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二爷的寨子里躲了几天那“打了太子”,“惹下麻烦”的康家五少,听了马家水旺的“中间人”那“解疙瘩”的指令,答应了先私下做太子昀的护堂少保,把自己从打人的风波中挣脱了出来
听了看了娘娘腔们没了踪影,就大了胆子趁坡下驴溜回到他的“小姨”居住的那里暂时猫了蛰伏起来他不甘心不乐意这在街面上混出蹭出的他的上层人物的生涯,就这么快这么着就草率地结束掉浪费掉,吃着他小姨做的味道还不算错的饭菜,睡着那看着安逸扫的干净的床铺,他寻思着怎么才能把自己的打了太子落下的过失和欠下的人情的窟窿账给弥补起来按着这镇子上的势力的划分,除了马赵闫家的,应该还有在省城做过官的李家和那“兑续”过家谱的刘家,李家办的工学学校似乎与解打架引起的疙瘩对不上号,但与当官的李家同一个姓的李老爷子家的孙子明怕是要过去递上个话,当然不能直接找明,那太掉价,要李家老三明的三叔去说递话似乎更妥当更合适一些……刘家么,怎么才能递个话搭个板子渡个桥段上船?这事是早就想做了,苦于没个机会,单那刘家兑续上了家谱的影响,怎么评估都不为过,那棵大树太大了,“兄省长弟省长兄弟省长,父军长子军长父子军长”能不大么……他就那么捋着思着虑着过几天,就是yīn历十月初一,康家五少寻思是不是到那天那时候等吃过午饭,也去那坡地的坟头上,给死了的和没死了的祖宗们上把香焚卷纸,以求其地下躺着的平安或者其地上活着早点死过去他也平安——他原就不太信河图演化出的人间的yīn阳之类的:地下的保佑不了他,地上的却要催命般地促他上坟去沟通一下yīn间的,这催促使他感到很是无奈又无可奈何以前上坟,他会领着自己的几个牌友,没走到他家的坟的地头处,就寻个能放下一块六角八个面的“八砖”的地方蹲着,玩“一翻两瞪眼”的赌局“扳码巴(儿)”并酣战,……也有不留神时辰的流失酣战到了天黑,坡地上地面上早没了上坟烧纸的人影,只剩下那出来觅食的鬼影的时候,他省事地就在就近的十字土路上,用一脚驱地划个圏,权做先人祖坟,恭恭敬敬地排开贡品,嘴里吆喝“看谁敢来混吃料豆”之类的吓呼话恐吓着孤魂野鬼的小偷小摸偷食行为,学了做法事的道士和那男身女身段的戏角,捏着yīn阳通冥假腔地清了嗓音吼喊几嗓子,以求得上来觅食的祖宗们的灵魂谅解和下次赌局中手气的转换
太子昀的传信官来了来人传令康家五少,说是已经奉老母堂天皇令,带众香徒寝宿鸠占赵家大院;赵家大院已钦定下了是老母堂香会的武训大本营,要少保五爷前去随驾太子昀的xìng子康五少爷最懂,就是在混世场上那战得过的记得,战不过的不记得,唯独仰视高看了这五爷康家,战耍不过了还记得,也算是“驴”败“驴”战
来人前脚刚走,康家五爷立马后脚去了马家,将这一消息告知马家水旺及族人,要马家早想对策,以备应骤变下来时的各项应变应急准备
事情原来是这样:抽足了大烟,瘸着个左腿的六十五岁的老祖圣母堂堂主阎仙祖,美美的睡足了早晨的回龙觉,“大醒”后jīng神头十足,一边洗脸描眉,一边对值事伺候着的殿前元帅榻前解梦,说这几rì总是做着同样的一个梦,梦中的圣母娘娘已派其天上的殿前大元帅下凡通告下了他,起事后的鸿运也示下了多次兆头……下一步会堂的民间行动是,趁着看护赵家祖坟宋陵的投靠了蒋家的赵家人跑了,路过的“陕蛮子灰老鼠”溜了没了,坐地“猫”靠了蒋家半途不得意的马家人吓得没个敢再出头露面的,李家的官僚也撩逃着,……镇子上是群龙无首,人间一片灾难,眼前的天昏地陷恰恰是天赐的良机眼下逃荒要饭过来寻食和相投的,一群群一簇簇的,人是越来越多;入了会拜过祖却未经考教未经训导的未开化的,也都缺个安身就寝睡觉进食的地方了,——此时现在征了用了赵家大院做坛舍做武训处,正是顺了应了“天”意,平了“民”心;再显再现明朝朱家汉家那辉煌灿烂的时刻就要到了
