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一阵浓烟肆虐,火势越烧越旺。
“天牢着火了!”
等官兵赶来救火的时候,早已火光冲天,烈焰的火舌仿佛可以触及天宇,将整个天牢都笼上了让人触目惊心的光亮。偌大的牢房化身为火兽口中的残食,任浓烟一点一点的将其卷席吞并。周围的官兵无不看的心惊胆战,寒意侵骨。
在官兵的努力之下,很快,牢房门前的明火便已经被熄灭,唯有浓烟袅袅升腾。正要继续朝前灭火时,突然有个士兵大喊一声,“王护卫,这儿有人!”
就众人七手八脚的将人抬了出来,正有一具尸体,大概是在火中奋然逃生的缘故,已被烧的面目模糊。被称作王护卫的人翻了翻尸体,紧紧的皱着眉头,“一名不足二十的男子。”
旁边站着的文官赶忙拿出纸笔记录在册。
“这牢房好像昨天才被关进来人!”一个士兵忽然说道。
堙王护卫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恍然大雾一般说道:“对了,是这次刺杀一事的嫌犯......这么大的火,他奋力逃出,依然葬身火海!”
一场大火过后,余下的,只是缕缕浓烟,郁散不绝。
天微微有光,丝丝曙光初现,朦胧天色渐渐清明,驿馆中,略有人声,静静悄悄,忙忙碌碌,有婢女穿梭准备早膳,轻扬的脚步声来来回回。
而阵阵马蹄声却从远而近,整齐规律的传进驿馆中,停在了门外,早有宫中太监神色匆忙的赶至过来。
琉瑾裕刚刚起身,闻言大讶,蹙起浓黑的眉宇,来到前厅,在宫中安Сhā的眼线极少在清早赶过来,只能说,有急事发生了......
前厅中,太监王福早已候在那里,着急的度来度去,见到琉瑾裕慌忙迎了上去......
“何事如此紧张,需要大清早上门?”琉瑾裕略有不悦,声音冰冷,在清晨更显得清寒至极。
“启禀王爷,关于上次刺杀一事的嫌犯已经葬身火海!”
琉瑾裕似被人掐住了喉咙般,心沉入谷底,眼中寒芒瞬间凝聚,阴翳袭人,一把抓住王福的衣领:“你说什么?”
王福吓得冷汗直流,哆哆嗦嗦的说:“天牢发生火灾......”
冷夜窗前,冷月,无光。
窗内屋里,亦是没有烛火,一片阴暗。心也是冷的,黑夜带来的冷,孤独带来的冷。琉瑾裕垂首坐于案前,双肘撑于案上,头深深的埋于两手之间,看不清他此时面上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此时内心激涌的情绪。
终于,他霍然起身,黑夜中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窥不可看。
大兴国皇宫内,宫灯散发着朦胧的光,将那人的侧脸一半隐在黑暗中。
绿芙看着正坐在案前执棋的罹九天哀声一叹。
罹九天左右手各执一枚棋子,黑白棋子在指尖与棋盘间游走,黑白棋搏杀间不分伯仲。这时房门处,红书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悲悯之色:“禀告殿下,奴婢该死,没有找到公子!”
拿手的棋子一抖,棋子便滚落到了地上,那双漆黑的眼眸越加的深邃了。上次天牢大火,本是金蝉脱壳之计,将景儿送出宫外,自己再出宫与她会和,谁知却传来景儿独自离开的消息,已经三天了,派出去寻找的人毫无线索,她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了!就算她不想和自己在一起,但是她连念儿都不要了吗?
243入‘狼’|茓(1)
罹九天也拿起一枚白棋落下,初时,两人还能心平气和的下棋,可是只不过一会的功夫,双方棋子落得越来越急,棋盘上的局势已经不是开始那般平静,反倒是越杀越急,看样子非要杀的你死我活不可。
但是两人的面容却出奇的平静,只是心中早已是极乱的。
琉瑾裕恨罹九天这三年来陪伴在芳儿身边,罹九天气恼琉瑾裕夜闯皇宫;琉瑾裕恨罹九天竟让芳儿为她挡剑,罹九天恨琉瑾裕不珍惜景儿。琉瑾裕恨罹九天将她的芳儿藏了起来,罹九天恨琉瑾裕此时来向他要人。
他的景儿不见了,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刻琉瑾裕前来更深深得加注了他的痛苦。
就于是,黑白棋之战已经演变成了两人的双手对决,一个人的黑棋刚落下,令一个人的白子便击中在他的手腕。
终于,在这刻棋盘上的对决已经成为了两人之间的双手对决,棋盘因为两人同时发出的内力而被击碎,断痕从中间裂开。
朦胧的宫灯下,两个身影在室内开始轮番对决,衣袂飘飞。两人身形如疾风闪电,在墙上投下变换的光影。
堙此刻寝宫已经再也不能承受两人对决带来的压抑,琉瑾裕看着罹九天矫健的身形,心中刺痛,那天芳儿冒着生命危险去捡回那副假肢只是为了他。
这个男人,为什么可以令芳儿对他三番两次的冒生命危险?
妒火如三月疯狂生长的野草再也按耐不住,一掌击碎于庭院中的梨花树上,罹九天躲过刚刚那一掌,心中不免倒抽了口凉气。
“芳儿究竟在哪?”琉瑾裕虽然落空一掌,却仍不忘问话。
“你若打赢了我变告诉你!”罹九天也毫不示弱的辟出一掌,转眼间,两人斗了不下百回合。
两人在打斗的同时已经惊动了宫里的侍卫,若不是有罹九天的眼神示意,恐怕这回已经围上前去。
又不知战了多少回合,双掌已经麻痹,直到天空中一道闷雷响起,‘哗哗’的雨声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将两人的衣衫淋的尽乎湿透。这刻似乎已经都没了力气,方才双双停手,互相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
罹九天悠悠的道:“琉瑾裕,景儿已经不在我这里了,她已经离开了!”
“是你将她送出宫外的?”听他如此说,琉瑾裕已经松了一口气,看来芳儿是真的没有在他这里,否则他也不会气恼的和自己交手。
“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罹九天哀声叹息。
“本王一定会比你先找到她的!”说罢,身形跃到屋檐上,顷刻间消失在朦胧雨雾中。
大兴国一处偏僻的村子,一处院子里,一棵光秃秃的杏树因着昨日的暴雨被雷劈断了,但是人们关心的却不是这个逝去的植物。
一位妇人跪在院子里不住的磕着头,哭天喊地的保佑着她的儿媳妇能平安生产。院子里里外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些在安慰着地上的妇人,有些则在焦急的等待着妇人的儿子能快些找个产婆来接生。
“娘!我找了个大夫来了!”门外响起二狗喜悦的声音,那妇人立即停止了磕头,被众人搀扶着起来朝二人奔去。
流景回过神来,一抹苦笑从唇边绽开,流景阁被封,她是无法再回去了。至于,药王谷,更是无法再回,九哥一定第一个派人去那里找......
至于念儿——,也只有按乔纱所说,他日再会和。
此时她就坐在湖边,将手里的药囊清洗干净,所谓大隐隐于市,这里没有一切纷争,民风淳朴,用来避市是最好不过的吧!
无论是九哥也好,还是琉瑾裕也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法,或许上天安排他们在红尘中相遇,只是,一个在错的时间里遇见对的人,一个是在对的时间里遇见错的人,终究都是无缘啊!
就一阵风拂面,吹遍了山间的每个角落。耳边忽然传来二狗他娘的哭泣声,流景放下手里的东西,回过头正看到二狗的娘边走边抹泪的向这里走来。
“大娘!你怎么了?”流景走过去安慰道。
二狗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二狗的腰闪了多亏了景兄弟你的医治,可一时半刻也没法去城里干活,这家里没了依靠可怎么活啊!”
堙流景安抚着,想了一会道:“大娘,不如我代二狗去吧!”
......
流景本想着先代二狗去那里暂时工作几天,等二狗的身体复原之后再离开。可是那天却偏偏让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便是烟花的贴身丫鬟!
居然是烟花的贴身丫鬟?自从流景阁被封之后,烟花便随着绝公子一起消失了,此时,在这一个名叫‘绝刹居’的酒楼,居然看到了她?
当即,流景便找了个地方做了些易容,将脸色涂的黑黄......总之看上去就是一个蓬头垢面的粗鲁小子。二狗是这里跑堂的伙计,流景便一面观察着这里一面找到负责酒楼的掌柜。
看来这里的生意火爆,流景看到门口的牌子上也正好写着要招跑堂的伙计,所以掌柜的再知道了流景是代替二狗来工作的,当即乐呵呵的答应了。
一楼是普通的茶馆,敞轩明几,墙上挂着四个季节的画册,环境清幽的很。楼上都是些雅间,目前流景只负责在弄堂里跑腿。
一晃三天过去了,那个烟花的丫鬟便再没有出现过,难道是自己找错了地方,这里根本不是他们的根据地?就在流景就要放弃的时候,这天下午,便看到一顶轿子在酒楼外停了下来,下轿的不是别人正是烟花!
流景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连忙背过身子擦着桌子,一面小心翼翼的看着烟花上了楼上。虽然自己现在易了容,她应该是不会认出来,但还是小心为妙。
她打算暂时留在这里查清楚那些人的身份,待告知衙门,这样才能免于九哥因这件事被皇后借题发挥。
这些日子都是在酒楼里打打杂,端茶送水之类的。活计倒不是很重,只是相当磨人。酒楼一直营业到晚上才打样。
今天天色有些阴沉,等流景走到大厅的时候外面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如此绵绵的细雨,也让流景的心粘粘的,些微的疼痛。脑海里忽然记起三年前跳下悬崖时,也是下着雨,雨幕里她看着他极尽绝望的脸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因着下了雨,这日的客人倒是比较少,活计自然也不重,流景便单手支在桌子上小憩一会。在似睡非睡中,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霎时惊醒过来。
245身份败露(1)
“好!就上这蒲苇茶!”琉瑾裕脊背靠在椅背上淡淡的说道。修眉微皱,深沉和凝重的表情堆积在他的脸上,使他原本邪魅俊逸的面容带着些沧桑的味道。
流景答应一声,转身去沏茶。从罐子里取出早就研制好的蒲苇竿,舀了一勺放进瓷壶里,然后从锅里舀一勺烧得滚烫的雪水,浇到壶里,便将瓷壶放到托盘里,呈了上去。
刘墨早已伸手接了过去,将壶水用银针试过确认没毒之后才提壶为琉瑾裕倒了一杯。
一阵清寒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琉瑾裕心中一震,望着那在水中翩翩浮动的蒲苇竿,他的心,不知为何微微悸动。执起白瓷云杯,品了一口茶。他是极喜爱着淡雅清茶的,味道淡雅,却令人唇齿留香,曾经他的母妃便用兰花的花瓣泡出味道极香的兰花茶给他喝......
