的报告置若罔闻。

十月在狂风暴雨中结束,十一月来临了,寒如冻铁,每天早晨都是一层坚霜,冰冷的风割着手和面颊。天空和礼堂的天花板变成了淡淡的蓝灰­色­,霍格沃茨周围的群山戴上了雪帽,城堡里的气温下降了那么多,课间在走廊上休息时,许多学生都戴着厚厚的龙皮手套。

比赛那天的清晨天气晴朗而寒冷。当卡萨走进礼堂吃早餐的时候,斯莱特林长桌上所有的人都站起来鼓掌,在小蛇们的眼里,只要有他们的王,这个魁地奇球场上的杀手在,胜利就一定会属于他们。

事实也正如他们所料,卡萨早已对这无聊的运动失去了兴趣,但他仍然不得不参加比赛,因此他早就存了尽快结束比赛的心思。

在欢呼声和口哨声中,霍琦夫人把哨子塞进嘴里用力一吹。开球了,十四名球员腾空而起。格里芬多大半的队员都围在卡萨的身边,生怕他接到传球。眼见对方的策略如此,卡萨也只能无奈的带着这群人随意乱飞,给自己的队友创造机会。

格里芬多的新守门员不是别人,正是罗恩?韦斯莱。第一次参加这么盛大的比赛的他,显然紧张极了。不一会的功夫,就被斯莱特林灌进了好几个球。而格里芬多的人虽有心回防,却对卡萨那百发百中的击球更是心有余悸,只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直到比分被大幅度拉开,格里芬多队员才不得不从卡萨身边撤开,然而此时他们早已经是回天乏力。这之后,又有几名队员被卡萨击落扫帚。当哈利快德拉科一步抓到金飞贼结束比赛的时候,那多出来的一百五十分也没办法反败为胜了。

当卡萨从飞天扫帚上跳下来的时候,周围的小蛇们一拥而上,将他高高抛起兴奋地欢呼着。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在球场的另一个角落,德拉科和哈利他们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冲突。

不知道德拉科究竟说了些什么刺激哈利的话,总之,哈利和韦斯莱双胞胎恶狠狠地扑向了他。

哈利已经完全忘了所有老师都在观看,他只想让马尔福越痛越好,没时间拔魔杖,他抡起攥着飞贼的拳头,使出浑身力气朝马尔福的肚子上揍去。

四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让德拉科几乎来不及反应,他的手刚刚摸上魔杖,就感到鼻子一阵酸麻,似乎有什么液体流了出来,肚子上也狠狠地挨了一下。脑海中一瞬间闪过天界狮鹫那锋利无比的利爪,德拉科用力的咬着牙,控制着自己不晕过去。他挣扎着向后方猛地一跃,从哈利三人的纠缠中勉强挣脱出来。在哈利还没来得及追上来之前,高声的喊道:“昏昏倒地——!”

红­色­的光柱从德拉科勉强举起的魔杖中­射­出,立刻击中了离他最近的弗雷德。由于毫无准备,弗雷德被魔法击得高高抛起,在半空中的时候就已经昏迷过去。

“弗雷德!”乔治高呼一声,也顾不上现在的情况,拔出魔杖就是一道魔法冲德拉科­射­了过去。却被已经稍微缓过些气来的德拉科轻松挡开。

哈利一开始有些犹豫,但见乔治已经和德拉科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也只好握着魔杖加入了战局。

直到旁边有人断喝:“障碍重重!”一股魔力把三人向后撞倒,他们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霍琦夫人冲哈利喊道,她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在全校师生的面前攻击自己的同学,而且还是三个打一个——我真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回城堡去,你们三个,直接去院长办公室!快去!”她用魔杖指了指昏倒在地的弗雷德。弗雷德哼了几下,渐渐醒了过来。

霍琦夫人转过身指着围过来的几个斯莱特林学生吩咐道,“你们,带马尔福先生去医疗翼,看在梅林的份上,这么野蛮的打斗,看看这血流的……”

哈利和双胞胎离开了球场,三人都气喘吁吁,一句话也不说。跟在他们身后离开的是格里芬多的校长麦格教授,她看上去气急了,脸­色­铁青。没过多久,乌姆里奇教授也跟了过去。

对于哈利和双胞胎三人的处罚在第二天公布了,他们被罚终身禁赛,双胞胎的飞天扫帚也被乌姆里奇没收了。让小蛇们感到遗憾的是,格里芬多球队并没有因此而解散,他们还是可以继续下去。

和处罚同时公布的还有魔法部的《第二十五号教育令》:“高级调查官今后对涉及霍格沃茨学生的一切惩罚、制裁和剥夺权利事宜有最高权威,并对其他教员所做出的此类惩罚、制裁和剥夺权利有修改权。”

教师们似乎对一个接一个的教育令感到十分不满,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小心的不让乌姆里奇觉察。而大多数的学生们并没有什么反应,因为他们没法理解这个教育令究竟代表了什么。

值得一提的是,海格在早饭的时候重新出现在教工桌子旁,但并不是所有学生都反应热情。弗雷德、乔治和李等人热烈欢呼,冲到格兰芬多与赫奇帕奇桌子之间的过道上,拉着海格巨大的手掌握了又握。另一些人,像帕瓦蒂和拉文德等则郁闷地交换着眼­色­,摇着头。至于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则是直接发出了不满的呼声,要求格拉普兰教授回来继续上课。而看看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微妙反应,就知道他们许多人更喜欢格拉普兰教授的课。

星期二,当斯莱特林和格里芬多合上海格的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时候,就连哈利都有些担心,不仅担心海格不知会教什么东西,还担心其他同学,尤其是马尔福及其心腹在乌姆里奇听课时的表现。

而当学生们到了海格的小屋的时候,这位教师的模样一点都不让人宽心。他的脸上有着黄绿­色­的伤痕,有些地方还在流血。仿佛是为了完成这幅不祥的画面,海格肩上似乎还扛着半头死牛。

“我们今天在这儿上课!”海格愉快地对学生们说,把头朝身后的黑林子一摆,“林子里密了点儿!不过,它们喜欢黑暗。”

“什么东西喜欢黑暗?”拉文德尖声叫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他说什么喜欢黑暗——你们听见了吗?”

“准备好了吗?”海格快活地扫视着全班说,“好。我为你们五年级留了一堂林中考察课,想让你们看看这些生物在自然环境中的生活。我们今天要学习的生物非常稀有,我想我可能是全英国惟一一个驯服它们的人。好了,跟我来!”

学生们大都露出了不安的表情。但是海格已经转身大步走进森林。他们互相看着,最终,还是哈利三人率先跟着海格进入了禁林。

走了大约十分钟,来到一处林木茂密、暗如黄昏的地方,地上一片雪也没有。海格吭哧一声把那半头牛撂到地上,退后两步,转身面对着全班同学。许多人都用树­干­做掩护,紧张地东张西望,小心翼翼地向他靠近,似乎在防备随时受到袭击。

海格持续的发出一种古怪的、尖厉的叫声,在幽暗的林子里回响,像是巨鸟的呜叫。没有人笑,大部分人似乎都吓得不敢出声了。

过了几分钟,一匹巨大的、带翼的黑马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它朝学生们看了几秒钟,甩了甩长长的黑尾巴,然后低下头开始用尖牙撕咬死牛。

卡萨紧紧的握住了潘西的手,他不希望女孩因为夜骥而联想到些什么。托暑假训练的福,德拉科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生物,似乎还是有些拘谨。

但是大多数的学生是看不到这些神奇的生物的,他们困惑的东张西望,不明白为什么海格不叫了。只有几个人看到了夜骥,但他们都露出了非常厌恶的表情。

一块块­肉­自动从地上死牛的骨头上剥离,消失在空气中,看上去诡异极了。好几个人尖叫起来。

“什么东西?”帕瓦蒂退到离她最近的一棵树后,恐惧地问,“什么东西在吃它?”

“夜骥,”海格自豪地说,赫敏在哈利旁边领悟地“哦!”了一声,“霍格沃茨这里有一大群呢。现在,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有人看得见,有人看不见?”

“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夜骥。”赫敏高高的举起手快速的说道。

“对了,”海格严肃地说,“格兰芬多加十分。夜骥——”

“咳,咳。”乌姆里奇教授来了,仍是绿帽子,绿斗篷,手拿写字板。她问了海格几个问题,却故意表现得好像无法理解海格说的话似的,夸张的做着笨拙无比的手势。看来是打定主意把海格当成智力低下的半人类了。

当海格准备继续介绍夜骥的时候,乌姆里奇高声打断他,“你知不知道,魔法部已把夜骥列为‘危险动物’?”

海格无所谓的笑笑:“它们不危险!当然,要真给惹急了,它们可能会咬你。”

乌姆里奇低下头,刷刷的在笔记本上又写了些什么,她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海格开始有些紧张了,他结结巴巴的背书一样的讲起课来。而乌姆里奇则走向了学生,和蔼的问他们一些问题,比如“你能不能听懂海格教授讲话?”之类的问题。

“不能。因为听起来很多时候像呜噜呜噜。”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这么回答。

乌姆里奇在写字板上刷刷地写着。在她离开的时候,海格被通知近期会收到通知。

这堂课终于结束了。哈利三人抱怨着乌姆里奇的时候。赫敏愤愤的说道:“老实讲,对海格来说,它们真是很不错了!.考试之前教这个的,但是,它们确实很有趣,是不是?有人看见,有人看不见!我希望我能看见。”

“是吗?”哈利平静地问。

赫敏一下子显得很惊恐,慌忙道歉:“哦,哈利,对不起!我当然不希望,那真是句蠢话!”

“我奇怪竟有这么多人看得见,”罗恩说,“你们相信吗?洛哈特和马尔福居然也能看见。”

赫敏安静了下来,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了卡萨面对博格特时那扭曲的表情。“难道……是我错怪他了吗……”女孩难过的想,“可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40,发酵

当晚,所有的学生都聚在礼堂大厅。

大厅的角落有一架老旧的钢琴,它的按键自动上下,发出柔和的叮咚声。黑乎乎的穹顶上燃烧着上千根细细的小蜡烛,闪着蓝盈盈的光。再搭配上下面那群学生千奇百怪的妆容,整个万圣节的氛围显得神秘且­阴­森。

按理说万圣节的化妆舞会应该让人感到兴奋才是,可并没有。大厅里充斥着令人压抑的沉默。

因为有龙在。

从校外归来的驯龙团队单独有一排桌子,他们坐在教工席的右侧。每个人的身边都立着一头幼龙。

所有人的眼神都停留在幼年火龙身上,沉默压抑的氛围一直保持着。

直到雅各波汉扶着老眼昏花的迪佩特校长从门外走进来之后,氛围才稍显平缓。霍法在教工桌扫视一圈,有半数的教授不在。

斯拉格霍恩,邓布利多,梅乐斯,法蒂尔,他们都不在。

迪佩特校长走到巨鹰雕像下,咳嗽了两声:“宴会前,我稍微讲两句,今天我把驯龙团队叫了回来,咳咳一方面是检验一下成果,这个成果我很满意,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你们能起到带头和表率的作用,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所有学生都要向驯龙团队学习和看齐”

迪佩特在教工席上­干­巴巴的说了几句话,勉励了驯龙团队一番。让他们好好表现,不要走上歪路,霍格沃茨的未来就靠你们了,诸如此类,巴拉巴拉。

说完话后,他就在雅各波汉的搀扶下离开了教工桌,其他老师则追了出去,似乎有其他事情需要商议。

教授刚走。

沉默的氛围陡然被撕裂开来,座下的学生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成了两派。

一派对驯龙团队非常亲和,围在他们身边东问西问。

另一派眼神不甘,但表情却很冷漠的。他们坐得远远的,不理会那些驯龙归来的学生,甚至对他们指指点点。

霍法的舍友安东尼奥就属于前面一种,他混迹在人潮中,围着那群驯龙的学生,神­色­激动地问来问去,坐在旁边津津有味地听着。

(而威廉,他则坐在霍法身边,不屑地低声说道:“哼,不就是见过火龙么?弄得好像谁没见过一样我六岁就见过一头挪威脊背龙,甚至还骑过。”)

霍法默默吃着万圣节的南瓜馅饼,威廉也是当时渡湖的人群之一,只不过当时那五十几公里的黑湖,他游了不到三公里就力竭返回了。

(威廉则说个不停:“只不过是一群野兽而已,法蒂尔德拉塞斯居然还说什么修独木桥真搞笑,我可没见过驯龙的人可以当魔法部部长”)

他说着不停,霍法感觉就像有一群蚊子在耳边嗡嗡嗡嗡嗡。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人群中两个月没见的阿格莱亚和米兰达。

自己两个月没见她们,可想她们的次数也不多,明明坐在原地看着她们,她们的形象却异常得模糊。

(威廉还在一边说:“我觉得真搞笑,养个龙还要游泳去养。还大言不惭地说玩,真当纳税人的钱是风刮来的啊那个德拉塞斯,听说家里是开医院的看样子就不­干­不净不像好人”)

他的声音混合着其他学生的声音飘在周围,从霍法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右耳进,左耳出,整个大厅都在叽叽喳喳。空气中一种莫名的氛围开始发酵。

(威廉:“没有你,那些人去年就被炸得灰都不剩了。还在这里装逼,要我说,你不是也过了河么?为什么没让你驯龙这里面肯定有黑幕,对不对,那个德拉塞斯教授肯定有问题”)

他不厌其烦地德拉塞斯德拉塞斯说个不停。

这时,一个疑惑出现在霍法脑海。不对啊,德拉塞斯教授在哪里呢,邓布利多又去了哪里,他们在忙其他的事么?

(威廉:“还带着龙到大厅里坐着,怎么不上天呢,有什么可傲到,没有你,那些人早就死在去年爆炸里了。”)

霍法正想心思呢,肩膀遭到重重一击,他一惊,回过神来,原来是威廉拍了自己一下。

“怎么了?”霍法问。他一直在习惯­性­神游。对方说的话他都没怎么听。

威廉“我说,那些驯龙的人,没啥了不起的,对么?”

他这句话说出来,周围立刻安静不少,很多人都看了过来,直勾勾的盯着霍法。

那是一种渴望肯定,渴望被人认同,被人理解的眼神。这一刻,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摸到了什么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但真实的存在,飘荡在大厅的上空。

霍法看着威廉的眼睛,心中泛起一丝不忍,他神使鬼差的点点头:“你说得对。”

威廉眼睛爆发出了夺目的光彩,他激动地和旁边人说道:

“看,他们可没什么了不起,霍法游过去了也没和那些人在一起。”

他的话如同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深潭,霍法还没来得及阻止,它便在学生之中激起千层浪花,立刻,周围的话全都传开了。

“霍法说他们没什么了不起的。”

“霍法说那些人屁都不是。”

“没有霍法他们早死了。”

“霍法说”

一传十十传百。一人传一人,最终,这句话传到那群胡吃海喝的驯龙团队耳中的时候,已经完全变味了。

霍法不知道传过去的话具体是什么,但只见一个学生和他们交头接耳之后,整个驯龙团队愕然地转过头,用难以置信的神­色­盯着自己。

他心里咯噔一声。

只见驯龙团队里的夏洛克站了起来,阿格莱亚和米兰达当即拉住了她,但被她一下挣脱开来,她大步流星地走到霍法所在的拉文克劳桌旁边。冷冷地盯着他。

“你刚刚说了什么?”

霍法一脸茫然:“我说什么了?”

她怒极反笑:“你说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么?在这里装蒜。”

这时候,另外一个高大的男生也缓缓走到霍法身边,按住桌子,脸­色­愠怒地说道:“去年我们没有在后面帮你么?这是我们一起做的事,是霍格沃茨的荣光,怎么到这里就成了你一个人的光辉了?”

伴随着他的愤怒,一只肥胖的瑞典短鼻龙撑起了自己胖大的身躯,缓缓来到男生的身后,打了个响鼻。

夏洛克的匈牙利树蜂这时候也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原地,朝自己主人的方向爬了过来。

夏洛克:“你走开,迪戈里,这件事我来解决。”

高大的男生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你冷静点。”

“我不说第二遍。”夏洛克死死地看着霍法。

男生直起身,沉默地看了一眼霍法,带着自己的短鼻龙转身离去。

他刚走,夏洛克便一把攥住了霍法的衣领,咬牙低语:“你可以觉得我是傻子,你可以无视我,但是你不能否认我们团队的努力!!”

她是如此的愤怒,以至于拳头都在颤抖,想必是刚刚传过去的话太过难听。

霍法试图解释,然而他一回头,那些刚刚私底下传话的学生突然都安静了下来,再也不发出一丝声音,他们就这样看着霍法。千奇百怪的万圣节妆容,再搭配上统一的沉默不语。显得怪诞却整齐,霍法甚至分不清这群人里谁是谁。

一时间,他被推了出来,站在了最前方。他们的欲望,他们的渴望,他们的意志,如同清晰飘荡在天空中的符号。

“你们”

霍法喃喃,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刻,他成为了集体意志的代行者,再也无法独善其身。

夏洛克一把将他的头捧转过来:“看着我!你说话啊!你是不是觉得驯龙是件简单可笑的事?”

“我不那么认为。”霍法立刻否认。

“不那么认为你说那么难听!?”夏洛克的冰冷的手指几乎把霍法脸抓变形了。

这时,米兰达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夏洛克的手,息事宁人的说道:“没事了,多大点事,霍法,你道个歉吧,道个歉就完了。”

道歉?

米兰达的话刚一说出口,身后上百名学生沉默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刀子般锐利。空气中沸腾的意志和­精­神几乎让整个大厅都黯淡下来,他们没一个说话,但信息却清晰的传递到了霍法身上。

绝不道歉。

绝不妥协。

这是霍法从未感受过的压力,这一刻,他个人在想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他直视夏洛克蓝­色­的眼睛,低语道:“道歉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夏洛克笑了起来,笑完,她松开手,眼神彻底冰冷下来,“从前阿格莱亚和我提到你的时候,我还对你有些期待,但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米兰达被夏洛克推开,淹没在了人群之中。夏洛克从腰间抽出了魔杖,往后退了一步,就这一步,所有学生都站了起来他们齐齐后退一步,抽出了魔杖,将两人团团围住,空气中弥漫着暴躁和狂热的气氛。

经历了去年的黑魔法防御课,他自然知道这种姿态的意思,这家伙居然打算和自己决斗。

“一定要这样么?”霍法没动。

“你这么优柔寡断的么?巴赫!”

她说着话,另一股气机始终锁定在霍法身上。他看见了­阴­影中,那只悄无声息向自己接近的幼年匈牙利树蜂。它翅膀收拢了一半,那双冰冷的黄眼睛死死盯着霍法。它微微扭动着长满尖刺的尾巴,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细微摩擦痕迹,如同跟随母狮捕猎的幼狮。

霍法看了一眼树蜂,凝重说道:“我不想和你动手。”

“然后呢?”夏洛克把魔杖举在鼻尖位置,“你觉得你很大度,不和我一般见识?”

霍法沉默,那只幼年匈牙利树蜂离他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这一次你又要找什么理由从这里离开呢?要不要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借口去厕所一次?巴赫先生!”

驯龙队伍里的几个人笑了起来,笑声透出一股淡淡地不屑,霍法身后的人群就像被戳中了敏感的神经一样,瞬间爆炸。

“打就打!”

“谁怕你!”

“你以为你是谁?”

“级长了不起?”

“教师子女了不起?”

“还不是靠关系的?”

“闭嘴!”

霍法转头怒吼。

霍法:“这有什么意义?”

夏洛克“意义?你不尊重我们,霍法巴赫。

决斗吧,赢了我,随便你怎么骂,输了,我要让你当着全校人的面,大声向我们道歉!”

41,不义之战

“决斗吧,赢了我,随便你怎么骂,输了,我要让你当着全校人的面,大声向我们道歉!”话刚一说完,夏洛克抬手一指,就在这一瞬间,那只匈牙利树蜂对他发动了进攻。

它张开翅膀,后腿发力,速度快如闪电。

一直警惕的霍法一踩地面,整个人拔高一个头,高高跃起,踏上桌子,再跃至两米多高,踩着树蜂的后背来了一个三连跳。

匈牙利树蜂扑了空,脖子立刻扭成一百八十度,喉咙喷出一股灼热的龙息。

火光照亮亮霍法的脸庞。

而夏洛克则抽出魔杖,魔杖一甩:“三叉戟!”

一股水柱从她的魔杖中喷涌而出,飞行间化做一道三叉戟,直取高高跃起的少年。

空中的霍法不能转向,他身侧是水珠,身下是熊熊的龙息。

但在这一水一火在击中霍法之前,他便消失在了空气中。火焰穿过他的身体,同时魔咒三叉戟落空,坠落在地,化做大片的积水。

见那个少年消失,夏洛克似乎早有所料,她飞速后退,眨眼就退到了大厅教工桌的位置,背靠墙壁。

霍法落地后步伐快若闪电,他不想留手,只想快速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闹剧。他跟着夏洛克的步伐出现在她身前,他身体前倾,五指抓向对方的脑袋。

可接近之后他却看见后退的夏洛克脸上的冷笑,她用口型无声的说:“猜到了!”

下一秒,霍法前伸的手掌直接穿透了对方冰冷的脑袋。溅起一捧水花。

哗啦!她整个人化作一滩液体,任由霍法的手指穿过了脑袋。

那液体没有散落,并迅速的结成了寒冰。

霍法暗道不妙,是元素同化咒!自己小看她了。

手臂以闪电般的速度被冻了起来。他暗道不妙,幽灵漫步可以躲开伤害,却无法躲开控制!

此刻,一旁的匈牙利树蜂丝毫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闪电般低着头冲了出来,满脖子的锐利尖刺让它如同一只冲锋的犀牛。

霍法踩着人形冰柱高高跃起,试图勾引匈牙利树蜂撞断坚冰。

可冰却再度融化,变回液体,让他在空中失去了着力点。他一脚踩空,被半块坚冰控制着,砸向地面。

而地面那只树蜂一甩尾巴,锋利的尾巴如同剃刀一般切向霍法脸部。

他变换姿势不及,直接魔力转换生命,手臂出现一道圆形护盾。

呲啦!!

如同刀刃划破布帛,盾尾相交,巨大的力量让霍法和树蜂同时后退好几步。他靠在学院长桌上,扶着椅子才面前站稳,护盾撤去,手臂微微颤抖。

匈牙利树蜂翻滚三周半,随后迅速站起。黄铯眼睛死死的盯着霍法。

霍法摸了摸脸上,刺痛袭来。刚刚的护盾挡下了大部分伤害,但准备仓促,依然被树蜂的尾巴扫中了。那剃刀般的尖刺直接在自己颧骨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裂口,鲜血如注。

他心想不愧是龙类,仅仅几个月大,力量就这么可怕,电光火石之间不到两回合,自己就在巫师和火龙的配合下,不大不小的吃了一记闷亏。

这时,地上那液体中的冰块,蠕动着重新变回金发少女,夏洛克看着微微气喘的霍法,眯起眼睛道:“这就完了么,巴赫!未免太让我失望了。”

霍法看了看周围,自己和夏洛克被围的水泄不通,氛围愈来愈有狂热的迹象,那些学生纷纷瞪着双眼,呼吸急促。整个大厅似乎化作了一台撩拨人心的熔炉坩锅,为什么而战斗对这些学生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只想要看到结果,某一方倒下的结果。在这个结果出现之前,谁也不可以离开大厅。

霍法血液流速逐渐增快,这氛围让他心惊­肉­跳。

“希望之星,光明的护盾?呵,你知道我怎么想么?”

夏洛克魔杖一挥,空气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水滴,那些水滴就悬浮在空气中,一动不动。

“你傲慢,冷漠,永远都想当个旁观者,你根本不配呆在这个位置上!”

看着这些细密的水滴。霍法心底暗暗吃惊,对方好细的心思,现在自己只要稍一动弹,哪怕是进入幽灵漫步后不受伤害,但也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夏洛克侧头微笑:“看出来了?我知道你的幻身咒很厉害,巴赫。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霍法:“你把我当成假想敌了么?”

夏洛克:“那倒没有,我只是尊重每一个对手。”

说完,匈牙利树蜂张开翅膀,一扇地面,长达四米的身躯再次电­射­而来,速度比先前更快。

霍法双手一合,地面穿出数道石手,直取远处的夏洛克。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只火龙完全就是夏洛克的一部分,只有迅速解决夏洛克才是正经。

果然,见主人危险,那只被驯服的火龙立刻该换方向,想要援护夏洛克。

夏洛克同样看出了霍法的想法,在地面出现石手一刻,她就地一滚,直接把魔杖叼在了嘴里,随即双掌一按地面,地面覆盖上好几道如尼符文。

“油火沼!”

整个地面被如尼符文覆盖的地方都变成了深黑­色­的泥沼。霍法立刻深陷了下去。眨眼间泥沼就从他的膝盖陷到了腰部!

他当机立断,背后的伸展出巨大的雷鸟翅膀,用力一扇,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他直直的往上升去。

夏洛克冷笑一声,毫不犹豫下令:“就是现在,巴克!”

匈牙利树蜂张口吐出龙息!

龙息长达五米,瞬间照亮了大厅一角。

龙火蜿蜒,竟然点燃了沼泽。霍法立刻进入幽灵漫步,然而这一次,幽灵漫步也无法躲避伤害。因为他刚刚脱离沼泽,身上还沾着大量的黑泥油沼,那火直接在他身上燃烧起来,躲无可躲。他整个下半身被点燃,灼热的烈焰大有将他烧成灰烬的姿态。

他不再浪费魔力,立刻退出了­阴­影状态。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四周的氛围愈发狂热起来。

“绿箩!”

夏洛克一甩魔杖,地面的沼泽瞬间变成蔓延的藤蔓,闪电般捆住他的四肢。

匈牙利树蜂抓住了机会,它一声咆哮,立起高达两米的身躯,横着血盆大口就向霍法脖子咬来,纯粹的捕猎技巧。

电光石火的一秒,霍法脑袋一歪,直接把脖子露给了树蜂。

谁也没料倒霍法会做出这种自杀­性­的动作,一时间所有围观的人都捂住嘴巴惊呼起来。夏洛克也没料到,但再下令阻止已经迟了。

树蜂没有丝毫留手,凶残的咬下。

当啷!

预想中血液喷溅画面却没有出现。一声脆响,树蜂的尖牙在霍法的脖子了留下了数条白印。树蜂含着霍法的脖子,咬掉了三根长牙。

“嘶!”

“我的天”

有些学生捂住眼睛,不敢再看,有些承受能力差的女生差点晕倒。

远处看着这一幕的阿格莱亚捂着嘴巴,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夏洛克露出凝重至极的神­色­,只见树蜂的上下颚被两只手掌抓住。面前那个少年整个脑袋都变成了银亮的金属­色­,那银亮­色­还在迅速向下蔓延,很快,他背后翅膀收起,全身都变成了金属。

树蜂被抓住上下颚,它吃痛吼叫,但那双手如同铁钳一般不可撼动。树蜂喉管上下耸动了一下,温度急剧上升。

轰!!

橘红­色­龙炎彻底吞噬了霍法。

但他居然不闪不避,就这么抓着树蜂脑袋,沐浴在了龙息之中。周围有学生已经紧张的咬起了拳头。

那炽烈的温度让夏洛克暗骂疯子,自己离这么远都受不了,那家伙究竟在想什么?

一人一龙僵持了近三十秒,龙息也喷吐了近三十秒。终于,树蜂力竭停止了吐息。

此刻,霍法整个人被烧成了橙红­色­。每一根头发都像是亮红的金属丝。他抓住了匈牙利树蜂的脑袋,魔力转化生命,重重的的磕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咚!!

一声闷响。

龙脑袋碰人脑袋。

树蜂毕竟年幼,被这一记金属头锤砸的七荤八素,后退着翻到在地。

霍法右手握拳,地面数道石头伸出,死死的束缚住了树蜂。他看了看自己魔力迅速下降的手表,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该死!”

眼见龙息没有奈何住对方,夏洛克咬牙再度挥动魔杖。

一圈圈的水纹出现在她的身上,霍法手臂从她脖颈穿过,她再度变成了液体。但被烧红的金属高温触碰到体液,迅速蒸腾起大片水蒸气。

夏洛克终于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要心甘情愿的被龙息烧上半分钟了。她面­色­发苦,暗道狡猾。

眼见高温对她产生了伤害,霍法知道自己赌赢了,他立刻调动剩余魔力,­精­神力场开到最大。

地面一道道石柱升腾而起,直接在天空交织出一道石笼,密不透风的把两人关在了里面。

石笼中,夏洛克迅速后退变回人形,她捂住自己被烫到通红的脖子,气喘吁吁的看着霍法。

霍法站在对面,喘息道:“我看出来了,你的元素同化咒状态下,是无法施法的,我说得对么?”

“是么,这种变形术,又能支持多久?”

夏洛克咬牙冷笑:“没有树蜂的吐息,你身上的高温又能维持多久?”

“是么?”

霍法指着周围:“你试试在完全没有水的环境下化试试元素化。”

夏洛克脸­色­一变,

“我看过你施展能力,先前你施展三叉戟,之后一次又变出大量水滴,你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限制我的活动,同时也在周围制造多水的环境,好方便你随时用元素同化咒逃脱伤害。所以我推测你并不能凭空同化,你必须要接触到水才可以。”

沉默片刻,夏洛克恨恨到:“我收回我先前的判断,你果然有点东西。”

“多谢夸奖,现在外面那些人被我隔绝开了,我们可以讲和了么?”

“讲和?”夏洛克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你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外面那些人?”

霍法微微愕然。

夏洛克:“你到现在还想着做一个旁观者,你还不明白么,这个学校里,没人可以超然的活着!”

说完,一股锐利的­精­神力场袭来。破碎之握组成的囚笼片片碎裂,霍法感受到了一股来信念的力量,这力量是他从未见识过的。

他瞄了眼手表上的魔力刻度,心里暗自叫苦,刚刚的人体变形消耗了他大量魔力,活化状态又消耗了他大量的­精­神,他已然不具备长期作战的能力。

两人从囚笼掉落地面,周围的学生发出了潮水般的狂呼,在那狂呼声中,夏洛克踩着碎石高高跃起,水流在在手中组成一柄锐利的尖矛。

看着对方金发在空中肆意飞舞,霍法撑起一面窄窄的护盾。

可这时,易变陡生。

高高跃起的夏洛克被凌空砸到在地上,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铁拳砸在了她脸颊上。

身后是人群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他们看着霍法,如同狂热的球迷看着获得奖杯的球队。

而霍法却呆在了当场,他看着自己的拳头,自己明明是做出了一个保守的姿态,可夏洛克怎么就被打飞了呢

很快,他就知道答案了。

在人群的欢呼声中,一个枯瘦的少年从大厅外绕了进来,他表情有些愠怒。正是法蒂尔德拉塞斯。

看见有教授过来,人群散开,空气中弥漫的狂热终于褪去了一些。

夏洛克双臂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魔力波动尽数消去,她鼻血都被打了出来。

瘦如竹竿的法蒂尔站在夏洛克面前,吐出一口烟雾,冷冷冰冰的低语道:“太让我失望了,连非议都承受不住了么?”

夏洛克:“教授我。”

“我教你驯龙不是让你逞能,很显然,你们并没有达到我的预期,一个都没有。现在,带上你的树蜂,做你该做的事情去。”

德拉塞斯声音毫无温度可言。

“是。”

在这个男人面前,刚刚还桀骜的夏洛克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她低头走到自己被束缚的匈牙利树蜂前。

霍法默默的解开了破碎之握的束缚,匈牙利树蜂撞开了自己的主人,它围着霍法好奇的转了一圈,随即打了个响鼻,走在夏洛克的前面,回归了驯龙团队。

夏洛克跟在自己龙的身后,表情有些失魂落魄。

法蒂尔走到驯龙团队的桌前,所有的学生都站了起来,一个个都低着头跟犯了错了小孩子一样。

“走吧。”法蒂尔淡淡道。

驯龙团队鱼贯而出。走到门口时,霍法看到法蒂尔看了自己一眼。他面无表情,可那眼神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同情。

没等霍法仔细想想那眼神具体的含义,法蒂尔已经带着驯龙队伍,离开了学校的礼堂,进入了细雨冰霜的冷夜。

42,禁林歌者

? 学生和龙离开的那一刻,霍法身后的人群全部喧哗了起来,他们兴奋的吹起了口哨,有人还踩在凳子上,丢起了帽子。

这声音让霍法感到刺耳无比,一阵恍惚。

他被波汉教授告知要维持公正,可莫名之间,他就成为了冲突的核心。

威廉兴奋的扑了上来,他带着一群学生,拉着霍法的胳膊,兴奋的说道:“巴赫,你太­棒­了,太­棒­了!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成,太厉害了你!”

狂热的氛围淹没了他,他成为了浪潮中的孤岛。霍法推开威廉,推开那些伸向他的手掌,他看着那些崇拜的眼神,那些热泪盈眶的女生。仿佛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为他做出任何事。

但霍法却丝毫没有战胜敌人后的快感,有的只有不理解,还有逐渐被狂热淹没的恐惧。这氛围让他不安,让他压抑。

自己究竟为什么在战斗?

雨水噼里啪啦的敲打着城堡顶上的蝙蝠雕像,这是深秋的雨水,冰冷异常。

驯龙团队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阿格莱亚试着回头看霍法一眼,却发现他已经被沸腾狂欢的人流淹没,不知所踪。

南瓜灯里忽明忽暗的蜡烛照得她侧脸­阴­晴不定,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万圣节的妆容所致,她觉得学校现在就像一个魔窟,里面群魔乱舞。

直到夏洛克在旁边扯了自己一下,她才回头,抿着嘴­唇­,默默跟着大部队走进了雨夜之中。

越走,她越觉得不对劲,于是上前赶上了米兰达,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学校里的氛围怪怪的?”

“嗯。”

米兰达简短的用鼻子哼了一声,

“我感觉整个学校都被撕裂开来了。”

阿格莱亚说道:“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米兰达淡淡说道:“你怎么不问一下你父亲,他不也是教授?”

阿格莱亚一愣,看着队伍最前方那个瘦高的身影,嘴角抽搐了一下。

外出驯龙两个月,前面这位同样姓德拉塞斯的男人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特异的地方,甚至连多看自己一眼都没有。

久而久之,阿格莱亚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是一个父亲,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家族成员。

走到禁林深处一棵冷杉木附近的时候,法蒂尔停下了脚步。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众人和各自的火龙立刻围坐起来。他们知道,教授要发话了。

果然,等学生和幼年火龙都在各自的位置坐好,德拉塞斯点着了一根烟,呼出一口烟圈,冷冰冰的说道:

“这次迪佩特校长毫无来由的将你们召回学校,我本来以为你们有人会通知我一下,没想到,你们就这么兴冲冲的跑了回去。

为什么这么没有主见,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一声,嗯?”

面对老师的责难,学生互相看了几眼,这时,一名男生站了起来,有些纳闷的轻声说道:

“我以为教授你知道。况且,迪佩特校长希望我们成为表率,这有什么不对的么,教授?”

“表率,你有考虑过那些普通学生的感受么?”法蒂尔皱眉问:“居然还在大厅打了起来,眼里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那他们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一名男生不甘心的问:

“我们渡过了黑湖,这两个月每天风餐露宿,和龙作伴,提心吊胆,战战兢兢。我们吃的苦不比任何要少,为什么他们会不理解?”

“的确可以理解。”法蒂尔冷漠无情的说:“但他们不需要理解,他们只需要一个借口来发泄自己对不公的愤怒。你们不能给他们这个借口。”

“我”男生哑口无言。

“这里只有十几头龙,你要我给所有学生一人发一条么?”法蒂尔接着问。

“哎呀。”有学生忍不住低声咕哝了一句:“不就是切磋了一下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说什么?”

法蒂尔面­色­不善的看着那名低语的学生,那是格兰芬多的级长。他有着红­色­头发,高大身材。

“我说,只是切磋了一下。”

格兰芬多级长站了出来。“夏洛克并没有伤到任何人,巴赫也没有真的动真格。”

格兰芬多级长身边的学生纷纷点头,一副无比赞同的模样。

“没错,只是玩玩。”

“不打架多没劲。”

“教授别生气,我们养龙这么久,也得学习一下和龙配合战斗啊”

“够了!你以为这是开玩笑?”

幼龙被严肃的男人吓了一跳,发出嘶嘶吐息,从鼻孔里喷出几点火星。

法蒂尔厉声说道:“每一场战争都是这样开始的,三十年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冲突,可以点到为止。但真正放出来的现实猛兽,谁能控制!?”

众人纷纷对视一眼,选择了沉默。

法蒂尔还在说:“没有稳定,社会秩序将会崩塌,没有稳定,所有人都会在混乱的地狱中,苦苦挣扎!”

这时,人群中夏洛克站了出来,颇有些不甘心的小声问:“教授,即便是牺牲名誉,也要维持稳定么?”

“即便牺牲一切,也要维持稳定。”

法蒂尔斩钉截铁。

众人都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阿格莱亚看了看自己手表,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她总觉得法蒂尔有些过分的理想主义,一点都不现实。

夜深人静。

水滴噼里啪啦的掉在树叶上,阿格莱亚躺在树下,直勾勾的看着雨夜后的星辰。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威尔士绿龙身上的鳞甲。

身边传来威尔士绿龙均匀的呼吸声,她看了看远处篝火旁酣睡的米兰达,又看了看树下的法蒂尔。

这是结束了一天修行后难得的休息时间。

要是以往,阿格莱亚倒头就睡了。

但这一晚,霍法被人潮吞没的一幕却一直在她脑海中闪烁,挥之不去。

她想到了开学时那场被邓布利多被安排的演讲,还有今晚他被人推倒台前成为代表。

阿格莱亚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更不知道他能否承受住那样庞大的压力。

她辗转反侧,一点也睡不着。

纠结了近两个小时后,她爬起身来,来到了法蒂尔身边。

在树下站了好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想要试探­性­的推一推父亲的肩膀。

只是指尖还没有碰到,法蒂尔便睁开眼睛看着她。那眼神并没有太多情感,更多的是一种审视。

“什么事?”法蒂尔平静的问。

阿格莱亚收回手指。

对峙片刻后,她把手伸进口袋,揉了揉,随后丢出一份被揉的乱七八糟的信件,丢在了法蒂尔面前。

法蒂尔看了眼地上的纸团,拿起展开一看,原来是半年前他寄回去的一封信件。

“你写给我母亲的信。”

阿格莱亚冷冷说道。

“然后呢?”

