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女道:“不错,那是他最精心制作的奇门武器,是由许多截纯钢的圆筒,一截套住一截,抽出时长可三尺,缩回去只有八寸,可以藏在手掌或袖中!”
伶伶叹道:“能练到这样伸缩自如,变化万千,真不愧‘无影枪’之名……”
盲女叹道:“只怕这位少年公子要凶多吉少了!”
伶伶心中著急,道:“我要上去帮他!”
盲女拉祝糊,道:“不可!”
伶伶道:“这少年公子是为了帮助我……”
盲女道:“就算你我二人都上去,也一样难逃毒手!”
伶伶急得要哭,道:“如果丢手不管,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盲女内心亦是痛苦,但是仍坚决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别忘了我们还有血海深仇!”
正说间,郑毅一声惨叫,一个筋斗跌到地上,撞倒了好几张桌子,酒菜碗盘砰砰碰碰地砸得满地……
秦慧珠看得心惊胆跳,在这危急之间,她也忘了这辈子都未与人动手过招,转身向刚才那几名少年道:“对不起,再借两把剑给我用一用!”
那少年立刻递出两柄剑来,道:“姑娘尽管使用!”
秦慧珠拔剑在手,一步抢入战局,左右开弓,双剑齐出,攻向那“无影枪”
赫连强!
郑毅乘机一跃而起,也是左右开弓,双剑齐出,向前赫连强夹攻。
一旦能够“二人同心”“同心剑法”的真正威力就发挥出来了,只见他二人四支剑,各出奇招,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攻守之间把所有的空门破绽全都填补得天衣无缝!
这一下不只是一人加一人变成两人的功力,而是二乘二等於四人的夹击!
他二人虽只学会了第一招的九个变化,但是四只手四柄剑的不同排列组合,竟令得赫连强眼花缭乱,再难应付!
战局急转直下,赫连强被他二人绵密的剑势,缠得进退两难,正在危急之中,突然郑毅的剑势一松,赫陵开乘势跃退,缓过一口气来。
原来郑毅在战斗中,忽然见到一对明亮又凌厉的眼睛,他心头一震,手中剑势就不由自主地缓了一缓!
只这一缓,赫连强立时又抢得先机,两手“无影枪”又急攻而至;他已瞧出这少年只学会“同心剑”的第一招,但是如果假以时日,待他把四九三十六招都练成,那还得了?
他无论如何要在这少年羽毛未丰之前将他除去;一念及此,他顾不得背後还有一个攻势凌厉的秦慧珠,集中力量“无影枪”蓦地暴长,直刺郑毅的腰前要害!
郑毅本可以一招左右双剑自救的,但是他突然清楚地看见人群中的一双眼睛,正是那黑衣独臂的梁坤杰!
他竟然找到这里来啦#蝴一定在等机会将自己捉回去砍掉右臂,收做他的徒弟!
想到这里他不由全身颤栗,他真不敢想像少了一条手臂的日子怎麽过?
要如何逃脱梁坤杰的追捕,远比对付眼前的“无影枪”更重要,灵机一动,他忽然双剑一松,大喊一声,栽倒在地上,就此昏倒,不省人事……
不仅秦慧珠吓一跳,就连正在与他对敌的赫连强也一怔!
但他立刻决定绝不放弃眼前这个剪除强敌的机会,一步上前,就下狠手……
他精心设计的武器“无影枪”就如毒蛇吐出的信,直刺而至!
呛地一声,一柄长剑递出,恰巧拦截了他的“无影枪”!
梁坤杰终於出手了;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他的儿子!左手长剑一挥,一招犀利的攻势卷向赫连强,剑穗带动肩後的另一长剑也出鞘,灵蛇似的也卷向敌人!
用的竟也是“同心剑法”他虽只有一只左手,但剑穗连往另一剑穗,他就能一手控制双剑,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赫连强连番遇到强敌,要是这独臂人与这少年联手,今天就会很惨很惨!
所以他毫不恋战,伸手捞起躺在地上的“劣徒”一溜烟钻入人群,逃之夭夭。
梁坤杰这才开口道:“好了,可以起来啦!”
谁知并无声息;转过身来一瞧,哪还有郑毅的影子?就连秦慧珠与那二名丫头也都不见了?
梁坤杰又急又气,一把捉住伶伶的手,怒喝道:“郑毅呢?郑毅到哪里去了?”
伶伶瘦弱零丁,楚楚可怜,大约是被捏得手臂疼痛,几乎掉下泪来,道:“我……我不知道。”
又是个凶神恶煞之人在欺凌弱小,围观的群众尚未散去,竟有嘘声出现。
梁坤杰本也不是恃强凌弱之人,就算再逼她,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只好放开她。
好不容易又遇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又叫他机智逃脱,心中真不是滋味。
眼看他竟能用“同心剑法”将赫连强逼得狼狈不堪,心中大是欣慰,他看得出儿子反来覆去只会第一招,那一定是母亲死得太早,没有好好指导他的缘故。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惊世骇俗,展开身形,往长安方向追逐而去!
梁坤杰展开他的绝世轻功身法,疾追一程,竟是毫无所获!
他突然有省悟,与自己的儿子两次遭遇,两度交手,他似乎比自己更聪明机智,这孩子两度从自己的手掌心逃脱,他会笨得往这个方向跑吗?
不会#蝴一定会选一个更聪明,更安全的方法逃脱。
他会往哪里逃呢?如果我是他,我会往哪里逃呢?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么,他最有可能的地方当然还是刚才那茶座附近!