就“客官可还有别的吩咐?如果没有的话,那么小的这就要去忙了!”流景淡笑着问道,将店伙计的圆滑与世故演绎的很好。
“没有了,你先下去吧小二哥!”刘墨吩咐道。
流景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转身便离去。
堙窗外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风凉雨寒,琉瑾裕还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修眉微凝,似是陷在回忆里。
原以为琉瑾裕饮完茶便会离去,却不想他们竟然在“绝刹居”住了下来,而且就在顶楼的玄字号房间。
是夜,今日的客人比较少,流景早早便闲了下来。本想早些安歇,却不知为何总也睡不着觉。
一是等了这么长时间依然没有再看见烟花甚至连绝公子的影子都看不见,二来便是琉瑾裕在绝刹居里住了下来。
从床榻上起身,到廊下远望天际。只是这样的天,哪里还有月色,即便有也掩藏在云层中了,只有绵绵雨丝依旧飘洒着。
院子里,忽然有两道黑影一闪而过,如同两只大鸟一般,消失在对面的屋檐上。
流景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看错了。便回到房里歇息,才刚刚躺下,便听见房顶上似乎有人打斗的声音。
流景心中诧异,便下了chuang塌悄悄的走到窗口,将窗子开了一条小缝,因着连日来雨落个不停,所以看的并不是很清晰,但可以看的出是两个男子在上面轮番过招。
望着屋顶上缠斗的两人,流景一阵心惊!因为,很显然那个人的身影她是化成灰都会认得的!而与他缠斗的那个人,一身黑衣将全身上下都包裹在了里面,即便是在如此深的月色中,依然能感受的到那人眼中冰寒的气息。
流景不禁提起一口气,心中一颤,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翌日清晨,流景看到琉瑾裕出现在大厅,坐在靠窗的案上,要了一杯蒲苇茶细细品着。
天色已经放晴,明丽的日光从窗子里投入,笼在他身上,使他看上去愈加憔悴。他的脸色极是苍白,作为医者,流景知道,那是失血的原因。
看来昨晚的那一场缠斗他定然是受伤了。
此刻那男子召集了一队人在门口守着,非要掌柜的交出那个让他颜面尽失的小伙子不可。
掌柜的看着流景一副为难的样子,流景深知如果此时不给那些个人交代,自己是不可能再留在这里,更不用说追查绝公子的身份了。
于是,她抬头笑着淡淡道:“掌柜的,就叫小的和他们出去走一趟!”她这一微笑,着实让在场的人都怔住了。他们没有想到就是在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伙子,居然有这样大的魄力。
一时看他的眼神充满了赞赏,对那一帮仗势欺人的恶徒很是愤恨,可他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即便心底有那么一丝正义,也是不敢多管闲事的,所以,众人只有看着那个小兄弟被那些人带走。
就临出门前偏不巧看到琉瑾裕投过来的淡薄眼神,几乎有那么一瞬间,流景便要脱口而出,但是最终还是生生忍住了。
不是早就打定主意要和他一刀两断,再无牵扯了吗?不是早就打算再次相见只是陌路吗?何必,还要向他求救?
随身带着银针还有些麻药,届时抓准了时机迷倒这些人便逃了。可是流景想的终归是太简单了,一行人将她带到了街角的拐角处,一副非要把她暴打一顿的样子。
堙自个手里面的麻药也因为中途的撕扯掉到了半路上,难道此时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吗?
那张原本黑黄的小脸因着之前被那粗鲁男子用茶水泼在了脸上,虽然还没至于化掉她脸上的妆容,但是看上去却是诡异的很。
所以,琉瑾裕此时便站在对面房子的屋檐上,俯视着这边的情况。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会鬼使神差的追了过来?!他是在担心刚刚那小兄弟的安危吗?还是那个小兄弟泡的‘蒲苇茶’勾起了他的一些回忆?
望着那里,眸色幽深如海,突然,目光落在了那小兄弟因着挣扎而凌乱的衣领上,戾眸一亮,他的面色黑黄,可是脖颈却异常白皙,仿佛上好的琼脂玉!
彼时流景这里忽然感觉头上劲风袭来,她还没有来得及抬头,那几个恶人便被人摔得噼里啪啦的。
“骂的!谁赶在太岁头上动土?”那被摔在地上的男子嘴里骂骂咧咧的。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究竟是谁救了她,便被那人揽住了腰,随着他踏着屋舍疾奔,耳边风声呼呼,眼前的树木屋舍在身后急急退去。流景随着那人奔跑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后边已经没有人跟上了,流景才气喘吁吁的刚转过身准备好好谢一谢眼前这个人时,谁知那人手一松,自己的身子便被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流景不明白刚刚那人明明还将她救起来怎么这回又变了,抬眸迎上他的视线,这一刻,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眼前这个人不正是自己多日来苦苦寻找的绝公子吗?!
炽焰绝背靠着身后的院墙,懒懒而立。看着流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清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我虽然救了你,你也不至于要以身相许吧!”
他侧着脸看她,耳垂上的耳钻闪着耀眼的光,浑身透着一股邪气不羁的气质。
247是折磨还是调、戏?
流景蹙了蹙眉只有硬着头皮应下。
氤氲雾绕,迎面扑来浓烈的热气,流景禁不住偏过头,屏风后传来清脆的渐渐沥沥的水声,仿佛起伏飘动的音符。
“过来给我搓背!”男子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轻易的挑动着流景敏感的神经。
流景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
就水气缭绕中,男子***着完美的上身背对着她站在浴桶中,晶莹的水珠珍珠般的滚动在麦色的肌肤上,勾勒出刚硬有力的线条,墨色的发湿漉漉的散落在肩上,徒增了几分野性和魅惑,清脆的水声中,这无形的诱、惑强烈的吸引着女性内心深处的悸动,几乎挪不开视线。
意识到自己在盯着那人的背部瞧个不停,流景突觉有些脸红心跳,猛地转过身体不再看。
赤焰绝侧过头:“还需我再重复第二遍?”
堙闻言流景飞快的向他瞟了一眼,只一眼便看到了他肩膀处的掌痕,目光停了一会,直皱眉头。这掌痕看上去很新......
那晚琉瑾裕也受伤了......和琉瑾裕缠斗的那人与记忆中曾经绑架过自己的炽焰绝重合在了一起......太子大婚那次的刺杀,是炽焰绝的手下素月刺了自己一剑......后来流景阁被封,绝公子也神秘消失了......
如今在这里重新遇见绝公子......他背上的伤痕如果正是那晚和琉瑾裕缠斗时留下的,那么......
流景的心莫名的收缩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应该就是杀人如麻的杀手头目——炽焰绝!
手腕被人猛地擒住,只见面前的男子唇角勾起,邪邪的一笑:“都湿了!”一边说一边将流景两边的袖子轻轻的绾上去。
“好了!开始给我搓背吧!”只是他的话才刚说完,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她皓洁的手腕,浓眉机不可寻的一皱。
“哦......”恐惧与莫名的情绪夹杂在一起,让流景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股磁性的沙哑。
室内热气缭绕,流景额前不自觉渗出汗来,等看着擦的差不多了,忙背着身子道:“小的先出去了。”
说着猛地回身,却无预料的撞到一堵肉墙上,肩上无预警的被大掌握住,灼热的仿佛无法浇灭的火焰,她诧异的抬头,却撞上一双黝黑的眸子,仿佛无底的深渊,不自觉地会将人吸进去。
他本来的及穿浴袍,匆忙之下只随意扯了一件衣服遮住下半身,胸前的水珠顺着肌理滑到腹部,盈盈的反射出诱人的色泽。
炽焰绝此时真的有些恼火,一是因为流景只给他擦了一半就想开溜,二是他的手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总之一碰触他的身体便浑身灼烧的厉害,不过却不能否认这种感觉令他很享受。
流景皱眉,脸色苍白了许多,因为如果说之前面对的是神秘的商人绝公子而言,她只除了心中没底却并不是带着恐惧的意味,但是现在不同了,她已经猜出了这个人的身份,他有一千个甚至一万个法子将人折磨的痛不欲生,这点她却是深有体会。但是即便心底恐惧的声音占据的再多,却依旧比不上为了九哥而奋力一搏。
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弱点,三年前不会,三年后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依旧不允许。而且这件事是她有错在先,不然至少这件事还是可以避免的。
248承、欢
流景本能地伸手一扶,稳住了琉瑾裕的身子,“公子,小心!”
她的手臂伸过来,露出皓白的一截,琉瑾裕的眸中,忽然闪过一丝锐色。
这一瞬间的接近,让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一种淡淡的药香,很像在药王谷中的那股味道,更有着一股熟悉的气息在周边淡淡的散开了。
“小哥应该知道上次那帮恶徒是在下帮着解围吧?”琉瑾裕忽然邪邪一笑,黑眸中光华潋滟,竟有那么一丝魅惑的意味。
就流景清澈的黑眸若有所思,话是不错,但是当时他可没有要自己感谢的意思,怎的现在提起来?难道是他看出什么了?又或者是在试探着什么?
“上次的事情多谢公子了!本来小的也想当场谢过公子的,只是那恶徒无赖的很,若是当场说出来恐怕会给公子添麻烦!”
“我当时没有说并不代表你就可以不报答我!更何况哪有你这样把‘救命恩人’拒之门外的道理?!”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藤椅上坐了下来,一副慵懒倦怠的样子。
堙流景抿唇,他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无赖?
“那公子准备什么时候走?”
“你歇息吧,我就先在这里呆一会!这么急着赶我走干什么?难道小兄弟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只见他狭长的凤眸促狭的投过来,流景心中一颤,强自笑道:“公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既然公子不嫌弃小的这陋室,那小的还能说不吗?”
于是流景便不再说什么,走到软榻前将被子掀开,也不理他,兀自躺下。但是心中却在思索着他什么时候离开又或者是找什么接口将他给撵出去。
流景睁开眼睛,看到不知何时,他已经来到了她身边,随意地半躺在软榻上,墨发披散,唇角含笑,眸光潋滟,却只是看着她不出声。
条件反射的就要弹起身来,谁知他却一点中指,流景干脆利落的倒在了他怀中。
流景倒抽了一口凉气,吃了一惊,眼看着他将她的身子靠在chuang头,流景心头一慌,连声叫道:“喂!你解开我的|茓道!”
