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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混帐啊!

三天之后,一行人等到达了原宿县,一路走来,民房被毁,四处都是饥民,路旁不时能看到死尸,也不知是冻死还是饿死的,全身青青紫紫,看起来可怖至极。

夜之初自认是见过世面的,也曾在电视上看到非州难民的生活,可是眼前的情景竟是比起电视里放的还要残酷百倍。她素来是怕鬼的,可是当那凄惨的景象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的心里只有怜悯和恨,居然没有一丝害怕。

在天灾面前,人类终究是渺小的。

燕雨辰和燕雪辰也被一路而来的景像吓了一大跳,燕雨辰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可是却从未见过如此荒凉的情景,饶是他素来一冷硬的心肠也有些凄凄然。燕雪辰虽然掌管着天下最大的的刺杀组织青鬼门,可是平日里极少离开京城,就算是常见到杀戮,却从未见过这般景像,他那颗还有着三分纯真的心顿时满是沉重。

夜之初忍不住问舒杏林道:“路上怎么有那么多死人?”

“死人多很正常!”舒杏林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淡淡的道:“今天的水灾是秋灾,粮食原本该收了,这大水一来,便将稻田全给淹了,而春粮吃到这个时候也吃光了,就算没吃光,那大水一来,便将什么都冲走了。所时他们就只有吃野菜啃树皮,可是这山上的野草树皮原本就不多,吃不上一个月就全啃光了,什么都没有吃的了,就只能吃观音土充饥,可是那观音土吃下去根本就拉不出来,有的人不饿也得给撑死。”

夜之初皱着眉道:“各府不都备有官仓吗,为何不开仓赈灾?”

“这几年连年灾祸,官仓里怎么可能会有存粮!”舒杏林叹了口气道:“就算是有存粮,也不够这些百姓们分,这就是一个无底洞,填多少下去都没有用。再说,若不是没有米,你们这些米商又岂能赚到钱?”

夜之初语塞,当即讪讪一笑,便不再说话。她早就知道这赈灾的事情不是那么好处理的,却没有料到情况会如此糟糕,情势会如此恶劣,他们手中只有那么点粮食,只有几万两银子,扔到这里只怕连打个水漂都不会。

舒杏林为了讨好燕雪辰,将他家的一个小院子收拾了出来供众人居住,院子里所有的摆设都极为简单,桌椅板凳都是一些破败的东西,却比听雪殿里的家什要好上一点点,屋子里的茶壶都还算齐整。

燕雪辰却不自觉得微微皱了皱眉头,舒杏林一路之上见到众人的吃穿用度,知道他们是大户人家,只怕是嫌这里粗陋。又见一行人除了夜之初之外,谈吐都极为文雅,一看都是有良好的教养。他原本想在燕雪辰的面前有显显富,可是一回来就被他老子拎去训了一通,更将这个院子里值钱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只留下一些破败的家具,这些东西,就连他也看不上眼。他心里不禁有些怨他老爹,居然让他在心上人面前失了面子。但是又畏惧他老爹的雄威,所以只能隐忍不发。

舒杏林有些讪讪的在旁道:“这里太为破旧,委屈众位了!”他见旁边有一记清冷的目光­射­来,心里不由得一惊,扭头一看,却是燕雨辰在看他。他和众人同行的那一日并没有见到燕雨辰,第二日看到一脸冰冷的燕雨辰倒着实吓了一大跳,便拐着弯问燕雪辰他是何人,夜之初在旁回答说是他们的侍卫长。他心里有些惧怕燕雨辰,却一想不过是个侍卫罢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夜之初淡笑道:“出门在外,原本就没有什么好讲究的,有个落脚的地方便好。这个院子极为清静,相公和我甚是喜欢。只是这几日要打扰舒公子,等我们把米卖了之后一定要好好谢谢舒公子。”

舒杏林眼里露出一抹鄙夷,却依旧满脸客气道:“不急不急,现在卖米还早了些,你们再在这里屯些日子,我保管你们能将米价卖的更高!”

“外面都饿成那样了,还屯?”夜之初吃惊的反问。

舒杏林面有得­色­道:“现在还不是最厉害的时候,等到赈灾大使来了之后,将这里再搜刮一通之后再来卖米,我保管是现在卖米价钱的十倍!”

夜之初听得心肝儿一阵颤抖,她进到原宿县的时候就去打听了市场上的米价,现在一升米已经卖到五两银子了,而且还供不应求,四处米店都写着售空。而他们出发前京城里一石米的价钱也不过一两银子,而一石米等于一百升米,这摆明了就是坐地起价。舒杏林居然还说等赈灾大使一过,米价还会涨十倍,那就是五十两银子一升米了,乖乖隆地咚,那还是米吗?摆明了就是银子!

燕雪辰的眼里也露出吃惊的表情道:“这么贵的米,谁买得起?”

“谁买得起谁吃。”舒杏林微笑道:“米价再贵也没有命重要,拿银子换命还是很值得的,只是你们这么多米屯在这个院子里,还得小心,可千万别让外面的那些灾民发现了,否则只怕会进来哄抢,到时候就算我爹护着你们,你们只怕也会吃亏。”

夜之初忙点头称是,舒杏林再说了一会话便离开了,临走时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燕雪辰,燕雪辰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恨不得把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夜之初见他走了之后,院子里全是自己的人了,她微笑着对燕雪辰道:“相公……”

燕雪辰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她的话道:“给我闭嘴!”

燕雨辰这些天因为心中有愧,一直避开两人,而此时已到原宿县,赈灾的事情需要处理,他知道夜之初虽然有两把刷子,也有些本事,可是终究只是一个女子,而燕雪辰又先天不足,于是便留在屋子里道:“这里面只怕有些蹊跷,我们要多加小心了。我已命白云端去打探四周的灾情,有什么消息再告诉你们。”

夜之初原本正在恼他这些天都不理她,只是想着燕雪辰身子不好,对她也不算坏,是以也便乖乖的守在燕雪辰的身边。此时听到燕雨辰撇下往日的冷漠说出这些关心的话,心里觉得甚是受用,当下却阻止道:“五哥还是将白云端叫回来吧,让他去打探消息是打探不出所以然来的。”

“为何?”燕雨辰皱着眉问,白云端是他最为得力的下属,文武全才,心思缜密,往日里打探消息那是一等一的好手,在京城和战场上,几乎没有他打探不到的消息,在这个地方又怎么可能打探不到消息呢?

夜之初淡淡一笑道:“白云端和五哥在一起久战沙场,也经历过无数的风浪,行事也极为小心,可是这是在灾区,不是在京城。要打探消息用在京城的那一套是不管用的。”

燕雨辰有些不信,到酉时时,白云端终于回来了,果然除了看到民间疾苦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任何有关舒县令的消息,他看到夜之初的目光里不自觉得多了一抹敬佩。

燕雪辰看到燕雨辰的目光很不爽,于是拉着夜之初的手问道:“娘子你说白云端的法子不管用,想必你已经想到好的法子呢?”

夜之初微微一笑道:“当然,找们今天刚到,先休息一晚,明天开始行动!”

燕雨辰心里满是狐疑,只是想起她是蝴蝶帮帮主的事情,心里便又放下了下来,她只怕有她收集信息的法子。见天­色­已晚,便离开了两人的房间。

夜之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呆,心里有些无奈,燕雪辰看到她一直盯着燕雨辰离开的门口发呆,心里非常不爽,当下冷哼道:“人都走了,还看个屁啊!”

“相公真厉害,连五哥走了留下一个屁都知道,你闻闻,还蛮香的!”

夜之初语不惊人不罢休。

燕雪辰冷哼道:“老子上辈子不知道是欠了你什么,这辈子要受你的这种鸟气!”

夜之初终于回过头来看着满脸怒气的他道:“你放心好了,在你写下的那张休书没到期之前,我是不会红杏出墙的。再说了,你都告诉五哥我有孕在身了,他也处处躲着我们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燕雪辰听到她的话心里更是堵得慌,夜之初又笑道:“你在京城里娶不到媳­妇­,我见那舒公子像是对你很有意思,你可以将就一下。”

“滚!”燕雪辰怒道:“老子对男人没兴趣,就算对男人有兴趣,也不会对贪官的儿子感兴趣。”

夜之初奇道:“舒公子一路上都在说他老爹为官极为清廉,你又怎么知道他是个贪官?”

燕雪辰拿起摆在旧案上的一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花瓶道:“他若真是个清官的话,就不会一直坐等赈灾大使前来而放任百姓不管了,这个花瓶,看起来似乎很破旧,却是商周时期的古董,这一件就值好几千两银子,他清廉!谁信?”

夜之初抱着那个瓶子看了半天后,也只觉得是一个又破又旧的瓶子,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只有在底部看到一个红­色­的花纹,她忍不住道:“你有没有看错?就这个破瓶子值几千两银子?”

燕雪辰满脸不屑的道:“没见过世面的笨女人,这哪里是什么破瓶子,根本就是宝瓶子。皇宫里到处都是珍宝,像这种瓶子都不多,我没银子花的时候也会拿几件到市面上卖,换点零花钱。”

夜之初睁大了眼睛,这小子也太有才了吧,居然从宫里偷东西出去卖。只是想起听雪殿里的布置,就知道他在皇宫里过的并不好,因为平日里装傻,母后早死,又不得皇帝宠爱,那些太监宫女时常欺负他,他的月钱只怕到他手上的也没有多少,他又不能明着去要,便只有偷偷的将宫里的东西拿去卖了,如此一想,她又觉得他有几分可怜了。

于是她看向他的目光不自觉的有了三分温柔、三分怜悯,燕雪辰却不爽了,看着她道:“­干­嘛用那种见鬼的眼神看着老子?老子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怜!”

夜之初看着他问道:“你以前在皇宫里的生活是怎么过的?”

“你不是看到了吗?”燕雪辰不以为然的道:“就是那样过的。”

他越是说的这样轻描淡写,她就越是觉得他可怜,她轻叹道:“没娘疼没爹亲的孩子真可怜,居然沦落到卖身家!”

“滚!”燕雪辰低吼:“什么叫卖身家?老子只是拿样破烂东西卖了而已,你以后跟着我不会再过那种日子,现在没有人能欺负得到老子。”

夜之初点了点头道:“也是,你装傻的技术一流,连你的五哥都被你骗了,老子也着过你的道,你小子就是天生扮猪吃老虎的料。”

“你才是猪!”燕雪辰满心不悦的道:“别把事情扯到我的头上,先说这个舒府,这里应该是舒府的别院,我们进来的时候,屋子里虽然破烂,可是这里的每一张桌子和椅子,包括那个茶壶,都不是普通的木料,纵然破了些,却依旧极为显贵,而且屋子里的布局甚是雅致,只有书香世家才会有这样的底蕴。那舒杏林看起来虽甚是文雅,肚子里的墨水并不多,眼神里时常有­奸­邪流露,这种人是不会有这样的品味的,这所宅子只怕还有些故事。”

夜之初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一分赞赏道:“我老爹虽然是个大学士,肚子里装了很多墨水,可是我家里世俗气就重了些,也远没有这所宅子看起来秀雅。所以这所宅子的主人应该是个­性­情高洁之辈,所以看似清贫,实则里面满含金玉。”

燕雪辰的嘴角微微上扬道:“看不出来你还很有自知之明。”

夜之初翻了一记白眼,燕雪辰又道:“所以不管这里的东西到底是别人的还是舒家的,他们的父子只怕都不是什么好人。”

夜之初点头,两人极难得会有意见相同的时候。她看着他道:“其实舒县令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明天打探后便知道了。”

燕雪辰点了点头道:“我只希望他不要真的是一坨狗屎,否则的话……”

夜之初来了兴趣:“你想杀人?”

燕雪辰横眉冷眼道:“老子没那么残暴!”他眸光微转道:“但是五哥一定会忍不住教训他。”

夜之初忧心仲仲的道:“我看到外面那些百姓的样子,心里很难过,我们身上反正有粮食,不如我们明天便在街上架一口锅开始布粥吧!”

燕雪辰将夜之初上下打量一番后道:“我一直认为你是财迷加冷血鬼,没料到还有这种心肠,只是现在布粥绝对是件极愚蠢的事情。”

“为什么?”夜之初反问。

燕雪辰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脑门道:“笨,我们那些米就算是布粥也顶多只能撑十来天,可是十来天之后呢?那些百姓又吃什么?”

夜之初微微一呆,没料到他想的竟是如此深远,便又问道:“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我在京城的时候,就曾听说淮南在没有发水灾之前,以前可是个极富庶的地方,听说当朝左相的老家便在这里,城里的米铺里只怕也不是没米,而是有人在暗中­操­作这一切,故意提高米价,欲发灾难财。”燕雪辰眸子里的戏谑淡去,有了一抹­精­明与狠厉。

夜之初赞同道:“天灾人祸是一个词,其实天灾只能给人间带来三分灾祸,可是人祸却能再加得七分,而每次天灾之后,就必定会有人祸。”她的眼睛眨了眨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好的法子呢?”

“暂时还没有,等想到了再告诉你。”燕雪辰笑眯眯的道,夜之初看到他那副样子恨不得撕烂他的嘴。

舒杏林去衙门里找舒县令,舒县令看到他那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个混帐,在外面玩了那么久,一回到家就带那么多人回来,你就不怕他们是赈灾大使?”

“我早就细细的调查过了,他们身边的银两也就只有几万两,爹你可曾见过来赈灾只带几万两银子的人,”舒杏林再没有在燕雪辰面前的文质彬彬的书生气,反而透着一种痞赖之气。

“几万两银子?”舒县令的眼睛开始放光。

舒杏林点了点头:“儿子这一次外出,给爹带了这么一大批财宝回来,爹应该夸儿子才是,又怎么能再责备儿子。”

舒县令面上先是喜悦,紧接着又有了一抹怒气道:“你少跟在老子的面前打马虎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你是不是又看上了那个国公子呢?”

“知子莫若父。”舒杏林笑道:“爹喜欢银子,我喜欢美男子,他们这一批人到了原宿县,落到我们父子手里,他们就是Сhā翅也难飞!”

舒县令怒道:“老子上辈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错事,这辈子居然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舒杏林扬了扬眉毛道:“这只是个人喜好问题,爹喜欢女人,我喜欢男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爹你敛财的手段,那是一流的,儿子佩服的不得了!爹你是我这一辈子最为崇拜的人!”

舒县令被自己的儿子将高帽子一戴,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当下面­色­微缓道:“你想怎么将他们的银子拐到手?”

舒杏林伏在舒县令的耳畔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之后,舒县令满脸喜悦的道:“不愧是我的儿子,做起这些事情来居然比我还要漂亮了几分!只是他们人多,就这法子行得通吗?”

“当然行得通!”舒杏林眉飞­色­舞的道:“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们不过只是一群生意人罢了,胆子大不到哪里去。再说了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就算他们再强大,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再说了,爹你是这里的父母官,要给他们定个什么罪名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有道理!”舒县令已被那几万两银子给猪油蒙了心,一听说有大把的银子赚,顿时心里直痒痒,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道:“他们带了两百来个侍卫,看起来都有两把刷子,可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舒杏林心心念念着燕雪辰,便安慰道:“如果真要来硬的,爹你也不用怕他,你难道忘了当年你是怎么对待朱府的呢,真惹急了,就用当年的手段!”

舒县令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想起这些年来他对付百姓的手段,心里也不禁有几分得意,再也不担心燕雪辰那一拨人马捣乱了,却依旧吩咐道:“你要玩就慢慢玩吧,但是得注意一下方寸,别把事情玩太大了,我过完年就要升任知府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可别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听说这一次的赈灾大使和以前的不太一样,皇上也甚是在意这一次赈灾的事情,所以派了九皇子为特使,南王辅助,还赐了九王妃尚方宝剑,我们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他在京中有人,早将这一次赈灾大使委派的人打探的清清楚楚了。

舒杏林笑道:“爹你过虑了,你不是早就吩咐了下去,将全县都已经戒严了,他们来了也问不出什么来的。再说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九皇子不过是个傻子罢了,南王虽然战绩赫赫,可是他不过是一介武夫,论到玩手段,又哪里是爹你的对手?至于九王妃,就更不足虑了,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我们怕她作甚?”

舒县令一听有理,却终究还是有些担心,又训斥了他几句话,正在此时,钱师爷跑过来报信道:“大人,少爷,昨日里住到朱家别院的那些人今天下午全部都去逛妓院了!”

舒县令一听微呆,舒杏林笑道:“他们倒还真是忍不住,居然集体跑去逛妓院!看来是听了我的话将米屯着留着以后卖了!爹,我们这一次绝对是发了!”

舒县令难得觉得舒杏林说的极有道理,当下心里一宽,便去处理政务去了。

夜之初瞪大一双眼睛看着燕雪辰道:“靠,你为毛不让老子去妓院啊!”

“哪有女人逛妓院的!”燕雪辰说的理直气壮,心里却有些难过,想起小兔也是常年呆在妓院里,她到底是真的攀龙附凤之人还是假的清高之人,他都没有力气去打探了,自从知道她的心里有五哥之后,他就努力在心里淡忘所有和她有关的人、事和地点,只是燕雨辰他时常能看到也没有办法,可是妓院他却可以选择不去。

所以当一早夜之初吩咐身边的官员去妓院里收集讯息的时候,他的心里就生了几分反感,极力反对大家去逛妓院,夜之初却道:“妓院里龙蛇混杂,里面什么人都有,天灾一过,里面指不定有许多女子被卖了进去,从她们的嘴里只怕能打探到去其它地方打探不到的消息。”

燕雨辰当下里眼前一亮,看着夜之初道:“的确,在那里没有探听不到的秘密,只是那种地方的谣言也比较多,就怕误听了一些事情。”

夜之初浅笑道:“无风不起浪,若是没有根据的事情,只怕也不会被人传播。而我们又不是傻子,事情是真是假,只要听一遍就分辨的清楚。”

旁边的官员平日里虽然也会暗暗的去逛逛花街柳巷,此时一听说可以公款嫖妓,一个个脸上满是兴奋之­色­,唯有一个年长的官员满脸担心的道:“

九王妃说的虽然有理,可是我朝上下,还从来没有那个官员打着办正事旗号去做那些事情。这种事情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只怕百口莫辩,还请王妃三思。”

说话那人是户部的五品参知,名唤刘天顺,他­性­子耿直,为官多年,却依旧学不会溜须拍马,得罪了不少的权贵。当年和他同时为官之人都是三品以上的正职了,唯有他还是五品副职。但是他的办事能力却是极强的,而朝中终是需要一些实­干­的官员,所以便任由他在那个职位上呆着。

对于这一切,皇帝的心里是心知肚明,只是朝中的事情有时候也不是皇帝一人就能绝断的,与其放在高位上让人动脑筋,倒不如放在合适的位置上物尽其用。所以这一次的赈灾,皇帝便将他给派了出来,希望能完美的完成这次赈灾大事,然后也好寻个由头给他些奖赏。

“三思个屁!”夜之初不以为然的道:“父皇让相公来办差,为的就是替民办事,现在用正常的办法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当然需要拐个弯绕过去,反正只要能达到目的,父皇就会开心了。”

刘大顺这一路上早就领教过她的蛮横不讲理,此时听到她这么说,心里知道再说下去,只怕这个不走寻常路的王妃会当着一众的人出口大骂,他一把年纪了,可不想再被后辈侮辱,只是心里终是觉得不妥,于是便扭过头看着燕雨辰道:“南王……”

燕雨辰的眸光里满是清冷,冷冷的看着刘大顺,他一见到燕雨辰这样冷冽的目光顿时吓的忙将嘴闭上,满朝上下,他也就怕皇帝和燕雨辰。

夜之初见自己凶巴巴的也没有镇住刘大顺,燕雨辰一记目光就把他吓的不敢说话,心里的崇拜之情油然而生,这个男人实在是够man,够冷,她实在是喜欢,而他见她的目光投来,却将头别开,对刘大顺道:“偏听则暗,兼听则明,你将那些虎狼骑的人马拨一半去妓院,然后集体回来报告给九皇子听。”

刘大顺只得领命而去,夜之初却急了:“我也要去!”

