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這一切吧!師父!」
師父兩個字叫得大家脊椎發冷,兩個年輕人百思不解這是什麼時候的公案了,簡嚴為什麼有這樣的冤親債主了?肥球女道士則是陷入瘋顛恍神的狀況。
「師父?師父?我那樣對你,你還認我是師父?」
「是!請原諒我對你所做的報復!」簡嚴說著竟雙膝一彎,恭敬地跪了下去。
肥球女道士在神壇前走來晃去,如癡如醉失魂落魄,她像正在努力整理自己的理智,也像在努力回想起那已經遺忘的往事。
出乎意料的,那神壇上的滿願天王神像竟發出白色光芒,不知何時已進入屋內的第五劃對上官書道:「啊!她有個分身留在這兒哩!」
上官書冷啍道:「你想你要送她一個什麼字才好?」
第五劃正想著是送個「裂」字,還是乾脆送個「無」字時,那個大家漸漸忽視的男道士,突然跳到女道士背後,馬上女道士就狂叫厲喝起來。
簡單眼尖地看見一把匕首Сhā在女道士背心,他大怒道:「你這Jian夫!」雖然在盛怒下,他還是記得不能用法術對付凡夫,所以只是甩了那男道士一巴掌,讓他翻倒滾地。
簡潔立即放出日精摩尼珠罩著女道士,她已倒在神壇前,由於摩尼珠的加持,讓她睜著細眼珠瞪著男道士問道:「你為什麼要殺我?」
男道士似乎也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他顫聲道:「天師說妳該死,說妳背叛她了。」
第五劃終於寫出他的字,那是決定好的裂字,滿願天王的木刻神像開始發出巨響,也開始迸現裂痕,先從中間裂開,繼而往四面八方裂出,男道士駭然驚叫:「天師救我!」
他的天師救他的方式是,在神像完全四散裂斷之際,一道綠光射進他胸膛,登時將他的魂魄攝走,讓他像僵屍似的再也動不了。
第五劃嘖嘖搖頭,對自己來不及救下一個亡魂覺得很難過,上官書則道:「是他自作自受,在最後關頭如果閉著嘴,可能還可以救,他卻偏偏執迷不悟的信仰一個大魔頭。」
簡單跑上前,拿出一粒靈丹塞入女道士喉嚨裡,希望能救回她一條命,簡嚴上前坐在女道士身邊,握住她的手,竟然閉目入定去了。
眾人驚疑間,慢慢地女道士胸前發出白光,光中現出蟲蟻百獸,魚鱉水母,花草樹木,各色人種,男男女女,修羅惡鬼,百千萬狀,出之不盡,到最後所有的形狀漸漸融成一體,先是一個白光球,然後現出一個長材修長,道貌岸然的陀頭出來,一圈灰色短鬚,灰色長髮飛揚,腰配戒刀,手持禪杖,形態越來越清楚,白光也越來越熾盛。
簡嚴放開已經斷氣的女道士,轉身對陀頭禮拜道:「你釋放我,我釋放你,海闊天空,自由自在!」
那陀頭也對簡嚴下拜道:「一時嫉恨,千古淪落,長夜黑獄,重現光明。」
兩人對拜三拜後,陀頭往空中飛升而去,轉眼不見蹤影,上官書和第五劃又開始討論,那陀頭會往那裡去。
簡嚴微笑道:「他自有去處,善哉!善哉!」
這時屋後忽然跑出兩隻大黃狗,嘴裡還是叨著那個嬰兒,簡單上前將嬰兒搶過來,打開包裹看,見那嬰兒雖然是活著,可是卻兩眼呆愣,表情木然,像是天生的癡呆兒。
「這是他們Jian情下,生出來的男嬰!」
簡嚴一見黃狗,即道:「你們在這兒?你們在這兒?」
兩隻黃狗趴下彎著前腳,像人跪地那樣,嘴裡嗚嗚啼哭著,簡嚴竟上前兩手抱著牠們的頭痛哭起來,叫道:「我負了你們,我負了你們!」
