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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

他记得想“离开”西乡老岳他们的想法在脑子里出现的rì子,那是那年立冬那天过后的第七天还是第八天,反正是立冬后还没过几天的时间他在后来想着“离开”的原因,很多又在外人看起来应该是很简单:人得吃饭人得有饭吃才能活下去,人要活着做人,那就得先有口吃的“吃风喝沫,靠喝西北风活不下去”表嫂颠着个大肚子,行动不便,她已经到了要靠别人照顾她的行走起居的地步,表嫂只好回娘家去,由她亲娘来照顾她;表哥跟着村子里的人们不断地集合着做事,吃住都很难在家表哥的家也是个家,却是个没人在家里没人做饭的家“这没饭吃的地方,自然是呆不住人”;明又碍着面子说不出口,于是就‘逃离’就走掉了,这是然对明“逃离”行为对明的二叔三叔二婶三婶的解释,并说“这不能怪表哥表嫂,只能怪明……怪他自个的爱面子又不会自己动手做饭,饿回来了”

二叔听了叹息着;三叔凭他的jīng明疑惑着然对他说的话,心里说“你不想说就别说,拿这种话来敷衍我”;二婶只是笑笑,那笑里透漏着对明的人小鬼大的理解;三婶告诉二婶却说:“咱明回来的对着哩——知道饿就知道咱家好,还是咱家好……”;只有老爷子护着大孙子明,违心地说“明是带着事叫派回来哩”老爷子没任何根据地只是瞎说说,他怕失去怕沾不上新的势力的边,怕失去另一只他想犹豫着踏上的那船;而他的瞎说还真晕对了一大部分

明却最怕老爷子的胡猜,那胡猜里最接近他“离开”的真正原因;而那原因却又是暂时地不能当人的面说出来的——老岳忧虑地思考着五路的民兵反馈回来的信息:当地人热烈地拥戴剿匪捉溃兵的行动,这一点是应该肯定的被民兵的势力鼓动带动起来的进步中一般百姓,那种渴盼甘霖般地盼望着安宁和平的宁静的生活,投身“剿匪”赢解放的热情,被发动调动了起来“充分发动群众,依靠百姓”这是个有效的思路是好法子……在一拨又一拨的东去支前参加东部大战的被jīng选出的民兵骨­干­被调走以后,当地新的适龄的青年人中年人被吸纳了进来这种“换血”的过程中,在要求加入民兵的人员里,参杂着一些“出身”较为复杂的人员,经集体议论审查后发现,这一小撮只有十几个人的这些个人里,有早期参加过当地民间的“堂会道门”里的成员,其中有两个,其家庭里的父辈祖父辈就是那“堂会道门”里的骨­干­这种个人参加革命的热情要给予鼓励,但在当地百姓眼里有种不良形象及不利的影响,“这种平rì里只会欺负穷百姓的,还会给咱百姓舍命­干­事?”“枪把子在他们手里握着,倒霉的不会是他们家那些‘平rì里只会欺负穷百姓的’家属人员”……明跟着老岳听老岳的分析,却狭隘地想到了自家的老爷子,竟问老岳:“你也怀疑我?”老岳严肃地告诉明:“你咋能这样想?这叫思考范围的——狭隘!你得注意克服没说你!”老岳把你字发音说的很重,明也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上的错误

老岳的这种忧虑感染并触动着明,看小王能偷帮着给老岳多弄些好吃的补身子,明也想帮着些小王,他想从“解忧虑”上帮“这种帮是出自对老岳的本人的人品的信任,没他的信任,我想不起帮他”这是明在两年后树立自己的信仰,主动递交了申请,有人找他谈话时他诚实地说出了当时的想法时说的但当时只是想帮,可没条件帮他,也不知道那后来说的“社会调查”里到底都包含着些啥子

一切定型了的说法都是在几年后里形成的,当时只知道饥饿,饥饿下的挣扎,饥饿下的不惜命与拼命,为能吃饱饭去闯去胆大着,后来看到了些新的说法,明这才想着“哦——我也参加了这事……意义还有这么大呀……”