刘大顺听到她的话惊的帽子都掉了下来,忙道:“那种地方龙蛇混杂,王妃是一介女子还是不去为妙!”

燕雪辰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娘子,你就在这里陪我吧!”

夜之初急了,知道这老八股和小混蛋说起道理来一大堆,忙求救的看着燕雨辰,燕雨辰不看她的目光淡淡的道:“那种地方的确不适合九弟妹,你就在家里陪九弟吧!”

夜之初拗的要死,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能和燕雨辰一起出去,竟又被燕雪辰拦了下来,燕雪辰看着她道:“不要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的小九九,夜之初,你忘了你答应老子什么了吗?”

夜之初看着那些官员一个个欢天喜地出去了,心里只觉得气的慌,却又没有半点办法。

于是便将所有的不快全写在脸上,摆着一张扑克脸给燕雪辰看,燕雪辰心里也不是滋味,看到她那副样子也不再理她。

绿影和秋水知道两人又吵架了,两人对视一眼便也没有再说话,这一对夫妻当真是前世的冤家,这一辈子就有吵不完的架。她们看着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秋水见识过燕雪辰心情不好时整人的手段,绿影见识过夜之初心情不好整人的把戏,于是两个小丫环都极为知趣的寻了个由头便出去了。

由于那些官员集体去逛妓院了,狼虎骑原本打算留一半看着大米,一听说是去逛妓院,所有的人都动了心思,燕雨辰知道他们的想法,也知道他们跟在他的身边吃了不少苦,于是便松了嘴,只留下几个有家室且惧妻的守在院子里,其它的人全去了妓院。他自己也不愿和两人呆在一起,便也出去随意的散心。

入夜后,屋子里就只有两人,两人又都在生彼此的闷气,一时间竟是谁也不理会谁,院子里静的出奇。

夜之初实在是无聊,便早早的洗漱好准备上床睡觉,这边灯才熄了不到一刻钟,那边就听得传来一阵声响。她极为机敏,此次又知道这里不是多安全的地方,便也将心提起了八分,此时听到动静,便知道只怕是有事发生。

燕雪辰身怀武艺,自是比夜之初还要小心的几分,此时一听到动静,便也留了七分心。

只见一个黑影从窗户里爬了进来,拿着一包东西放在屋子的一个柜子里,那人才将东西放好,准备离开,便见身后传来一阵亮光,他心里一阵害怕,忙飞也似的欲穿窗而出。

燕雪辰又岂能让他就此逃脱,大手一拉,便将他掀翻,脚下微扫,便将他的脚绊倒,那人便重重的摔倒在地,他的手微微一扭,便将那人的手腕折断,脚轻轻一踢,那人的脚骨便也脱了臼。他这一系列动作又快又狠,几乎只是一转眼间的功夫,这只手在动,那一只手端着油灯,油灯竟是连晃一下都不曾。

夜之初在旁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不禁咽了口口水,她虽然早就知道他会武功,可是却还是第一次见他动手,只见他的动作又酷又帅,却没燕雨辰的冰冷,多了一丝戏弄的味道。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收起往日的傻气和纯真,居然还有一股魅惑人心的魅力,那微微上扬的嘴角,竟还有一丝倜傥的风流之气。

她顿时明白他平日里是真的在让着她,真把他惹毛了,只怕也和眼前那个不长眼的人一样了。

他看着她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有些得意的道:“你相公我是不是很帅?”

他不问她是真的觉得他帅,问了便觉得意境全无,她撇了撇嘴道:“你和你五哥一样,动起手来都好狠。”

燕雪辰淡淡的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个道理五哥懂,我也懂!”说罢,他半蹲在那人的面前道:“从来只听说过偷东西的贼,还从来没有听说放东西的贼,小子,想给大爷送什么礼啊?”

那小偷本是原宿县的惯偷,这一次是奉舒杏林的命令前来给二人栽赃的,没料到却碰上了燕雪辰这个狠角­色­,他仗着是舒杏林的人,大言不惭的道:“老子来送东西给你们­干­嘛打我,还不快来谢我!”他一抬头看到夜之初吓了一大跳道:“靠,这世上怎么有你这么丑的婆娘,难怪少爷说你是个狗屎长在这位公子的身边!”

“谢你个毛!”夜之初一拳头打在小偷的脸上道:“狗娘养的,居然在我的面前自称老子,我要是你的老子,你也发大财了!妈的,敢骂老子是狗屎,老子今天就把你打得变狗屎!”

那小偷还想嘴硬,夜之初扬起拳头就将那小偷暴打了一顿,直打得那小偷叫爹叫娘,偏偏手脚脱臼,根本就动不了分毫,由得夜之初去打,只能惨叫连连。

燕雪辰在旁皱着眉头道:“虽然我不反对痛打落水狗,但是真把落水狗打死了也麻烦。”这女人有暴力倾向吗?方才还在说他下手狠,可是见她下手的样子竟是比他还要狠几分。只是听到那小偷的话,心里却有些开心,本来就是,这个丑女人嫁他是高攀了,她居然还敢想着红杏出墙。

夜之初一听有道理,便拍了拍已打得泛红的掌心道:“我就卖你一分面子,先饶了这块狗屎!”

燕雪辰心里想笑,明明是她自己打累了,还要说成是卖他的面子,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也懒得去奚落她,当下蹲在小偷的身边道:“你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

小偷抬眼看了一眼燕雪辰,再看了一眼夜之初,心里暗呼倒霉,他已经很久不出手了,没料到一出手就遇到了两个变态,他本来就不是个多有骨气的人,见两人都极为凶狠,怕再挨揍,只得全部招了出来:“我本是街边的小偷,名唤谢三毛,平日里做的是无中生有的买卖,蹲过几次大牢,所以跟知县的公子认识了,他今日里把我叫过去,好酒好­肉­的招待我,然后让我把这一袋东西放到两位的房里,不承想地遇到了两位大侠,还请大侠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条小命。”

夜之初将柜子打开,拿出了那个包袱,包袱里面满是白花花的银子,却也只有几百两,还没有含香楼给她的一天的营收分成多。她有些不以为然的道:“舒公子也真是奇怪,平白无故的­干­嘛给我们送银子?再说了,送银子就送银子嘛,­干­嘛还要整得偷偷摸摸的?”

谢三毛道:“两位身边是不是有什么让他掂记的东西?”

夜之初愣了一下,扭过头看着燕雪辰,燕雪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咬着牙道:“狗娘养的,居然敢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改天必定要了他的狗命!”

谢三毛看了一眼燕雪辰道:“难怪他让我送银子来,八成是看上相公了,只是他也真不长眼……哎哟!”

他话还未说完,便又吃了燕雪辰一拳头,夜之初心里好笑,忙一把将他拉住道:“仔细些,别打死了,说不定留着还有用了!”

燕雪辰恨的牙痒痒,连带着也想把夜之初脸上的笑容给打掉,却眼珠子转了转道:“他还真有些用,说说看,舒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燕雪辰那一拳顶夜之初十拳,谢三毛的脸顿时肿的老高,他痛的想哭,却见燕雪辰眼里满是寒霜,竟是连哭都不敢了,只得用那只没有脱臼的手捂着脸一五一十的道:“舒公子不爱女子爱瘦弱纤细的美男子,以前就有不少的男子被他强行拐进了县令府的后院,只要进去的,就没有人能好好的走出来。除了这些外,他还喜欢打着斯文的旗号四处坑蒙拐骗,简直就是读书人的耻辱,就好比这座宅子吧,这本是朱家的宅子,当时他看上了朱家的公子,就设下了毒计,将朱公子拐到县衙,朱公子不堪受辱,当场撞墙而死。朱老爷咽不下这口气,去知府大人那里去告状,被那一对父子知道了,当即找人将朱老爷打死在荒郊野外。”

夜之初怒道:“妈的,这简直就不是人做的事情!难道就没有人管这事吗?”

“谁管?自古官官相护,就算是告上去了,那一对父子狡赖无比,和上司的关系极好,听说还攀上了战王,又有谁敢动他?”谢三毛虽然是个小偷,这一次也是舒杏林找来的,但是他家里原本还有三亩良田却也被舒县令给霸占了,他对舒家也是积了一肚子的怨气。见两人虽然凶悍,却也不像是多坏的人,又触动了心里的感伤,便一股脑儿将心里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夜之初扭头看着燕雪辰,燕雪辰的眸子里满是寒气,他咬着牙道:“三哥当真是越来越过份了,竟将手掌伸到这个地方来了,难怪那一日要派人来杀我们!”

夜之初原本还存了取笑他的心思,听到这里便只有满满的怒气,她伸手抚了抚他的背道:“别生气,燕轻辰那只大乌龟老子也想收拾了!”

谢三毛听两人说的有些古怪,便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燕雪辰不答反问道:“若是有一个能让你扳倒舒县令的机会,你要不要把握?”

谢三毛再次打量两人,却见两人的目光虽然冷冽了些,却清澈的紧,夜之初虽然丑到极致,可是身上透出来的气息却是刚正的。他心里莫名的便信了两人的话,当即伏在地上道:“两位若是能将这一对父子除去,便是为整个原宿县的百姓升冤了,只是他们两父子平日里做事都做得滴水不漏,想要抓住他们的把柄,只怕不是易事。”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夜之初微微一笑道:“反正日后若是能用得上你的时候,你不要拒绝便可。”

谢三毛忙点了点头,夜之初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燕雪辰,燕雪辰扬了扬眉毛,两手握住谢三毛的手,只听得“嚓”的一声,他的手骨便接了回去,谢三毛登时痛的惨叫连连,他也不管谢三毛有多痛,手下不停,只一扭,便将谢三毛的腿骨也接了上去。

接好后燕雪辰吩咐道:“你去回舒公子,就说事情已经办妥,不要将我们识破的事情告诉他。”

谢三毛领命而去,见到舒杏林时,果然只说他已将事情全部办妥。舒杏林问他的伤哪里来的,他只说路上遇到以前的偷家,被人暴打了一顿。舒杏林知道他是个惯偷,平日里有不少的仇家,时常会被人打,当下也只取笑了几句,不疑有他,转身便喜滋滋的离开了。

夜之初问燕雪辰:“这件事情我们既然已经识破了,你为何还要将这些银子留下,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更好的办法?”

燕雪辰扬了扬眉毛道:“好办法是没有想到,但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倒是想到了。”他当下伏在夜之初的耳边将他的计划说了后,夜之初睁大一双眼睛道:“我以前以为我很黑,好小子,原来你比我还要黑上三分,难怪那一次老子会栽在你的手里。”

燕雪辰不以为然的道:“你才黑,老子的心肝脾肺肾哪个都是雪白透亮的,哪能和你的黑心肠比。我对人素来是人敬我一分,我便敬人三分,而人若是想要对付我,那么对不起,我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

夜之初想起他的手段,心里一阵后怕,看着他道:“你很记仇?”

“不算太记。”燕雪辰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道:“但是你对我做下的事情,我却每一样都记得一清二楚!”

夜之初咽了口口水,燕雪辰心里好笑,存心吓唬她道:“所以你以后最好乖乖的,否则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

“我看我还是去找个靠山吧!”夜之初拍了拍胸口道:“你那些小九九玩起人来,当真会把人玩死!”

燕雪辰却变了脸道:“又想去找五哥?”

夜之初抿了抿­唇­,燕雪辰黑着脸道:“果然女人的话是不能信的!丫的,把老子惹急了,今天就和你把所有的帐清算一遍。”

夜之初微微一笑,讨好的道:“相公,别那么小气吗?你看我今天不是乖乖的听你的话呆在这里陪你了嘛!”

燕雪辰听到她那又娇又嗲的声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打了一个寒战后却满是温柔的道:“夜之初,你都应该很清楚的知道,我若是存心了想要算计谁,没有人能从我的手中逃走。也不瞒你,以前和我订亲的那些女子,都是被我恶整过的,而那些跟了我三个月就莫名其妙暴毙的人,也是我下的黑手,而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着你,你难道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他的声音没有以往吊儿郎当,有了一抹淡淡的慎重,那张往日里一片纯真的脸相较于往日竟也成熟了几分,那双眸子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几分,看得夜之初的心不由得剧烈的跳了起来。

他对她的特别,她早就知道,她也知道他只有在和她独处的时候才是他自己,在她的内心,她也并不排斥他,虽然很多时候被他给气的半死,可是气过之后两人总能很快就和好,哪怕是她暗中下定决心再也不理他,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就能将她逗笑或者惹得她更加恼怒。只是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再也装不下他了。和他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她知道他不是什么坏人,但也绝非好人,从小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白眼,她对他是真的存了三分怜悯,有些话终是没有办法说的太过恶毒。

于是她选择继续装傻,她嘻嘻笑道:“因为那些女子都没有和你成亲,而我虽然是个妾,却是你明媒正娶的妾,我爹还是个大学士,甚得父皇喜欢,我若是死了,你也只怕也有不大不小的麻烦。因为你不愿意沾惹上麻烦,所以就只能对我好喽!”

燕雪辰听到她的话,气的想吐血,这个丑八怪女人当真是油盐不进,给脸不要脸么?真要哪天把他惹急了,他也不介意对她用些手段。于是他睁着一双眼睛满是失望的看着她,心里明明火的要死,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怒气,只直勾勾的看着她。

夜之初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正想找个理由躲开,正在此时,却听得门外有人大声道:“不好了,出事了!”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九章草菅人命

出事?能出什么事?夜之初刚好想躲燕雪辰,当下转身便去开门,欲一看究竟,只是她的门才打开,一对官差便凶神恶煞的冲了进来,她一见是官差,心里一片了然,便皱着眉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是舒大人的贵客吗?这般冲进来就不怕舒大人怪罪?”

为首的官差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好个不要脸的婆娘,偷了东西还敢如此嚣张!”说罢,一把将屋子里放在桌上的银袋拿起。

舒杏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道:“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又岂会做下那等龌龊之事?张捕头,你可千万不要弄错了!”

张捕头冷哼道:“肯定不会弄错,官银被盗,我一路追着那小偷而来,跟到这里便失踪了,不是他们还有谁?再说了,现在人赃并获,看他们如何抵赖!”说罢,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银子,那银子的底部果然印着一个大大的官字,还真的是官银。

夜之初扭过头看了一眼燕雪辰,燕雪辰的嘴角微抿,眉毛扬了扬,她再对他眨了眨眼,他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用极为淡陌的语气道:“娘子,这官银是哪里来的?”

“我也不知道。”夜之初回答:“貌似是天上掉下来的,我去了一趟茅房,回来就见银子放在桌子上了,我还以为这一次天上掉银子了,没料到是天上掉了一个陷阱下来。”

燕雪辰的嘴角微勾道:“你怕陷阱吗?”

夜之初双手负在胸前,不以为然的道:“在京城的时候,老子天天给别人下套,没料到在这个破地方,还有人用这种老掉牙的法子给老子下套,老子会怕才真是奇怪!”

“可是现在证据确凿,而且人证物证都有,那又该怎么办?”燕雪辰似乎有些担心的问。

夜之初原本站在燕雪辰的身后,听到这里突然一蹦,便蹦到他的身后,笑嘻嘻的道:“不还有相公你嘛!”

燕雪辰先是一愣,紧接着微微一笑道:“娘子说的甚是,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替娘子排忧解难的。虽然我们早先有过计划,可是现在还得变通一下。”

“如何变通?”夜之初趴在他的背后问。

“你猜?”燕雪辰微微一笑道。

张捕头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他们两人这样面对官差还能谈笑说天的,当下眼­色­又黑了几分道:“尽说些没边没际的话,来人啦,把他们两人全给押下去!”

舒杏林在旁道:“张捕头熄怒,这件事情只怕有所误会,他们看起来可都是好人啊!”

张捕头冷哼道:“看起来是好人?公子你不会看错吧!这男的倒还有几分像是良民,女的又丑又悍,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夜之初怒了:“你他妈的才不是好鸟!”

张捕头冷笑:“辱骂官差,罪加一等,把这个女的给我带走!”

夜之初在背后使劲拧了一下燕雪辰,燕雪辰痛的嘴都歪了,他气闷闷的吼道:“要抓我媳­妇­先过我这一关!”他的声音响彻云霄,夜之初只觉得耳膜被震的嗡嗡做响。

张捕头听到他这一吼,不禁回头看了舒杏林一眼,舒杏林的左眼微微眨了一下,他便大声道:“一起带走!”

夜之初趁张捕头不备,一把拿起放用布包起的宝剑,正欲展开,燕雪辰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娘子,千万别冲动!为夫知道你宝贝这个东西,可是现在是去坐牢,还是不要带上的好!”

夜之初两眼一横道:“你是死货吗?不要告诉我你连我都保护不好!老子今日里就要带上!”

燕雪辰微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带上吧!权当县衙一日游。”

张捕头怒道:“你们还真以为这是去玩吗?来人啦,把那个女的身上的东西给我夺下来!”

一个捕头伸手去抢宝剑,燕雪辰冷声一哼,手微微一伸,但抓住了那只手,再微微一用力,那捕头顿时痛的惨叫出声,他收起方才的戏谑,英俊的脸上多了一分杀气,冷冽的气息顿时在屋子里荡漾开来,他冷冷的道:“敢碰我娘子一根毫毛者,死!”

