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佳祼卧沙滩,冰清玉洁肤若凝脂地铺陈出一团玉白一袭|乳雾。|乳峰突兀状如两只高擎的荷包,其间辉耀着那枚基督金像。她闭着眼睛说:“苍天、大河作证:到了这一步,我已无怨无悔,你无论是撷取,还是离开……”
忽然,水天相接处,顺风飘来一阵汉子的粗犷歌谣:
竹篙打船水上走,
我送妹子闯河口。
前边水急风浪大哟,
只怕妹子少帮手……
桩子伯骤然俯下身去,埋头|乳峰间,热泪横流。
几十年后,邙山之巅,竖起群雕。其中一座光洁玉白,造型优雅,题为“黄河母亲”:慈母俯瞰黄河,儿子沉醉|乳香。
桩子伯闻讯赶来,凝视黄河母亲,竟神不守舍,失声喃喃道:“天主耶稣,基利斯督……”那会儿,有风撕扯云团,罅隙渐次裂开,筛漏荧荧的蓝,染亮黄澄澄的大河。几只追逐篷船的河鸥,招摇着黑翅白肚,啁啾鸣唱,若泣若诉。
桩子伯说他听到了1938年6月4日的浪响,连从大河上空浮荡过来的鲜湿味儿也一如当年。
桩子伯松开紧攥的手举至脸前。掌心中的金质基督像,是那天在黄河岸边他摘自姚佳的颈下,代之的是连体泥玩儿之阴枚“夏娃”。
桩子伯是驾驶一辆吉普朝莲花山赶的。
那会儿花园口的大堤已被炸开,洪水咆哮成山呼海啸,几十里外还震耳欲聋。
一个小时前,桩子伯告别了姚佳后,又去旅部做了一件在他心中蓄谋已久的事。郝国见他一脸杀气地拎着一支冲锋枪进来,大吃一惊道:“海上尉你要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