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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三通鼓响完毕,文斗开始坛下两匹通报马向两边分开跑去,骑马之人一边驱马奔跑口里喊着“报——”字,要两边的争家各出文凭文论依据证件两边也随着报马的到来,从阵里各有两人走出来,两人四手手里共举一张纸证,向四周观阵围圈的人群人们展示着,炫耀着,向观战台缓步走来马家的七千银元的纸张鞋只有毛巾大鞋显得小气;老母堂纸张大,足半个八仙桌面大鞋显得大度

两边人马开始中间移动着马家人马阵子三三两两地趋走着,像是谁也不想冲前抢攻打头阵,加上棍­棒­的单一而显的­干­戈寥落,零零稀匣老母堂这边整整齐齐,刀枪叉棍,此举彼落,在长短哨子声里与哨子落下后又起的鹿鸣嗷声里齐头并进,威威武武走到赛场中间,相距三四丈远都退下来两家却都不面向裁判们视礼,不成体统马家人指着对面的红眉毛吆喝嘲笑;老母堂这边被吆喝嘲笑,我形我素,岿然不动对阵双方也有熟脸认识的,对目呲牙笑笑,算是打个招呼只苦了些老母堂人马,一脸木然地纹丝不动地站在凉风里,光着膀子抗着寒,只是小声骂着上阵前的粥饭还是那么稀拉拉地抗不住冻寒,体内的热气早被寒风耗­干­

太子昀没上前按香会规定,他该与他的号幡和二十多面旗在沟边压阵,有人早有异议,问着这是为啥?武训师爷刀辈砍过问者好事者,回答这叫:大将露了面,定了大局面,后面生死战,概与将无关半渡你请愿,护好魂魄­干­,魂魄落地处,大将来渡全就是说太子是收魂魄的,等收敛了所有死者的魂魄,法力大增,才能轮得着上去上阵厮杀大战沟下的河溪边有十几人在围着天才地才人才三才成圆圈,求仙扶乩地默默助太子收魂魄成功,在那儿助战……

裁判坛子上,几个族长中的一个,已经借肚子疼,想拉犀被族人搀扶着溜掉了,剩下的小辫子头与披肩长发头,头碰头挤在一起,喋喋不休地叽叽喳喳地吵着,一会儿又低声地商量着怎么办?——马家送上的是死当票子,外加一张故意展出又收起的**师长委任状子;老母堂送上的是箴言天书,密密麻麻地扶乩留下的蝌蚪状群蛇交配状天文符号,谁也看不懂,或者说是谁都看懂了谁也不敢乱下断语谁也得罪不起谁也不想先吭声,这头场里的文斗输赢,怎么判?只好大眼瞪着小眼看着……

坛台下面来看热闹的,翘首盼望,望眼yù穿,死眼地望盼着,都在看这第一场文斗下来,孰是赢家,谁公?谁母?谁硬?谁软?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四面锣齐声响过,六个人议定站起,一齐扯着高低不齐的公­鸡­腔,深呼一口气,沉下丹田,拉长声音高声吐气喊道:“平——!”因没事先演练,有个声音拉得老长老长的,看只剩下他的声音,便马上也停将下来,把余气便成了咳嗽声并大声地吐了口浓痰,并抹抹嘴角处拉下的黄液

台下先是小静一会儿,立即就起一片嚷嚷有胆大的带头喊道:“不公——”,勇也跟着喊“不公!”“不公!”声立即响成一片

“不公不公”声响起一片不一会儿,台下的不公声连成一大片,变成一阵又一阵的狂吼声“不,公!不,公!”勇四下看看,认出领喊的,多是没资格上坛的小族族长,助喊的多是围了小族长们的自族人员

站在这廖天野地里苦等了老半天的人们,慷慨万千,万千慷慨,万千慷慨汇作一言:等的是公母,是雌雄,不是平,谁稀罕平?他们平rì想要和平的平,这时却不想要平,平局的平谁稀罕不要平的,也急急等待的是下面将要开始的流血,血腥的场面……

四面围观者向场内人不断地吼喊“不公……不公!”