这些捕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人,前一刻还言笑晏晏,安全无害,后一刻便如地狱里的修罗,寒气逼人。

舒杏林见到他这副样子也吓了一大跳,只有夜之初心里一片了然,这孩子笑起来的时候那叫一个可爱,可是发起火来的样子却比素来冰冷的燕雨辰还要冷上几分,她最初见时心里都有些害怕,这些俗物见了又岂会不怕!两人平日里打打闹闹的习惯了,可是此时听到他如此man的声音和气势,心里还是觉得很受用。

一屋子人都他震住了,舒杏林首先回过神来道:“张捕头,给本公子一个面子,就不要去为难国夫人了,这件事情多半是个误会,待明日审讯过再做定夺。”

张捕头一听他的话,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当下朝身边的捕头们使了一个眼­色­,捕头们会意,拿出绳索欲来捆两人,燕雪辰把眼睛一横,一股杀气和浑然天成的贵气散发而出,张捕头再次被他震住,他冷哼道:“老子自己会走!”说罢,他手里牵着夜之初大步朝外走去。

夜之初经过舒杏林的身边道:“我相信舒公子一定会还我们一个公道!”说罢,还朝他抛了一记媚眼。

舒杏林看到她那记媚眼只吓的全身打了一个哆嗦,乖乖,那媚眼抛的简直就像是恶鬼勾魂,当天晚上他一闭上眼睛就梦到那双眼睛,居然比起当年朱公子临死前看他的那一眼还要可怕。他抢稳住心神道:“国夫人大可放心,明日里我让父亲查明真相定会还两位一个清白!”

夜之初温婉可人的道:“如此便多谢公子了!”

于是两人身上毫无束缚大摇大摆的去了县衙的牢里,那一众捕头跟着,他们不像是犯人,倒像是众捕头给两人护航一般。

大牢里犯人众多,一个个都面带菜­色­,见到两人衣着光鲜的被带了进来,当即有人笑道:“看起来是外地人,只怕是露了财,被舒大狗屎盯上了,到了这里,就算是不死也得被刮掉一层皮!”

“我觉得八成是舒小混蛋看上那个男的了,这几年这种事情太多了,如果他­性­子软一些,也许能留得住一条命,­性­子硬一些,八成又和朱公子一样。”

“……”

众囚犯七嘴八舌的说着,张捕头冷哼道:“谁再敢嚼舌头,明天全部没饭吃!”

一时间众囚犯都识趣的闭上嘴,现在谁不知道吃一顿饭太难,外面只怕连树叶都没得吃的了,他们在牢里还能喝上菜叶粥,已经非常不错了,可不想因为几句话连这个人福利也没用了。

牢房不多,许是舒杏林之前交待过的,夜之初和燕雪辰被关在一间牢房里。

夜之初叹一口气道:“生不入官门,死不入地狱,没想到老子也有坐牢的一天。”

燕雪辰不语,夜之初伸手捅了捅他道:“喂,你没有感叹吗?”

燕雪辰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你还真把这一趟当做是游玩吗?还感叹,感叹个屁!”

夜之初伸手捂了捂被他了敲得微微有些发痛的脑袋道:“靠,男人打女人,天下雷劈阿!”

燕雪辰赏了她一记白眼道:“两个选择,一个是明天看五哥表演,另一个是今晚看我表演,你想看哪一个?”

夜之初顿时来了兴趣道:“可不可以两个都看?”

“滚!”燕雪辰冷喝道:“你还真把这事当成是游戏了不成?”

夜之初想起燕雪辰手段血腥恨厉,他若是知道他们两人被舒杏林关到牢里来,只怕非把两人的砍成十八段不可,而燕雪辰往日里只是腹黑了些,时常会耍一些小花招小手段,应该没有那么可怕。也知道因为燕雪辰装傻的事情,燕雪辰若是在,他就不能放开手去做,也许就看不到他的手段了。

于是她笑眯眯的道:“如果不能选择看两场戏,那我就给你一点面子,看你戏好了!”

燕雪辰微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真乖!”只是摸完之后手上沾满了脂粉,他又满是人嫌恶的道:“夜之初,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擦那么厚的粉了,总是不听!”

夜之初微笑道:“就许你天天戴个面具,就不许我戴面具呢?”

燕雪辰微微一愣,明白她话里另有所指,当下淡淡的看着她道:“我们成亲也有好几个月了,我却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将脸上脂粉除去后的样子,来来来,今日里我便来看看我家娘子的真面目!”他对她原本的样子心里是存了几分好奇的,想看看她把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除去后到底是什么样子。

夜之初拿起宝剑道:“靠,你再敢过来,老子现在便死在你的面前!”

“宝剑都没有出鞘,装模作样都不会装!”燕雪辰满脸鄙夷的道:“老子不过是吓唬一下你,丑成那副样子,只怕把妆洗了更加丑的不能见人,你还真以为老子想看你不成?”

夜之初扬了扬眉毛,他又轻轻地叹了口气,这般近距离的看着她,他便又觉得她和小兔又像了几分,心里顿时万千感触,连捉弄她的心思也没有了,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燕雪辰不说话,夜之初也不知道他到底要玩什么花样,这牢里又潮又湿,睡觉是不可能的,便和那些关在这里的囚犯聊天:“那位大叔,你长得可真有型,是怎么被关进来的?”

“算你这个丑女识货!”一个中年男子满脸得­色­的道:“想当初我可是原宿县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关到这里来的原因还不是和你们一样,招惹了那个不要脸的县令!”说到这里,中年男子的脸上又满是怒气。

夜之初奇道:“你怎么招惹他呢?”

“反正你们以后也得陪着我们坐牢,这狱中的日子也实在是无聊,也不妨告诉你们。当初我的祖上还有薄有产业,在原宿县也算是个富户,可是家中人丁不旺,没有权势,又不愿去巴结那条吸血虫,一心想着过我的安生日子。没料到那吸血盯上了我的产业,想尽的办法为难我。我心想只要老老实实做人,便不会出什么岔子,没料到就算是我想好好做人,他也不给我这个机会。那一日隔壁的老菜头来我家说我的小儿子在学堂里舒公子打起架来,被舒县令抓了去。原来只是小孩子们打个架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便去求情,谁知道那舒公子说话刻薄,行事恨厉,竟说我儿子打破了他的头,要赔一千两医药费,我被气极了,便打了他一巴掌,县令就说我殴打官眷,将我关在这里。我家娘子心里为我担心,散尽家财只为救我,没料到那吸血鬼怕我报复,收了银子也不放人。我在这里一关就是十年啊!”

“你这算什么!”坐在他身边的一个年青男子道:“我家住在那淮水之侧,只是个普通人家,他竟也看上了我家的良田。这一次水灾一来,将堤坝冲垮,把这家的房子给冲走了,家中父母全部命丧于洪水之中,只余我和妹妹活了下来……”

夜之初打断道:“那堤坝舒县令不是每年都派人维修吗?又怎么可能还会垮?”

“那是他的表面工作!”青年男子道:“他哪里是修堤坝,不过是打着修堤坝的名义去敛财罢了!朝廷每次拨下来的银子,他都贪了下来,只吐出极小的一部分去修筑堤坝,那些银子谁能修得好,所以全部都是以次充好,平时洪水没来的时候,那堤坝看着还极是壮观,可是洪水一来,堤坝就成了豆腐渣!”

夜之初和燕雪辰听的水气直冒,丫的,他们原以为他只是贪了一点,没料到竟如此不顾百姓的死活!

夜之初又道:“只是堤坝毁了,你怎么又进到牢里来呢?”

青年男子顿时泪水涟涟道:“那堤坝一毁,我和妹妹便再没有住的地方了,于是便一直挖野菜啃树皮过日子,以求能活下来。不料我妹妹长了有几分姿­色­,那一日被舒县令撞见了,强行拉到县衙里做小,她拼死不从,我拼死相护,到最后我被暴打了一顿仍了进来,现如今我那妹妹还不知是死是活!”说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夜之初怒道:“狗娘养的,居然是个欺男霸女的恶棍!你们为什么不集体到淮南府去告他?”

“告他有个屁用!他将从我们这里搜刮到的银子,全部拿打点上级,我们也不是没去告过,到那里之后,都说我们是刁民,许多事情都是无中生有,诬陷朝廷命官,不是被暴打一顿就是被关了起来。次数多了,谁还敢去告!”坐在另一个牢里一个老者冷着声道。

燕雪辰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线,忍不住骂道:“该死的狗贼,仗着天高皇帝远,居然做下了这等恶事!”

“我们刚进来的时候,也是天天在咒骂他,可是时间长了,连骂都懒得骂了,心里的那口怨气就这样集着,却又知道哪怕哪天真的怨死了,那狗官也不会受到惩罚!”旁边的牢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道。

夜之初怒道:“靠,你们是豆腐吗?这么多人不会反抗吗?就任由他这样关在这里?”

“反抗?拿什么反抗?”旁边另一个中年人道:“原宿县里他有几千个有官差,就是为了对付我们的,一年强丁村的百姓集体抗议他私征税收,结果一个村子里的男男女女几乎全部被他们杀光,从那之后,谁还敢反抗?”

农民起义的事情是有的,但要大规模的暴动确实极难,寻常的百姓被欺负了,大多的时候都是选择将血水往肚子里咽,除非那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生命被严重威胁才会奋起而搏。

夜之初咬着牙道:“妈的,老子这一次不把这王八蛋给宰了老子就不是夜之初!”

牢里的人有些好笑道:“你一个弱质女子想对付他?当真是好笑至极,我看你们还是先想办法自保吧!否则只怕不是死在棍­棒­下,就是一辈子呆在这里休想再出去!”

夜之初腾的站起来道:“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些任他搓圆捏扁的人,所以才会让他如此嚣张!如果你们最初想的不是明哲保身,而是奋起反抗的话,又岂会凭由那个贪官如此胡来!”

众人听她说的有道理,却一个个都只是冷笑连连的道:“说的那么轻巧,等你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你就知道了!”

夜之初只觉得那些百姓实在是愚不可及,她忍不住怒骂道:“妈的,你们怕淮南府的人不给你们伸冤,那这几年一直有水灾,那些赈灾大使过来了,你们为何不去拦轿伸冤?”

“你以为这是在唱戏阿!”一个中年男子满脸不屑的道:“那些情景在戏里面是经常出现,可是现实生活中却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些赈灾大使若是心存体恤百姓之心也便罢了,若是和狗县令一样贪赃枉法之人,去拦他们的轿子无异于自寻死路!去年的那个赈灾大使,便是和狗县令是一路的,有人亲眼看着他收了狂狗县令一万两银子,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又还有谁能在意百姓的死活。今年就更夸张了,听说皇上派了一个傻子来赈灾,傻子知道个什么,还不是一样任由那狗县令摆布!”

夜之初看了一眼燕雪辰,燕雪辰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就是不知道是白好还是红好。她冷笑道:“你们这一次还当真就是错了,赈灾大使是个傻子,赈灾大使的夫人可不是傻子,­操­他大爷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老子这一次就要把他给磨成白面粉!”

“我看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就算你是皇亲国戚,到了这原宿县也没有你发言的地方,狗县令除了有几千个士兵之外,还和不远处的飞来山的众匪是一路的,真把他惹急了,只怕会把你们剁成十八块扔到淮水里去喂鱼!”一个青年男子在旁劝道。

夜之初的眼睛眨了眨道:“若是能有一个机会,让你们沉冤昭雪,你们愿不愿意上堂作证?”

“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我们这牢里所有的人都可以上堂作证,只是还有这个机会吗?”一个老者长叹道。

“有的!”燕雪辰在旁冷着声道:“这个机会马上就会到!”他眯着眼睛站在那里,眼里没有一丝杀气,却让人打从心底发寒。

门外传来官员的吼道:“大半夜不睡觉,吵死人了,你们是不是想找死啊!”这一声端的是又狠又厉,还威风八面,只是下一刻,一双手便扼在了他的脖子上道:“去,把舒公子叫来,老子要见他!”

夜之初见到燕雪辰的举动,顿时吓了一大跳,乖乖,他也太猛了吧,那官差离两人被关的地方足有五十步之远,中间还隔着一间牢门的门,他居然就这样穿过去了,那牢房的门是豆腐做的吗?他会轻功水上漂吗?

她惊愕之余伸手去摸那牢房的门板,门板坚硬如铁,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们两兄弟都是超级生猛级的,那天燕雨辰杀了那么多人身上不沾一滴鲜血,今天燕雪辰穿牢而出如同空气。她想回想起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心里不禁对他的认知有了些许改变,他发起怒来不会很可怕吧!

牢房里的一众犯人见到眼前的情景只惊的下巴都快掉了出来,俱都傻傻的看着那些破毁的牢门,然后再以崇拜的目光看着夜之初,夜之初微笑道:“大家不必惊愕,只是拴着绳子的猛兽出笼了罢了!”

众人望着她的目光里崇拜的意味更浓了些,她虚荣心升起,一边朝众人摆着手一边露出自认为极为优雅的笑容迈着碎步走了出去。

那被燕雪辰有掐关脖子的官差更是吓得不轻,不仅仅是因为他突然出现,还有他周身弥漫着的王者之气,他两条腿一时站不稳,身体就要往后倒去。

燕雪辰眸子微微一眯,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夜之初在旁劝道:“相公,大家都最是文明人,下手轻一点,不要完全弄死了,怎么着也得给他一口气去通风报信,要不然还要我们亲自走过去,多没面子!”

那官差吓得半死,这女人心肠可真是恶毒啊,这哪里是劝,摆明了是火上浇油!果然,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又重了几分,他忙哑着声道:“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九章草菅人命(2

燕雪辰的手一松,他便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只是才滚到门口,就听得张捕快的声音:“这么慌张赶着投胎吗?”

那官差原本就吓得半死,心里这只怕比投胎还可怕,真把那位大爷惹怒了,只怕连胎都投不成了!

张捕快看到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道:“难道是里面的犯人跑出来呢?不可能,这里的牢房都是用上等的铁木所制,比起寻常的钢铁还要硬上几分,用刀都砍不断,又怎么可能跑得出来?”

夜之初在里听到这句话,终于明白那些犯人崇拜的目光是从何而来,当下她看着燕雪辰的目光也多了三分崇拜。燕雪辰看到她那崇拜的目光有了一分得意,这该死的女人还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这种目光如果不是在这种地方看到,还真不是一般的受用,难道……难道现在的女人都喜欢威猛的男人?

那官差道:“我……不是……是……”他支唔了半天也没支唔个所以然来,张捕快怒了,抬起一脚便宜将他踢飞道:“去,将今天晚上我带回来的两个人带出来过堂,县令大人要连夜过堂审讯!”

“我早就料到大人要审我了,所以这里候着!”燕雪辰牵着夜之初的手走了出来,张捕头微微一愣,只道是那官差将两人放出来的,也没有往心里去,见两温雅无害的样子,在心里道:“你们也嚣张不了多久了,什么人只要被我县令大人一审,都会成为绵羊!”

张捕头冷哼一声道:“那正好,省了我许多力气。”

他原本还想用绳子将两人索住,想起晚上的事情,也懒得上锁了,在前面领着路,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跟着他走。

原宿县县衙的大门朝南而设,是个三进的院子,第一进便是大堂,现在大堂里一片灯火通明,四周站满了官差,看起来一肃静而又威严。

夜之初还是第一次过大堂,也是第一次夜间受审,心里不禁微微有些发毛,不由得捏了捏燕雪辰的手道:“他们人多,要不要我想办法通知五哥?”她知道舒县令连夜审讯他们的原因,知道他们的手里有几百号人,今天晚上那些人几乎全部都去逛妓院去了,今夜连夜将两人的罪名坐实,到了明天,就算那两百来号人闹起来,他们也能名正言顺的镇压了。舒县令的用心不可谓不毒,他以前就曾这种法子,令不少的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燕雪辰的眉毛微挑道:“怎么?不相信你相公的能力?纵然你不相信我的能力,也不要忘了你手中还有尚方宝剑!”

夜之初一想也对,有尚方宝剑在,老子还怕谁!她的胆气不禁又壮了几分,原本微微有些弯的腰又挺的比直。

燕雪辰感受到了她这一系列的变化,嘴角微微上勾,越是和她相处,他便越是喜欢她,她虽然有些狡猾,有些腹黑,可是却依旧不失纯真可爱,虽然时常说一些狠话,也会做些离经叛道的事情,却依旧有一颗赤子之心。复杂又单纯,可爱至极!

——

舒县令原本已经睡下,被舒杏林从床上给扒了起来,他有些恼火的道:“深更半夜你又在搞什么鬼?”

舒杏林有些神秘的道:“爹,我计划已经成功了,国公子和他的母夜叉媳­妇­已经被我抓了起来。他们现在正在前厅候审,你快去审他们,然后将他们的罪名坐实,明日里他们的同伙若是闹起来,我们也能将他们尽数剿灭!”

“那件事情虽然很重要,可是老子还想睡觉,有什么事情等到明天再说!”舒县令极为不悦的道。

舒杏林急了:“爹,他们带来的那一伙子个个都武艺高强,尤其是那县侍卫长,那人一看就是个狠角­色­,我们今夜若是定不了他们罪的话,明日里真的闹起来只怕也很麻烦!”

“有什么好麻烦的!”舒县令不以为然的道:“他们若是敢闹,老子把他们全给砍了!”

“我知道爹威武,可是现在不是特殊时期吗?那赈灾大使说来便来,若是明天来了,撞见这一幕可如何是好?再说了,就算明天不来,他们是一群外乡人,到时候留下一两个活口,那赈灾大使那里告我们一状我们也是理亏的一方。那个傻子是好忽悠,可是南王却不是好对付的人,他如果真人深查,到时候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到时候吃亏的可是我们!”舒杏林急切的道。

舒县令一听是有些道理,却见舒杏林的眼里满是邪火,他冷笑一声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是不是想今天晚上就上了那个国公子?”

“儿子就知道我的心事瞒不过爹!”舒杏林­淫­笑道:“我的确是想他了,可是这一切还都是在为爹谋划!只要那母夜叉一死,那几万两银子就全是爹你的了!”

舒县令听着心动,便开始穿官服了,他叹了口气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原本一直指望着你能给我传宗接代,可是你倒好,竟有那样的爱好,我攒了那么多的银子,还不都是为了你!今夜的事情我是会替你处理好,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不要说一件事情,就是一百件事情我也答应!”舒杏林邪火上身,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上燕雪辰,此时无论他老子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只是以后去不去做那就另当别论了。

舒县令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一片舒坦,便道:“你把那国公子玩厌之后,就把他给杀了,然后把田家的小姐娶进门来,给爹生个大孙子!”

“原来是这件事情,没问题!”舒杏林答应的甚是爽快。

舒县令的心里也一片舒服,摸了摸儿子的头道:“真是爹的乖儿子!”

舒杏林谄媚一笑,想起田家的小姐,心里满是不屑,那女人的确是有几分姿­色­,玩一玩还是可以滴!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大堂,却见满堂的官差个个鼻青脸肿,有一半趴在地上不能动,满屋子的刑具也被人拆的七七八八,只余下一个人夹手棍完好无损的摆地上,能动的官差一个个都胆战心惊的站在两侧,见他过来,便又不知道是哭还是嚎的声音大叫道:“威武!”

燕雪辰坐在他的位置上,夜之初手里依旧抱着一个长长的用布条包着的东西,计师爷点头哈腰的站在燕雪辰的下首发,两只眼睛也成了熊猫眼,看起来一片可怜。

舒县令怒道:“放肆!什么人居然敢那么大胆坐在本官的位置上!”

