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准一拍惊堂木：“你是什么人，胆敢冒充国子监的翁紫文老爷？”

那人平静地答道：“我叫李柯，我是来杀人的，那首童谣也是我教给孩子们去唱的。”寇准问道：“你就是二十年前那家乡民的后人吗？”李柯点头：“正是。”寇准道：“二十年前那个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柯平静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愤恨：“三个禽兽不如的畜牲，他们来我家投宿，那时他们三人已花空了盘缠，我父亲送给翁紫文二十两银子做路资，他看我家富庶，就暗下杀手，夜里让两个仆人手执利刃绞索，残忍地将我一家八口杀害，席卷所有金银珠宝逃走了。我那时十六岁，因为去城里姑姑家而逃过一劫。等到天­色­未明时我回到家，看到的只是一地死人。我父亲的朋友曾看到那三人来我家投宿，有个樵夫还听到他们在路上的对话，只知道那个公子姓翁，两个仆人一个姓董，一个姓宗。我为了让自己牢记，我把三个字编成歌谣。二十年来我日夜打探，终于找到了三个仇人。我潜入翁紫文身边，做了仆人，弄清了他与董和林、宗怀玉之间的关系，还看到了许多互通的信件，所以这次出来，我暗中在路上结果了他，又用密信将董和林与宗怀玉骗出来，一一杀了。”

寇准点头：“我想你并没有撒谎，玄虚大师那夜恰逢其事，他却听到了你的歌声。于是这首童谣便成了一首杀人歌谣。可是你杀人之前，为何要将歌谣教给孩子们唱呢？”

李柯回答道：“那是因为，二十年前那夜他们杀人之后，居然没有立时逃走，而是躲在山坡暗处，看我一家有没有死绝，幸亏我从小路回来，他们没有看到我，却听到了我的歌声，当时我悲愤欲绝，歌声如同狐鸣鬼哭一般。我相信三个凶手也被吓失了魂，那时我清楚地听到有人在惊叫逃走。后来董和林与宗怀玉便在太谷县定居下来，我后来才知道，他们也是心中生疑，暗中在打探我家还有没有人活下来。我教孩子们唱这首歌，就是要让他们心惊­肉­跳，我才可以假扮翁紫文，诱骗他们出来。”

寇准长叹一口气，说：“一切都如同眼前发生的一样，现在我只问你，翁紫文死在何处？”

李柯道：“被我用药麻翻之后，绑在山中树上，用刀划开他的肚子，他当时五脏齐流，死了。”寇准怒道：“杀人不过头点地，用得着这么狠吗？”李柯头上青筋乱跳：“我狠？他们杀我家人之时，比我还狠。我娘还怀着我兄弟，被他们用刀刺进肚子，一尸两命，我姐姐被勒死，父亲被勒晕后活活溺死……哼，我狠！”

寇准一拍惊堂木，退了堂。他走回后衙，玄虚大师正在那里候着。

屋子里煮着一炉茶，玄虚大师倒了一杯给寇准，问道：“寇大人何时知道我不是凶手，真凶是翁紫文呢？”寇准说：“还不简单，就是在茶杯经检验发现没有毒之后。”玄虚大师摇头：“怕不是那么简单呢！”

寇准一笑：“我只不过觉得，这个翁紫文居然没有一点酸腐气，真的不像是国子监的老学究呢。哈哈。”

屋子里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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