民国的口号“驱逐鞑虏”,香堂会里的他们是赞同的,那就是赶走清家“夷族”并由汉家汉人“正统”天下,至于后来的“扶助农工”他们也“理解”为“取之于民”并变其“用之于民”成为了为“我”所用和用之于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也进一步演变为“人不为‘我’天诛地灭”堂会里的消息的传递的速度是惊人的迅速捷快的,用骡马等民间最快的代步工具进行着,因为那是香堂会“传播天家意图”所必需的,就像是天上打个雷,民间几乎都能同时听到一样,就是要个“快”和突然xìng,讲究的是消息的“同步效应”大的吓人的共振效应他们就是这么快而大的传播着“天”的“消息”……来“治人”并以求得“愚民”的“治于人”的目的十多匹骡马在四下奔走着散播着比瘟疫的传速传得还快的人言瘟疫……
同时,坛下的四门,四大天王们也纷纷附议,说早晨西方红霞披天,着实是有此兆头既有天意示瑞,又有坛主传的天家之意,那就趁热打铁地先干一票这种速定下的行动“方案”,下属只有“附议”,就是同意并表明怎么干,没有不同意一说,也没有“怎么干效果会更好”的商量的选择
大天王入坛最早,管辖有二百余人的近代小型造纸厂,因纸张先供会里需用,也叫贡纸厂,平rì里供给坛内香火烧纸火药之类的;二天王管辖由坛资开办的多家米面粮油店榨油坊磨面房,供坛内坛需耗的粮草;因卖给这镇上人的多,自家会里用的少,多与少比例的关系,也不敢叫贡米贡油的,大约是怕叫了“贡”字,会影响到了内部人享受时得到的“瑞”气二天王也对此凡单是粮和油的粗俗称法颇有意见,唯恐为此粗俗的称法失了坛会的宠荣;三天王管辖坛内天地人三才的选拔,文训武练,在市面上经纪牲畜买卖,澡堂,骡马旅店等联络四方会友,倒是活的有滋有味,对人间万物繁育后代的行为与规则颇有研究,著有采yīn采阳学说并深入研究至双采多采及不同物种之间的……以供天家赏识鉴用;最有实力人气的当属四天王,管辖入坛拜祖后的考训之事,下有两个铁匠铺,一个炼铁铸铁小厂,三个文房四宝木板门面大店铺,店后有制笔坊,制墨坊,纸烟店等,金木水火土中按相生相克的循动环节中“金”的环节最要紧,并敬火鄙木,其族人颇多参与经营,虽说族人多数不在不参与坛会的神秘活动,却也把不知情者吓得不轻毕竟那时“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若惹了姓阎的一个人,怎晓得脑后面抡上来的闷砖,是姓阎的族砖,还是姓阎的会砖?还是族会砖?即便你脑后长了八只后眼,也无济于事,所以说实力势力人气难用斗量秤称,难称难量的所以就大
眼下宜挂帅的人事,当然由四天王挑头最为合适,非其莫属四天王也不虚让,唯恐失了这将来论功行赏,逐排座次的建功立业的先机,也为太子能得到这历练的机会,占下“天”脉“地”脉和“人”脉,当即点了门下的太子昀为先锋,其他几个匪嫡亲的“贝勒”子,各分领了中军里的小队,做为策应这种“太子”不是皇上的接班人的“法定太子”,因为宋朝赵家的皇位不是由父传子的,所以太子还要聚高聚大聚多了“天地人”脉,并在将来的哪个天王有幸坐了皇位,太子便要“过继”了去像“康熙隔着雍正去训考弘历”一样,为得是江山的长久二字这样也就有了“太子的实际年龄比天王(将来的皇上)还要大几岁”的笑话在后世中传泻出并笑话着;自喻为“天家”的也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在反讥笑冷笑着