夜之初听到他的声音扭过头看了他一眼道:“狗屎,你来呢?”她着燕雪辰进来的时候,心里是有些发毛的,里面的刑具她也大多是认识的,而他们一进来那些官差便围了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给两人上刑,她本想亮出尚方宝剑吓一吓那群不长眼的奴才,可是还没有轮到她有所行动,只听“砰砰砰”几声,那些官差就被燕雪辰放倒在地,燕雪辰存心在她的面前卖弄,所以动作是又潇洒又好看,竟比那天燕雪辰在含香楼前教训那些官差还要帅上几分。

夜之初看的那叫一个心花怒放,知道有他在没有危险了,宝剑也不拔,揪着在旁边鬼叫的师爷的胡子就扯了起来,师父欲反抗,她便拿出绿影那里学来的一左勾拳打在师爷的眼睛上,左边一拳,右边一拳,直打的那师爷叫爹叫娘。

燕雪辰打得兴起,­干­脆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刑具也全部给拆了,最后一件是夹手板,夜之初拦住他道:“全拆了怎么对付那一坨狗屎?”

燕雪辰一听有道理,忙道:“还是娘子考虑的周全!”

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夜之初哈哈大笑,突然觉得这装傻的傻子还是有几分实力的。

舒县令听到夜之初的话勃然大怒道:“你的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辱骂朝廷命官,来人啦,给我掌嘴!”

若是以往,那些官差们只怕已如狼似虎的涌过来打人了,今日里却是动也不动。舒杏林一进去便觉得情势不对,忙命身边的小厮去外面搬救兵,片刻之后,小厮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禀报道:“府里的大门全部被锁了起来,门外还有一些戴着可怕的面具的人守着,陈护卫欲出去,就被戴着面具的人给杀了。”

舒杏林一听不由的微惊,想起县衙里还有几十个护卫,便让小厮全部召集过来,那恶婆娘再厉害,也不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舒县令喊了半天见众人没有动静,不由得大怒道:“反了反了,你们这些狗奴才全部想造反了不成!”他扭头看着平日里狗腿至极的计师爷道:“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把那混账给本官拉下来!”

计师爷被打得怕了,也见识过两人的手段,又哪里敢动分毫,只一个劲的对舒县令使眼­色­。

舒县令骂道:“不长眼的狗奴才,你的眼睛抽筋了吗?”

夜之初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冷笑连连,看来这个昏官平日里除了心狠之外,并没有太多的眼­色­,倒是他那个断臂的儿子,倒有一肚子的花花肠子,以前那些恶毒的计谋十之八九便是他儿子的杰作。

计师爷听到舒县令的话之后只得乖乖地站在那里,遇到蠢货他连眼­色­也懒得使了,舒县令却很不爽了,怒道:“你们这些混账,见到本官还不下跪!”

燕雪辰想了想后道:“你好像说的有些道理,以前那些狗奴才们见到我都是下跪的!”说罢,他的手指头轻轻一弹,舒县令只觉得腿上一痛,便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夜之初觉得甚是好玩,拿起那惊堂木一拍道:“打狗屎,今夜里由本王妃亲自审你,也算是你的荣幸,你若是从实招来,我就饶你一命,若是还敢抵赖的话,就休怪本王妃出售无情!”她实在是不习惯把那个王妃的名头抬起来,说起话来比往常也别扭三分。

燕雪辰听着好笑,却附和道:“娘子说的有理!”

舒县令一听到夜之初的自称便吓了一大跳,想起京中的传闻:九王妃是夜大学士府的二小姐,长相丑陋至极。说的只怕就是眼前的这个丑女了,如果她就是九王妃的话,那么坐在那里相貌俊雅的少年只怕就是传闻中傻气直冒的九皇子燕雪辰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便有了三分惧怕,但是一想起他平日里的事情都是做的滴水不漏的,他们当道这里,应该也没有证据,只要没有证据,他就能抵赖的过去。

舒县令扭过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舒杏林,心里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下好了,这个不长眼的家伙居然把这么的两个麻烦给引到家里来了!

舒杏林比起舒县令来还要圆滑几分,听到夜之初的自称也想到了两人的身份,再一想起那一脸冷厉的侍卫长来,他顿时明白那人只怕就是传闻中的南王了。一念至此,他心里终是有几分害怕了,看今晚的架势,夜之初只怕也是有备而来,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厉害的后着。他的心里也有几分懊恼,他一向行事小心,这一次­色­迷心窍,居然没有想到众人的真实身份。

其实也不怪他想不到,谁能想到赈灾的大臣们会乔装改扮成商人?谁又能想到堂堂学士府的小姐九皇子的女子会是一个开口老子闭口骂人的女人?谁又能想到那个传闻中傻到极至的九皇子根本就不傻?谁又能想到素来冷厉霸道的南王、赈灾副使的南王居然心甘情愿的只做一个侍卫!

夜之初再拍惊堂木道:“舒杏林,见到赈灾特使和特使夫人还不下跪?”

她虽然是女子,但是平日里狐假虎威的时间长了,这一吼居然也有几分威严,那舒杏林不自觉的便跪倒在地,却依旧嘴硬道:“两位自称是和特使,却不知有何信物!”

夜之初等的便是他这一句话,只见她将包着尚方宝剑的布条一把扯开来道:“尚方宝剑在此!”她的动作利落而又­干­脆,燕雪辰看着她的样子不禁露出一抹赞赏。

尚方宝剑,如朕亲临!

满屋子的官差全部跪倒在地,两父子心里原本还存了三分侥幸的心思也断了,京中早有消息传来,皇帝将从未赐过的尚方宝剑赐给了九王妃夜之初,眼前两人的身份再不用怀疑了。

于是开口大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之初觉得这个举动是威风八面,心里极为受用,对燕雪辰使了一个眼­色­,只听到燕雪辰道:“本特使听闻你们这一对父子,平日为官不仁……”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舒县令便打断他的话道:“特使大人只怕是听信了小心的谗言,本官为官一任,一直都为百姓谋福利,修筑堤坝,大兴水利,灾荒过后,开官仓赈灾,其中事迹,知府大人全部知晓,众百姓一直遵本官为青天大老爷,又哪里来的不仁之说!”他早就听说过夜之初和燕雪辰的傻名,此时知道两人的身份,虽然有些害怕,却并不畏惧,想起今夜里做下的事情,也是滴水不漏,他们又刚到这里,不可能有实质­性­的证据,若是没有实证­性­的证据将他们定罪,到时候还是得将他们放了。

夜之初冷哼道:“放屁,平日欺负百姓,养恶奴防身,什么修筑堤坝,根本就是变相的谋财,我告诉你,今日里落在我和特使大人的手上,你们休想再逃脱!”

“冤枉啊!凡事都要讲究证据!”舒县令道:“不知道特使夫人从哪里听到了那些风言风语,下官从来都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只怕特使夫人被人蒙憋了,要陷害我这等忠良!”

夜之初冷哼一声,笑眯眯的看着燕雪辰道:“你如果没有证据就是陷害忠良,草菅人命,到时候传回去只怕不好收拾。”

燕雪辰微微一笑道:“我原本就是一个傻子,啥子嘛有时候难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偶尔草菅一两条人命也在情理之中。”

“相公说得甚是!”夜之初满脸赞赏的道。

两人的对话让跪在地上的一对父子脸­色­变了变,却又听得燕雪辰道:“不过我朝素来讲究讲所据的,是以理服人的,我们就先传证人看看,实在不行的时候再草菅人命吧!”

“相公英明!”夜之初附和道。

舒县令想,他是朝廷命官,纵然九皇子是个傻子,也断断为不敢私斩朝廷命官的,于是他心中的胆气又足了几分。

燕雪辰的语音一落,门外边有人将谢三毛给领了过来,夜之初一见那人身手不凡,却又不是燕雨辰的人,便问道:“你也带了人过来?”

“出门在外,怕有不便,当然得带几个人在身边用用。”燕雪辰微微一笑,夜之初看向他的目光变深了些,这小子的心机还真不是一般的深沉,只怕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秘密,她不由得想起南王府里的墓,心里又不自觉有了万般猜测。

谢三毛一见两人高高坐在下面,而舒家一对父子却跪在地上,当讲把心一横,将所知道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不自觉得也将舒杏林打燕雪辰的主意的事情带上。

燕雪辰的脸­色­微黑,夜之初却想笑,却冷着脸喝道:“敢打九皇子的主意,你不想活了吗?”

“冤枉啊!”舒杏林辩解道:“这一路而来,我对特使大人一直尊敬有加,我堂堂男子汉又岂会存那等心思?至于那银子之事,原本就是府银被偷,只怕是这谢三毛偷了想要栽赃给特使大人,不想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露了原形!”

“你含血喷人!”谢三毛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舒杏林冷喝道:“谁人不知你是个惯偷,而且人品极其低劣,是我原宿县一害,我爹他宅心仁厚,以德服人,想要将你教化,一直没有将你收监。没料到你竟是死­性­不改,恩将仇报!还请特使大人明鉴!”

他这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就算夜之初口才再好也无从辩驳,燕雪辰便道:“我们还有证人!”

黑影极快的又将牢里的那些个犯人提了过来,那些人一见到这等情形,觉得这也许是他们报仇雪恨的时候,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各人的辛酸血泪史说了出来。

舒县令满脸不屑的道:“他们都是牢中的重犯,个个都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之辈,说出来的话又哪里能作为证据。他们不过见本官对他们极为严厉,将他们收监,心里痛恨下官,所以就想着来集体陷害下官,还请特使大人不要被他们蒙蔽!”他心里忍不住恨起舒杏林来,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家子,把他们引来也就算了,那把他们跟那些破落户关在一起。

夜之初心里升起几分怒气,拿着尚方宝剑就要发作,没料到却有人比她更快,一把从她的手里将尚方宝剑夺了过去,三下五除二一系列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将她惊得站在那里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十章你是笨猪!

其实夜之初还想大声喊:“关门,放狗!”只是由于某人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她一个字都还没有喊出来的时候,眼前的那一幕已经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她极乌龟的伏在县太爷的大桌之后狂吐起来。

屋子里的师爷官差和她一样,都伏在地上吐了起来,不要怪她胆子小,也不要怪她没见过世面,而是眼前的场景太过可怕:燕雪辰手起剑落,动作是漂亮的让人联想到天上的神仙,而行为却如同地狱里的恶魔,那章县令父子双双被他砍成十八块,竟是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剑实在是太快,手起剑落后竟没有一滴血溅出,待他走出十余步之后原本伏在地上的两人身上血液迸出,全身上下被削成大块摊烂在地上,肠子脑浆鲜血流了一地,两人的眼珠子甚至还在骨溜溜的转,

夜之初原本以为燕雨辰那天晚上大开杀戒的情景极为可怕,没料到燕雪辰大开杀戒的时候更加可怕!她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的话他让她选择看谁的表演时她就选择看燕雨辰的了!

燕雪辰缓缓地踱到夜之初的身边然后蹲点下来道:“怎么呢?”他见她往里日乌溜溜的眼珠子满是惊恐,他微微皱起眉头到:“你怕血腥?”

夜之初没有气的道:“那天我原以为五哥杀人的样子已经够变态的了,没料到你经比她还要变态十分!这样的情景谁不怕?”她的话一说完,又吐了起来,燕雪辰对于她的表现似乎有些吃惊,却依旧带着调侃的语气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还会怕这些?”

夜之初只觉得肠胃一阵翻滚,竟是的连反驳他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吐得苦胆水也要出来了,燕雪辰见她的反应严重,眉头微微一皱,唤了一声:“黑影!”

一个男子如鬼魅般落在两人的面前,燕雪辰低低的道:“将这里处理­干­净,并对外散布消息,就说是舒县令栽赃陷害于我,惹得我傻病发作,夺了九王妃的尚方宝剑将舒县令父子斩成碎片。”

黑影轻轻应了一声,便极快的消失在夜幕之中,夜之初听到他的话再见到黑影出神入化的武功,不禁对燕雪辰又多了几分赞赏,这家伙做起事情来当真是滴水不漏。

燕雪辰站起身来看着计师爷和一众官差道:“你们要怎么说怎么吗?”

计师爷强压下翻腾的胃,唯恐把眼前的这个魔王惹怒了也将他砍成十八块,极为识时务的道:“舒县令栽赃陷害于特使大人,欲用严刑逼供,还对特使夫人不轨,从而惹得特使大人发怒,从特使夫人手里将尚方宝剑夺了过来,狂­性­大发,将舒县令剁成了碎……碎片!”说罢,他忍不住再次吐了起来。

他为了讨好燕雪辰,将舒县令的罪状又加重了三分,燕雪辰却听得直皱眉头,夜之初长成那副鬼样子,还有哪个男人会对她不轨,普天之下只怕也只有他一人才会发自内心的想要珍惜她。而她若不是他的妻子,若没有和她相处这么长时间,他也不会对她动心。只是他也知道这些话语多半都是这些草菅人命的师爷们惯用的伎俩,他也由得他们去。

他冷冷的看着舒县令道:“你跟着舒县令身边多长时间呢?”

计师爷一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心里对他又惧又怕,他也算是个人­精­了,平日里的怪事也见了不少,虽然早听说九皇子痴傻之名,此时见他浑身上下都冒着­精­明,又哪里有一丝傻气,顿时知道那些传闻根本就不可信。而皇族之中,时常有百种禁忌,其中曲折他知道不是他这种低等的师爷所能参与猜测的,此时他知道了燕雪辰的秘密,只怕小命难保。一念至此,吓得浑身发抖,小便失禁,唯恐燕雪辰一个不悦,就赏他同舒县令同意的结果。

当下也顾不得恶心想吐,伏在地上打折哆嗦道:“小人跟在舒县令的身边已经五年了,平日里虽然有些过错,可是那都是被逼的啊!还请特使大人赏小人一记全……全尸!”

燕雪辰鼻子里闻到一股异味,再见地上满是水渍,心里不禁感到好笑,这个师爷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罢了,他冷哼一声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罢了,你这条小命先欠着,日后你若是好好做人,便饶你一条­性­命,若是还和以前一样,哼哼……他们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计师爷一听说他不杀自己,心里大喜,顿时重重的朝他磕了几个响头道:“小人日后定不敢再胡作非为,一定尽心尽力为民办事!”他这几下是货真价实,只磕的头上鲜血淋淋,显得诚意十足。

他原本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跟在舒县令的身边虽然也出了不少卑鄙无耻的主意,可是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师爷这份薪水他还得拿去养活一家八口。而自这一次见识到燕雪辰的手段之后,心里也是悔不当初,他若是死了,家里的老人孩子也便会和其他的灾民一样,只有吃树皮野菜了。他原本也是佛教徒,知道因果报应之说,以前他坐下了那么多的恶,也便只有后续行善来冲销了。

自此之后,他果然一心为民,再没有做下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燕雪辰冷冷一哼,看了一众跪倒在地的官差一眼,那些官差一个个吓得脸­色­发青,只觉得他的那记目光比起阎罗王的目光还要可怕三分,一众人等当即磕头道:“我们日后一定再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再也不敢为虎为倡了,还请特使大人饶我们一条狗命!”

燕雪辰的眸子里寒气迸出了,冷冷的道:“你们也知道你们的命是狗命就再好不过了,我也不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在这原宿县里,我有不少的耳目,今天你们的命暂且记在账上,日后若是有一点点的差池,我随时都会来要你们的命!”

“多谢特使大人!”一众官差一边磕头一边道。

这些天被燕雪辰吓得不轻,第二天大部分人都辞职回家种田了,只是那天晚上见到的事情,却让他们这一辈子都记得清清楚楚,午夜里,常会再梦到那天夜里的情景,梦回时,常吓得一声冷汗,他们的婆娘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

燕雪辰对众人的反应甚是满意,他原本就是要立威的,若不下狠手又怎么能让这意中人等给吓住,只是他终是大意了,忘了夜之初的胆子再大,却终究只是一个女子。

这边交待完之后,他便一手将夜之初抱起,见她的眸子里依旧满是惊恐,他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道:“别怕,你是我的珍宝,我不会伤你分毫,我只会对那些坏人下狠手。”

他话是这样话,夜之初的心里却依旧惧意难消,她甚至会想,哪天她真的把他惹毛了,他会不会也像对付舒县令一样对付她,只是一想起舒县令是大­奸­大恶之人,平日里一件好事都未做下,有如此的下场也算是情理之中了。

她想起两人自相识以来,虽然整日里打打闹闹,没少磨嘴皮子,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对她下过狠手,只是有时候被她气急了会吼她几句。就算那一日她承认她对燕雨辰有好感,他也只是一脚将她踢下床罢了。

这么一想,她的心里又有些释然,这般被他抱在怀里,她的心里竟也觉得有了一份安稳,她以前一直觉得他有些瘦弱,也了曾一度没将他放在眼里,可是此时看来,他竟也如燕雨辰一般强大,同样能给她带来安全感。只是这些念头一冒进脑海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腹黑的小子又哪里能和她心目中如同天神般的燕雨辰相提并论。

燕雨辰抱着她大步朝县衙门口走去,他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余下事情该由五哥上场了。他低着看看了一眼像小猫一样窝在他胸口的女子,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她平日里都是张牙舞爪的,像这般安安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还是第一次。他极喜欢这般抱着她的感觉,只觉得她的身子柔柔弱弱,如同水一般温柔服帖,心里不自觉得升起一抹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他以前和小兔在一起的时候曾有过,是那么的美好。

他的心里不由得充满喜悦,小兔的事情也该是放下的时候了,他有一个虽然丑陋但是却善良无比的妻子,她虽然嘴巴很毒却极是有趣。至于她喜欢五哥的事情,日后他总能想到办法将她心里念头除去,再则五哥有了小兔,是不可能会再有她的,五哥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他这么一想,只觉得心里一片畅快,原本因为舒县令而起的不快之心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只是他还没有走到门口,大门便被人一脚踢开,他微微一怔,便见到燕雨辰破门而进,他的身后跟着在绿影和秋水。

原来燕雨辰将他的事情办完之后,在路上碰到女扮男装去逛妓院的绿影和秋水,他皱着眉头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也跑到这里来呢?”

绿影心里有些怕他,只得硬着头皮道:“小姐和姑爷又吵架,我和秋水不想当炮灰,所以就出来逛逛,秋水说她还从来没有逛过妓院,我就带她出来见识见识!”

秋水见他脸­色­难看,知道并不喜欢她来这种地方,当下便道:“我们赶路而来一路上闷得紧,所以想出来散散心,王爷要责罚就责罚我吧!不管绿影的事。”

燕雨辰寒着一张脸道:“你们两个当真是不知道死活,九弟时常犯病,九弟妹又不会武功,今天晚上大家都出来办事了,本来是打算将你们两人留在他们的身边照顾他们的,你们倒好,自己偷偷的溜出来了!他们两人平日里架吵得还少吗?什么时候责罚过你们?这一切都是借口!”