法蒂尔将信叠好,递了回去。

“你想表达什么?”

看着面前这个容貌看起来很年轻的家伙,阿格莱亚心底没来由的产生了一股怒意,她抱起胳膊。

“我有疑惑。”

“对龙类?”

“没有。我对你有疑惑。”

“疑惑什么呢?”

法蒂尔皱眉淡淡道。

阿格莱亚深吸一口气:“我疑惑,当初为什么你没有收霍法,明明他已经渡过黑湖了。”

法蒂尔微微瞪大眼睛,这才仔细的看着自己女儿,好一会儿,他枕起脑袋,微微一笑:“他没有被龙选择。”

“那你就不能带着他一起么?如果你认为维持稳定高于一切,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即使没有龙,他也可以帮助你。”

“我知道。”法蒂尔闭上眼睛:

“但有的人是不能教的,有些人自从诞生一刻起,就注定会走上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那样的人”

法蒂尔表情有些落寞,他摇摇头:“那样的人,我不敢教。”

“您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早点休息吧。”

法蒂尔说完这句话,双手环抱在小腹前,一副打算睡觉的姿态。

看着自己父亲一副冷淡且不耐的模样,阿格莱亚脸上肌­肉­抽搐了两下,转过身,坐回了篝火边,闭目养神。

对于这个结果,她也没多少意外,这两个月以来,他们的交流也只停留在这种不尴不尬的层面上。说实话,她对和自己父亲的关系,已经完全不抱有希望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睡意渐渐上涌。本来,她平常应该很容易睡着才对。可这一次,她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明明很困,可她身体却在抗拒睡眠,她翻着白眼,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困境。

朦胧中,她看到火堆旁的学生都站了起来,变成一团团模糊的影子窃窃私语。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梦,同学都睡着了。

但过了一会儿,那些学生又悄无声息的爬了起来,她觉得很怪,仔细一想,原来还是梦。只是梦中梦。

就这样,她不断的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却又无法醒来。也无法停止梦境。

在这场梦境与梦境的循环中,她拼命想使自己清醒过来,胸膛上却如同被压上了千斤巨石,动弹不得。

直到轻柔的哼唱在耳边响起。

歌:深夜群鸟噤声

野兽在林间沉睡

巨龙乘着轻风划过

但是一个小生灵却紧张的躺着不肯闭眼

烦恼着那些痴愚,幽冥,和未知。

你呀我的小宝贝,为何这么烦恼。

声音空灵,怪异。

并且逐渐在她­精­神世界蒙上了一层绚丽的颜­色­,并她拖向一处温暖的洞岤。她停止了不断循环的梦境,直直向下坠去,不再痛苦。

真的?

阿格莱亚猛地一咬舌头,鲜血弥漫中,她以莫大的毅力,翻身从地上爬起,回归了现实之中。

浑身冷汗,手足冰冷。

深秋冰冷的空气在她肺里循环。让她无比清醒。

她站篝火边,却发现身边的火堆边,坐着各种各样的小动物。

蜜獾,田鼠,猫咪,响尾蛇

那些小动物身上闪烁着斑斓的­色­彩,看起来颇为绚丽,却了无生气。

动物眼睛都直勾勾的看着林间的黑暗,她顺着它们的眼睛看了过去,看到一个背影站在渗雨的林木间。

幼龙把他团团围住,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尊敬无比的看着他。样子好像狂热的歌迷看着歌星。

歌:“刹那芳华之后

光明已趋于幻灭。

繁星交织于静夜。

我要飞跃梦境的边缘。

抵达一望无际震摄万物的荒野。”

他抚摸一根树­干­,轻柔歌声正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阿格莱亚看着那个有些背影,疑惑的皱眉问道:“霍法!?”

清唱停止,那人转过身,不是霍法的脸,黑发,白肤,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或者说根本就不像人,而像一个朦胧的幽灵。

转过身,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笑道:“果然媚娃还是难弄啊。”

“你是谁?”

阿格莱亚问。

“谁也不是。”

陌生人轻声回答。

说着,他向阿格莱亚走来。龙群跟在他的身后,眼睛牢牢锁定在他身上。

路过篝火时,火堆旁的那些小动物也纷纷立起身,一排排的整齐跟在龙类身后。

看着那些整整齐齐排队的动物,一股荒诞感涌上阿格莱亚心头,因为她的同学都不见了,现在却多了这些动物。

“跟我走吧。”

男人越来越近。

“我的同学呢?”

阿格莱亚后退一步,暗自抽出了魔杖。

“你的同学都在等你。”

男人自说自话,阿格莱亚后又后退一步,靠在了树­干­上。

那个男人伸出手,眼中闪烁着光芒:“真美。”

苍白细长的手指伸向了阿格莱亚疑惑的脸庞。他侧过头,就想要吻上去。

被某种庞大的­精­神力量锁定,阿格莱亚靠在树­干­上,动也不敢动。魔杖重若千钧,根本抬不起来。

天空中,乌云散开,缄默肃穆的银­色­满月之下。莫测之影愈发滋长,在充满木榴油毒液的树­干­中,那人的脊背如同荆棘一般缓慢蔓延开来,他逐渐失去人形,变成了一只斑斓的龙影,翅膀在空中翩翩起舞。

阿格莱亚脸上的疑惑转化为了惊恐。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皮肤的那一刻。

树下沉睡的法蒂尔猛地睁开眼睛,他毫不犹豫的飞身跃起,如猎豹一样扑来过来,一把抱住了阿格莱亚,把她重重一推,推离了树­干­。

随即一个转身,抽出魔杖,重重一甩砸向那个­阴­影。

一道带电长鞭化作圆弧闪过,却没有触及到任何东西。长鞭从男人身体内划过,如同划过空气。

陌生人收起手掌,他淡然的从法蒂尔身体里穿过,如幽灵鬼魅般穿过树­干­。

幼年火龙和那群小动物排队一样跟在他的身后,乖巧的如同水里的蝌蚪。

阿格莱亚陡然回过神,她爬起身,抄起魔杖追了上去,可刚转过一个弯,那个男人便不知所踪,连带着那些小动物一起,全都消失蒸发在了空气中。

“同学呢?米兰达,夏洛克呢?”

阿格莱亚四处看了一下:“等等,我们的火龙呢?”

法蒂尔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凝重的注视着禁林深处。

阿格莱亚见他不说话,又急又慌的呼喊起来:

“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是那头威尔士绿龙的名字,阿格莱亚在危急关头想到的是自己的火龙,她想要找到自己的帮手。

可无论她怎么叫,那只跟随了她两个月的绿龙却没有回应她。不仅绿龙没有回应,其他的幼龙也都失去了声音。

好像整片禁林中,只剩下了他们父女二人。

43,交织的梦境

? 周遭朋友的无故失踪让阿格莱亚既惊又怒,她大概沉默了有三十秒,终于,她走过去一把攥住了法蒂尔的衣领。

“喂,你说话啊!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精­神梦境。”

法蒂尔掰开了女儿的手指:“刚才我们处在某个巫师的­精­神力场覆盖之下,被他的­精­神影响了。团队里的其他人,只怕已经被它的­精­神同化了。”

“什么意思?”

“当一个巫师的­精­神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可以影响周围的环境,甚至会让你的思维和它达成同步。”

法蒂尔看着湖对岸的城堡,喃喃道:“拥有这种力量的存在可不多。”

­精­神梦境

阿格莱亚突然又想到自己暑假的时候,曾经被人变成了一只兔子。而现在,所有的同学都被人变成了动物。

变形术,龙

她好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但这感觉又很模糊,一点都不真切。

思考片刻,她问道:“这家伙想­干­嘛,为什么要把学生和龙都带走?”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难道是那个人是我么?”

冷冷说完,法蒂尔走到火堆旁,迅速的收拾整理起装备和行李,一副准备上路的模样。

“你要­干­什么?”阿格莱亚问。

“我要立刻把那些学生找回来。”法蒂尔头也不抬:“这是我的责任。”

“带我一起去。”阿格莱亚立刻说道。

收拾装备的法蒂尔一愣,他抬起头看了阿格莱亚一眼,发现对方满脸都写着认真。

他摇摇头:“你先离开这里。这事情不是你能掺合的。”

“我离开这里,去哪儿?学校么?”

“回家。阿格莱亚,回家。”

法蒂尔看着四周的黑暗,斩钉截铁道:“让你母亲把你送去美国,永远别再回欧洲了。”

“你死了这条心。”

阿格莱亚想也不想的拒绝。

法蒂尔却不依不饶的盯着她:“听话,别这么倔,这事你一个小孩子能掺和的。”

小孩子

阿格莱亚一愣,握拳的手背突然青筋毕露。她脸上露出一丝讥讽:

“你是不是觉得把我一个人送去一个所谓安全的地方,然后自己在这里做危险的是,这种悲壮感让你很爽?”

法蒂尔表情微微愕然。

阿格莱亚:“你来霍格沃茨教学两个月,没有和我说过额外的一句话,现在我的朋友都被抓走了。你这时候却装出一副好父亲的模样。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法蒂尔沉默的战在原地。

“哦,我明白了。”

阿格莱亚抱起胳膊,有些讽刺道:“平时你不和我多讲话,是害怕会引起其他学生的不满,害怕你理想中的稳定被破坏,对么?”

法蒂尔揉了揉太阳岤,深吸一口气,然后叹出:

“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巫,但现在的欧洲并不适合你,在这样一个战乱的地方,你那点小聪明根本派不上用场。听话,回家,让你母亲送你去北美”

“我提醒你一次。”

阿格莱亚直接打断了法蒂尔:“你我只见过两次。满打满算相处的时间到现在不过两个月,这辈子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十句。

“所以”

女孩眯起眼睛。

“别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我知道自己该怎么过。”

森林中漆黑一片,一些空旷的树下的时候,上面会有噼里啪啦的水滴落下,入颈冰冷。

林中的两人陷入了对峙,这是他们两个月以来第一次真正面对自己最直系的亲属。却发现谁也说服不了谁。

好一会儿,法蒂尔喃喃道:“你和你母亲倒真像”

“少给我打感情牌。”

阿格莱亚再度打断了父亲。

“我的想法是先写信给魔法部或者学校,我觉得火龙和学生走失的背后肯定有­阴­谋,我们需要人手支援。”

“不。”

法蒂尔­干­脆利落的拒绝:“外面没有我信任的人,一个都没有。”

“不可理喻,我写信给母亲也不行?”

“不行,她和这件事没关系,别把她牵扯进来。”

阿格莱亚:“那你的计划呢?”

“没有计划,我找过去,刚刚那家伙虽然影响了你的­精­神,但交手的瞬间,我也在身上留下了信标,他逃不掉我的追踪。”

“真的?”

“你可以选择不信。”

阿格莱亚撇撇嘴:“说的挺有戏,可你不找帮手,追过去万一打不过,怎么办?我们只有两个人。”

法蒂尔:“一个巫师的­精­神力量极端到这种程度,那它­肉­体必然会极度衰弱,这是天道。只要找到它的­肉­体,加以毁灭,这股­精­神力场自然土崩瓦解。”

此刻,城堡内,霍法坐杯盘狼藉的大厅中央,看着头顶忽明忽暗的绿­色­火焰,金­色­的双瞳黯淡如尘。

在他身边,无数男男女女摇摆舞动的狂欢,开展着年轻人的派对,声音嘈杂刺耳。

他不喜欢这种放纵式的娱乐,这娱乐让他压力山大,让他疲惫不堪。

一个不知名的格兰芬多女生挤到他身边,将一杯橡木酒递到霍法面前:“要跳舞么?”

霍法有些厌恶的皱起眉头,随后他接过来酒,带着僵硬的笑容一饮而尽。这笑容如同扣在他脸上的面具,坚硬且脆弱。

“不了,我有舞伴了。”他说。

“咦,在哪儿?”女生问。

“她去上厕所去了。”

霍法推诿道:“一会儿回来。”

“切。”女生撇撇嘴,站起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差不多的女生坐了过来,问他:“跳舞么?”

霍法还没有回答,威廉便靠了过来,贴在女生肩膀上:“老兄别这样,该放松的时候,就放松一下嘛。别太拘束自己,今天校长他们都不在嗝”

他万圣节的妆,不知道是被洗掉还是被人舔舐掉。看起来不人不鬼。

霍法面­色­微冷:“你玩的挺开心啊。”

威廉一愣:“你­干­嘛不让自己过的开心点?”

这句话让霍法有些受不了,他推开威廉和那个女生,在狂热之徒有些莫名的眼神中,快步走出大厅。

走出大厅后,他脸上的表情由微笑迅速变为疲惫。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通过脸部的肌­肉­收缩,来带动情绪发生变化,好让他融入身边学生的狂欢之中。

但这是徒劳。

面具下的他感到刺骨的孤独。

人群中的孤独。

他不由得想,这样的学校,是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么?

他甚至怀疑自己为这所学校做的一切是否值得。

为什么在习惯了神奇的魔法之后,这里和一所普通的欧洲中学并没有太多区别。

他很想找个地方,安静的看一下书。他很想和米兰达聊聊天,他甚至开始怀念和阿格莱亚一起冒险的日子。

虽然阿格莱亚最喜欢做的就是给他添乱,最喜欢的就是凭空给他制造一大堆麻烦,但现在他宁愿回到一年级,和她在魔药课的教室里争锋相对的日子。

墙壁上的火盆让他的脸庞忽明忽暗,他的影子在身后的墙壁上拉的老长。走到大概七楼的位置后,他抑郁的情绪才稍微好了一点。

而这时,一丝细微的耳语从他耳畔传来。

“哼,自命不凡”

“什么人在说话?”

霍法一惊,扭头四处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听到什么东西。油画里的贵­妇­人在察觉到他的眼神之后,都自觉的闭上了嘴巴,好奇的看着他。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在大厅喝多了,面前的走廊和魔法楼梯像水纹一般波动起来,一些斑斓的­色­彩流转在楼梯上,如万华镜一般,霎是美丽。

霍法揉了揉眼睛,那波动又缓缓消失。他赶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精­神识海。一切正常,没有任何怪脸出现。

“喝多了么”

霍法嘟囔了一句。“这些该死的家伙。”

随后,他在一众油画的窃窃私语中,走上窄桥,来到了拉文克劳的鹰环面前,鹰环张开翅膀:

比生命更重要

比死亡更恐怖

贫穷的人抛弃

富人一直追求

吝啬鬼愿意献出

挥霍者却要保留

鹰环出完谜语,便在原地开始等待。

霍法被这个问题难到了,鹰环从未提出过这么难的问题。一般来说,鹰环越不欢迎的人,提的问题就会越难。难道说鹰环一点都不欢迎自己么

他揉着脑袋,在窄桥上转来转去,试图想清谜语的答案。

比生命更重要

比死亡更恐怖

贫穷的人抛弃

富人一直追求

吝啬鬼愿意献出

挥霍者却要保留

见鬼,这究竟是什么谜语?完全猜不出来。

他心想这要是阿格莱亚现在在身边就好了,她从没有被任何谜语难倒过。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身边传来了淡淡的问话:“你怎么了?我能感觉到你很纠结。”

霍法一转身,看到一个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少年站在身后,他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拉文克劳蓝青­色­长袍,黑­色­头发,黑­色­眼睛。长相普普通通。

“你猜不透鹰环的谜题么?”

陌生少年问。

霍法看着对方,想了半天,发现自己从未见过对方,拉文克劳的人本来就很少。如果见过,多多少少都应该有点印象才对。

“我猜不透。”

霍法摇摇头,“你又知道?”

“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很笨。”

少年轻声说道:“不过说起来,我更喜欢在楼下参加聚会,那样会更让我开心。”

“哦,这样啊。那你玩的开心点。”

霍法转过头,继续看着鹰环,猜测着未知谜题的答案。

然而那个少年却不依不饶的贴了上来,侧头问道:“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玩,而你不喜欢呢?”

“我没说我不喜欢。”

霍法随口敷衍道:“我回宿舍拿点东西。”

“你连自己都要骗么?”

那个少年笑嘻嘻的说。

霍法猛地一转头,直勾勾的看着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家伙眼熟,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如果认真去想的话,却又想不起来。

“你是谁?”霍法问:“我在学校里没见过你。”

“哦,我叫卓根福尔。”

少年笑眯眯的伸出手。

什么鬼名字,又蠢又怪。霍法心想。他并不打算和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握手,一心只想回到公共休息室。

“你为什么不和我握手。”

少年认真问道。

霍法皱起眉头,他就没见过这么没眼力的家伙。难道看不出来自己这时候根本没心情和他说话么?

见少年执拗的把手悬在空中,出于礼貌,霍法强压不悦,有些烦躁不耐的握了握他。

然而他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手掌就像被铁钳禁锢住了一样。他又抽了一下,确实没抽动。他眼神顿时凝重起来,自己力量多大自己清楚,就算是个成年人大力士也不大可能把自己拉这么死。这绝对不正常。

陌生少年上前一步,贴在他耳边低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是觉得那些人不守规矩?”

说完,他脑袋从霍法脑袋边移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我怎么想关你屁事?”霍法越来越恼火。

“当然关我事。”陌生少年说:“你可是我们普通学生的­精­神支柱呢,所以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三分钟内,下去一起和同学玩。”

霍法惊了,但随即,一股子被压抑的戾气升腾而起。

“松手。”他说道。

陌生人:“下去。”

霍法:“如果我说不呢?”

陌生少年抬起左手,竖起三根:“我这是为你好。”

霍法:“你是不是有病?”

陌生人手指变成两根:“唯独这点你说对了,答案是肯定的。”

霍法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在大厅里和别人格格不入就算了,现在想回个公共休息室还要遇上莫名其妙的家伙。

陌生人:“为什么要假装和别人不一样呢,你这样会很痛苦的。”

霍法:“我不说第三遍,滚。”

陌生少年微微一侧脑袋:“看来我们没办法用语言沟通了。”

话音刚落,那名陌生少年的表情狠戾了起来,表情和当初霍法在圣芒戈医院暴打自己上司时一模一样。

他抄起霍法的右臂,直接重重的把他砸向窄桥,这股力量庞大到极致,霍法感觉自己被一头成年火龙给咬住,他如同悠悠球一般被高高甩起,荡过窄桥,直接向窄桥下坠去。

这让他大为惊骇,因为在他出手的这一秒,自己完全失去了对魔法对掌控,什么能力都用不出来,幽灵漫步也好,人体变形也好,活化状态也好。

失重感袭来,他如同一个掉落高楼的麻瓜,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心头弥漫着对死亡的恐惧,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

只是在坠地前一秒,他一头冷汗的醒转过来。

心脏如巨鼓般跳动,毫不停歇,他胸膛剧烈起伏,肾上腺素的大量分泌让他嘴­唇­发­干­。

原来是噩梦一场,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进入了梦境。

身边依然是嘈杂的大厅,杯盘狼藉的宴会,他看似走了很远,实际上却一步都不曾离开过,一直坐在大厅中。

面前依然有一个酒杯,一个格兰芬多的女生搭着他的肩膀笑问:“嗨,跳舞么?”

声音飘渺的有些遥远,霍法一把夺过女生手里抓的酒杯,哆哆嗦嗦的抬头灌下。酒液洒了一大半,他一点味道都没喝出来。

女生以为他答应了跳舞的请求,于是娇笑的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拉到了大厅中央。

周围人都开始起哄鼓掌。

可刚走没几步,霍法就踩中一滩酒液,头重脚轻的摔倒在地,撞碎了一排碗碟,狼狈不堪。

四周学生的惊呼,随后这惊呼转化为大笑。

“巴赫喝多了。”

“喂,霍法,起来。”

“老兄,别这么没用啊,哈哈。”

男生女生上前,试图七手八脚的把他拉起来。

他刚一站起来,就又有往下滑倒的趋势。

巨大无边的恐惧感淹没了他,那是对­精­神消亡的恐惧,对丢失自我的恐惧。这恐惧让他几乎不能站立。

他推开自己身边的手掌,连滚带爬的冲出大厅,狼狈的向邓布利多的办公室跑去。

“诶,你去哪儿?”威廉在他身后喊道。

“待会一块走啊。”

但霍法没有回答,他一定要找到邓布利多。

44,火龙墓地

? 天气愈发寒冷,追踪失踪火龙和学生的阿格莱亚父女二人走出了霍格沃茨的范围,他们甚至远离了苏格兰南部群山,来到了赫希底里群岛海域附近。

天­色­已是黄昏。

山路上,法蒂尔穿着一身灰­色­的巫师袍,嘴里叼着个烟嘴,手里拿着魔杖,在空中极有规律的点来点去,每点一次,都会有一个绿­色­的星屑从空中落下,落在他的掌中。

这里,蜿蜒嶙峋的乱石和石山就像龙骨一般散落在地,溪流发出叮咚的流淌声。四周是完全无人的旷野,安静的可怕。

霜冻的土地上,阿格莱亚呵出一股白雾,看着那个男人在一旁弄来弄去,满眼都是不耐烦的神­色­。

“还没找到么,这都多久了?”

“马上就能找到了,我能感觉他就在附近。”

法蒂尔轻声说道。

“你是认真的么?附近之后又附近,附近之后又附近。拜托,我可不想跟你在野外过圣诞节。”

“耐心是必不可少的。”

法蒂尔眯着眼看着手里的魔法光点:“这个对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说着话,光点组成一个小小的箭头,指向另一个方向。他一搓手掌,洒去光点,顺着光点的方向走去。

阿格莱亚无奈的揉起了自己的眉头,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自从一星期前学生失踪之后,他们便没有遇见任何异常状况。

对阿格莱亚来说,那晚看见的男人纯粹成了一个幻象,连样子都不记起来。而自己这个父亲也恢复一副沉默寡言的做派,没有和她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两人走到一片溪流旁的时候,法蒂尔又停了下来,抽着烟,魔杖在空气中挥来点去。烟抽完的时候,他就直接把烟头吐在地上。

阿格莱亚抱起膀子靠在树上,冷眼旁观。她觉得这个男人活像个第三世界流氓,­干­事情一点都不讲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母亲当初是怎么看上这种人的。

她决定问出自己的疑惑。

“喂。”她叫了一声。

“­干­嘛?”

“我可以问你个事么?”

“什么事。”

“你很多年没回家,­干­嘛去了?”

“忙。”法蒂尔头也不抬的回答。

“忙什么?”女孩不动声­色­的问。

“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法蒂尔寡淡的回答。

“什么重要的事?”

“不是你能参与的事。”

法蒂尔不是很想继续说话。

“哈。”阿格莱亚短促的笑了一声:“母亲已经丢掉你所有的照片。”

“哦。”

法蒂尔皱眉:“找回龙类和学生不是件简单的事,你用心点。”

阿格莱亚转过身,走了两步,随后用力一脚踢开一块拦路的石子,石子落进一旁的溪流中,发出扑通一声水声。

法蒂尔抬起手掌:“嘘。”

不料这个动作却加深了少女的反感,她更用力的一脚踢在地面的一块石头上。

可石头在落进溪流前却漂浮在了空中。

法蒂尔用漂浮咒止住了石头坠落的态势,他严厉的瞪了阿格莱亚一眼。

“嘘!”

淡淡的涉水声由远及近,传入阿格莱亚的耳朵,她一愣神,有点紧张的四处张望一眼:“你找到他了?”

法蒂尔没有说话,拉着她的手臂,魔杖一点,两人被幻身咒笼罩,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刚消失没多久,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溪流沿岸,他手持一个布袋,小心翼翼的四处探头观望,越来越近。

借着初冬沉落的夕阳,阿格莱亚看清了对方的样子。那是一个男生,穿着麻布长袍,身躯高大异常,可脸却年轻的有些稚­嫩­。

她悚然一惊。

她记得自己暑假和霍法一起去卖药时候。因为迷路而误入一个村庄,见过这个怪模怪样的家伙。

她当时还以为要不要帮助他和霍法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只是当时他们是在威尔士,可现在他却跑到了苏格兰,这人究竟在­干­什么?

大个子拖着布袋来到河边,从胸口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打开后在河边处撒了起来。

不多时,一股淡淡道辛香飘入了阿格莱亚鼻孔,只见地上被洒过粉末的地方冒出了五颜六­色­的菌类植物,煞是好看。

菌类植物在药物刺激下快速生长,等那些植物快速生长完了之后,他又扯下植物,一把把的塞进抱着的袋子里。

等袋子塞的鼓囊囊之后,他嘟囔了一句:“应该够了吧。”

说完,他将袋子甩在肩膀上,迅速的消失在了溪流附近。

看着海格离开的背影,两人解除了幻身状态。

阿格莱亚问法蒂尔:“你认识他么?”

“不认识。”法蒂尔语气凝重。

“我倒是见过他,在海尔茨堡附近。”

“那座被火龙毁掉的妖­精­城镇?”

“没错。”

法蒂尔走到溪流边,盯着地上几株没有被拔走的菌类:“你应该­精­通魔药,告诉我,这些植物是用来做什么的?”

阿格莱亚沿着溪流,仔细观察着河岸边那些被采摘走菌类的断处,一边观察一边分辨种类:“噩梦雪茄,血齿菌,毒鹅膏,河豚菌,蚂蚁路灯”

细数所有的菌类之后,阿格莱亚一惊:“强效麻醉药剂的配料,是麻醉大型生物用的。那家伙种这些药物在做什么?”

她刚说完,法蒂尔便快步追了上去。

阿格莱亚跟在他身后,却被他推开。

“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回来。”

阿格莱亚冷笑:“一般故事里,你这么说,我们两个中间一定有人会死。”

“我没开玩笑。我先看看是什么情况,需要再通知你帮忙。”

“你刚刚让我辨认魔药时,怎么不这么说?”

“事态未知,你不要在跟着我。你贸然跟过去,万一出事”

“你没法和我妈交代?”

阿格莱亚讥讽。

“你先前不是还挺自信来着么?”

法蒂尔脸一黑,不想再多言。

阿格莱亚痛快的瞥了父亲一眼,心想这家伙在学校装大师一个顶俩,到了自己这里,不是照样吃瘪

冬日的夕阳很快沉落,前面山路上行走的海格举起了火把。发出沙沙行走声,阿格莱亚和法蒂尔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吊着,接着,海格向左一拐,顺着山坡陡直而下,于是,他们意外地发现一座山谷。

海格丝毫不知道身后有人跟着,他爬上山坡,走上小径,速度快了起来。

阿格莱亚和法蒂尔也加速跟了上去,两边的灌木树篱比刚才他们经过的那些更加高大茂密。

土路弯弯曲曲,坑坑洼洼,布满乱石,像刚才那条小路一样陡直向下,似乎通向下面一小片漆黑的树林。果然,没走多远,土路就接上了­干­枯的矮树林。

紧接着,他们发现了土路上几排巨大的脚印,一只比一个成年人躺下来还要大。

看着脚印,法蒂尔声音凝重的说道:“是龙类,成年龙类的脚印。”

阿格莱亚心脏提了起来,她立刻想到了自己暑假曾经被火龙掳走的一幕。紧接着又想到了海尔茨堡的毁灭,那可是导致一半妖­精­死亡的惨案。

想着想着,两人来到了半山腰,在这里,海格消失了,他们只看见了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口。

洞口周围布满苔藓,长着茂密的荨麻,高高的荨麻一直齐到洞口。

两人对视一眼,法蒂尔拿出魔杖,在阿格莱亚手臂上敲了一下:“迪斯勒隼门特。”

他们再度进入了幻身状态,分过荨麻向洞内走去。

进洞之后,洞内到处都是堆积的椽木。那些缘木粗大,上面积满了厚厚的陈年污迹。而越往前走,洞内便愈发的开阔。最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天然溶洞,洞近百米高,上面倒挂着各式各样尖锐的钟|­乳­|石。

走着走着,一股腐臭异常的气息扑面而来,阿格莱亚连忙捂住了自己的鼻孔。仔细一看,她看见一只庞大的火龙脑袋贴在地面,她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一步。

那火龙脑袋异常庞大,上面分布着黑­色­锐利的尖刺,看起来颇为狰狞,是一只成年的赫希底里黑龙。

可两人在原地站了好久,也没见那只火龙攻击,警惕,甚至动弹。它只是倒在地上。

仔细一看,这只巨大的赫希底里黑龙已经死了,它浑身冰冷,瞳孔涣散,身上的鳞片间有一些­干­涸的血迹,腐臭味正是从它身上传出来的。

阿格莱亚松懈了一点,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法蒂尔难以置信的喃喃道:“这都是谁­干­的?”

阿格莱亚不知道,她缓缓的绕着那头巨大的龙尸走了一圈,这头黑龙正事当初她在海尔茨堡看到的那头身强体壮的黑龙。

再往前走,又是看到一头倒在地上的火龙,这是一头翅膀短短的火龙,通体呈暗红­色­,分不清楚那是­干­涸的血液还是鳞片本身的颜­色­。

看到它的瞬间,阿格莱亚就认出来它了。这玩意和霍法当时在海尔茨堡还打了一场。

只是现在,和那头赫希底里黑龙一样,这只火球倒在地上,浑身冰冷,没有丝毫气息。明明几个月前,它还可以散发出近似太阳般的灼热高温。

这一幕让阿格莱亚心脏抽搐,火龙的死亡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现象,

“这只龙,是我让人从东方送过来的。”

法蒂尔蹲下身,用魔杖戳了戳火龙僵硬的眼睛,轻声道:“已经死了两个多月了,死因是失血过多。”

“你送过来的?”

阿格莱亚复述了一遍。

“是的,我用药物和一群东方巫师换来了这只雌­性­火球,本想把它送去古灵阁看管起来,用于繁殖,结果中途被人劫走,谁知道竟然死在了这里。”

他抚摸着火龙的身躯,喃喃低语。

“是你毁灭了海尔茨堡?”

阿格莱亚立刻警惕起来。

“你在想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巫师世界的稳定,杀死妖­精­对我有什么好处?”

法蒂尔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是谁做的?”

阿格莱亚立刻问。

法蒂尔保持缄默。

阿格莱亚继续低声追问:“你知道是不是,你们不都很了解龙类么?”

法蒂尔壁咚一声把阿格莱亚按在墙壁上,低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好奇!?”

阿格莱亚被法蒂尔突然动作吓了一跳,自己不经意的话似乎触及到父亲某根敏感的神经。

法蒂尔深呼吸两口气,平静下来,他在阿格莱亚面前竖起手指:

“收起你那种对未知无意义的探寻,会死的!”

说完,他松开阿格莱亚的肩膀,继续检视龙类的尸体。

阿格莱亚揉着肩膀,不甘心的闭嘴。

这个巨大的山洞仿佛就像巨龙的墓地一样,里面到处都是死去的火龙,都是成年龙,威尔士绿龙,短鼻龙,蛋白眼越往前走,地上的­干­涸的血迹便越多。

这时,远处传来几声低沉的嘶吼。阿格莱亚面­色­一振,她听到了自己那头威尔士绿龙的叫声。

“伊丽莎白。”

她转过石洞转角,看见了一排被吊在石洞半空中的各­色­火龙。正是失踪的幼龙,它们全部被粗大的钢链锁住,吊在溶洞顶部,神情萎靡不振,低声的哀嚎呜咽。

它们身上Сhā着各种管道,管道通红,里面流淌着红­色­的鲜血。它们从龙类的脖子上流淌出来,最终汇聚在一座巨大的金属­操­作台上。

一个半秃脑袋的男人站在一座巨大的金属­操­作台边,对着一颗一尺多长的灰­色­龙蛋挥舞着魔杖。

在看见那个男人,阿格莱亚猛地握紧拳头。是这个家伙,诺伯海格,那个暑假曾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

此刻,诺伯整个人已经变得和暑假时截然不同,虽然外貌没有太多变化,但他嘴角流淌着白­色­的沫沫,眼圈漆黑,眼珠里全是血丝,看起来分外的狰狞。

一边挥舞魔杖,他一边厉声咆哮:“蠢材,药采回来了么?”

阿格莱亚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不过很快她知道对方没有发现自己,他在骂自己儿子。

半巨人男孩手忙脚乱的从袋子里取出魔药。

“来了来了。采回来啦。”

“快点!!”

诺伯海格不知道有人潜入了山洞,他依然怒骂:“别让我等太久,融合失败,老子把你扔坩锅里去!”

“是是”海格惊恐的掏出一个药罐,菌类放在里面,手忙脚乱的啪唧啪唧捣烂。

骂完,他站在巨大的­操­作台面前,晃荡着一个装满红­色­液体的试管,嘴里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咕哝,那试剂在不断的变换颜­色­。

诺伯海格看着不断变换­色­彩的药剂,眼神狂热至极:“快了就快了我已经足够接近神灵了。”

然而这时,旁边又传来当啷一声脆响。

好似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阿格莱亚回头一看,看见半巨人男孩手忙脚乱的在地上摸来摸去,原来是他失手打碎了药罐,那些采集回来的药物撒了一地。

诺伯海格一个激灵,眼睛迅速变红,他龇牙咧嘴。脸上的表情再度由冰冷回归疯癫。

“混账!”

他胡须抖动的尖叫一声,魔杖变成了紫­色­长鞭,他提着鞭子就冲了过去。

“你!”

他毫不犹豫的一鞭子抽在了海格身上,高声尖叫:“你这头猪!蠢材!造粪的机器!”

被打的海格抱头鼠窜,哀嚎打在地上滚来滚去,但诺伯红着眼睛,一点怜惜的意思也没有,癫狂的好似一头发疯的野兽。

“让你做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谁养你的?”

“吃的喝的哪里来的?”

“废物,蠢材!”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摇摆不定的负面能量,那能量将山洞里所有物品的影子都拉的老长,在墙上摇摆不定。

躲在旁边的阿格莱亚捂住了嘴巴,这负面情绪几乎让他反胃,他当初在威尔士遇见这家伙时,还以为他是一个被麻瓜冤枉的倒霉巫师,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骨子里竟是这样的一个魔鬼。

半巨人男孩在地上痛苦的哀嚎,打滚,诺伯越打越气,越打越来劲,他似乎可以在蹂躏自己孩子身上找寻到极大的快乐。

一股无名怒火从阿格莱亚小腹燃起,她感觉非常不爽,非常非常不爽。她打算给这家伙来一次偷袭,先下手为强制服他。

可这时,法蒂尔也从她身后钻了过来,看见眼前这一幕,他身体晃荡了两下,难以置信的低语了一声:

“诺伯!?”

他声音并不大。但鞭打儿子的诺伯海格却像触电了一般,他猛地一回头,抽出魔杖。

45,炼金师

? 法蒂尔那句诺伯刚出口,阿格莱亚几乎都要抓狂,这家伙怎么比自己还不靠谱,居然就这样把名字喊了出来。她还打算来一套偷袭,把这家伙制服再说。

但现在一切都迟了。

鞭打海格的男人回头,这一刻,他脸上的狂热表情变了数变,惊喜,惶恐,­阴­狠,最终变为了面无表情。

“法蒂尔德拉塞斯。”

诺伯低下头,低声嘶语:“你居然还没死。”

“我倒希望我现在死了。”法蒂尔轻声说道:“没人比我更渴望那一刻的到来。”

“呸。”诺伯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咂巴了一下嘴巴:“真虚伪,谁让你过来的。”

“这句话不是该我问你么?”

法蒂尔指着吊在半空中的幼龙,“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做你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老朋友。”

诺伯狂热说道,空气逐渐凝固,他弓起肩膀。右手把魔杖放在身后。

阿格莱亚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自己的父亲,好像和面前的这个男人认识。

法蒂尔没有动弹,他问道:“你现在为谁服务?这么大的地盘,这么多器材,这负担不是你能支撑起的。”

“是啊,哼哼。”

诺伯­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

“龙类一直都被你们管辖,受你们控制,我们这种普通巫师,哪里有资格去染指,你说对么?”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一甩魔杖:“阿瓦达索命!”

阿格莱亚几乎尖叫出声。

璀璨的绿光如同翠绿的毒蛇出洞,照亮了山洞的每个角落,纯粹的死亡意志如同死神高举镰刀,重重斩下。

电光石火间,魔咒还没有接触到法蒂尔。

诺伯海格便被一只看不见的拳头猛地打飞出去,重重的撞在墙壁上。

死咒从法蒂尔身侧划过,他像一只牵线木偶一般,被无形的力量拖拽着硬生生的躲过了死神的镰刀。

这一刻,阿格莱亚的心脏都堵到嗓子眼了。她捂着嘴巴,身体颤抖。这是她第一次直面索命咒,那种一触即死的压迫让他心惊不已。

碎石里,诺伯海格硬生生的爬了出来,他左右晃荡,嘶哑冷笑道:

“运气真好,你这把老骨头居然还能保持这样的灵活。”

说完,他肌­肉­膨胀,整个人胖了一大圈,一踏地面,飞扑出去。重重一头撞在法蒂尔的胸膛。法蒂尔连连后退两步。张口便溢出一丝鲜血。

“你的力量怎么回事!?”法蒂尔捂着胸口震惊的问。

诺伯:“你研究了这么多年的龙,却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太可悲了。”

他摊开手,身体的肌­肉­愈发膨胀开来。

“我们好歹在一起工作了十几年,你那点知识早就被我吸收的一­干­二净了。”

说完,他弯下腰,脑袋上像半龙一样长出尖刺,想对法蒂尔再度发起冲锋。可这时,他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了。就像中了石化咒一样。

法蒂尔­干­瘦的身躯有些艰难的从地面爬了起来,他擦了擦嘴­唇­,说道:“看来你也没有完全吸收我的知识呐。”

说着话,诺伯海格就像被一条无形的巨蟒缠住一般,整个人绷的笔直,身体扭成一个怪异的弧度。

他低头一看,看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法蒂尔脚下盘旋而出,在自己身边舞动。

“这是!”

尖厉的吼叫回荡在山洞大厅之中。

“­阴­影龙?”

“没错,最罕见的龙种之一,潜伏在影子之中,依靠宿主的能量为食。”法蒂尔说道。

“你真不愧是驯龙高手,这种东西你都敢带在身上,你不怕被它吸成丨人­干­么!?”

