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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银元是好,绝不能收!没见过这样的,——吃几顿粗饭就赏谢块银元的,这也太大方了点那可是三分沙地,一分水浇地的价钱;这银元见过,不稀罕不就是块银圆么,……你有几块?——穷摆阔但那娘娘腔没给她留下拒绝的时间和机会就起身走了

然也看见过块银元,在帮洗的衣服中的在衣兜里缝上的那几个人没钱

娘娘腔买了几馏糖给了然,谢她洗的衣服,也算守了信用不食言但卖糖的不收钱,娘娘腔央告女主人,能换开零铜板的话,记住一定要还上糖钱;自己的零钱不够了,那糖可能是给的多……然给了兰子块铜板,兰子燕子似的飞还去了女主人看出然支持着明,这是通过明的关系向着娘娘腔,吃着自己出钱买的洋糖后来明才知道,那块银元是试探然的一家人对明与这些外来人来往的态度的,……是四伯的主意

一切在忙乱准备着,围着前院人出发准备着,为下一步的行为准备着

女主人一件一件地吩咐着事儿,自己也不得不亲自做点儿拜过堂的女儿是不能在娘家有啥事的,娘家可担当不起,她不愿然再呆在娘家,可说出是不是要带然一起回的话,连自己也觉得欠思量,不太现实,因为成亲的第二天女方的娘家人们要到男方家里去“瞧闺女”,连她也都还没任何准备……

然洗完衣服,在菜地里与父亲一起­干­了一阵子杂活,临回到家里来时把罢了穰的也晒半­干­的穰子用扁担单头挑了一捆,捎回来用来烧锅做饭用这种烧掉惨梗败叶不是纯为了省下烧锅的煤钱,种菜种瓜的拿远了烧掉残梗残叶保证能重茬口种菜的门道父亲是个种瓜种菜的好手,边拾掇地边与人攀谈着种菜经,啥子清明前后种瓜种豆啥的这几天镇子里不安生,也没敢再去卖菜,家里的零花可都是卖瓜卖菜换回来的

家里到了这一辈儿,花钱的事一件件地出,近百亩好地快卖完了,剩下十几亩沙地种粮,两亩坟地种菜,也是将就能糊口,家里房子虽阔,地却少了许多,在方圆攀看一下,只能算是个不愁温饱殷实的人家罢了

儿女们不管农忙与闲,必定要参加田里农活的

然就记得从小就到自家地里­干­活,为能­干­活连缠脚的大事父亲都不坚持了从富裕一点点败落到温饱人家的闺女,是不能也不敢讲究缠脚的;缠脚也不是谁想缠就能随便缠着玩的,……然当然高兴落了双zì yóu的大脚,落的一身舒服,也乐意帮着爹­干­活顺手把卖不上价的菜带回家,供一家人吃,最高兴是下地的菜多的时候,一路送人,……人总是愿意受夸

……到家门口空场地时,门口场地边围了几个端着午饭饭碗吃的人,在看那墙上的告示,看到然便央求到,“上面写的啥?念念,念念……”

苏维傍zhèng fǔ公告

……

出啥事了?

然几步回到家中,中学生穿着自己哥哥的宽大的秋夹袄,与前院住的五六个人一起用纸在青石垵子,四方体石柱子上写着布告这洗刷过的猴子也不算太难看,有点人模猴样了,……方正的被包都打好了,放在院中堆着像是正准备出门不一样的是,有两杆肩上背的长枪,在屋门外的墙上靠着那白脸娘娘腔的,还斜挎把盒子炮;都一个个打扮的新郎官似的,很jīng神,……穿了还没­干­透的衣服,看上去jīng神多了“早洗了换了穿上,娘也不会不待见那腌叛了”;这是要走了?

这些人不猫着藏着了?然记着去那阁楼顶边的晒台上,去收那用竹竿顶晒着的,明那已洗净的衣服在地里爹也同意给明捎块新布,不让做夹袄,直接做个薄的棉裤,该冷的天了,学生服上衣先套穿在哥的宽上衣里面……

然认得那枪,是四伯先前告诉的,早年时过队伍见过的,……知道名字,可又把名字还给四伯了这是怎么了?这明像小狗,怎么这么快就与那些人厮混熟了?