绿影和秋水一听他的话,不由得将头低了下来,绿影却有些嘴硬道:“他们两人都滑得紧,能有什么危险……”话说到这里被燕雨辰的一记眼刀给打断,她乖乖地闭上嘴巴。

两人都不敢再多言,只得扫兴的回到朱家小院,一到那里,只听得守门人道:“王爷,你总算是回来了,九皇子和九王妃被官差带走了,说是他们私通官银。”

“他们才到这里几天连官仓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会偷官银!你们这群猪脑袋!”燕雨辰见两人不见得气的开始骂人。

守门人道:“我原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们一说话九皇子和九王妃就跟那些官差走了,我见他们气度气闲的样子,官差也没有给他们上锁,便也不敢阻拦,怕九王妃又其它的计划。”

燕雨辰的眼睛里寒气直冒,他寒着声道:“九王妃就算是有计划他也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女流之辈,九皇子平日里又有些不清不楚,他们糊涂了,难道你们也糊涂?”

守门人一听他的话脸­色­顿时一片煞白,燕雨辰的眸子里迸出一丝杀气道:“这一次他们两人若是有什么闪失的话,本王唯你是问!”说罢,他扭头便往县牢里走去。

只是到达之后,发现县大牢里居然没有一个犯人,几个官差喊爹叫娘的躺在地上,他心里顿时大惊,担心两人被有心人给抓了去,到时候后果只怕是难以预料。

绿影也急了,一把拎起一个官差问道:“九皇子和九王妃哪里去呢?”

官差又哪里知道她问的是谁,当下便摇了摇头,她气的一拳头便将那官差打晕了,拎起另一个又问道:“九皇子和九王妃哪里去呢?”

官差依旧一头雾水,她气的抡起拳头又将他打晕了,再拎起一个问道:“九皇子和九王妃哪里去呢?”

那个官差实在是不知道她问的是谁,她怒级,又欲动手,燕雨辰一把抓住她的拳头后怒道:“有你这样问的吗?到时候结果没问出来,人全被你打死了!秋水,你来!”

秋水便蹲在那官差的身边道:“今天晚上被抓进来的一对男女哪里去呢?男的长的有些清秀,女的奇丑无比。”

绿影听到秋水的形容词很不开心,正要开骂,却听得那官差答道:“原来说的是那一对男女啊,他们偷了官银,罪大恶极,县令大人今晚连夜开审,他们被押走后不久,便有几个贼人闯了进来,将我们打伤,再将这牢里的犯人全部都放了……”

听到这里,绿影再也没有兴趣,一拳头将那官差轮晕倒:“靠,敢说我家小姐罪大恶极,看我不揍死你!”

秋水望天,燕雨辰望地,这丫头跟在夜之初的身边没学会她的聪明,倒把她满身的匪气学了个十足十。好在他们该问的都已经问到了,她把那官差打晕也不打紧了。

而三人到达的时候,却见燕雪辰抱着夜之初走了出来,绿影护主心切,忙迎上去道:“小姐,你怎么呢?可千万不要出事啊!你要出事了,我可怎么办?”

夜之初无语,伸手就给了她一记暴栗道:“滚!没见过比你更蠢的了,就天天把着你家小姐有事吗?”因为那番呕吐,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见燕雨辰在场,她条件反­射­的想要从燕雪辰的身上爬下来,只是燕雪辰又岂会如她的愿,也不说话,只拿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珠子冷冷的瞪着她,她想起他方才的手段,心里一恶害怕,便又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

反正只是抱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再说了,别人都说爱情是需要嫉妒之神的帮忙,这一段时间燕雨辰一直对她百般冷漠,也许让他看到这一幕激起他的妒意,她岂不是大赚特赚?这么一想,她便又有些心安理得起来。

燕雨辰见到两人的举动,心里一时竟不知是何种滋味,他只觉得心里微微有些痛意,想起那天在客栈里时燕雪辰说的话:“她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他便在心里劝自己,她只是他的弟媳,他不能再动不该动的念头,哪怕心里真的对她动了情,也应该如一场春梦般了无痕迹的淡忘。

于是,他的面­色­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他迎上前关切的道:“九弟,你没事吧?”

燕雪辰见他一片淡漠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暗淡,原来心里还有的一丝不快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微笑道:“我能由什么事,只是今天晚上我真的是遇到恶人了,那两个王八蛋居然敢欺负我!”

燕雪辰见他终于像以前一样笑眯眯的和他说话了,心里不禁一暖,却寒着一张脸道:“日后再不和九弟妹一起胡来了,你是个男子汉,要学会保护自己和自己心爱的人。”

“我早就能保护自己了!”燕雪辰笑嘻嘻的道:“我今天九把那两个混蛋给杀了,娘子一直在夸我有英雄气概了!”

燕雪辰微微一愣,燕雪辰又道:“不过娘子说我是在草菅人命,五哥什么是草菅人命?”

燕雨辰想起他疯­性­一起的时候,曾将欺负他的宫女太监全部给杀了事情,心里的关心有多了几分,恐他如此被刺激会伤道身子,他知道依着燕雪辰以往整人的­性­子,那舒县令父子只怕已经死了。他浅浅的道:“你没有草菅人命,他们本都该死,天都快亮了,绿影、秋水送九皇子和九王妃回去,这里由我来料理!”

燕雪辰已经将所有的事情交待的七七八八,虽然燕雨辰比他预期的要早出现几个时辰,不过这都不打紧,这里已经没有他的事情了,他相信依燕雨辰的本身,要将他留下来的烂摊子收拾­干­净不会是难事。于是他欢快的吹的了声口哨,那些原本正在办事的青鬼门门徒极快的县衙里消失了。

他抱着夜之初大步朝外去走,两人和燕雨辰擦肩而过的时候,夜之初终是有些不是滋味,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他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夜之初,眸光清冷的如同万年寒冰,里面竟没有一丝感情。

夜之初看到他那样的目光时,心里只觉得委屈的紧,靠!他有什么好拽的!

燕雨辰在转过头,眸子里不自觉得带了一份无奈,无情不似无情苦,丝丝散成千万缕……

虽然他早有准备,可是县衙里两具尸体的样子,还是让他那张素来天崩地裂也不变­色­的脸变了颜­色­,那些断裂的痕迹只有极锋利的刀剑和极深厚的内功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口,他知道燕雪辰会武功,却没料到他的武功竟如此的深厚,剑法竟已如此传神!

计师爷和一众官差因为惊吓过度,也已经回去休息了,身边的暗卫那两具尸体装了起来,白云端赶来的时候看到碎尸,不由得微惊道:“他们罪大恶极,王爷拿此惩罚他们也是应该的。”

燕雨辰低低的道:“他们不是我杀的,是九弟下的手!”

白云端眼里惊讶更重道:“九皇子又发疯呢?”

燕雨辰轻轻点了点头,白云端满是嘲弄的道:“这一对父子谁不好惹,居然惹上九皇子,他们死了也是白死!只是没想到九皇子的剑法居然如此高超!”

燕雨辰不语,白云端有道:“我今日里在这附近看到了青鬼门的人。”

“哦?”燕雨辰皱着眉头道:“他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不知道。”白云端看着燕雨辰道:“我一直觉得他们是在暗中帮我们的,这段时间以来,在京城的时候,他们就曾数次向我们示警,这一次若是没有他们暗中相助的话,九皇子和王妃只怕也没有那么轻易脱险。”

“青鬼门的门主是个什么养的人?”燕雨辰问道。

“传闻他是一个有智慧有手段的人,平日里极为神秘,几乎没有人看过他的真面目。”白云端回答。

燕雨辰的眸子微微一眯道:“青鬼门门主是不是擅长使剑?”

白云端跟在他的身边时间长了。他的话只要说出个由头,白云端便能会过意来,他微微有些吃惊的道:“王爷莫不是怀疑九皇子和青鬼门有关系?”

“但愿我是猜错了。”燕雨辰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话锋微转道:“你将这里清扫后便稍事休息,后面等着我们的还有一场硬仗。”

白云端点了点头道:“好!”

燕雨辰缓缓的踱出了县衙,心念如电转,这些年来有关于燕雪辰的事情一一从他的脑中飞过,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想起燕雪辰小时候可爱而无邪的目光,心里一时间感慨良多。

他还记得燕雪辰出身的时候整个天空都红了,如鲜血一般鲜艳而妖冶,那一年虽然他只有五岁,可是天的事情却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天生异象,父皇便去询问国师是为何,国师掐指一算道:“此子乃天煞孤星,是亡国之命,皇上若想保住万里河山只怕的做一回虎父!”

父皇原本是不信的,可是国师的话才说完,便传来了母后的血崩的消息,父皇与母后感情极为深厚,一听说这件事情便如五雷轰顶,不顾产房血气重有损龙体去看母后,母后身体极为虚弱,父皇见国师的话生效,当即命人欲将九弟溺死,母皇苦苦哀求要见儿子最后一面,父皇只得答应母后,将九第抱到母后的床前,母后一字一句的道:“求皇上开恩,绕我儿子一命!”

父皇见母后只余一口气,不忍拂她的意,面上应允了,母后又拉起他的手道:“雨辰,你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要让自己变得强大些,然后保护好你的弟弟,不要像母后一样有因为自己的一念之仁而害了自己的命,也害得你们两兄弟从今往后再无依靠!”

他当时还小,体会不到母后话里的意思,只是皇家的孩子终是早熟,已经以有察觉到些许,母后一说完这句话便去了,给他留下了无边无际的孤独,也给他留下了浓浓的无可奈何,等到贤贵妃登上母后的后位他才知道原来母后话里的隐含的意思。

父皇当时大怒,只道是九弟克死了生母,所以欲下令杀了九弟,却没有料到那个出生才一个多时辰的孩子居然会展颜而笑,那一笑救了九弟的命,父皇终是下不了手,便将九弟交由没有儿子的明贵妃抚养,却从那之后,对九弟一直不闻不问。

在他的记忆中,九弟是爱笑的,儿时九弟也是极聪明的,不像长大后这般痴痴傻傻,因为那一份聪明,终是给九弟带来了灾祸,他莫名其妙落水了,好在落水的时候,大内总管单明成在附近,听到他求救的声音便将他救起,他被救起之后大病了一场,太医说他身带胎毒,先天不足,以前一直都没有发作是没有引了,这一次落水便将体内积攒的毒全给引了出来。太医预言,说九弟活不过十岁。

自那之后,九弟就一直变得有些痴痴傻傻,心智也就停留在那一年,那一年九弟五岁,他十岁。

他听到太医的话后恨得咬牙切齿,终于明白母后临死对他说的那句话的真正意义,他知道在这个皇宫里,四处都潜藏着机关,母后是一个娴雅淡漠的人,只是坐在了皇后的位置之后,哪怕她无半点害人之心,却有太多的女子窥视着她的位置。

他猜到其中的根由之后,哭了一整夜,而哭完之后,他再也没留下一滴泪,他要变得强大,腰围母后报仇,要保护好他的亲弟弟!于是他便要花了比其他的皇子还要多的心血去学习经史子集,兵法权谋,再努力练功,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变强大了,而九弟却依旧痴痴傻傻,­性­子还变得又古怪至极,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常动手打人,还经常像个恶作剧的孩子一般整治着身边的人,自那之后,跟在九弟身边的人没有一人能活过三个月。而九弟的养母明妃也曾因为和他太过亲近而重病了好几声,而重病的根由,竟是连医术高超的太医院首也诊断不出来。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十章你是笨猪!(2

随着两人年岁的渐长,九弟依旧和他亲密无间,而他也有了保护九弟的能子,自从他十二岁起,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因为有着他的存在,皇宫里也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九弟。可是战乱一起,他远赴边关一去就是五年,回来之后,他封了王,而九弟却依旧呆在皇宫,隔了那重重宫门,便有许多事情不再他的掌控之中了。

只是好在九弟也长大了,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一身莫名其妙的武功,正是因为九弟的那一分痴傻,在他离开后的那段岁月里,因为失去了威胁,虽然时常会被下人欺负,却也保住了­性­命。

等到他足够强大的时候,四处寻医为问药,终是为他九弟寻得了药。于是这些年来他九弟的只要不落水,便不会有­性­命之忧,他打从心眼里希望就低能快快乐乐的活着,让母后九泉之下能够安心。每次九弟生病的时候,他心里都极为害怕,害怕九弟一病不起,害怕母后来责备他没有照顾好九弟。

他喜欢看着九弟笑,笑起来纯真无邪,可爱至极,作为兄长,他是打从骨子里疼着这个弟弟,只盼着他能简单快乐的活着,九弟的婚事,他也一度­操­心过,而九弟自从那五岁那一年落水之后,就对女子深恶痛觉,平日里见到女子要么退避三舍,要么就使出千百种法子恶整那些女子。自从之后,他也不再为这件事情烦忧,九弟既然不喜欢,他也就不再强求。

却没有料到父皇却给九弟赐了婚,那个女子原本应该是丑陋异常不得九弟欢心的,可是却没有料到九弟却对那个女子上了心,曾让他一度认为九弟是不是看到那个女子的真实面目,从而动的心。

最让他没有预料到的是,他居然也对那个女子动了心……

冤孽啊!

燕雨辰的心里再难过,也得把心里的万般想法收起,只要九弟能开心,他什么都愿意去做。只是今天晚上的事情终是太过反常了些,依着九弟以往发疯的­性­子,那一众侍卫和师爷是断断没有活下来的机会,九弟手下留情了,这一切只怕得归功于夜之初。她能拦下他,便证明在九弟的心里她比他还要重要几分。

青鬼门的事情,他的心里一直是有些芥蒂的,那个庞大的杀手组织曾一度让他暗暗担忧,也曾想过法子拉拢,却一直不得其法,而如今细细想起以前发生的种种事情以及青鬼门的诡异行为,有些念头如电光火花间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他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不管这件事情的背后的真相是什么,他都应该坦然接受,若……若九弟并不傻,那……那当真是一件好事!

舒县令的死,第二天便传遍了整个原宿县,众百姓一听到他的死讯顿时开心至极,也是因为水灾过后穷困至极,否则只怕所有百姓都会在自家门口放起鞭炮,来庆祝那个罪孽深重的混蛋死了。

众百姓都在盛传,傻皇子为救爱妻奋不顾身,和知县的恶奴拼死相抗,终于将那一对混蛋父子给杀了,九皇子的英勇事迹再经由说书先生一加工,便变成了英雄救美,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大豪杰!其情可赞,其勇可嘉,其担可敬!而夜之初也被说成是那种及智慧与貌于一生的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还有人说亲眼见到她的身后有万丈霞光,说的有鼻子有眼,如同亲眼所见一般。

只是原宿县那些富商大户们听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完全不同的版本:九皇子被告栽赃陷害,激起了他体内的傻气,让他发了疯,拿着尚方宝剑将舒知县父子砍成了­肉­泥,那副场景当真是可怕至极!

一时间,富商们人人自危,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傻子,比傻子更可怕的是这个傻子还是个皇子,他手上杀个把人根本就构不成犯罪,最重要的是他杀人的时候拿的是尚方宝剑!谁都知道尚方宝剑是上斩昏君,下斩贪官,被那把剑斩了等于是白白的死了!

那些和舒县令有勾结人更是害怕哪天那个傻皇子一发起怒来他们也跟着倒霉,于是一群人早早聚在一起商议之后,集体到县衙里向燕雪辰表明心迹,将舒县令往日的罪状再罗列了不少,证明舒县令就是一个罪孽深重的混蛋!

淮南的知府听到这个消息后,吓得三天三夜也睡不着觉,心里原本便怕了燕雨辰三分,此时再听到燕雪辰的事迹,于是对两人便怕了十分,纵然只说两人来到了淮南,只推说公务繁忙,竟是连面都不敢来见。只委派了一个清廉的李县令前来上任,那李县令­性­子耿直,常体恤百姓之苦,奈何家境贫寒,又不屑于做那些不雅的事情,是以虽有功名在身,却也候补多年,此时舒县令事发,知府终是将他调任到了原宿县。

李县令未来之前,燕雪辰坐在那县令府的大椅上愁眉不展,虽然他不怕草菅人命,手里也有尚方宝剑,舒县令也本就该杀,杀了舒县令那当真是白杀了。可是这舒县令毕竟是个七官的县官,此时又处在极为敏感的时期,纵然有很多人能证明舒县令是犯了大罪该杀,可是若没有真正的证据,被有心人拿当说辞,回京之后只怕会给五哥带来不小的麻烦。

夜之初看着他那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打趣道:“哇塞,坐不热凳子的傻子居然也会有愁眉苦恼的时候!”

燕雪辰白了她一眼道:“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夜之初失笑,这种回骂比尔的方式他还是从她这里学过去的,这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懂得举一反三。她也不生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孺子可教也!”

燕雪辰一把将她的手拂开道:“滚到一边去,老子正烦着咧!”

“妾身愿为相公排忧解难!”夜之初这句话说出口自己觉得一阵恶心,燕雪辰也一阵恶寒,却皮笑­肉­不笑的道:“娘子果然是我的贤内助,不如帮为夫想想看,这狗官搜刮了那么多的银子会藏在哪里?”

第二日燕雨辰下令­操­家,结果只是县衙里找出三百八十二两银子,这些银子是无论如何也构不成舒县令贪赃枉法的罪证,燕雨辰也在为此伤脑筋。

燕雪辰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些银子稍微富贵一点的人家都会有这些银子,而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舒县令令家中只会有这等银子。

燕雨辰曾将舒县令家的一众老小全部聚集起来询问,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燕雪辰也暗中让青鬼门的人暗中调查,居然也查不出一丝端倪。

夜之初满脸不屑的道:“没用的东西,居然连银子也找不到,当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燕雪辰听到的语气似乎是知晓银子藏在哪里一般,又知道她素来是鬼灵­精­怪的,当下也顾不得她的奚落,忙问道:“你知道藏在哪里?”

夜之初满脸得­色­的道:“我当然知道,不过就不告诉你!”

燕雪辰满脸讨好的站在她的面前,将她扶到椅子里坐好,又亲自为她泡上一壶茶,笑的一片可爱道:“我知道娘子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了,心里又疼我,不愿让我伤神,也不愿让我背上草菅人命的骂名,还请娘子大人告诉我银子藏在哪里。事成之后,我必定以身相许!”

“我呸!”夜之初听得他前面说的话还很受用,最后那一句她就像拍他了,她眼睛朝上一翻道:“老子才不稀罕你以身相许了,就算是白送老子也不要!”

燕雪辰微笑道:“那你要什么?”

夜之初的手指微微勾了勾,示意他靠近些,他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将脸凑近了些,却离她还尺之远,她的手指再次勾了勾,他只得又靠近了些,只是才一靠近,“啪”的一声他的脸上便中了一拳。

燕雪辰怒道:“­干­嘛打我?”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不打你一拳难消我被打那三十大板之恨!”夜之初恨得牙痒痒的道。

燕雪辰顿时明白她一直都记着仇,当下冷哼道:“女人果真是小气的紧,都过去这么久了,居然还一直记得,罢了,你若是觉得打我几拳能让你解恨,那就打吧!”