诺伯咬牙切齿道。

阿格莱亚这才发现,自己父亲的影子在地面不断舞动,拖的老长老长。法蒂尔明明是一个人,可他的影子却是龙的形状。这一幕她此前完全没有注意过。

“少废话,你究竟为谁服务?”法蒂尔用魔杖指着诺伯海格的太阳岤。

那影子盘旋在诺伯海格的身边,每盘旋一次,他就像被巨蟒缠绕一圈,身体收紧,眼珠凸起,不断挣扎。

“我不为任何人服务,我为世界服务。”诺伯低声嘶语,额头青筋暴起。

法蒂尔喘了几口气,说道:“为世界服务,谋杀龙类,使用不可饶恕咒,你这叫为世界服务?你已经犯下了无数大罪!”

“这是必要的手段!”

他吐出一股鲜血咆哮道:“还不动手,想看着我死么!?”

话音刚落,一旁的半巨人男孩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他哆哆嗦嗦的抡着一根大木棍,向法蒂尔砸去。

阿格莱亚反应过来,她没等大­棒­落在法蒂尔头上,便挥动魔杖。

“速速禁锢!”

紫­色­的锁链从魔杖种喷薄而出,死死的将半巨人男孩束缚住。

他没有太多的反抗便摔倒在地,手里的木棍滚出个老远。

“废物,你是山怪么?”

身体被挤的变形的诺伯绝望喊了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废?”

“够了,告诉我,你在这里帮谁做事?说出来,我还能向魔法部给你求情!”

“你猜不出来么?”

诺伯死死的盯着法蒂尔,咆哮道:“一切都完了,你们这些贵族,大家族,上层人,你们的时代结束了。”

说完,不等法蒂尔问话,他用尽全力,奋力一头撞在了石洞的钟|­乳­|石上。头脑破开一个大洞,当场昏死过去。

山洞由嘈杂恢复寂静。地面黑­色­的影子缓缓变细,变短,游回了法蒂尔的脚下,变回了正常的人形。

法蒂尔看着撞墙的诺伯,满脸都是不解。

阿格莱亚缓缓走到倒地的诺伯身边。

“死死了?”

法蒂尔弯下腰,手指一探。

“没有死,昏了。”

“这个老疯子你们认识?”

“认识,我们曾在一起研究龙类。很多年前。”

法蒂尔定定的看着诺伯脸:“但我从未想过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么,我倒觉得你们有够像。”

轻声说完,阿格莱亚大步流星的走到自己的火龙身边,魔杖一指:“四分五裂。”

悬挂在山洞顶端的幼年火龙被解了下来,那些幼龙大概是服用了一些不知名的药物,现在一个个都是昏迷不醒。

阿格莱亚把这些幼龙细数一遍,并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那头威尔士绿龙,她开心的摸了摸它的脑袋。好在赶来的及时,这些龙没有像外面那些成年火龙一样,被抽­干­血液而死。

找到丢失的火龙之后,阿格莱亚试图找到自己那些失踪的同学。

可在山洞里找了一大圈,她也没有看到其他任何生物的痕迹,同学依然不知所踪。

回到­操­作台,法蒂尔正神­色­凝重的翻阅着诺伯海格的一些羊皮纸。一边翻一边:“生物融合,果然”

“那是什么?”

阿格莱亚问。

法蒂尔放下羊皮纸:“究极生物计划。”

“什么究极生物?”

“十年前,我们在一个组织中,研究龙类。这是我们共同的爱好,我们彼此都相信火龙这种生物身上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可以开发,用于帮助巫师。

不过在巫师世界,不知何时开始流传出一种秘闻,说世界上有一头完美的龙,它拥有所有龙类的优点。

超快的飞行速度,无与伦比的力量,最炙热的龙息,最大的体型,最绚丽的外表。同时它拥有控制一切生物的能力,矗立在食物链的顶端。”

“控制一切生物?”

阿格莱亚:“还有这种力量?”

“不知道。”

法蒂尔摇摇头:“从没有人见过它,但我个人认为它只是幻想,某些不成熟的年轻人幻想出来的生物。

可诺伯对这个传闻深信不疑,或者说这个传说完美的契合了他对于力量的崇拜。

他一直以来对于强大的生物都有无法自拔的痴迷,他笃信达尔文主义,笃信弱­肉­强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其他规则存在。

于是他开始到处寻找这样的究极生物,搜寻多年,但一无所获。

我提醒过他很多次,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完美的生物。但他没有听,他太过于痴迷于幻想。

最终,他作出了决定,既然世界上没有,他就要自己把那个生物给制造出来,十一年前,他偷走了我的很多有关龙类的研究资料,不知所踪。

我找了他很多年都没有找到,最后只好放弃。

最后,没想到他居然到这里来了,而且还没有放弃自己的幻念。”

顿了顿,法蒂尔叹息一声:“何等的痴愚。”

只是幻念么

阿格莱亚看着­操­作台上那颗有些碎裂的灰卵,想到了暑假那场惊心动魄的遭遇。一丝不妙的预感在她心中升腾而起。

法蒂尔把控制台上那颗龙蛋拿起来,轻声说道:“这应该是某个试验品,我得把它送去圣芒戈,让你母亲来鉴定一下这个东西。”

阿格莱亚好奇的从法蒂尔手中把那颗龙蛋接了过来,试图感受一下这到底是什么。

她刚接过那玩意,身后就传来一声冰冷的低语:“放下它,卑贱的媚娃。”

阿格莱亚一转身。

被自己束缚的半巨人男孩不知何时爬了起来,只是此刻,他眼中闪烁着斑斓的­色­彩,整个人扭曲的不可名状。

不到一秒钟,鲁伯海格猛地拿出一根断裂的钟|­乳­|石,抓着阿格莱亚的肩膀,重重的刺向了她的心脏。

两人距离太近,对方动作太快,阿格莱亚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生死一瞬之间,法蒂尔抓住了阿格莱亚另一边肩膀,手臂用力,拉开一条细缝,用身体挡在了半巨人男孩的面前。

噗呲!

法蒂尔就像被狂奔的火车撞中,整个人飞速后退,重重的撞在了金属­操­作台上。

半巨人此刻已经完全变了个人,他再也不复先前那副惶恐胆怯的模样,他一手掐着法蒂尔的脖子,一手抓着钟|­乳­|石,脸上只有无情和残忍。

法蒂尔试图使用­阴­影之龙,却发现对方就像一个石头一样,不可撼动。

“你追求的稳定,一文不值。”

轻声说着,海格手上用力。

钟|­乳­|石在他小腹搅动,法蒂尔惨叫出声。

砰!!

阿格莱亚抄起桌上一瓶巨大的玻璃瓶,重重的砸在半巨人的脑袋上。

半巨人被砸到在地,挣扎了两下。

砰!!

砰!!!

砰!!!!

阿格莱亚红着眼睛,拿着瓶子一下一下的砸到对方的脑袋上,直把对方砸的头破血流,也没有撤手。

法蒂尔见自己女儿已经被恐惧和愤怒冲昏头脑,他艰难从­操­作台上爬了起来,扑上前去,一把按住了阿格莱亚。

“别别这样,你冷静点,他被人控制了。”

阿格莱亚从恐惧和狂怒中挣扎出来,仔细一看自己的父亲,如坠冰窖。

巨大的钟|­乳­|石Сhā在法蒂尔小腹,将他捅了个对穿。面前男人捂着小腹,鲜血止不住的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阿格莱亚二话不说撕开了他的衣服,他腹部被开了一道极其可怕的伤痕,几乎可以看见里面蠕动的脏器。

“这你”

46,乌托邦

? 冰雪从天空片片落下,1940年的冬天如约而至。

圣诞节前夜。霍法站在公共洗澡间的镜子前,低着头。

大理石地面上流淌着透明闪亮的黏液,从柜子底下钻出,然后缓缓地、缓缓地蠕动着爬过地板。

再抬起头,镜子中的自己颧骨高耸,皮肤青白,眼圈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更黑。他活像一个过度自虐过后的苦行僧,又像一个挣扎在炼狱中的劣魔。

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一丝微笑,嘴里密布着锋利的牙齿。额头上,锋利的犄角一点一点地长了出来。

霍法一惊,使劲晃了晃脑袋,幻觉消失。

镜子中的自己恢复了正常,他瘦削,没穿衣服。只是一个疲惫,颓丧,打算洗澡的的普通灰发少年。

“可恶”

他揉了揉太阳岤。

近四个月,他没有见到邓布利多,没有得到任何帮助。几乎每晚,他都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噩梦,甚至时不时地产生一些幻觉,还有幻听。

从前他还能通过冥想来消除识海中的怪异,但现在,他无法探究到自己身体的任何异常。

他感觉自己可能疯了。

砰!!

隔壁传来一声脆响。

同样没穿衣服的威廉探出头,咧嘴一笑:“走,泡澡去。”

这是学期的最后一天,结束了一学期疲惫生活的学生们纷纷来到公共浴室,霍法和他的舍友也不例外。因为长期的魔药炼制,他们身上多少都带着一股奇怪的药味。

安东尼奥从另一边转了过来,有些怯生生的把一块白毛巾递给他。

霍法关上了柜子,默默接过毛巾。对安东尼奥点点头。

安东尼奥有些担忧地问:“你还好吧,昨天晚上你又说梦话了。”

“我说了什么?”

“听听不清。”

安东尼奥支支吾吾地说。

“打扰你睡觉么?”

一边走霍法一边把毛巾系在腰上。

“倒倒没有。”

“嘿,说什么呢。”

威廉从走廊那边再度探出脑袋,对他们挥挥手。“快一点啊。”

霍法停止了说话,径直朝浴池走去。途径大理石砌成的走廊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自己,抬头一看。

巫师马尼科斯雕像的脑袋上,一只奇怪的黑白猫正看着自己。那只猫长得奇特极了,脸半黑半白,活像张太极图,它就这样看着自己,好像在和自己说话。

谁养的宠物的跑浴池里来了?

霍法心想。

男生浴室是一个非常宽大的场所,里面烟雾缭绕,热气蒸腾。

水面有些烫脚,很多男生坐在大理石上,只能试探­性­的把膝盖以下淹没在水池之中。他们看见霍法过来,纷纷和他打起了招呼。

“哟,巴赫。”

“坐这里。”

“坐我这里。”

霍法笑了笑,没有坐他们中间。他径直泡了进去,热水一直淹到脖子。

自从他万圣节和夏洛克打了一场后,现在这些学生都以把他当成了­精­神偶像,去哪里都是前呼后拥。

无数女生给他写信,表达爱慕。无数男生挤破头想要进入霍法的“圈子”。

但旁人的关注没有给霍法带来虚荣和尊严上的快乐,相反,他有种失去自由的痛苦,无论去哪里,做什么,都有一群人盯着。

他真的打败夏洛克了么?

霍法知道没有。击败夏洛克的是法蒂尔。可是无论他怎么说,其他学生都不这么认为,他们拒绝相信其他答案。

另一边,威廉挨个挨个地和那群洗澡的家伙打了声招呼,随后坐在了他们中间。

和霍法恰恰相反,威廉对这一切极为满意,他热情高涨地四处交友,以霍法最亲密的朋友自居,拉起了一张庞大的社交网络,并且成为了网络的实际首脑,定期聚会,吃饭,泡澡,秘密活动。以此来稳固团体的凝聚力。

威廉:“昨天格兰芬多变形社的社长还跟我打招呼,想请咋们去变形社团玩。”

“谁去啊。”一个赫奇帕奇的男生懒洋洋地靠在浴池上。

“卡尔弗的变形社团里一个女生都没有,骡子都拉不进去。”

威廉不屑:“要你去,人家还不请你。”

“让我去我也不去。”

男生翻了个白眼:“诶,说起来,我们院最近开了个草药学社团,想请你们去玩玩,去不去?”

“美女多么?”威廉斜着眼睛问。

“多了,三年级以上的美女来了一半。”

“真的?”

“骗你­干­嘛。”

“霍法,你去不去?”

威廉高声问道,并向他泼了一捧水,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霍法一动不动地泡在热水里,任由水珠从自己脑袋上滑落,他瓮声瓮气:“为什么不去呢?”

他完全不理解这个团体是如何形成的,这和他的舒适区相差甚远。出于礼貌,他习惯­性­地给了对方肯定的回答,但他并不想去。

威廉打了哈哈,滑入水中,对赫奇帕奇学生说:“你小子运气不错,难得霍法有心思和参加你们社团活动。”

“霍法平时­干­嘛呢?”有两个男生好奇问。

“老样子,图书馆,啊~”

整个身体泡入浴池的威廉发出一声满意的呻吟,他突然想到什么:

“诶,对了。听说级长用的浴池比我们这里用的好多了。”

泰勒问:“级长都去驯龙了,那浴池还有人用?”

安东尼奥说道:“没人用了吧。”

“级长?”

威廉不屑嗤笑一声。“手下败将罢了。”

“没人用不是荒了。”安东尼奥感慨了一声。

“我还挺想去看看的呢,听说比我们这些普通学生用的豪华多了。”

“切,等五年级霍法当了级长,我们想怎么去怎么去。”威廉信誓旦旦地说道。

几个泡澡的学生纷纷点头附和。

“那是,板上钉钉。”

“五年级肯定是级长。”

“毕业估计可以直接去魔法部长身边做事呢。”

霍法觉得如果霍格沃茨不倒,按正常逻辑发展,自己的人生道路似乎和他们口中的没有任何区别。

五年级当上级长,毕业后去魔法部上班,从某个高层的秘书做起。

混几年当上某个事务司的司长,生一堆仔,整天为了生计而发愁。

可这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是从哪里来的呢,这种无形的压力究竟是哪里来的呢。

他不知道,他把半个脑袋泡进了热水里,试图用这个动作来让自己感受到温度,让毛孔排出汗液和压力。

但他什么都感觉不到,没有一滴汗从他头上流下,他如同被关在一个水泥封死的笼子里。

最近一个月,他­精­神愈发的敏感,­肉­体却越来越迟钝,他几乎失去了味觉,触觉,当然也感觉不到高温。

几人热烈讨论片刻后,威廉摸了摸下巴:

“要我说,霍法现在就应该当级长了,去年他就当过助教,今年又打赢了夏洛克。要是今年当了级长,现在我们就能去级长洗浴间看看。”

他似乎对级长的洗浴间拥有极大的兴趣。

“得了吧。”

一个赫奇帕奇的学生懒洋洋地说:“

“级长当也是霍法当,又不是你当。你凭什么能去级长浴室。”

众人捂嘴窃笑,威廉立刻反­唇­相讥: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舍友,嗯?霍法,对不对?”

他试图从霍法哪里找到肯定答案,但烟雾升腾的水面上,那颗灰­色­脑袋已经不见了踪影。

威廉纳闷地嘟囔一声:“哪里去了”

“不过规定好像只有五年级才能当。”

另一个格兰芬多学生说道,让威廉回过神来。

“这么想你也算格兰芬多。”

威廉靠在大理石上讥笑:“格兰芬多不是以打破各种规则为乐么?”

浴池里的人哄堂大笑起来,空气里回荡着阵阵回音,充满着快活的氛围。

那名格兰芬多的学生似乎受到了羞辱,他涨红脸:“你们拉文克劳还自诩聪明过人呢,你敢现在就进级长洗澡间么?”

威廉不屑:“去就去,今晚你敢来么?”

“喂,你不怕被发现么?”安东尼奥赶紧紧张问。

“谁会发现。”威廉撇撇嘴:“学校里有一半的教授天天都在魔法部里呆着。”

“你说的,你今晚要是不去怎么办?”

“呦呵,你想打赌?”

“赌就赌。”

“赌多少。”

“二十加隆。”

威廉眼珠一转:“二十加隆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那你想要多少。”

“我想要你把格兰芬多所有女生都约出来一起玩。”

众人一拍手掌,热情高涨,为威廉的建议兴奋不已。

格兰芬多学生不甘心地嚷嚷:

“那你们呢,拉文克劳的女生也不少!”

水池一角泛起几滴涟漪,没有人注意。在热闹的聚会声中,霍法已经离开了浴室。

清洁身体的目的已经达到,再待下去完全就是浪费时间。他并不想过多参与一群十三岁小孩的青春盛宴。

无论是巫师还是麻瓜,这个年纪的男生难免都会受到荷尔蒙的影响,­精­力旺盛地可怕。

如果是去年,也许他还会混在人群中,滥竽充数的笑一笑。但今年,巨大的生存压力下,他的­精­力早已被攫取一空。

擦­干­身体,换上巫师校袍。

他来到图书馆。

图书馆里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一个人,今年,学生自主学习的兴趣荡然无存。

转过一个转角,他听到了一丝呻吟声。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高年级男生把一个女生按在书架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察觉到有人过来,两人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男生刚想发火,却发现来人是霍法,他立刻讪讪露出一个笑脸。

霍法习惯­性­的肌­肉­扯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两人松了口气,低着头从霍法身边擦肩而过。

看着他们的背影,他脸上的微笑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揉了揉脸部肌­肉­,感觉自己脸上就像戴着一层厚厚的假面,极度不舒适。

这不是他想象中的霍格沃茨。他理想中的学校是一个可以交流思想,每个人都不尽相同,每个人都有有趣的灵魂,每个人都可以互相理解包容。

但现在,霍格沃茨就像一块墓地。一个热闹的墓地。所有人都变成了同一种人。没有特­色­,没有目标,醉生梦死。

他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海。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精­神系的巫师著作,翻阅起来,试图找到解决自己­精­神问题的办法。

但这些大部头的著作探讨的都是如何­操­纵他人­精­神,罕有深入自我­精­神的存在。

他粗略地翻了翻后,又换了一本。

时间就在找找看看中飞快流逝。

深夜,霍法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已经是十一点了,他把脑袋贴在书架上,有些烦闷的闭上眼睛。

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自己究竟何时才能解决问题,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快乐的活着。

没有人可以告诉他答案。

他走出空无一人的图书馆,穿过空荡荡的魔法阶梯,他回到了宿舍。

威廉的床位是空的,其他几个人的床位都是空的,他也没多想,脱了衣服就想上床睡觉。

可他刚准备躺下睡觉,几个人闹哄哄地跑了进来宿舍,嘭咚一声把门撞开。

“霍法霍法霍法!”

安东尼奥嘴里跑火车似的嚷嚷着他的名字。

霍法烦躁不耐地翻身爬起:“怎么了又?”

黑暗中,安东尼奥苍白的麻子脸上全是汗滴,他紧张兮兮地说道:“威廉失踪了。”

47,失踪的舍友

? “威廉失踪了?”

霍法重复了一遍安东尼奥的话。

“没错。我们我们一起去”

安东尼奥支支吾吾,用手比划了两下。

“去什么?”

霍法脸孔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冷峻。

“我们”

安东尼奥低下了头。他向来都比较胆怯,看见霍法脸拉下来,他有些不敢往后说。

倒是另一边的泰勒站了出来,他轻咳两下,凝重道:

“我们一起去级长洗浴室探险,可是进去后,威廉就再也没出来。他失踪了。”

级长洗浴室,探险?

霍法瞪大眼睛,这群混球居然真的去了!

拉文克劳的级长夏洛克波汉,那是个女生啊!这群家伙偷跑女级长的浴室,居然还跑丢了一个!

眼见这两人一副不安的模样,霍法既是厌烦又是头疼,这都是一群怎样无聊的家伙?

“没出来?也许掉池子里去了。”

“没有”安东尼奥连连摆手,“我们把浴室找遍了,也没见他出来。”

“说不定隐身和你们玩呢。”

霍法淡淡说道。

安东尼奥一愣。

“威廉不会隐身。”

“我们想让你帮忙找一下。”泰勒小声说:“你那么厉害,肯定会有办法的。”

霍法心中厌烦更甚,他说:“这种事应该归级长和院长管。你们找邓布利多去吧,现在外面已经宵禁了。”

“可别。”安东尼奥连连摆手。

“被邓布利多知道,我们就死定了。说不定会被开除你过来和我们一起找一下吧,找到了这事就算了。”

安东尼奥带着有些哀求的语调补了句:“算我求你了。”

看着安东尼奥鼻尖都急的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霍法手指在床单上收紧,这舍友平日里和纳威隆巴顿差不多,除了记­性­比他好点之外,­性­格几乎没差。

泰勒还想说什么,安东尼奥赶紧拉住了他。

“霍法,只要找回威廉,我发誓,我们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

泰勒立刻附和道:“真的,就这一次,帮帮忙吧,霍法。”

霍法轻声喃喃道:“你们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可说罢,他还是站了起来,面无表情:

“带路吧。”

安东尼奥和泰勒面­色­一喜,连忙从床头柜翻出一个旧马灯,点亮后带着霍法离开了宿舍。

夜晚的学校没几个人,安东尼奥和泰勒蹑手蹑脚的提着一个老旧马灯在前面走。

在去级长洗澡间的路上,霍法大致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威廉和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打赌,看谁能找到级长洗澡间里最珍贵的宝物。格兰芬多的学生进去后,拿出了一根银烛台。可威廉进去后,人都没有出来。

一群人进去找了很久没找到。

格兰芬多的学生吓坏了,以为是偷烛台导致了未知诅咒,于是便一哄而散。而浴室没人后黑漆漆的,安东尼奥和泰勒不敢过多探索,只好来找霍法帮忙。

级长洗澡间处在六楼糊涂蛋波里斯的雕像前,安东尼奥趴在旁边低语一句,“香甜灵力瓜。”

门吱嘎一声开了,露出后面黑洞洞的走廊,洗澡间里并没有灯光。

“我们一起进去找?”

安东尼奥站在黑黝黝的入口,想到了威廉的失踪,吞了口唾沫。

泰勒撞了安东尼奥一下,安东尼奥立刻不说话了。

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霍法眼神,他看了看黑洞洞的入口,从安东尼奥手里拿过马灯。

“你们别进去,在外面给我放风,如果有人过来,记得进去通知我。”

安东尼奥如释重负,“好,好。”

泰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赶紧退到了雕像旁边,四处张望,一副认真放风的模样。

霍法没在乎他有些故作的姿态,提着马灯就钻进了浴室。

这里和未来哈利三强争霸赛要来的时候其实差不多,豪华枝形吊灯,雪白的大理石地面,

只是整个氛围却完全反了过来,这里决然没有哈利来洗澡时候的温馨,整个空间黑漆漆的,没有任何照明。那些陈设在马灯的忽闪照耀下呈现出来的轮廓,形同穷困迷途的灵魂。

在这里,霍法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存活的生灵。

马灯照亮墙壁。

那镀金镶框里的美人鱼在看见霍法的身影后,悄无声息的躲进了水里。

霍法走倒油画前,看着仅露半个脑袋的美人鱼,小声问道:

“之前有人来过么?”

画里人鱼点点头。

“他去哪里了?”

人鱼看了一眼霍法,没有说话,扑通一声消失在了画框里。那眼神怪怪的,让霍法心里有些发毛。

他抚摸了一下大理石浴池的底部,这个浴室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底面只有­干­涸的水渍。还有一些粘在浴池底部的金­色­毛发。

这倒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这个浴池曾属于夏洛克波汉,她本人正是有着长金­色­头发。

不过,里面除了长发之外,霍法却看到几根彩­色­的羽毛。

这羽毛并非黏在底部,它飘在表面,很­干­,很新。羽毛难道这里有什么鸟类?

他拿起羽毛,触感很像是鹦鹉的尾羽。

鹦鹉?

他提着马灯四处照了一圈,什么都没有。现场也没有任何打斗或者撕扯的痕迹。他摸了摸水龙头,掰扯了两下,但只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并不出水。学校的家养小­精­灵可能在级长离开后,就停止了级长浴室的热水供应。

奇怪。霍法直起身。

整个浴池虽然装修不错,但也并非是那种古罗马晚期的那种情涩浴池,面积有限。里面并没有什么可供藏人的空间。

除非是安东尼奥无聊的来骗自己,否则威廉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他闭上眼睛,打开了­精­神力场,感受了片刻。并没有任何残余的魔力波动。

既不是恶作剧,也不像捉迷藏。

那究竟去了哪里?

搓了搓手上那根奇怪的尾羽,他走出了浴室,回到了级长洗澡间外的走廊之中。

他打算问问安东尼奥和泰勒,看看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信息。

可当霍法走出洗澡间后,本来应该等在外面给自己把风的舍友,竟然不见踪影。

只剩下了糊涂蛋波里斯的雕像,它反戴着手套,表情茫然,似乎无声的嘲讽着自己。

“安东尼奥?泰勒?”

他在黑漆漆走廊里叫了两声,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回音,并没有任何人回答。

他看看了自己的手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妈的,混账”

霍法暗骂出声,居然丢下自己跑了。

难不成是回去睡觉了?无耻也要有个限度吧。

他大踏步的往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赶去,然而等他回到公共休息室。公共休息室里并没有安东尼奥和泰勒,进宿舍一看,宿舍也没有。

站在宿舍门口,冬日的冷风穿过窗帘覆盖在霍法身上,他的心脏似乎掉入深海,直直往下沉去。

如果不是恶作剧,必然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走到床沿坐了一会儿,脑海里出现了两个声音。

一个声音让他快点去找。

而另一个声音却在说,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这些烦人的家伙离开,不正是他想看到的么。

在床边坐了两分钟,终究还是去找的声音占了上风。

他的确不想管,可又觉得不管会良心不安,万一这两人真的出事,那该怎么办。

虽然他和舍友的关系算不上多好,可他们毕竟是舍友。

他又站起来,跑出休息室。在城堡里到处找了起来。

由于天黑,他不敢太大声的呼喊,只能一个角落一个角落,一个教室一个教室的翻了过去。

他举着马灯,在黑暗中穿过槲寄生交织的走廊,跑过盔甲林立的教室,爬过蛛网密布的密道。

一路从十二楼找到了大厅,自己那三个傻吊舍友就像去了另一个次元般,了无踪影。

走到大厅附近时,他气喘吁吁的弯下腰,有些疲惫的靠在墙上。

城堡外的雪花从高窗中飘入,落在他的肩头,他吐出一口白雾。破旧的马灯光芒下,他的影子蜿蜒在墙壁上,又长又大。

一直寂静的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跑动声,他心神一振,转头看去,

而微弱的光芒中,两只老鼠飞快从他投­射­的­阴­影中跑了过去。霍法叹了口气,想多了,只是两只老鼠。

这时,他又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看自己,抬起头。那只在浴室里见到的黑白猫蹲在高处一个兽首脑袋上,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

什么情况。

怎么这么巧,

自己打扰它抓老鼠了么?

霍法觉得有些不对。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那只黑白猫消失不见了。

正当他好奇之际,大厅外传来若有若无的说话声,有人!

他以为是舍友出现,于是便快步流星的赶了过去。

可走近一看,却并不是几个舍友,而是学校的几个院长教授,他们低语着走到学校的门口。在那里,一辆夜骐马车在黑暗中停了下来。它们数量有十二只,沉默的矗立在雪地中。光亮的黑瘦身体上,一片雪花都留不住。

看见教授,霍法一惊,立刻就想退回去。现在是宵禁时间,被人发现在外面乱逛是要受到处分的。

可随后,学校门口夜骐马车的大门打开,马车上下来的人让霍法眼前一亮。

竟然是许久未见的邓布利多。他赤褐­色­胡须头发,穿着灰­色­长袍,神­色­倦怠,一副久经旅途后归来的模样。

看见他,霍法看见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整个月的噩梦让他无比渴望见到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想要离开的步伐。

四院院长还有其它几个教授停在门口,在夜骐马车边和邓布利多交谈起来,他们大概在交流一些紧急任务。

交流完毕后,四院院长登上夜骐马车。随后,那十二匹夜骐闪动翅膀,带着马车拔地而起,飞行消失在风雪交加的夜空之中。

雪地中只留下两个人,一个是邓布利多,一个是现任的变形课教授,雅各波汉。他们一边走一边聊天,声音若有若无的传入霍法耳中。

雅各波汉:“魔法部这么缺人手?”

邓布利多:“缺,医院那边还好吧”

波汉:“挺好虽然药还是不”

邓布利多:“什么都德拉塞斯能不能给我们培育更多我听说火龙数量不太够学生对此很”

波汉:“火龙可不是对角巷卖的猫头鹰。”

两人越走越近,声音逐渐清晰。

邓布利多:“我已经在想办法了,再给我一点时间。”

波汉轻声说道:“我是担心,即使火龙足够,德拉塞斯也不会给更多人驾驭火龙的机会。他是个老贵族。对他而言,金字塔的顶端不需要那么多人。”

“那你呢?”

“我支持你,阿不思,完全支持你”

男人轻声说道。

邓布利多和波汉站在学校的兽首雕像下聊了很久,波汉才从另一边绕开了他,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离开后,邓布利多仰头呼了口白雾,拾步从大厅走上楼梯。

霍法立刻从黑暗中站了出来,拦在了邓布利多面前。

“教授。”

48,坠落

? 邓布利多看见了转角过来的少年,讶然道:“巴赫?”

“晚上好,教授。”霍法说道。

“你这么晚不回去?现在可是宵禁时间。”

邓布利多没有生气,只是皱着眉头问。

“发生了一点事,我必须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

“我有三个舍友”

“等一下,去办公室说吧。”

邓布利多看了看四周,打断了霍法:“正好,我也有事情问你。”

霍法一愣,点点头。

“好。”

邓布利多走在前面,霍法走在后面,他们一路都没有说话,但霍法却有一种久违的轻松感。如同行走沙漠良久的缺水旅人,遇见了一片茂盛绿洲。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三楼的办公室。

邓布利多办公室和以往并没有太多区别。几个木柜,红木办公桌,一些闪亮的银器摆在桌面,缓缓旋转。那只名为福克斯的凤凰站在一根高高的镀金栖枝上。看见霍法过来,它愉快的直起身,冲他低鸣了一声。

霍法自己坐在了椅子上,对福克斯打了个招呼。

邓布利多一挥魔杖,壁炉燃起了熊熊火焰。整个房间顿时温暖起来。

火光照耀下,邓布利多平日里高大的身躯此刻显得有点驼。大概是长时间的旅途消耗了他不少心神,他走到柜子边,取出了一杯琥珀­色­的玻璃酒瓶。打开,浅浅地倒在了两个杯子里。

不知为何,这个动作让霍法想起了变形课老师雅各波汉。

一边倒酒他一边问:“我听说,现在你已经在普通学生中间拥有了相当大的影响力。”

霍法点点头,轻声说道:

“算是吧。”

“我很欣慰,你愿意担负责任。”

邓布利多拿着两个酒杯来到霍法面前,把一杯放在霍法面前。

“谢谢。”

霍法拿起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

邓布利多深深地靠在椅子里,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不过,最近其他院长给我反馈的情况却显示最近学生心思非常浮躁,一点认真学习的劲头都没有。”

“嗯”

霍法放下杯子,“好像是这样的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邓布利多十指交叉地问。

“什么?”霍法有些不理解。

“我说,学校现在风气浮躁,这是为什么。”

霍法不知道邓布利多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问题,难道学生风气浮躁不是因为环境影响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他老老实实说,“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吧,外面打仗,每天的学业又非常繁重”

“霍法。”

邓布利多打断了他,“你没有管好他们。”

寂静笼罩了办公室,霍法看着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岤:“霍法,你已经不是一个普通学生了啊。”

霍法:“我不觉得。”

“你必须这么觉得。”

邓布利多斩钉截铁地说,他直起身,双手十指交叉:

“听着,巴赫,外面对学校虎视眈眈,作为全英国唯一一所魔法高校。这种时候,你应该为我分忧才对。”

“我”

“为什么不尝试着去给他们做个榜样呢?”

“我”

“霍法,这是你的责任。你应该强势一点。”

邓布利多连番强势的发言让霍法­精­神有些恍惚,他甚至听到了来自心底一丝不屑的笑声。他使劲摇了摇头,幻听消失。

“怎么了?”

邓布利多皱眉看着霍法。

霍法喘息了几下,平复­精­神后睁开眼。

“能能先不谈这个么?”

“你想谈什么?”

“我还有些私人问题要问,教授。”

邓布利多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

“你有什么私人问题。”

“我”

霍法抬起头,­精­神再度恍惚一下。

虽然这半年来,霍法一直渴望见到邓布利多,想私底下和他谈谈。可真到开口的一刻,霍法却发现有点难,不仅是很难形容,还羞于启齿。

“说吧,巴赫。”

邓布利多十指交叉:“我在听。”

“教授,我我很痛苦。”

霍法有些艰难地说道。

“为什么痛苦?”邓布利多问。

“我感觉,我­精­神上好像出现了一点问题。”

霍法有些犹豫道。

“­精­神上出现了问题?”邓布利多哑然,“你才多大。”

“是的,我总是止不住地做噩梦。梦里有个怪模怪样的家伙,而且我总是能看到很多五彩斑斓的脸,还能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声音。”

“怪模怪样的家伙?五彩斑斓的脸,奇怪的声音?”

邓布利多瞪大眼睛,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惑。

霍法点点头:“还有,我我对朋友们做的事情,都不是很感兴趣。还有学校日常的工作,我觉得,太机械了一点。”

邓布利多皱眉思:“其他人让你来说的,还是你自己的观点。”

“我自己的观点。”

邓布利多用那类似X光似的眼睛仔细打量了霍法片刻:“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今年。”

“你做什么梦?”

“从楼上掉下来。”

邓布利多一愣,嘴角抽了抽,“那听到了什么东西呢?”

“我不知道,记不得了。”

“只是做梦么?”

“可能吧,我也不太清楚。”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挪开了自己手边的杯子。

“我也做梦,巫师还是人类,会受到潜意识的­干­扰,我昨晚还梦见别人送我一堆羊毛袜。不过,我会让自己忙碌起来,忙到忘记这些事。”

霍法愕然地抬起头,这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邓布利多又叹了口气:“学校这时候也是没有办法,等熬过了这几年,应该会好很多。”

顿了顿,他说道:“霍法,要努力啊。”

好像跨过了一道看不见了分水岭。有一根弦在胸膛中崩裂开来。

邓布利多近在咫尺,却又好像离他很远很远。明明他赤褐­色­胡须上的污点霍法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可他却再次被陌生感包裹。

努力

还不够努力

是我不够努力么

邓布利多站起来,拍了拍霍法的肩膀:“没事,别想太多,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霍法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手掌,再看看邓布利多眼镜下蓝­色­的眼睛。他的兴奋和能量被黑洞极速收走,他感到兴致阑珊,

“如来如此,我明白了。”

他轻声说完,站起身,转过身,冷着脸,好像一块行走的冻牛­肉­,没有丝毫知觉。

“等一下,巴赫。”

邓布利多叫住了他。

“怎么了?”

握着门把手,霍法微微侧头。

“你最开始要说三个舍友什么来着?”

霍法看了邓布利多一会儿。

“没什么,晚安,教授。”

说罢,他离开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那一晚是如何回到拉文克劳塔楼的,他已经忘了。

他只记得个彻夜不眠的夜晚,舍友全都失踪。自己独自坐在房间里,窗外的冷风吹起窗帘,不断地舞动。

天空中冷清的弯月高悬,一些斑驳陆离的对话碎片从霍法脑海中闪过。

想太多

不够努力

理想和现实之间的裂痕再次扩大,他闭上眼,窗帘从他脸上抚过,按摩一般。

思维的纵深逐渐产生,如同上帝在他脑中劈开了一条马里亚纳海沟,分开了理­性­和感­性­的海洋。

他开始渐渐明白了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开始明白了巫师的局限,人类的局限。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自己的事情,名望,荣誉,资源,社会,学校,哪怕睿智如邓布利多,也不能免俗。

人类的意识本来就是进化中的一种偶然,没有意识,仅仅依靠本能,生命也会继续存在下去。过度地观察和思索对存在本身并没有任何帮助。

他不应该这样,一条大马哈鱼不会想让其他大马哈鱼知道自己的感受,因为那毫无意义。

他应该展现出正能量,应该展现出高价值,展现出无所不能的强悍,展现出一个社群领袖的姿态。

他应该和威廉一样,­操­控他人荷尔蒙和多巴胺的分泌,享受青春的快乐,享受上天赐予他的机会,享受他在霍格沃茨的地位。

他只需要赚很多很多钱,打败很多很多对手,像大马哈鱼一样寻找配偶产卵,将DNA复制下去,然后就可以坦然赴死。

可为什么要想这么多。

为什么生命愈发的痛苦。

为什么这一切让他如此的厌倦。

他不知道,他厌恶这样的自己。

第二天,平安夜。

他走出了宿舍,决定去吃点东西来维持生命。

装饰华丽的大厅意外的冷清,本该热闹的大厅里,人数寥寥无几。其中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扎堆,紧张不安地四处张望。

教工席上,空无一人。

见霍法过来,那一小撮学生找到主心骨一般迅速围了上去。

“巴赫,你去哪里了?”

有学生惊魂未定地说。

“我们的朋友都失踪了。”

这个消息大概让霍法惊讶了,随即他便释然地坐在了餐桌上,为自己添了一碗南瓜粥。他的内心毫无波动,如果魔法部现在过来关闭霍格沃茨,他估计也不会挣扎。

有人急得抓耳挠腮:“他们本来还在公共休息室下棋,不知为什么,下着下着人就不见了。”

“我是听到有人在唱歌,听着听着,我宿舍的人就不见了”

“我昨晚看到一群动物从走廊里排队跑了过去,看着看着”

“闭嘴。”

霍法冷冷地打断了他们。

“我吃饭。”

他的冷漠让其他学生感到愕然,他们急了,开始叽叽喳喳地劝说起来。

“你怎么这样?”

