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也用拧乾的衣衫擦拭著郑毅的身子,再细心地服侍他穿好衣服……
现在的衣服仍是湿的,但是至少已不再湿漉漉的啦。
郑毅道:“我肚子饿了!”
月儿也穿好衣服道:“我也饿了,我们去找东西吃?”
郑毅叹道:“这里哪有东西吃?”
月儿道:“这里当然不会有,但是我们可以去找……”她牵起他的手,道:“跟我来!”原来她的轻功竟是这么高明?拉著郑毅往上游一阵奔驰,竟是快逾奔马,片刻间就遇到一条官道,沿著官道再往前奔,就是一处渡口。
路边一座茶棚,是供一般等待过渡的行旅憩脚休息之用的;而那班渡船正在远远的对岸,不知是要渡过来,还是还要去靠岸,这边的河岸上,一株根本没有树荫的树下,正有一艘窄身扁舟系在树下,两条大汉半躺在舟中,用大斗笠盖住了自己的脸,一人一根钓竿,丝线垂入水中,似在享受垂钓之乐,却已沉沉睡去。
月儿与郑毅已慢下脚步,来到渡口,郑毅道:“我们要过渡吗?”
月儿道:“不错,我们昨夜落水,就往下游漂流,而落水的位置是在对岸。”
郑毅道:“可是渡船还没有来……”
月儿道:“正好先进去吃些东西!”
郑毅欣然道:“好,我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
月儿却笑道:“我却饿得可以吃下三个毛贼!”
郑毅一怔:“毛贼?那是甚麽菜?”
月儿只是一笑,牵著他走入茶棚内,这里面早已经有好四要待过渡的行商路人,零散地坐在里面,慢慢地吃喝闲聊著打发时间。
月儿与郑毅进来,找了个位置坐了,大声叹道:“真倒霉,一船都翻了,所有的行李盘缠全都没了,往後的日子要怎麽过呀……”
郑毅不知她为何要这样的故意做戏,所以也无法接口,只得学她一样也故意大声叹气。
月儿又道:“以後的日子不知怎么过,但是今天的日子还是得过呀!”
郑毅叹道:“可不是?”
月儿用力拍著桌子,大声吵闹著,呼唤店小二过来,吩咐道:“煮两碗汤面,卤菜也切一些来,咱们肚子饿死啦!”
这店小二看他们身上衣衫华丽,却又狼狈之极,心中不免有些嘀咕,不知这二人是甚麽来路?
月儿却从鬓间拔下一支发钗来,上面镶有一粒拇指大的珍珠,往桌上一放,道:“这够不够吃你一顿的?”
店小二急道:“够够,还有得找……”他伸手想拿……
月儿却一把压住了他的手,冷笑道:“你找得开麽?”
店小二的手被她压住,有如被一座山压住一样,动弹不得,这才知道遇到厉害人物,吓得尿都快要流出来了,苦著脸道:“姑娘……”
月儿这才一松手,道:“好了,先去弄些吃的来再说!”
店小二吓得屁滚尿流而去,月儿却不理会那些行商的好奇眼光,只是好整以暇地坐著,等著店小二将吃食端了上来。
郑毅与月儿一夜劳累,此刻胃口大开,转眼间将盘子与碗里都吃得精光,招呼店小二过来,道:“结账!”
店小二嗫嚅道:“老板说,二位的吃食,他请客……”
月儿用力一拍桌子,大声道:“胡说,他把我们当成吃白食的强盗土匪,还是把我们当成混吃混喝的骗子?”
店小二急道:“不,不是,姑娘你误会了!”
月儿大吼道:“快说,我们这一桌一共吃了你多少钱的东西?”
店小二脸色惨白,不得不说,只得道:“一共才十四个铜板……”
月儿站起身来,向茶座的这些行商道:“姑娘的这支珍珠发钗要贱卖了,谁出十四个铜板就卖给谁?”
立刻就有一个秃头扎髯大汉道:“我买了!”他大步走到恨倪桌前,放下十四个铜板,拿起那支珍珠发钗,又回到他自己的座位上去。
月儿向这店小二道:“呐!这是我们的吃饭钱,可别再狗眼看人低了?”
店小二只得伸手去拿起桌上的钱,一面道:“是是,姑娘教训得是!”