簡潔跟著紅了眼眶,對發生的事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本以為謎題要解開了,那知是弄得迷迷糊糊,完全陷入另一個大謎團裡。
簡嚴哭夠後,對黃狗道:「我很快會回來找你們,你我師徒三人再聚前生緣!讓我好好報答你們保護我身的恩情!」
黃狗則趴伏在地行走,繞著爬行簡嚴三圈,然後抬眼看著簡單手中的嬰兒,簡嚴走向嬰兒,仔細打量著,撫鬚微笑著。
簡單看著義父的舉動,只覺一股涼意湧上,全身所有神經都在告訴他趕快將嬰兒丟出去,可是他卻是嚇傻了般愣著不動。
簡嚴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嬰兒眉心,大家都看見一道白光竄入嬰兒頭裡,上官書大驚道:「簡嚴,你這是在幹什麼?」
第五劃則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才結結巴巴道:「我,我們還要再等嗎?你怎麼不願意回來?」
簡嚴絲毫不理旁邊眾人的驚駭絕倫,而是對嬰兒說道:「有相有乎?離相離乎?萬法唯心,心轉境轉,離幻啊離幻!」說著喃喃對嬰兒叫著離幻兩字。
那原本癡癡呆呆木然不動嬰兒,忽地眉目靈動起來,手舞足蹈,咯咯笑了起來。
簡嚴對他道:「我很快就來!」
簡單抱著嬰兒,兩手開始發抖,他顫聲道:「義父!你要來與他合體?」
簡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將他放下,自有人會來救他!」
簡潔上前拉住父親哭道:「爹!你不可以這樣離開我們!」
簡嚴微笑道:「傻瓜,傻瓜!」說著往外走去。
簡潔和上官書、第五劃連忙跟了出去,大家心裡都蒙上一層阴影,簡單深吸一口氣後,將嬰兒放在地上,見他對自己吚吚呀呀不知說著什麼,他深深嘆口氣,摸摸嬰兒的頭低聲道:「自己保重!」然後將包裹重新打結,好方便大黃狗叨著走。
簡嚴的預測果然沒錯,過不多時,就有人上門求符,見大門也沒關,便直接進門找女道士,駭然發現她被一刀刺死,而一個常在她那裡看見的男道士則是臉色發黑倒斃一旁,嚇得連忙報官處理。
捕快們將屋裡屋外搜尋個徹底,也無法判斷這離奇事,神像裂得粉碎,兩個道士暴死,一個像自己發病死掉,另一個則肯定是被人謀殺,然後堂前又莫名其妙包了個男嬰,還有兩大黃狗狺狺低吠地保護著男嬰?
這種離奇事很快傳遍街坊,縣官後來斷為強盜所殺,神像是強盜為了取得藏在裡面的黃金才被劈開,至於那來路不明的嬰兒,一定是兩隻大黃狗啣來的,牠們肯定是見大門沒關緊,剛剛好就那時候跑進去找食物的。
縣官草草結案以安民心,嬰兒被交給保正,由他負責找人收養,保正不多時找了間小廟,裡面一個老和尚願意收養那嬰兒,還有兩隻寸步不離的大黃狗,這件事才這樣徹底了結。
再說,簡潔、簡單、上官書、第五劃四人,都一心認為簡嚴用手指灌入嬰兒頭內的,是簡嚴的一分神識,他們百思不解的是,簡嚴明明可以回十剎海了,為什麼又要投生成一個男嬰?這是當初佈好的局?還是他真瘋了才這樣做?
那個叫寂定大師的頭陀,看來曾經是簡嚴的師父,後來不知為什麼兩人反目成仇,寂定大師被打得魂飛魄散,從頭輪迴,今世變成一個女道士,簡嚴竟又要借她偷情下所生的男嬰回到人間,這筆帳到底是怎麼算的?