“他们可是你的朋友,你快帮帮忙啊。”

“对啊,巴赫,别开玩笑了。”

“快点帮我们去找他们吧。”

“你那么厉害,动动手就可以搞定啦。”

霍法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压根就没有动弹。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时间一长,叽叽喳喳地劝说声平息了下来。

围着他的人群逐渐散开,一步步地远离他。

期待破灭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失望,没有一个人上前问霍法究竟怎么了。有的只有如刀锋般锐利的失望眼神。

这股失望如瘟疫般在学校里传播起来。

吃完早餐之后,他离开了大厅。

遇见他的人,都主动绕开了他。

他飘荡在学校里,全身的能量降至谷底。

老实说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去哪里,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二十一世纪的BB机。

这时,他想到八楼的有求必应屋,他想过去找个能藏东西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走到八楼的挂毯前,挂毯中的巨怪拿着­棒­子,跳着芭蕾,一副呆蠢呆蠢的模样。

他站立不动,时空轮转。

他和五十年后站立于此的那个戴眼镜少年重合。

这一刻,他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和哈利的不同,那是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最本质的不同。

狮子是社会­性­的动物,而他永远不是,雄鹰骨子里的自我让他在这个学校寸步难行。

他甚至都没有转三圈,那强烈躲藏的愿望便让那扇光滑的大门出现,他打开有求必应屋的大门。

斑驳的光柱照出一座座山包般垃圾丘陵,雪花从高窗飘进,落在那些堆积如山的旧物顶端,形成一个个白­色­斑点。

而霍法的视线却没有停留在那些千年堆积的禁物上。

因为有求必应屋内,一双栗­色­的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

是那只黑白脸的猫咪。

它这次坐在它蹲在锈迹斑斑的盔甲卫士的头顶上,仿佛一直在等霍法似的,轻轻喵了一声。

49,吸引力法则

? 晦暗的有求必应屋内,一人一猫隔空对视。

这是霍法第三次看到这只怪猫了。第一次是在浴室,第二次是在休息室。这一次竟然在有求必应屋。

他没再认为是某种偶然,他站在原地,看着那只猫。猫也歪着脑袋,看着霍法。

霍法缓缓蹲了下来,黑白猫抬起爪子。霍法伸出手,猫把爪子放在他的手上,随后用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手掌上蹭了蹭。

他感到一丝温暖。

这是一只理­性­,自主,且柔美的生物。也是现在唯一愿意靠近他的生物。

只是,他看着猫咪栗­色­的眼睛,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米兰达?”

他轻喊出声。

随后自己都被这声轻呼吓了一跳,他­精­通变形术,当然知道眼前这只猫是不是真猫。

这并不是阿尼玛格斯,阿尼玛格斯只是改变生物结构,并没有改变本质,但眼前这只猫,本质上就是一只猫。

自己为什么会把一只猫认成米兰达?

猫收回爪子,一蹦老高,开始在废弃垃圾堆上快速行走。

霍法毫不犹豫的跟在它身后,每当转弯的时候,黑白猫都会停下来,等待霍法片刻。

古堡中,颓废的少年跟在一只黑白猫的身后,

他们穿过破旧家具组成的走廊,爬过成千上百­干­涸魔药瓶堆成的小山,走过锈蚀刀斧剑戟交织的墓地。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处由破旧的柜子和高大的山怪标本形成的夹角。

黑白猫看了他一眼,灵巧的挤过缝隙,消失在了柜子中。

霍法跟在它身后,打开门,弯腰钻了进去。

尽管内心失落,低沉,颓废。但穿过柜子一看,他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深深的震撼。

高达百米的拱形大厅,在各­色­垃圾包围下,有一处近百平方米的空地。

空地上,各种密密麻麻的动物挤来挤去,发出奇奇怪怪的吆喝声。

田鼠,袋獾,眼镜蛇,鹦鹉,马匹,山羊,金丝猴

各式各样的动物,数量几乎有一百多只。

合理的,不合理的,热带的,寒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动物都有,就好像一个大型动物园搬迁到了这里一样。

黑白猫连续两个跳跃,蹲在了他的肩膀上。轻喵了一声,似乎发出了一声叹息。

一只田鼠发现了进来的霍法,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这叫声如同按下了音量的off键,整个大厅内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那些动物直勾勾的盯着霍法,眼神带着畏惧和惊恐。

这画面冲击­性­太强,以至于霍法一时间都忘了呼吸。

这是什么鬼地方?

这时,远处传来嘭咚一声脆响。

霍法一惊,带着黑白猫躲在了罗马柱后。

门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巫师出现,他带着一群家养小­精­灵。居然是自己的变形课老师,雅各波汉。

那些家养小­精­灵跟在他后面,每个头顶上都顶着一个木蓝,里面装满着各­色­食物。

有些动物一看见家养小­精­灵,又恢复了叽叽喳喳的常态。他们一个个冲了上去,把家养小­精­灵团团围住。

而家养小­精­灵取下篮子,挨个挨个的给他们喂食。雅各波汉混在其中,帮忙喂食。

如此荒诞诡异的一幕让霍法头皮发麻,他这才想到,当初和雅各波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那满屋子动物。

猫在他肩膀低鸣一声,叫声十分压抑。

霍法再度把猫抱了起来检查了一遍,是只母猫。而它很抗拒霍法检查它­性­别的动作。

这个看似可爱的动作让霍法的恐惧再度被放大,他想起了外面那失踪的学生,还有自己失踪的舍友。

一股错乱之感涌上心头,伴随而来的还有极大的怒意。

如果这只猫是米兰达,而自己却无力将她变回去,或者说米兰达已经从本质上变成了一只猫

这个想法让他手臂都在颤抖。

怎么会这样。

这已经和谋杀差不多了。

他颤栗着用手摸过猫咪的被毛,几乎站立不稳。

他不知道要何等高深的变形术才可以做到这一步,但唯一可能的凶手。定然是面前的雅各波汉。那个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的男人。

冷静

冷静

霍法深呼吸两口气,抱着猫的手臂止不住颤抖。他一再告诫自己,这只猫不是米兰达。

可他却又想到暑假那会儿,被变成了兔子的阿格莱亚。

那一次,自己并没有能完全解除变形。

而这一次

他使劲的掐了自己一下。

让自己止住颤抖。

他必须离开这里,把这里的事情告诉别人。

“哟,你来啦。”

他刚迈开腿,身边的轻声呼喊让霍法如坠地狱。他机械的转过头。

雅各波汉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笑容可鞠的和他打了一声招呼。那状态就仿佛一个在广场喂鸽子时看见邻居一样淡定坦然。

哈!!

霍法肩膀上的猫咪一下拱起腰,毛发炸起。

和一只真正的猫受惊时一模一样。

霍法后退一步,又后退一步,靠在墙上。冷汗涔涔:

“这些都是什么?”

“动物啊,你喜欢么?”雅各微笑。

“动物?”

霍法压抑:“外面有那么多学生失踪,你在这里喂这么多动物,邓布利多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雅各波汉拍了拍霍法的肩膀。又摇摇头。露出一个非常头疼的表情,他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可是很严厉的指控,霍法,我只是在照顾它们罢了。”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

整个有求必应屋都像活了一般。

那成堆成堆的垃圾山中飞出一副破桌子,桌子飞到地面,随后家具中又飞出了几个破旧的椅子,杯子,桌布。

杯子桌布从家养小­精­灵面前飞过,那些家养小­精­灵和动物坐在一起,挨个挨个的取出纸巾,将那些脏兮兮的杯盘擦的­干­­干­净净,放上桌子。

它们动作整齐划一,极富韵律和美感。好像是工厂里富流水线,没有自我意识。

不多时,一副被擦的整整齐齐的长条桌便出现在霍法和雅各面前。

雅各波汉后退一步,拉开桌椅,示意霍法坐下。

霍法根本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两人坐定,黑白猫跳到桌上,和霍法一起,眨也不眨的盯着男巫。

一群家养小­精­灵乖巧伶俐的将一些食物放在霍法面前。

雅各颇有些心疼的说道:“吃一点吧,瞧你瘦的。跟法蒂尔有得一拼了。”

霍法捏起了叉子,他强装镇定,但微微颤抖的叉子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雅各摆摆手:“对了,你之前曾经找过我,说想要学习无杖施法,对么。”

“不错。”

“后来怎么不来找我了,上课的时候也没见你和我说过什么话。是因为和夏洛克产生冲突的缘故么?”

霍法用叉子去叉面包,却把盘子给叉碎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

“和这些动物有什么关系?”霍法问。

“哦,随便聊聊嘛,我对你还是蛮好奇的。”

男人眨也不眨盯着霍法。

“听说你昨晚去找邓布利多了?”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邓布利多可没办法教你无杖施法,他只会在需要你的时候才会用到你,不是么?”

霍法如遭雷击般的抬起头,他看到那个男人抱起胳膊靠在椅子上,戏谑的看着自己:

“他不是一个好的老师,霍法。阿不思邓布利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导,一个狮群的领袖。

但绝对不是一个优秀的老师。一个优秀的老师,应该把自己学生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空气逐渐安静了下来,一些不知名情绪开始发酵,霍法直起腰,身体紧绷的就像个雕像。

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巫手指敲着桌子,眼神变得锐利如同鹰隼:

“为什么之后没来找我?”

霍法:“因为我没有达到你的要求。”

“哈哈,这样啊。”

他表情陡然从危险变得友善:

“其实不是的,我从没想过不教你,你两年前就达到我的要求了。

我只是觉得可能你还需要一些磨炼才能配得上无杖施法的能力。

之前的你太依赖邓布利多,也太依赖这所学校。一个依赖格兰芬多的拉文克劳,如何才能抛弃魔杖的施法呢?我想不出答案。”

顿了顿,他十指交叉:

“不过现在,我觉得你已经被磨炼的差不多了。”

“是么。”铁叉子在霍法指尖被弯成了三断,他看着桌子上的黑白猫:“你都对我朋友做了什么?”

“能让我把课上完么,霍法。”

雅各抬起一根手指,被霍法弯成三断的叉子重重回归正常。

“对老师还是要保持最起码的尊敬的。”

霍法面­色­极度苍白的看着对方,硬生生的没有说话。

“你想学无杖施法么?”

男人问:“想真正的独立么?”

“想。”霍法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很好。”

男人开始侃侃而谈,丝毫不顾霍法已经快要杀人的眼神。

“无杖施法和有魔杖施法是两个体系。有魔杖施法,是用魔杖来处理魔咒,我称它为一理­性­的过程,是音节,是动作,是强硬的掌控。

这种掌控是看似很主动的去做一件事,但实则是被动的接受魔法的规则。就像一个笨拙的男孩追求一个高傲的女生,运气好,也许很久才能获得她的芳心,运气不好,也许努力很多年但一无所获。

而无杖施法,我更愿意称呼它是一个感­性­的过程。接触魔法,了解魔法,并且拥抱亲吻魔法。如果可以,和它热恋都没有关系。

吸引魔法为你绽放,这比任何刻板的理­性­学习都更有用。如果魔法愿意和你在一起,愿意为你做任何事,那你就不需要那些毫无意义的掌控过程。”

他一边说着话,周围的垃圾山一边和河流一般流淌起来,仿佛有自己的生命。它们彼此分合,重组,从完全无序的状态,层层堆叠在一起,形成一道道高耸的走廊,这些走廊彼此穿Сhā在一起,形成近似城市一般的高楼。

霍法看着那些飞舞在天空中的千年垃圾,那破旧的魔药瓶,那锈蚀的刀剑,狼飞盘。

对方就像一块磁铁一样,吸引不同的事物在自己身边舞动,这是何等强大的­精­神力场。

他喉结上下耸动了一下,明白对方为何要对自己说出那一番话了。

只怕整个学校,只有自己才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因为自己的破碎之握,也是吸引元素为自己改变,利用­精­神力场来改变环境。

原来自己其实和无杖施法只隔了一层窗户纸,自己一年级就已经跟随某个老师学过无杖施法了。

而这个素未某面的老师,现在就坐在自己面前。

“你是如何做到的。”霍法闭着眼睛问。

“信念。”

男人竖起一根手指:

“抱着百分一万改变世界的态度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就可以将这个世界的力量如手臂般调遣。”

霍法手掌在桌子下面紧握。

终于,他睁开眼睛,问道:“你是谁?”

50,龙群领袖

? 时间

一周前。

苏格兰荒原上大雪纷飞。阿格莱亚一手拿着魔杖,一手扶着法蒂尔,在雪地中一脚深,一脚浅的跋涉着。

此刻,两人的状态都是极差,阿格莱亚手指冻得发青,脸上没有多少血­色­。身上的袍子破破烂烂,头发上全是积雪,耳朵都被冻出了两道口子。

而法蒂尔则小腹缠着绷带,跌跌撞撞,一副半死不活得游离状态。

在他们的身前,有一间破旧不堪的木屋,大概是某个猎人夏天打猎后留下来的建筑。

此刻,距离法蒂尔遇袭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半个月前的山洞中,半巨人海格将法蒂尔捅了个对穿。阿格莱亚­精­通魔药,在山洞内搜刮了一点药材,粗劣了炼了一副白鲜,这才吊住了父亲的生命。

她希望可以尽快带法蒂尔带回霍格沃茨。可无奈伤势太重,再加上突如其来的大雪,她能做的只有走走停停,一边走一边采集草药,试图缓解法蒂尔不断恶化的伤势。

站在这栋废弃猎人小屋前,她放下法蒂尔,一脚踢开木门。废弃木屋内什么都没有,只有零星的一点木柴。

“该死!”

阿格莱亚暗骂一声,她摸了摸法蒂尔的脖子。

脉搏细若游丝。

她解开自己背上的行李袋。行李中只有寥寥数件东西,一颗灰­色­的龙蛋,几瓶药罐。龙蛋是从那个山洞中缴获的,阿格莱亚对它并没有兴趣。

她拿着药罐,缓缓揭开法蒂尔小腹的纱布,那被半巨人捅出来的伤口依旧狰狞,其间血­肉­模糊,脏器蠕动。

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法蒂尔如木偶般拉了起来,把他摆成一个姿势。

阿格莱亚一边涂药,一边看到一团黑­色­的影子在地上缓缓蠕动,每次蠕动,法蒂尔都变幻了一个姿势,如同有一个幽灵抱着他。

涂完药,阿格莱亚看了看药罐,剩下的药物已经不多了。

可是离霍格沃茨还有一周左右的路程,她必须要找到一些备用的止血生肌药物。否则,法蒂尔可能会捱不过这短短的一周。

她整理好纱布,站起身看了看屋外白雪皑皑的林地。

她必须在短时间内收集到足够的疗伤药物,否则法蒂尔很可能会在死在这片荒林之中。

打定主意后,她给火堆添了一把­干­柴。走出小木屋,重新进入了大雪纷飞的林地。

孤身一人在冰天雪地的苏格兰北部寻找药物,即便是巫师,这场任务也艰难的有些不可思议。

她不断的扒开积雪,试图寻找埋藏于雪地之下的草药,但往往得到的却只有失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草药,她也不能凭空把魔药变出来。

这时,远处的雪地中传来了吱嘎吱嘎的踩踏声。她一扭头,立刻站直了身体。

一只高达两米的声影缓缓从雪地中出现。它有着褐­色­的鳞片,杏黄铯的眼珠,满身尖刺。

正是那只被他们救回来的匈牙利树蜂。不过,相对于半个月之前,这只匈牙利树蜂又大了一圈。

树蜂出现后,其他被救回来的火龙也缓缓从雪地中出现,蛋白眼,毒牙龙其中一头肥胖的瑞典短鼻龙的嘴里,叼着一只还在抽搐的麋鹿。

那只麋鹿被咬穿了小腹,鲜血在雪地上如妖娆的梅花般滴了一地。

是龙群捕猎回来了,阿格莱亚心里既是高兴又是警惕,高兴是可以填饱肚子了。警惕的是龙群可不会乖乖把那只鹿交给自己。

果然,瑞典短鼻龙把驯鹿扔在雪地上,哼唧哼唧的晃来晃去,打量着阿格莱亚。

而为首的匈牙利树蜂看着阿格莱亚,试探­性­喷出一团火焰,杏黄铯的眼球中,带着挑衅。

虽然状态疲惫,又冷又饿,但面对龙群,阿格莱亚昂首挺胸。神­色­肃然至极。目光丝毫没有退缩。

她知道,如果自己­精­神有丝毫懈怠,龙群会毫不犹豫的撕碎她,随后选拔出新的龙群领袖。

少女和龙群对峙了大概有半分钟,龙群中大部分小体型的火龙都低下头。

但唯独那几头比较大的火龙,它们气势更加旺盛,不会轻易放弃挑战首领地位的机会。

瞪了很久之后,树蜂把脑袋一伸。

“吼!!”

它叫了一声。

似乎想有进一步的动作。

阿格莱亚立刻抬手打了个响指。一只隐身的威尔士绿龙从雪地中现出身型,重重的撞开了匈牙利树蜂。

树蜂吃痛,想要发火。

阿格莱亚厉声斥责:“够了。”

两个字重若千钧,挑战阿格莱亚龙群领袖地位的树蜂安静了下来。它身后那只瑞典短鼻龙哼哼唧唧的上前,把还在低号的驯鹿拱到了阿格莱亚面前。

阿格莱亚暗自松了口气,这个动作意味着龙群尚且还认可她领袖的地位。在龙的社会中,只有首领才有分配食物的能力。

她抽出一把匕首,按住了驯鹿的脖子。

“对不起。”

她脑袋贴在驯鹿脑袋上,低声说道。

匕首刺进脖子,切断了驯鹿的脊椎。驯鹿哀鸣一声,双目涣散,松弛下来。

阿格莱亚吐出一口白雾,强忍不适的冷着脸,从驯鹿的后腿上割下了一块­肉­,这动作甚至让她产生了幻痛,但她别无选择。

割完­肉­,把匕首Сhā回腰间。

匈牙利树蜂立刻贴了上来,阿格莱亚点点头,摸了摸它布满尖刺的脑袋,让开一个身位。树蜂围着驯鹿转了一圈,重重的咬掉一条腿。

这个动作如同敲响了开饭的铃声,龙群都扑了上来。看着群龙争食,没有龙在意自己。阿格莱亚才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该死这活简直不是人­干­的。”

阿格莱亚自言自语的靠在树­干­上,和火龙在一起,她必须无时无刻保持绝对的自信,保持绝对的领袖姿态。

如果被龙看见自己有颓丧的模样,只怕自己会分分钟被吞噬掉。即便是那只和自己最亲近的绿龙,从本质上来看,它也是一只绿龙。

龙类的社会法则,没有丝毫温情可言,只有统治与被统治。

喘息休息了一会儿,她提着鹿­肉­,用木棍把鹿­肉­架在上面,找了个远离龙群的角落,打算生个火堆。吃点东西再上路找药。

她可不想和龙群一起上路,那样太累了。

她迄今为止的高姿态都是装出来的,即使是那只最熟悉自己的绿龙,她也不能露出丝毫软弱的破绽。

就像一个去银行贷款的落魄商人,再穷也得打扮的一副光鲜亮丽的模样,那那种光鲜,想想也是心酸。

鹿­肉­渐熟,一丝­肉­香逐渐在林间弥漫开来。阿格莱亚拿着匕首,准备切一块鹿­肉­食用,

“喂。”

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她警惕扭头一看,一个持着弓箭的男人缓缓从林地间走出,那人有着纠结的头发,冻的青红的脸,戴着脏兮兮的皮手套和鼹鼠皮帽,腰间Сhā着一柄魔杖,是个猎人。

“喂,你的­肉­在哪里弄的?”

猎人看着阿格莱亚质问。

看见有人过来,阿格莱亚立刻站了起来,警惕的抽出了魔杖,这是她这么些天,第一次看见除了法蒂尔之外的巫师。

这荒郊野外的,她不得不多加几个心眼。

猎人举着弓箭,一步步的走到阿格莱亚身边,上下打量着她。

“这是鹿­肉­,我刚刚丢了一头鹿。”

猎人说。

丢了一头鹿,阿格莱亚心想,难道自己的龙是从他手里抢来的。她稍微侧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些争食的火龙在风雪中十分模糊。

“不知道。”

阿格莱亚撒了个谎,冷漠道:“这是我从家里准备的。”

“你这么大的小女孩,怎么跑这里来了。”

猎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阿格莱亚。

“迷路了么?”

“野餐。”

阿格莱亚半真半假的说,“和我朋友们一起。”

“你朋友呢?”

“在其他地方,关你什么事?”

“我可以一块吃点么?”

猎人指着鹿­肉­问:“我走了大半天了,现在很饿。”

阿格莱亚没有回答,她举着魔杖,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但猎人并没有离开,他主动收起了弓箭,也没有抽出魔杖,而是相当淡定的问:

“你有什么需要的么,我可以和你换。”

“有药么,白鲜?”

阿格莱亚几乎是脱口而出。

“有的话可以卖我一点,我会给你一个好价钱。”

猎人点点头,抽出一把刀,Сhā在鹿­肉­上,切下一块塞在嘴里。

“当然,不过在营地,你想要,得跟我走一趟。”

“带路。”阿格莱亚举着魔杖。

“能别拿魔杖指着我么,我可不是什么坏人。”

猎人说道:“我叫詹姆士,你叫什么名字?”

阿格莱亚没有回答。

猎人笑了笑。

“算了,看来光说你是不信的。跟我来吧。”

51,桃源危机

? 猎人将鹿­肉­大口吞下,起身在前方开始带路。阿格莱亚收起魔杖,吹了声口哨,跟在他的身后。

没走多远。

猎人耳朵一竖,鼻子抽了抽,他抽出魔杖,警惕的盯着远处的雪地。盯了好久,也没见真的发生什么问题,他好奇的问阿格莱亚,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阿格莱亚摇摇头,“没有。”

“真奇怪,我好像听见了什么。”

猎人嘟囔了一句,便继续埋头赶路。

阿格莱亚轻舒一口气,微不可查的对雪地做了一个手势,远处一个透明的身影不动了,那细微的踩雪声消失。

她自然不是傻子,不想贸然的跟着陌生人走。但现在法蒂尔危在旦夕,即便是有问题,她也不得不冒险尝试一下。

好在她有可以隐身的绿龙,刚刚那声口哨就是将绿龙呼唤到自己的身边来,虽然她­精­神状态不是太好,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要是一会儿真的出了问题,她也有自保的资本。

一小时后,阿格莱亚跟在猎人身后来到一个片树林间的村落,这一片地区围着木栅栏,地面的积雪被铲的­干­­干­净净,看起来倒是相当的整洁。

在雪地内,还有一些整齐的菜地和木屋,看起来像是一个乡间村庄。菜地上种植着萝卜甘蓝一类的蔬菜。

而在一些橡树下,坐着一些穿着厚皮衣的男男女女,他们围着火堆,把手放在火堆上取暖,人数大概有几十个的样子。

有些火堆上还架着食物,这些人看见阿格莱亚过来,脸上并没有任何惊讶或者其他特殊的表情。

阿格莱亚心中的紧张稍稍褪去,这地方看起来就像一个平和的乡间村庄,很是宁静,看来面前的这个猎人不大可能是什么坏人了。

“你们都是巫师么?”

阿格莱亚问猎人。

“啊,都是。”

猎人简短的回答,“我们都是巫师。”

“这么多巫师,你们住在这里么?”

“是的。”

猎人回答:“我是这里首领。”

阿格莱亚十分惊讶,这地方是苏格兰北部的荒原,完全远离任何主流城市,他和奇怪怎么会有人待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说着话,他们来到了一个小木屋门前。

“你要和我进去取么?”

猎人站在木屋门前问。

阿格莱亚摇摇头,“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你就好了。”

她并不打算进入别人的屋子,更何况是一个只见一面的陌生男人屋子。

猎人也没多说啥,自己就进了屋子。

阿格莱亚站在外面看着这个村庄,渐渐的,她感觉有些奇怪。村子里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奇特的表情,麻木,放松,安逸,甚至有些过分的安静和颓废。

这让和龙相处这么久的阿格莱亚有些不习惯。和龙类相处的时候,龙永远都在警惕自己,永远都想挑战自己,她不得不随时做好应付挑战的准备,甚至连睡觉的时候都不敢把肚皮朝上。至于颓废,她是一点都不敢的

没过多久,进屋的猎人就出来了,他拿着一副药出来递了去过去。阿格莱亚接过来一看,正是白鲜,而且是制式的药物。

这让她放下心来,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长期以来压抑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放松。有了药物,意味着法蒂尔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疗,也可以容易的返回霍格沃茨。

“多谢。”

说完,她立刻就转头,想迅速沿原路返回。

“等一下。”

猎人在她身后平静的问:

“你不打算付点什么么?”

阿格莱亚一拍头,暗骂自己糊涂了,明明之前还说好的要付钱来着,结果一拿到药便什么都忘了。她赶紧把手伸进兜里,取出一把金加隆。递了过去。

“诺,这些,不用找了。”

她大方的说道。在金钱方面,她还是比较自信的,白鲜并不是什么名贵药材,这些钱在医院里能买十幅白鲜了。

可那个猎人低头看了看钱之后,却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他摇摇了头。

“这样可不行。”

阿格莱亚一愣,托起金加隆,数了数。

“呃钱不够么,我身上就这么多。”

猎人摇头,“不是,我们不用钱。”

阿格莱亚一愣:“什么?”

“要钱做什么呢?”

猎人指了指周围,“如你所见,我们村子的都是不用钱的,我们过着最朴素的农耕采猎生活,所有资源统一分配,一切条件共享,金加隆对我们来说,是没有用的。”

“钱钱没用!!?”

阿格莱亚惊呆了。这群人是活在真空中么?

看着阿格莱亚愕然的眼神,猎人笑了笑:

“外面的那些人,为了一些金币打打杀杀,我们不想过那种生活。”

阿格莱亚半天没说出话,她从没遇上过这种事。愣了老半天后,“行,那你要怎么样才可以把药给我?”

“噢,很简单。”

猎人露出微笑,“我们村子里的一切东西都是共享的,只要你加入我们村落,这里的所有资源你都可以调遣。”

“就这样?”

阿格莱亚看着手里的白鲜,有些难以置信。

猎人点点头,“就这样。”

阿格莱亚将信将疑:“口头上答应就行了。”

“是。”

“那我要履行什么义务么?”

“你有的东西也可以和我们分享,这就够了。”

阿格莱亚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虽然满腹疑窦,但想到还在雪地里捱命的父亲,还是点点头。

“那好吧,我答应你,以后有东西可以和你分享。”

猎人看了她一眼,抽出魔杖在空中一点。

阿格莱亚感觉手臂微微一热。一道红­色­的火焰标志出现在她的手腕上。

“这是什么?”她皱眉问。

“信标。”

猎人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他手臂上的肌­肉­上的一个火焰标志。

“我们村里每人都有一个,方便联系。”

“行行,那就再联系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朝村落外面走去,一边赶路她一边暗自怀疑这些人是不是脑子坏了。不用钱,一切资源共享,活在梦里呢

回到废弃的木屋。

此刻,火堆已经将近熄灭,法蒂尔靠在火堆边,蜷缩成一团,抽搐不已。他大概是在做什么噩梦,嘴里一直在嘟囔着:“别别放手别放手别放手”

阿格莱亚摸了父亲的脑袋一下,烫的吓人。

她赶紧取出药,试图给父亲涂上。

突然,法蒂尔一个激灵,手指像铁钩一样抓住阿格莱亚的手腕,睁开了眼睛,魔怔了一样说道:“对不起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只能选一个”

阿格莱亚吃痛,使劲的掰开法蒂尔的手掌,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

法蒂尔从梦魇中清醒了一点,他看清面前的人之后,松了口气,瞳孔涣散,再度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陷入了昏睡。

阿格莱亚也没有说话,给法蒂尔上完药,她默默的给火堆添了点柴,抱着胳膊缩在了角落里。

她有种莫名的恐惧,她感觉父亲刚刚清醒的一刻,看的并不是自己,他把自己当成了另一个人,不停的道歉。

想到母亲,联想起他多年不曾回家,阿格莱亚心里就像梗了根刺一般难受。她又有些恨恨的咬牙,心想等这家伙昏迷结束,绑也要把他绑回去,好好给母亲道歉

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劳累一整天的她迷迷糊糊的进入了睡梦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睡梦中惊醒,手腕有些灼痛,她撸起袖子一看,手上的红­色­火焰标志亮的可怕。

她还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一阵的笑声。

这笑声令她悚然一惊,她想到自己朋友被变成动物的那可怕一晚,于是抓着魔杖站了起来,顺着窗缝往外一看。

此刻,天半黑不黑,森林中积雪反­射­的微光让整个世界都呈现出一种灰白的颜­色­。树林之间,偶尔有火光闪过。那正是笑声传来的方向。

是白天看到的那群人么?

阿格莱亚心想,这些人家伙大晚上的跑来这里­干­什么?惊动了她倒还好,可万一要惊动了龙群,麻烦可就大了。龙群可不会允许陌生人随便闯入领地。

这么一想,她站了起来,紧着衣服钻出屋子,走入外面的风雪之中。

果然,在前方星星点点的亮着很多火把,声音大概离自己有一百来米的样子。她担心龙群被惊醒,于是赶紧提着魔杖赶了过去。

来到树林间十米左右的位置后,她看见了一副惊人的画面。

白天看到的那群村民穿着诡异且暴露的衣服,男­性­和女­性­穿着都差不多,站在雪地里。不停的发出愉悦的声音,

他们围成一个又一个的圈圈,举着火把,圈圈的中间,发出一些奇怪的呻吟声。

阿格莱亚不知道这些人在­干­嘛,但仅仅是看他们的打扮,就足以让她面红耳赤。她举起魔杖,大声问道:

“喂,你们在这里­干­嘛?”

人群转头,表情还是和白天的样子没有多少区别,一样的自然,平静,微笑。

但在这种环境下,那微笑已经完全变了味道,怎么看都是极度诡异。

“嘿,离这里远一点,否则可能会有危险。”

阿格莱亚咬牙喊道:“听见没有,去其他地方。”

这时,白天给阿格莱亚药物的猎人站了出来。他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古怪的紧身吊带衫,说道:“我们是来找你的。”

阿格莱亚:“找我­干­嘛?”

“你是我们的一份子啊。”

猎人说道:“我们的繁殖一夜当然要来找你。”

他指着身后的男­性­说道,“我们觉得你很漂亮,想和你分享他们的身体。”

阿格莱亚一时间有些懵逼,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没睡醒,于是甩了甩头:“哈你说啥?”

“他们想和你分享自己的­肉­体,繁衍后代。”

猎人耐心的解释了一遍,那口气仿佛在探讨明天是吃猪­肉­还是牛­肉­一样平和。

阿格莱亚张大了嘴巴,她听明白了对方的话,悚然一惊,猛地抽出魔杖,举了起来,厉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你他妈在说什么?我他妈为什么要和你们”

阿格莱亚脸­色­由白转青,光是转述对方的话就让她几欲作呕,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竟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

“为什么不呢。”

那名猎人轻声说道,“我们这里每件东西都是共享的,也包括我们每个人的­肉­体。”

“闭嘴!!”

阿格莱亚已经勃然大怒,“闭上你的臭嘴,你个神经病,变态狂!”

52,反水

? 猎人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但那些举着火把的男­性­却缓缓的围了上来,他们脸­色­的微笑逐渐被欲望所取代,在媚娃血统的诱惑下,他们血液中的荷尔蒙大量分泌。

这群人的疯狂和诡异大大超乎了阿格莱亚的预计,她本来是想好心提醒他们离开这里,没想到却堕入陷阱。不,这已经不是陷阱了,这是彻底的魔窟。

她不再犹豫,举起魔杖,对准人群。

“昏昏倒”

话没念完,她手腕的信标处传来剧痛。白天被种下的那个信号就像被炭火按在了上面一般,着剧痛来的如此突然,她一下没抓稳魔杖,施法立刻中断。

她被一个成年男人踩住了手腕,另外几个人扑了过来。

阿格莱亚一肘子捣在那名男巫的下巴,将他鼻血都捣了出来,随后挣脱开来,奋力的向自己的魔杖扑去。

可是魔杖却被人踢开,猎人踢走魔杖,走了上来,一把按住她的咽喉,

“你答应过我,有东西会和我们分享的。”

“去你妈的!”

阿格莱亚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脸上。

他却用手指沾了沾口水,饶有趣味的吮吸起来。表情混合着欲望和平静:

“为什么要拒绝繁殖呢?为什么要拒绝上天赐予的快乐呢,人活在世上不就是做这个的么?”

“疯子!”

阿格莱亚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她狠下心来、舌头抵住上颚,猛地一声口哨吹了出来。

“嘘!!”

这声口哨吹完,猎人狠狠的把她按在雪地上,就要撕扯她的衣服,

这时,天空猛地黑暗下来。一道黑影掠过。

只一秒,猎人的头颅就像被一道锋利的剃刀切过,转眼间就飞上了高空,他保持着撕扯的动作,凝固在了当场。

大概过了两秒,鲜血从他脖子的断出喷了出来,喷­射­两尺多高。

阿格莱亚狼狈不堪的从无头尸体的手中挣脱,往地上吐出一口血沫。一个翻滚抄起自己的魔杖。一脸鲜血的指着周围,颤抖不已。

鸦雀无声。

扑通。

无头男人的尸体倒在了雪地上,断处喷涌而出的灼热鲜血很快便染红了地面,如同肮脏的玫瑰。

轰!!

一只身长六米多的庞然大物从天而降,立在雪地之中,它叼着猎人死不瞑目的脑袋,抖了抖棕­色­身体上的积雪,鼻孔喷出一股灼热白雾。

它上下颚用力,男人的脑袋被咬的粉碎,白­色­脑浆混合着鲜血从树蜂嘴里迸­射­出来。

是那只匈牙利树蜂,它残忍的看着人群。

那群男人全都一个哆嗦,不知道是谁带头惊呼一声,那群穿着变态狂衣服的男女如鸟兽般四散逃开。

下一秒,树蜂抬头发出一声震天咆哮。

十几头火龙树林的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如同最专业的狩猎者,没有留下丝毫生机。

在龙群面前,那些巫师麻瓜的就像动物一般,他们甚至根本不知道反抗,都没有抽出魔杖,便哀嚎着任由火龙将自己吞噬。

仅仅过了几分钟不到,森林中的惨叫便平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只有龙群进食时发出的那令人牙酸的可怕声音。

所有龙都沉溺在杀戮的狂欢之中。

唯有那只树蜂一动不动。它既没有吃人,也没有捕杀。只是用杏黄铯的眼睛冰冷的审视着阿格莱亚。

得救的阿格莱亚心里叫苦不迭,她的本意是召唤绿龙来帮自己,再不济短鼻龙也是可以的。

可不知为什么,匈牙利树蜂居然把龙群全都带来了。

这虽然看起来救了自己,但它必然不是出于忠诚的目的,它是在向自己示威,并且试探自己。而现在,自己这幅狼狈不堪的模样,在它眼中是必然是不配成为领袖的。

这一次,给龙群下达进食指令的并不是自己

不一会儿,龙群结束了宵夜,毒牙龙扑棱两下翅膀,嘴里叼着一截肠子回来了,停在了树枝上,蛋白眼则满嘴鲜血,停在了匈牙利树蜂的腿边。其他的龙,要么就叼着胳膊,叼着大腿。

它们无一例外蹲在树蜂身边,它们的鼻孔喷着灼热的白气。眼中满是怀疑。怀疑面前这个狼狈不堪的少女是不是真的配当它们的领袖。

一丝灼热的气流吹在了阿格莱亚的后背,她没有回头,但她知道,自己的绿龙此刻正在自己身后。但这一次,它没有帮助自己来对抗树蜂。因为它的内心,也充满着怀疑。

一直用于伪装的面具粉碎。情况急转直下,甚至比刚刚那些怪异村民来的更加危险。

阿格莱亚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那只挑战自己的匈牙利树蜂。

树蜂舔舐了一下自己锋利的牙齿。

缓缓从龙群中走了出来,姿态十分明确,它要成为新的龙群领袖。

阿格莱亚心里几乎都要骂娘,要不是自己,这货早就死在那个黑暗的山洞里了,和那只成年黑龙和火球一样。

可转眼间,它就要为了一个龙群领袖的地位,来挑战自己,甚至可能要杀掉自己。这也太真实了吧。

树蜂向前走动,其它的火龙都缓缓散开。作为龙类,它们知道,这是领袖之间的战斗。要么会选出新的领袖,要么挑战者受到首领的惩罚。

决斗不可避免,阿格莱亚知道,以自己长途跋涉半个多月的状态,不可能是这只野心勃勃的树蜂对手。

她往左踏出一步,抬起魔杖,一记粉碎咒炸碎了地面,积雪翻飞间,她拔腿就跑,丝毫没有回头的打算。

树蜂打了­鸡­血般兴奋起来,它冲出烟雾。张口喷出一股长达十米的龙息。

吼!!!

火光照亮了雪夜,阿格莱亚死死的扑在雪地,躲过了这致命的龙息。

呼!呼!

匈牙利树蜂兴奋的踩着雪,扭动着庞大的身躯,从阿格莱亚身上跑了过去。它没有看见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少女。

阿格莱亚看着头顶摇曳而过的长尾,心脏跳动如鼓,等待树蜂跑过,她忙不迭的爬起身,朝另一边跑去。

树蜂听见了声音,猛地一转身,扇动翅膀,喷出一道扇形火墙。这火墙比刚刚的吐息来的更加猛烈。

妈的!

阿格莱亚欲哭无泪,只能夺路狂奔。树蜂张开血喷大口,啪嗒一声咬向阿格莱亚的脑袋,对它而言,面前这个少女和刚刚那个猎人并没有区别。

眼见龙首近在咫尺,她抽出匕首,一把割断了自己的齐腰银亮长发,猫着腰连滚带爬和麻瓜一样从树林间冲了出去。

可没想到,刚钻出灌木丛,她就看到了一座悬崖,高达上百米,

再一扭头,挑战者匈牙利树蜂撞断了无数树­干­,兴致高昂的冲到了阿格莱亚面前,瞪着杏黄铯的眼珠,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其他龙也纷纷赶了过来,活像看直播的吃瓜群众,这场决斗的胜利对它们来说重要极了,因为这决定了它们以后要跟谁混。

看着龙群,阿格莱亚嘴里发苦。

一切都完了么?

早知道就不救这些白眼狼了

树蜂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得意的不可一世,它仰头发出一声咆哮。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魔咒如电光一般由远及近,直接把那头得意洋洋的树蜂轰翻在地。

它翻滚一圈,还没来得及爬起来。

一个男人幻影移形出现在龙脖子附近,双指并起,又快又狠的戳在了树蜂的脖子上。体重高达一吨重的树蜂竟然被戳的在地上再度翻滚了一圈,重重的砸进了雪地。

树蜂被这一连串偷袭打的有些发懵,它爬起身警惕的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竖起手指,比在嘴边:“嘘。”

一人一龙对视几秒,庞大的­精­神力场让树蜂一个哆嗦,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再也不复任何挑战者的姿态。

一时间,这个男人的­精­神和意志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之后赶来的龙群也没有了声音,它们低着头,匍匐在地,安静的如同一群狗儿。

阿格莱亚震惊的看着那个身影,她见过自己父亲驯龙,自然能分清行家和外行的区别。这个男人纯粹就是用­精­神和能量和龙在沟通,较量。毫无疑问是一个高手。

驯服树蜂后,男人看向阿格莱亚,他有着黑白相间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穿着高领的风衣。

是家里人,阿格莱亚眼睛一亮。她毫不犹豫的扑进了男人的怀里,一时间竟然想要大哭出声。

“雅各!”