月儿拉起郑毅的手,道:“走,我们去等渡船去!”
这里本来就是个很荒凉的渡口,这班渡船慢吞吞地摇了过来。
霎时间茶棚内的人个个都结账出来,等著上渡船。
除了刚才只花十四个铜板,买了一支珍珠发钗的秃头大汉之外。
渡船终於拢岸,所有这匹为生活奔波的人,都挤著上了船。
月儿与郑毅也上了船,却远远地挤到船的另一个角落去。似乎不想跟这必不凡庸碌的人在一起,或者是不想把自己这一身脏乱的倒霉气,去沾给了别人……
摇船的梢公是个年纪不大,却连腰都直不起来了的小老头,他努力地摇著这条渡船,再往对岸过去。
突然“砰”地一声大响,是那艘窄长的扁舟,是那两个睡著假装垂钓的汉子,还有那个只花了十四个铜钱买了一支珍珠发钗的秃头扎髯大汉。
渡船上的人一阵惊呼,这三个人就已跳上了船头,挥舞著手中的钢刀,大声叱喝道:“大爷们都是水蛇帮的好汉,一向只要钱,不要命#葫以你们也不必害怕,只要你们把身上带著的金银财宝!值钱家当全拿出来,就没有事了!”
太阳照著他们手里的刀,刀光在渡船的舱里闪动。
渡船上的男人在发抖,女人在流泪,身上带的钱财愈多,抖著就愈厉害,泪也流得愈多。
但是他们的发抖和眼泪就是无法打动强盗的凶性,只不过半会工夫,他们就已将这些人全都搜刮一空。
秃头虬髯大汉忽地又转向了月儿,厉声道:“轮到你了,快些拿出来!”
月儿好像听不懂他的话,嗫嚅著道:“你要我拿甚麽?”
“只要是值钱的,全都拿出来!”
月儿道:“可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已经便宜卖给你了,你还不知足麽?”
其中一瘦个子狂笑道:“你甚麽时候听说有人嫌钱太多的?当然是多多益善,愈多愈好!”
另一名猴脸更是邪笑道:“瞧这妞儿也颇几分姿色,不如把她押回去,做个押寨夫人……”
虬髯大汉果然眼睛一亮,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掌,就向月儿抓来!
谁知月儿身子滑溜无比地闪过了他的手掌,扬手在他眼前一晃,吓得他仰身往後避开。
不料月儿却飞起一脚,不轻不重地一脚踢中他的胯下,将他的那处肾囊踢得缩回肚子里去!
那里是男人最最脆弱的地方,这虬髯大汉顿时萎倒在船舱里,大声哀叫,四处打滚!
其馀两名匪寇厉吼一声:“臭丫头竟敢行凶,你是找死!”
挥舞著大刀就劈上来,生似要将她劈成四半。渡船中人俱都惊叫出声,有的甚至吓得不敢看了!
随之惨叫声起,又有人砰砰跌倒!
倒下之人却不是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而是那两个穷凶极恶的匪徒!
三个人都躺在船舱的地板上,双手抱住自己的胯裆,痛苦得满舱乱滚。
二柄亮晃晃的大刀扔在地上,刚抢来的金银财宝,值钱之物也都洒满了一地!
月儿蹲下身去,又拾起自己的那支镶了珍珠的发钗,慢条厮理地Сhā回自己鬓边,向郑毅娇声笑道:“帮我看看,Сhā歪了没有?”
郑毅笑道:“没有歪,很对,很对!”
月儿这才转身向三个匪徒道:“光天化日之下抢劫行旅财物,现在人赃俱获,更有这么多人证,如果送官,死罪一条……”
三个匪徒立刻忍住了疼痛,全都跪到她面前,叩头如捣蒜,哀求道:“大王饶命……”
月儿骂道:“胡说!”
三个匪徒又叩头道:“女王饶命……”
月儿骂道:“更胡说了!”
三个匪徒再叩头道:“姑娘饶命,我们三个愿意做牛做马,千万不要把我们送官……”
月儿这才叹气道:“好吧,从现在开始,你们就给我郑公子做牛做马!如有二心……”
三匪徒叩头如捣蒜:“如有二心,天打雷劈,五马分尸,乱刀砍死,乱箭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