琉瑾裕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目不转睛,却不说话。但是,他的手里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
流景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公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琉瑾裕仍是不回答她,但是却拿着那柄匕首开始慢条斯理的在她的身上滑动。流景感觉着那刀尖带着若即若离甚至是让人浑身酥、麻的因子在周身上下游走个不停。
流景皱眉怒视着他,下巴处却被他愕然间抬起,匕首已经将她左边的袖子从肩膀处割裂开了。
“公子!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干什么弄破小的衣服?小的可没有那种癖好!”虽然心内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但是不能自乱了阵脚。
“你没有那种癖好,可我有啊!”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琉瑾裕缓缓垂下浓稠的睫毛,目光凝注在流景光滑细嫩的胳膊上。
不觉渍渍称奇:“哎呀!真是想不到小兄弟的脸宛如黑炭,手臂却是这样的白嫩细滑啊!”她的脸上、脖颈以及手臂是截然不同的色泽。
流景本能地伸手一扶,稳住了琉瑾裕的身子,“公子,小心!”
她的手臂伸过来,露出皓白的一截,琉瑾裕的眸中,忽然闪过一丝锐色。
这一瞬间的接近,让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一种淡淡的药香,很像在药王谷中的那股味道,更有着一股熟悉的气息在周边淡淡的散开了。
“小哥应该知道上次那帮恶徒是在下帮着解围吧?”琉瑾裕忽然邪邪一笑,黑眸中光华潋滟,竟有那么一丝魅惑的意味。
就流景清澈的黑眸若有所思,话是不错,但是当时他可没有要自己感谢的意思,怎的现在提起来?难道是他看出什么了?又或者是在试探着什么?
“上次的事情多谢公子了!本来小的也想当场谢过公子的,只是那恶徒无赖的很,若是当场说出来恐怕会给公子添麻烦!”
“我当时没有说并不代表你就可以不报答我!更何况哪有你这样把‘救命恩人’拒之门外的道理?!”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藤椅上坐了下来,一副慵懒倦怠的样子。
堙流景抿唇,他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无赖?
“那公子准备什么时候走?”
“你歇息吧,我就先在这里呆一会!这么急着赶我走干什么?难道小兄弟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只见他狭长的凤眸促狭的投过来,流景心中一颤,强自笑道:“公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既然公子不嫌弃小的这陋室,那小的还能说不吗?”
于是流景便不再说什么,走到软榻前将被子掀开,也不理他,兀自躺下。但是心中却在思索着他什么时候离开又或者是找什么接口将他给撵出去。
流景睁开眼睛,看到不知何时,他已经来到了她身边,随意地半躺在软榻上,墨发披散,唇角含笑,眸光潋滟,却只是看着她不出声。
条件反射的就要弹起身来,谁知他却一点中指,流景干脆利落的倒在了他怀中。
流景倒抽了一口凉气,吃了一惊,眼看着他将她的身子靠在chuang头,流景心头一慌,连声叫道:“喂!你解开我的|茓道!”
琉瑾裕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目不转睛,却不说话。但是,他的手里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
流景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公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琉瑾裕仍是不回答她,但是却拿着那柄匕首开始慢条斯理的在她的身上滑动。流景感觉着那刀尖带着若即若离甚至是让人浑身酥、麻的因子在周身上下游走个不停。
流景皱眉怒视着他,下巴处却被他愕然间抬起,匕首已经将她左边的袖子从肩膀处割裂开了。
“公子!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干什么弄破小的衣服?小的可没有那种癖好!”虽然心内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但是不能自乱了阵脚。
“你没有那种癖好,可我有啊!”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琉瑾裕缓缓垂下浓稠的睫毛,目光凝注在流景光滑细嫩的胳膊上。
不觉渍渍称奇:“哎呀!真是想不到小兄弟的脸宛如黑炭,手臂却是这样的白嫩细滑啊!”她的脸上、脖颈以及手臂是截然不同的色泽。
249羊入虎口
琉瑾裕仿佛情难自控,急切激动,恨不得将芳菲揉碎了,埋在她体内的火热依旧滚烫的厉害。芳菲只是喘气,却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看他。
他伸出手来在芳菲的身子上轻柔的一点,芳菲动了动手,突然发现自己的|茓道已经解开了。连忙抓住他的手想要将他推开,却被他反扣在头顶。
他的唇埋在她的胸前低声道:“芳儿,你还记得曾经对我说过什么吗?......”
芳菲只是摇着头,泪流满面,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就“既然你已经忘了,那我来提醒你好了......你说过要当我的眼睛,为我指路,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可是,结果呢?......你失言了......你说过会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可是念儿就在我面前,你却不许我认他......你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你当着我的面替别的男人挡剑,你又叫我情何以堪?......你为了逃离我三番两次假死......你说,种种的一切,这是不是背——叛?”
说着他在她体内律、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唇印在芳菲微凉的肌肤上,再次骤然高涨的情、欲让芳菲的身体变得更加滚烫,仿佛突然失去了思考能力般,双手缓缓攀上他的腰间,跟着他的节奏一点点的攀上情、欲的顶峰。
迷蒙中,仿佛听见他的话如魔咒般在耳旁响起:“你是不会和我走的对吗,芳儿?你已经猜出了绝公子就是炽焰绝吧?你留在这里是因为罹九天的原因?......总有一天你心甘情愿的回到我身边......”
堙冰冷的唇印在她长长垂下的睫羽上。
清晨缕缕曙光从窗棂射进来,照在chuang头的人儿,一醒来他已经不见了,昨夜的一切恍如梦境一般,是那么不真实,但是下、体的疼痛却又那般真实,真实的告诉她这一切不是梦。
而此刻,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人,他已经离开了,轻轻的垂下眼睫,不动声色的带好脸上的人皮面具,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知道不愿细想,不愿碰触心底那道伤疤。
......
这间书房很大,却一眼就可见底,并没有用屏风做阻隔。高高的桌案边摆放着一个书柜。
门外传来掌柜的声音:“爷的东西不能随便动,收拾好之后马上出来!”
“哦!小的知道了,掌柜的,你先去忙吧!”
待掌柜的脚步声走远之后,芳菲才开始打量起来,这里是他的书房,如果从这里找到两人合作时的文书,那他就无从抵赖。于是便开始动身搜寻,时间一点点流逝,却是毫无收获。
其实芳菲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或许他已经早把文书给毁了,因为毕竟那是证据,但是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因为这件事始终是因为自己的大意才造成的,所以她想弥补自己的过错。
“你在找什么?”冷不防的,chuang头飘来一句。
250要逼他死
而炽焰绝则端起一杯酒慢慢品尝着。这时门外一个人影闪过,一个紫衣女子走了进来,正是烟花。
“回禀门主,宫内暗探传来消息,十天后便是二殿下与慕容郡主大婚之日!”
炽焰绝挑眉轻轻‘哦’了一声,显然有些惊讶。
“那......因为刺杀一事牵连到的流景公子......”炽焰绝忽然凝眉。
就烟花摇头,眉宇间带着一丝伤感之意:“宫中传闻流景公子因天牢走水而丧生!”
炽焰绝修眉微凝,只听烟花惋惜的道:“只可惜这次计划失败,不然定然要他们自相残杀!虽然流景公子的确是个奇人,但是此事毕竟是因为他才失败的,而且他又是罹九天身边的人,门主也无须自责......”
炽焰绝抿唇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堙烟花道:“对了,门主,您真的打算和瑾王合作?”
“合作一事,本座暂时还没考虑好,但是首要的是——先除去罹九天!”一解他多年来的心头之怨,大概他们谁也没曾想过年少时的挚友如今却成为了敌人。
直到芳菲换好了衣服,她才知道他所说的沐浴就是要洗去自己脸上的炭灰,更是给她换上了女子的衣衫。
当芳菲走出来时,着实让烟花一惊。因为洗去了炭灰之后的脸明明就是流景公子的脸庞。
“你......”流景公子竟然是女人?烟花眸中难以掩饰着震惊。
“主子,已经沐浴完毕了!”两个侍女搀着芳菲轻轻的施礼说道。
炽焰绝缓缓的回首,在看到芳菲的刹那,唇角冷凝。
这一刻不得不说极是震惊与狂喜的,震惊的是流景居然是女人,而狂喜的是她并没有死。
一张俊颜上随即展开了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
“你一定有许多许多问题要问本座,对吗?”他缓步走到芳菲面前,一张俊颜凑过来。
“对!”芳菲不再隐瞒,“你为什么要陷害流景阁,你是受人指使,还是与罹九天有仇?”
“受人指使又如何?与他有仇又如何?在这里,本座就是天,你敢逆天——?”他指着她趾高气扬的问道。
更令他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如此镇静自若的声声质问着他。
芳菲抿唇,和这种人根本说不出理由来,但从他眼里刚刚流露出来的恨意却可以证明,此事绝非它人指使......
他是真的和九哥有仇!可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怨呢?让他甘愿冒着生命危险进宫刺杀皇后趁机诬陷九哥?
炽焰绝看着她,忽然心生一计,虽然这个计划在他脑海一闪而过的同时,带着一丝犹豫与不忍,但他是谁?是心硬如石的炽焰绝!没有什么人能让他软弱!
所以,他缓缓的靠近芳菲,单手抬高她的下巴,眸光潋滟:“看来罹九天很在乎你?”
芳菲看着他的眼睛,希望从他的眸中看出他的意图,但是他的眸太深了,她读不懂,不过心中却隐隐觉得他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你说——,本座以你来要挟他,让他死,他会不会死?”他邪恶的笑着,芳菲心底涌出无限的恐惧,她凝眸痛恨的道:“魔鬼!你是魔鬼!”
251接收记忆(1)
芳菲的心惊没有躲过炽焰绝的眼睛,他黑眸一凝,慵懒而道:“南诏国的瑾王爷可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不知道和你的九哥相比,究竟哪个更上一层楼?”
芳菲知道现在她的处境是极度危险的,刚刚他说要拿她去威胁九哥便会说到做到。只是没有想到,两人之间竟然有着这样的渊源......
可是,当他提起‘青鸾公主’的时候为什么自己会感到深深的心痛?如今偏偏不巧,琉瑾裕又在这个时候赶来,她是否要让他救自己?可是,那晚的一切明明说明了他是恨透了她的......
正在犹豫间,却见炽焰绝已经冷了脸,道:“看来你是不想见他了!算了,来人!将她带下去!”
就炽焰绝的话音才刚落,即刻便有婢女上来封住了芳菲的哑|茓将她带到了内室。
此时芳菲心内一寒,才猜到他根本无意让她见他,既然是将自己幽禁了起来,自然是不会让外人看到的。
她在内室里听到一声声的脚步声传来,沉稳而有力,和自己的心跳声是那般的吻合。
堙这时听到炽焰绝的声音爽朗的传来:“琉瑾裕,上次一战,胜负未分,本座还不能答应你的合作!”