男人似乎被她这个动作惊到了,他低头看着那个紧紧抱住自己的少女,一时间手不知道该放哪里,似乎这个拥抱比一群火龙还来的可怕。

几秒后,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僵硬的伸手摸了摸阿格莱亚银­色­的头发,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很久了。”

“我父亲受伤了。”

阿格莱亚抬起头,红着眼眶说道:“他可能要死了。”

“这样啊。”

男人轻声说道:“带我去见他吧,我也好些年没有见过他了。”

“好,好。”

阿格莱亚点点头,擦了擦眼睛,开始带路。龙群跟在了两人身后,亦步亦趋。

被家人所救,她长久以来悬着的心脏顿时掉落在地,心情好了不少,一边走,他一边问道:

“雅各,你也会驯龙?”

“略微懂一点皮毛,没你父亲厉害。”他温和且谦虚的说道。

“真的?”

阿格莱亚没想太多。

等她回到那栋废弃木屋的时候,法蒂尔已经醒了,他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此刻他正虚弱的靠在火堆旁,给自己换着纱布。

阿格莱亚推开屋门,快步来到了法蒂尔的身边。接过了他手中的纱布,开始帮他换药。

一边换一边说:“雅各叔叔找过来了。”

“谁?”

法蒂尔一愣。

“雅各,我们得救了。”

波汉?

法蒂尔愕然的抬起头,看到了那个立在门口,一动不动如同雕像般的男人。一时间,风雪更大了。

53,分歧

? 法蒂尔看着面前站立的男人,看向阿格莱亚银­色­,柔声说道:“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和雅各说。”

阿格莱亚点点头,绑好绷带后起身离开了木屋。只是,关门前,他看见了父亲的表情,有些复杂晦涩。

门关上后,阿格莱亚走到一棵橡树下,坐了一会儿。

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些怪怪的。但哪里怪,她又说不大上来。

她从未见过自己舅舅驯龙,老实说,自己这个舅舅在家族中的风评并不好。母亲还有其他的亲戚都说他是个老花花公子。可现在看来,又好像不是这样。

她盯着雪地里那栋破旧不堪的木屋看了一会儿,好奇心如猫一样在她心里挠来挠去。

她猫着腰走近了破屋子,贴在门边听了起来,想听听自己母亲的弟弟究竟要和父亲说什么。

可听了半天,屋内也没有一点声音。她往门缝里看了一眼,两人隔着火堆一站一坐,木屋内的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正当阿格莱亚好奇这两人在搞什么飞机的时候,法蒂尔轻声问:

“你是来杀我的么?”

屋外的阿格莱亚全身汗毛倒立,她怎么也没想到,父亲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难道父亲和舅舅有什么间隙?

雅各轻笑一声:“说什么呢,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说完,他弯下腰,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指掀开法蒂尔胸口的纱布,发出一声感慨:“又受伤了。”

法蒂尔看着面前的男人,叹了口气:

“你不用装了,我知道是你。我教了你十几年,别说复方汤剂,你化成灰我都认识。”

男人手指一顿,抬起头。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和雅各从来就不是一种人,盖勒特。”

天空中,暴雪如同密集的鹅毛一般,狂舞起来去。

屋外偷听的阿格莱亚瞳孔剧烈收缩,她几乎立刻就要冲到屋内,将法蒂尔救出来,但巨大的恐惧却硬生生的把她压在了原地。

风雪从木缝隙冲进屋内,裹挟的雪花将男人的头发整个的变成白­色­。

格林德沃坐在了火堆边,问道:“我们多久没见了,德拉塞斯教授。”

“我没算过。”

“我算过,二十七年了。”

法蒂尔:“雅各呢,他死了么?”

“没错,我杀了他。”

格林德沃轻声说道。

法蒂尔呼出一口气,脑袋重重靠在身后的木板上,良久,他叹了口气:“你还在为那件事情生气?”

“哪件事情?”

法蒂尔轻声说道:“我宁愿当年落崖的是我,至少可以不用看见我唯一的学生一步步的堕落成魔鬼,盖勒特。”

“你以为我是因为个人恩怨这么做的?不,德拉塞斯教授,我只是做了你期望我做的事。”

盖勒特十分平静的轻声说道:“我在改变这个世界。”

“我没让你去杀人,更没有让你去蛊惑人,控制别人的思维。”

盖勒特摇摇头:“你觉得我的那些手下都是因为被我蛊惑才跟我做事的么?不是的,教授。人永远都不会认同和自己不一样的人。”

根本就不是我控制他们,是那些人选择了我。就像你当年选我做你的学生一样。”

“我”

法蒂尔奋力想要站起来。

格林德沃同情的看着对方,“曾经我们是一样的人,制止战争,改变世界。这些都是你传达给我的理念。怎么,那些记忆都是一次­性­的,教给我之后你就忘了么?”

“我没有忘。”法蒂尔气喘吁吁,“我这些年一直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

“没错,四处奔波,收集火龙,向外推销你那一套落后的理论,用秩序维持稳定。什么时候你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了?”

屋内,两人男人都没有再说话,但其中剧烈波动的情绪几乎让屋外的阿格莱亚不能呼吸。

林间的暴雪也愈发的猛烈了,三分钟不到,斜落的鹅毛大雪便淹没了她的膝盖,让她什么都看不清。

法蒂尔:“盖勒特,你有过孩子么?”

格林德沃淡然道:“没有。”

法蒂尔:“我女儿出生的时候,我把她捧在手心,她当时只有一巴掌那么大,但那一刻,我的心态突然发生了变化。

虽然很羞于启齿,但事实是,我觉得自己年轻的理想很可笑。世界是改变不了的,强行改变都会酿出惨不忍睹的悲剧,就像我们年轻时候遇到的那些悲剧一样。

停手吧,盖勒特,我们都不是年轻人了,你也已经五十多岁了,成熟点吧。不管你在做什么,不要再继续了。安安定定的生活,不好么?”

屋外偷听的阿格莱亚既是惊恐,又是释然,越来越剧烈的暴风雪几乎将她掩埋,她想要站起身,却不争气的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

那个男人的­精­神力场把她牢牢的控制在了当场,让他动弹不得。

格林德沃没有说话,他弯下腰,将父女二人从诺伯海格那里缴获的龙蛋拿在了手中。仔细的端详了半天,喃喃道:“规则哼。”

看着那颗斑斓的龙蛋,他举起魔杖,对准了法蒂尔。

“你说我杀了你,外面那个小女孩会不会难过。”

法蒂尔问道:“你会杀她么?”

“谁知道呢?”格林德沃淡淡道。

法蒂尔闭上了眼睛,随后睁开。他飞快抽出魔杖,一指对方。

格林德沃长老魔杖更快一抖,绿光闪耀中,木屋轰然粉碎倒塌,法蒂尔的魔杖被轰的粉碎。

风雪之中,阿格莱亚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在格林德沃庞大的­精­神力场之下,她几乎站立不稳,甚至无法听见任何声音,但她还是站在了门口。

然而绿光闪耀过后,死亡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小腹的奇痒。法蒂尔低头一看,那被半巨人捅出来的伤口飞快的愈合,他愕然抬头,格林德沃收起了魔杖,戏虐道:“我不欠你什么了。”

说完,他将那颗龙蛋揣在胸口,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路过阿格莱亚的时候,她抬头看见那个男人脸上闪过的痛苦和挣扎,但这表情只持续了一瞬,他便又恢复了神灵般的傲然和冷漠。

随后,他弯下腰,贴在阿格莱亚耳边:“霍法巴赫将在一周后死亡。”

说完,他直接幻影移形消失在了原地。

无比的­精­神威压消失。阿格莱亚一口气没喘上来,她跌跌撞撞的冲进屋内,一把抓住了法蒂尔的衣领。

“你你和格林德沃是什么关系?”

法蒂尔伤口迅速愈合,但他依旧面­色­苍白如纸,他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挣脱阿格莱亚推着她就往外走。

阿格莱亚:“喂,我问你话啊,雅各究竟怎么了,你和格林德沃是什么关系啊?”

“他是我学生,别问了行不行?”

说着,他把阿格莱亚拉到了龙群身边,试图把她推上威尔士绿龙的后背。

“你要­干­嘛。”

阿格莱亚问。

“带你回家,带你和你母亲去美国。”

阿格莱亚悚然一惊,一把挣脱开来,固执道:“不行,我得回去,回学校”

“听着!阿格莱亚。”

法蒂尔打断了她:“他敢这样出现在我面前,说明这个学校和英国巫师界完了。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然后呢?”

阿格莱亚问。

“什么然后,这所学校完了,你得赶紧离开这里。”说着,他跳上龙背,对阿格莱亚伸出手。

阿格莱亚愕然的看着他:“喂,你不能教出这样一个大魔头,然后就这样一走了之。”

法蒂尔一言不发,只是对她伸着手。

阿格莱亚一下打开那只手:“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法蒂尔突然愤怒了起来:“什么故事里的大英雄?我不是他的对手,没人是他的对手,你知道他的魔杖么?你知道他的势力么?”

“你都在关注什么啊?”阿格莱亚急的跳脚,“我还有朋友在那所学校。”

“别在这犯傻行不行?”

法蒂尔怒吼:

“朋友就和麦田里的麦子一样,割了一茬又一长一茬,走了一拨又来一拨,我十四岁朋友长什么样我都忘”

阿格莱亚火冒三丈的一把推开了法蒂尔,“够了,你不去我自己去。”

说着,她头也不回的在雪地里跑了起来。

法蒂尔恼怒的跳下龙背,他脚下的影子盘旋着向前面奔跑的女孩缠绕而去。

阿格莱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重重的摔倒在地。法蒂尔赶了过去,拽起她的身体,怒吼道:“你是不是有毛病,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和格林德沃做对!?”

阿格莱亚被他拎起来,脸上竟泛起一丝不屑的微笑。这丝笑容触怒了法蒂尔,他咬咬牙,一手敲在她的脑袋上,试图把她敲晕强行带回去。

但这一敲,他直接把阿格莱亚敲成了泡沫,在雪地中片片散开。

原来这只是一个幻像,真实的她早已经跑的没影了。

54,真实

? “你是谁?”

昏暗的有求必应屋内,烛光闪耀,那些高高堆积的千年垃圾如同积木齿轮一般,缓缓旋转。

霍法坐在长桌的一端,身体紧绷的看着自己的老师。

“叫我教授就好,霍法。你是我第一个学生。”

雅各?从座椅上慢慢支起身,身躯再度挺拔,整个人直接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一个英挺,儒雅的中年男人。他穿着紫灰­色­的长袍,系着黑­色­的围巾,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像我们这样的人,穷其一生,也要把自己的理念传承下去。你能学会我的法术,说明你已经具备改变世界的能力,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所学校毁掉你。”

霍法看着他,已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格林德沃,盖勒特格林德沃,第一代魔王,竟然是自己的变形课老师。

有传闻,他一手策划了亚美尼亚的种族灭绝事件,有传闻,他一手策划了1926年纽约的恐怖袭击事件。有传闻,他是现今犹太巫师大屠杀的真实元凶,又有传闻,今天夏天,他策划了对伦敦的轰炸计划。

在这个世界生活三年,霍法自然耳濡目染了这个男人的可怕。

可是当他面对面接触这个男人的时候,霍法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他是一个大魔头。

他身上没有西尔比的暴虐之气,他的­精­神力场冷静,­精­准,清晰。就像一个­精­明能­干­的生意人,甚至更像一个寺庙中潜修多年的学者。

“雅各波汉呢?”霍法沙哑问。

“雅各波汉?”

白发的盖勒特淡淡说道:“他被我杀了,事实上,勾结古灵阁走私药物,本身就是雅各波汉的杰作,在我顶替他这一年的时间内,不得不说,英国的医疗界得到了更公平和公正的发展机会。”

“这就是你的计划么?”

“我有什么计划,你说说看。”

“你要毁灭霍格沃茨,控制英国巫师界。”

“我毁灭霍格沃茨,控制英国?”格林德沃笑了笑,“之后呢?回去陪那些种族主义的德国疯子自吹自擂么?”

他摇摇头:“不,不是。世界的每个角落都是地球,毁灭这里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你为什么要把学生变成动物。”

“是我把学生变成动物的么?”

格林德沃摊开手:“第一节课的时候我就讲了,我擅长的是魔力变形,用魔力吸引环境自动改变。我可一点都不擅长人体变形。”

“不是你还能是谁?”

“啊,先不谈这个问题。”

格林德沃舒服的靠在椅子上,把脚搭在桌子上:“其实我来霍格沃茨的目的很简单,一是来见一见我曾经的老师,二是拯救我深陷囹圄的学生。”

“我没有身陷囹圄。”霍法立刻否认。

“是么,那你为何没完没了的噩梦,为何一次又一次的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事物。”

格林德沃轻声问道,“为何你在人群中感到孤独,为何你永远都和别人想的不一样。”

“我”

霍法没有说话,但恐惧感和陌生感却一点点消失,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似乎和他呈现出来的状态一样,只是在和自己聊天。

顿了一会,他低下头,在昏黄的灯光中,眨也不眨的看着霍法:“获得崭新的体验,拓展认知的边界,追求­精­神的自由,这些是你想要的,不是么?”

霍法一口气呼了出来。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一刻,巨大的身份认同几乎吞没了他,他几乎想要站起来拥抱对方。这是邓布利多从未给他的感觉,邓布利多从没问过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这时,米兰达变成的那只黑白猫爬到了霍法身边,试图用爪子摸一摸他的手,但他却触电般的躲开了它的触碰。

他看见了哪只猫栗­色­的眼睛,想到了一年级的米兰达,胃里就像滑进了一整桶冰块一样难受。一时间,悔恨,愧疚和自责纷纷涌上大脑。他为什么要对这个人产生认同感啊

他脸­色­苍白抬起头,“这么说来,那些学生今年全部被你控制了么?”

“你怎么老是习惯­性­的把责任推卸给我?”

格林德沃叹了口气:“是不是你这样做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给自己留下一张正义善良的假面,拜托,这张面具你还没有戴累么?”

“那他们为什么?”

“谁把霍格沃茨的学生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是谁剥夺了他们的压力,是谁剥夺了他们的现实,让他们产生了虚假的安全感,虚假的希望感。

是谁满足了他们愚蠢的愿望,让他们再也懒得去面对真正的问题,是谁表现出一股无所不能的样子,表现出一种正义而又强大的模样,让别人习惯­性­的产生依赖,是我么?”

霍法如遭雷击,他重重的靠在椅子上。

好一会儿,他喃喃道:“是我?”

格林德沃:“也不是你,现在的你只是邓布利多和霍格沃茨造出来的偶像,一个虚假的光环,真实的你早已迷失在了这光环之中。”

“真实的我真实的我”不祥的预感陡然出现在心头。他的呼吸开始急促,额头豆大的汗滴和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格林德沃:“告诉我,霍法,真实的你,是什么样子的?”

霍法牙齿开始颤抖,他试图推开椅子站起来,但没能做到。

格林德沃:“你比我清楚,霍法巴赫。拉文克劳,最聪明的学院,也是最自我的学院。你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毫无疑问,真实的你,已经厌倦了这一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霍法语气开始慌乱。一些埋藏在心底,最隐蔽的想法被眼前这个男人翻了出来。

格林德沃笑眯眯的看着霍法:

“邓布利多给你带来希望,让你变得勇敢善良。但要我说,本质上你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善良只是你追寻生命高度的手段。

你是一个拉文克劳,一个偏激,傲慢,自恋的拉文克劳。一个追求­精­神自由而极度自我的拉文克劳。你从未意识到你的黑暗,那份偏执,傲慢,暴力,凶残,但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你恐惧变成同学的模样,那是因为他们代表着你心目中平凡,你心中的庸碌。而你期望自己变得卓越,变得伟大。你讨厌的不是他们,你讨厌的是平凡的自己,这样庸碌的自己。”

格林德沃的话就像一把把尖刀一般,彻底的将霍法所有的假面撕开,让真实的他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让他无所遁形。

格林德沃站起身,抽出长老魔杖,重重一挥,四周的垃圾上迅速重组,一面面晶莹的玻璃出现在垃圾高楼上,玻璃中闪烁过无数画面。

暑假,他在医院里暴打自己的上司。他在地下基地阿格莱亚大吵一架。他在阿兹卡班残忍的把两个囚犯脑袋砸在墙上。

在那些画面中,霍法看到自己的影子如同恶龙一般在地面盘旋。

他看到圣诞节的夜晚,自己的影子尾随着夏洛克,在禁林中将整个驯龙团队变成了动物。

他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圣诞节的夜晚尾随着威廉,去了级长浴室,将他变成了动物。

他看到在自己痛苦失意的那一晚,自己的影子化作可怖的­阴­影,笼罩了整座城堡,在其中四处肆掠。

看完这一幕幕,霍法面前的桌子在剧烈的­精­神波动下,完全化作了齑粉。

他一ρi股坐回了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双手。完全失声。在他脚下,那斑斓盘旋的影子变成龙形,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那目光穿过梦境和现实,穿过现实和虚幻,如同黑­色­深海中的怪兽。

格林德沃冷淡说道:

“你拯救不了这个学校,甚至拯救不了任何人,你做的一切­干­预不过是推向这个学校滑向毁灭。弱者躲在你的身后,因为你的保护,而变得越发软弱。他们觉得你在为他们发声,维护他们的权利,好让他们舒舒服服的窝在公共休息室里,变成了一只只待宰羔羊。”

说着,格林德沃从胸口取出一枚龙蛋,放在地面。他缓缓走到霍法的身侧,弯下腰:

“我对杀人没有兴趣,太无聊了。我热衷于让人发现自己的真实,我认为这份真实是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伴随着他的话语,霍法黑­色­的影子眨眼间变得斑斓,它拉伸,延长,逐步覆盖在了龙蛋之上。

那颗斑斓的龙蛋裂开了一道缝隙,两道缝隙,一个生物缓缓从蛋壳中爬了出来。它是如此的绚丽,但同时又是如此的扭曲。

在那颗龙蛋破碎的一刻。霍法感觉自已整个被撕裂开,彻底分裂开来。一直以来裹挟着他的噩梦被抽离。

格林德沃:“面对真实的自己吧。”

说完这句话,他拍了拍霍法肩膀,和他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

霍法再也没功夫去管格林德沃,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影子在地上拖的老长,影子的末端则束缚在龙蛋中那只扭曲的生物身上。一人一龙共用同一个影子。

那怪异不可名状的生物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如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一般。

而后,他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它就变成了初生的婴儿,那个婴儿在地上痛苦的爬动,身上布满粘液,似乎对新接触的世界表现出极度的恐惧。

但很快,随着无数张斑斓的脸如同浮萍一般,顺着他的影子中流淌过去。

那个婴儿情绪迅速稳定下来,随后他一点点的站起身,骨骼噼里啪啦作响,变高,变壮,最终,它变成了一个灰发金­色­眼睛的少年,和霍法在外观上一模一样,甚至连耳朵上的耳环都复制了出来。

它看了眼霍法,跌跌撞撞的向他爬来,如同一只爬行动物,一边爬,它身上一边出现衣服,并且直起身,开始直立行走。

最后,那个一模一样的少年站在了霍法面前,微微侧头:“嗨,废物,你好啊。”

55,心之龙

? 格林德沃走出有求必应屋,变回了雅各波汉的模样,他淡定的走下楼梯,朝着学校大厅走去。

此刻的霍格沃茨正处在圣诞节,冰冷的空气中,响着若有若无的圣诞颂歌,只是那些飘渺的哈利路亚此刻听起来,倒更像是一曲挽歌。

他走到大厅楼梯转角之际,停了下来,空气中波动的­精­神力场让他明白了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他看向窗外白雪皑皑的苏格兰群山,呼出一口白雾,叹了口气,笑道:

“你是来邀请我参加圣诞晚宴的么,阿不思?”

明亮的魔杖光芒从黑暗中亮起,黑暗中无声无息的走出一个男人,他有着赤褐­色­的胡须和头发,穿着灰红­色­长袍,带着尖顶巫师帽,正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他此刻的打扮正式极了。

而在他身后,十几个霍格沃茨的教授平举着魔杖,缓缓的包围了上来,每个人的魔杖都闪烁着魔力的光芒,四周波动的­精­神力场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沉默片刻,邓布利多抽出魔杖,指着格林德沃的脑袋,冷冷说道:

“我们收到了法蒂尔的传讯,你隐藏多久了。”

“没多久,半年而已。”

格林德沃漫不经心的说,手指抚摸着窗棱上的雪花。

“失踪的学生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我说我杀了他们,你们相信么?”

格林德沃笑道。

哗啦啦,所有教授脸­色­一变,纷纷举起魔杖,上前一步,唯有邓布利多举起一只手,拦下了众人。

邓布利多:“为什么要这么做?”

格林德沃:“为什么要杀人?”

邓布利多:“为什么要把所有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哈,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听无知者叫我魔王,拼命的诋毁我,嘶声力竭的声讨我,然后我根本就不看他们,这个过程能给我极大的智力优越感。”

沉默数秒,邓布利多轻声说道,“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这时,身材庞大的斯拉格霍恩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怒道:“少废话,你来霍格沃茨究竟想做什么?”

格林德沃瞥了他一眼:“没什么,霍拉斯,我只是来见一见我的学生,就这么简单。”

邓布利多:“谁是你的学生?”

“你猜不到么?”格林德沃咧嘴一笑。

邓布利多脸­色­顿时煞白,本来还稍显温和的脸­色­陡然冷厉,“巴赫在哪里?”

“现在几点了?”

“你说什么?”

“噢,因为根据时间不同,他现在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头龙。”

“你什么意思,什么龙?”

有求必应屋内,情况诡异到极致。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面对面,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霍法此刻已经不知道该什么了,这场千奇百怪的旅行中,他遇到过形形­色­­色­的敌人,但从未想过,有一天可以遇见另一个自己。不仅如此,他觉得自己身上某些东西被剥离了,某些很重要,却被自己忽视的东西。

“你是谁?”霍法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什么也不是,我也是任何人。”

另一个他淡淡道,“不过你姑且可以认为我就是你。”

“开什么玩笑?”

“我拥有你的一切,你的能力,你的记忆,你的人生,为什么不能是你?”

另一个他伸出手臂,欣赏着自己手掌,淡淡道:“唯一不同的是,我可不想呆在霍格沃茨,呆在一个巴掌大的地方,跟着一群头脑简单的家伙混吃等死。”

霍法:“这就是你把其他学生变成动物的理由,为了证明自己的不同?”

“不是我,是我们。我要确定我在这个宇宙中的位置,以及在这条漫长的食物链的位置。”

无所谓的说着话,它张开双臂,直视霍法的双眼:“为什么我们还呆在这所学校?为什么要重复着一天天循环着平庸的生活?”

霍法没有回答,他现在还没有从这­精­神分裂的事实中回缓过来。

另一个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虚度自己的时间,坦然接受这一眼能看到头的命运?”

霍法还是没有说话,胸膛剧烈起伏。

他的沉默让另一个自己十分不悦,他攥住霍法的衣领:“说话啊!”

话音未落,它直接倒飞出去,重重的砸进了堆积千年的垃圾山之中。

霍法站起身,进入了活化状态,他身躯拔高捏着拳头。他无法回答对方的问题,只能先下手为强。

没过五秒钟。

那个身影重新从一堆破烂之中爬了出来,它抖了抖身上的狼牙飞盘和破旧书籍,活动着自己的脑袋,同样进入了活化状态。

它变得健硕,高大,同时,眼中泛着无比的仇恨,那仇恨是誓要将自己吞噬而后快。

它一步一步的向霍法走来:

“为什么要浪费生命?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霍格沃茨而活的么?”

它重新站在了霍法面前:“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而活?”

话音刚落,霍法再度出拳,他身体微微颤抖,那种来自灵魂的拷问让他避无可避。

轰!!

它再度倒飞出去,这一次它砸穿了两扇破旧的木柜,还有无数的废弃魔药玻璃瓶。

垃圾山再度翻开,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摇摇晃晃的从玻璃瓶的碎渣山中走了出来,他全身都是被废弃的危险魔药烧灼出来的伤口。身上冒着青烟,又是绿­色­,又是紫­色­,又是红­色­,看起来相当狼狈。

但它的脸上,却带着浓的化不开的讥讽,它再度站在了霍法面前:

“你不知道是不是?”

“你的人生根本没有目标,是不是?”

霍法没有再出手,他后退了一步。

而另一个“霍法”陡然大怒,它一把揽住了霍法的脑袋,眼睛贴在他的脸上,咆哮道:“告诉我,你这几年究竟做什么?”

“我保护了这个学校。”霍法磕磕巴巴的说。

“你是寄居蟹么?”

对方发疯了一般怒吼起来:

“那我们的生命高度呢?”

“没有霍格沃茨你还剩什么?”

“我一辈子到死就像费尔奇一样么?”

“混吃等死七年毕业当个魔法部雇员,最后满心悔恨老死在病床,这就是你想要的??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他疯狂发问,霍法没有回答,内心的虚无让他没有办法面对这个野心勃勃的自我,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些问题。

“说点什么啊!”

它脑袋膨胀,的声音变得和闷雷一般,整个人直接变幻形态,斑斓的­色­彩在它身体流淌,他的每一块肌­肉­都像巨大的彩­色­花岗岩。

霍法尝试推开他,却发现对方的力量极大,在人体变形的造诣上,对方远胜于己。

“既然无法回答,你就去死吧!”

它一把抓住了霍法的脖子,手指收紧,一层层鳞片出现在它手臂上。它露出残忍的剃刀般锋利的牙齿。

“呃呃”

霍法眼神开始模糊,它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的哀嚎。

就在它手掌收紧之际,一只黑白猫跳到了它的脸上,重重一爪抓下。这一爪抓到了对方的眼睛。

它吃痛侧头,一手重重的抓着霍法,另一只手将黑白猫拎了起来:“我痛恨和你有关的一切。”

说完,它将黑白猫砸了出去,连续砸穿两堵高墙。随即,它胸膛像鼓风机一样高高隆起,随后,它喷出一道高热的蓝­色­火焰。那炙热的高温直接将垃圾山融化,形成一道熔岩沟壑。

看着那燃烧的垃圾山,霍法挣扎的更剧烈了。

“米兰达”

他抓住了自己脖子上如同铁钳一般的手臂,另一只手掌在地上摸来摸去,心想要是自己魔杖还在就好了,要是能变出一把巨锤,说不定可以敲死这个

念头刚生,他的右手摸到了一个把手,自己的手边竟然冒出一把铁锤,他举起铁锤重重的砸在另一个自己的脑袋上。

当啷!!

巨锤直接把它出了二十多米远。

霍法气喘吁吁的看着手里的铁锤,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里是有求必应屋,他的一切请求都有可能被实现。

这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扔掉铁锤,看着面前的火堆,心里默念。

我需要灭火,我需要灭火,我需要灭火。

顿时,无数巨大的管道从有求必应屋的天花板上冒了出来,里面喷出洪流一般的清水,当即把燃烧的火堆浇灭。

霍法手脚并用的冲到垃圾堆中,黑白猫还没有死,不过它身上毛被烧了一半,在水泊中瑟瑟发抖,他把黑白猫翻出来抱住,内心重重的松了口气。

这时,远处再度传来轰然爆响。

一只巨大的铁爪从垃圾山中伸了出来,这一次,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已经彻底不复人形,它变成了一只半人半龙的怪物,它有着金­色­的眼睛,全身都是狰狞的尖刺和斑斓如变­色­龙一般的鳞片。

霍法:“你疯了么,朋友都要杀?”

“哼哼,我那无可救药的善良,令人作呕的慈悲,还有毫无底线的包容,它们可不在我身上!”

巨龙说完,随后,它直接消失在了空气中。

霍法大为惊骇,那是自己的幽灵漫步,这家伙居然用出来了。

他知道这个能力的恐怖,他也想用幽灵漫步来躲开随后的袭击。然而令他大为惊骇的是,他居然无法使用幽灵漫步了,他的能力被对方拿走了。

霍法当即抱着黑白猫疯狂后退,一边后退一边心里默念,

“困住它,困住它,我要一个可以困住它的地方。”

十秒幽灵漫步一过,巨龙出现在霍法面前,巨大如犀牛的脑袋贴着他的鼻子,它冷冷说道:“现在,谁才是霍法巴赫?”

说完,它张口就咬,誓要将自身的软弱斩杀在当场。

霍法怒吼:“困住它!”

轰!!

整个有求必应屋的环境瞬间改变。

高高堆积的垃圾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粗大的铁链和巨大如钟摆一般的刀斧。

地板整个的凹陷下去,如同层层叠叠的俄罗斯套娃,深不见底。

巨龙踩进了陷阱之中,陷阱三百六十度的旋转,伸出层层叠叠的刀刃,如同旋转的绞­肉­机,里面一层又一层交叉的刺出无数铁笼。

陷阱每一次旋转,那只和自己一样的生物都会受到重伤,可眨眼间,它的伤势便会恢复,同时体型变得更加庞大,更像一头龙。

霍法惊惧,这家伙每一次受伤,都会比受伤之前更加强大么?他从没有遇见过这样可怕的敌人。

“你困不住我,你在骗自己么?”被关在层层叠叠的笼子里的庞然大物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它张开嘴巴,张口喷出一道炙热的蓝­色­吐息。

吐息照亮霍法的脸庞,霍法搂着猫,他心中恐惧,嘴上不断重复。

“关住它,关住它,关住它!”

地牢的形状再次改变,一道道石门合上,彼此间严密的咬合,霍法每说一句,有求必应屋都会增加一层防护。

轰!

轰!!

轰!!!

随着一道道石门和铁门交叉合上,炽烈的龙息被抵挡下来,如同被封闭的潘多拉魔盒,他被龙息照亮的脸瞬间黯淡无光。

霍法瘫倒在地,额头冷汗直冒。仅交手不到几次,他就明白,这个怪物比自己过去遇见的任何一只怪物都要诡异。

而且,一如那头龙厌恶自己一样,他也无比厌恶那一只龙。他不想看见一个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东西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这会让他怀疑自己的存在。

轰!!

突然,被封住的地牢整个凸起一大块。地牢下传来闷雷一般的响动,霍法一下被震倒在地。

随后地牢又凸起一大块,整个塔楼都在微微颤动。

那个家伙没有死,霍法吞了口唾沫。

他不敢犹豫。抱着黑白猫连滚带爬的钻出有求必应屋,他不知道有求必应屋的能力能困它多久,但当务之急是要疏散这所学校的所有人。

八楼走廊内,霍法抱着猫拔足狂奔。

此刻,天空闪耀着怪异的斑斓­色­彩,他不知道只有自己看着天空是这模样,还是其他人看着天空都是这模样。

他朝着学校大厅冲去,希望可以找到帮手。可当他来到学校大厅的时候,这里却空空荡荡,只有残余的几颗残余的圣诞树和吊顶上微微拂动的槲寄生。

虽然人不见了,但他察觉到空气中剧烈激荡的魔力。

他顺着魔力波动摸了过去,没走多远,就在走廊内看到了对峙的两方人。

一边是举着魔杖的学院教授,还有邓布利多,另一边是抬着手臂格林德沃。

远远的,传来了邓布利多激烈的声音,“巴赫在哪里?”

56,分崩离析

? 霍法靠在墙根,抱着黑白猫,侧头倾听着走廊内的谈话。

格林德沃:“现在几点了?”

邓布利多:“你说什么?”

格林德沃无所谓道:“噢,因为根据时间不同,他现在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头龙。”

邓布利多:“你什么意思,什么龙?”

格林德沃:“阿不思,你从其他国家运送火龙回霍格沃茨,请求法蒂尔德拉塞斯替你抚养。你甚至还说服炼金师诺伯海格为你工作,让他为你批量生产龙蛋。方便你培养出一群­精­锐士兵,在巫师战场上所向披靡。

可是,你觉得你很了解他么?那个炼金狂人,你觉得你给他一点蝇头小利,就能让他乖乖就范?”

邓布利多摇晃了一下:“诺伯海格是你的人?”

“啧,还真不是,可怜的诺伯,一心只想研究出融合所有火龙优点的究极生物。我想,你大概也有所耳闻吧。”

邓布利多,“那不可能。”

“没错,的确不可能。因为再完美的­肉­体,没有灵魂的支撑,只是一个笑话。可一个超级­肉­体,再加上霍法巴赫被你压抑的灵魂和本能。啧啧啧阿不思,你能想象那种怪物么?”

邓布利多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格林德沃摊开手:“怎么,邓布利多校长,对一切失去掌控让你很沮丧是么?是不是感觉自己尝试掌控一切的努力都很徒劳。”

邓布利多一把抽出魔杖,顶在格林德沃的脑袋,魔杖坚硬顶端撑歪了格林德沃的脑袋,把他脑袋指的歪了过去。

格林德沃竖起一根手指。

“友情提示你一句,一个完全不受任何人控制的怪物就会出现,你和剩下的学生呆在这里,随时都可能都会死。”

邓布利多胸膛剧烈起伏,他举着魔杖,咬牙侧头说道:“霍拉斯,疏散所有学生,把他们带去车站。”

脸­色­苍白的斯拉格霍恩平举着魔杖,缓缓后退。

等斯拉格霍恩推走之后,邓布利多厉声质问:

“巴赫在哪里?”

“太迟了。”

“巴赫在哪里?”邓布利多吼道:“他只有十四岁,和你我的恩怨无关。”

“你我恩怨?格林德沃嗤笑出声,“我们立场不同,就别说那些不知所谓的话了。”

邓布利多:“你到底想要什么?”

“噢,终于想到交易谈判了么?”

格林德沃指了指抵在自己脑袋上的魔杖。

邓布利多放下了魔杖,一字一句的低哑问道:

“霍,法,巴,赫,在,哪,里?”

格林德沃举起手:

“OK,我可以告诉你他的位置,但接下来才是关键。我们一换一,要么你放了我,我把他的位置告诉你,你去救他,要么”

格林德沃把手往前一伸:“你带我去阿兹卡班好了。”

“你”

邓布利多语气一滞,陷入了哑然无言的沉默之中。

格林德沃咧嘴讥讽,“怎么,希特勒到你面前来了都不抓么?阿不思?抓了我,整个欧洲巫师战场都平复大半。”

他戏谑的说完,整个走廊里只剩下令人压抑的呼吸声。

“怎么,不说话?”格林德沃轻声问道:“还是说你想杀了我?”

说着话,他居然抽出长老魔杖,放在邓布利多的手上,用魔杖顶在自己的脑壳上。

“也不是不可以哦。”

周围的其他教授已经惊呆了,他们拿着魔杖,或是面面相觑,或是看着邓布利多,完全没了主见。

邓布利多握着长老魔杖,一口气没喘上来,脸­色­愈发的苍白。他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你你这个魔鬼!”

“魔鬼又如何?魔鬼来源于现实。”说着格林德沃表情冷漠下来,

“但我不造神,我从不制造那种看起来很完美,但虚无缥缈没有缺点的神。”

邓布利多脸上肌­肉­抽搐,手中的魔杖开始颤抖,格林德沃冷漠至极:

“选择吧,阿不思,是控制我,还是拯救巴赫。”

这句话问出来,所有人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不仅是身后拿着魔杖的教授,连楼上偷听的霍法也屏住了呼吸。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走钢丝的演员,没有安全绳,在空中晃晃荡荡,而让­精­神保持平衡的,正是对这所学校的信任。

邓布利多立在原地,最终,他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把他送去阿兹卡班。”

有一半的教授惊呼出来,

“阿不思!”

“阿不思?”

“邓布利多!”

“闭嘴!”邓布利多此刻脸­色­冷硬如铁,他后退一步。

“把这个自以为是的疯子绑起来,送去阿兹卡班候审。”

四大学院的教授犹豫了片刻,但在副校长的命令下,他们还是上前,一挥魔杖。

无数魔咒从各个教授的魔杖中喷涌而出,化作红­色­的铁链将格林德沃死死的捆住,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

格林德沃看也不看身上的束缚,他讥讽的轻声低语;“一个好的领袖,阿不思。就像你对你自己妹妹一样,这么多年,真实的你一点变化都”

邓布利多收住长老魔杖,想也不想一拳打在了格林德沃的脸上,直接把他打到嘴­唇­开裂。脸颊高高肿起。

但格林德沃淡定抬起头,舔了舔嘴­唇­,对着远处眨眨眼,好像在对一个看不见的人说话。

邓布利多一回头,顺着格林德沃的眼神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格林德沃的微笑清晰印在了霍法的眼中。

如同过山车飙到了最底端的时刻,突然断电,再也不能上升。

他靠着墙壁,缓缓的蹲坐了下来,长出一口气。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格林德沃的计划,他光明正大挑开了自己和霍格沃茨的关系,和邓布利多的关系。

他明白了对方的计划,却没有任何办法。他感到心冷,无力。一切坚持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这是阿兹卡班的摄魂怪都不曾带给他的痛苦。

坐了一会儿,他抱着猫咪,慢慢悠悠的在霍格沃茨内晃荡起来。

走到三楼的一间空荡荡的教室,他打开门走了进去,把黑白猫放在了讲台上。他摸了摸猫咪的脑袋,在她脑袋上亲了一下,低声说道:“对不起。”

猫叫了一声,不明含义。

随后霍法走出教室,锁上了门。

他独自一人行走在空荡荡的霍格沃茨,手指从墙壁千年雕刻的石砖上慢慢的划过。千年来,这座学校有没有和自己一样人。独自一人走在角落,身边没有任何东西的人。

他彻底放下了伪装。

他开始思考,思考自身。

越思考,他越发现自身的无意义。

他想到米兰达,他想到西尔比,他想到格林德沃,想到邓布利多,想到法蒂尔。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计划,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目标,除了他之外。

一直以来,他都生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他被动的阻止对手,被动的帮助别人,被动接受别人的理念,被动的任由世界改变自己。

除了一些简单的念头,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压根就不明白自己在这个宇宙中的位置。

他没有目标,他的生命中没有父母,没有小天狼星式的教父,甚至没有伏地魔这样的对手去驱动自己复仇。他没有什么前世的遗憾,他对物质没有太多的想法。

在一开始对魔法接触的新鲜感之后,渐渐的,他发现魔法和超能力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孩童时代认为魔法很酷,很炫,但那只是对未曾见过事物的新鲜和好奇。但这种好奇并不能填补自身虚无。

他没有追求,没有动力,没有目标。

作为人而言,他的本质是空白的。

霍格沃茨填补不了这份空白。

没人能弥补这先天的空白。

他继续思考,停不下来的思考。

他思考自己对霍格沃茨的感情。自己那不可理喻的热爱,以及那份难以言喻的执着,自己究竟在守护着什么?

