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水的妇人敢沉下了脸,唉了一声,道:“只恨这简良没福气,干了这一行,我听人说,如果他不是杀猪的,管世居肯定一早就答应了这门婚事哩。”
寇准禁不住问道:“那杀猪的小伙子看中了管小姐?”
年轻妇人道:“虽然他没说过,但我还看不出吗?每次简良看到管小姐,脸上像蒙了红布。可是管小姐偏偏就是不理他。”寇准唉了一声,道:“如此说来,这简良一定满腹怨气了?”年轻妇人道:“那可没有,简良是个厚道人,别瞧他杀猪时眼睛都不眨一下,但见了女孩子,话都不敢说一句的。”
年老妇人叹息一声:“可惜,如今管小姐也随家人一起下了大牢,我看八成是活不成了。”寇准道:“可以我看,简良并没有将管小姐的死活放在心上吧,管小姐在牢中受苦,可那简良却杀猪杀得红火着呢。”
年轻妇人哼了一声,道:“那就不知道了,男人的心,哼,说不清楚。没准这简良现在心中暗喜呢——早嫁了我,岂不是好?免得到死都是个雏儿……”说到这里,她瞟了一眼寇准,脸上红了一下。不再说了。
寇准点点头,又问道:“以大姐看,管小姐有没有心上人呢?”年轻妇人随口道:“心上人嘛,倒也算有一个,就是村南的高槐,这个小伙儿是个下药布阱的猎户,时常进山打猎,不时带回些小鸟小兽,送给管小姐,他又做得一手好竹器,管小姐也挺乐意和他交往的。”寇准道:“管小姐下了狱,这个高槐一定是失魂落魄了?”
年轻妇人道:“可不是!高槐整天呀像丢了魂一样,天天去管家探问,因为管家已被官家封了,他就天天问那些衙门老爷,问什么时候能把管小姐放出来。唉,这个人挺可怜的。刚刚与管小姐订了终身,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惨事。”寇准问道:“订了终身?”年轻妇人低声道:“你可别去乱讲,告诉你,数月以前,他们两个人曾在林中密会,我亲眼得见,高槐给了管小姐一只绿鸟儿,而管小姐把自己的头钗送给了高槐。那可是管小姐唯一的首饰,天天不离头,还不是定情信物?”
寇准哦了一声,将手中的水碗送还给那妇人,正要起身离开,突然几个小孩子跑过来,为头一个手中拿着一样东西,跑过来对那妇人叫喊:“娘,我抢到了,我抢到了……”
那妇人喝道:“又去抢猪尿泡,快扔了……”小孩子道:“我不扔,我还要玩呢!”说完他跑到一边,用力向猪尿泡里吹气,猪尿泡立时涨大起来。
寇准看到这里,突然一拍脑袋,叫道:“原来如此。”
入夜,月暗星沉。
简良关上了屋门,将刚炖好的猪尾巴端到桌子上,默默倒了杯酒,却没有喝,只是呆呆地望着烛光发怔。
便在此时,门外有轻轻的敲击声,简良问了句:“谁呀?”门外人道:“日间杀猪,给简屠户送些酒来。”简良道:“些许小事,值得破费……”说着起身去开门。
他刚刚把门打开,就见门外站着两个大汉,双手一扬,将一个布套牢牢套在简良脑袋上。简良刚要叫嚷,就觉得一个斗大的拳头打在自己胃部,他一声没哼,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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