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眼前这温热的身子,兀然感觉到一丝不对,玄烨的温度不太对?拉开距离,手迅速的贴上他的额头,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
“玄烨,你有点发烧。”
他的脸有些异常的白,颊边隐约透着一丝红晕,触上去温度很适宜,但略显冰凉的手让我不得不怀疑他的身体状况。
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额头:“还可以,没有发烧。”说着,又拿起书案上的奏折研究军情。
在这样不轻不重的小病面前,男人大概都不会愿意承认的。即使他的表情确实在说难怪今天有点儿不太舒服。
我走出书房去寝殿拿衣服给他,一边叫李德全:“李总管,去太医院传个太医来。”
“主子身子不舒服吗?奴才这就去。”李德全紧张的应答。
我笑笑没有说什么:“顺便煮碗姜汤来。”
“嗻。”
我从寝殿取了一件厚衣服回到书房,他仍然在专注的看奏折,永远看不完的奏折。
为他披上衣服。他顺手握了握我放在他肩上的手,始终没有抬头。
李德全的办事效率一向不错,很快带了孙之鼎出现。不过孙之鼎毕竟是大夫,第一眼看到我,然后第二眼就转向了玄烨:“微臣给皇上请安,给佟主子请安。请皇上允许微臣请脉。”
李德全大吃一惊:“奴才该死,竟未发现皇上龙体欠安,请皇上恕罪。”
玄烨看完手上的奏折才停了下来:“起来吧,朕没事,是贵妃担心才叫来看看的。”
既然孙之鼎来了,他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让孙之鼎把脉。
片刻后:“皇上近日可有好好休息?”
玄烨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休息不休息与这有关?”
李德全在一边不敢Сhā嘴,不过孙之鼎明白了:“皇上应是夜间操劳过晚偶感风寒,加上连日来未曾休息所致的低烧。”
连日未曾休息?看向他的眼睛,眼眶下面出现了从来没有过的淡淡的黑影。政事如此繁忙,他还一直注意着我。而我呢,因为情绪的低迷居然忘记了,他也只不过是个凡人而已。
“皇上,微臣会开个退热的方子,但还是请皇上千万注意休息,否则热度将很难控制。”
姜汤熬好送了来,药也煎好摆跟前,玄烨靠着椅背看两碗东西:“屋子里弥漫药味的感觉,不舒服。”
因为好多好多的回忆,都在这样药味弥漫的屋子里走到终点。
我尝了尝药味,舀了一勺吹凉了递到他嘴边,用微笑汇报他的温柔:“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他张嘴喝下。
喂完了药,姜汤暖身子驱寒有时候比药还管用,前提是他答应好好休息。
“你回去休息吧,今天累了吧。”
我摇头:“我陪你。”他对朝局放不下心,所以根本不会好好休息的。孙之鼎在方子中放了微量有安眠作用的药材,大概在半夜之前会生效。我希望,在这样艰难的时候,我能陪着他,不管他的深情是否能回报的清。
两更天过了一炷香时间,我注意到玄烨不时下意识的揉上太阳|茓。
药效起作用了。我接过他的手,轻柔的为他疲累的脑子做着全套的头顶按摩:“再好的千里马,跑了一天也需要休息才能继续跑下一程。”
“形势不由人啊。”
“我在江南的时候,听过一句话,说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这话,说的好。”
“不过,心是装在身体里的,你是不是要先把身体顾好啊?”
许是睡意真的来了,紧急公文已经看完,他没有再拒绝睡神的邀请。
躺在他身边,不放心的摸了摸他的额头,热度并没有退下去。他拉下我的手,握着睡着了。
他很快睡熟了。
“……皇阿玛,儿臣愿为你负起……江山……儿臣很努力……儿臣不会让你失望……江山……三藩……吴三桂……儿臣不会输……皇阿玛,你要看着……你看到了吗……”
玄烨的呓语把我惊醒,一摸额头——滚烫,脸烧的红红的。我赶紧披衣下床,跑到外殿唤李德全:“李公公,快,去传太医,皇上病情加重了。”
帕子吸透冰凉的水,没有降低额头的温度,蛋儿很快被滚烫温度经过热传导变热。清水一盆一盆的换,仍然没有用。
太医院听闻皇上病重,迅速派了所有值夜的太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