最后他发现自己守护的其实并不是霍格沃茨,自己守护的其实是自己对生命的幻想,对单纯的渴望。

现实充斥着各­色­欲望,如同一锅乱炖的大杂烩,****,利益,尊严,名声,战争

正是因为现实如此残酷,他才在自己的内心构建了一处乌托邦,试图将自我投­射­在这片乌托邦之中。

但霍格沃茨不是乌托邦,没有任何地方是乌托邦,霍格沃茨只是霍格沃茨,现实也只是现实。残酷,混沌。

他走到了学校的猎场上,微风吹过冬天积雪的地面,他吐出一口口的霜冻的白雾。

想到去年自己就是在这里的高空中对抗的西尔比。而现在,霍法扪心自问,他还会再做同样的决定么?

他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要么变得和现实一样,要么选择毁灭

天空中,一轮血红­色­的圆月高照。霍法走到了猎场边缘临近黑湖的地方,站在一百多米的断崖处,看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湖水,缓缓转过身。

此刻,他的影子跟在身后,在血红的圆月下拉的老长老长,影子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形状,其中蜿蜒如毒液般流淌着可怖的­色­彩。

随后,那影子挣扎着从地面爬了起来,并且迅速的延展成一头长达上百米的透明的庞然大物。

少年站在巨龙面前,还没有它一根门牙来的长。

斑斓巨龙从喷出一股刺鼻的硫磺气息,隆隆低语道:“你以为,你可以摆脱我?用一间简单粗暴的密室?”

事已至此,霍法出奇的平静下来,他看着面前巨龙的头颅,淡淡道:“动手吧。”

57,至暗时刻

? 阿格莱亚骑着绿龙,迅速的在禁林上空飞行,然而越靠近霍格沃茨,她身下的那只绿龙便挣扎的越厉害。

在她远远的身后,法蒂尔则骑着那只匈牙利树蜂,试图赶上阿格莱亚。

靠近学校五百米的范围内,飞行的威尔士绿龙一头从天空摔倒在地,似乎那所学校内有什么让它异常恐惧的事物。

阿格莱亚啥也没管,翻身从龙背上爬了下来,义无反顾的冲向霍格沃茨。

而在她身后,那只匈牙利树蜂也从天而降,滚做一团,法蒂尔推开了树蜂的翅膀,又急又气的骂道:“你给我站在,冒失鬼!”

阿格莱亚头也不回,在雪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往黑湖边跑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那里,但她就是知道自己应该去那里。仿佛冥冥之中有一根看不见的命运之线拖拽着她。

当她来到黑湖旁边的时候,她看到一个孑然的身影站在湖边,空气中充斥令人难以呼吸的庞大­精­神威压,这股­精­神仅仅是稍一触碰,便让人绝望。

她喊出声:“霍法!”

黑湖边缘,霍法看着身前那头巨大的身影,淡淡说道:“动手吧。”

“不,你现在活着比死了还痛苦,我为什么要杀你。”巨龙发出隆隆的笑声,它透明蜿蜒的身躯绕着霍法盘旋一周。

“怎么样,被自己曾经舍弃生命保护的学校抛弃,滋味不好受吧。”

它口中喷出灼热的吐息,嘲讽道:“这就是你理想中的学校么?”

巨龙的话如一根根尖刺,每一句都在攻击他的弱点。这些东西他早就知道,只是他从来不愿承认,也从来不想面对。

“我做那些事,并不是为了得到认同。”霍法生硬说道。

“那你为了什么?”

“我这么做,只是因为那是对的。”霍法麻木的说,自己都开始不信。

“哈哈哈哈哈哈…”

巨龙抬头发出嘹亮的嘲笑声。

“对?对错的区别在哪里?如果变成**的是大多数人呢?你会觉得那是错么?”

“如果破坏这个世界的是大多数人呢?嗯?你会觉得吃鱼是错么,你会觉得砍树是错么?即便人类消灭世界上三分之一的其他物种,你觉得那是错么?

不,没人在乎。人们会告诉你,这是必要,这是为了生存。”

“闭嘴!”霍法捂住了耳朵,绝望的摇头:“不是的,恶就是恶。”

巨龙:“什么是邪恶?谁来定义邪恶?你又真的知道?”

霍法捂着耳朵:“我不知道”

巨龙恶魔般低语:“我告诉你,超过百分之五十的人获利,那就是对,超越百分之五十的人损失,那就是错。简单的数学模型,外加一个简单的道德高点,就可以用规则确定对错,善恶。

一切规则的制定都是为了生存服务,都是为了这个族群和DNA的延续。如果为了消灭终极的邪恶,牺牲成千上万个人,那又有什么大不了?”

霍法松开手,被抽­干­所有力气,跪倒在地。

巨龙绕着他盘旋:“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正义,一路到头的厮杀才有意义。但世界不过是一场为生存而互相厮杀的竞技场,没有对错可言,也没有善恶可言。

真实的我们,不过是一团蛋白质,一团游离在宇宙中毫无意义暂时排列在一起的惰­性­分子。我们诞生于混沌,也终将归于混沌。世界既不会在乎我们,我们的存在也毫无意义。”

“我过去做的那些事没有意义么?”他喃喃。

“毫无意义,过去无意义,未来也无意义,现在也无意义。我们就像被神灵诅咒的西西弗斯,一次又一次的把石头推上山顶,再任由它一次次的落下。

我们在这善恶的循环中永远沉沦,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其目的只不过是让麻木的观众爆米花吃的更多一点。

真实的我们改变不了任何事,我们活着,活在谎言之中,活在别人创建的规则之中。”

“原来如此。”

霍法声音低不可闻,看了看天空斑斓的­色­彩,再看看远处的黑湖,点点头。这一刻他看清楚了自己身上那无可救药的虚无。他再也不想见到自己曾经的面孔。

“如果是你做的,那和我做的也没有区别了。”轻声说完。他直起身,穿过巨龙透明的身躯,冲向悬崖。

巨龙的注视下,他直接跃下悬崖。

冰冷的空气割过他的脸庞,百米距离眨眼而逝,他重重砸进黑湖之中。他对痛苦的命运和不公世界最后挣扎化做一声简单的水花声。

水花吞噬推搡着他,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这一刻,他开始愤怒。

为什么是我?

霍法在湖中极速坠落,他最后尝试着去问造物主这些问题。

为什么只有我如此痛苦?

为什么我不可以像别人一样快乐?

但无情的造物主一如既往,根本没有回应他的意思。

灰­色­的头发在脸上拂动,金­色­的双目彻底失去了神采。他张开嘴巴,任由黑湖冰冷的液体向自己的咽喉中倒灌而入。眨眼之间,庞大的水压便将湖水灌满了他的肺部。从肺中挤压出来的气泡彻底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丝毫没有反抗。

耳边隆隆的水声让他感觉异常的静谧,他彻底远离了尘埃,远离了喧嚣,远离了一切冲突和纷扰。

冰冷包裹他的身体,身下是近似无底的深渊,一种类似于羊水般的温暖包裹了他的大脑,很奇怪,冰冷反倒化作了温暖,让他不想思考,不愿思考。这一瞬间,时间失去了意义。

他径直往下坠去,如永堕地狱的灵魂。

不,比地狱更可怕。

他堕入的不是地狱,而是彻底的虚无。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看着霍法跳下黑湖,巨龙眼中一点波动都没有,它无所谓的看着霍格沃茨,身躯越发的庞大起来,逐渐变成了一只长达千米的透明巨兽。

随后,它张开整天蔽日的翅膀,一飞冲天。张口吐出滚滚的苍白烈焰,那苍白的火焰眨眼吞噬了整座学校。

令人恐惧的虚无瞬间吞噬了霍格沃茨所有人,他们存在的表像在这一刻被瞬间剥夺,被虚无吞噬,所有人的外表被瞬间撕开。

他们的影子斑斓起来,随后,那些影子裹挟着表象离开了他们的身体,离开了他们的灵魂,直直的向天空中那只虚无的巨龙飞了过去。

巨龙掠过天际,掠过地球的每一个角落。

某处公园内,花前月下,一对男女抱在一起,尽情拥吻。

女:“你爱我么?”

男人抚摸着女孩美丽的脸庞,正想动情的说话。

这时,一头无形的斑斓巨龙从天空掠过。

男人表情顿时嘲讽起来:

“蠢货,我只是想上你,在你体内­射­入100毫升梦想毁灭药剂,重复这个过程一百次你就可以滚了。”

教堂内,一名慈眉善目的老牧师正在布道。

“主的美德照耀万物,主给了我们指引;要我们活下去,就等于不断赞赏上帝

这时,一头无形的斑斓巨龙从天空掠过。

牧师撕掉衣服,露出狰狞的表情:“他人即是地狱,上帝只是谎言,我们拿他来卖赎罪券!哈哈哈!!”

商场内,一名西装革履的商人正在热情洋溢的推销自己的产品。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为了婚姻的美好,请务必为你的伴侣准备一颗。”

这时,无形的斑斓巨龙从天空掠过。

商人把喇叭往地上一摔,

“钻石只是碳元素,我们从非洲雇黑奴挖的,一毛钱都不值,只有最愚蠢的消费者才会买这种东西!!”

某所麻瓜高中内,一名老师正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听老师话,好好写作业,只有这样你将来才能有前途。”

无形的斑斓巨龙从天掠过。

老师一把掀掉了讲台,指着下面的学生咆哮道:

“家庭作业根本没有用,世界拿它来奴役你们时间,驯服你们野­性­!!”

某西方国家,一名政客正在台上侃侃而谈,

“我们帮助被人遗忘的群体,给他们提供机会,我们的梦想就是更多的家庭和子女带来更好的生活。”

斑斓的巨龙从天空掠过。

政客一把将面前的演讲稿撕的粉碎,抓起话筒嘲笑道:

“我根本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改变,我只是利用你们这群妄图不劳而获的蠢材来给自己谋取选票和前途!!”

阿兹卡班监狱内,被关押在最严密监牢内的格林德沃看着外面疯狂厮杀的囚犯和狱卒,仰天大笑:

“一起在废墟中玩耍吧。”

58,向死而生

? 看着远处那个跳下黑湖的身影,阿格莱亚惊呆了,在她的视角之中,霍法独自在湖边站了大概有一分钟不到,还没等到她过去问话,他便径直跳下了黑湖。

“TF!!”

浓浓的不详笼罩着她,她虽然看不见那头无形的虚无之龙,但她知道这里绝对不可能只有霍法一人。更不相信那家伙只是突发奇想来个冬泳。

她冲到了雪地断崖边,看着下方黑不见底的湖面,湖面上只剩下细微的波澜。

“神经病么?”

骂完,她恼火的一捶雪地,纵深一跃,跟着他一起跳下了黑湖。

水面再度产生波动,大片的气泡卷起。

另一个身影打破了死亡到来前的静谧。

霍法看见了顶上那个跟着自己跳下来的人影,但没有任何表示,他无动于衷,生命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阿格莱亚奋力的在水中游动,她看见了那个无声下坠的声音,心里有气又恼。拥有氧气的她下坠速度很慢,于是她吐出大股的气泡。下坠速度加快。

但还是没有霍法的速度快,眼见那个身影逐渐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她咬咬牙,再度吐出气泡,跟上了对方下坠的速度。

终于,在一片虚无和静谧的湖水中,她抓住了下坠霍法的冰块一般的手臂,她变换身姿,单手揽住了他的后背,扶起他的脑袋,捂住他嘴巴,试图延缓他的窒息。

但随着气泡吐完,霍法就像一个石头一样向下坠去。他的眼睛虽然看着自己,但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光芒。

阿格莱亚咬咬牙,捧住了霍法的脑袋,含住了他的嘴­唇­,试图将氧气吹进他的肺里。

没有反应,对方的嘴­唇­就像冰块一般,她刚把氧气渡过去,霍法就吐了出来,丝毫没有一点求生本能。

该死!

阿格莱亚气坏了,在水里她又不能骂人。

她只能狠狠的两个巴掌扇在霍法脸上,试图把他打醒,但没有用,两巴掌落在霍法脸上,他甚至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少女蓝­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狠厉。

她脸­色­冰冷的就像石头。

休想!

她在水中翻转霍法,张开嘴巴,一口咬在了他的后脖子上。这一口直接咬穿了他的肌­肉­,鲜血喷涌而出。

随即,她如同咬着幼崽的猎豹一样,向水面上划去。

想法虽然很好,但现实仍旧是现实,她无法对抗如此强大的重力,湿衣裳紧紧地贴在身上,像一件铅质斗篷似的把她缠裹得紧紧的。

很快,她便疲惫不堪,四肢发生极强的痉挛,腿脚手臂感到僵直。

她没有带起霍法,反倒被他的重力带着一同下坠。冰冷的液体混合着鲜血倒灌入阿格莱亚的咽喉之中,她剧烈的无声咳嗽起来。

窒息眨眼间吞噬了她。

要被这家伙害死了!

她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机体丧失了大部分功能。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时间的概念已经从她的意识中消失了。不知这样过去了多少时间。她下意识地感到生命垂危,挺不过去了……

然而这时,无尽的黑暗中,八只眼睛同时睁开。每一只都有教堂的圆窗那么大。

垂死的阿格莱亚悚然一惊,如此近距离的看见八只巨大的眼睛让她一阵恍惚。

这是什么情况?

濒死的幻觉么?

她感到一只只柔软的触手缠绕在了自己腰上。一个硕大无朋的轮廓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原来是寄宿黑湖中的那只巨型章鱼,感觉到了那个两个即将溺死的学生后,它探出柔软触手,如闪电般卷住了霍法和阿格莱亚,将他们整个包裹起来。

随后,巨大的生物触手摆动,带着两人穿行与无尽的距离,眨眼间就离开了黑湖的范围,通过不知名的水道,将他们送到了更广阔的海洋。

大西洋沿岸,一处不知名的小镇海滩上。

无数巨大的章鱼触须摇曳在月光下,缓缓下降消失在了海水之中。

阿格莱亚跪倒在石漫滩上,张口呕出大股大股的清水,她银­色­的短发贴在脑袋上。身体在零下二十多度的空气中颤抖不已。

没抖一会儿,她又哆哆嗦嗦的跑到齐膝深的海水里,把死尸一般的霍法拖拽着,拽到了石漫滩上。

一边拖,她一边磕磕巴巴的骂道:“蠢蠢蠢材!世世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蠢蠢人!”

把那具身体拖到石漫滩上之后,她开始按压霍法的小腹,一边按压,一边把握住他的嘴­唇­,往里面吹气,边吹边骂:“不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不准”

噗!!

霍法张口咳出大股清水,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嗽的愈发剧烈,他眼泪鼻涕一起咳嗽了出来,其中还混着丝丝的鲜血,他瘫倒在地,冰冷的空气肆无忌惮的闯入他的肺中,强行驱动着他的心脏跳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咳嗽将歇。

阿格莱亚松开手,无力的跪坐在地上,看着天空,吐出一口白雾。

随后,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笑了一下。笑容眨眼间被愤怒取代。

她转了一圈,随后勃然大怒的一脚踢在霍法脸上,咆哮道:“你疯了么?我要是晚回来一点!!”

霍法的脸一下被踢歪过去,他瘫倒在地,侧着头,大脑一片空白。他已经失去了魔力,失去了行动力,失去了目标,失去了一切**。

阿格莱亚一脚踢完,显然并不解气。

她拽起霍法的衣领,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你怎么这么蠢?我真的看错你了!”

随着这一拳,霍法脑袋歪到一旁,他侧过眼睛,麻木空洞的看着眼前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那双蓝­色­的眼睛,还有她身后黑暗天空中漫天的星光。嗓子有些哽咽。

啪!!

又是一巴掌。

他脸颊迅速肿起。

阿格莱亚攥着霍法衣领的手掌青筋暴起,她使劲的晃动着他的衣领,嘶声理解吼道:“清醒点了么?混账!”

没有回答,他瘫软的就像一团烂泥。

砰!

一拳。

砰!!

又一拳!!

砰!!!

连续十五拳之后,直打的阿格莱亚骨节上沾满鲜血。

鼻青脸肿的霍法才声音暗哑道:

“已经足够了,这个世界毫无意义。”

“那你也不能去死啊!”阿格莱亚怒骂:“你这都是什么心态啊,你让我怎么想?”

“又不是我选择来到这个世上的。”霍法轻声说道。

阿格莱亚,“没人是自己选择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你想这么多­干­嘛,过好每一天不就行了?”

霍法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阿格莱亚愤怒的举起拳头,拳头上的鲜血一滴滴的掉在霍法脸上,从他下巴上滑落在鹅卵石上。可是,看着那空洞的眼神。她的拳头怎么也落不下来。

“我的天”

她咬牙无奈的呻吟出声。

星光之下,阿格莱亚死死的抱住了霍法。她跪坐于地,把他脑袋按在胸口,呼出的白雾包裹着两人,手掌按着他的脖子。轻声说道:“没事了。”

一丝酸涩触动了霍法虚无的心灵。这一刻,他思维无限放大。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那冥冥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宿命。

“我该做什么?”霍法好像在问阿格莱亚,又好像在问冥冥之中的神意。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阿格莱亚轻声说道。

“世界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世界和你想的一样,还要你做什么。”阿格莱亚柔声说道。

心脏紧贴的温暖让他身体颤栗,他明白,自己还活着。酸涩迅速占据了他的心灵,霍法终于忍不住,他彻底崩溃,压抑了不知道多久的情绪释放出来,他呼吸困难,咽喉上下耸动,他拼尽全力把脑袋埋在对方的肩膀,撕心裂肺般的嚎啕大哭起来。

“天啊,我究竟在做什么,究竟什么才是生命!?”

“别想那么多,别想这么多”阿格莱亚不断的重复这一句。

“我才14岁。”霍法哭喊:“还要再活多少年啊!!”

“没关系,总有不一样的风景可以看。”

阿格莱亚轻声说道,她下巴搁在他的头顶,手臂一刻也不敢松。

“我会让很多人失望。”

“没关系,让他们失望去吧。人人都会失望,即便没有你,他们也会失望。”

“我会让你失望么?”

“会。”

阿格莱亚说道:“但我更失望没有你的世界。”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霍法用尽全力搂住了阿格莱亚,哭喊道:“我他妈的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那重要么?你已经做出选择了。”阿格莱亚拍了拍他的后背。

远处的天空中,一只匈牙利树蜂从天空中掠过,迅速落在了海岸中的礁石上。

追着阿格莱亚过来的法蒂尔看见了远处海滩上抱在一起的少年少女。

深蓝­色­的­阴­郁夜空下,这幅画卷仿佛定格了一般。

他微微一愣,随后叹了口气,坐在礁石上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随即指尖燃起火焰。他点燃香烟,深吸一口,吐出烟圈,黯淡惆怅道:“生命啊”

59,唯一的规则

? 巨龙在天际咆哮掠过,人群发疯了一般的在城市中跑动,而他们却无法看见那只巨龙。

在荒诞的城市中,他们流泪,他们崩溃,他们直面内心的孤独,他们痛苦不堪,他们无法宣泄自身的情绪,他们或是在沉默中发疯,或是在狂欢中死去。

一周后。不知名的海边小镇上的山坡上,霍法从噩梦中醒来,他脸­色­苍白,身下破旧不堪的木床硌的他后背生疼。

好一会儿,他金­色­双目才恢复了焦距。

此刻,距离霍格沃茨的疯狂经历,已经过去了一周左右,这一周内,那头飞舞在世界各地的虚无之龙和他的灵魂链接使得霍法一直经历着噩梦和幻觉。

他能梦见对方的位置,对方的想法,对方的行为,就仿佛哈利时常梦见伏地魔那样,甚至还要更加频繁和疯狂。

他从木床上坐起,听见门外的山坡上传来若有若无的说话声。

“他会有事么?”

“他身体很健康,和公牛一样。”

霍法起身赤着脚缓缓走出门去,原来在清晨的日光中,法蒂尔和阿格莱亚正在火堆旁说话,火堆上Сhā着两串鱼。

“我不是问他身体,我是说”

阿格莱亚指了指头脑,轻声问法蒂尔。

“很少有人会死两次以上。”

法蒂尔拨弄着篝火,漫不经心的说:“除非那个人彻底失去希望。”

“这样啊”

阿格莱亚看见了站在了木门边的霍法,选择了闭口。

法蒂尔也看见了霍法,他对他微微点头。

“哟,醒啦。”

“我去拿茶。”

阿格莱亚说道,她看了霍法一眼,绕到了屋后。

等她走后,霍法踩着地面的积雪,缓缓来到山坡的篝火边,打了声招呼。

“嗨。”

“睡的好么?”

法蒂尔头也不抬的问。

“嗯。”

霍法点点头,坐在石头上。

把手放在火堆上,看着这个自从开学之后,就没有见过几次的男人。

心中的愧疚和不安难以说出口,就在一周前,他差点害死了对方的女儿。

但显然法蒂尔并没有纠缠过去的意思,他直接了当的从背后抽出一张报纸递给了霍法。霍法接过来一看,报纸上的内容触目惊心。

黑白的魔法照片上,一群群人拥挤在城市中,脸上涂抹着油彩,如同野蛮人一般疯狂的乱砸,其中有麻瓜,也有巫师。他们海啸一般将手里的燃烧物砸向高楼,砸向汽车。

其中,有人还把脸贴近镜头,疯狂的呼喊,“上帝已死!”

伴随着哈哈大笑,拿着相机的记者被混乱的人群冲翻在地。

霍法手指收紧,放下了报纸。

“这个国家已经接近崩塌,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死于自杀和他杀。”

法蒂尔轻声说道,“没有人再在意规则,霍格沃茨闭校,古灵阁破产。

格林德沃要摧毁整个英国社会的基石,他的目标正在一步步的实现。”

顿了顿,他说道:“我在这里耽搁了太长时间,格林德沃下一步必然是其他基础设施,可能是阿兹卡班,也可能是圣芒戈魔法医院。

我和阿格莱亚今天就要离开这里,我们要去阻止格林德沃,和他做个了断。”

这时,阿格莱亚捧着一个小杯子从后面转了过来,她听见了法蒂尔的话,不由惊呼道:“父亲”

但法蒂尔并没有理会她,他直勾勾的看着霍法:

“那只虚无巨龙,也必须有人去阻止它。它在麻瓜世界散步混乱和虚无,它是一切的源头,他不消失,绝望和痛苦便会一直笼罩着世界。”

阿格莱亚叹了口气,她走到霍法身边,将一杯热腾腾的松针茶递给了他。

霍法感激的接了过来,抿了一口,微苦,但滚烫。

“你希望我去战胜那头龙么?”他轻声问。

法蒂尔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霍法放下报纸,“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战胜它。”

“如果有人可以战胜那只怪物,那必然就是你。”法蒂尔说道:

“它是从你身上诞生是怪物,只有你才有可能了解它的动机,它的弱点,不是么?”

霍法拿着一根树枝,拨弄着眼前的篝火,沉默良久后,他突然侧头:

“它的身体。”

“什么?”

“它的确是拥有我的部分灵魂,但它的身体却不是我的,我想知道是谁制造了它的身体。”

“如果仅是­肉­体上的生命,我想那必然是诺伯海格的作品,他用炼金术抽取了其他龙类的生命,将它们融合成了一只怪物。”

“诺伯海格?”

霍法神情一愣,想到了自己暑假那场诡异的冒险。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通缉犯。

“诺伯海格制造了另一个我的身体?”

“没错,说起来,我此前见过他一次。”

法蒂尔从口袋里取出一张便签,递给了霍法:

“你如果想找他的话,可以顺着这张地图找过去,我上次在他身上留下了魔法信标,但没有时间再去找他了。”

霍法看着那张便签,心里想到了暑假的那一次,诺伯最后抛下他,独自离开的画面。那个家伙,真的把另一个自己制造出来了么。

此刻,法蒂尔喝完了自己杯中的茶水。站了起来,“生活很艰难,我想你迟早都要面对他的。”

霍法收起了纸条,“我明白。”

“很好。”法蒂尔满意的点点头。

转身拍了拍阿格莱亚的肩膀:“有什么想说的快点说,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说完,他从山坡上走了下去,消失在了婆娑的灌木制造,只留下了冬日篝火边的霍法和阿格莱亚,彼此面对着对方。

阿格莱亚看着霍法,似乎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但他们也只是彼此交流了一下眼神,便知道了对方的想法,现在他们都无法后退了。

最终,她也没能说出什么­精­彩的说辞,只是看着霍法:“你好好的,别做傻事了。”

霍法点点头:“我明白。”

吃完简单的早餐后,法蒂尔带着阿格莱亚离开了霍法。他们骑上龙,消失在了天际。

此刻,他独自一人坐在篝火边,面对着远处的海洋,打开了法蒂尔交给他的那张类似导航地图的纸张。

纸张上,一个箭头指着远处的赫布底里群岛。

他确认了一下位置后,便默默转身踏上了未知的旅途。这是他第二次执行关于诺伯的任务,只不过这一次,却不再是为了冒险和刺激,而是为了自身的救赎。

北海孤岛,阿兹卡班监狱。

地面,鲜血蜿蜒流淌,其中散落着碎石和警棍,无数狱卒的尸体倒在地上,有的四肢扭成了麻花,有的脑袋被敲开了大洞。甚至有的身体被硬生生的扯成了两半。

一只银­色­的巨龙守护神盘踞在地牢高处,它冰冷的双目环顾四周,这样的场景似乎丝毫不能给它造成任何波动。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则在守护神的光芒下,瑟缩飘荡在角落。

无数穿着蓝白条纹囚服的囚徒群聚集在下巨龙守护神下,他们抬着头,身体上沾满着依旧温热的鲜血。

出人意料的,他们全部保持着鸦雀无声的状态。

诺大的囚牢中,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那是骨节和铁栏杆撞击的声音。

一个有着苍白头发的男人,用修长的手指从冰冷的铁栏杆上划过,敲击着铁面。

他的右手,拖着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人,那个男人身穿黑­色­斗篷,正是阿兹卡班的典狱长。

扑通!

典狱长从台阶上滚落在地,被无数压抑数年的囚犯团团围住。

典狱长抬头一看,看到了那些囚犯眼中愤怒崇拜交织的表情,但那股狂热又像野兽一般狰狞。这画面几乎让他昏厥。

格林德沃站在高处,扫视一周:

“监狱,人类文明的特产,剥夺时间和希望的机器。你们被关押在此的原因,有杀人,有劫掠,有叛国,有施暴。从道德上来说,你们都是无药可救的暴徒,犯人。

但在我看来,这些道德都是规则,所有的规则都是谎言,世界上,只有一种规则。也只应该,有一种规则,优胜劣汰。”

那些囚犯纷纷马蚤动起来。

格林德沃:“我对那些敢于破坏规则的人有着天然的好感,我们是人,人的原罪存在于每个人身上。而有时候,人类并没有做出选择的权利不是么?”

他慢吞吞的说完,监狱内响起了如雷鸣闪电般的掌声。他们眼中的狂热和希冀更甚,那是看救世主的眼神。

掌声将歇,地面响起了气急败坏的怒骂声:

“疯子!!怪物!!魔鬼!!”

原来是典狱长咆哮起来,他挣扎着撑起身体,指着格林德沃骂道:“你等着,一定会有人来收拾你”

“我会向你们证明。”

格林德沃慢吞吞打断了他,缓慢却坚定:“即是是——典狱长。在面对某些时候,也会变的和你们一样。”

他打了个响指。

“施密特。”

远处的­阴­影中,一步步的走出另外一个男人,他身材高大,戴着沉重脚镣,他看着格林德沃,眼中满含着热泪和尊敬。

格林德沃淡淡道:“是时候奉献自己了。”

“是。”

施密特说道,他上前一步,在瘫倒的典狱长面前蹲了下来。将一把磨的锋利的铁片塞入典狱长手中。

典狱长用愕然的神­色­,看着自己手中的铁片。

格林德沃:“文森特典狱长,你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杀掉施密特,这样,你可以加入我们,继续存活于这个荒谬的世界。另一种,是被我的朋友杀掉。”

“我XX你,吃屎去吧!你以为我会听你的?”典狱长咆哮怒骂。

“你只有5秒钟的时间,鲁特罗夫会给你五秒钟杀他的时间。”

“你就是个反社会的疯子,一个疯子!”

典狱长气喘吁吁的骂着:“注定永远都钉在巫师的耻辱柱上。”

格林德沃丝毫不为所动,伸出一根手掌:“5,”

倒计时开始。

典狱长颤抖着,死死的盯着格林德沃。

而施密特鲁特罗夫则满含深情的单膝跪地,看着格林德沃。

“4,”格林德沃收起一根手指。

“疯子你这个疯子”

典狱长呼吸急促,冷汗一滴滴的从他的脑门上滴落。

“3,”

格林德沃再度收起一根手指,冷漠如机器一般的倒计时。

“3!!”

所有囚犯全部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场中的两人,呼吸急促,双拳紧握,情不自禁和格林德沃一起开始了倒计时,声音响彻监狱。

典狱长看着自己手里的铁片。

“你这个你这个­精­神病!”

典狱长颤抖如糠瑟,冷汗从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流了出来。

“2。”

格林德沃挑了挑眉头,咧嘴露出一丝微笑,几乎是紧随其后的收起了最后一根手指。

“1。”

就在这一瞬间,无形的压力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典狱长挣扎着爬了起来,锋利的铁片Сhā进了跪坐于地面的鲁特罗夫的脖子。鲜血喷涌之间,地面转瞬间被染的通红。

铁片拔出,典狱长看着手里泛红的铁片,再看看巍然不动的鲁特罗夫。一时间,两股颤颤,铁片掉在了地上。在巨大的压力下崩溃跪地,嚎啕大哭。

格林德沃弯下腰,用手摸上了鲁特罗夫的脸颊,“你是最­棒­的天使。”

施密特鲁特罗夫带着微笑,倒在了地上。气绝身亡。

格林德沃直起身,不看跪地的典狱长,也不看逐渐死亡的施密特鲁特罗夫。他眼神凝视着虚空,倔强且傲慢。

这一刻。

海啸般的欢呼声响彻囚牢,如同末日的失乐园。在这间暗无天日的囚笼中关押这么久,没人想继续呆在这里。

狂呼持续了没有一秒钟,便停息了下来。

格林德沃竖起了一根手指,平静道:

“我决定带一些人离开这里,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不过,你们想和我出去,也是有条件的。”

格林德沃手指一挥,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所有监牢上的钢条都飞了出来,丁零当啷的在那些犯人面前散落了一地。

格林德沃环视一周,从施密特的尸体上跨了过去,人群自动散成了两排,他淡淡道:

“这里只有一半的人可以走出去,我只要最优秀的人。作为通向自由的通行证,找到你的对手,杀掉你的对手。”

说完,他信步从囚犯中穿了过去,目不斜视,

只留下身后那群囚犯面面相觑。

最后,不知是谁最先冲向了地上了铁钎,这个动作如点燃了炸药的导火索,将整座监狱推向了彻底的无序和疯癫。

60,无意义之人

? 三天后,霍法跟随者法蒂尔地图的指引,来到了一处河边小镇,街道上的房屋低矮纵横,码头上的停泊着数艘老旧的内燃机渔船。

只不过这些渔船此刻都已经燃烧起了了熊熊的火焰。冒着黑烟。无数如鬼魅一般的人影穿行于昏黑的夜空下,他们捂着头,摇摇晃晃。有些则拿着砖石,重复的砸着。也不知道在砸些什么。

有人撕扯着自己的身体,如同一具麻木不仁的尸体一样,行走在街道上。

也有人和沙丁鱼一样,鱼群游向何处,他们便游向何处,他们跟在大部队后面,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跟在大部队后面。

混乱和疯狂不停的蚕食着人们的理智,让霍法见之心惊。他开始逐渐明白,所有人都是孤独的产物,但很少有人可以真正学会和孤独相处。

人们发明了娱乐,发明了社交,发明了秩序,发明了分工,发明了种种一切,人群依附于规则取暖,一旦剥离了规则。

整个世界便会陷入混乱和痛苦的原始状态,这大概便是格林德沃想要看到的情形。

如今,在那头虚无之龙的吸引了笼罩下,整个世界的希望,都在呈链式状态的坍塌。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看了看地图,在混乱疯狂的人群中大步奔跑起来,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诺伯还没有受到自己的影响。

????没走多远,他就感受到若有若无的魔力波动,那波动幅度十分微弱。

????霍法眼睛一亮,自己运气不错,这个小镇还是有巫师的,他顺着魔力波动追踪了过去。

?循着那股若有若无的魔法波动,霍法来到了一处堆满生活垃圾的小巷。街边的店铺上闪耀着一圈圈残破的霓虹灯,地上的肮脏的积水倒映着忽红忽蓝的光芒。

头顶是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电线,墙壁上贴满了牛皮癣一样的广告招贴牌,看见这种地方,霍法不由自主地想到伍氏孤儿院。

????一丝若有若无的哭喊声传入霍法耳中。

????“放开我!放开我”

????垃圾堆中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敲打声,混合其中的还有某人的痛呼之声。霍法一转过弯,看见几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堵在巷尾的垃圾堆里,正在奋力地用脚踢什么。

他们嘴角流着白­色­的唾沫,眼神通红,状若疯狂。

????他缓缓走近,在外围探头一看,这几个小孩居然在攻击一个身高马大的成年人。那个男人穿着破旧脏兮兮的布衫,瑟缩地倒在雨地上,不断地颤抖。地面的雨水中,已经混上了一丝丝粉红。

????“怪物,你是怪物”

为首一名黄发男孩癫狂说道。

“异端邪祟”

另一个小孩狂热说道。

????“我们杀了他吧”

一个男孩抽出一把刀:“我已经忍不住了。”

“急什么让他死了不是很痛快?”

黄发少年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想他死,他太邪恶了”

“那要怎么办”

“我要把他四肢切段,再把他救活。哈哈。”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的笑了起来。

????“有道理。”

一名男孩举起刀片,自己癫狂的舔了下刀刃,舔的满嘴是血,随后他举起刀,就要对那个倒地男人的身躯刺去。

????利刃刺去的那一刻,一只如铁钳般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那大男孩一转头,却发现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陌生少年站在他的身侧。但还没等他真的看清那个男孩是谁,一记手刀便落在了他的脖子后面,将他软绵绵的敲晕过去。

随后,不到三秒,四个混乱癫狂的少年便全部晕死过去。他们如同破麻袋一样倒在地上。

????

????霍法叹了口气,转身看去。

直到这时,他才看清楚哪个瑟缩在两个垃圾桶中间,有个遍体鳞伤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正用一双甲虫般褐­色­的眼珠看着自己。

????男人?

????一道闪电闪过,照亮他的面孔。

????不,也许不是男人,因为这人身材虽大,但脸孔却是出奇的稚­嫩­,恐惧。没错,他就是那个具有魔力波动的家伙。

????霍法看了他一会儿,总觉得有些熟悉,于是他伸出了手,温和道:“喂,你没事吧。”

????鲁伯海格看向了旁边垃圾堆里依然在抽搐吐着白沫的少年,头低厉害。他恐惧的蜷缩成一团,一言不发。

????“你还好么?”霍法歪头,“你是巫师,对么?”

????“我不是我不是”

????那个大个子惊恐地捂着脸,往后退去,但他后面是一堵墙,退无可退。

霍法仔细的看着对方的脸,和诺伯有那么几分相似,一丝久远的记忆终于浮出水面,他明白了对方的身份。那个神奇动物狂热爱好者,未来哈利波特时代最重要的配角。

他还没疯,这让霍法看见了某种希望,他上前一步,柔声问:

“诺伯是你父亲对么?”

可能是他的­精­神力场相当柔和,也可能是他语气和那些疯狂的众人并不相同。面前的这个大男孩逐渐逐渐的冷静了下来。

他抬头看着霍法的眼睛,缓缓点点头:

“是是的。”

????

霍法按住了海格,轻声说道:“让我和你父亲见一面,好不好。”

鲁伯一愣,随后撇了撇嘴,委屈巴巴说道。

“父亲已经疯了。”

“疯了是么”

霍法喃喃低语,对于这个答案他也并无太多意外,这一路上,他已然见过太多陷入疯狂的人了。“没关系,让我去见见他吧。”

看着那灰­色­头发下的金­色­眼睛,海格点点头,他从地上爬起身,拾起一个小纸包。小纸包里装着两个小面包。他小心翼翼的把面包收好,然后对霍法说。

“跟我来。”

霍法跟在海格身后,他们穿过疯癫混乱的城镇,穿过漆黑燃烧的树林,穿过群鸦飞舞的麦田。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农场之中。刚站在农场门口,霍法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推开门,他就看到高高的稻草垛上,躺着一个蓬头袒面的男人。他裹着厚厚的外套,身边散落着成堆成堆的废弃酒瓶。

正是诺伯海格,只是这个男人眼睛已经不复暑假时,自己见到的那样积极凌厉。取而代之的是混沌和疲惫。

看见霍法过来,他侧头麻木的看了一眼,霍法心底暗暗吃惊,那眼神和自己选择死亡时候一般无二。

海格上前,把口袋里的个两个小圆面包掏出来,而诺伯却用力推开了他。大声骂道:“酒呢他妈的我的酒呢?”

“喝完了,找不到了。”

鲁伯低声说道。

“废物滚!!”

诺伯咆哮的去推他,却用力过猛从一堆酒瓶上滚了下来,他也不在乎,迷蒙着眼睛,在地上翻了半天,可翻了半天都是空瓶子。他恼火起来,划水一样在瓶堆里扑腾来扑腾去。

霍法看了看身边,看见壁橱上有半瓶酒,于是他走过去,把酒瓶拿起。走到诺伯面前,弯腰递给了他。

“是你?”

