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沉着脸往大门走去,也不怎么理他那该回来不回来不该回来瞎回来的爹。白渔川惴惴的跟在后面,小心翼翼解释道:“儿呀,都是亲里亲戚的不是外人,那么点钱干嘛还要收人家的铺子呢,别说是借,就是给咱们也还给得起的,你不用担心钱的事,不需要你出的,我和你父亲会送过来。”
说起另一位父亲赵三才注意到两人并未如连体婴一样夫夫双双把家出的样子,沉声道:“他呢?”
白渔川叹道:“儿呀,那是你父亲,你要尊敬他。”
因那骇人的赵君山不在面前,故,赵三的胆子颇大,当下也不打算给白渔川面子什么的,“你们这时候跑回来诚心搅我的事是不是?”
白渔川摆手道:“儿呀,不是的!我和你父亲是听说朔阳有围城之险,不放心才回来看望你,是担心你的安危呀。”
赵三冷哼道:“说的好听!你们养孩子不都是放养的,给银子和仆人往亲戚家里一丢就好,就算是种菜也要偶尔下田松松土捉捉虫吧,你们简直就是零投入,一本万利的买卖。现在我已经这么大了,能照顾自己的安危了,你们能不回来就不要回来为好!”
白渔川的眼圈都红了,哽咽道:“儿呀……是爹爹、爹爹对不住你,都怪我身体不好,二十年来你父亲带我东奔西走搜罗八方好药,有的药现采现吃对保鲜度什么的要求严格,故,无法好好养育你,爹心里也难过……”
赵三道:“这些话你不要对我说!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小时候不管我,现在我长大了也更用不着你管!我要孟家彻底倒台,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不管你支持不支持我是做定了的!”
白渔川道:“儿呀,这是为啥呀?你、你同我们不亲也就罢了,毕竟我们没有好好养你,可是你小时候是孟家表哥养大的,怎么恩将仇报起来?”
赵三道:“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同你说不清楚,我也不同你说这么多!你要同那个人怎么告状我也无所谓!反正大不了让他打死我!!”乱发一通脾气加变相的警告之后他甩手转身离开,用决绝的背影宣告了自己不可动摇的决心。他要整垮孟家,谁说啥也不好使!
此后月余,朔阳城外兵匪大战乱得不成样子,然,朔阳城内却仍旧歌舞升平吃穿不愁的太平样子,凭的就是城高粮足,还有对朝廷的信心。果真一个月后,海寇全面溃败,撤兵海上,不久便传来家乐福被俘的消息,荡寇一役基本告一段落,
而对于朔阳赵家和城南孟家之间来说,这一个月也是艰苦卓绝的一个月,赵家父子在对孟家的态度上截然不同,且都不肯退步,白渔川就算再袒护儿子也不肯牺牲自己堂亲的哥哥和一众侄儿的产业,连开了几次融资会议,赵三都没能啃下这块硬骨头,心中懊恼,这一日他再次从孟家议事堂拂袖而去,一路发狠带着必整的信念,赵三一脚踹开孟家大门,低头冲出去,正撞在一个矗立在门口不知多久的人身上。
赵三心里冷笑,好奴才,正送上门来给爷发泄!
抬头就要骂去,然,那嘴只来得及张成个O型便没了下文。
那人已不知道在孟家门前矗立多久,不知如何叩响最后的一道大门,却不成想以这样意外的方式与最不想相见的人提前见面了,虽然还没有做好心理建设,然,他毕竟是经历过风浪沉得住气的人,当下慌乱的神色只来得及在眼中一闪,接着便神色如常了,他露出一个年长者包容的微笑出来,“嘟嘟,你长大了。”
嘟嘟,如同朔阳城每个小康以上人家里最小最受宠的那个孩子必得的那个昵称一样,嘟嘟,正是赵三的|乳名,然而,现在还会如此称呼他的就只有曾经的那个人了……自己变了,他却没有什么变化,即使变了化成灰也认得!
赵三死死盯住眼前之人,生怕自己是出了幻觉还是什么的,虽然多年来不懈地多方查找他的下落,然,本尊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却因太过突然无法立刻消化而呈现放空状态。
“还君!是你吗?!还君!你居然回家了!”随后跟着来的白渔川认出多年未见的侄儿悲喜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