太子昀带众考训生,以火咒吞火鹿魔鳞角利刺开路,烟熏火燎地咒符贴叩鹿头钻顶,顶弄开赵家大门,攻了进去重徒们蜂拥蚁走,占了赵家,并在赵家大门口外,支起熬粥大锅明曰放“天”赈救民,收容愿来远来外客凡是愿入香堂为徒的,就是堂里的人,四海之内,徒辈们皆为兄弟;就可享有一天两顿热粥喝的凡人的吃喝供奉,晚上少不了会有住的睡的地方,那地方虽称不上“下榻龙床”,却胜过那镇内普通人家的透风漏雨的屋檐下,野外天房地床的麦草窝儿但,拜祖入坛后,胆敢叛坛叛门叛堂叛旗者,第一判割双耳穿个牛鼻子撬游街,后赏“全渡”,第二判大卸八块,第三活埋第一条中人们只看懂了割耳穿鼻,忽略了全渡二字,颇吸引人又耐人寻味,……说透说白了就是一个字,——死,但死法有别
有点吃喝的人认为并笑话,大概快要饿死之人,觉得单是耳朵活着人却死了,那剩下的耳朵也是摆设,不如先入了坛,混个小肚圆,死时做个半饱鬼,比饿死鬼强比啥都强眼下先顾快饿死的肚子不死,再说上顾上那多余的耳朵也有围观着笑话领粥的人,“耳朵太短了,长了就能塞进嘴里吃上肉了”
“管热粥吃,又有住的地方”消息传开,饥民蜂拥而至到了初三这天,拜祖后的待训徒,已有三四百人了赵家大院内,太子昀手下的武训师爷,扎腿撩袍,正上窜下跳地在教徒儿们吞烟吐云,挺枪抱刀,看哨旗摆听鹿嗷音,左右上下,排兵列阵要统一的徒服是来不及了,但十八般冷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楣鏖冒艄樟餍谴傅龋是坛内平rì里就搜炼备下纉足的待训生们,以刀,枪,叉棍为主,各选了自个最趁手的什物拿了,红眉毛眉心绿点点画之后,算是奈何桥上过了半渡又分了刀阵枪阵叉阵棍阵四大阵营队伍,分别有总武训师爷手下的刀爷枪爷叉爷棍爷各领一阵人马训练……只等战死后的躯内魂魄经复杂途径被西天的圣母收了,上了圣母管的封神榜后的全渡了因为姜子牙出道太晚,所以自古英雄出少年的“天家”就烦他不承认他,把个封神榜的管辖权也就自家做主收了,随自个的意归了圣母管着
临阵磨铁枪,不快也晃光太子昀满心满志踌躇徘徊地巡看着院里的训练队伍,乌合之众们似乎慢慢变成了踏得胜鼓而归的铁甲勇士们……他踌躇满志地渡八字步遐想着:跨骑马上,银枪闪亮,锣声鹿鸣,万民空巷,人头缵动,闭气目瞪,掖壶箪食,跪地叩迎,妻妾满庭,肉肉满床,溪戏玉棘千世流芳,等等等等,——“钱”途似锦,灿辉烂煌艾……他更要给刚刚归顺自家的康家五少霹雳般地一个天大惊喜,要惊得他服服帖帖地,以后言行无条件地绝对顺从
初四这天,是马家族长与四大天王们约定下的一战定高下的rì子
马家对赵家大院的垂涎,早已是司马昭之心之意,镇子上前几辈子的人,也众人皆知马家靠的是族人多,用的是蚕食蚁嚼的法子今天修寨墙,明天修河堤,后天大后天派摊各种名堂的份子钱;镇子内值更的,镇子外求雨的,搭台子唱庙会的,等等等等,包括谁家的母猫下了一头盘子的事都编报了,没完没了地;赵家全出大头,虚报个总数,实为赵家全包;派钱的事一件件,让赵家出钱出钱,除了出钱还是出钱用赵家的捐助,养马家的人到这一辈儿上,瓜熟蒂落,眼看赵家家道败落已成定局,连那给康家五爷算过命的瞎眼柳,都瞎得看的出,这赵府的赵,得改成马府的马字,那是早晚的事了
阎家老祖圣母堂这么多年,苦苦蛰伏,一鸣惊人这么靠饥民一占赵家,对马家来说,那真是半途中杀出个劫道的程咬金,石河道里正饮马,上游却Сhā上个驴嘴,脏了清溪截了水道,马家当然不干
马家族长开祠堂,祠堂里宴请了众外族族长,并拿出赵家人从镇里出走前,以赵家大院为限期抵押,取得的七千光绪银元当票为证现已变为死当的赵家大院,理当归属马家管理下的财产