表哥­干­的是公事,表嫂要生小人了暂时顾不上他,从饥饿的忍耐角度说,他“早就想走想逃掉”了,可那些天里,他觉得是像腾云驾雾般地又迷迷糊糊地飘在云里一般,昏昏噩噩晕晕腾腾又像个喝了烧酒泡在黄河岸边的水里,被激流冲得站立不住脚,又浑身是劲地被胸中的将要燃烧起来的“酒劲”鼓励着,在拼命地扑腾着学着游泳;先是双臂双腿“狗扒式”的,后是双臂抡开侧泳,再是仰头看天地仰游式地游着

现实中自己不会做饭,也没钱去买些做饭的柴米油盐酱醋啥的;明也想着要向四周邻居家先借一些先舍要一些,也是一方面因人生地不熟的不现实“饥饿在咱们村镇,在咱们这一片,影响的小一些,主要是人为的货币的狂贬……它已经威胁到了‘没地种’的城里人的生存,这儿受到的最大的影响是‘征粮’,自家产出的东西换不了钱;因为不知道‘钱’是啥,是法币还是边币商品的流通都退下来……吃的好坏是另回事,吃的有;学校里没地种,不产粮食擎到有用‘流通货币’的地方的学校里,买不来换不到吃的”村里户家有吃的,明却因敏感的感管的作怪,没了吃的他甚至想,“不能把表哥家里的吃得都吃完了,那表嫂生小孩儿后吃啥?”自己一个大男人大老爷们,怎么能躺着不­干­活,把产­妇­的口粮都给吃了,这事­干­着也太……丢人了另一方面就是想家,他觉得自己的意识自己脑子里稍清醒些,就离开这儿尽管讨厌家里的压抑的氛围,但仍是半大孩子的他,仍想着回家

这种行为事后被批评为“极端的个人英雄主义”的错误行为,也仅仅地在他这一生中,发生过这一次但一次就够了,但他觉得值得

遇到困难憋在肚子里不说,说出来也许有人会伸手助他,会借些吃的粮食给他,但他没去试过没去借他觉得自己已是个大人了,要靠这种长期的借粮舍要去活,那就是堕落自己总不能长时间一辈子就这样赖在表哥家里吧,既然没学校,要等,等到有学校,那就把等的方式变通一下,边寻找零活零工做,边糊口­干­,边等有学校里开学晚上的认字在夜校里教人认字的事情因剿匪退;做记录“认好坏人”审问捉到的溃兵的事,也由后到的一拨人接管了下来“明的任务是休息”,而他却以为“哪有这休息的叫任务的”明明是靠边站嘛就这样,自己“在执行休息任务时”,他半开溜了

“人总是会有个活下去的法子的”对别人询问咋就回来了?他就这样回答“我找活­干­去了”他认为“任务是休息”很是荒唐,甚至是种叫他“靠边站”着的轻视,不重视他

尽管在别人眼里看他,还觉得他是个半大的孩子,可在自己的心里,他已经把自己当个大人看待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首先是指穷孩子在心理上的成熟他不知道心理上的成熟也要经历一个过程,需要一段时间来练就,就那着就认为自己已经长大,是大人了

有件事是引起他下定了“等养好身子再来找你们”,离开的直接的原因在他自己学着做饭,在用半个葫芦锯开成的木瓢,伸进快见底的瓦瓮子里掏舀玉米面时,从斜楞着瓦质瓮子那靠墙的一边,他看到了一条用尖锐的东西平划出的一条线:他像被蝎子蜇了一样地楞着,承受着被蜇后的楚痛