然不明白地烦恼,掺合进一个个娘分派下的吩咐里在她看来,这个人,——只是个与自己拜过堂的中学生,有点像爹的怕事秉xìng,是个怕事的主,能怕到连头上滴滴儿雨滴,都怕砸破脑壳子的人怕事的中学生,怎么就一下子与这帮人,这帮村里人和村保长都明显不太欢迎人就熟了?

其实她也是很误解冤枉了明没睡多久的明不习惯这么好的被褥,吃撑了就睡,一会功夫就醒了身上温温地像是发着低烧,却觉得身子有了劲儿,……洗涮完,他拿了桌子上的衣服,……虽不算合身,还是穿了穿了衣服像是找到了尊严,他到前院找了厕所上,……那几个笨手缩脚的在描张布告,互相之间贬低着,攀比着谁的字写的更好

看到字就来了劲儿的明,像是找回了些饿丢了的魂和魄一样,就也凑过去接了杆羊毫的写了一张,——自我感觉还行他只是想躲开点中院里的热情:这热情在中院的人看来很是正常,对他来说算的上一种奢侈,一种自己喜欢却有点一下子消化不了的幸福的奢侈他不太适应,觉得不如与前院的人呆在一起更舒服些手里握着杆笔,他能找回一些自己小天地里的无拘无束和犟的感觉他只想把自己呆在一自己认为zì yóu点的处境里,——外来人的处境里罢了

几个人夸着字,乐意地把这不是自己强项的活儿让了,给明­干­去

对这几人客气印象明说不上啥,既然是外来人,又是住岳父家里,自然是不会有啥不放心的;既来之则安之,几个人的把自己当这东家的半个儿子,也没啥错的,不知者不为过么倒是这几个人的不时把自己与然拉扯上,增加了自己对然的一些初步的了解,对然的看法由抽象变具体了一些:胆大,敢拿辣椒辣人家!识字的女孩儿明没见过,他想大概就该是这样的;像娘一样的二婶做的媒应该坏不到哪儿……

对这几个人的枪明倒是挺好奇,也就是好奇罢了有空能拿自己的中学知识与人家交换这方面的知识,那是占了不少便宜的,虽说拿了毕业证,自己总觉得只算上了半拉子学几个人对枪看护的很珠贵,兰子跑来不让她摸枪,对明去摸枪却不怎么阻止,只是先要过去查查,看堂里有子弹没,或者“咔嚓”退了子弹检查后直接再递过来

……

村里空场地上,有辆套好的单辕胶皮轮子马车,用的是然家后院栓着的大骡子,有人讨好似地问车上人:“要走哩?——去哪呀?”

“走——不远,就去镇子上”

然也在人堆儿里送,趁人少了时问中学生:“啥是苏维埃?”中学生打不上来,挠挠头,……然得意的笑笑,伸手蹭蹭那装了块银元的口袋,意思是说注意收好,别粗心再让掉出来丢了

哈着腰点着头相送的一簇人们,……等马车走出东寨门看不见了,连忙又对身边的人放大声音以表清白地说:“你想住哪儿就住那,管咱屁事?”完了,又惶惶地连忙四下望望,看看周围的人的脸的反应

小姑娘,和不愿错过这相送的场面这不太热闹的送行场面的七八个孩子,站在寨门顶上,看马车从下面穿过,稚­嫩­的声音齐齐吆喝着喊:

“摘,摘,摘牡丹,摘牡丹就上南山南山长有红牡丹,三朵两朵摘一蓝”

“摘,摘,摘牡丹,摘牡丹就别偷懒南山有朵银牡丹,三针两针扎你眼”

“……”

明显是兰子几个编派姐姐然,瞎诌胡编的歌词……

领喊的兰子那声音依然还是那么难听……

南边寨门里也有两匹马出了寨门,远远地绕路走着,马上有两把野邵子,是稍子用绳子简单捆了能顶竹扫帚的那种两人远远地绕着,把马车始终保持在远处的视线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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