離開肥球女道士家後,簡嚴便像隨時都在入定似的進入另一種境界,這時他突然咯了一聲,然後全身顫動起來,其他四個人雖是心事重重,卻嚴密保護著他,尤其簡單和簡潔又想到老爹可能是怕被魔道再度消滅,才會留下投胎男嬰的後路,所以只要擋住了第一步,就不可能會產生第二步路出來,所以他們心意相通的下定決定,一定要讓老爹順利回歸十剎海。
所以簡嚴一有變化,他們馬上扶住他,急急查明發生什麼事了,簡嚴越抖越厲害,竟至無法開口說話,上官書一摸氣脈,又驚喜又疑惑地道:「這不是仙氣溢出轉凡為仙的現象嗎?」
簡單有同樣的經驗,只是太過震驚不敢說出來,他問道:「洛陽的事應該已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十剎海了?」
上官書和第五劃面面相覷,他們可沒接到這樣的通知,但眼前簡嚴是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讓他全身仙氣順利灌滿通暢,才能肉體飛昇回到十剎海。
簡潔顧念父親安全,頓足道:「我們先回去再說好不好?」
上官書當即立斷的點頭道:「是回那裡好!」
四個人兩個扶兩個護的帶著簡嚴使出移形換位,原想一眨眼間便可回十剎海,不料,四周的空氣陡地像冰塊被敲擊般現出裂痕,溫度疾速下降,讓他們全打了個哆嗦。
上官書急道:「糟糕,糟糕!」拿出畫筆飛速在簡嚴心窩前畫了一小團火。
小火焰雖貼著簡嚴的衣服,卻不會點燃衣服,只是維持簡嚴四周的溫度,讓臉色已發白的簡嚴,又慢慢恢復血色,但大家都知道魔境的暗算成功了,一股阴氣已竄進正轉凡為仙的肉體中,這會帶來什麼後果,真是不可預料。
簡單和簡潔一顆心直往下沉,這真是一記雪上加霜的打擊,他們放出所有法器,將簡嚴和自己完全包圍起來。
濛濛冰霧中來了兩道身影,一個身穿道袍相貌圓滿,笑起來慈眉善目的道姑,陪著一個風姿綽約,縹縹渺渺,如幻如夢,如雲如氣的絕世美人款款來到。
第五劃瞪眼道:「看來魔境真是空前大團結了,連冰山美人都出動了。」
上官書打量著絕世美女,忍不住搖頭嘖嘖稱奇道:「真是美極了,真是一點人氣也沒有,真是法界中的一個奇特動物。」
第五劃愣愣道:「上官師兄為何將極美天王稱為動物呢?」
「混身上下像一塊冰一樣,恐怕比冰還凍人,一點人的血性和血氣都沒有,這怎能稱之為人呢?就算她當得起法界第一美人名頭。」
簡潔雖然覺得極美天王的美貌直追親娘釋音仙子,可是那對冷冰冰傲視天下的寒霜灰眸,連稍微瞥視都會讓人打寒噤,眼前又暗算父親成功,所以小妮子怎麼看都覺得面目可憎之極,恨不得送上幾支疾飛,看這極美天王還能不能冷如冰塊!