他的心里被那条线划剌开,悠出了一丝丝的苦楚感,一种这儿什么也依靠不赚没啥子可让他靠上去歇息一下的心酸实事上在他暗自下决定后,他心里确实地酸酸地醋了一阵酸楚了一阵,他就强迫着自己离开了那酸楚;他对后人说,那是“时兴的说法——小资产阶级式的”酸楚,是后来学习了理论后知道的小资,小资就是他那样子的那酸楚的另一部分原因,是然的表哥家给的,把玉米面的瓮子外面,偷偷地做了个记号然去追究那记号的意思,表哥不承认的,表哥说“是向个远辈的亲戚说过,明要是没了吃的,就给明送去些,”“……送了多少,由表哥回来打发账去还,可那人竟划了个记号就是划个记号也是给‘我’划的”明向然说起那记号的事,说“那一道子线蜇了我”然也不信,说表哥小气是小气,那都是他装出来的小气,是哄给自家的亲娘看的;亲娘总教训表哥,穷了就穷过,不能大方起来没个样,……把零钱用个闷葫芦罐子存起来过,几年就能缵起来不少,表哥总拿自己的零钱,给四伯家里买零食吃,可四伯决定不了表哥的去留,进不进得去祠堂里去随读,四伯拍不了板真的定不了……可表哥不会小气到在面瓮子上做记号,去报复读书的明那种小气的程度,并责怪明:“你也太小心眼儿啦……活该你……”

但那误会与误解确实勾起了明对“记号”的愤怒明依旧是遵循着他父亲的“黑菜包”的教条,家丑不可外扬地没对然说起;那时他仍把然当成个“外人”,不会向然敞开心扉地说起自己亲娘的事:那时五岁了,娘还活着;娘向二婶诉苦,他就站在一边扬着小脸去听……娘说“这饭没法做,从储屋里挖一瓢面,要向老三家的掌柜的,去要几次储屋的还有面箱子上的钥匙,一瓢面不是挖的多了就是少了,总达不到老三家的规矩……老三家的在面箱子外划了‘记号’”,好能监督到老大家的老大妯娌的挖面行为,挖出面的多或少而亲娘确实承认自己笨,是笨得有模有样儿——“不知道箱子外面的记号,怎么与面箱子里面的平面对照起来”二婶也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可她知道自个有丈夫的护佑,遮挡,二叔会连骂别人带骂自己地给自个家的自己屋里的出气仰脸听着大人说话的明,听不明白亲娘与二婶的对话,只知道只记下了那“记号”不是啥好东西记下了三婶给亲娘划记号定规矩后,惹得亲娘只是流泪,暗自叹息叫苦,又常挨公爹的骂与公爹的鞭子——自家的丈夫,明的父亲的打骂,接着便是事被闹到了被撵出门户的地步……等明自己发现了“记号”时,便站着发冷又发呆地楞了好半天醒过神向留守院子的人说了声,“去转转”,便酸楚了一阵,走人了

那人像是“嗯”了声,也并没多注意到他,并没阻拦他背着行李的走掉的行为那年月里,背起行李就走的举动,在大家看来,很正常,再没比这更正常的事了大概那人看惯了,不奇怪也就不以为然了

他见到然,没好意思张口向然说出原因,也认为自己没必要去说那原因是因为自己没了吃的,没吃的才离开的表哥家,那太那个……奢侈自己也显得太堕落了可后来鼓起勇气说了,然却说他“你……活该”他认为那样先不对然说是对的既把自己当个成年人看待,既是成年人了,那就得有种忍耐困境的勇气这家是然他表哥的家,与自己的关系不大自己对那表哥没行过chūn风,也就别想过会有表哥的秋雨对着自己散落明就在这种遇事处事的思索中成长着

再说就是那么为找☐活下去的吃的走的,又不太远,随时会回来;当然明也学会了留下回来的退路,“等养好了身体就再回来”,——这话,是跟那砖窑场的场主学的,既是找活­干­糊口,那就得学会自己给自己留下吃回头草的退路

他歪打正着地,固执着犟着走了三颗子弹藏在了个墙上的洞里,留下了一棵仍在自己的薄棉裤子的口袋里,口袋里有个洞,子弹漏下去卡在了腿弯处,他一时取不出来,便带着走了摸着掉漏在腿弯里的子弹,他想“反正是要回来的”

