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剩下的为数不多的老仆此时也不知道从哪个缝隙里钻出来发现自家失踪已久的大少爷,奔走相告,不多时里面拖家带口的涌出所有人来,而在那之前赵三早已不发一言地离开。
被诸人热泪盈眶地包围着,孟还君望着赵三渐行渐远的背影,黯然想:“难道当年我做下的事情已经被这孩子发觉了?……应该还好吧,毕竟当时是易容为之……嘟嘟,请你原谅我,也许有生之日我都无法亲口对你说出这句话。”
白渔川是在儿子离开之后又待了会才回家的,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让他不甚健康的身体有些超负荷,儿子超长的叛逆期,与孟家的摩擦,加上失踪多年最器重的侄儿的突然归家……他心中一时百感交集,顿觉人世无常,拖着这样残破的身体苟活于苦海无涯的乱世什么的想法纷涌而至,然,不活吧,又不是那么回事,最起码的,他死了,谁来看好他师弟?他要是一发狂跑出去杀人放火报复社会怎么办?……
白渔川的苦恼不止属于白渔川一个,其实这世上的大部分人都在人生中的某个阶段产生过类似这样的念头——活着不舒心,死了又不放心。
回到家,赵君山面容隐隐露出喜色,道:“师兄,我们捞回来那两只……”话只说到一半,察觉对方神色不对,“你怎么了?”
白渔川振作精神,露出一个微笑安慰道:“没什么啊。我很好,很开心,对了,刚刚我去孟家,还君自己回来了。”
赵君山挑了一条眉毛道:“哦?那咱家那个孽子哪里去了?是打算赖在那里就此不会来了?”
白渔川道:“三儿没回来吗?”
赵君山哼道:“他知道我在家里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师兄你也不要太溺爱孩子,棍棒底下出孝子,你看他现在不孝成这样,皆是因为打得少了!”已经暗自筹划晚上揍儿子的事宜了。
白渔川忙道:“师弟,你不要这样!三儿是我们身边唯一剩下的儿子了,而且还没有亲手养大,如今他大了也出息了,我们更要善待他,不要他做了点事情就随便打他。我们做父母的一辈子就这么点指望,图的是父子天伦,以后含饴弄孙,你还要把我这点指望都打没吗?”说着忍不住垂下泪来。
赵君山最见不得这个,连忙哄道:“师兄师兄!我这不是刚想想吗,不是还没打吗,好好,我听你的,不打那臭小子。”
白渔川拉着他的手道:“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和三儿父子间好好谈一谈,答应我。最好这次劝他跟我们走,从前咱们怕孩子跟着颠簸受苦,读书户口房子什么的也不方便,让他做了留守儿童,没带在身边,现在他也大了,跟着我们五湖四海地散散心,朔阳这一块产业交给旁人看着,我们也好一家人团聚。”
赵君山道:“也要那小子肯听,早几年就让他跟着走,到各处的产业转一转,也好过在朔阳做井底之蛙,这里虽好毕竟也只是一座城而已,可是你这儿子太懒!这次他大表哥回来了,你看这吧,更是不舍得同我们走了。”
白渔川皱眉道:“三儿和孟家这次闹出些龌龊来,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明明小时候每次回来还躲在还君身后不肯回来跟我们回家的……”
赵君山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让我揍他,你也不要管他了。”
白渔川自有打算,然,并不想同他再就儿子的教育问题纠缠下去,便转移话题道:“你刚刚说的从河里捡回那两只怎样了?”
赵君山又掩饰不住暗喜地向师兄报告了事情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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