「上官師兄畫上幾團火,看能不能將冰山美人給融化了。」
「哎!矮子,這是你的機會,何不寫幾個好字,看能不能感化她,讓她多點人性出來,也許就不會老待在魔道裡了。」
兩大仙人面對極美天王竟是互相推來推去,誰也不願對那冰山美人出手,兩人又你一句他一句,說了半天也沒決定到底誰要動手了。
滿願天王覺得好笑地道:「兩位,想追求絕世美人,就得拜倒在她裙裾之下,我呢最喜歡滿足眾生的願望,只要你們歸降,交出簡嚴那條命,我就將你們引進極美天王門裡,讓你們天天能一飽眼福,天天有機會親近她。」
上官書道:「天天像個奴才一樣巴結她?天天像個沒靈魂的傻子希望落空,還不懂得快快離開那深淵?好滿足她那鄙視天下眾生的嗜好?」
第五劃則搖頭嘆道:「可憐可憐!」
滿願天王的笑容消失了,她料到這兩個傢伙遲遲不動手,無非是在等救兵,而簡嚴已臨最後成道關頭了,她雙手揚起口誦魔咒,一隊祼體美人奔向第五劃,她獰笑道:「矮子!光棍當久了,一定很無聊是不是?看我對你多好,而你竟破裂了我的神像,這真罪過罪過!」
第五劃寫了個衣字,那隊魔女一來到他跟前,個個都被一套衣服給包住,也立時一個個消失不見,滿願天王圓滿的臉容早已變形,換上怒火騰騰猙獰兇惡的大臉,她尖喝一聲,更多的祼體魔女現身,手上拿著各式各樣武器,群起直逼書呆子。
那一個從駕臨後,就一付高姿態睥眤而視,連微開櫻口說個字都覺不屑的極美天王,在上官書突然畫出來的火牆包圍下,只輕抬玉手召來滿天冰雪,唏唏唰唰降在烈火上。
轉眼間,四人陷入激戰中,冰火相攻,字舞人飛,簡單和簡潔不敢看那鬥法場面,怕自己稍一分神,就會給潛伏著隨時繼續暗算的人機會,他們只將心神貫住在盤地而坐的父親身上,不時注意周身法器有沒有保護嚴密。
忽然,地底一聲穿胸凍骨的冷笑竄出,如山高的巨人無能勝天王再度現身,他舉起兩隻天錘般的巨拳,噹一聲巨響地捶在兩個護法的保護罩上,活像要將他們父子三人給捶進地底下去。
簡單和簡潔奮力結印抵抗壓頭而來的拳擊,可是兩隻拳頭的力量卻每一拳都增強一分摧毀魔力,無能勝天王不愧是魔境和以前震驚十剎海的滅絕天王並稱的魔道高手。
簡單由於在溟渤洞府的機緣下,修煉了溟渤*,這道功和他累生累世積修的佛功,早融合成一體,這時就看見這機緣對他的幫助了,他在無能勝天王連連捶擊下,依然挺立相抗,絲毫不受撼動。
可是簡潔就開始搖搖晃晃,花容變色,混身冒汗,她知道自己的法力不能持續這樣挨打,眼角瞥見父親在這壓力下,臉色漸漸變成黑色,她絕望的想著如果自己撐不下去,就算簡單能繼續挺立,三個人也馬上會被壓成肉渣。
這時她想到金羽毛*,從聽到簡單去抱一洞府的經歷後,她知道金羽毛的功用,這讓她生出一股希望的力量,她雖然才剛剛將最高功法看過略修,但此刻已不容遲疑了,她變換手印,兩隻手掌相勾張揚如翅,全身氣脈照法本運行,嘴裡改誦法本真言。
原以為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老鷹王的金羽毛應該會現身救人,那知金羽毛還是沒像五婆婆說的那樣從空氣中變出來,但她手上那個五婆婆稱為隨心如意環,她和簡單改成偵魔玉環的翠綠手環突然發出刺眼金光。