场内两派也觉得不公,都抱拳向四周致谢,纷纷以为,那吼声喊声,原该是倾着向着自家的威武脸面助威喊来的,是自己该赢得的,所以也应得到回报,应抱拳致谢

嚷嚷声吼声还没停顿,第二场武斗的鼓声便敲响了

两边阵营各出一将,站在两阵zhōng yā马家出阵大将,身材均匀显得机敏­干­练,右手手持柳叶单刀,手中刀头向下,两手抱拳,左脚站稳,右脚尖虚点地面伸前摆了个请,身子转了个大半圈周围一片“好”声;老母堂这边一将,扔了氅子披肩,露出略高身个,光了膀子显了腱­肉­块头,右手持一捆着火冒青烟的文香捆子,左手掂一张黄sè咒符,口中不停地念道着金刚附身刀枪不入咒语,点了符仰脸吞放大嘴中,把香团向四下拜拜,扔了香捆,提起一柄二十余斤重的乌黑木把子黄铜包了刃尾部青龙偃月关公大刀,上前迎战周围又是一片叫好声嗷叫鹿鸣声

两人都是先探伸脚尖后脚垫一小步,脚踏莲花碎步,游走太极步形渡着,四只恶眼睁圆眯起相互望着,改走走八卦形外大圈内小圈地盘旋着试探着靠近,像是都在瞅瞧对方的破绽……

人们拼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看谁先出手快,打赢第一回合……有个二道毛货高叫了声打,看看没人应声,便又小声喊了声打,便又不敢扰了众人的看兴,便随了人群慢慢趋近看着……僵持足有一顿饭工夫,两人分分合合,近近远远光膀子的壮汉赚足了众人喝彩,猛吼一声,双脚蹬地跃起,以刀劈华山之威泰山压顶之势向眼前的马家黑衣人抡圆了划出银亮的弧寒劈了过去……

这马家人聚集的河沟里,聚齐了二十七匹战马,二十七把马刀,二十七杆快枪,二十七个骑兵,各自骑在马上,喝了碗冒着热气的米酒,骑马向南顺河沟行了一段,跃上东西横穿两河的低洼路段,借高崖的掩护,向西面的河沟摸去到了西河沟向北散开成月牙儿状进攻队形,小跑急走一段,右手抽出了马刀,左手端了上了膛的快枪,悄悄地以那二十余面大旗下面十几个眼巴巴向东面坡顶望着人为的标,包了过去马家水旺领队,要演一场好戏,他想活捉老母堂的天地人三才指挥中枢机关人员,逼其就范;再从后面用两挺rì造歪把子封死坡面上的上阵人的退路,用马家水旺的话说,这叫擒贼先擒王……

一支两千余人的队伍,沿着青河上游的一个分支依河,绕过了嵩山西伸的余脉,向镇子方向开来……先头部队有两个连的人马,距先头部队半里的前面,派出了四人斥候,三个并肩搜索前进,一人在三个与先头部队的中间补漏……

最先看到这支先头队伍的,是胡家寨子的人们和归属三天王门下的联络官马六子马六是奉命再调促这一带的坛内香客人马,前去文武场助阵的以晚到的香客们的出现,显示自家的势力后续部队的远远不断给不明事理的人们一“远远不断”的惊颤看到三个斥候后,他将自己和骑的骡子藏在一废砖窑场里,从废的土砖坯子磊的墙后向外望着:队伍并没停下来的意思,穿村而过,后面又是四人一排的行军队伍,自己的位置上看去,一眼望不到边,他顾不上再做通知助阵人马事了,骑了骡子飞快地向镇子奔去报信而去……从服饰装备上能明显看出,是正规的**

三个斥候,爬上几处高崖上,站的高看的远,很快地从望远镜里发现,东北方向一块梁脊空地上,黑压压一大片,人头涌动,并隐隐听到有沉闷的鼓声一个迅速飞身回报三人后面的一个:“目标东北,距离十二里,有人一万五,疑是村民械斗……”这听者站下,手拿步话机向后传话,……马上骑一佩戴**中校军衔的,立即命令yù停地队伍,“不能停下,跑步前进,目标东北……中午进镇开饭”

这支队伍迎风跑到距厮杀场约两三里远,听锣响,加快了脚步前面带起的尘土,把后面的跟随跑动的人流掩埋在一条腾起的土龙里土龙分为两部,两百余人向北进镇子慢慢走去,余下的两千人仍是拼命跑着,分开,占领制高点,向人群外围散开,形成了大的钳状包围圈围了过去;四人排变两人排,双人排变单人纵队跑着,伸开包围人群的双钳,合夹的内环,正好与马家二十七骑的半月弧形阵,内外相衬

