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倏然开朗,笑意从心里爬到嘴角,感染了眼睛,牵动笑纹在脸上绽放。我重重的点下头:“是大家的承乾宫!”
我三两下卸掉旗头,挽起袖子:“一起来吧。”
“好——”
窗棂上了新的色彩,糊上新的窗纸。家具铺上精美的素色绣花桌布,摆上我们最喜欢的茶具。塞了棉花的简朴靠垫把每张椅子打造的有如沙发般舒适,舒服的叫人一坐下就不想坐起来。前殿省去了所有的古玩,换上一盆盆新嫩的植物盆景,在每个案几上绽放生机。
前殿很空旷,而我预估最近几年内是不会有足够尊贵的客人到此说三道四,索性按现代装修理念,用矮几和摆设隔出用餐处和会客处,省下后殿的空间作完全的私人用处。
花秀歌他们根本没理我说的不要动库房的东西,而是干脆从库房挖掘了所有奢侈而平日不晓得怎么用的玩意儿,除了那些中看不中用的首饰、如意、玉石。那张传教士进贡的长毛地毯,铺在书房废弃的两张坐榻上改成了小资的读书角。巨大的云锦挂在背后,让角落更加诱人。罕有的唐卡已在库房沉睡许久,这次也被搬到了琴室。所有的布料绸缎无一被遗忘。要不是我更愿意慢慢用自己的字画填充空间的留白,只怕那些古字画也别想幸免。
檀木的书架和书桌干脆剥去了全部的油漆露出古朴的原木花纹。温顺把截下来的桌子腿和废木板拼成了花架,就放在书房的窗外。凌乱而别致的杂草野花被移栽进去,等着明年再次开放。袅袅檀香从屋角渐渐发散,熏染着书架上厚厚的几叠经文。
床从靠墙移到屋子正中,丝滑半透明的雪纱,从床上披挂而下,外面罩上厚重的暗色系印花绸布挡光,一并绑在四周的床柱上。承乾宫的床比景仁宫的大,不管它怎么来的,反正打造一个更加舒适的“狗窝”是绰绰有余。窗边用木板钉了个简陋而原始的吧台,一直延伸到拐角,接上我的梳妆台。吧台上摆上琉璃花瓶,用清水养着几株常青竹。一套琉璃烧制的杯子,虽然不值钱,却在素色小碎花桌布的映衬下以淡淡的蓝色光芒相映成趣。青花瓷的大碗盛了清水,每日换上几片花瓣或者绿叶,保持空气湿润。
衣柜子霉味太重,重新上色改成了鞋柜。屏风垫高,拆开来以轻纱珠帘相连,把床后三分之一的屋子隔成了换衣间。谁叫房子大呢,不好好利用岂不浪费。
下人们的屋子由秀吟去分配了。我宫里的人本来就不多,住下来绰绰有余,小厨房也是本来就有的,打扫过后就能用。
草儿只是除去了杂草,因为是秋天不方便重栽,花秀歌领着宫女们细心的留下了花种和草种,打算明前开春再去御花园要些种子回来种花。要补栽的花木也要等明年春天了。
园子里的古木,修剪过后再次绽放出古朴的魅力。角落有片茂盛的竹林,因为无人照料而长势过密,砍去几颗粗壮的,想来想去可以做笔架和笔筒,也不废功夫。温顺拿着匕首刷刷两下就给我做好了笔架,挂笔的突兀还细心的磨成圆滑状。笔筒那是更简单了,我各画了枝花配了诗在上头,还没看清怎么动刀子的,温顺已经把笔筒完好的摆在面前了。我对古人的功夫再次表示无语的佩服。
剩下的竹子没地方去,花秀歌自告奋勇给做了竹筒饭。因为侍卫们不方便留在后宫吃饭,我把竹筒饭和几锭银子包好给了温顺:“没别的意思,带回去谢谢你的兄弟们。”
温顺没有拒绝,随手抛给了身后的兄弟:“辛苦你们了。”
几个年轻的侍卫跪下谢恩:“谢娘娘。”
“快起来,今儿个我还得谢谢你们呢。”
送温顺离开,侍卫们在殿外候着。我好笑的看着摇摇欲坠的匾额,对比着门内耳目一新的感觉:“不知道一个月后它会不会突然就掉了下来。”
温顺啪的一下不知道甩了什么上去,稳稳的固定住了那牌匾,不过我怀疑它会在下一刻因为这么大的动作而粉碎,要么只能说皇宫用的木头果然牢靠。
“回去别跟他们说什么,我会很好的。”
“小姐,我在你身边的,永远在。”
看着温顺踏着坚毅的脚步离开,我走回殿内,关上门,心却没有丝毫的失落。我相信这个世界,总有一些诺言,无论说不说出来,期限都是永久。
可爱啪嗒啪嗒跑到我身边,蹭着我的腿示意自己饿了。
这小家伙看来很不满意自己的体型,打算继续庞大下去。呵呵,“可爱,吃饭去。你再这么大下去,可不能怪我不抱你了哟。”
承乾宫,以后是天心的、可爱的宫殿。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