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对于天花能预防这件事挺重视,不过担心我从没得过天花是以不太赞同我太过接触。
我说那个晚上你没忘记吧,我不是没接触过,但是我至今没事。
几天后,曹寅带着他额娘进宫来。自从那次宫宴之后,已经很久不见了。在皇宫,对于外面的世界常常是很久不见。感觉每天都在过,但脑子里的记忆,刚开始像结绳记事,靠一个个绳结标记时间。后来,绳结越来越多,对时间的感觉便越来越恍惚。
奶娘是我小时候在景仁宫见过的,很和善的一个女人。十多年不见,老了许多,却愈发的和善了。
坐下来谈话,奶娘喜气洋洋的递了一包包装精美的喜糖给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带来,寅儿前两日办喜事,主子不方便到场却送了厚礼来。老身无以为报,只能带包糖来,还请主子莫嫌老身这礼薄了。”
大婚?厚礼?我一点都不知道,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哪里,多谢老夫人体谅了。秀歌,收下。曹寅一直没说,本宫还不知道他是与哪家小姐结的亲呢。”
把喜糖交给花秀歌,奶娘看着曹寅就开心:“是都察院右副都御使李大人的二千金,还是裕亲王给做的媒。我们与李大人是旧识,不过没想到能攀上这么好的亲事。”
“娘,别说了。”曹寅打断了奶娘的话,脸色有点差。
奶娘误解了:“年轻人脸皮就是薄。”
这个话题看来是不能继续下去了:“老夫人,皇上一直很感谢你的照顾,这次请你进宫来,一个是与你叙叙旧,而来想问问,当初皇上得天花时候的情况你还记得吗?”
老夫人很健谈,对当年的事也记得很清楚,甚至都能说起来给玄烨看过病的几个大夫都是开的什么药堂,用的什么药,虽然剂量不记得了,但是有药名就能给孙之鼎研究。
特意留了老夫人和曹寅一起用膳,玄烨果然没能过来,只是赐了菜。就这已经把老夫人感动得不得了,直抹眼泪呼万岁:“皇上打小就聪明懂事,老身一直都知道。”
我把玄烨赐的菜都夹了些在奶娘面前:“皇上事情多,没能过来,嘱咐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你。这人没外人,奶娘也是自家人,千万别客气了。”
“哎哎,谢谢主子。”
什么赏赐,都比不上这句“自家人”给老夫人的感动多。她丢下亲生孩子照顾玄烨多年,这份感情她没指望回报,不过有这句话,她就满足了。
我赶紧让秀吟递过帕子安慰奶娘:“奶娘这眼泪可不能轻易掉啊,不然回头皇上要怪罪我怎么把您给得罪了。”
“哎,没事没事。”奶娘赶紧擦掉眼泪。
曹寅在旁边送了我一个警告的眼神,我当他无聊。
老夫人知道我和曹寅也是一早相识的,说了不少曹寅的趣事,把我逗得直笑。曹寅尴尬的要命,差点儿恼羞成怒。
送别的时候,我借玄烨的口送了老夫人几件赏赐。
曹寅回头谢我:“娘今天很开心,谢谢。”
“应该的。”我从花秀歌手中接过一个礼盒子递给他,“这才是我要送的贺礼。”
他迟疑了一下,没有拒绝:“我就想,那份不是你会送的。谢了。”
“百年好合。”
“会的。”
有些东西,只能放在心里,他也是明白所以才在那天第一次开了口。然后,我们选择性失忆。
把药单子送去给孙之鼎之后,他说他要研究一下。而我的问题是,他能不能给我搞到一些痘痂。
一个月后,他带来了消息:“主子,现在没有人发病,所以只得到些陈旧的痂皮,毒性未知,不能带入宫来,我们得小心些。”
禛儿在我宫里,万不能接近这些东西的。“我已经让曹寅在宫外找了一个偏僻又少人去的地方,找的都是生过天花的人照料的,可以送去那里。药方子研究出来了吗?”
“微臣亲自拜访了主子说的那几家药房,有些旧人已经不在了,方子里还有三味药的量没有确定,微臣估计了两种组合,但不能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