這金光讓無能勝天王咦了一聲,接著玉環自行脫出簡潔的手,轉瞬變大像個金色大輻車輪那樣直直輾向天魔身體正中間,從他突出的大肚子輾過前胸,直達他那顆巨頭,爆一聲震天巨響,無能勝天王的頭裂開了,他狂呼巨嘯的又遁回地底。
這前後不過幾秒的時間,簡潔自己都驚呆得愣了眼,玉環又變回她手上,讓她直著兩眼瞪著它,腦袋裡還沒整理出有條理的思緒時,劇變又起。
無形無影的魔音穿腦而來,他們用法器圍成的圓形保護罩,像被一隻巨掌拿捏擠壓著,簡嚴在這壓力下竟吐出一口鮮血,由於這魔無形無影,他們以為是隱藏天王來了,真是毛骨悚然驚駭變色,簡潔再度運起金羽毛*。
就在玉環發出刺眼金光時,他們頭頂上乍然迸現五彩耀眼的金羽毛,巨大得將他們整個遮住,光芒晃耀中周身炮彈炸開般巨響連連,壓制住那不斷穿進的魔音,他們的眼睛因為光芒太熾盛而張不開,耳朵連受刺激下也停止功用了。
這爆烈的場面幾分鐘裡突然結束,他們驚慌的張開眼睛,發現自己又回到洛陽街道上,前面上官書和第五劃似乎也被震驚得左看右瞧,不知這是怎麼回事的德性,滿願天王和極美天王消失不見,不知四人鬥法勝敗如何了。
忽地,金光一閃,古鏡和尚現身保護罩內,低頭看一下簡嚴,頓足扼腕道:「哎呀!遲了一步,該死!該死!」說著將簡嚴揹起來,又金光一閃不見了。
這樣沒頭沒腦的嚇得兩個年輕人手足發冷,臉色慘白,急忙收回所有法器直追古鏡師兄去了,上官書和第五劃面色沉重的跟著消失於洛陽街道。
眨眼間,來到那五色寶石砌成宏偉無倫,精雕細琢美侖美奐的天界牌樓前,牌樓正中間的白玉石板上雕著金光爍爍的華藏蘭若四個字,牌樓前立著三個人,正是智首大師、行願大師和他們的師父護輪首座。
護輪首座因修破魔功法,全身早成藍色,滿頭紅髮在額頭金圈上飛揚,糾結的紅眉如火焰,綠色眼珠此時只開三分,獅鼻時時噴出火星,血盆大口獠牙猙獰,半僧半俗的陀頭打扮,混身一件法器也沒掛,只手持一根等身高的禪杖,光是這付外表就可以嚇退千萬魔軍了。
古鏡和尚揹著簡嚴直穿過這三個巨頭,竟是一聲招呼也沒打,簡單和簡潔看見師父在場,連忙上前見禮,一顆心卻掛在父親身上,護輪首座微微一笑,雖然笑容還是很駭人,聲音竟是出奇悅耳溫柔,他道:「先進去!」兩個年輕人急忙又追古鏡和尚去。
上官書和第五劃才在三人身旁站定,面前風起雲湧間,魔境大軍滾滾而來,魔王乘著日精石打造,七寶鑲嵌裝飾,五色彩雲製成車輪的雲輦,彩光迸射,顯耀赫赫,施施然向前駛來,雲輦左右六乘華麗無比的車乘上,坐著隱藏天王、滿願天王、美極天王、無能勝天王、廣愛天王和尚未出手的遍法界天王。
光是溜一眼就知道那五足天王最終還是沒逃出八卦劍陣,可能早被淼淼道長給打進十八層地獄裡了,不過眼前魔軍陣勢,還是聲色熾盛,耀武揚威。
但是,護輪首座往前一站,只將禪杖一橫,萬千魔軍就停住不動了,魔王高戴帝冠,五色帝袍閃閃發光,打扮得宛如上界天帝降臨,他生得面如白玉,五絡長鬚垂胸,修眉長目,相貌威武懾人,這時手撫長鬚微笑道:「看來,你們已經準備好交出滅絕天王了。」
「也許吧!」智首大師回道。
魔王雙眉一掀,微怒道:「這是什麼意思?我早就通知你們了。」
「可是我們也沒答應要交人是不是?」上官書微笑回道。
魔王雙眉一掀,嘿然笑道:「看來你們是敬酒不吃了。」