说罢,他又将脸凑了过去,闭着一双乌黑的眼睛,摆出一副任打任骂的架势。

夜之初轻哼道:“不要以为我不敢打你!”说罢,扬起拳头又朝他的脸上招呼过去,却见他浓密睫毛投下一个漂亮的影子,闭着眼睛的脸居然还有几分孩子气的可爱,原本重重的一拳也变成了轻轻的一拳,她冷冷的道:“这样打人太没成就感了,这笔账还是先记着,日后再找你讨要回去!”

燕雪辰只觉得她那一拳打来没有半点力道,反而一片柔软,他的心里也不由得一喜,眼睛没有睁开却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再打一下!”

夜之初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滚一边去,老子现在没心情打人!”靠,有没有搞错,这世上还有这样讨打的人!

“就再打一下嘛!”某人撒娇道。

夜之初怒了,抬起一脚将他踢翻在地道:“滚!想要找银子的就给老子爬起来,再罗里吧嗦小心老子心情不好改变主意!”

燕雪辰有些失望的道:“好吧,那下次再打吧!”他将眼睛睁开,一双如墨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夜之初道:“娘子,我发现你越来越美了!”

“老子本来就很美好不好?”夜之初有些不屑的道:“跟老子走!”若是她本来在的面目被他夸她美,她悔心安理得的接受,可是她现在这幅鬼样子,又哪里有半点美可言,只是夸奖的话她一直都是极爱听的,管他是真话还是假话。

燕雪辰笑眯眯的跟在她的后面,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叫了几个侍卫跟着,绿影和秋水见两人气场强大的朝前走去,心里好奇,便也跟过去看热闹。秋水和绿影都知道,通常九皇子和九王妃一起言笑晏晏的时候,通常都是有好戏可看的。

只见夜之初带着燕雪辰走到胡县令原本住的屋子里,她对身后的侍卫道:“把那张床挪开,然后往下挖!”

燕雪辰奇道:“银子藏在下面?”

夜之初双手环在胸前,极为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他摊了摊手不再说话,便静静的站在那里看侍卫挖土,果然,挖不到三尺,就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坛子,侍卫打开一看道:“全都是银子!”

其他的人开始兴奋,夜之初却依旧一片淡然道:“接着挖,里面还有很多!”

众侍卫极兴趣的接着挖,果然在床底下挖出十余个大坛子来,每个坛子里都装满了银子,粗略的算了算,那些银子十万两之多!

燕雪辰看向夜之初的目光里充满了崇拜,对着她微微一揖道:“娘子怎么知道胡县令将银子埋在他的床底下?”

夜之初看到他那副样子,心里极为受用,想起他那么凶悍的一个人也对她佩服至极,不禁有些飘飘然,却又极鄙视的目光看着他道:“你当真是个蠢货,想狗县令那么贪财的人,家里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不睡着银子上面睡得着觉吗?”

夜之初一听很有道理,却忍不住又问道:“可是你有事怎知道的?”就算他再贪财,这个房间却并没有任何异常,她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又怎么可能会一挖就着?

夜之初跳起来伸手拍了怕他的头道:“说你笨你还真的是笨!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当然是猜的啦!”

燕雪辰顿时有些无语,伸手摸了摸被她拍的有几分痛的头,一时间不知道是骂她还是夸她。

夜之初看到他那副样子又笑道:“你是皇子自然不知道银子来的有多辛苦,想他这种爱银子如命的人,连他的妻妾都不告诉银子放在哪里,那就只可能放在他的床底下了,因为只有时时刻刻守着才会让他觉得满足。”她穿越之前学过一点心理学,所以也能推算得出人的一些想法。

绿影和秋水见到两人的样子,都忍不住想笑,就算九皇子是傻子猜不出来,可是南王却是天下公认最聪明的人,居然也找不到银子,他们的王妃绝对是有些鬼才的。

燕雨辰听说银子被夜之初找了出来,嘴角不由得微微上勾,他早就见识她财迷的本­性­,又知道她聪明无比,她能猜出银子在哪里当真是一点都不稀奇。

现在银子找到了,舒县令父子的罪便也坐实了,他心里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这几日来,县衙府外常有一些莫名其妙得人,三哥上次吃了大亏之后,这一次只怕是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他了,往后只怕得更加小心一些了。

从舒县令问罪的那一天开始,原宿县便开始施粥,只是他们带过来的那些米,就算是布粥也布不了多少时间,他们带来的银子以及从舒县令哪里搜出来的银子就算全部拿出去买米,也撑不了太久,而城里的米价却依旧是一日高过一日,燕雪辰已经下令让城里的富商大户捐银子,众人都只推说穷,每家象征­性­的拿了几百两银子出来,全加在一起,还不到一万两银子,这点银子又如何能解决这迫在眉睫的灾情?

燕雪辰和燕雨辰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十一章无上默契

在这个世上,没有人会嫌银子多,所以守财奴多了也不是怪事。

淮南这个地方,原本是人杰地灵的,以前曾是风迎国最为富庶的地方,在这片土地上出国战绩赫赫的将军,也出过权倾朝野的左相傅青,还有家财万贯的富商,就算这几年这里没落了,可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落魄了的富商业是其他地方的财主有银子。

在这一众富商之中,当以左相傅青的叔叔傅老太爷口袋里银子最多,傅嘉原本是商贾世家,傅青在做上左相之前,傅家就已经是风迎国首富,而傅青不喜经商,对政治权谋极为感兴趣,他原本便有才学和手段,家中再有数不清的银子,在仕途也便一帆风顺了。

傅青的父亲早已亡故,现在傅家当家的便是当他的叔叔傅老太爷,而整个淮南的富商都以傅家马首是瞻。

燕雨辰的捐赠令一下,各家富商都到傅家来打探消息,傅老太爷一片云淡风轻,柱着龙头拐杖道:“这些年来连家水灾,傅家的银子已经捐的七七八八了,又哪里还有富余的银子赈灾?”他身上穿的暗­色­锦缎是朝中的贡品,那件衣裳便值好几百两银子,手上戴着一个鸽子血的硕大宝石戒指,胸前挂着一块上古宝玉,光这两样东西加起来就值好几万两银子。

各家富商心知肚明,有傅老太爷这句话,他们便不再忧心了,只要傅家不拔毛,他们就绝不拔毛。于是便仿效,每户象征­性­掏出几百两银子应付差事。

这天,燕雪辰派人给淮南所有的富商都送上了一个帖子,说要请大伙吃饭。九皇子发起疯来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了,心里难免有些害怕,知道这个皇子是不能以常理度之,而南王的威严,他们虽然没有见识过,可是那雷厉风行的手段却是让人传得整个风迎国人尽皆知,他发起怒来,那可当真是没有一个人能受得起,杀个把人不是什么问题。本来这两人已经很可怕了,可是那丑女夜之初的身上还有皇上亲赐的尚方宝剑,若是用那把剑杀人,是不需要负上一点责任。

众富商心里害怕,众人再次齐聚到傅老太爷家里,想来问问他的意思,傅老太爷今日里换了一件粗布衣裳,看起来有些寒酸,众富商一见他那副样子,不由得微惊。

傅老太爷将众人扫视了一眼后道:“你们当真是不识时务,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穿的如此富贵,是嫌家里银子不够多,要散给那些穷鬼吗?”

众人心里暗暗吃惊,想起上一次来傅家的时候傅老太爷的装束,再看一眼现在傅老太爷的装束,众人忙道:“我们知错了,这便回去将衣裳换了。只是傅老太爷,这一次九皇子请我们去赴宴,不知你是否想好了应对之策?”

傅老太爷将手指一伸,眼睛一翻,冷哼道:“应对之策?我哪里有什么应对之策?我们根本就没有银子又何需应对之策?”

众富商一听大喜,刘掌柜在旁道:“去年的赈灾大使过来,召集大伙吃饭,在饭菜里加了一些料,害得我们上吐下泻,痛苦不堪,硬生生拔掉了我们一层皮。听说那九皇子虽然痴傻,却极具整人之策,我们还是得小心为上!”

傅老太爷冷冷一哼道:“没出息的东西,整人之策?老夫可不惧一个傻子出来的整人之策,反正要银子是没有的,他难道还真的敢把老夫砍了不成?他要是敢动老夫一根毫毛,老夫就……”他原本还想说几句狠话,只是一想起两人都是皇子,说到底他不过是当朝左相的叔叔,根本就没有可能真把两人怎么样。

就算他后面的狠话没有说出口,那一众富商的心里却一片舒坦,只要有他在,九皇子再无理,南王再蛮横,他们也不怕。反正枪打出头鸟!

张掌柜拍马屁道:“傅老太爷当真是极有魄力,整个淮南的商人都以你马首是瞻,刘掌柜若是害怕他们算计,你不去便是!”

傅老太爷的眼睛一斜道:“不去?怎么能不去?若真是不去了,还给他们留下话柄,倒不如爽爽快快的去,再说了,免费的午餐又岂能不吃?反正到那里之后,你们大家都看老夫的脸­色­行事,反正吃饭可以,要银子没门!”

众掌柜忙点头称是,一行人等回去将光鲜的衣裳换下来之后,看起来果然穷酸了不少,只是那些衣裳也只是旧衣裳,质地却依旧是上乘的。

大伙约好了时间,浩浩荡荡的朝县衙走去。

夜之初坐在桌前无­精­打采看着满桌子的素菜道:“燕雪辰,你可真是小气,请人吃饭光请人吃素,小心人家不买你的帐!”

“现在普通百姓连饭都吃不起了,我能请他们吃这么一顿已经很客气了,这群财迷,又小气又冷血,请他们吃素食也算是看得起他们了!”燕雪辰不以为然道,却跷着二郎腿正在啃着一个大猪蹄。

夜之初看到他那副吃相,心里一阵恶心,这混蛋真是个吃货,从早上到现在,已经啃了三个猪蹄两个­鸡­腿了,撑不死他!她满脸嘲弄的道:“你说百姓没有吃的,没有喝的,你自己却在那里大吃大喝,你对得起苍生百姓么?”

燕雪辰不以为意得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夜之初听出了他话里的玄机道:“你又打算玩什么?”

“没玩什么。”燕雪辰将最后一块猪蹄­肉­咽到肚子里道:“上次原本有个计划要恶整舒知县,可是却被他打乱了,现在好不容易又有机会整人,我又岂会放过?”

夜之初微微一笑道:“把你的计划透露一点给我好不好?”

“不好!”燕雪辰直接拒绝道:“你迟些只要乖乖的坐在这里看我表演就好,对了,五哥回来了没有?”

夜之初气闷闷得道:“你这段时间看我像看贼一样,不让我和五哥走近半步,我又哪里知道五哥有没有回来!”一说到燕雨辰,她的心里便憋了一肚子气,那混蛋还真的不再来见她了,她一个人在这里孤军奋斗着,又还能奋斗多久?

燕雪辰知道她的心思,心里有些不快,却也没有说破,便吩咐秋水去前门看看,秋水看过之后回来答道:“王爷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厢房里休息,说等那些富商到了,他再过来。”

夜之初听到这句话心里更加有气,这些天来他防她就像是防洪水猛兽一般,尽量避开三个人在一起的尴尬,她的心里不禁有了几分怨气,他这样做到底要将她置于何地?

她心里不痛快,便在旁讽刺道:“我看你今天这个鸿门宴就别再唱了,现在都快午时了,他们人都还没有来,只怕是要放你鸽子了!”

燕雪辰却极为淡定的道:“这一点你就不用­操­心了,他们一定会来的。对了,你方才说鸿门宴,是什么意思?”

夜之初愣了一下,她要如何才能解释的清楚何为鸿门宴?她总不可能告诉他项羽和刘邦的故事吧!就算是说了,他只怕也听不懂,在这个历史上,根本就没有这两个人的存在。

她的眼睛眨巴了一下后道:“鸿门宴的意思就是说洪水过后,大开房门请人来吃饭,所有吃过饭的人都得被披这次的洪水的伟大无比的九皇子拔掉一层皮,这场原本那些富商不该来的宴会,便简称为鸿门宴。”她这样的解释,若是给她大学时的语文老师听到,估计会吐血。

燕雪辰却笑嘻嘻得道:“这个比喻当真有趣,不如这个宴会就叫做洪水宴吧!”

夜之初在心里骂他白痴加文盲,正要嘲笑他一番,却听得绿影在门外道:“各位老爷往里请,九皇子和九王妃在里面候着了。”

燕雪辰的嘴角微微一扬道:“你看看,这不来了吗?今天你就在旁看我表演吧,保管­精­彩。”

夜之初赏了他一记白眼,见众人走进来时,她笑ⅿⅿ得道:“众位要么不来,一来就全来,就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般,这等齐心协力的­精­神当真让我佩服之至!”说罢,她朝众人微微一福,若不是那张脸实在是太丑,倒也有几分皇家的气象。

“九王妃说笑了!”众人一见她的样子倒抽了一口凉气,胆子小的险些吓的尿裤子,傅老太爷强稳住心神后道:“老夫出门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众人掌柜,也觉得甚巧,也只怕也说话了我们淮南的商人默契十足,就算不用约也能碰在一起。”

夜之初微微一笑道:“这位想必是傅老吧?我在京城的时候曾见过左相大人,当真是威严至极。今日里见到傅老,当真是三生有幸!”

傅老太爷心里对她甚是不屑,却又惧怕她手里的尚方宝剑,面上便不动声­色­道:“王妃谬赞了!老朽早听闻王妃贤良淑德,是女子中得典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燕雪辰心里一阵恶心,古灵­精­怪和夜之初是有些关系的,贤良淑德却是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这老头子当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夜之初平日里是有些虚荣心的,也喜欢别人夸她,可是这种不着边际的夸说之词,她听得就觉得反胃了。她微笑道:“傅老当真是会说话,绿影,上茶!”

一行人落左之后,见到桌子上的饭菜都是一些白菜、白萝卜、红萝卜、凤凰萝卜之类的素菜,红白萝卜原本还能说得过去,可是那凤凰萝卜在往日富庶的时候,那可是用来喂猪的。就算是素食大宴也便罢了,那些菜摆明了全部都是用水煮熟的,上面连一点油星都没有,吃宴席吃成这样了,也当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众人平日里在家里虽然吃的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可是像这样的东西,只怕他们府里的猪都不会吃。当下一个个坐在桌子前,看着那桌的素菜直倒胃口,没有一个人拿起筷子。

众人心里都在寻思,燕雪辰摆出这样的吃食,摆明了是要来哭穷的,众人心里也想好了策略,他若是真的哭穷的话,他们就哭的比燕雪辰还要惨上三分,就不信糊弄不过去这个傻子加丑女!心里的主意一打定,便也安然自若的坐在那里。

燕雪辰在旁傻乎乎的道:“娘子说这里穷得很,外面的百姓都没有饭吃了,所以为了表示与民同甘共苦,我们便也和他们一起吃素食。”

众人还未说话,他又傻傻的道:“娘子还说了,我们还有白菜萝卜可以吃,可是外面的百姓却连这些都没有吃了,当真是可怜!”他说完这句话后又扭过头去问夜之初道:“其实没有这些吃的,也并不打紧,他们可以去吃­肉­嘛!”

众人听到他这句话,心里满是不屑,傻子就是傻子,白菜萝卜都没有吃了,又哪里还有­肉­吃?原本悬在半空中得鑫又放下来了些许。众人都知道,依这个傻子的智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请他们吃饭的,他开口娘子说闭口娘子说,安排唱着一出戏的只怕都是夜之初。他们又想起京城里有关于夜之初的传闻,心里又有些不屑,南王今天不在这里,一个傻子加另一个傻子,还是等于傻子,他们才不将这两人放在心上!

夜之初在旁配合的道:“相公说的甚是!”

众富商听了直想晕厥,刚才听夜之初说话还不像是太傻,此事这句话一说出口,她也光荣的跻身于傻子的行列了。

傅老太爷心里一阵开心,正欲说话,夜之初又道:“不过相公啊,现在这县衙里已经没有­肉­了,我们昨天已经将最后一只大公­鸡­杀了吃了。”

燕雪辰叹道:“这里果真是个穷地方啊!我记得我那天出去的时候,看到有人饿死在路上,当真是可怜的紧,父皇一直教导我说百姓才是立国之本,看到他们死在路上,我真的是痛心疾首啊!”说罢,如墨的眼睛水汪汪的一片,看起来似乎是动了真情。

夜之初在旁安慰道:“相公别难过了,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在这里,他们会替我们想办法的!”

众人听到两人终于说到正题了,陈掌柜道:“这连年水灾,我们也已经穷得叮当响了,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了!”

燕雪辰眨着水汪汪的眼睛问道:“你们家还有­肉­吃吗?”

陈掌柜想了想,觉得依着方才这个傻子的逻辑,是要将白菜萝卜吃完之后才会吃­肉­,当下便道:“­肉­家里倒还有一些,特使大人若是想吃­肉­的话,我回去之后,命人去家里取一些来!”

“你太没诚意了!”燕雪辰不悦道:“为何不将你家里的­肉­全部送给我?而只送一些?”

陈掌柜听得他话里有怒气,当下忙道:“若是特使大人不嫌弃,我愿意将家中所有的­肉­全部奉上!”

燕雪辰嘻嘻而笑的道:“这还差不多!”

陈掌柜心里想,家里不过有十几只­鸡­,三头大肥猪,这些东西全加起来不过一百两银子罢了,全送了就全送了,也不打紧。他微笑道:“只要特使大人开心,这些­肉­便物尽其值了!”

燕雪辰的眸子里有一抹冷意,一抹狡诈的光华在他的眼睛里升了起来,他扭过头看着其他的人道:“你们家里可还有­肉­?”

“有一些,特使大人若是喜欢自当全部奉上!”众人齐声道。

燕雪辰眯着眼睛拍手道:“娘子,我最喜欢吃­肉­了,不如现在便让五哥去他们的府里将所有的­肉­全部取来,我们来煮­肉­粥给百姓们吃好不好?”

“如此甚妙!”夜之初不知道他到底还要玩什么把戏,便点头称好。她虽然知道他要做的不仅仅只是这些,却一时也参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于是便抱着看好戏的心思,懒洋洋的坐在那里。

燕雪辰命人去把消息传给燕雨辰,让他去各人的家里取­肉­,这里吩咐妥当之后,他又道:“我天生是不太喜欢吃素的,这些东西我也没有办法吃得下去,就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撤了吧!待五哥将­肉­取来之后,我们再一起吃­肉­粥,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众人吃过无数次的宴席,却从来都没吃过这么荒唐的宴席,哪里有人请吃饭,到最后还得去客人的家里取食材的?只是一想起他是个傻子,众人心里也一片释然,由得他去闹腾。

菜被撤下之后,秋水带着众丫鬟给众人每人泡了一杯茶,燕雪辰道:“这是我从京城特意带来的雾山龙井,甘香味美,众位请品尝!”

众人一闻那茶香气馥郁,其中不乏品茶的高手,一闻到那香气便赞道:“果然是好茶!”

燕雪辰笑道:“那是自然,这可是父皇赏给我的贡茶!据太医说,这茶不但甘甜味美,还能消积化食,等一会五哥将­肉­取来了,我们再大吃一顿!”