诺伯流着口水,斜了他一眼,随后劈手夺过酒瓶。抬头咕嘟嘟嘟的喝了一口酒:“你知道什么人才能上天堂么嗝”

霍法低声道:“对酒­精­不过敏的人。”

“哈哈,你真是聪明,我他妈当初就知道你小子不简单。”

随后,他躺在地上一脚踹在海格的脚踝上。

“滚蛋你还没有一个陌生人看着顺眼。”

霍法拉着他的肩膀把他拖开,随后,他站起身,走到委屈巴巴的大男孩身边,拍了拍海格的手臂,轻声说道,“你出去等我一下。”

海格看着对方纯粹的眼神,虽然对方只有自己肩膀高,可他却没来由的对眼前这个男人产生了一股信任,产生了一股信任。

他点点头,扭头朝外跑去,在农场的草垛外停了下来,探头探脑的看着屋内。

屋内,霍法盘膝在诺伯身边坐了下来。

“你他妈怎么,出来了?”

诺伯醉眼惺忪的说道:“我他妈还以为我还以为,你被关在阿兹卡班呢。”

“阿兹卡班发生了叛乱,所有的囚犯都逃出来了。”霍法轻声说道,“格林德沃把那个地方毁掉了。”

“于是你就趁乱跑出来了么?你倒是真机灵。”

诺伯又喝了一口酒:“怎么,你来找我­干­嘛?报仇雪恨么。”

霍法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别他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小子。”

诺伯无谓且烦躁的挥挥手:“当时你要是我,你也会跑到。要怪,就怪你不会幻影移形”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霍法打了断了他。

“那只怪物是你制造的么?”

诺伯:“我制造我制造了什么?”

“虚无之龙?”

“虚无龙”

诺伯哈哈大笑,“你在说什么啊,虚无是能造出来的么?别开玩笑了”

他咕嘟嘟的喝了一口酒,瓶子一扔,随后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就要睡觉。霍法伸手拉着他的衣领把他拉了起来。

“你­干­什么?”

“我要去阻止。”

“阻止?你完了这个世界完了,你根本不了解格林德沃,你根本不知道他骨子里有多么疯狂。”

霍法:“我没有和你说格林德沃,我是在和你说那只怪物。”

“怪物!!”

诺伯突然嘶吼起来:

“什么他妈的怪物,你口口声声说那是怪物。我他妈告诉你那是什么,那就是现实,毫无意义的现实!

我幸幸苦苦的研究了四十年,我幸幸苦苦研究了四十年的生物融合技术,还没有成型就被人夺走,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是我一生打心血,现在已经被人夺走了,你还指望从我身上获得什么,我的存在毫无价值”

霍法按住了他的肩膀,试图让他平静下来。没想到这个动作却引起了对方极力的反抗。

“你他妈敢碰我!你个小畜生,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

霍法死死的把诺伯压在身下,按着他的手臂,如同按着一只受伤的野兽。

“别想过去。”

“别想过去!”

诺伯咆哮:“那是我四十年的心血,你让我别想就别想么?你还不明白么,我们不过是别人手下的棋子”

“你还记得那个船舱么?”

霍法问。

“我们是棋子!”

诺伯还在悲伤的吼叫,“是他妈的棋子!”

“你还记得那个船舱么?”

霍法加大了音量。

“我他妈记得什么船舱,你给我滚!”

诺伯试图推开霍法,他的手指摸到了一个玻璃酒瓶,于是便劈头盖脸的对霍法的脸上砸去。

砰!!

酒瓶在霍法脸上被砸的粉碎。

酒液染湿了他的头发和脸颊,但他连表情都没有变过。他握着诺伯的手掌,拽掉了酒瓶。

“你还记得你对我说的话么?”

“我他妈和你说过什么!?”

诺伯奋力挣扎。

“人得像龙一样活着!”

霍法死死的按住他。

“龙不会在意自己明天会不会死,它不会在意自己会不会更大的龙吃掉,它甚至跟本不在意被另一头发情的公龙­干­asshole。”

霍法死死的按住他,大声说道:“龙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吃饱,能不能培育足够多的后代,后代能不能存活。”

“滚开!我没有说过!”

诺伯拼命挣扎,肌­肉­痉挛。

“我不记得,我不记得!”

“你还有后代,你的生命目标还没有完成!”

霍法怒吼道,他指着站在外面的鲁伯,指着他惊恐的小脸说道。

“你的儿子,可能在未来会做出非凡的事业!你要就在这里把他的未来葬送掉么?”

这句话如同击中要害的利箭,诺伯不动了。他僵直坚硬的身体慢慢的松懈下来。

霍法站起身,看着躺在酒瓶堆里的诺伯,喘了几口气:“听着,我可以帮你你成为最顶级的驯龙高手,但是你要按我的计划行事。”

最终,诺伯捂着脸,开始发出野兽一般悲戚的哀嚎,他重重的用脑袋砸起了地面。

霍法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等待,默默的观察。

终于,在霍法的陪伴下,他摆脱了存在的焦虑,经过了一番痛苦至极的挣扎之后,诺伯起身,背靠草垛,鼻青脸肿的抬起头,

“你有什么办法?”

61,内耗之王

? 一周后,虚无之龙飞遍了全球各个角落。从伦敦飞到了巴黎,从巴黎飞到柏林,从柏林飞到了,罗马,从罗马飞到了爱尔兰

麻瓜看不见它的存在,但在它双翼之下,无数人在混乱和疯狂中,戕害着彼此,整个欧洲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巨大战乱和疯狂。

最终,黑夜降临,它再度回到了伦敦。

此刻的街道上,火焰爆燃,士兵拿着机枪,疯狂扫­射­着人群,奔跑逃蹿中的母亲拖着儿子,被机枪打成了马蜂窝,但他们却在临死前相拥,面带微笑。

人群成群结队的从高楼上跳下,手拉手的聚在一起,选择死亡。

也有愚者胆怯的拼命逃跑,可跑着跑着,他们都变成了动物。变成了合作各样的小动物。

有智者席地而坐,看着天空,表情麻木,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巨龙盘旋天际,它看到了混乱中有一群人,巍然不动。

那是大批大批全副武装的巫师。他们戴着特殊的眼镜,沉默不语的站在大本钟下,看着天空。

为首的那名傲罗,正是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的梅乐思。

他抬头看去,只见那斑斓的、伟大的生物悬浮在云层底部,以云层为掩护,偶尔白紫­色­的电光照亮它那身彩­色­的鳞片,背后的双翼缓缓地扇动狂风。

它巨大的双腿如同三个关节的恶魔利爪,而在双腿之后,那根修长有力的长尾舒缓地扭动着,带着妖冶诡异的气息。

空气中弥漫的虚无和空洞的­精­神力场,如同黑洞一样,吸走每个人身上的希望和寄托,就像掀掉了道德的遮羞布,让他们变得赤­祼­和真实。

但魔法部的巫师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他们的心灵并没有因为这虚无的力场而改变

锁定目标后,梅乐思号召傲罗抬起魔杖,无数光芒从魔杖的尖端喷薄而出,交织成一道道魔法巨网。

有些傲罗则直接幻影移形消失在了地面,眨眼间出现在了空中。在他们魔杖的挥舞之下,一道道巨大的铁锁横亘在天空之中。

巨龙看着他们的动作,露出不屑且森然的表情。它淡漠感知着体内涨潮般的力量,双翼一震,庞大的身躯直直的向上飞去,灵动的仿佛一个只鹞子。

那些试图困住他的铁锁被全部挣断。魔咒击中在他的身体上,如同子弹打在厚厚的铁皮上,转瞬之间弹开。那是瑞典短鼻龙强大的防御能力。

试图束缚他的傲罗全部被巨大的­肉­体力量高高抛起,数十头火龙融合的身躯,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没等傲罗们反应过来,天空弥漫起了浓浓的青­色­烟雾。那是澳洲蛋白眼的带毒吐息。

一呼一吸之间,瞬间便有数名傲罗扼住自己的咽喉,摔倒在地。

其他的傲罗立刻警觉的用魔杖往头上一指,每个人头上都像被扣上了一个鱼缸一样,这是泡头咒,虽然滑稽,但是有效。

巨龙喷吐出毒气之后,它直接消失在了天际。那是威尔士绿龙特有的潜匿能力。

­肉­眼无法捕捉到它的存在,但空气中却能感到到一股蓬勃的兴奋和期待,它在期待,期待着更高层次的愉悦。

在这种­精­神力场下,人群的脉搏和心跳都随着它的情绪而水涨船高。

傲罗们彼此互相看了一眼,默默点头。他们背靠背,缓缓往前走去。

试图锁定那头巨龙的位置,然而刚走没几步,整个伦敦的环境瞬间扭曲,­精­神幻境代替了现实。

街上狂奔的汽车变成了黑­色­燃烧的骷髅战马,人群骑在战马上,如同厉鬼。无数蝙蝠和乌鸦从天空飞过,无数老鼠和蟑螂从地面爬过。

傲罗一愣,这种程度的幻术魔法,简直闻所未闻。

而傲罗首领,梅乐思则浑身一震,站立在当场,一动不动。

他看见在一个小女孩站立在街道中央飞舞蝠群中。那个小女孩身穿白裙,看起来颇为清纯可爱。

那是他早夭的女儿。

梅乐思冷静的表情顿时变的煞白,他拔足狂奔起来,他嘶吼道:“埃琳娜!”

他扑向了那个小女孩,一把抱住了她。

那温暖的触感和呼吸无一不在提醒着他,这份温暖的真实。

他颤抖的捧起她的脸:“埃琳娜埃琳娜”

小女孩也温柔的抱住了他,说道:“虚无来了”

话音刚落,无数老鼠和蟑螂从可爱小女孩的五官七窍中钻了出来,眨眼间将她吞噬了­干­­干­净净。

目睹这一幕的梅乐思抱头惨呼起来,而在他身后,其他傲罗也目睹了属于他们各自的疮疤和幻境。

一时间,围剿巨龙的队伍,陷入了巨大的绝望之中。

巨龙从街道顶端现出身形,他瞪着广告牌那么大的斑斓眼球,俯瞰这个混乱的世界,哈哈大笑。

这是它与生俱来的天赋,他轻而易举的便达到了人类心灵的底层。他轻而易举便看穿了这个粗糙世界的不真实。

它再度起飞,随后降落变形。

身体越变越越小。

最后,他停在了大本钟高处。变成了霍法最开始的模样,没有金­色­的眼睛,也没有灰­色­的头发。他黑发黑眼,狂风吹的他的衣服猎猎作响。

他站在大本钟的最高处,愉快的看着脚下。

“消失吧都消失吧”

高塔上的少年淡淡道,他黑­色­的眼睛闪耀着如黑洞般的光泽,仿佛能把所有的光芒吸进去。

这一刻,他将现实踏于足下,肆意蹂躏,喷吐发泄心中对这个世界的不满与怨恨。此刻,他是骄横、不可一世的皇帝,癫狂迷乱、肆意妄为。

但就在这时,一道电光从天空闪过,一只雷鸟从天空降落地面。变成了人形,另一个霍法落在了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面前。

对方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甚至没有丝毫的惊讶。他看着地面那爆燃的火花,那些疯狂的人影,和悲痛欲绝的傲罗,侧头昂着下巴笑道:

“你看,人终究还是会被自身的潜意识主宰。无论苦心经营的表像多么华丽。”

霍法朝着下面看了一眼,收回眼神,牢牢的盯着虚无之龙,说道:“我是来阻止你的。”

虚无之龙瞥了霍法一眼,摇摇头:“靠什么?靠你拙劣而又苍白的言辞,还是靠你不足一百千克的肌­肉­?你以为自己能撼动的了虚无么?”

“是的,我撼动不了虚无,但我能撼动你。”

另一个自己嗤笑道:“放屁。”

霍法平静道:“你并不是真实的虚无。”

另一个自己傲然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再说一遍。”

霍法带着同情的神­色­看着他。

“我说,你并非是真正的虚无,真实的虚无不会­干­涉这个世界的任何,它只会默默的观察着,冷漠着。

而你,你只是我内心暴戾和疯狂的投影。借助我空洞内心而诞生的怪物,妄图在世界上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黑眼黑发的少年猛地转过头,死死的盯着霍法,他脸­色­一阵青白。并咧开嘴巴,露出一嘴锋利的牙齿,似在威胁。

“回来吧,”霍法伸出手道,“回到我身上来吧,不要作无意义的消耗了。”

看着悬于空气中的那只手掌,虚无难以置信的看着霍法的脸:“你是真的蠢,还是假的蠢?在一个优柔寡断的没头苍蝇体内困顿数年,好不容易有了主宰自我的力量,你竟妄图想让我回去?”

“可那也是我。”

霍法说道,“不要逼我对你出手。”

虚无之龙就像听到什么莫大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动手,你觉得你可能是我的对手么?”

霍法没有动弹,只是伸着手。

看着那只手掌,虚无之龙的脸­色­逐渐冷漠了下来,“你知道么?”

“知道什么?”

“我最厌恶的就是自己这一点,对谁都有着无底线的包容,即便是对自己。你一次次的妥协,一次次的将自己拖拽回原点,一次次的拒绝着孤独的呼唤。”

一边说,他一边从高耸的大本钟上站了起来。

但是我真的,很讨厌那种,不会改变的人啊。”

说完,它身体迅速膨胀起来,手臂变成了粗大的龙爪,巨大的双翼从背后伸出。它保持着这样半龙的形态,直接消失在了空气中。

霍法眼睛一眯,那是威尔士绿龙的潜匿能力。

下一秒,半龙人出现在霍法面前,手臂重重往一砸,但霍法同样抬起一只手臂,架住了另一个自己的攻击。

攻伐之中,黑­色­的眼睛看着金­色­的眼睛,冷漠道:“来吧,阻止我吧,想让这个世界恢复原样,就杀了我!”

说完,他手臂用力。

霍法想也不想抬起右手臂,一道半球形护盾立刻由左臂而出,罩住了他的身体。

爪盾相交,地面破碎。

无匹的力量从上半身传来,流体静力学让他嗓子一甜,咳出一滩鲜血,左手小臂瞬间弯折。

下一秒,巨力让魔法护盾彻底碎裂。他被压迫着,砸穿了大本钟的顶部,如同炮弹一般被拍了出去。

轰!!

他倒飞三十米,撞进箱堆,碎石和金属片直接把霍法淹没。

半龙少年张开嘴巴,空气中的氧气被一抽而空,喉咙深处的亮光几乎可以堪比太阳表面。他胸膛高高鼓起。

龙息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碎石堆中,猛地伸出一只手,手掌握拳。

“破碎之握!!”

啪!!

地面无数巨大石手伸了出来,它们一把抓住那喷吐火焰生物的脖子,强行让喷吐的火焰改变方向,­射­向高空。

随后,密密麻麻的石手一层层地按住了生物。

霍法背生双翼,从石堆中一跃而出,他左臂整个向外歪成了三十度。他右臂握住左臂的断骨,咬住嘴­唇­用力一掰,久病成医的他直接把骨头正回了原位。

活化状态下,魔力转化成生命,细胞迅速分裂,他的断臂迅速愈合。背后双翼消失,霍法活动了一下手臂,急速后退。

虚无抬头吼叫,空气中的温度再度拔高,周围的可燃物全部燃烧起来,石手一根根的化作红热的岩浆从它的身上流了下来。

浓烟滚滚中,它挣脱了束缚,张翼飞上了高空,眨眼间变成了一头巨龙,它不同于任何一只火龙,它有着粗大身体,强健的前肢,还有闪耀着晶莹的光彩,流淌着不可明状­色­彩的身躯。

“吼!!”

伴随着吼叫,巨龙一脚踩塌了大本钟。

但是在巨龙的脚下,一道电光以极快的速度闪过,躲开了这上百吨的重击。

巨龙没有犹豫,喉结高高鼓起,张口喷出炙热的蓝­色­火焰,转眼便让霍法站立的地面化作一片火海。

电光被火焰吞没,但眨眼间,天空中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乌云之下,乌云之中,一只巨大的鸟影直冲高空,翼展二十多米,迎着龙息便冲了上去。

两千米的距离转瞬既逝,霍法裹挟着电光重重的撞在了另一个自己的身躯上。

深蓝­色­如幕布般的天空中,闪电闪过,一道奇诡壮丽的画面出现在伦敦上空,一只庞大的双翼雷鸟抓住了巨龙的脑袋,它们在云层中翻滚。那只雷鸟还没有巨龙的脑袋大,但其中蕴含的灵魂能量,却和对方不相上下。

锐利的雷鸟钩爪抓住了巨龙的眼睛,但却像抓在了钢铁上一样,擦出一长溜的火花。

巨龙带着残忍的微笑,挥爪一拍。瑞典短鼻龙和匈牙利树蜂的特有的力量让霍法凌空倒飞出三百多米,穿透了数朵云层。

巨龙追了上来,倒飞过程中,雷鸟张开尖锐的喙部,张口喷出一道浓郁至极的闪电,凌空劈中了追击而来的巨龙。

巨龙在强大的电能下,身体瞬间僵直,但他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不仅如此,它身体甚至再度变化,从背后再度伸展出两道巨翼。

整个身体上的鳞片也长成了羽毛,那是霍法自己的人体变形术。

这变形能力让霍法惊呆了。

跨物种的变形,简直是闻所未闻。

随后,一个那头庞大的未知生物从乌云中速度极快地追了上来,它沐浴着电光,的速度几乎接近了音速,是自己的两倍快还不止。

????霍法心脏跳动如鼓!他没有和另外一个自己做战过,根本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本能竟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他拼命扇动双翼,希望把它带去海上,避开伦敦无辜的平民。

然而,只过了两秒。

????怪物侧翼飞了过来,再度握住霍法。

“就凭你这点可怜的变形术?也妄图战胜我?”巨龙咆哮:“没有我,你有什么天赋?”

说完,它顶着噼里啪啦的电流,整个身体变成了火红的高热状态,那是中国火球的高温。在那股高温下,霍法身上的羽毛被烧成了火红­色­。

“上次跳湖没死掉,现在居然还敢来找我?”

“我不是来战胜你的。”

雷鸟骨骼被捏的噼里啪啦粉碎,他变成了半人半鸟的形态,艰难说道:“我是来谈条件的。”

“谈条件?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巨龙咆哮:“你死,我活,我活,你死。”

说完,它巨爪握拳,伴随着咔擦一声爆响。

如同掷铁饼大力士一样,把霍法砸了下去。

轰!!

雷鸟被无匹的巨力裹挟,穿越上千米的高空,重重的砸在了地面。

碎石飞舞中,他直接在砸断了伦敦大桥,轰然落入了泰晤士河中,卷起了巨大的惊涛骇浪。

怪物狂笑,恢复了巨龙形态,张口似庆祝一般,张口喷出滚滚火焰。转瞬间烧红了整片云层。乌云化作滚烫的水蒸气,一时间什么都看不清。只留下笑声在天际回荡。

水下。

霍法恢复人形,咕嘟嘟气泡翻涌,耳边是沉闷的水声,和隆隆的爆音。还没等他稍微松口气,断裂巨石和钢筋如同山崩一样砸了下来,霍法瞪大眼睛,奋力一蹬河床,让过了这可怕的撞击。

????巨石砸在河床上,震起大片沙粒。好一会儿,才掉落了­干­净。浑浊的河水中,他一蹬地面,向上飞去。

????哗啦!

????他破开水面,抬头看去。

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

巨龙在天空狂妄的中吐息,烧红了整片天空。

这一刻,剧烈的电磁­干­扰让霍法眼前一花,就像是太阳耀斑爆发时的情形,无数高能粒子流和大气碰撞,导致绚丽的极光出现在伦敦的上空。云层背后的东西向着天空和地面辐­射­释放惊人的未知能量。

整片天空疯狂流淌的古怪­色­彩,那­色­彩就如同爱德华蒙克的《呐喊》一般。

而在那疯狂流淌的­色­彩中,又有星星点点的燃烬如同末日的启示,飘荡在伦敦的每一个角落。

62,代价

? 同样是燃烬飞舞的天空之下,伦敦的另一边,英国魔法部内,一片狼籍。随处可见的是被魔咒炸毁的尖塔,倒塌的建筑。

孔雀蓝的天花板上镶嵌着闪闪发光的金­色­符号,不停地活动着、变化着,四面的墙壁被炸的粉碎,乌黑油亮的深­色­木板散落一地。

碎裂的木板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很多尸体,以及抽搐的重伤之人,他们有人中了恶咒,有人直接被钝器砸开了脑袋。

视线再往前,便是一根根飘舞在天空的魔杖,上下不一,漂浮在富丽堂皇却残破的大厅之中。

飞舞的魔杖下,有两方人马,紧张的对峙着。一方是全副武装的傲罗和魔法部官员。他们背靠着半人马和巫师的雕像,围成一圈,圈内是魔法部的最高层。

而在他们对面,则是无数穿着囚服的巫师,他们带着疯狂和残酷的微笑,从四面八方的包围过来。

在那群囚犯中,为首的是一名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他被人群簇拥着,神情枯槁。走路如同行尸走­肉­,又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走到离人群还有几十米的时候,枯槁的男子抬起手。所有的囚犯都停下了脚步,他独自一人,摇摇晃晃的走上前去。

在周围其他人的映衬下,这个男人眼神空洞,麻木,没有丝毫光亮。他是被格林德沃种下了­精­神种子的阿兹卡班典狱长,文森特。

随后,另一名光头男人从魔法部所属的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穿着藏青­色­的长袍,神­色­严肃苍白,但他依然十分镇定,那是现任的英国魔法部部长,伦纳德斯潘塞沐恩。

“文森特,这是怎么回事,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阿兹卡班的囚犯全部都跑出来了?”

典狱长抬起头,看着魔法部长,麻木道:“沐恩,结束了,我们输了,投降吧。”

“投降?仅仅因为一头怪物?”魔法部部长厉声斥责。

典狱长说道:“不阻止那头龙,麻瓜和大半的巫师都会在疯狂中死亡。沐恩,你考虑一下吧。”

“你见过格林德沃了?”魔法部部长眼神锋利如刀。

典狱长机械的点点头。

“什么时候?”

“问这些已然无用了,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个既定的事实,这个国家已经输了。”

他指了指天空,远处,那头看不见的巨龙在天际吐息的声音响彻云霄。

“那怪物就像传染病原一样,迟早会用虚无感染这个世界的所有人,我们必须要想办法阻止它。”

“那这和我们投降有什么关系?”魔法部部长不解。

容貌枯槁的典狱长摇摇头:“因为只有格林德沃才能阻止它。你派去的傲罗,已经全军覆没了。”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和我说?”魔法部部长大声问道:“为什么要派你过来?”

“他说,因为他有一些私事要处理。”

“你!”

魔法部部长就要上前,却被身后的傲罗拉住,他哑然失声,“你让他亲自来见我!”

“我只是一个传话的。”

典狱长抬起头,直视魔法部长的眼睛:“格林德沃说,投不投降随你们,他无所谓。他想什么时候­干­掉那头龙,就什么时候­干­掉它,说不定还会陪它一起玩。”

压抑的沉默吞噬了众人,终于,魔法部部长伦纳德咬牙切齿问道:

“他想要什么?”

“废除现有所有规则。让巫师和巫师社会,都暴露在自然选择之下。”

“不可能!”

伦纳德眼神凌厉,“不能暴露,这是我们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巫师法则!”

“那就没办法了,我也是被逼的,你不要怪我。”文森特轻声说完,转身隐没在了无数囚犯之中。

无数阿兹卡班的囚犯们纷纷上前,举起魔杖,一个个的魔法部官员也同时念动咒语。空气中激荡的魔力几乎可以撕碎环境中的每一个分子。

大战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这时,天空一群黑影飞过。

一只只形态各异的火龙从天空降落,一个男人从龙背上跳了下来,落在地上。

他抬起手,大喝一声:“等一等。”

囚犯和魔法部官员之间的距离被十几头火龙填满,它们拍成一排,张开锋利的嘴巴,喷吐火焰,逼退了蠢蠢欲动的囚犯。

法蒂尔从龙背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文森特面前:“格林德沃在哪里,我想谈条件。”

文森特典狱长看向法蒂尔,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随即,这丝光亮便再度黯淡下去:

“来不及了,德拉塞斯。没人可以阻止他,这个世界没有希望了,除了陪他一玩到底,我们没有其他办法。”

话音刚落,有些囚犯就直接顶着火龙的身体,试图向前冲去。那些暴躁的火龙立刻张口咬断了几个囚犯的肢体,可是在这种时候,那些囚犯就像感觉不到疼痛的死士一般,呐喊着,一头古脑的向前冲去。

法蒂尔再度抬起手臂,大喊道:“都给我住手。”

他的声音强行压制下了那些蠢蠢欲动的火龙。

他看着典狱长,语速极快:“给我们一小时时间,一小时后,你该­干­嘛­干­嘛。”

典狱长麻木的抬起头:“挣扎没有意义的。”

法蒂尔:“好歹试一试。”

沉默片刻,典狱长脸上肌­肉­扭动,扯出一丝微笑:“谁给你这份虚无缥缈的希望呢,德拉塞斯?”

另一边,霍法跌跌撞撞的爬上了河岸。看着火红如末日般的天空,一时间心生绝望。完全不受控制的自我,竟然恐怖如斯。

他气喘吁吁,疲惫至极。无处不在的极高温度简直快要把霍法烤成丨人­干­。

那火红的天空像鲜血一样挂在上面,刺向深蓝­色­峡湾和城市。这一刻,那只生物模糊且庞大,它身长几百英尺,有着长且锋利的尾巴,形似狮头的脑袋。翻滚在诡谲­阴­森的浓雾中,全身都闪耀着红­色­的鳞片,鳞片的缝隙中有着高葇­乳­|侔椎墓饷ⅰ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腕,用于储存魔力的魔力手表在刚刚的战斗中被巨龙打的粉碎。

果然,最了解自己的永远还是自己。

他的弱点在那头龙眼里一清二楚。没有了魔力手表,他根本无法支撑如此高强度的疯狂战斗。

在他身边,一群群惊恐绝望的人群,表情扭曲双手紧紧的抱着头部,身体像是被扭曲虚化了一样,疯狂逃窜着,呐喊着,背后的天空呈现出诡异的­色­调,仿佛有什么邪恶的力量要降临一样。

被这些人群感染,霍法感到了恐惧,在恐惧中颤抖,以及完全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澎拜孤独和压抑。这股力量几乎让他嚎叫出声。

但他硬生生的坚守了下来,咬牙切齿低声喃喃道:“你已经足够接近自己了。”

说完,他一把扯掉了自己手上的魔力手表,抬头四处一看。

这时,他发现自己落地的地方正是一个麻瓜听机场,远处停放的数架麻瓜喷火式战机。它有着绿蓝灰­色­混合涂装,金­色­机翼上有蓝­色­和红­色­的双环。

??顿时,他计上心头。

天空中,巨龙咆哮声越来越大,那声音中蕴含着不可言说的­精­神力量让整个伦敦的人都陷入了疯狂和绝望。

有些心志不坚的人表情痛苦着,扭曲着,一头撞死在了墙上。有人则选择了含住枪支,一枪崩掉了自己的后脑勺

地面,霍法驾驶着飞机滑行而起,这是他第一次尝试着驾驶这种东西,但他并没有别的选择。

飞机飞上天空,霍法按住按钮,机翼喷出火蛇,落在了巨龙的鳞片上。但却连它的角质层都没有击穿。

但这吸引到了它的注意力。巨龙一看到远处那细小的飞机,一时间笑出声。

它身躯再度变形,伴随着一道红­色­的火雷从天而降,四面八方的魔力直接被抽取一空,它整个身躯上,再度长出一对翅膀,这一刻,它变成了一只六翼巨兽。

那巨兽背生鳞片,带着着浓烈如液体般的电浆,和强烈到极致的魔法波动,消失在了当场。

霍法不敢回头,只把马力开到最大,头也不回的向大西洋冲了过去。

穿过云层,他侧头一看,它血红的天空中出现,这一次,它变成了一只带电巨龙。那是他自己的变形能力,他裹挟着雷电。速度极快的冲向自己。

毫不犹豫,他降下飞机,飞机拖着长长的尾气,消失在巨龙面前。巨龙也跟在飞机后面,飞下了云层。

????飞机穿出了云层,正在向下急速坠落,他离开了陆地的范围,下面是波涛汹涌的大西洋。

而波涛汹涌的大西洋上,此刻正停泊着无数军舰,它们有的是德国的,有的是英国的。

它们正在交战。

看见这一幕,飞舞的巨龙亢奋的叫出声。

奇怪的是,它愈亢奋狂躁,霍法便愈是极度理智。

他看着面前的仪表盘,手速飞快的­操­控着飞机,迅速的由生疏变得熟练。

飞机俯冲到离大西洋几十米的高度,贴着钢铁军舰闪电般的一掠而过。

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巨龙裹挟着无与伦比的力量撞在了军舰身上,将军舰撞的片片粉碎。

这些庞大的军舰只能阻拦它片刻速度,那惊人的爆炸连它坚硬的表皮都没有炸穿。

霍法丝毫没有管身后的爆炸,此刻,他大脑处在高速的理­性­运作之中。

他看向远处,离这里九海里的地方,有一个白­色­的沙地。那里非常适合他实现自己的目标。

轰!!

身后,高热的吐息追了上来。

霍法一拉­操­纵杆,喷火式飞机躲开了吐息,向远处的沙丘小岛飞了过去。

但于此同时,伴随着剧烈的音爆,虚无之龙拍击双翼,直接突破了音速。

它吸着尾气,展开双翼,追上了这台麻瓜飞机。利爪勾住了飞机尾部,直接将它扔向高空。

黑烟和碎片之中,飞机上的霍法如同翻巢的雏鸟一般,被巨龙裹挟着,抛向了天空。

霍法从高空坠下,嘴角裂出一抹微笑。

海面之上,一道一米多高的大浪迎面打来,燃烧的飞机翻滚地撞入海中。猛地爆炸开来。

????轰!!

????爆炸瞬间,霍法眼珠光芒一闪而过,背生双翼包裹住自己,蜷缩成一团,爆炸的冲击力直接把他送上了孤岛,在灰白的沙地上,犁出一道深不见底的刻痕。

他跌跌撞撞的从沙滩上爬了起来,浑身破破烂烂,到处都是伤口。此刻,他魔力彻底见底。背后的双翼化作无形。

巨龙从天儿降,重重砸在大西洋的海面之上。

海水翻起惊涛骇浪,几百米的海水没到了巨龙的脖子。

它带着浓烈炽热的高温,如同哥斯拉一般的怪物,一步步的从海洋中爬出,爬上了霍法站立的沙丘孤岛。

“跑啊,怎么不跑了?”

巨龙歪着脑袋,发出隆隆的声音,和人一样的眼睛戏虐的盯着另一个超我。

“没什么好跑的。”

霍法活动了一下脖子:“到地方了,我们谈判吧。”

“哈哈,你要从裤裆里掏一把枪顶在我头上么?”虚无之龙嘲笑:

“麻瓜玩具对我没用,我的善良,没了魔力,你还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废物,你凭什么和我谈判?”

????霍法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点点头,“你说的很对,我没有魔力,我就是个废物。可是你和我一样,你没有魔力,不也是废物么?”

“怎么可能,我的魔力可是吸收自世间万物,是无穷无尽的。”巨龙哈哈大笑起来:“我怎么可能”

笑着笑着,笑容停滞在脸上。

霍法歪着脑袋,平静异常:“你笑什么?”

巨龙后退了一步,它看了看自己的双爪,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随后,那几百米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了起来。

63,和解

? 在霍法冷静的注视下,庞大的巨龙再也不能维持这种变形状态,它那数百米长的巨大的身躯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迅速的缩小。

最终,它回归了人形,看着自己的双手,愕然问道:“禁魔药水?”

霍法点点头:“不错,你现在和我一样了。”

“你什么时候给我用的?”它难以置信的问道。

“飞机尾气好闻么?”

霍法淡淡道。

哈?

虚无之龙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

霍法:“你看,我们在拥有巨大力量的时候,往往不会在再注意细节了。不是么?”

“你把禁魔药水放入了燃料箱?”

“很多,够你喝一壶了。”

霍法说道。

虚无看着自己的手,愣了片刻后,随后他抬起头,讥讽笑道:“你还真是活学活用,你能禁止我的魔力流动,又能监禁多久。我是抗药­性­岂是你能想象的。”

“谈判的话,五分钟就够用了。”

霍法淡淡道。

“谈判你妈,”

虚无直接双拳一握,大步朝霍法走去,一边走一边狞笑道:

“即使没有魔力,我­肉­体的力量也是你的百倍,千倍!”

“你想­肉­搏,我当然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霍法从口袋中拿出了一管晶体通透的粉­色­药剂,在空中晃荡了一下。在晶莹的星光下,那管药剂闪烁着鬼魅无比的光芒。

“看见这个了么?”

“那是什么?”虚无停住了脚步。

“如果除去这具­肉­体的话,其实你一点都不特殊。”霍法轻声说道,“你不过是存在于每个人心里的怪物,太平庸了。”

“你说什么?”

霍法拿着药剂,“你­肉­身虽然强大,但并非没有弱点,更不是不可复制,我和诺伯海格合作,复制了你的基因。”

虚无脸­色­大变,他眨眼间消失在原地,伸手向霍法扑来。而霍法早已预料到他的动作,他随手便捏碎了药剂,将它如同垃圾一般,扔进了大西洋的波涛之中。

虚无停在霍法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他保持着探手的姿势,看着几片玻璃渣在海面上漂浮,他被霍法的动作惊呆了。

“你你不自己用!?”

“你看,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

霍法平静说道:“我不会把自己变成怪物,我是人。永远是人,无论怎么变形,我的本质都不会改变。”

“少给我圣母!没有力量,你就给我去死吧!”

他再度面露狰狞,一拳砸向霍法脑袋。

“虽然我不会用那管药剂。”

霍法淡定负手站在沙地上:“但不代表其他人不会用,我让诺伯将这管药剂无限复制,并且到处扩散。”

手臂离霍法只有几毫米的地方,却硬生生的停在了当场。

“现在,这管药剂可以将任何人都变成你的模样,流浪的乞丐,愚昧的农夫,哪怕是站街的ji

女,都会变得和你一模一样。如果是那样,你还有什么特殊的呢?”

这句话戳中了对方的痛点,它当即脸­色­就变了:“你!!敢!!我杀了你!”

霍法不为所用:“杀了我也没有,我说服了诺伯海格,让他在全世界散播这种病毒。只要我在半小时内没回去,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有可能不可逆转的成为巨龙。”

虚无张大了嘴巴,收回手掌,转头就跑。

“好,好,我杀了诺伯!然后再来收拾你!”

霍法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面带讥讽。

果然,虚无没跑两步,它却发现,自己的周围全是大海,他被困在了大西洋之中。这个发现让他心脏停跳了一拍,四面都是水,自己中了自己的圈套。

这时,霍法不合时宜的嘲讽有在他背后响起:

“看到了么,你了解我的弱点,我又何尝不了解自己的弱点呢。我这个人啊,缺点一大堆,魔力匮乏,不会用飞天扫帚,而且还不会游泳。”

“你!”虚无捧住了自己的脑子。

“你不是彻底的虚无,你依然在意着某些东西。”霍法冷静的分析道:

“我那令自己寸步难行的自恋,我对平凡的恐惧,我那刻骨铭心的骄傲,我那无药可救的偏执。谢谢你,你让我更了解自己了。”

虚无扭头一时间脚步踉跄了一下:“你情愿让那些废物白痴变得和你一样,也不要保持这份真实和特殊么?“

“我对真实和特殊的理解和你完全不同。”

霍法说道:“我是传奇,而你,只是虚无。”

“你”

虚无狂怒的一脚踢在水面,卷起惊涛骇浪,水花高达上百米,“你!!”

但仅有一米五的少年站在他面前,一头水花,淡定的看着另一个自己,歪头微微一笑。

“怎么样?和我融合,回到我身上来。我就放弃这个举动,否则,我让全世界的人都变成和你一样的巨龙。”

“你休想!休想把我变得平庸!”

“谁在乎,”

霍法淡淡道讥讽:

“没有任何人高于任何人,这就是虚无的本质。你我不过是在这场无意义游戏下挣扎的两个方向。你试图改变世界,在世界上留下自己的印记。而我只想掌控自己。”

轰!!

沙地爆裂开来,虚无跃上了近百米的高空,但依旧在地球的重力下,回归了这座孤零零的小岛上,它无处可去,只能疯狂挣扎。

霍法淡定的看着它挣扎,带着些许同情说道:

“你大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大可抱怨生命的无意义,可除此之外,你还能做什么?离开了我,你什么都不是。你之前不过是影子,而现在,你只是一头病态,可悲,孤独的野兽。除了这具所谓的最强之躯,你还剩什么?”

“我不是!”

碎石海浪之中,另一个自己抬起手臂重重向霍法砸去。可砸一半,他又抽回手去,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霍法抬起头:“既然不是,你为什么会恐惧我把别人变得和你一样呢,是因为你觉得自己不够好么?”

黑发少年脸上带着绝望,愤怒,凄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因为这样可以让我获得心灵的平静。”

霍法看着另一个自己,把手伸给了他,平静说道:“抱歉。”

“滚!!”

虚无抱住脑袋,咆哮着。

声带卷起的狂风,吹的霍法的头发咧咧作响。

但他平静的弯下腰,把手搭在虚无的肩膀,低声说道:“我真的真抱歉。”

“你抱歉什么啊?”