“本王今日来也并为此事!”琉瑾裕站在外室,悠然的说道,清冽的眸落在紧闭的门窗上。
芳菲心内微动,合作?他们有什么合作?
“哦,是吗?”炽焰绝斜睨着他,随意的坐在太师椅上:“来人,给王爷上茶!”
言罢便有婢女端着托盘走了过来:“王爷请用茶!”
琉瑾裕接过茶杯,也不看便一饮而尽。
炽焰绝若有所思的望着他,道:“王爷不怕这茶里有毒吗?”
琉瑾裕淡淡笑了笑,修眉微挑,道:“既然本王有心与门主合作自然是信得过门主!”
炽焰绝冷笑:“王爷的信任本座愧不敢当。既然是想利用光复前朝来达到自己正义之师的目的,又何必说的那般冠冕堂皇?”
两人的谈话无一都落入了芳菲的耳中,她是知道他一定会当帝王的,他与璟胤之间的恩怨她是了解的,但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般的简单!为何如今他明明可以和璟胤抗衡却偏偏不远千里来到大兴国作为和亲大使?刚刚说要和炽焰绝合作,是合作什么?炽焰绝的敌人是大兴国的皇族,而琉瑾裕......他与炽焰绝的敌人是同一个人吗?
一系列的疑问在芳菲的脑中不停的盘桓,如果说琉瑾裕与琉璟胤的恩怨是源自于皇族对他母妃的不公,那么他和大兴国之间的恩怨又是从何说起呢?
“本王今日来不是为了和你争辩这些问题的!”琉瑾裕微微有些不悦。
“哦?那王爷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本王只为寻人!”
闻言,炽焰绝黑眸微闪,虽然心底洞悉了一些,但还是惊诧万分的道:“那王爷是来寻什么人的?”
“就是方才进店的小伙计!”琉瑾裕淡淡说道,唇边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容却没有融进他漆黑的眼眸中。
“这店铺里的伙计可是多的很,王爷究竟说的哪一个呢?”炽焰绝不动声色的抿了口茶。
252接收记忆(2)
炽焰绝望着两人,心内,忽然好似被掏空了一般,这种感觉令他很怪异。更加没有想到流景真的是他的王妃!
脸上的面具被琉瑾裕给撕了下来,仿佛浑身都被暴露在了人前,觉得微微的不自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琉瑾裕以一指,轻点在唇,然后看着她的眼睛:“不许再离开我了!”
芳菲垂眸,慢慢挣开他的怀抱,琉瑾裕唇边的笑意逐渐冷凝,炽焰绝看着两人,黑眸越来越深。
“门主,可要放人?”琉瑾裕眸光暗了暗。
就炽焰绝发出一声冷笑,“恐怕不能如王爷所愿!”他的话语才落,便有一阵青烟朝琉瑾裕扑来,等烟雾散掉,已经人去楼空!
......
炽焰绝一行人带着芳菲,封住了她的|茓道,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将她夹在腋下,朝着街角的一辆马车奔去。
堙芳菲感觉自己如同货物一般随着他在马车的颠簸下起起伏伏,头晕晕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醒来,看着车内的炽焰绝慵懒而坐。
“你要带我去哪里?”芳菲恨恨的问道。
炽焰绝冷笑一声,道:“留着你大有用处!”
芳菲心中一寒,虽然不怕他会用什么样的法子折磨她,但是怕的就是他真的拿自己去威胁九哥。
“怎么?害怕了?”炽焰绝望着芳菲那张悲戚的脸,语气淡薄:“你是再疼哪一个呢?是琉瑾裕还是罹九天?”
芳菲神色一僵,眼前忽然闪现出以前和瑾裕在一起的恩恩怨怨,爱与恨,痛苦与煎熬;还有九哥这三年对她点点滴滴的爱护,温馨和感动。
不知不觉中,眸中盈满了泪水。
“哎呀呀!可真是情深啊!都说一女不侍二夫,若是两个都有危险,你去救哪一个啊?”炽焰绝探出一指,捏住她的下颚。看着那一张梨花带雨的脸竟然有一丝不舍,曾经,他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想到她还活着!
他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来看待这件事的,对于她,她死也好,活也罢,与他有何干?眼下,他只是利用她引出罹九天而已!
他是这样告诫着自己。
芳菲冷冷的挪开他的手指,擦净了脸上的泪痕,别过头不再看他。
情之一物,岂是他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所能懂得的?
马车一路颠簸,芳菲掀开车帘的一角,看见山势连绵,道路险阻,这是通往山上的路。
芳菲心中忐忑,靠回车厢里假寐。他是前朝旧部,与九哥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怨......但是,其实他的身世也应该是极苦的吧,曾经是无忧无虑的官宦子弟,却因为亡国而沦落为了江湖杀手......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居然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时,马车已经停在了山间的一个木屋外。
闪电和素月在外禀告,道:“门主,到了!”
炽焰绝‘嗯’了一声,睨向芳菲,道:“是想叫本座抱你下去?”
芳菲心中一寒,连忙起身想要跨出马车。
一只大手却伸了过来,包裹住她的小手,芳菲下意识的想要闪躲,却听到炽焰绝冷若冰霜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你若想摔的粉身碎骨,那就由你!”
253接收记忆(3)
“九哥!你不要那么傻!不要管我!”芳菲凄然的说着,望着罹九天那张哀伤的脸泪如雨下。
罹九天缓缓的将宝剑从地上捡起来,对着芳菲璀然一笑,“景儿!答应九哥!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好好的活着!九哥今后无法再保护你了!念儿我已经派人送去了琉瑾裕那里,我看得出来,无论他曾经做过什么,他已经有了悔改之意,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能保护你......”说着便将宝剑横在脖颈。
“不要!”芳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声嘶力竭的叫道。九哥将念儿都交给了琉瑾裕,难道他离开的这几天是去找念儿了?
双眼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九哥原来什么都替她想到了......不能再让九哥为她牺牲了,她已经欠他太多了......
就突如其来的将炽焰绝推开,然后决绝的跳下了悬崖......
一瞬间罹九天的眼前一黑,手中的剑蓦地掉在了地上。
风声似乎停止了,炽焰绝的手空空的悬在半空,刚刚,他为什么没有去制止?凄凉的风在指缝间穿过,似在哀鸣,他的脸已经面无人色,心惊、心痛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堙“景儿!”罹九天张狂的扑下悬崖却是连芳菲的一个衣角都没能抓住,只看着那抹素色的衣衫朝着崖下的深潭飘去......
罹九天痛苦的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清润的眼眸里已是杀气一片。
他逼视着炽焰绝,冷冷的说道:“绝炽,你想要报仇,想要光复旧朝,这些都没有错,但是你何苦要用景儿来做威胁?难道就因为我爱她,她是我的弱点,你就可以把无辜的她牵连进来了吗?”
面对罹九天的声声质问,炽焰绝心中空落落的一片,仿佛自己的身子挂在半空中起起伏伏,始终没有着地点。
这一次,她是真的死了吧!开始他就在悬崖上绑架了她,为了向琉瑾裕换回自己的属下,这次又因为为了威胁罹九天,这个女人又一次被他绑架......
如今,他终于杀了她了......逼死了她......这个傻女人,为什么总是为了别人牺牲自己?他一直以为人是最自私的,因为自私,所以不断的争斗,不断的掠夺......
“那又怎么样,她已经死了!”他强迫自己的心要冷硬,可是胸口却仿佛Сhā着无数把刀,绞痛的鲜血淋漓。
“绝炽,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青鸾公主!”罹九天悲悯的望着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述说着最残忍的事实。
他的话好似闷雷一般,在炽焰绝本就无法平静的心中平地乍起。他猛然拽住罹九天的衣襟:“罹九天,你在胡说些什么?青鸾公主不是在那场大火中丧生了吗?”
“那不是青鸾公主,只是宫里的一个宫女!破城那日,我安排其他女子乔装成青鸾的样子,在寝宫里放了一场大火。真正的青鸾已经逃出宫外了......”他还有一点没有说,他原本想与她一起出宫的,但是中途遇见了一批杀手,他们显然不是叛军,但是他已经猜出了他们的身份,是当时还是将军夫人的皇后派来的人,为了救青鸾,他只有答应了他们,自废了双腿......
炽焰绝一步步后退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在撒谎,我不信......你在撒谎,你和你爹是叛军,你们全是乱臣贼子,你怎么会去救她?我不信!拔剑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254圣女
“我是你......你是我......”
我的前世是青鸾公主......
缓缓的睁开眼,看着面前那带着一丝痛恨的脸,心中凉意顿生,她没有死,她还活着,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幻觉,她真的是青鸾公主......
“刖芳菲,你死了倒是好,一了百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女儿还可能在人世间的某个地方受苦!”说着琉瑾裕掏出一块锦帕递给了芳菲。
就芳菲心中微惊,犹豫了一下从他手中接过锦帕,“这......这是裳儿当日穿在身上的......”
“不错......”
“她难道没有和你在一起?”芳菲心中微沉,现在她的心头好乱,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乱了,她的身份让她着实不能接受。
堙琉瑾裕冷哼一声,阴翳的望着这一张失措的脸:“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的?”
芳菲打了个冷战,拿眼去瞧他,他眼神锐利,正在打量着她。
“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你也算是......心细......”
琉瑾裕冷了声音:“我算什么心细,哪里及得上你的瞒天过海之计,如此的完美?”
芳菲顿时语塞,沉了眼,半晌才道:“那日在墨龙岛你叫我的名字,是不是就已经猜出了我是谁?......为何......却又不揭破我的身份?”
“我虽然猜出了你的身份,可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承认......我害怕你会再次逃离,所以没有再逼迫你......只是没想到你后来也进宫了......而且居然为另一个男人挡剑......”
“我......”芳菲怔然。
他叹了口气,忽然抚上她的脸,将她的脸搬正:“芳儿......为什么当年你要离开我......告诉我......你欠我一个答案......”
芳菲胸口一阵酸涩,“歆苒当年告诉我,我会成为你的弱点......”
“所以当年那一场瞒天过海之计是你和歆苒共同设计的?”琉瑾裕目光逼视着芳菲。
“嗯......”芳菲点了点头。
“该死!”琉瑾裕眸中戾气一闪,手劲不自觉的加大,痛的芳菲忍不住惊呼出来。
琉瑾裕邪气的眼眸一亮,心中一动,松开了手,却又在芳菲松口气的同时,突然握住了她纤细的柳腰,渐渐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漠视她眼底泛出的痛。
“你以为本王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吗?”