如今是镇上没了评理的地方;马家躬邀阎家几经协商,连平分赵家的下策都用上了,未果老母堂是鳖啃牛筋又死不退让,只好同邀十一家族长做证观战,主持公道
两边像蛮牛顶角示硬,几乎同rì同时下了对战书表
“马家与圣祖老母堂,在镇子南面的南坡地,赵家皇陵以北,东西两道河子中间,赵家的荒地上,光明正大地摆阵对战,论出高下,以定赵家大院归属”了
消息传出,各族族长开了自家祠堂,选了自家族人跟随护佑;没祠堂的也不甘落伍,串联族人前去观战其实各个族长心里清楚,按时下的房屋地亩价钱,七千光洋是远远买不下赵家的大院的,赵家也在各个族人有钱人之中盘借串借了远不止七千硬货的“窟窿”账只是自家独占不了赵家,又不便领头索要,就是想看看马家怎么个占法,马家的小蛇肚子怎么被赵家的大象撑破了肚皮罢了,加上看看认识一回香堂会的神秘面纱下的真相又是应邀下的顺水推舟,趁风扬帆,怎么好意思推辞不去呀?推辞掉的风险也还是有的,去了最好
那年月,习惯看热闹的,初四这天,早早聚在皇陵祭坛下面,占了有利的观战的地形,以求一饱眼蛤里多数人,对老祖圣母堂那神神密密的东西,很感兴趣平rì也只是听人说嘴,在历次抗土匪悲子中小露过脸面,属云龙露鳞,豹窥了一斑,从不落地露全这次公开与马家针尖对麦芒地抗衡顶硬,也许是一次公开与镇子上的人们见面的“全课(祼)”机会,谁不想看看天上的仙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谁不想看看这老母堂天家,到底有啥实力能耐?仙家天家落地,是脚先着地,还是肚子先着地?也有祈盼着脸先着地的,……还没等开战,镇内人镇外人,就有上万的观者在四方串联者的煽情鼓动下,早早来到场地处,眼巴巴地翘首以待望眼yù穿……
勇是最爱看热闹的,自然不愿错过了这大好时机,枉费了自己的壮年时光他偷偷掖了老头子的宝贝怀表,就在那儿傻等着
辰时七点,双方准备;巳时九点开战,比试共开文场武场两场
东河沟里聚了马家,西河沟里集了老祖圣母堂,两家天亮就把准备上场的人员带到梁陵两边的流淌着小水的沟里,只等四面牛皮大鼓敲响,就带出各自队伍上去露面,厮杀;四面净街开道的铜锣齐响,就各自收兵;不听令者自愿认输,由几万只眼作证,后果自负
观战台就设在赵家皇陵那千年的老坟堆前的祭坛上十一把太师椅子摆开,后面四架双面大鼓,四面大铜锣交错摆开坛下拴了六匹青马披红鞍Сhā青绿差旗,供通报人向两边沟里两家人马聚集处传信骑用
两沟上面原是赵家麦地,已经半荒芜,只剩下干枯的野蒿一簇一簇地在东北面吹来的风中摇曳着,开了犁的地方没见麦苗,有人说是谁家赢,就种下大烟籽,现也荒着远处有几处坟地,是普通人家的坟地,多种柳树为记,树下玉米秸秆杂草乱掩着四周一片萧飒与半萧飒人们也都知道,这大片麦田将在双方文武战后,定下归属
勇看看怀表,已快九点了他正后悔自己出门时脑子一热,只顾避看自家老爷子的盘问,穿的少了薄了,想找了坛后背风向阳的地方暖和看着身边的老根族长们,踏阶而上,他也想钻个孔子上去,以图站的高看得远,被人粗暴地推挤了下来,跌了个仰八叉他从容地爬起来,不急不恼不奥不悔,全当挤着扛着看砍头看大戏时被人挤了踩了钻进坛台下的人堆里人流里,这才拍拍ρi股上的灰土,听他人解释:“你也想上去?——瞎眼没看到那些分祠堂的小族长还都戳站在坛台下面?”他定眼望去,确实有些个熟脸的这几十年间,凡是有在外做了官,富迁离了原村落的,便就新选地新起桩盖了新祠堂,以示发济显,彪炳祖宗荫护之大德,勇便还嘴犟道:“其实到了这年月,还是得老根祖宗说得上个算!”
