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交接之后王小侯搂着毛夷泰和圆蛋他们往回走去,对他耳语道:“一会如果这帮叛贼要杀人灭口你一定要跟紧我身边……”
话音未落,越人一方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句啥,越人方面大大骚动起来,齐齐怒视着王小侯一行人等,并且纷纷抽出身旁的越人刀等武器,乌拉拉呐喊着冲杀过来,王小侯见势不妙,搂着毛夷泰加快速度往己方阵地退守,且战且退。
一场恶战提前打响。
守在山坳外的荡寇军突听山里喊声大作,接着信号烟火窜起,知道该接应的时刻到了,立刻抽刀冲杀进去。
王小侯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最艰苦的一次战斗,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无论如何也要保护的人,毛夷泰就在他身边,撕开袖子做成育婴带将圆蛋牢牢绑在胸前,并且趁乱从来袭被砍倒的人那里搞到一把越人刀,配合着胡乱砍起来,同王小侯并肩作战。
这两人在乱军之中逐渐找到了那失落的默契,将彼此的脊背留给对方,背靠背地共御强敌。
曾记否,西北昌高狼烟四起血浴大地,二人共骑天狼箭下双双逃生,血染的风采,过命的交情,只要经历过一次,就永远在那里,we were there!在一起……
更早的时候起,当他们很小的时候,当他们学唱那首威武军歌的时候,同生共死的情谊在不知觉中建立。
王小侯一边砍一边说唱:“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毛夷泰想也不想大声接道:“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两人和声:“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如此往复,共同完成了这首战地之歌。
歌唱完的时候,俩人身上皆挂满了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外援及时赶到,越人方面不敌正规军的战力,被宰杀大半,最后一声唿哨,如鸟兽散,各自纷纷窜进竹林子里,不见了。
战事骤歇,毛夷泰呛啷丢下刀,查看怀里的娃。
圆蛋悄无声息地睡着,不知自己刚刚从何种险境中脱身,毛夷泰心疼地给娃擦干净蹦上血汁的脸蛋,担心他是不是哪里受了伤害,幸而不久圆蛋醒过来,见是他爹,细声道:“嗲嗲啊,蛋蛋饿。”
被囚以来,父子两个就不曾好好吃点什么,这也是毛夷泰咒骂绑匪的主要理由。
王小侯听了马上掏出自己的干粮袋,从里面拿出一块硬邦邦的大饼啥的递过去,又拿出自己的水袋。
毛夷泰没啥挑剔的,只是怕行军统一的干粮实在太硬,娃吃了磕掉牙划坏嗓子啥的,便送到自己嘴里嚼碎了小鸟一样反哺给圆蛋。圆蛋更没的挑,给吃的就行,雏鸟一样张着嘴等着他嗲嗲一口口喂。
虽然这样的喂食方式称不上卫生,简直是乡间老妪过时的土法子,然,在这遍地死尸的战场之上父子深情的画面深深地感染了王小侯。
他是打心眼里觉得毛夷泰好看了。
天已大亮,东方乍现鱼肚白,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王小侯共毛夷泰共浴曙光晨色,迎来了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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