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策听见“宁汶”一词时，拿着茶杯的手明显一顿，气息也不似刚进房门那般稳，眼神直勾勾地看向方泽谦。

他怎么会提起白云观，难道他……

柴策不认为他知道所有的事情，但能确定他肯定掌握了消息，是谁告诉他的，周瘪子吗？

“您慢慢尝，我们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宁汶那边的茶叶不容易受潮，吃起来的口感应当是不错的……”方泽谦知道自己猜对了，也不着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原本方泽谦不会想到那批军粮在宁汶，若不是前几日听说宁汶的白云道观一直在修，修了快一年还未完工，他不会往那个方向猜，因为宁汶甚至不在衢州城的管辖范围。

将那么大一批粮食，放在别人的地盘，岂会放心？

但方泽谦去了才知道，若是在宁汶那个地方修建粮仓，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储粮所。

“你……还知道什么？”柴策喝下杯中的茶，妥协似的问。

“这就要看您还想让我知道些什么？”

“三日后，那场拍卖会，我会亲自带你进去。”

同聪明人说话，便就只需提一个点，该明白的自然会明白。

柴策不想让方泽谦继续查下去，只能选择先相信，至少到目前为止，方泽谦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抗拒，若是能将方泽谦拉入伙，以后便能打通京城那条线了。

“但我还有个条件……”柴策顿了顿，“这几日，乔公子得随我去瑶山寨住，轻易带人去拍卖会，我总得给瑶山寨的弟兄们一个交待，乔公子就当是同兄弟们提前熟悉熟悉。”

“自然。”

瑶山寨上上下下都听他一个人的，哪有人敢不服，方泽谦知道他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让自己在他眼皮子底下活动而已。

“乔公子从京城而来，想必是吃不惯衢州的饭菜，不若今晚我设宴时按照乔公子的口味来如何？”

柴策仔细看着方泽谦的脸，不愿错过一丝一毫表情的变化。

“我自小在榆阳郡长大，并非京中土生土长的人士，口味偏淡一些，近日来还算吃得惯。”方泽谦知道他定然是看过自己让白管事准备的“身世”，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哈哈哈，那便好，今晚的宴菜就按乔公子的口味安排下去。”柴策看了半天，见他神色如常，便没再追问。

倒是一旁站着的黄奇，颇有些惊讶，据他这几天的相处来看，方泽谦明明更加偏爱腥辣咸香的口味，居然可以如此自然地瞒过柴策的试探。

“有劳柴大当家。”

方泽谦怎会不知道今晚的宴会是个鸿门宴，可他若不去，之前辛苦经营的人设，布下的局都会毁于一旦。

方泽谦在衢州这些日子，迟迟未主动找上柴策一面是想拖住他，一面也是想等李大人派过来的人，可惜前几日宁汶的粮仓已经修好，藏匿的那批军粮被悉数挪进粮仓。

若是没有粮仓的钥匙，打开那扇石门难如登天，他必须得在这三日内，得到柴策的信任，才能在拍卖会上打听到那把仓库钥匙的下落。

而柴策要想成功将那批军粮完整地、悄无声息地交到五皇子手上，必然要在拍卖会那日将钥匙作为拍品拍出去，只看到时是谁买下那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