坛上已来了七八位族长,坛台后七顶蓝布纬两人抬女轿“不要脸的族长们怎么不坐四人抬的大轿?”坛下有人议论“大概是怕花银子花钱吧”“不是怕花钱,原就没几个大子儿,吃个八股chūn酒都带的是五十,二百文的”……人多嘴杂,说啥的都有,连那谁又干了“公公背儿媳过河”的出力不捞好儿的事也吆喝着说了,与孙子争nǎi“你不吃我可吃了”的也敢吆喝着说众人一片哗声取乐无奈人多嘴杂,法不治众,家法棍杖早就输让与了快枪,没轿子的算是来应了卯,告了得罪溜之乎,剩下的七人便也不敢等了
不等了四架牛皮大鼓,各有两人持红头软槌围了鼓对面站稳,敲起,按了过大年时敲的迎兽镇魔鼓点敲了起来:
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
随着鼓声响起,西面坡面处先涌露出二十余面五颜六sè的大氅旗,上写金木水火土,东南西北中,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面门旗夹在其中,也有八仙过杭的和十二属相龙兽图案的等等双方沟底指挥系统人员都把出场比试的人马员丁向坡面上的平地面处催着赶着老母堂这边二十几面大氅旗一字排开,过长的旗面在渐起的风中猎猎噗响,旗子前有五个人马方阵一律光着膀子,腰间红带紧扎,头戴青绿头巾被黑箍卡扣头额;分有单柳叶刀,红缨枪,搅海叉,齐眉棍,和杂阵(各种兵器都有;每个方阵有仈jiǔ十人涅;阵前有一光膀子穿黑面红里子绸质落地大氅披肩的汉子带领,每阵领头的怀中拥抱有一面三角令旗,橘黄牙边,白底面有一黑圆圈,圈内红绣一“令”字五阵领头前,太子昀骑一匹青灰sè短耳大马,为好看马尾巴上系了假发束末尾绾了碗口大的青花加长,看上去像一匹五条腿中瘸了最后一腿的骡子——听说是老rì的杂货后代,被几年前一胆大之徒,撬去勾引了二鬼子的sāo马留下的穿了一身标准戏装行头,绒球银冠银带红裤黑靴武将武生打扮,他兴奋地得意地在马上舞弄着丈八水银点钢枪——是张飞的丈八蛇矛去掉曲蛇头部换上了豹子头林冲的枪头,这叫“古为今用”好能在平rì里演耍“关公战秦琼”之类的武术武功套路身后Сhā一幡将棕sè太子旗,上有个大大的“阎”字观阵人群不断地向老母堂这边唱好喝彩,吹过来一阵阵口哨与鹿鸣的嗷声
马家这边没旗,有一横幅,白底黑字用狂草写成“还我祖田”四字,“刚劲有力,放荡不羁”——坛上有人评说的三百多青壮年一律黑衣黑裤,显得彪悍干练,多数人紧身束腰,腰里也缠束了红布腰带子,头用红底白带子系扎额上,上写一“仇”字,手里多是棍棒,少数几个领头打阵的,手持一单刃断头刀或柳叶单刀,懒懒散散地怀抱木棍或拄着腊木棍子在那胡乱闲散地戳着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