芳菲当然知道他有这个能力,只是他又何曾了解过她的心思?除了这一点,她更在意的是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他。
“不是......”半晌,芳菲缓缓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琉瑾裕使劲按着她的肩膀逼问着。
芳菲怔住,她是否要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他,如果告诉他,他的回答会让自己失望会怎么办?事实上,她的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自古帝王哪个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有哪个帝王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废弃后宫,做到六宫无妃?!就连那般恩爱的父皇和母后,居然中间也隔着一个第三者。
而她和析颜,谁在他心里的位置要更高一些?......
255圣坛,云裳
她这一巴掌打的不仅仅是他的脸,更是将他的心刺的鲜血淋漓。念儿的样子根本和他小时候如出一辙,他怎么会怀疑他不是自己的骨肉!
他气的是为什么她一再的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她难道就那么狠心,看着他们父子相见却不能相认吗?
所以他才会用这样恶毒的语言来刺伤她,却不知道在刺伤她的同时,他自己也已经受了更加严重的内伤。
而治疗这内伤的良药,却是她啊!她是真的不懂,还是因为仗着他爱他,就可以这般的践踏他的尊严,忽视他心底所有的痛?
就他冷笑着,将嘴角的血渍擦净:“刖芳菲,这是最后一次让你打我!”他的声音是冰冷的,看她的眼神是厌憎的,芳菲心中一痛,从软榻上站起来。
“我要去驱魔谷!”她的话音才刚落,便有店小二敲门而来。
“客官,这是您换下来的衣服,小的洗干净给您送来了!”
堙等店小二走后,芳菲才忽然间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这件衣服不是之前穿的那件。
琉瑾裕看她的眼神依旧淡淡的,声音已经恢复如常,“不用想了,这里就你我两人,衣服自然是我给你换的。”
芳菲的脸微微的涨红,虽然两人已经行过更加亲密的事情,但是从他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是让她有些发窘。
两人是在五日之后抵达驱魔谷的,芳菲不知道琉瑾裕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女儿送到这里来,他是被逼的,或者是另有其他原因?但是一切的一切都不能与现在即将要见到自己亲生女儿更加迫切的。
两人在大厅中等了一会,却见一人从外面晃晃悠悠的走来。
芳菲一惊,居然是残月,他怎么会在这里?
残月笑着走进来,在芳菲面前站定,兀自打量着,半晌忽然笑道:“我该是叫你流景公子,或是刖夫人呢?”
芳菲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去看琉瑾裕,残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骗的裕可是好惨啊!”残月撇撇嘴,不以为意的说。
芳菲低头,她心中有愧,但是谁又能了解她心中的苦?
“算了,想必你现在来也是为了云裳吧!?”残月仿佛一早就料定琉瑾裕会带她来一般,语气笃定的道。
芳菲心内一急,只差没抓住他上前盘问,“裳儿,她在这里过的好吗?......对了,她怎么叫云裳?不是琉裳?”
残月咧嘴笑着:“自然是不喜欢呗!谁会喜欢一个把自己如垃圾一般丢在这里的爹,谁会喜欢一个刚出生没多久便消失的娘!”
说着转过眼去看琉瑾裕,却见他眼神仍然平淡至极,没有一丝波澜,但是芳菲却无法平静了。
她抓着他的衣袖,哭声道:“裳儿......真的这么恨我......”她没有将琉瑾裕也一并说出来,因为她确实没有资格说他。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是,如果我是她,我一定会恨得!索性,她还有一个肯分一些温暖给她的姑姑。”
“姑姑?”芳菲凝视着残月这张不羁的脸,“是......谁?”
256出殡
芳菲微微怔愣,带着些不确信的眼光看着残月。
“残月!”身后传来琉瑾裕冷峻的声音,但是依旧没能阻止残月继续说下去:“瑾裕的娘亲当年是这里的待选圣女,后来因为与人私通而逃离了驱魔谷......”
待选圣女?瑾裕的娘亲不是南诏国的皇妃吗?难道她在成为皇妃之前是这里的待选圣女?
而‘自己’的娘亲也曾经是这里的待选圣女!
就“她的本名是什么?”芳菲下意识的脱口问道。
“蓝绮兰。”
她的名字里有一个兰字,兰妃......
堙残月还欲说什么,却被琉瑾裕打断,“残月,好了,你别再说了!”
过了一会,琉瑾裕忽然转身,朝着院外走去,残月若有所思的向着琉瑾裕的方向望去,半晌,才回过头来对芳菲道:“刖夫人,你不是想见云裳吗,我这就可以为你安排!”
芳菲心下微动,“谢谢你......”然后由婢女指引着进得一处厢房等候着。
残月在屋子里又站了一会,阵阵凉风从屋外刮进来,他忽然间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的了解过他。自幼和母亲分离,父亲对他又不冷不热,府中兄弟姐妹众多,却都各怀异心,与他来说没有一个人是挚亲的。
他慢慢走出屋子,走到一处园子外,忽然心念一动,干咳了一声。
站了一会,只听琉瑾裕的声音传来:“既然来了那就过来吧!”
残月慢慢的走过去,只见琉瑾裕坐在园子中的一个石凳上,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他咧嘴嬉皮笑脸的说道:“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怀念这个地方,如今看来我忽略了你!”
琉瑾裕收回眼光,冷哼一声,“你知道我不会怀念这个地方,我只是恨!”
“这也难怪,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却被迫穿上女装,也难怪心里会存着怨恨!”残月长叹一声。
“刚刚你为什么帮我?”冷不防的,琉瑾裕道,“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我只知道你不会让那个女人离开你,却又不会开口求她!所以你布下天罗地网,让她主动求你......而你的秘密武器就是云裳,对吗?”
“......”琉瑾裕冷峻的目光移向他,站了起来,“你的条件?”
“你知道的,我想见她......”残月也站了起来,只是这次的眼眸却深的不见底。
“当年姑姑被你父亲从家里赶了出来,一个人举目无亲,要不是有她的双胞姐姐保护着她,你以为她还有命活到今天?”
琉瑾裕回头看着他的表弟,虽然他一直不愿承认他有这样一个表亲,但是两个人的血缘关系却是改变不了的。
“这次谷主出殡,姑姑会来!就当是代替我娘尽最后的一点道义!”琉瑾裕面无表情的道。
残月脸上一喜,道:“真的,你是说,她会来?”
琉瑾裕点了点头,不仅她回来,他相信那个人一定会出现。
过了一会,待琉瑾裕要走出园子的时候,残月却忽然从后边紧紧抱住他。
257帝心难测
芳菲一直盯着那女孩看,她的裳儿也应该向她这么大了吧!只是她不明白,这个女孩小小年纪为什么会是如此的淡漠?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芳菲侧过头去看,大吃了一惊,不知何时师傅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说是师傅,不如说是‘自己’的舅舅。世事真是变幻无常,回想起以前在药王谷里师傅对自己说的一番话,现在想起来果真是别有意味。他是希望自己过平淡的生活,不要参与到纷繁的斗争中去吗?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药红衣收起哭红的双眼,恨恨的望着长清。
就“我只是想来送他最后一程!不管怎么样,他曾经也是我的岳父大人!”长清不顾药红衣在他身上的捶打,依然上了香磕了几个响头。
“少谷主,冷静些,让谷主安心的走吧!”一个长老将药红衣扶起,劝解道。
“今天看在我爹的份上暂时饶了你......”药红衣在众人的搀扶下退后。
堙长清在转首的瞬间看到了已经恢复原貌的芳菲,微微的吃了一惊。但是两人都没有说话,芳菲知道舅舅一定有许多话想对她说,但是他们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
此时已经是驱魔谷谷主出殡的时间了,谷中的弟子,包括一些江湖上的朋友皆来相送。药红衣和几大长老走在最前面,黝黑的棺木散发着幽幽的暗光,显示着主人的尊贵。
芳菲这次和琉瑾裕走在了一起,毕竟两人是一起入谷的,他们以宾客的身份在送葬的队伍里。
琉瑾裕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自己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当时为了避难所以迫不得已以女装示人。一时想起来,让他心潮起伏,双唇紧抿,眼神却暗淡无光,一路上没有半句话说。
芳菲心里还在想着裳儿的事情,裳儿是这里的待选圣女,如果选上圣女就不可能再过一个正常女人的生活,每天还要与那些毒物毒虫生活在一起。如果没有选上,那下场更是凄凉,直接被殉坛!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她这个做娘的情何以堪?
送葬的队伍缓缓的前行着,到了一处河流前先暂时停了下来,这里是大兴国的一条护城河,也是流经驱魔谷东面唯一的一条河流。凡是历代谷主去世后,都是由这条河随水而去,也就是世上说的水葬。
现在谷主的棺木便被人给绑在了竹筏上,然后有几个弟子推着竹筏慢慢的放进河水中。
众人默默目送着老谷主的棺木远去。
这时,芳菲不经意的抬眼向着河上一望,却见河的对岸有一个竹筏,竹筏上隐约站着几个人。
但是距离太远,让人看不清楚他们的面貌。
芳菲下意识的去看琉瑾裕,发现他也在注视着那里。
等那竹筏近了些,便见为首的一名男子穿着灰色的长袍,气宇轩昂的,给人一种很尊贵的气质。那男子身后的人,像是他的随从。几个也都默默的注视着棺木,仿佛也是来送行的。
药红衣和几位长老已经看到了那些人,这时听到对方的声音从对岸传来:“听闻今日是驱魔谷谷主出殡的日子,特来送行!”
258用女儿威胁
“哈哈!”那人听他如此说也不恼,口中却笑道:“我的确不知道你是谁,只是看得出来你来自南诏!”
“这也不奇怪,本来各国的服饰穿着就不一样!你猜得出来也不足为奇!”琉瑾裕接过那人手中的酒杯,举杯一饮而尽。
那人看着他没有丝毫犹豫的便将酒饮下,不由笑问道:“你喝的这么痛快,就不怕我在酒水里下毒?”
琉瑾裕闻言微微一笑,道:“你既然肯请我来,就不会在酒里面下毒!好了,现在酒也喝了,你可以说明你的意图了!”
就那人叹道:“我请你来的确只是想和你攀攀交情而已!而且,这喝酒也要找个能说话的人才对!”
“哦?是吗?”琉瑾裕斜睨着他,“你怎么就知道我是能说话的人,而且你想和我攀交情,也要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
那人哈哈一笑,将酒壶放下。“我不知道我对你到底有没有资格,但是,对于你,我很满意!”那人打量着他,停了一会又接着说道:“你从开始进了这片草地就处处小心谨慎,这个凉亭的方位不利于你,但是你也并未急着避开,而是静观其变,等你进入凉亭之后,见我身处主位,你便坐在侧位,却选择让我看不清你身形的方向坐下,而且你喝下我这杯酒是如此的毫不犹豫,说明你一早就看出这酒水里根本没毒!你武功高强又懂得五行八卦,这样的人当真是我所值得攀交情的!”