太子昀骑马从东坡面下来,长长的人与马的影子,从东南拉向西北,看上去很是威武滑稽他想向压阵脚指挥的二三天王,还有自己的天父四天王,汇报一番上面的战况,再请示下一步自己该咋办,抬头一看,二十多骑兵挥刀袭来,便吓的惊呆在那儿;再看远处两条大钳子的两臂状的黑点,手中的丈八亮银水磨点钢枪也慢慢地掉落下来,斜Сhā在地面上悠颤着……二十几名月牙形冲锋黑衣骑兵的外面,两人一排并肩跑的士兵,已经变为单人纵队,继续伸着钳子双臂,向人群散着大的包围圈子合夹过来……

以刀劈华山之势劈向马家第一阵的光膀子武师爷,没能劈翻就地走左侧一滚闪开的黑衣人,反被对方扫过来的单刃柳叶刀攻破下路,刀尖扫伤了两个脚面轻的右脚只是皮伤,重的左脚已是鲜血淋淋他丢了因用力过猛折断了头的青龙偃月关公大刀的刀把,双手抱着左脚,正杀猪般地嗥叫:“王母啊——!显灵啊——!哎呀——显灵啊——!”他一面嚎喊,一边顾不得脸面,飞快地抓把黄sè­干­的浮土向脚面伤口处捂散上,新捂散上的黄土,立刻被血yín浸湿透——他太相信自己能金刚护体刀枪不入了,也太相信身边这把大刀,这不知在殿堂里的十八般兵器的支架上摆了多少辈子的镇堂宝刀

五阵人马,面面相觑,因不相信手中武器质量,阵脚开始变得大乱起来

马家几个人,扶着自家的第一个打阵出战人撤回着,那人一瘸一拐地撤回自家的阵后去了瘸人伤的不重,ρi股上被折断的大刀头从地面上弹跳起来后击中,也算是挨了一刀,被薄棉裤隔了挡着救了ρi股;腿上膝盖处是自己站起来看对方败下阵子的光膀子时,被围近的观战众人中的哪个观战的二道毛子,来不及靠近了偷打太平拳,却远远地以砖代拳扔出了太平砖;扔来的半块青砖的尖棱处正击中膝盖,隐隐发出阵阵疼痛,着实害得他不浅,人走起来,一瘸一拐的,他还在向人群中寻望着,看看是谁扔的看了几回几遍,觉得那几个熟人脸都幸灾乐祸的都像……

两边的棍子,这时大有用武之地,叉子因疑其质量,又怕真伤了对手而惨遭现报,被褪掉金属部当棍­棒­抡着用,双方人马混在一起,混战起来有空手比划拳脚的,有抱在一起摔跤的,有只用棍­棒­交叉像戏台上武生伸枪较劲儿状的,也有专门趁人脑后没长后眼打闷棍的,直打得双方哭爹喊娘的,尘土扬起,哭声喊声一片,狼藉一片老母堂人多,慢慢站了优势几个人用刀枪围住一两个,并不急着下死手,一刀毙命一人趁被围者不注意,打闷棍子,一棍子就翻马家这边人也狠,对这些个几rì前,还是自家门口乞讨要饭的光膀子瘦猴们,先下兵器,后按倒在地,猛踢着没­肉­的山羊ρi股,再拧住大腿根儿部软­肉­;看倒地人老叔老爷老祖宗地故意夸张夸大了哭喊声进行求饶丐式叫喊,就善心大发,全都改踢为拧掐,看着那倒地人的嚎丧样式的夸张过度的叫唤,脸上直直地呲牙咧嘴地乐着,也狠心地继续拧着掐着,全不顾被打翻了的同路人……

发现四周有队伍围上,六位裁判乱叫一通“敲锣,快,快敲锣!”

锣声刚落,看台下的康家五爷扯着洪亮的嗓音大喊道:

“普天之下,皆属王土……平——!”

他随着被驱赶押送的人群向镇子走去到寨子门口,几个**当官的,在那里站着逐个甄别着好人坏人凡是上阵的赏十军棍,放掉;领阵的扣押一边;观阵的赏一军棍;半路跑掉的就先算了;属镇外观阵的需家人来领,交罚金十枚铜板,不要法币,交钱后方能放人

康家五爷,正想着怎么才能蒙混过关,薄体面他不怕樊,实在是丢不起这沦为下人平民人群一族的沦落人的脸面,满世界临时找熟人但那一双锥子般地眼神,直刺的他六神出窍,七魂升天:赵家大院那长的端正,却有两颗翘出­唇­外的虎牙小姐,正与一军官说着话,一双锥子般的眼神直刺盯着他,从心窝直穿背后……他被关了起来,心里仍想着那两颗难看的令人难过的虎牙

“落到我手里,非拔了那翘着丑牙不可!——先拔一颗……剩下一颗,以后再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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