众人点头称是,于是众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这一坐便到了晚上,燕雪辰还没有回来,那茶的确是消食的良品,那傍晚时分,一个个直饿的肚子咕噜咕噜的直叫。

傅老太爷一看情形不对,便对燕雪辰道:“今日里多谢特使大人美意,老夫家中还有事情,就不在这里打扰特使大人了,改日再过府致谢!”

燕雪辰皱着眉道:“我请大家来吃宴席,现在宴席还没有吃,各位就要走,莫非是看不起我?”

“非也非也!”傅老太爷忙道:“特使大人心意老夫心领了,无奈家中确有要事,不能再相陪了!”

燕雪辰冷笑道:“说到底你就是看不起我!我长这么大情人吃饭还从来没有人敢不吃!你说你家中有事,不只是什么事,比我还重要吗?”

傅老太爷听得他胡搅蛮缠,心里早有了几分怒气,无奈燕雪辰的身份尊贵,他又不敢动燕雪辰分毫。再则想起那一天晚上舒县令的惨死的传闻,知道他一发起怒来当真是可怕的至极!于是只得强行忍着陪笑道:“自然是九皇子重要!”

燕雪辰越是不让他走,他心里便越是不安,只是又不想发作,腹中早已空空如也,已经饿得有些头晕眼花了。心里升起一个念头,这燕雪辰不会是打着这个吃宴席招牌,将他们强行扣在这里吧!一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一个傻子哪里有这么高明的手段。

燕雪辰也觉得有点饿了,便道:“娘子,我去更衣,你在这里等我!”

夜之初笑得温婉道:“相公去吧,我在这里你尽可放心。”事到如今,她已经猜出了七八成了。燕雪辰走的时候朝她炸了眨眼,看起来有些俏皮,她的肚子也饿了,她倒想看看他到底备下了什么后招。

燕雪辰才一离开,傅老太爷便道:“特使夫人,老朽家中确实有事,先行一步,吃些饭请您替老朽告个罪!”

他不待夜之初回答,起身便欲离开,夜之初也不拦他,只在他身后淡淡的道:“相公最讨厌不给他面子的人,此事宴席未开,傅老太爷欲先行离开,是欺负我这­妇­道人家吗?”

傅老太爷根本就没将她放在眼里,轻哼一声继续朝外走去,其他的富商一见傅老太爷离开,也纷纷起来告罪要走,只是猜走到门外,便见绿影抱着尚方宝剑站在那里。

夜之初在众人的身后不冷不热的道:“尚方宝剑在此,如父皇亲临,还不快给我跪下!”

傅老太爷吓出了一身冷汗,忙跪倒在地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之初懒洋洋的道:“各位老爷还是在这里等着相公把宴席备好,请各位吃大餐吧!我这个丫环武功很好,脾气却很不好,她最讨厌别人不听主子的吩咐……”

她的话还未说完,绿影便拔出腰间的配件一剑将放在门口的玉石屏风砍成了两块,“轰”的一声,把众人吓得不轻,个个脸­色­苍白,将自己的脑袋和那玉石屏风一比,再次打了一个哆嗦,他们的脑袋再硬,也没有那玉石屏风硬。

夜之初和绿影两人在一起好几年了,默契十足。她心里想笑,这丫环平日里虽然缺根筋,可是办起事来却还是不错的,关键时候总能排上用场。

她笑了笑接着道:“如果各位觉得自己的脑袋比那玉石屏风硬的话,都可以从门口走出去,只是那把剑可是尚方宝剑,砍死个把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傅老太爷忙道:“老夫现在想想,家中的事情也不算太重要,吃些再去处置也来得及。”

傅老太爷一松口,其他的人便也忙附和道:“我们的家事当真是一点都不重要!”他们还有家财万贯没有画完,又如何愿意做那被砍死的个把人?

“既然如此就都起来吧!”夜之初摸了摸空空的肚子道:“众位请喝茶!”喝了一下午的茶水,她肚子里也没有货了,她终于明白燕雪辰为何一早要吃那么多东西了,该死的,他也不提个醒,想饿死这一群老王八没必要把她也牵扯进去吧!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十一章无上默契(2

众人落座后只得乖乖的喝茶,只是这茶是越喝越饿,却除了这茶之外再没有吃的东西了,越饿越得喝,如循环,当真是难受至极。

约莫一炷香过后,燕雪辰一边剔着牙一边走过来,他的气­色­看起来极好,笑ⅿⅿ的问夜之初:“娘子,你要不要去更衣?”

夜之初见他嘴角的猪油还没有擦尽,很快就猜到他所谓的更衣是做什么了,当下浅笑道:“相公真是了解我,我正有此意!”

燕雪辰再次冲她眨了眨眼,夜之初便进去更衣了,如厕完之后,见不远处的厨房里已经做好了香喷喷的饭菜,她低呼:“好你个狡诈的燕雪辰,这样更衣真是太爽了!”

她三下五除二,吃得饱饱得才又去到大堂。

众人一见两人更衣回来之后面­色­极好,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吃过东西回来的,一个个忙都说要去更衣,只是他们去的时候,只有奴才伺候送纸和脸盆洗手,什么吃的都没有,众人想就趁此机会溜走,而那负责伺候更衣的小厮一看就是个武功好手,只怕这些小厮名为伺候,实为监视。

众人气的直想吐血,在心里暗骂两人卑鄙无耻,却又不能把两人怎么样,两人去吃东西的事情又不能指出来,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是不可能吐出来的。众人害怕真的把这两个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的混蛋惹毛了,一个狂­性­大发将人砍成­肉­片,另一个指使凶悍的丫鬟乱砍人。

于是一众人敢怒不敢言,俱在心里骂这两个人混球,只盼着南王去各家将­肉­尽快取来,如此便能早日些离开这两个混蛋。

夜­色­渐深,燕雪辰的­精­神极好,有一搭没一搭的找人聊着天,他原本就有极好的武功,经历比一般人要旺盛很多,夜之初却有些受不了,她懒得管他要如何折磨这些衣冠禽兽,她自己早早的趴在那里睡起觉来,她平日里便没有什么形象,在众人面前睡觉也不觉得尴尬。

众人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一个个都恨的牙痒痒,一时间竟不明白传闻中办事效率极高的南王只是去取­肉­而已,就算挨家挨户去取,也早就该到了,又怎么会一去就是好几个时辰?

燕雪辰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一边看着睡得呼天扯地的夜之初,极为体贴的将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背上,唯恐她再次着凉。

他的动作温柔无比,原本站在一旁打呵欠的绿影看到这一幕感动的泪水汪汪,她家小姐真的是有福了,真的找到一个不计较她的容貌真正爱她疼她的男子了!他虽然是傻了一点,可是比南王有趣多了!

秋水在旁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时间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眸子里的狠戾和不甘一闪而过,却最终只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到天快亮的时候,众人再也受不了,不再理会燕雪辰喋喋不休的言语,趴在桌上便欲去睡,只是还未睡下,便听得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以及有哭哭闹闹的声音。

夜之初也被吵醒了,抬眸朝燕雪辰望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眸子里有一抹狠戾和聪慧划过,她微微一怔,陡然发现他长得的确很养眼,装傻的时候显得有些单纯可爱,不装傻的时候,有一抹别样的成熟和凌厉,她忍不住想,这个男人也没有她预想的那么差!

大门被打开,一股寒气钻了进来,燕雨辰身上沾着露水和寒气走了进来,屋子里的温度陡然降了许多,有不少的人被冻的全身打了个哆嗦,也不知时候天气冷还是被燕雨辰吓得。

夜之初看到燕雨辰那副冷清的样子,只觉得又帅又酷,那他燕雪辰一比,他便显得多了一份沧桑和老练,燕雪辰便还是有三分稚气。

燕雪辰森冷的目光将屋子里所有的人打量一遍后对燕雨辰行了个礼道:“特使大人,幸不辱命,我已将各府里的­肉­都取了过来,只是傅老太爷家里的­肉­实在是太多,我只取了几块比较好的­肉­过来。”这一次赈灾,燕雪辰时候正使,燕雨辰时候副使,纵然两兄弟感情深厚,长幼有序,可是在官职前,燕雨辰这个礼深厚不能少的。

燕雨辰微微一笑道:“五哥辛苦了!”

燕雨辰的眸子里一片平淡,浅浅的道:“能为百姓办事,再苦也是值得的,现在­肉­已经取来了,不知特使大人现在要不要安排厨房去做饭?”

“当然要马上去做,麻烦五哥去挑几个利落一点的厨子,我去挑选好­肉­之后就开始下锅。”燕雪辰笑的可爱无比道:“怠慢的贵客总是不好的!今日里本特使就让各位贵客尝一尝随行的厨子的手艺。”

众人听到这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巴不得早点结束这一场见鬼的宴席!外面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众人心里觉得奇怪,张掌柜道:“我怎么听到我小儿子的哭声?”

刘掌柜道:“我好像也听到我女儿的哭声了。”

钱掌柜道:“我怎么听到我婆娘的声音?”

燕雪辰笑哈哈的道:“我生平最是好客,今日里难得请到这么多客人,今天的宴会又让贵客们等了这么久了,不如你们随我一起去挑选食材吧!”

众人心里原本就有疑惑,听他这么一说,忙点头称是,跟着他朝门外走去,只是才一走出去,众人就吓了一大跳,只见县衙里的院子里,四周都点满了火把,在火光的映照下,他们除了看到了辆马车里装满各种各样的­肉­食外,便见到各自的家人站在那里。

那些家人们大多时候衣冠不整,看起来甚是狼狈。那些家人们一见到众富商出来,顿时齐声大叫道:“老爷救我!”“相公救我!”“爹,救我!”一时间院子里吵成一团,乱的要命。

燕雨辰寒着一张脸道:“都给本王闭嘴!”

他这一喝冷厉冰冷,如同从地府里冒出来的声音,威慑力极大,一时间众人都被吓住,再没人敢哭,就算是哭,也只敢小声的呜咽。

张掌柜见儿子哭的凄惨,满脸都是泪痕,心里不禁觉得难过至极,忍不住问道:“特使大人,你不是去我家里取­肉­吗?怎么把我的儿子也给绑了过来呢?”

燕雪辰奇怪的道:“他难道不是­肉­做的吗?”

张掌柜一时语塞,却又道:“他虽然时候­肉­做的,可是却是一个人啊!”

“我最喜欢吃人了!”燕雪辰笑眯眯的拉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道:“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细皮­嫩­­肉­,用来爆炒味道再好不过!”

张掌柜惊得当即倒在地上,燕雪辰又拉过一个美貌似的女子道:“像这个年纪的­肉­,白白­嫩­­嫩­,细细滑滑,洗­干­净了清蒸的味道最好了!”被他拉过来的女子吓得顿时花容失­色­,看着傅老太爷道:“老爷,快救救妾身!”

“咦?”燕雪辰以奇怪的看着傅老太爷道:“她不是捏的孙女吗?”

傅老太爷的面皮顿时红成一片,那女子也红着脸道:“我不是他的孙女,时候他的第二十八房小妾。”这个女子时候他新纳的小妾,最近极得他的宠爱。

夜之初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阵恶心,靠!这么老的老头子还要娶这么一个可以做他孙女的女子为妆,他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燕雪辰笑哈哈的道:“傅老太爷,你可当真是有眼光啊,这么漂亮的妞吃起来味道不错吧!”

燕雨辰听到他的话,心里暗自好笑,看向他的眼光多了一份温和,看来他一向认为又痴又傻的弟弟,根本就不傻,这些疯疯癫癫的事情背后,隐藏着的时候从回合机敏。蒸人?真亏他想的出来。

夜之初在旁不冷不热的道:“虽然说现在灾祸横行,娶个妾花不了太多的银子,可是一共娶了二十八房,全加起来怎么着也得好几万两银子吧!再说了,这么多的人养在府里花销多大啊!傅老太爷,你不是哭穷吗?还不快来谢谢我相公,他可是为你家节省米粮来着。”

傅老太爷站在那里不动,夜之初走到那个女子的身边,将她头上的一支凤簪拔下来道:“哟!还是保真坊做的凤凰簪啊,这一支簪子好像就要好几百两银子,没人当真是祸水啊,傅老太爷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还要被美人如此勒索,砸锅卖铁的去买这么昂贵的发簪,还不如不要!”

燕雪辰拍手赞道:“娘子说的有礼,我现在就要把她蒸了吃了!”

夜之初浅浅一笑道:“今天贵客众多,才两个菜岂不显得太失礼,相公还是再挑几个菜吧!”

两口子时候玩上瘾了,燕雪辰兴奋的道:“把那个老的给我洗­干­净了炖汤喝,那边那个更小一点的,洗­干­净了拿去煎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众富商便跪倒在地道:“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还请特使大人开恩!”

他们见闫雪晨一脸吃啥的站在那里,又去求燕雨辰。

燕雨辰冷冷的道:“你们也知道他们时候活生生的人呢?这一次大水冲垮了多少堤坝,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又有多少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因为那些人和你们没有关系,所以你们也就不在乎,而今夜,你们家人的生死,也和本网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了,你日里时候你们自己让本王去你们的府上拿­肉­的,本王这么做全部都是得到你们的授意的!”

众人见他的话说的一点转弯的余地都没有,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燕雨辰极为抓人,抓来的人都是各自心尖上最宝贵的人,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亲人被那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的皇子给吃了。当下忙道:“我们不吃­肉­了,还请特使大人网开一面!”

燕雪辰板着脸道:“我最讨厌那些说话不算话的人,昨天晚上还告诉我说你们最喜欢吃­肉­!现在又说不吃­肉­了,你们这样让我如何招待你们?”

“特使大人的宴席,我们时候不敢吃了,还请特使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这些鼠目寸光的鼠辈计较!”众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

燕雪辰冷冷的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不吃我的酒宴,竟是连这等面子都不给吗?”

众人吓得心惊­肉­跳,怕他一时不快,拿着尚方宝剑把自己给杀了,当下只得含着泪道:“我们吃,我们吃……”

燕雪辰哈哈一笑道:“这就对嘛!不过宾主之间,原本就讲究你情我愿,而今天晚上你们贡献的­肉­我一时之间也吃不完,你们如果想吃的话,可以再买回去吃的。”

众人一听他的话里有转机,心里暗骂他黑心,那他们自己家人的­肉­卖给他们,只觉得一阵­肉­疼,只是那些人都是他们最重要的人,出血他们也认了,于是忙道:“不知特使大人想怎么卖­肉­?”

燕雪辰刚欲说话,夜之初在旁Сhā嘴道:“这些­肉­都是新鲜肥­嫩­的,一口价,一千两银子一斤。”

燕雪辰听她要价吓了一大跳,他与本也不过是想开一百两银子一斤­肉­的,她到极会狮子大开口。

“你们在抢劫啊!”也不知谁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夜之初笑眯眯的道:“老子是个生意人,从来都不抢劫,而且价钱公道。一千两银子时候活物价钱,如果你们喜欢吃洗好蒸熟的­肉­,还是可以打个五折的,不知道众位意下如何?”

燕雪辰和燕雨辰听到她的话觉得好笑,这女人绝对是个百分百的­奸­商。

众人的脸­色­大变,洗好蒸熟了岂不是要杀了他们的亲人,却有人还是­肉­疼的道:“活的按五百两银子一斤卖吧!”

夜之初把脸一板道:“活的两千两银子一斤,熟的一千两银子一斤!”

有人忍不住道:“怎么越来越贵呢?”

“活的三千两银子一斤,熟的一千五两银子一斤!”夜之初微笑着道。

众人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了,心里直骂她心肠太黑,见过坐地起价的,却没见过她这样坐地起价的,众人的心里满是不平,却再也没有说敢杀价了,唯恐杀着杀着,那价钱都飞到天上去了!

夜之初见众人不说话,当下皮笑­肉­不笑的道:“众位老爷应该是没意见,那就按这个价钱成交吧!”

“我们出来的急,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特使大人不如先让我们将这些­肉­带回去,回来再过来送银子。”有人试图要蒙混过关。

夜之初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道:“这么辛苦的事情,又岂敢劳烦各位老爷!一会便将侍卫给你们各自的­肉­称一下重量,算好之后自有侍卫去各家走一趟。”说罢,她又看了一眼燕雪辰道:“相公,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妙!”燕雪辰毫不保留的赞美道:“娘子当真是聪慧无双!”最毒­妇­人心,他今晚上是见识到了,这女人宰起人来那是一等一的好手,就算是他平日里整人无数,也没有她下手狠。不过他喜欢!超级喜欢!

燕雨辰听到两人的对话,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这两个人绝对是一对活宝!只是转瞬间他的眸光又暗了下来,九弟若是不痴傻的话,两人有如此的默契,也是天作之合了,只是他的心里为何会这么难过?

夜之初笑眯眯的道:“多谢相公赞赏。”

众富商一见这等情景,知道今日里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当下听得认命的将各自的家人领过来过称,匀燕雨辰抓人的时候,原本时候想着让他们来赎人的,所以家里的财产多一点的,他也就多带了一两个人过来,其中傅老太爷府上,一共就带了四个人,四个人加起来约有五百多斤,夜之初极为大方的道:“我们在一起坐了一晚,也算是熟人了,那零头就不算了,给相公十五万两银子便算了。”

傅老太爷一听说要十五万两银子,恨不得一头撞死,却又没有办法真的看着他们被燕雪辰杀了,只得乖乖的写下字条,让侍卫去府里取银子。只是这十五万两银子一掏出来,他的家底便去了大半,而侄子再厉害,也远在京城,远水救不了近火,一时间­肉­疼的晕了过去。

其他的富商一见到傅老太爷画了押,便也只有乖乖的将写下字条让侍卫去府里取银子,有些银子不够的,就写下欠条,日后再还。

燕雪辰一见今日成果丰盛,便让所有的人和他一起吃早餐,那早餐居然时候­肉­片粥,众人一想起昨天晚上他说的话,怕那些­肉­真的时候人­肉­,纵然众人饿的肚子咕咕叫,也没有一个人敢喝。

燕雪辰喝的那叫一个香甜,一边喝一边道:“这­肉­质细­嫩­鲜滑,当真时候极品,来来来,别客气,一起喝!”

众人忙推说肚子不饿,他知道众人的心病,也不强行灌众人,只是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美滋滋的喝着。

取来银子的众人如同逃命一般的逃出了县衙,燕雪辰坐在那里悠然浅笑,燕雨辰走到他的身边拍着他的肩道:“九弟,你果然是长大了。”

燕雪辰听出他的话里另有所指,当下浅笑道:“有五哥在身边,我又岂能不长大,再说了,我已经拖累五哥这么多年了,也该为五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燕雨辰的眼里满是欣慰道:“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是我最亲最疼的九弟!”