堙“我来不是听你赞赏的!”他曾经在驱魔谷里生活的那段时间,虽然不上心,但是一些八卦阵术却还是略知一二。
那人听琉瑾裕如此说又是哈哈一笑:“你这样的人当真是称得上是人中之龙!”
琉瑾裕放下酒杯,站起来一本正经的看着他,道:“看来你已经说完了,那么是不是该轮到我说!”
那人眸中带着一丝讶异:“愿闻其详!”
琉瑾裕看着他,薄唇冷冷的道:“当时你隔岸相望,一眼便认出我不是本国人。你应该是与驱魔谷有一定的渊源,所以你猜出我的身份,不难!”
那人淡笑着,并不否认。
琉瑾裕又道:“你极力邀我前来,一是试想试探我的身份,二是摆出这样的阵法试探我的本事!只是可惜,你心中想与我做的交易,我未必会接受!”
那人看着他拿出折扇轻轻的扇了扇,摇摇头,道:“你既然不知道我是谁,又怎么知道我想要和你做交易,而且你又不知道交易的内容是什么,你怎么能先拒绝!更何况,如果我这次来只是想和你交朋友的话呢?”
琉瑾裕却摇摇头:“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
然不等他将话说完,那人身后的小厮忽然上前向他耳语了几句。那人脸色一变,双眸微眯。过了一会他转头对上琉瑾裕,道:“在下有事,要先告辞了,我相信不久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琉瑾裕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精光内敛,有着不为人知的智慧与精明。他心中蓦地一动,转过身先走出了凉亭。
259爱火难挡
琉瑾裕转过身,墨玉一盘的黑眸里纠结着深沉的痛苦,他一步步逼近芳菲,居高临下的望着这张仿佛‘英勇就义’的娇颜,唇角划过一抹冷酷自嘲的弧度。
冰冷的手先是顺着她精致的锁骨慢慢的摩挲,很明显,芳菲的脸庞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身子更是明显的抗拒着。
琉瑾裕的手蓦地停了下来,盯着她脸上痛苦的神情,冰冷的道:“你不是要迎合本王吗?”
芳菲心中万分复杂,只看着他,紧咬着下唇,双臂却仿佛压着千重山般,根本无力抬起。
就琉瑾裕却不再理睬她,俯下身子,顺着芳菲修长的脖颈一路吻下去,芳菲的身体不经意的微微一颤,想要用力推他,他则无声的将她的双手箍在胸前,唇挑逗一般的落下来,惹得身体一阵无力。
芳菲很痛恨这样的自己,明明知道他在用女儿来逼自己就范,明明知道他此时是在刻意的羞辱自己,可是,他一旦碰触了自己,身体却是该死的有了反应!
许是察觉了自己的眼眸染上了几许情、欲的色泽,芳菲忍不住脸色一红,琉瑾裕的唇却也在这个时候含住了她的唇瓣,霸道的吻起来。
堙“你还没答应我......让裳儿离开这里.....”她含糊的说着,他则趁机将舌头长驱直入的探进去。
芳菲气喘吁吁的想要将他推开,身体却被琉瑾裕给抱了起来,她无声的惊呼,狠狠的瞪他一眼,琉瑾裕冷哼一声,抱着他朝软榻而去。
芳菲被他压在身下,一阵羞恼,双眸圆瞪:“你到底要不要放裳儿?她也是你的女儿,难道你忍心看着她在这里做圣女或者殉坛吗?”
琉瑾裕黑眸幽暗,松开桎梏着她身子的手,“她未来究竟会怎样全在于你!”
芳菲心里漏掉一个节拍,痛苦的闭上眼,耳边只听他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份?”
“妾身是王爷的妻子......”她依言回答。
“本王没有妻子,你只是本王的妾!本王回藩地,你可要跟随?”他终于提到了重点,即便他有裳儿作为拿住她的软肋,他还是问的小心翼翼。
芳菲心里冷笑,果然还是他的妾呢!在他心里,他的妻子恐怕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却永远不会是她......
她介意,真的很介意,即便是和一个死人争宠......如斯现在这般,她就已经有了争宠的心,若是他朝一日,他登上帝位,她怕,害怕自己会变成一个每日等待他承蒙召唤的妃子,一个善妒的女人......
“妾身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她缓缓的睁开眼,空洞的眼眸淡化了一切的悲哀与叹息。
琉瑾裕微微一笑,却没有听出她话中的无望,只是认为他的芳儿又再次回到他身边了,真好呢......
“不会再离开了?不会再背叛了?不会再心里有其他的人了......”他一声声的追问着。
“不会了......不会了呢,妾身不会......”不会再有心了......
260无法信任
芙蓉帐里鲛纱影幢,漾起一片春光。
眼看天快亮了,琉瑾裕见芳菲依旧合着眼睛,以为她睡得正沉,独自一人坐起来,正要下榻,腰却被人抱住,乌黑的发瀑布一般的掩着睡眼惺忪的脸,神情茫然的看他,略显慵懒之态。
看着芳菲的样子,琉瑾裕忍不住心神一荡,用指做梳状穿过芳菲的发顺势而下,低笑道:“醒了......”
芳菲方才清醒许多,舍糊的应了声,俯身依过去,靠在他胸前轻轻哼了声,却又似睡着
就了,琉瑾裕不自觉地勾唇搅住她,她身体顺势依过来,锦被却还在原地,如此一来,倒露出那大半个祼背,细腻白皙的如羊脂玉一般。
琉瑾裕随手拉过被子给芳菲盖上,俯身去吻她的发,低低道:“为夫可要走了。”
芳菲心里还有些疑惑,又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神色,于是低下头,琉瑾裕灼热的气息也随着低沉的噪音在耳边落下来:“我今晚还来。”
堙芳菲闻言不由“噗”的笑出声来,却似又哭又笑,幸而头埋在他胸前,他看不见才不致这般狼狈。
然而这一切也不过只是表象而已,芳菲定了定神才切入了正题:“既然是驱魔谷的待选圣女,他们会那么容易放人吗?”
“驱魔谷圣女,一代传一代,若是上一任圣女还在,那也就不存在再选一个圣女出来了!”
琉瑾裕不由眼眸一深,却是闪过几丝复杂,他低头看向伏在他胸前的芳菲,心不在焉的将她往怀中揽了揽,却并没有说话,芳菲觉得不对,抬头看他,见他眉头微皱不由问道:“那上一任圣女是——”
琉瑾裕这才回神,语气有些不悦:“昨晚的温存只是为了想再次确认本王的话里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吗?”
芳菲不由呼吸一窒,刚刚不是还谈的好好的吗?为什么她多问一句,他便怀疑她?难道他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存在了吗?
然而一只有力的大手却将她桎在胸前,琉瑾裕只着了件雪白的稠缎中衣,胸前大开,却是极暖,芳菲可听到他的心沉稳有力地跳着,一声一声,连着自己的心也咚咚跳个不停。
就这样依了半刻,他才放开她,声音不冷不热,道:“过来为本王着衣。”
芳菲抿唇,开始为他整理衣裳,琉瑾裕见她脸颊微低,浓密的睫毛蝶翼一般的微微颤动,落在眼底,留下大片的淡略阴影,只看不清神情,却是倏的心中一痛,猛地将她箍进怀中。
芳菲只是一惊,想要开口询问,他却侧过头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咬,低低道:“我走了。”
没有让她来得及挽留的半点空隙,他松开她出了帐子,被他掀起的帐幔沉沉的落下,只在空中微微的晃动,外面影影幢幢,隐约感觉到他穿好衣服,从窗子跃了出去。
“你守在这里多久了?”琉瑾裕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残月。
残月仰头灌了一口酒,眸中闪过一抹悲痛:“你骗我,她根本没有来!”
“她来了,可是她并没有参加谷主出殡!”琉瑾裕冷冷的道。
261真假母妃
等两人进了园子,却发现里面竟然像是被人打扫过一番,虽然依旧清冷灰旧,却是多了一丝人气。
芳菲打量着这座园子,看到前面种满了花草,她心中一动,不由拉着云裳走过去,从上面折了几株野花,拿在手上对云裳笑道:“裳儿,你闻闻看,这花好香!不如折回几株回去Сhā吧!”
看着芳菲刻意讨好的样子,云裳似乎并不领情,只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芳菲有些无奈与失落,是她太心急了,面对裳儿,她需要慢慢来。
就正在这时,从她们身后忽然站出两个人来。一个衣衫素雅,满头白发,脸上蒙着面纱的夫人,还有一个应该是她的贴身丫鬟。
芳菲乍一看到两人的时候有些微微怔忪,因为这两个人她曾经在王府的秘密之地看见过她们,之后就再没见过。但是现在,这个夫人怎的会出现在这里?
那夫人似乎也在打量着她,身后的紫伊则惊呼道:“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堙那夫人也是吃了一惊,露在外面的双眸带着一种不解与质疑的眼神望着她。
芳菲有点不知所措,不觉间将云裳的手握紧。
“我......”这其中的原委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有时候,她倒情愿当年能一死了之。
“你和裕儿一起来的?”那夫人开口问道。
芳菲点了点头,看着那夫人的眼眸,竟然恍惚有种错觉,当时初见时并未觉得,但是现在面对面的对视,忽然发现这夫人和瑾裕的眼神竟是那般的神似?心里无端的乱了一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心让人看见这里有人!”那夫人嘱咐着紫伊。
紫伊对芳菲和云裳摆出一个请的手势:“请先去屋里坐。”
芳菲心中本就存着疑惑,这样一来便随她们一起进了屋子。方在软椅上坐下,就听那夫人哀声一叹,“都这么多年了,这里还是老样子,只是已经物是人非!”
芳菲眉头一跳,听她的语气像是曾经在这里住过?于是芳菲温声问道:“敢问夫人是驱魔谷的什么人?”但凡是进得谷里的人,必然是和这里有所渊源的,这座园子荒废已久,想来已经不会再住人,但是这夫人却偷偷溜进来,莫不是在怀念着什么?
那夫人眼中流露出一抹恨意,却在转瞬间消散不见,再看芳菲时,只是一片平静。
“你可知道这里曾经住的是什么人?”那夫人看着她问道。
芳菲摇头,如实回答:“还请夫人明言!”