当他背起自己的被子行李卷,回到了镇子上的家里时,镇子里溃兵已经向北逃去了人们都在忙着查看自家经过兵乱的损失,又都义愤填膺地都愤愤地去帮着民兵出镇子,去撵去捉那些作恶的溃兵们;溃兵们把没留下人的家,没在家院里留下留守人员的户家,当成了他们可以随地屙尿的场所,给糟蹋地一塌糊涂,弄得不成个样子,尤其是户家平rì里烧锅做饭的地方……借以报复人们的逃走街面上的人,镇子里的人员的成份,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大部分青壮年出镇子随民兵去捉溃兵,去泻愤,去像后来人们说的逮散兵,去“迎解放”去了

明回去路过镇子上的街道时,街道上闲游的人已很少;回到家里时,在家里,他看到了只有一人在家里,样子显得失魂落魄的看家护院看护门户的李老爷子一人

老爷子看到这时的明的回来,多少感到了些意外镇子又来了几个工作组的人,被替代了大汉当了民兵队里的“当家的”人,接待并安顿在了那三家空着的叫旅馆的其中的一家也空着的地方当老爷子知道明不是与那几个人一起回的镇子,心里倒有些安慰他对大孙子明教训说:“那儿的地气儿龟孙,你别去住那儿……那儿是恶水缸……驴叫的二道毛子,这回拣个大元宝,能花椒(麻)人了……”

明也奇怪,这几个人咋能住那儿?“咋弄得——还没交手就先败一阵……”

老爷子说前几天流到这儿的那汪子“祸水”,流窜来到这镇子上的乱兵老爷兵们已被吓跑了他没说自己也一时xìng起,自己拿自家那铁锅发出噪音的“壮举”;事后他认为那样的激动举动,不像也不配个当长辈该做该示人的“规范”作为,也就省下了要说出来的,­干­脆地就没说这倒失去了一次令自家的大孙子明对他刮目相看那样的好机会明以为是乱兵们给砸了的,很久后,才知道是老爷子敲的,是从二叔嘴里说出来的,但仍旧是为老爷子的“壮举”惊诧了一番;反思着爷孙俩个误解,那渊源太深了

家里的那头瘦驴被兵爷们桥拉着打着走了的事,他说了,“到现今也没下落,保不齐被炖成­肉­早变成粪拉地里头去了”,“生死不测,看样子,这回再也没自个回来的信儿”,没消了老爷子最心疼的还是那头毛驴,泪盈盈地想说,又忍着即将落泪的尴尬,不愿把伤心留露呈现在后辈人的人明的脸前,那确实有损他做长辈的威武尊严;而明说“当时我不理解他,倒是觉得有点整治他的快乐,作孽呀我……”

那些拉走毛驴的人,还竟说自己是“灰老鼠”的队伍这点老爷子不信,在这点上溃兵们没人能骗得住他,“他们骗不了我你会沁咱家的驴?你不会,你咋会骗我?”他知道自家的明是与那伙灰sè衣服的人一起搭乘一辆马车进镇子的,那些人待明的和蔼态度,他多少知道沁驴的事,不能与马车上的人联系在一起;他当时不全信的理由,是他还听过自家的明说过,——然家里住过的,明也见过的“灰老鼠”兵们不是这样子的;在这镇子上露过几天的面,在赵家住过几天,吃得是老妈子的饭的他们,也不是这样的;可自己家里的那头毛驴,确实是被那些个自称是‘灰老鼠’的兵们,拉着拽着打着给弄走的“吃完了拉人家锅里,抢完了栽赃陷害说是‘共惨’,与rì本人侵占过来时的二道毛子们一个样”

弄走驴后的那个学驴叫的声音,起因复杂说起来话又多,一下子说不清,说起来又擎着明他亲娘,自己的大儿媳的事;“老不卖小”的老爷子不愿说更不愿说家庭里的晚辈女眷们的是非,这他以为那是一种做长辈要有的气度他只是简单地说了句:“你大了,得防着闫家那帮人做恶……”明此时却被这话弄得听得是糊里糊涂地,甚至还有点可怜这老爷子,“这逃兵怎么惹得老爷子把事与邻居家也拉扯上了?莫非老爷子这回是受惊吓,真给吓得糊涂了?”

