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墨琮才被惊愕的黛玉批了一顿,如今正可怜兮兮的趴在书房里,一边想着水
淳最后那句让他今天顶着熊猫眼的话。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我把自己卖了的?那次皇宫的醉酒?不对啊,那一日,
虽然关系突然的变好了许多,但仔细回想,墨琮确定水淳只是把他当做未来的臣
子,那,是什么时候?……墨琮怎么也想不明白,最后,不得已的情况下,某人
决定使用代入法,把自己当做是水淳……可是,这世界上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一
个坐拥天下的皇帝,有必要迷上一个刚刚拥有男性本能的小鬼么?
咳,虽然他只是身体小鬼,精神年龄完全有资格和水淳站齐……等等,难道,
就是因为平等的感觉么?墨琮被自己的猜测惊吓到,再回想,努力回想,仔细回
想,果然……然而,要他伏低做小,违背本性,似乎也不可能,何况,他说那句
话的时候,自己,并没有觉得恶心,或是难受、毛骨悚然,反而,有些期待。
欣赏、心悸、喜欢、爱,墨琮清楚,水淳的感情或许才停留在心悸这一层面
上,但是,对于孤独的人而言,心悸就是一种奢侈的感情,他曾经也如水淳这样
孤独的站在高山顶峰,一生经历过无数红红绿绿,然而,从来没有心动过。所以,
墨琮更加的清楚,这样的人一旦心动,不死不休。
林墨琮啊林墨琮,你何德何能?
掀开帘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弟弟没有精神的趴在桌子上的样子,黛玉暗自
后悔自己是不是说的太凶了,何况既是客人做的,作为主人却是不好在兴头上扫
了大家的兴的。只是,墨琮什么时候认识的那样的危险人物?舞刀弄枪的,一个
不好伤着人可怎么办?墨琮一个读书人,往日也只同文人墨客来往,不知是哪里
认识的剑客,她这姐姐,是不是太不关心弟弟的生活了?
“姐姐?”暗香飘来,抬眼看,黛玉在不远处不知想着什么,身后的言缺手
里还托着一个白瓷盖碗,墨琮一下坐起,挺直胸膛,立刻又是那个精神抖擞的墨
琮了。
“你啊,看脸都憔悴成什么样了?必定一个晚上没睡吧,还不回去补睡一会
儿,否则更坏了身体。你原不该同人那样喝酒的,一坛子的酒都空了,伤着身体
可怎么办?听姐姐的话,喝了这碗药汤好好睡一觉,那我便原谅你毁了我的花冢。”
看到墨琮脸上那对十分明显的深色的一圈,黛玉给心疼得不行,哪里还顾着那片
花冢,忙让言缺过来端上药汤。
闻言,墨琮的脸一下又垮了下来,这黑黑的冒着异味的东西,真的可以入口
么?话可以胡说,东西不好乱吃啊。只是,黛玉这样又心疼又自责的看着,墨琮
磨蹭了两下,只得接过来,眼一闭,头一仰,喝了!果然苦中带涩,还有一股连
语言都显得极为贫乏的古怪的味道。
黛玉看墨琮喝得痛快,舒心的笑,决定了日后每天都要给墨琮熬药汤,看他
那么辛苦,家里家外的忙个不停,哪像是这个年纪的人?看宝玉,比他还大了一
岁呢,什么也不管,只管享受着,不舒心的时候还要埋怨自己为何出生在这样的
家庭,为什么一定要考科举,为什么不能一辈子就这样和姐妹们快快乐乐的一起
……真是太不懂事了。“你回去好好睡觉吧,若有什么不是要紧的事,放一放也
是无碍的。”
“呵,我知道的,姐姐也该好好保重身体才对,才搬进来,内院的事也不少,
只是这些我不好管,还是要姐姐处理的。听人说姐姐昨晚也没睡好,可是想爹和
娘了?”
“唉,不知道爹娘什么时候到呢?”黛玉微微垂下头,日思夜想,总不能见
到亲人的面,心头老是空空的。
日子还是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偶尔,水溶或是水淳会过来坐一会儿,而惜
朝,一般都约在书坊。但贾府,没有立刻淡出他们的视野,经常的,贾府里的姐
妹会托人带来几封信,黛玉也会回,姐妹之情不曾淡下。宝玉还是经常的问起黛
玉,只是,有些事是不能勉强的,这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第一次发现自己也不过是
一个凡人,有很多事不是撒撒娇就可以得到的,老太太原来也不是万能的。
宝钗和黛玉分开了,反而感情倒是比以前好了,不管这其中有多少是对未来
王妃的讨好,只是黛玉本就不是多事的人,便假装着没看见这其中的虚情假意,
也和和气气的以姐妹相称。墨琮忙了些日子,后边也抽了些时间接贾兰和贾环过
来玩了一会儿。宝玉也曾经过来,只是林府的内院和外院分得很清楚,丫鬟们也
都十分守规矩,不像贾家的丫鬟,他见不到黛玉的面,也没人陪着一起玩,很是
无趣,几次以后就不来了。
一天、两天、三天,黛玉和墨琮的日子都在倒数声里过去的。终于,林家在
扬州的大管家坐马车过来,说老爷夫人明天就到了,要大家好好准备一下,高兴
得两姐弟一晚上没睡好,但第二天还是精神奕奕的,脸上掩盖不住的喜色。
那一日是墨琮带人去接的,黛玉守在家中,没一会儿就问一句‘你说爹和娘
什么时候才能到?’丫鬟倒也不厌其烦的一次一次的回答,还是两个大丫鬟实在
看不下去,把一直不安的走来走去的大小姐摁在椅子上坐好了,宽言安慰,又说
了一些打趣的话,才让黛玉脸上的紧张稍稍松掉些。非| 凡而另一边的墨琮也好
不到哪里去,等着的时候还能强装镇定,但一看到林家的船,看到站在船头的父
亲,这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墨琮竟然一下红了眼圈。一年来就只有书信来往,
又寄住在亲戚的家里,墨琮更加明白了一个家庭的可贵和重要,如果身后没有这
个港湾作为后盾,只有他和黛玉,这日子一定更加的艰难,甚至连婚姻大事都可
能成为别人手里获取利益的东西。
“你这傻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哭了?那么大的人还在这哭鼻子。”看着儿子
眼泪汪汪的,林海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欣慰的看着儿子越加成熟的脸庞,一年不
见,倒是长高许多,敏儿做的衣服可要改长一些了。
墨琮闻言,提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一点亏也不肯吃的道:“爹方才不
也在船头左顾右盼的?我拿着西洋镜看得清清楚楚,到后边见到我们了才一下镇
定下来的,却说我。”
林海顿时哭笑不得了,怎么这对儿女一个一个的嘴巴都这样厉害?自己这个
做爹的反被噎得一声不能吭,不成不成,这小儿子可得好好看着了,竟不能像他
姐姐哥哥这样厉害,让他失去了很多当父亲的福利。
当一行人到了林府,这宅子第一次迎来了当家的主人和主母,上上下下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