那夫人站了起来,边走边抚摸着屋子里落着尘土的家具,像是陷入了某种莫名的回忆,道:“这里曾经住着三个女孩,她们虽非手足,却情同姐妹,感情十分要好。她们是驱魔谷里的待选圣女,分别是冰水墨、司徒代清、蓝绮兰。”
芳菲脸上一惊,司徒代清、蓝绮兰,那不就是‘自己’的娘亲和瑾裕的娘亲?心脏从未有过的狂跳不已,虽然知道‘自己’的母后和瑾裕的娘亲都曾经是这里的待选圣女,但是并未想过他们的关系居然情同手足?
“她们虽然都身为这谷中的待选圣女,却并不想当圣女,更加不想当待选圣女......于是,她们三人约定一起逃离驱魔谷......只是,后来,冰水墨嫁给了独臂神医,司徒代清成为了前朝皇后,而我姐姐——蓝绮兰则成为了南诏国的皇妃......”
262借兵(1)
琉瑾裕的眼光微微一沉,转眼看着神色不明的芳菲,冷冷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芳菲垂下眼眸,或许是自己多想了,低声叹道:“我带裳儿出来转转,误打误撞便来了这里。”
“你知道这里是禁地为什么还带她来?”这一次琉瑾裕是对着云裳说的,芳菲一惊,本能的护在云裳面前。
“你小点声,不要吓坏了小孩子!都是我不好,不关裳儿的事!”芳菲的语气越发的急了起来。
就琉瑾裕没有说话,只是仍旧一眨不眨的盯着芳菲,似乎想看穿她的内心,慢慢走到她跟前,眼光渐渐冰冷,他盯着芳菲看,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什么隐藏的东西。
看到芳菲的心也莫名的开始发冷,一转眼瞧见残月忽然诧异的对着蓝绮罗道:“娘,你那道疤痕......”
“哦,已经淡下去了,当年我进宫之后幸得姐姐找来冰肌丸敷在上面,这么多年过去了,疤痕也就渐渐消失了......”
堙蓝绮罗不紧不慢的道,残月摩挲着蓝绮罗脖颈处的一块肌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哀伤的情绪渐渐的扩散到周围。
“都怪孩儿当年没有能力保护娘亲,才让娘亲受到姨娘们的迫害,爹的打骂......”说到这里,残月停顿了下来,却是双手已然紧紧握成拳。
或许是残月的情绪感染到了芳菲,她心内深处忽然感到一片凉意,莫名的疼痛。
过了半晌,琉瑾裕忽然回过神来,沉声道:“你可记住你承诺过的?”
芳菲一愣,这才意识到他在问她什么,垂下眼光,将心底的情绪很好的掩饰住,低声叹道:“妾身明白......只求王爷看在裳儿......也是你的骨肉份上......”
琉瑾裕突然单手抬起她的下颚,冷冷的道:“这是你在求我?”
芳菲平静的道:“是,妾身在求王爷,将云裳带离这里,孩子是无辜的......”
琉瑾裕松开手,身子退后一步,语气窥不出情绪,道:“你抬起头来,看着本王,看来你真的很在意她,这是你自愿的,并不是本王在逼你......”
芳菲定定的道:“是我自愿的。”
蓝绮罗望着两人的眼眸深处忽然划过一抹凉意,却在转瞬间消散。
三日后,驱魔谷总坛——飘渺峰。
大堂之上,药红衣神色严峻的望着正中央所站的白发女子,眸中划过一抹冷意。
“白发三千,你居然没死?”药红衣冷冷的注视着她。
白发三千一阵冷笑:“当年你将我推下山崖,可曾想到有一天我还会站在这里与你面对面?”话落,眼眸不经意的瞟向堂侧的长清。
长清震惊的望着忽然出现的白发三千,神情悲痛欲绝。
白发三千的一席话着实将在场的长老以及谷中弟子们面面相觑,震惊难耐。
一个长老看着如今已经不复当年美貌的圣女,一脸的不可置信:“三千,难道当年你不是私自离谷,而是被......”说到这里,那长老彷徨的看了一眼药红衣,噤了口。
药红衣脸上一阵抽搐,“哼!没错,是我将她推下山崖的,当年你身为圣女却和别人私通,按照谷规早该处死!”
芳菲不知道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踏出房门的,琉瑾裕的娘亲因为得不到心爱的人,怨恨自己的爱人被最好的姐妹抢走而怀恨在心,利用罹佑帝而展开报复?
那他又是她的什么人?仇人之子吗?呵!人生如戏,这样滥情的戏码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另一个声音又在告诉着她,这一切不只是她和师傅的猜测吗?
而面对琉瑾裕,不随意,不随心,不自由,但却有爱......这也是她想否认想忽视却无法做到的。
一行人在准备离开的当天忽然受到残月的力邀,在谷中多停留几日,等到接任圣女仪式一过,再回藩地不可。
就芳菲心中明了,想必残月是想和蓝绮罗多留几日,只要瑾裕同意,那么行程只有暂缓。
圣女仪式期间,驱魔谷内汇聚着各路江湖人士,甚至是朝廷一些官员,算得上是江湖与朝廷上一件大事。
仪式当日,驱魔谷大宴宾客,来恭喜的达官贵人,还有朝廷中的官员以及一些皇亲国戚,芳菲与瑾裕到的时候,厅堂内已经是座无虚席。
堙残月一见了琉瑾裕便笑着上前:“裕,这次你回藩地,不知何时还有再相见的时刻?!”
“你以为本王没命活到你攻破南诏国城门的那天?”琉瑾裕表情严肃。芳菲听的心惊,此番回到藩地,璟胤会放过他吗?南诏国和大兴国又有什么矛盾吗?
残月一愣,呵呵一笑:“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虽然我受命于圣上,但是你心里应该清楚,我心底的天秤究竟倾斜在哪一方这全在于你......”
琉瑾裕冷哼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握住芳菲的手,芳菲手心处传来一阵温热,他握她的手死紧,动弹不得,只道他内心在做着什么挣扎,想起以后的路途定会坎坷,他一个人默默的扛在肩上,心内突然有了一丝柔软,不由轻轻抚摸他的手背,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
琉瑾裕心中一动,并没有看芳菲,只拉着芳菲向着厅内走去。残月侧头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眸中划过一抹痛苦之色。
药红衣因着与白发三千的旧怨,使得谷中长老们担心两人矛盾再发,于是以少谷主抱恙在身并没有出席这次的宴会。
宴会进行到一半,便见有一名小厮走到芳菲面前,躬身鞠了一躬。
“圣女想请夫人去内阁一趟。”
芳菲有些诧异,下意识的去看琉瑾裕。
琉瑾裕的眼光仍是冷的很,“你若想去便去,本王不会拦着你,想必你也很好奇为什么她会突然来到这里继任圣女之位。”
芳菲对白发三千的确有所保留,她很清楚白发三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应该不会轻易受人挟制,既然这里曾经让她受过这么重的伤,为何她还会再回到这里来?
于是便在那小厮的引领下去了内阁。彼时白发三千正坐在软榻上,盘膝打坐。
“前辈!”
“你有什么话想要问我吗?”白发三千紧闭双眼。
芳菲点点头,上前一步道:“晚辈想向前辈打听一个人,三年前,晚辈和夫君误闯前辈禁地,当时还有一人与我们同行,只是中途失散了,敢问前辈知不知道那人......”
“如果你愿意,便留在驱魔谷做圣女,即便有朝廷的人来,我也会设法保护你,我保证,绝不会让人伤害你分毫......”
“你保证,你凭什么保证?”芳菲还尚未从白发三千的话中回过神来,却忽然听得一个低沉凉薄的声音淡而从容的传来。
苍白的脸不由的一愣,心下微酸,却说不出话来,勉强自己用力的弯起唇角,然后慢慢的调转视线去看他,那暗沉如黑夜一般的眸光主人。
琉瑾裕没有说话,只是那样一直静静的看着芳菲,幽黑的眼眸中所暗藏的光影,让芳菲的心止不住的轻轻一颤。
就白发三千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吗?他不否认便是承认了吗?
琉瑾裕紧紧盯着她,她不信任自己吗?即便要利用前朝旧部的势力,他也不会去利用自己心爱的女人,有了和炽焰绝的合作已经足够了!
如果这个时候她暴露了自己是前朝公主的身份,那么他后面的计划就无法实行了。可是,他又不能告诉她。
堙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看着她,希望她能相信他......
“芳儿......”没有顾忌还有其他人在场,琉瑾裕来到芳菲面前,芳菲直觉的想要避开他的视线,扶着桌边预备站起来,腰间却被他更快一步的攥住。
“放开我......”清丽的眸中闪过一抹冷意,芳菲心中一颤。
眼底自制的清明慢慢淡去,琉瑾裕的眼眸中有一股芳菲看不懂的情绪涌了出来。
芳菲的心亦是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下意识的想要避开,身子也慌乱的挣扎着。
“芳儿......你不信我......”似是克制,又似是带着几分决然的强硬,他的手将芳菲的腰攥的更牢,几乎让芳菲感觉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腰就差快断了。
“我相信你又怎样,为了顾全大局,你能保证迟早有一天不会利用我的身份达到你的目的吗?”芳菲继续挣扎着,想要挣开他的怀抱。
琉瑾裕的身子一僵,环抱芳菲的手慢慢松开,芳菲终于从他的怀中挣开了。
“原来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眸中夹带着深深的痛苦与失望。
芳菲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又嘲讽的弧度,道:“你会在意我怎么看你吗?......你又要我怎么相信你?你明明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还让我像一个傻瓜似的小心翼翼的瞒着你,害怕我的身份会为你带来麻烦,可是你呢?......你可曾把我当做是你的妻子?你可曾对我坦诚过?”
她一口气说出来,眼角的泪珠仿佛不受控制般的涌出来。
琉瑾裕微张着薄唇,震惊与伤痛在他的眸中不停换转着色泽。
“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话音未落,他便上前不容抗拒的低首吻住了芳菲,她的脑子轰的一身炸开,双颊热的几欲滴血,不住的挣扎,泪珠不住的滚落,却是浑身无力,只能任由他轻而易举的掌控着她的身子。
“冤孽,真是冤孽......”白发三千望着紧紧相拥的两人摇摇头,缓步走出了屋子。
罹辕菡哈哈笑着:“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王爷啊!相请不如偶遇,不如陪本太子喝杯酒?”说着他涎着笑脸想去拉琉瑾裕的手。
却不知被谁从中间一挡,罹辕菡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到地上。
“大胆!”罹辕菡皱眉大叫着,看着忽然冒出来的残月一脸的不满。
残月嘻笑着,道:“太子殿下,瑾裕他不喜欢喝酒,所以残月得罪了!今天是驱魔谷的大日子,还请殿下移驾到圣坛,我陪你喝个够!”