老爷子活在世上了七十多年了,自打懂事起,没亲眼见过哪家哪个队伍是真心护着向着穷人百姓的,听到的是,那些人“只是会杀人放火的土匪”一样的灌输,是一群专与官府作对的“红眼绿鼻子”的“妖孽”世事教会他的也就是理所应当地要相信正统,相信“像自己这种这样的下等的种田刨地的人,就该是这样子被人整治,就该欺辱地活着像自己种了官地就该交份皇粮那样,那才是顺理成章且天经地义,”才符合非礼勿视,才算不犯道听途说的错,认为“咱小百姓就是该被兵爷们管教使唤着些”,那也是天经地义的,那道理就像自己能使唤得动自家大儿子一样,能使唤大儿子打大儿媳一样地,既顺理成章合情合理又天经地义若不被人不被官府来管教着,他倒像是失去了人生的方向,他自己都觉得就会“失了正统迷了路径”

他不愿相信明会骗他,自家的明帮“官家”写写布告啥的,也算是像交皇粮一样自然;他也没想到会为因写写布告就被免了皇粮那种样子地去沾些光可他相信人情,人家总得有点人情味吧,不会像胡二爷的刀客那样,还强拉走他的驴子他不愿全相信地仍是半信着,自家的驴子,会不会回来,说不定有一天有了下落,它真会自己跑回来;一大早一开大门,它就在大门外站着,伸着脖子在啃石头上的一小堆­干­草叶子……上一头他养的毛驴,就有过这种奇遇

老爷子叹息地说起自己那头心爱的毛驴,那是怎样地听话听使唤,拟人化地说起这头称作毛驴的,它与自己在这几天里的险遇,与自己怎样地相依为命;明觉得他说起那头听话的驴,像是在说他的老伴,说他自己的女人,说她在活着时是怎么个听话又听他絮叨地说,她话不多不说话,却怎么用眼神与他交流……他不断地叹息懊悔地说着,说早知道它要被沁,那就多喂上它几筐子草料,筛好拣过霉变的碎料那泛着­干­绿sè的备足的好饲料明觉得,老爷子他像是死后又活过来了一样,坚硬地活挺着,眷恋着他自此剩下的rì子,那都是又活着多赚来的,活着多得来的那份余头,像买­肉­时给多搭了捆小绿葱一样,“既是白赚来的活头,自己也就沾了大光”,那就得卯足劲儿,好好地享受活着活下去

他在他的话音话意里,告诉自己的大孙子明,“别学得太犟”,这世道就这样胳膊拧不过大腿,硬拧着那又有啥好处?胳膊是胳膊,是永远都拧不过大腿的胳膊,要不它就不叫胳膊就得叫它大腿了;大腿与胳膊不能拧——它们就不一般粗细,不在一个档次层次上,拧不过大腿那道理是铁定的官府就是大腿,清家的是,民国的是,咱也就是个识了几个字的小庄稼户,小庄稼户里生就的那小老百姓罢了!既是小百姓,那就得承认就是属胳膊的,既然是小老百姓细胳膊,那活法就得像个老百姓的样子,就得交份皇粮,就得听人吆喝,就得像自家的那头毛驴一样,得拉磨得出力,得拉车绷紧缰绳去拉货物……能有口草料有口饭吃,能活着就行就算不错了;这世道也就这样……

明也只是简单地安慰宽慰了老爷子几句,表示自己听清记下了;对自己心里不喜欢的老爷子,他实在没多的话要说,更不能流露出自己的“雄心”,自己的计划,只说自己“就是个到西边去找活­干­的,那边没有给自己找到要­干­的活­干­,那就又回来了,不能没活­干­不是?”别的事情,就觉得自己说了也是多余的,是嘴上抹石灰,白说的——就啥也没说,他不想在多余的话上浪费些说话的时间,他不全信李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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