第五劃用古怪的表情道:「快拿來呀!我最喜歡喝罰酒了,別告訴我你忘了帶。」
魔王微微一笑道:「很快你就可以喝個飽足,等簡嚴斷了氣,我就會大缸大缸的送過來。」
智首大師也微笑道:「在金羽毛的加持下觀行大師不但沒魂飛魄散,還能安然返回十剎海,倒是魔王閣下親歷剛剛那一仗覺得如何呢?」
魔王對方才那一仗兀自驚疑不定,原以為親自出手,可以捏死螞蟻般的將簡嚴捏成肉汁,沒想到金羽毛竟恁地威猛駭人,將他和所有派出的天魔和魔軍一舉震退,因為如此,他覺得絕不能讓簡嚴回到十剎海,沒想到古鏡和尚竟在金羽毛餘威相助下,讓他直追到人家大門口了,還是無法攔截到人,怒氣勃發下,原想一舉攻進十剎海。
依他設想,十剎海沒了簡嚴這頭疼人物,就等於是沒設防的城市,可以讓他大軍長驅直入,橫掃八方,沒想到這藍色紅髮的金剛護法,光用一根禪杖就擋住他前行的魔法,讓他暗暗心驚,不知這護輪百年內修成了什麼*,竟有如此威力。
眼前雖然後悔這樣冒冒失失的前來,但光明正大的撤掉先前的停戰約定,是一個下台階,他心裡盤算著,對付十剎海一定要更精心佈置一番才行。傳說老鷹王只留下三根金羽毛,現在十剎海已用掉一根了,另外不過剩兩根,要是自己動作快點,搞不好還可據為己有呢!
簡嚴受了魔障和魔音穿腦等重傷,還能轉凡成仙嗎?這點他倒是覺得不可能,心想只不過還沒斷氣而已,自己何不再等一等呢?他兩眼盯著護輪首座,覺得此人是不是他下一個目標,現在倒是可以試一試。
他撫鬚微笑道:「遍法界,你閉關幾十年煉成的*,今天倒是碰到可以試一試威力的人物了,我想護輪首座恐怕閉關了百年是吧?」
護輪首座一直橫舉著禪杖,這時張開銅鈴般綠光四射的大眼,眼珠上兩團火焰般的眉毛躍動起來,他看也不看魔境的另一個巨人遍法界天王,只是突然將手中的禪杖丟向天空。
剎時,禪杖爆開成千千萬萬光點,每一個光點飛向十方上下,轉瞬間召請來十方諸佛菩薩,每一位菩薩伸出一掌,從掌心中放出一道五色光,這光芒一射到魔境大軍中,立時教他們喪失戰鬥意志,心生驚慌害怕,魔軍從後陣開始尖叫潰散,二十八天宿大將,十二月令主自己都覺得混身力量消失,害怕得舉腳竄逃,那能號令手下繼續戰鬥了。
魔王和六大天王人人臉色駭變,魔王大怒道:「這是什麼法?」
護輪首座用他悅耳的聲音道:「虛空藏*」
所有大魔頭盡皆變色,魔王怒笑道:「啊!終於有人又煉成這法門是不是?別以為我沒法子對付了,今天不過是來告訴你們,從此停戰協定失效,魔境隨時都會來拜訪你們,直到你們交出滅絕天王,也直到你瓦解歸降!」
他臉上的表情倒是一付很後悔,當年為什麼要答應那個停戰協定,如果沒答應的話,這身為法界護法頭頭的護輪那有時間修成這魔聞喪膽的虛空藏*!可是當年會答應,也是為了讓所有天魔能修成更高魔功,然後好好策劃出周全大計,一舉併吞十剎海,眼前雖然看似落敗,但他還有更厲害的招術沒使出呢!反正簡嚴勢必回不了十剎海,這座漂亮的牌樓早晚要對他敞開。
那知智首大師還是老神在在微笑道:「隨時候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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