就罹辕菡不悦的瞪向他:“你陪我喝酒?本太子可没兴趣!我就要他陪本太子喝!”说着罹辕菡便作势去推残月。
残月挡在琉瑾裕面前不动,但是脸上已经全然没有了喜色,嘴边仍旧含着笑意,道:“太子殿下何必如此强人所难,若是这件事传到圣上那了,恐怕会不高兴的,而且,殿下你刚刚大婚便......恐怕传出去也不好......”
“哼!你少拿父皇来压我,更别提什么大婚,从始至终我都没碰过她一下!你想拿父皇来压我,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堙残月继续冷笑着:“当今圣上可是睿智之人,怎么会不知道太子殿下私下的胡闹,只不过看在皇后娘娘的情面上对殿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但是如果殿下做的太过分的话,恐怕会真的把皇上逼急了不可......”
“你闭嘴!你以为你这样说本太子就怕了你啦!别看着现在父皇倚重你,你就可以目中无人了!等他日我荣登大宝,非要撤了你的官职不可!”
残月不以为然的一笑,说道:“原来太子殿下是这么以为臣的,真是让微臣好伤心啊!刚才微臣说的那一番话也是为了太子好,想不到却是没讨到好处,反倒成了坏人。既然如此,那么太子请自便吧,不过喝酒一事,还要看瑾裕是否同意才成吧!”
罹辕菡满脸笑意的凑近琉瑾裕,美呀!真是美呀!近看之下更是美......下意识的想要用手抓住琉瑾裕的手臂。
却被他眼神中的那抹凌厉之气所震摄住,手僵在半空中。
残月看了一眼罹辕菡,只对琉瑾裕道:“我们去圣坛喝酒!”琉瑾裕不置可否,跟着残月一道出了院子。
罹辕菡恨恨的看着离去的两人,气的直跺脚。
回到圣坛,琉瑾裕心内有些隐忧,如果这个时刻芳儿......那么便空亏一窥了,索性芳菲并没有出来,他才稍稍安了些心,或许芳儿只是一时赌气。而当时他也没有向她解释,因为他实在是恨她居然不相信他......
只是等到酒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琉瑾裕便借故起身向着门外走去,走到半路忽然有人将他拦了下来。
那人朝琉瑾裕拱手道:“瑾王爷,我家主人请你喝酒,要您务必要赏光!”
琉瑾裕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道:“在哪?”
那人脸上露出喜色:“请王爷随在下来!”
这次琉瑾裕没有再说话而是随那人出了驱魔谷,坐到了软轿上,不知走了多久,那轿子在一处山中别院停了下来。
琉瑾裕双眸微动,顿住脚步,斜睨着他,问道:“当真?不会食言?”
太子拍拍胸脯保证道:“那是当然,既然本太子已经答应了你,便绝不会食言,不过到了那里,你要听我的安排,免得被父皇或者母后发现。这回,你总该让我牵牵你的手了吧?”
说着,罹辕菡想过去拉住他的手。
琉瑾裕唇角微微勾起,但是眼神却是冰冷的,不动声色的侧过身子,再一次让罹辕菡扑了空。
就“一切等到进了宫才算数!”
罹辕菡一听,面上有些着急,美色就在面前却只能看不能吃,真够他郁闷的。不由又气又急的道:“那好,这是你说的,等进了宫之后,你可要一切依我......”
琉瑾裕哼了一声:“进了宫,自然......”
堙罹辕菡立刻眉开眼笑了,连忙招来仆人准备回宫。
此时此刻,琉瑾裕便是一身仆人装扮在身,罹辕菡则大摇大摆的来到宫门前,看着前方的守卫,罹辕菡回过头来瞧瞧的嘱咐道:“一会到了那你千万别说话就成,一切就看我好了!”
琉瑾裕微微点了点头,便是应允了,等他们一行人到了青龙门前的时候,果然有侍卫上前道:“属下参加太子殿下!”
罹辕菡显得不耐烦:“快点让开,本太子要回宫歇息!”
侍卫有些犹豫,看着他身后的一众随从,像是要一一上前盘查。
“怎么?你们以为本太子带刺客进宫来?”罹辕菡面有不悦的问道。
“属下不敢,只是例行公事,上次刺客一事,皇后娘娘已经下了命令,对进宫的人员进行严密的检查,免得有可疑人士进宫!”
“你们以为本太子会带可疑人进宫来?本太子出宫带了这么多人出去,现在也同样是这么多人进宫!如果你们还怀疑这期间有什么其他的人,那么就过来搜搜啊?”
如此一说,侍卫们有些惶恐,知道太子的那种特殊癖好,时常在宫外搜抓一些美男来yin乐,所以当目光看到琉瑾裕的时候,也并没有多少惊讶。
“属下检查完毕,恭请太子殿下回宫!”
罹辕菡得意的看了一眼琉瑾裕,带着一众人大摇大摆的向着宫内走去。
此时他们是进得外城,之前琉瑾裕进宫时也只能在这里走动,内城却是不能踏足。
“在这里有什么好玩的?难道太子殿下就是把我带到这里就算敷衍了事了?”琉瑾裕冷哼一声。
罹辕菡一愣,急切的解释道:“到了内城那里查的会更严,不如......我把你藏在我的坐骑下带进宫去,如何?”
琉瑾裕瞥了瞥嘴,嘲笑道:“本来还以为可以正大光明的过去参观一下,没想到竟会是这样偷偷摸摸的。”
罹辕菡上前急着安抚道:“唉,没办法,现在风声紧,所以只有暂时委屈你一下了,你就将就一下好不好?”
琉瑾裕抿了抿唇,半晌才回道:“那好吧,本王就暂时听你的。”
罹辕菡脸上一喜,立刻叫人去牵了一匹马来,马的周身上披着银色的铁甲衣。
罹映析再看到他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怔,但是很快便释然了。
“我就猜到大哥一定带了人来,却没想到是你!”罹映析挥退了屋子里的宫女。
琉瑾裕望着她,“当年你为什么不辞而别,冷鸢他......”
罹映析唇角划过一抹无奈的笑容:“他爱的人始终不是我......”
就琉瑾裕深吸一口气,略略沉吟了一下,才道:“你不知道,在你离开后,他整个人都变了,每天酒不离手......你以为他这样是为了谁?”
罹映析心中一沉,急道:“他......他现在在哪?”
琉瑾裕摇摇头,“我不知道,自从他还了恩情后,便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兴许是去茫茫人海中找你了......只是,他并没有想到,他的小师妹居然是大兴国的三公主。”
堙罹映析咬唇,眸中的光华一点一点的淡去:“当初我拜师时不是刻意隐瞒身份的......”
“如今你打算怎么做?”琉瑾裕望着她,出其不意的问道。
“我要出宫去找他......无论他在天涯海角,我相信,只要我不放弃,一直找下去,总有一天会找到他的......”罹映析含着坚定的目光望着远方。
......
“三妹!我来了!”罹辕菡风风火火的来到庆和宫,却见罹映析在花厅里悠闲的喝着茶。
“三妹,人呢?”罹辕菡在屋子里到处找了一通,只见院子里的那匹马,却不见琉瑾裕的人影。
罹映析朝着茶碗轻轻的吹了口气,抿下一口茶,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罹辕菡,一脸的无辜:“走了啊!”
“什么?人走了?三妹,你,你怎么让他走了呢?”罹辕菡气急败坏的道。
“腿长在他身上,我又怎么拦得住?”
这是一座十分华丽的宫殿,却有一种冰刺宫的感觉,宫殿柱梁的颜色红白相间,艳丽无比,四面屏墙上都雕刻着徐徐如生的天外飞仙,门口还有一片美丽的淡黄|色水树花。
琉瑾裕目光巡视着这处宫殿,这里便是大兴国皇帝的禁宫。
“裕儿,你终究还是找到这里来了!”一个沉重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琉瑾裕回过头来,却见来人龙袍在身,衣饰华贵。
过了半晌,方才听到琉瑾裕冷冷的声音道:“我早该想到是你的......”
罹佑帝眸中划过一抹惊喜,却也蒙上了一层隐忧,“那日谷主出殡我是迫不得已才过去,实则是因为我急于想见一见你,当我知道你们南诏国的皇帝派你来担任和亲大使出使我国的时候,我几乎抑制不住便想马上见到你,但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我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担心有心人士借题发挥,这才谎装抱恙在身没有在宫中见你。”
“你和我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当日你约我见你,不就是想要确认我的身份吗?”琉瑾裕眼底冰寒,浑身不带丝毫温度。
“不错,你和你母亲简直太像了,那日朕在试探之下,果然没有令朕失望......也只有你才像是朕的儿子,才佩做朕的儿子......”菡儿难成大气,天儿则太人道......终归不是他最适合的继承者。
268智困
琉瑾裕冷笑:“你的江山就是我的江山?”
“你是朕的儿子,以后也会是这天下的主人!你将这虎符拿着,朕会为你安排一切!”罹佑帝将虎符交到琉瑾裕手中。
“你舍得你的菡儿?”他望着他问道。
罹佑帝轻喘一口气:“那样的逆子不要也罢!”
就“你答应我一件事,放了刖施暄!”如果她出事,芳儿一定会难过的,只是他却不知道因为这个决定却造成日后不可挽回的错误,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罹佑帝点头:“你我父子同心,这天下迟早尽在我们囊中!”
琉瑾裕拿着虎符,却是转身疾奔,一直出了宫门,却也不见有宫人出来拦截,不知是不是罹佑帝传话下去叫侍卫并没有阻拦他。
堙等他出了宫门,却觉得气血上涌,头有些昏,几乎支撑不住,身子靠在墙上喘息。
“想必你已经得到你要的东西了?”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琉瑾裕抬头看着面前的残月,冷声道:“关你什么事?”
“的确不关我什么事,但是过不了多久我们便可能成为战场上的伙伴了!”残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你中了****?”
琉瑾裕面上无波,罹辕菡在他身上洒的****他又岂会不知道,只是并没有去拆穿他,一直出了宫门,他便打算运功将****压下去。
“这里不是疗伤的好地方,不如先跟我走吧!”
琉瑾裕皱眉,“不用,你只需要给我找匹马来,我自己会回去。”他心里面记挂着芳儿,如果她这个时候公布了自己的身份,那么罹佑帝一定会派人除掉后患。她的身份暂时绝对不能曝光。
残月忧心的看着他,道:“这样子恐怕不好,现在太子正派人到处找你,你现在中了迷香,恐怕会受制于人!”
琉瑾裕望着他,冷笑道:“你几时这样关心我?你这个样子,倒让我觉得你是令有所图!”
残月一脸的无辜,扶着他走到一顶轿子前,“你应该知道我其实是关心你!”说完便不由分说的将他扶进了轿子中,又差来了轿夫。
“启程!”
不知道轿子行了多久,终于到了一处别院外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