一想到这里,他就再也忍不住立刻就赶了回来,以最快的速度以他们刚才激烈打斗的地点为中心,绕著圈子搜寻。
圈子愈搜愈大,范围愈搜愈广,意外的是根本一点线索也没有。
夜色渐深,萤桥茶座的食客多是长安城里的人,他们要在宵禁城门关闭之前回到城里去。
所以食客们已经陆陆续续离去了,这里渐渐冷清了。
仍未有任何动静!这孩子会藏身在哪里?
梁坤杰的直觉告诉他,郑毅就在附近!
他坚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郑毅就藏在这附近,只是他实在有够聪明,他藏得够好。
客人都快要走光了,只剩下经营者和店小二在收拾桌椅碗筷……
人愈少他就愈不易藏身,他迟早会被自己找到的!
这河岸上他又搜索一遍,这河岸下,一滩烂泥,还有靠在岸边的几艘扁舟。
这是一些可怜的无根之人,在船上起居生活的扁舟,梁坤杰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瘦弱的小女孩伶伶,她在船头上的小火炉上煎药。船舱内传来轻轻的咳嗽声,就是那个盲女了。
梁坤杰心中起疑;如果要躲,这扁舟岂非是最好的所在?
梁坤杰一跃登舟,他的轻功已经到了登萍渡水的程度,毫无声息地落在船尾,完全没有惊动那个伶伶。
他弯下身子,轻轻掀开舱帘,探身而入。
这是一个窄小简陋的底舱,破旧的棉被,蜷缩著那个憔悴病容的盲女,不时轻轻地咳著。
这盲女突然坐起身来,扬声道:“伶伶,是你吗?”
舱外的伶伶应声道:“姊,是你在说话麽?”
盲女立时感到恐惧,退缩到一角,用被子护住自己,抖声道:“谁?你是谁?
你要干甚麽?”
伶伶一听声音不对,立时冲进来,抱住音女,道:“姊?你怎麽啦?发生甚麽事了?”
盲女道:“有人!刚才有个人在这里偷看我……”
伶伶道:“没有呀,我一听到声音就赶过来,可没有见到人!”
她哄拍著姊姊道:“你累了,你先睡一会儿,等药煎好了,我再叫醒你吃药……”
梁坤杰就在伶伶进来的那一刹那,飘身而退,到了这船舱之顶,他清楚地听到她们的说话,轻轻一叹,飘身离开了这艘扁舟。
他退回到堤岸,望著这悠悠河水发征,难道是我猜错了?郑毅他早就走了?
突然哗啦一声,一大桶的馊水从堤岸上泼下来,差点就淋在他身上。
一桶馊水泼在烂泥与河水处,一止刻引来许多鱼争食,拍打著水花,好不热闹。
那个倒下馊水的店小二这才发觉河堤之下还站著一个人,不禁失声道:“哎呀真对不起,还好没有拨到身上……”
他又笑道:“客官要小便,这边就有厕所,站在那里多臭呀!”
梁坤杰想想也对,自己实在不该站在这里;他回到堤岸之上,想道:甚至不该还守在这里……
他走回茶座,将已经倒放在桌上的椅子又放了下来,面河而坐,呆呆傻便地望著河面上那扁舟,望著伶伶那煮药的身影。
店小二过来,道:“客人都走光了,客倌……”
梁坤杰却将一锭碎银子扔在他手上,道:“去泡一壶茶来,不要再来打扰!”
梁坤杰才离开河堤,那烂泥巴就动了一下。
原来郑毅竟藏身在这烂泥之中。
是赫连强给他的灵感吧!却真的能躲过了梁坤杰的追寻。
现在他可以缓缓的脱离这一滩烂泥,缓缓地滑身潜入河水中,小心翼翼地籍著夜色的掩护,沿著河岸的杂草杂物,慢慢地移到那艘扁舟去。
他知道梁坤杰还没有放弃追捕,他知道梁坤杰此刻正在茶座喝茶!想要守株待兔。
他悄悄地接近了扁舟,悄悄地移身到小船的另一面,在梁坤杰见不到的地方,悄悄地爬了上去。
那盲女经过刚才的事件,一直在心惊胆跳,预感会有事情发生,果然听到动静,便轻轻问道:“是谁?”
郑毅也压低声音道:“姑娘别怕,是我!”
一听声音,她立刻认出是那个为了救她姊妹不惜与强敌拚斗的人,又惊又喜道:“郑少爷?你没有被坏人捉去?”
郑毅已经爬进了船舱,道:“你怎麽知道有人要捉我?”
盲女道:“那个坏人还追到这里来过,没有找到你,就走了……”
伶伶却在外面接声道:“还没有走,还在茶座上等著!”
盲女道:“你在外面守著,别引得他起疑。”
伶伶轻笑道:“知道啦,姊,你最好用羊皮囊把郑少爷渡到老河口的沈爷爷家,我会设法去会合的!”
盲女道:“好,你要小心!”
伶伶应了一声“是”又开始煽著炉火,继续煮药。
这盲女在舱内移开船板,露出一些东西来,一面准备一面道:“郑少爷援手之德,我姊妹感激莫名……”
郑毅奇道:“你怎麽知道我姓郑?”
盲女道:“有位姑娘扔了两柄剑给你,喊道:“郑毅接住!”
郑毅笑道:“你耳朵倒尖?”
盲女叹道:“我眼睛瞧不见,耳朵自然要多用心些……”
提到她的眼睛,她不由自主地轻叹,郑毅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
盲女道:“不要紧,我姓叶,名依萍。”
郑毅道:“依萍,这名字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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