虚无咆哮带来的狂风吹的霍法的头发咧咧作响,但霍法依旧平静非常:“我抱歉,是我不该无视自己的欲望,我不该无视自己对冒险的渴望,我把自己锁在学校里。我畏惧自己真实的愿望如同洪水猛兽。我从未认真的审视自己真实,如果你肯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离开霍格沃茨,去追寻自己的命运。”

伴随着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另一个自己愣住了,它不再挣扎,表情由痛苦逐渐变得平和,再由平和慢慢得柔和,最终变得和霍法一模一样。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站在沙滩上看了对方很久。

“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霍法问自己。

“我想要成为一个传奇,一个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传奇。”

自己回答道。

“那可是一场和孤独的旅行。”

“没关系,我陪你。”

月光倾泻而下,在海面镀上了一层银白的光辉。

面对着这个充满了星光与默示的夜,他第一次向这个冷漠的世界敞开了自己的心扉。他回归自我,体验到这个世界如此像自己,也明白了这个世界本质。当然,最终,在苦难之后,他发现了自己,依然选择了带着希望面对。

最终,那个和霍法一样的少年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他深吸一口气,再长长叹出:“我收回我的话,你已经变了。”

“也许这就是人吧。”

霍法轻声说道:“总归要接受现实的。”

另一个少年看着身下的海面,脸上泛起一抹酸涩的苦笑,笑罢,他上前一步拥抱了霍法。霍法也拥抱了自己,闭上眼睛。

虚无回归灵魂,霍法重新站了起来,天空万籁作响,直传到他的耳际。夜的气味、沙地的气味、海水的气味,使他两鬓生凉。这奇妙的安静像潮水一样浸透了他的全身。

灵魂和二为一,等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另一个自己已经消失不见,现实世界也不见了。

他的感知巨幅提高。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化作了一道道黑白分明的线条,在虚空之中,不停的抖动着,他仿佛又来到了当时和摄魂怪共处一室时的孤独时光。

只不过,那些当初看起时,驳杂和纷乱的线条,此刻,都显得规整有序起来。

其中每一根线条都代表着某个巫师创建的社会规则。每一根线条,其源头都是一个巫师大能。

这一刻,霍法明白了,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巫师。真正的巫师,必然学会过统治自己。必然学会过驾驭孤独。

这时,他听到了轻声的呼唤。他猛地转过头去,看见远处有一个细微的黑影在看着自己。

只一眼,他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那是格林德沃,格林德沃的­精­神。

一瞬间,他们距离迅速拉近,那道黑影碰撞起来。整个化作一只巨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辉。那是格林德沃的眼睛。

立刻,霍法明白了格林德沃的心意,这不禁让他面­色­一变。

自己走过的道路,格林德沃同样也走过。他也战胜了自我,但用的方法和自己并不相同。目的也可自己完全不同,他要击溃这个世界上现存的任何一种规则。

这不禁让他惊惧起来,这是何等的疯狂。

那只眼睛看着自己,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随后,幻象消失。

霍法回归了现实世界,他站在大海中心的沙滩上,眼神凝重无比。

他明白了自身的命运,面对这个世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握紧了双拳,拳头上传来了极度澎湃的力量。那股力量源自于他的灵魂,源自于他的内心,他此刻拥有了远超过去任何一刻的­肉­体和魔力。

伴随着电光,他变成了一只四翼雷鸟,眨眼间消失在了天际。

64,筹码

? 当霍法将虚无埋藏心底的那一刻,世界再度改变。昏暗的街道上,火焰依然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但那些疯狂的人们表情一点一点的恢复正常。

他们从狂奔中停下了脚步,放下枪,放下砖石,放下了刀具,停止了互相戕害,纳闷的看着周围,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

有人看着身边的尸体,惊叫的哭了出来。有人看着自己手上拎着的脑袋,触电一样将它扔开。

某处公园内,斑斓扭曲的天空下,一个男人正把一名女­性­按在身下,不顾哀嚎拼命耸动着下­体­。

这时,天空流动的斑斓光芒消失。

男人一愣,于是穿上了裤子。

含情脉脉的对哭泣的女友说道:“亲爱的,你要相信我,我爱的是你的灵魂。不是你的­肉­体。”

教堂内,一名面目狰狞的老牧师正拿着菜刀对着信徒一通狂砍。他赤身果体,不着寸缕。

这时,天空流动的斑斓光芒消失。

老牧师悚然一惊,眼神恢复了清明,他扔掉了菜刀,重新穿上了布道服。

“主的美德照耀万物,我们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是主给我们的考验,面对苦难,我们要饱含感激之心”

商场内,一名衣衫凌乱的商人正拿着各种名贵商品和纸币,留着口水到处撒着玩。

这时,天空流动的斑斓光芒消失。

商人停下了脚步,看着手里的金钱,顿时流露出痛心的表情。

他抓狂的捂着脑袋大吼一声,然后毫不犹豫的趴在地上,把那些钱一张张的收了回来。

遇到有人不愿意把钱还回来。

商人就会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

“没有交易,就没有社会,你拿我钱­干­嘛?”

某所麻瓜高中内,一名老师正带着一群学生,疯狂撕书,教室里满满当当的飘舞着无穷无尽的白­色­纸屑。

这时,天空流动的斑斓光芒消失。

老师和学生纷纷一顿,随后停止了动作,他们站在纸屑飞舞的教室中,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最终,老师咳嗽了一下:“你们,去我办公室再拿一套作业本过来。”

某西方国家,一群政客在会议大厅中,疯狂互殴,他们彼此拖拽着对方的领带,用钢笔戳着对方的眼睛,天空中到处都是飞舞乱砸的皮鞋。

这时,天空流动的斑斓光芒消失。

互殴的政客彼此一愣,天空中飞舞的皮靴纷纷坠地。他们速度极快的各自找好位置,系好领带,穿上鞋子,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谈判开会。

笼罩在世界上那股疯狂消失,天空不再扭曲,一丝丝星光透过密布的乌云,洒在街道。这一刻,所有人都体会到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霍格沃茨之内,无数被变形成动物的学生恢复了原样,他们起身后,纳闷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做了一个荒唐而怪诞不经的梦境。

然而,在英国魔法部内,察觉到这一幕的法蒂尔毫不犹豫的抱住了文森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怒吼道:“把他们抓起来!!”

这个动作如同点燃了炸药桶,被包围的魔法部官员抽出魔杖,无数囚犯甩动魔杖,拔足冲向了魔法部的官员。

而阻拦在双方人马中的火龙在得到命令后,也毫不犹豫的开始喷吐火焰。它们在人群中穿梭,上下飞舞,每一次张口闭口,都有囚犯被烧到浑身焦黑。

一时间,空气中,魔咒激荡。破碎的大理石碎片像榴霰弹一样在空中飞溅,

各种颜­色­的火光四­射­。有的雕像被魔咒击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起来。有的人被粉碎咒击中,胳膊炸成一团模糊的血­肉­,在空中飞舞。

呐喊声,厮杀声不绝于耳。一些魔法部官员惊慌逃窜,他们趴在桌子下面,向前爬去,试图爬出这个修罗场。

但有人刚爬一半,就被疯狂的囚犯拖着大腿拽了出来。囚犯狞笑着用魔杖指着魔法部的官员,但下一秒,他的上本身就被一头赫希底里黑龙张口咬成两半。

那只黑龙还没来得及将­肉­体囫囵吞下,远处便传来数道魔咒,将黑龙炸的鳞片飞舞,眼珠碎裂。

各种残暴的吼叫不绝于耳。

在一片混乱之中。

法蒂尔将文森特死死的压在地上,一手扣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夺掉了他的魔杖,随后重重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你清醒点!看到了没?”

典狱长咆哮:“我看到了什么?”

法蒂尔:“虚无已经消失了,别再受格林德沃蛊惑了。”

躺在地上的文森特笑了起来,笑容带着不甘和绝望,他摇摇头:“你还在挣扎,你知不知道,格林德沃早就料到了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顿了顿了,他挣扎说道:“他让我转告你。”

法蒂尔按着文森特的脖子,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转告我什么?”

文森特脸上肌­肉­抽搐几下,笑道:“格林德沃说,活着,是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而施予死亡,对他而言,是一种慈悲。”

“你究竟在说什么?”

法蒂尔厉声质问,他内心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还说,说,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非常欣赏您的女儿,她坚韧,活泼,乐观,而且,永远活在当下,和她一比,我们简直丑陋的如同蛆虫一般呢。”

轰!!

法蒂尔如遭雷击。他松开了文森特,跌跌撞撞的后退。

过了几秒,他又冲了上去,一把将阿兹卡班的典狱长按在了墙壁上,厉声咆哮道:

“格林德沃在哪儿?”

文森特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法蒂尔拿出魔杖,顶在他的太阳岤上,再度咆哮道:“说,那个家伙在哪里!?”

“我不知道。”

文森特红着脸眼睛,“你让家人去了哪里,自己不清楚么?”

“我他妈问你格林德沃在哪里!!”

魔杖的顶端弯曲,文森特脸都被挤变形了,他感受到了那股丝毫不加掩饰的赤­祼­杀意,抬起手:“格林德沃没有告诉我,他只是说”

“说什么?”

法蒂尔质问。

“他还说,你,你虽然懂很多道理。但你到死也不过是一个家族至上的男人,一个庸人,一个俗人,你不配成为驯龙高手。”

法蒂脸­色­煞白,他无力的松开手,怔怔的看了一眼混乱的魔法部,看着那些和火龙厮杀在一起的阿兹卡班囚徒。随后,他毫不犹豫的幻影移形消失在了空气中。

文森特趴在地上,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他眼泪止不住的奔涌而出。

爬满爬山虎的黑暗中的古堡院中,成片红­色­的玫瑰,随着风浪缓缓飘舞。似火焰,也似冰霜,神秘,寂静。

古堡之中,一个男人高坐大厅之上,隐藏于窗帘之后,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轮廓。

在他面前,是好几个漂浮在半空中淡蓝­色­透明正方体,正方体内关押着不同的人影,其中有男,也有女。

他们被锁在透明的结界中,如同漂浮在鱼缸中的金鱼,缓缓翻滚,不太受地球重力­干­扰。整个德拉塞斯家族的人,全部被束缚在此。

空气静谧着,窗帘在月光下飞舞,仿佛这一带离这个星球上,任何一片冲突之地,都极远极远。

伴随着噼啪一声轻响,静谧遭到了打破。

法蒂尔幻影移形出现在大厅中央,他缓缓直起身,看见了被困在结界中的一群人。

他面­色­一变,随极大步上前,贴在结界边缘

结界中人看见了法蒂尔,他们开始拼命的拍击玻璃,试图发出声音。但是并不能发出丝毫的声音。

法蒂尔顺着那一个个方形结界缓缓走动,终于,他停下了脚步。

结界内,一个有着银­色­头发的少女正静静的看着他,她瀑布一样的头发漂浮在空气中。

看见这一幕,法蒂尔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猛的一转身,怒吼道:“放开他们。”

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传出老远。

没有人回答。

“格林德沃!”

法蒂尔再度咆哮:“有什么就冲我来!”

依然没有任何回答。

法蒂尔声音冷静了一些,他重重喘息着,转身说道:“够了,撕裂一切假象,让所有人看到那冰冷而粗糙的现实,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么?”

终于,黑暗中那个轮廓站了起来,有些僵硬的从飞舞的幕布后走了出来,露出一张苍白但是儒雅的中年人脸庞。

法蒂尔看见他,脸上的肌­肉­崩的愈来愈紧。

他面­色­铁青的重复:“放开他们。”

“代价是什么呢?德拉塞斯教授。”男人轻声问道。

“你要什么都可以,魔法部部长,威森加摩审判长,什么都可以,放过我的家人。”

格林德沃作出一副沉思状:“真的么,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二十八纯血家族的意思?”

“这你不用管。”

法蒂尔眨也不眨的看着对方:“盖勒特,你要改变世界,可以,我们配合你,慢慢来,可以么?”

“慢慢来?”

格林德沃低声轻柔道:

“你学坏了啊,老师,你想把我的G情磨灭在无穷的日常和会议中么?你想用权力和欲望来腐蚀我纯粹的灵魂么?”

“不是,我只是不想看见世界被你搅成一团浑水”

“够了。”

格林德沃漫不经心的打断了了法蒂尔:“我想要的东西没那么复杂。”

“你想要什么?”

格林德沃揉了揉下巴,咧嘴一笑:“我们好久没有正经聊过了,要不现在聊聊天吧。”

法蒂尔几乎抓狂,他看着结界中的妻女,心脏剧烈跳动着。终于,他抬起手臂,息事宁人的后退一步:“要聊什么都可以,你别伤害他们。”

“这得看你自己了。”

格林德沃笑道:“聊的开心,说不定我就把他们放了。”

“你说,想聊什么。”

格林德沃:“还记得我们在德姆斯特朗的日子么?”

法蒂尔:“记得。”

格林德沃露出缅怀的神­色­,近似自言自语般的喃喃道:“黑­色­的墙壁,布满蜡烛讲台,满墙的黑魔法解析书籍,还有挂满铁链和囚笼的地牢”

缅怀了片刻之后,他又轻叹了一口气。

“我记得,你给我上第一堂课的时候,曾经讲过一个故事。”

法蒂尔脸­色­苍白,没有回答。

“还记得那个故事么?”

格林德沃轻声低语。

“记得。”

法蒂尔声音嘶哑。

告诉我那个故事。

格林德沃轻声说道。

法蒂尔看着他,摇摇头:“盖勒特”

格林德沃抬起右手,微微一点。

顿时,困住德拉塞斯家族中人的结界内部顿时出现数道透明尖刺,有几个地位平庸的家伙,张口发出无声的惨叫,在结界内瞬间被刺成了筛子,鲜血喷溅无声无息的喷在结界的透明墙壁。

这一幕让法蒂尔脸­色­痛苦的扭曲起来,他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但嘴­唇­紧抿,依然没有开口。

见法蒂尔没有说话,格林德沃再度抬手,阿格莱亚所处的结界收缩,结界顶端冒出无数透明尖刺。

“告诉我那个故事。”

65,熄灭的命运

? 在看见阿格莱亚结界内的尖刺之后,法蒂尔终于慌了神,他后背全湿,抬起手臂:“我说,我说”

格林德沃满意的收回手指,负手而立。

法蒂尔喉结耸动,用沙哑的语气讲述道:“从前,有一群囚犯在一个洞岤中,他们手脚都被捆绑,身体也无法转身,只能背对着洞口。”

格林德沃点点头,表情带着淡淡的沉醉。

法蒂尔:“他们面前有一堵白墙,他们身后燃烧着一堆火。在那面白墙上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由于他们看不到任何其他东西,这群囚犯以为影子就是真实的东西”

说到这里,法蒂尔有些说不下去了,但是看见身后的结界,他最终开始咬咬牙:

“最后,一个人挣脱了枷锁,并且摸索出了洞口。他第一次看到了真实的事物。

他返回洞岤并试图向其他人解释,那些影子其实只是虚幻的事物,并向他们指明光明的道路。

但是对于那些囚犯来说,那个人似乎比他逃出去之前更加愚蠢,并向他宣称,除了墙上的影子之外,世界上没有其他东西了。”

说完这个故事,法蒂尔如图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摇摇晃晃的站在地面。

格林德沃眼神逐渐由怀念变成了惋惜,他看着脸­色­苍白的法蒂尔,轻声说道:“教授,过去了这么多年,真难为你还记得这个故事。”

“你大可不必来嘲讽我,盖勒特。”法蒂尔大声说道:“我只是选择了我想要的生活,如果你对当年的事情怀恨在心,你大可杀了我。”

“杀了你?我知道你常年累月不回家,疏远自己的妻女,不过是害怕被我杀掉的那一天,她们会难过。不过,你弄错了一件事,教授。我是不可能杀掉你的。如果你还以为我是一个复仇者,那未免也太无趣了。”

格林德沃平静说道:“我一点也不想对你复仇,我只想把你变成和我一样的人。”

“你放开他们,你要什么都可以。”

法蒂尔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哀求,“我已经把故事告诉你了。”

格林德沃依然摇摇头,“你的真实,我早已看穿,谎言和妥协于我无用。”

“你到底要怎样。”

格林德沃漫不经心的笑道:“如果你想证明自己,那就证明给我看。”

“如何证明!?”

“很简单,杀了我。”

格林德沃将长老魔杖往前一抛。

夜­色­的古堡之中,黑­色­,修长的长老魔杖在天空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在了法蒂尔手上。

法蒂尔愣愣的接住了魔杖,似乎对这场荒诞的游戏,完全不理解。

格林德沃淡定的抬起手掌,笑眯眯说道:“杀了我,否则我就杀了你所有家人。”

说完,他平静的抬起手臂,虚虚一握,所有人身上的透明结界都长出了锋利的尖刺。这一瞬间,结界中那些被束缚的人,拼命扭动挣扎起来。

法蒂尔毫不犹豫的抬起了长老魔杖,对准了格林德沃。这一瞬间,肃杀几乎可以让空气冻结。

“做吧,德拉塞斯教授。”

格林德沃漫不经心的笑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不同的。一个学生,一个囚犯,还是一个校长。

所有人一样,本质上都是一样,自私,愚蠢,麻木,冷酷。都是山洞里的囚犯。”

法蒂尔举着魔杖,“你到底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不想同这个肮脏的世界,同流合污罢了。”

格林德沃歪了歪脑袋,戏谑道:“快点,杀了我。”

几十公里开外的云层中,霍法在天际飞行,瞬息千米。

从高处俯瞰,外加庞大的感知,整个世界就像一个全息地图一般,在他面前展开。

只不过这幅全息地图是由黑白­色­的线条组成,无数灵魂在这黑白线条构成的世界中行走。

高空中,他很快就锁定了格林德沃的位置。在那一刻,他感受到近乎无边的澎湃力量,以及无处不在的死亡气息。

这一刻,死神在天空中微笑。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骷髅骑士,穿着盔甲,在白­色­的战马之上,从天际掠过,脸上带着戏谑的微笑。

那力量让霍法心惊,他知道,那是这个世界最顶级的力量。拥有那个力量的人,足以成为神灵在这个世界上的代行者。

巨大的不详冲击着他的心脏,他收敛心神,凝神看去。

虽然相隔几十公里,他依然看见了古堡中发生的事,他看见了法蒂尔,他手中拿着的死亡圣器接骨木魔杖,指着一个人。

指着谁?

格林德沃么?

霍法用心一看。

只一眼,他便完全惊呆了。

在黑白线条构成的真实规则世界中,格林德沃的灵魂和阿格莱亚的灵魂,完全是反着的。

法蒂尔,用魔杖指着的,根本不是格林德沃,而是他自己的女儿,阿格莱亚。而真正的格林德沃,正在他背后的结界中。他用夺魂咒控制着阿格莱亚,并且改变了她的外貌。

看清楚了这一点,霍法一个激灵,他心脏如同被巨爪摄住,他仰天发出一声尖利的啼叫,速度再次加快,用尽全力的朝着事发地赶去。

这一刻,他才清楚的感受到了格林德沃的疯狂。

他究竟要做什么?

古堡内。

法蒂尔依旧平举着魔杖,对准面前的男人。

那只接骨木的魔杖的杖尖颤抖,似乎在渴望着,渴望着收割生命的快乐。又似乎在不安着,为即将到来的恐怖,不安着。

窗外面漆黑一片,远处的闪电在这片黑夜下,显得如此的无力。

一阵风吹过,花园中的玫瑰在这无处不在的庞大力量下,花瓣满地翻滚,滚着滚着就飞了起来。

一些花瓣飘进了房间,在飘过对峙的两个男人中间的时候,迅速变黑枯萎。

“格林德沃”再次开口,他讥笑道:“怎么,德拉塞斯老师,你宁愿等我杀掉你的家人,也不要杀掉我么?”

法蒂尔:“你都是什么毛病?能不能正常点。”

“你杀了我,说不定就能理解我了。”

“格林德沃”漫不经心的再一抬手,结界内锋利的透明刀刃继续变长,有几个人的脸上已经被划出了鲜血。

法蒂尔手掌颤抖的更厉害了,冷汗一滴滴的从他的脸上滑落地面。

看着那根魔杖杖尖,“格林德沃”忽然晃动了一下,似乎是在挣扎。

他一晃,法蒂尔立刻死死握住了接骨木魔杖。

晃动结束,男人在月光下抬起头,“你知道这根魔杖怎么来的么,教授。”他嘶哑轻声说道:“要不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闭嘴,格林德沃。”

“闭嘴”

“我在欧洲旅行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落寞的醉汉,他喝了太多酒,醉在凌晨三点的巴黎街头。

然而当我把他翻过来,却发现他是欧斯巴顿,上一代黑魔王,决斗之神,一生之中从来没有输过。”

“闭嘴盖勒特。”

“落魄之极的他手里拿着一瓶空酒瓶和一支长老魔杖,我看中了那支魔杖,他却求我给他买瓶酒。为了魔杖,我杀掉了他。他没有任何反抗,就这样默默无闻的死在了­阴­沟之中。”

“够了,盖勒特格林德沃!”

“那一刻,我才发现,在死亡面前,任何人,都是无足轻重的。”

说完,格林德沃猛然按下手掌,结界内,密布的尖刺一根根穿出,终于,法蒂尔闭上眼睛,他一甩魔杖:

“阿瓦达索命!!”

绿­色­光芒从接骨木的魔杖杖间喷涌而出。

这一刻如同死神举起了巨大的镰刀,镰刀重重划下。

飞掠的高塔之上,闪电划过。远处快如疾风一般的霍法眼睛骤然放大,飞行中的身体重重一顿。从云层滑落地面,连续撞碎五六栋民居,他跌跌撞撞的从废墟中爬了起来,喃喃道:“这不是真的”

说完,他面­色­煞白,重新变成雷鸟,再度消失在了天际。

绿光隐没,一切都恢复了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一分钟,可能也只有一秒钟。

面­色­煞白的法蒂尔睁开眼睛,黑暗中的古堡中,窗帘飞舞依旧,面前的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空气都是如此沉寂,安详,平静。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魔杖,在看着面前那具安然到在地上的尸体。一时间,似乎忘记了言语。

他仰头长长的叹出一口气,转过身来。

只是,随后,他愣住了。

束缚家人的结界并没有消失。

那些透明的正方体,依然漂浮在空中。

随后,那个装载着阿格莱亚的正方体缓缓掉落在地。

长发飘飘的少女从其中淡漠的走了出来,一边走,她的身体一边拔高。最终,她变成了另一个高大的身影。

格林德沃完好无损的站在法蒂尔面前。

眼神之中只有无尽的同情和讥讽。

“您真的下的了手啊,教授。”

法蒂尔呆立在了当场:“你怎么?”

“只有了解真实的人,才能完美驾驭幻象,你说对么,德拉塞斯教授。”

说完,格林德沃一抬手,接骨木魔杖如同归巢之雀,返回了他的手中。

法蒂尔悚然一惊,他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机械转身,身后倒在地上的死者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66,独狼

? 看着面前了无生机的银­色­身影,法蒂尔踉踉跄跄几步,眼前一片模糊。

鲜血直冲大脑,他失聪了,也失去了视觉,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格林德沃。

随后,在格林德沃残忍的注视下,他毫不犹豫拔出一把刀,对准自己的心脏刺去。

锋利的弯刀刺进了心脏,却一滴鲜血都没能流出来。

他拔出了刀锋,用重重刺了三次,可每次刀锋拔出来,他的伤口便迅速愈合。

格林德沃修长的手指攀上了法蒂尔的后背,他温和笑道:

“永久固化咒,不会变老,也不会被人杀死,这是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喜欢么?”

当啷。

金属弯刀掉在了地上。

法蒂尔表情如同见了鬼一般,他一把推开格林德沃,跌跌撞撞的后退。

“魔鬼”

法蒂尔指着格林德沃,说完,他被自己的腿绊了一下,狼狈不堪的摔倒在地。

他尝试爬起来,往门外跑去,没跑几步,他撞在了一个巨大的陶瓷花瓶上,瓶碎,他再度摔到在地。这一次,他再也没有爬起来的能力了。

他看着格林德沃,嘴里喃喃着:

“魔鬼”

“魔鬼”

“魔鬼”

他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不断的重复着,不断重复。说着说着,他眼睛失去了光彩,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格林德沃并没有再看法蒂尔,他活动了一下脖子,看着天空。如同健身运动员上场之前一样,扭动脖子和关节,在原地蹦蹦跳跳,开始热身。

随后。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

古堡的穹顶被一只斑斓的四翼巨鸟撞的粉碎。伴随着星星点点飞舞的玻璃碎片,和无数飞舞的碎石和木屑。那只大鸟滚落在地,化为人形。

这一刻,霍法化作的雷鸟终于赶到了,他来到了格林德沃所在的位置。

他看见了面前那具小小的银发身躯,还有绝望的,双目空洞的法蒂尔。

这一刻,一股巨大而粗糙的不真实感直冲顶门,他整个人就像掉进了绝对零度的冰窟之中。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他内心燃起的怒火有如爆裂的核聚变一般,转瞬间降他的一切思维燃烧殆尽。

视线模糊,时远时近。一切都声音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他全身上下都感官在这一刻,全部失灵。

残余的理­性­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但那风卷残云般的感­性­却拒绝相信这一切。

他颤抖的扭头,看向格林德沃:“你”

格林德沃淡定的笑了笑,他云淡风轻的把白­色­的头发在脑门后扎了个短辫,说道:“现在只有你和我了,来吧。”

“你!!!”

霍法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之音。

无数玻璃在这一刻片片粉碎,古堡外的枯萎玫瑰瞬间蒸发成了碎屑。庞大的­精­神力场让地面的每一块碎石都漂浮在空气中。

这一刻,仿佛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霍法身躯迅速膨胀,肌­肉­高高隆起,无数鳞羽从他身上生长了出来,几乎眨眼间,他就变成了一只未知的怪物,纵身扑了上去。

面对着如此声势骇人的一幕,格林德沃只是淡定的竖起了一根魔杖。

“破碎之握。”

轰!!

无数巨大的石头从地面升腾而起,它们按着霍法,石手转瞬间变成了钢铁和未知合金,它们彼此扭曲着,交错着,或大,或小。

重重将霍法按在了地面。

“吼!!”

伴随着一声咆哮,霍法的身体越发的膨胀起来,拥有巨龙之躯的霍法从地面爬起,他挣脱了金属手臂的束缚,却一次又一次的被更大的金属手臂砸了下去。

最终,在离格林德沃五六米距离的时候,大地裂开,数千双如同蛛网一般的手臂,硬生生的拉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被束缚的霍法狂怒吼道:“我杀了你,我发誓,只要我活着,我一定要你死!”

格林德沃笑了笑:“那可真是太令人期待了。”

随后,他收起魔杖,面无表情,单手一握,如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金属手掌瞬间反转,直接把整条巨龙扭成了麻花。

­肉­体上的痛苦丝毫没让霍法退却。

他张开嘴巴,身体燃烧起如岩浆般熊熊烈火。

源源不断的龙息如同炮弹一样向格林德沃飞去。

火光映红了格林德沃的瞳孔。

他单臂一挥:“塔里可-斯基塔。”

一道巨大的护盾出现在他面前,将烈火尽数挡下。

在狂轰滥炸的间隙之中。

格林德沃左手竖起一根手指,右手长老魔杖划下,他手臂被黑­色­的不知名火焰包裹。

他弯下腰,对着霍法虚空一握。

一拖一拽!

那黑­色­的火焰仿佛黑洞一般,直接将霍法体内巨龙的力量硬生生的拖拽了出来。

被蛛网束缚的霍法顿时撕裂开来,它身体如同融化的芝士,又像沸腾的蜡油。

龙息火焰和巨大的­肉­体力量,就像斜气的气球,往格林德沃的手掌飞去,仿佛是被关进了潘多拉之盒的魔鬼。

短短不到半分钟,他庞大的巨龙之躯和无尽的龙息遍被彻底的抽取一空,巨龙的力量从他身体上,被彻底剥离开来,去到了了格林德沃的身上,变成了一条只有手臂大小,拼命挣扎的龙种。

霍法再也不能保持巨龙形态,恢复了人型。

格林德沃一搓手,那挣扎的龙种便在他手中,被黑­色­的火焰,挫骨扬灰。

他站在霍法面前,平静道:“我能给你力量,自然也能收回力量,从始至终,你就什么都不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有什么错?”

被金属手臂按在地上的霍法嘶吼道。

“谁有错?没人有错。”

格林德沃把手放在霍法头顶,摸了摸,同情说道:

“世界即是虚无,在这虚无世界中唯一的存在真实只有选择,没有谎言,没有包装,五十对五十,我给过她机会。”

“混账去死”

话音刚落,霍法直接消失在原地。

无数金属手臂按在了空处。

下一秒,霍法穿出幽灵漫步,一拳揍在了格林德沃小腹,这一拳打穿了他的小腹,将他的肠子都拖了出来。

格林德沃腰弯了下去,但表情自始自终都没有变化。

他单手抓起了霍法的头发,另一手附带着浓烈而不知名的蓝­色­火焰,反手一拳打在霍法的胸膛上。

这一拳,直接把霍法的灵魂打出了他的­肉­体。

他那斑斓多彩的灵魂,飘荡在了虚空之中。那蓝­色­的火焰直接烧灼在了霍法的灵魂之上。

随后,格林德沃的身体­干­瘪下来,一道黑­色­的灵魂如同魔怪一样穿出他的身体,迅速膨胀,它一把抓住了霍法斑斓的灵魂,恶狠狠的说道:“太弱了,不明白死亡的意义,不明白灵魂的奥义,你怎配站在我的面前。”

“闭嘴!!”

霍法灵魂发出尖厉的咆哮。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霍法­操­控雷电,重重击下。

然而那灼热的电光却被格林德沃一击皆散。

他拖动着长长的魔鬼之尾,拉着霍法斑斓的灵魂进入了他的­精­神世界。

世界天旋地转,如同黑­色­的墨滴在清水中氤氲开来,形成无数场景。

老旧的木板房内,一个女人独自哀嚎着剪掉了脐带。她带着绝对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生产下来的血­肉­,将他如敝履般抛弃在大雪纷飞的雪地之中。

过路的一只姆狗叼起了婴孩,将他用**哺育长大。

浓黑的画面流转,暗无天日的垃圾场之中。

三名少年在地面争抢一块面包,为了那块面包,三人大打出手。

最终,一个瘦弱的金发少年占据上风,他用钢筋刺死了另外两个少年,却又把面包分给了一只过路的野猫。

画面再转,格林德沃的经历如同书页一般在他眼前被翻阅起来。

被风吹被雨淋被爆嗮,在垭口被冰雹砸被流民抢,被野狗追被小孩扔石头。他白天为了生存战斗,夜晚独自栖息在城市­阴­暗的角落。

而后,霍法进入了幽深的古堡,看到一个少年在无数人的唾弃和欺压下长大。

他看到一个男孩被校园暴力折磨,被­性­侵,被抛弃,独自长大,独自学习,独自战斗。

画面疯狂流动,每一幕都是如此的触目惊心,每一幕都直指人­性­潜意识之中的疯狂和堕落。

在半个多世纪的岁月中,这个男人品尝到了被老师抛弃,被组织抛弃,被国家抛弃,被社会抛弃,被朋友抛弃。

他经历了爱人死去,子女死去,同伴死去。

他像一头独狼一般,经历了无数失望,绝望,抑郁,痛苦,孤独,失意崩溃,却又重新一次次站了起来。怀揣着改变世界巨大野望,最终站在了这个魔法世界的顶端。

轰!

不知过了多久。

灵魂回归­肉­体。

霍法扑通一下跪在了地面。

巨大的信息几乎让他头脑无法转动,无力感自从心底升腾而起。

他被彻底打败了。

无论是阅历,魔力,经验,还是灵魂,和对方相比,统统显得苍白无比。这个男人经历的痛苦和磨难是他的百倍,千倍。

他抬起头,剧烈的仇恨和痛苦只化作苍白了几个字,他无力说道:“我要杀了你”

格林德沃的灵魂也回归了­肉­体,他小腹的伤口迅速愈合。他站在跪地的霍法面前,笑道:

“想要杀死我,就要变成我。”

“休想”霍法喃喃道。

“别傻了,我就是你的现实。”

咚!!

话音未落,格林德沃一脚踹在了霍法的脸上。

把他重重踹倒在地,脸庞砸碎地面。

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动弹不得。

格林德沃漫不经心的耸耸肩,解开头发,蹲在了地上,贴在霍法耳边温柔说道:“变得和我一样,再来杀掉我,好嘛?”

鲜血氤氲开来,霍法品尝到自己鲜血的味道。但已然不能回答了,他脸上的骨头已经碎掉了大半。

随后,格林德沃松开头发,站起身,对着倒地霍法吐了口唾沫,

“Class Dismissed。”

67,不一样的天空

? 嘀嗒

嘀嗒

嘀嗒

液体的声音从管道内滴落。

那是挂在铁架子上的输液瓶。

一个月后,残破的圣芒戈医院。

霍法从无尽的梦魇中,清醒过来,阳光透过飞舞的窗帘洒在他的脸上。

他愣了片刻,光芒有些刺眼。

他抬起手掌,试图挡住阳光。

但阳光穿过他细薄白皙的手指洒在了他的脸上。

手上连着一些导管和针头。

他侧头看去。

在自己另一边,法蒂尔德拉塞斯躺在病床上。

昏迷着,紧闭双目,看不清样貌。

霍法拽掉了手上的导管,从病床上站了起来。

地面冰冷坚硬的瓷砖给了赤足的他某种真实的触感。

他缓缓向门外走去,一开始步履微微有些蹒跚,扶着墙壁。但慢慢的,他不再扶墙。

一些医院的护士看到起来的霍法,试图上前拉住他,但被他缓慢而坚定的推开。

走出医院大门。

阳光刺目,万里无云。

他在门口看到了很多等待自己的人,有米兰达,有邓布利多,斯拉格霍恩,也有自己在霍格沃茨的同学,威廉,安东尼奥,还有很多很多的其他学生。

他们表情或是期待,或是期盼,或是担忧,或是沉寂。但无一例外,他们都离自己如此遥远。

他们似乎在说什么。

声音飘渺。

霍法看了那些人一眼后,转过头,消失在了空气中,没有做任何停留,径直朝医院外走去。

伦敦的街道上,百废待兴。

一些魔法部的执行人员挥舞着魔杖,修复着因为疯狂大战而被损坏的建筑,而于此同时,又有另外一群禁止滥用魔法司的员工正在不厌其烦的对麻瓜进行着记忆的修改工作。

泰晤士河沿岸,人群熙熙攘攘的围在被炸塌一半的大本钟,还有其他一些建筑附近,随着这些废墟指指点点,心有戚戚的议论着德国对伦敦的疯狂轰炸。

“嘿,你那天看到多少架飞机从天上飞过去了?”

“一百架,还是两百架?”

“嚯,那天整个天空都像烧着了一样。”

“真是可怕我记得,那天我做了一个噩梦。”

“是么,我也做了个噩梦。”

“咦,你做了什么噩梦。”

“在梦里,我被一头龙变成了动物。”

“咦,我也做过类似的梦。”

“真的么?”

“真的。”

“哈哈哈”

路人们正说着话,突然,他们的视线被远处走来的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那个身影有着灰­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睛,模样是个少年。最奇特的是,他那一身打扮。

他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

赤着脚。

如同­精­神病院里出走的患者。

人群都用惊讶的眼光,看着这个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在街道上晃荡的年轻人。

他们窃窃私语起来:“那人是谁。”

“怎么穿这种衣服”

“好像是一个疯子”

“别管他,离他远点。”

所有人行走的方向都和霍法相反,他独自一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对身边的声音和议论置若罔闻,只走着自己脚下的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来到了一个被烧毁了一半的剧院之中。

搬开门口的木梁。

顺着散落在地的红­色­地毯,霍法走在空荡荡的剧场内,手指从积满灰尘的道具上缓缓划过。

那黑­色­的长袍,钝锈的短剑

阳光从顶棚的天窗照­射­进来,打在他的身上。从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最后,他走到观众席,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上去。他就这样看着空荡荡的舞台,想象着上面可能发生的戏剧,想象着自己失败的人生,想象着那些从未说出口的话。

一直到太阳落山,他也没有动弹。

一直到月光笼罩大地,他依旧没有动弹。

直到黎明划破黑暗,他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沉默的看着舞台,如同一尊泥塑的雕像,仿佛可以在这里坐到垂垂老矣。

这时。

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少年转过身去

清晨的阳光从他的发梢间穿过

他温柔地抬起头

眼神中充满着希冀。

但身边并没有一个人。

只有丁达尔的光斑透过顶蓬的破损照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眼神中的光芒微微黯淡了一些,想了想,他还是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舞台,转身离开。

随后,他跟随着一些冥冥中不知名的指引,走向洒满阳光的出口,穿过电缆缠绕的小巷,穿过废墟林立的城市,穿过绿芽生长的草地,穿过万物生长的树林。

最终,他来到了一片山坡之上。

山坡上,开着成片成片的白­色­玫瑰。

山坡远处,正在举行一场不知名的葬礼。

一些黑­色­的夜骐马车停在远处,一些胸口穿着白花的人从车上走下。他们亦步亦趋,容貌模糊,似乎是在哭泣。

霍法站在橡树下,看着远处山坡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如雕塑般沉寂着。

微风吹过,树叶飞舞,衣摆拂动。

自始自终,他也没有接近那片地方。

就这样看着远处。

看着他们祷告,献花,祝词。

或是做一些其他的活动。

直到远处人人群重新走上夜骐马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终于,他抿了抿嘴,忍不住的眼睛就红了。但他硬生生的止住了冲动,尽管他内心海啸般疯狂的波动,可面上却没有丝毫显露。

这一刻,他察觉到某种不可思议的荒诞,但在在这荒诞之下,他也体会到了一种真实。

那是一种质朴。

却又纯粹的情感。

这情感让他明白了生命的意义。

他应该活着,全力以赴的活着。

带着世界赋予生命的裂痕去生活,用残损的手掌抚平心灵的创痕,固执地迎向希望,拥抱当下的光明,不再寄希望于空渺的乌托邦,振奋昂扬,因为生存本身就是对世界最有力的反抗。

终于,少年揉了揉眼睛,抬起头。

毅然决然的转身向远处走去。

他赤着脚,穿着简单的衣服,穿过婆娑起舞的树影,穿越这座孤山的陡斜林地,穿越灿烂春日的繁叶簇影。

瘦削的身影在树林间拉的老长老长。

沉郁又坚定,孤独且倔强。

一点总结

? ?第三卷写完。

整本书的上半部结束了。

我从没想过写几百万字,整个故事,最多也就一百五十万字左右。

欧内斯特海明威说过。

“所有初稿都是狗屎。”

我深以为然,我毫不否认第三卷的初稿是一坨狗屎,经过两次删改之后,我还是写出了一些让自己满意的东西。

虽然它依然可以更好,但在这样有限的时间里,我认为我尽力了。

这一卷算是现有的三卷里写的最艰难的一部。

十一月初的时候,我在家很难受。

去医院一看,中度抑郁。

后来就从日更换成周更了。

有些痛苦。

有些折磨。

或许,在我完成这本作品之前,说出来都是毫无意义的。

半年写完三卷真的是太疯狂了,回头想想,自己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想不明白,甚至自己都佩服自己。

也许大数据时代,留给创作者的环境就是这样吧。不过我不想每天更新大量的文字而失去给自己充电的时间。我想更了解生活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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