“那是自然!”燕雪辰浅浅的道。

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次筹到的银子居然有百万两之众!燕雪辰将这些银子一半拨去买米,另一半派心腹之人将银子分发到原宿县众百姓的手中,以便于老百姓重建家园。

老百姓收到那些银子之后,俱都跪倒在地,直呼青天大老爷。因为知道燕雪辰是个傻子,众百姓便将所有的功劳全部归到燕雨辰的身上,一时间,燕雨辰在百姓间的声望越来越高,受万民拥戴。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淮南所有的富商一见到三人到来,无需命令,个个主动将银子送上门来,那些黑心的米商也惧怕三人的手段,再也不敢屯米不卖,一时间,灾情得到很大的缓解。

幽黑的屋子里,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听到这些消息,恨的咬牙切齿,他冷冷的道:“燕雨辰,这次算你运气好!你就得意吧!很快我就会让你知道什么时候­阴­沟里翻船!”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十二章被吃豆腐

三人所到之处,灾情都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夜之初看着那些贫苦的百姓有米可吃,心里也觉得是大功一件,她自己觉得自己并不是多善良的人,可是这一次却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心里甚是满足和开心。和燕雪辰几次配合下来,心里对他的积怨也消散了不少,虽然依旧很讨厌看到他装傻的样子,却在他不装傻的时候,觉得他还有几分帅气。

一个多月之后,淮南的灾情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控制,官员们也惧怕三人的权势,俱都尽心尽责的帮助百姓重建家园。

与三人赈灾的丰功伟绩相伴的还有无数百姓的赞赏,那一日三人准备离开淮南的时候,众百姓扶老携幼前来相送,将淮南府前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跪在三人的面前,一个劲的磕头谢恩,都说若不是三人前来赈灾,整个淮南不知道还要多死多少人。

燕雨辰看到百姓们一张张动容的脸,饶是他的­性­情冰冷,在这样的场景前,也忍不住的动容。这几个月来虽然辛苦了些,可是看到那一张张朴实的脸。他便觉得一切都值了。作为一个皇子,尤其是一个战绩赫赫的皇子,惧他怕他的人不少,像这般真心谢他的人却没有几个,他突然觉得百姓其实时候极容易满足的,他们所求的不过时候一家团圆,三餐温饱,有地可栖。可是当政的官员们,大多都是贪污成­性­,根深蒂固的已经到了整个国家的各个角落,他此时能为百姓做一些事情,可是力量终究有限,若不登到那个极位是极难为百姓做出真正的好事来的。

他想起这些年来因为心中有积石,觉得自己时候这世上最苦之人,对百姓苍生的事情从来都不过问。可是现在看来,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那些想法太过狭隘,他只是没有父子兄弟之情,失去了自己的心上人罢了,可是眼前的这些从灾祸中九死一生的人,他们几乎每一家每一户都有人命丧水灾之中,他的苦和他们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他心里有一份怀念,还有一个既聪明又和他同心的弟弟,他又还有什么好抱怨的?人生在世,原本便有许多的不公和不平,他又岂能再怨老天。

虽然这些年来一直暗中部署,也一心想问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却从来都没有此时这么强烈,他只觉得他真的该为百姓做些事情了。

他不敢保证他登上那个位置能成为千古明君,却能保证他对百姓绝对要比燕轻辰和燕星辰好,纵然不敢保证全天下的百姓都衣食无忧,却能尽量给他富足幸福的生活。

夜之初看着那跪倒一地的百姓,忍不住低低叹道:“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一个清廉的知府尚且如此,更何况时候那些贪污成­性­的王八蛋。”

站在她身后的知府听到她的话一时间脸拉不下来却由于有舒县令的事情在先,一时间竟连个屁也不敢放。夜之初斜着眼睛朝后看了他一眼,那道目光清冷而又凌厉,再配上她那张丑到极致的脸,直把那知府吓得跪倒在地道:“王妃饶命,从今往后下官定当尽心尽力为民办事!”

夜之初眼睛一斜,淡淡的道:“反正你的脑袋时候寄在你的脖子上的,你若是胆敢再纵容下面的县令贪污,就休怪老子来取你的狗命!”

知府忙磕头谢恩,燕雪辰看到两人的样子,心里暗自好笑,她吓唬人的本事那绝对时候一等一的,经过这一次淮南之行,他心里对她的感觉更好了几分,只觉得这一生若是有她陪着再也不会无聊,而且乐趣多多。只是……唉!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只是她的心一直在五哥的身上,纵然上次骗她说他只有三年的寿命,也没有博得她的一分好感,看来他还得想想其他的法子。

三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淮南,回京城复命去了。

而此时的京城里,却已经谣言四起,四处都是传闻,说三人暴戾无比,为了筹措银子,置百姓的安危于不顾,还曾在县衙里的大院子里生火煮人!

更曾利用职权乱斩朝廷命官,那等行径简直就是草菅人命!根本就是不把皇上的旨意放在眼里。

还说九皇子痴傻也就算了,南王居然也纵容他们胡来,九皇子做下那等出格的事情,只怕是南王教唆的,是打着傻子之名行见不得人的勾当!

朝中大臣,似乎对三人这一次赈灾也有极大的意见,都说南王趁着这一次赈灾,包藏了无数的祸心,临行时淮南万空巷般的为三人送行,这等虚荣,就是当今皇上都未曾有过,由此可见,南王的心机有多深,所做的一切,只怕都是另有所图。所有的事情都被说的有鼻子有眼,件件证据确立,仿佛他们一个个亲眼所见一般。

这一些谣言加上留言,一时间将三人推向了风口浪尖,也将燕雨辰推到了极端,一时间,原本经同由五年时间的消磨,原本该淡去的事情,也一件件被人搬上了桌面,更有人列举了极多的事实和证据,证明了南王的谋逆之心。

皇帝面前的奏章从三人出发前水灾的灾情变成对三人的控诉,他每日里看到那些奏章,心里一时间也有些烦乱,他原本并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里的,保是众口一词,他不得人慎重考虑要如何才能平息这一次的谣言。

他坐在龙椅上,单手支着头,龙袍威仪,他却露出了老态,这些年来他为国事­操­劳,心力早已不计,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的身子时候一日不如一日,再这样下去,他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了。而储君之位,却一直都让他头痛不已,这太子之位,原本最适合的便是燕雨辰,若是没有五年前的那一场误会,他若不是一时意气用事,或许便没有今日的烦扰。

这一次早朝,才一上朝,朝臣便又递上了极多的折子,几乎每个折子,都是在控诉燕雨辰三人的恶状,皇帝冷冷的看着那些折子,一双威严的龙眸只淡淡的横扫朝臣,却一直没有说话,听到朝臣们滔滔不绝在说着话,他心里的寒意更甚,可是面上却没有露出些许。

左相傅青道:“微臣的叔叔一把年纪了,却被南王和九皇子囚禁了一整晚,还支起大锅欲将他煮了,纵然叔叔不捐银子是不对,可是也不能用如此极端的法子啊!这事先做已在淮南造成极不好的影响,虽然所有的人都知道南王残暴,却没有料到他竟连一个八旬老人都下得了手!还请皇上为微臣做主,严惩南王!”

皇帝的眼睛微微一抖,想要通吃他一顿,却依旧强忍着心里的怒气道:“众位爱卿对这件事情还有何看法?”

“请皇上严惩南王!”地上跪下一地的臣子。

太子燕星辰道:“父皇,五弟这么做也是为了其他的穷苦百姓,虽然其行为过激了些,却是情有可原,还请父皇从轻责罚。”

“依太子的话时候赞成朕处罚南王呢?”皇帝冷着声道。

燕星辰心里一惊,他一听皇帝这样的话,一时间也猜不到皇帝的真是想法,只得和淡淡的道:“五弟这一次赈灾是功方过,不过总的来说时候过大于功,至于是不是要处罚,还得由父皇来定夺,儿臣并无意见。”

“战王的意思呢?”皇帝的目光瞥向燕轻辰。

燕轻辰跪倒在地道:“儿臣认为五弟这一次的事情做得过火了些,谁都知道九弟先天不足,父皇这一次派五弟去帮九弟,原本就是想让五弟看着九弟,以免做出出格的事情来。没料到五弟明知道九弟做事不妥,还由得他胡来,这是失职,行事手段太过狠戾,这是失信于民。这件事情在淮南众百姓的心里产生了极不好的影响,只怕百姓们会说父皇教儿不当!”

“啪”的一声,朝臣全部都吓了一大跳。

皇帝拍完桌子之后道:“赈灾出发之前,朕问有何人能陪着九皇子前去赈灾,何人能体恤百姓捐出银子让百姓重建家园,当时没有一个人应承,就算是捐银子也只是象征­性­的捐了几百两,你们心里在想什么,不要以为朕不知道!”

众人一见皇帝发怒,一个个跪倒在地一言不发。

皇帝冷着声道:“南王时候什么人,朕心里有数,罚不罚他,要如何罚他,轮不到你们来Сhā嘴!你们一个个口里满是仁义道德,做下的事情却是一个比一个无耻,今日朕也不想一一点破,你们自己心里有数!退朝!”说罢,一拂袖,便朝帘后走去。

朝臣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皇帝如此震怒了,一时间竟也弄不清楚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众人将皇帝送走之后,一个个议论纷纷,机敏一点的,凭着皇帝这只言片语间流露出来的讯息,便觉得南王只怕要再度得宠了。一时间众人心里开始有些摇摆,生怕站错了队,惹来无边无际的麻烦。

燕轻辰和燕星辰被皇帝那么一斥责,心里也觉得极不是滋味,细细一想,也没有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话。而皇帝今日里说出来的话,摆明了是在影­射­两人,他们都知道皇帝最是讨厌兄弟间不和睦,只是他们都知道皇帝极为讨厌燕雨辰,所以方才才会落井下石,没料到还是惹得皇帝不悦了。

两人一起走出大殿,心里都各有担忧,燕雨辰的本事,两人都极为清楚,这些兄弟之间,若论才华,的确时候没有一个人及得上他,可是因为五年前的那一件事,父皇曾立下誓言再也不用他,今日里着实有些反常。

燕星辰看着燕轻辰微笑道:“三弟,今日里有没有空去太子府里小坐?”

“不了!”燕轻辰浅浅一笑道:“多谢太子美意,我府里还有些事情,日后再去打扰。”他才没有那么笨,父皇才将两人斥责完毕,他就去太子府,只怕会招来其他的猜忌。自从那一日从含香楼出来被人暴打了一顿之后,他行事较往常小心了数倍。

他的回答让燕星辰有些不快,却只说了句:“果然都是趋炎附势的小人!”说罢,一拂袖便离开了。

燕轻辰看着他离开的样子,嘴角微微一勾,太子只有那么些本事,他还当真是不放在心上,只是在燕雨辰便是心腹大患了。他的眸子里闪上了一抹杀气,却什么都没有说,也将燕星辰放在心上,大步朝战王府的方向走去。

夜之初三人回来的路上,听到白云端打探到的那些消息和谣言,气得一脚把椅子踢翻道:“靠,什么破东西,自己搞不定的事情被我们搞定了,这些王八蛋们就在背后使坏,想趁着我们不在京城彻底诋毁我们吗?”

燕雪辰不语,燕雨辰淡淡的道:“朝臣之中,没有几个人时候我的人,自然就没有人替我说话,再加上他们都知道父皇不喜欢我,却又知道我的战绩赫赫,这一次若是得了势了,只怕有人会倒大霉,他们自然要趁着我不在京城的时候做些小动作了。只是这些我都不在乎,倒是连累了你们!”

“五哥千万不要这么说!”燕雪辰低低的道:“我本来就是一个不招人喜欢的人,这一次也只顾自己玩的开心,忘记背后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盼着,原以为只要将这赈灾的事情处理好,就能堵住他们的嘴巴,没料到倒成了他们的借口。”

夜之初满脸不屑的道:“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反正我们三个人一直都是同坐一条船,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但是我生平最是讨厌那些放暗箭的小人。娘的,把老子惹急,改天一赏他们一剑,让他们胡说八道去!”她的手里抱着尚方宝剑,那福气鼓鼓的样子倒显得有三分可爱。

燕雨辰失笑,燕雪辰微微一愣道:“我以前觉得夜之初说的话大多都和放屁差不多,可是却觉得她有一句话很对,那就是五哥还是笑起来很好看,那一笑便是如雪后初雯,风光无限。”他极少看到五哥这般笑,虽然五哥的笑是因为夜之初,可是他的心里依旧是开心的。

燕雪辰微微一呆后道:“哪有你形容的那么夸张,只是最近做下的这几件事情都让我的心情极好,九弟,看着你这幅样子为兄很开心。”

这一路回来,他也一直在细心观察着燕雪辰,他陡然发现,他的九弟从来都没有傻过,那一举一动哪一件不是聪慧无比的,只是他以前被蒙了眼睛,看不到他的聪慧,在心里一直觉得九弟不过是个孩子,可是他现在知道,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

燕雪辰也微笑道:“五哥日后再不必为我­操­心,我虽然傻了一些,但是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不知道五哥是否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没有什么应对之策!”燕雨辰淡淡的道:“但是这件事情一看就知道时候有人在暗中­操­控的,我们也无需着急,就在旁边看着,他们总会忍不住冒出头来的。再说了,父皇纵然再不喜欢我,我也是他的儿子了,他也不可能要了我的命。”

燕雪辰的眸光微暗,燕雨辰拍了拍他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之初看着两兄弟间一片和睦,心里也觉得甚是开心,谁说皇家就没有亲情?他们两人便是最好的写照了。只是她也知道朝堂的风云已经被掀了起来,终究有一天会掀起滔天大浪,在这巨大的风浪中,只盼着两人永远都如现在这般和睦齐心。

三天之后,三人才到京城,就被皇帝宣进了皇宫。

三人进到大殿后,见大殿里满是朝廷命宫,夜之初忍不住咽了咽口气,她虽然见过大世面,可是这满屋子全是男人,只有她一个女子的感觉却还是有些怪怪的。而众人见到她也进了大殿,一时间忍不住满是好奇的打量着她,风迎国有一条规矩,那就是女子不得上殿堂,不得参与国家大事,皇帝此时居然不顾祖宗家法的将她进了大殿,这一切只怕也也意味着什么。

三人行完礼之后站在一侧,皇帝面带微笑的道:“这一次辛苦你们了,没有从国库里掏一两银子,却解救了淮南数十万百姓,当真是功不可没!”

夜之初微微一笑道:“父皇谬赞了,其实我们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将人祸降到最小罢了,也没有什么功劳。”

夜之初一本正经的道:“天灾人祸本是一个词语,可是每次天灾之后,必定会有人祸。而人祸的形成,说起来其实挺好笑的,不过都是有人在散布谣言,然后有人投机倒趴,再加上官员纵容,便有人不惜踩着他人的尸体累积财富,于是便有­奸­商屯米不卖,于是便有官员接着这次的机会大发国难财,而普通百姓大多都没有太多思考的能力,都是人云亦云,见米铺不卖米,便认为没有米了,于是他们也跟着屯米,紧接着更多的人抢米。而朝中抚恤的银子,就算是拨下来了,经过重重关卡之后,到百姓手中,也不过是只有几两银子罢了,而几两银子又能做什么?我们在原宿县的时候,当时灾情还没到最严重时,就已经卖到五两银子一升米,那一升米,一个四口之家就算是喝稀饭最多也只能喝三天。可是等待那些灾民的,却不是三天,而三十天,甚至是三百天没有米吃的日子。”

“胡说八道!”李延宗冷喝道:“一升米怎么可能要五两银子!”

夜之初扭过头看着他道:“我记得李大人原本也是穷苦人家出生,儿时只怕也曾吃过一些苦头,当年你流落街头的时候还是我爹给你了一碗饭吃,你才得以活了下来。等你飞黄腾达之后,便将当年的一饭之恩忘得­干­­干­净净了。你算是仁义之人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坐地起价对他们而言和李大人的见利忘义也没有太本质的差别。”

李延宗被她这一席话说的面红耳赤,夜之初心里恼他是个无情无义的混球,所以说起话来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燕雪辰在旁道:“娘子,你不能怪李大人不相信五两银子一升米的事情,我以前还觉得­肉­比米便宜了!所谓不知者无罪,还不快给李大人道个歉!”

夜之初忙道:“这只是我的一个比喻,还请李大人不要放在心上。最主要的是我亲眼看到一升米要五两银子,想不信都难。李大人高洁无比,又岂能与那些黑良心的­奸­商相提并论?”

两口子一唱一和,直把那李延宗说的连脖子都红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只是那些陈年旧事是千真万确的,夜大学士也在殿上,他就算是想反驳也无比反驳起。

皇帝早就知道她口才了得,知道她对李延宗隐婚之事一直都极为不悦,此时听得她奚落李延宗也由得她去。

左相傅青道:“九皇子、九王妃、南王,本相对你们这一次不花国库一两银子就能将淮南的灾情平定之事甚是佩服,但是万事都得有其法,你们之行所做之事只怕时候做的太过了,本相今天一早又收到灾区百姓联名诉苦的信,说是你们所到之处,民不聊生!”

夜之初对傅青施了个礼道:“不知左相大人说的是哪一件事情?”

傅青眯着眼睛道:“其一是九皇子发疯将朝廷命宫砍成­肉­泥之事,让当地的百姓恨之入骨,那胡县令原本是个大大的清官,在地方声誉极好,你们为了筹到银子,居然将那样对他,又岂会不让百姓寒心?不知情者,还以为我风迎的皇子个个都是残暴之人!”

他顿了顿又道:“其二是你们为了筹措银子,居然将一众百姓软禁了起来,其中不乏年老体弱者,更将他们的家人抓来典当,如此筹银之事,当真是罪孽深重!”

夜之初看着傅青道:“舒县令时候什么样的人,傅相心里只怕时候及其清楚的,他若是个清官,那淮水就不会决堤了!他若是个清官,我便不能从他的床下挖出十万两银子来!他若是个清官,米商就不会坐地起价,百姓就不会恨不得食他的­肉­,拆他的骨头,寝他的皮了!他贪赃枉法,利用职权逼的老百姓将家中的良田变卖,为防老百姓报复,他私下里养了几千名武士,再为盗匪勾结!他犯下的罪,简直就是亲竹难书!这样的人时候好官?我当真时候不知道傅相时候如何评断官员的好坏,我这里有一份原宿县百姓写下的千字言,请父皇过目。”

太监将她手里的一份满是鲜血的布帛的书册递给了皇帝,皇帝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当下­阴­着脸看着傅青。

傅青自知不妙,便道:“微臣考量一个县官的政绩,原本都是由知府和参政报上来的,他到底时候咯什么样的人微臣并不知情!”

夜之初心里冷笑,好在她早有准备,要不然今日里那个千古贪官只怕会平反为千古清官,她咬牙切齿的道:“九皇子虽然有些先天不足,但是­性­情却还算温和,那一日竟被那贪官逼得生不如死,舒县令之子居然还想逼迫九皇子做最低贱的事情,终于将他的狂­性­激起,所以才会乱剑砍死那贪官。那一日舒县令一死,并没有像傅相所说的那般百姓惧怕,反而各家各户都在庆祝他的死,当时众百姓一见到他的尸骨,俱都一哄而上,将他的骨头从棺材里掏出来喂狗,若不是激起民怨,当地百姓又岂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来?这些事情我一人说了,父皇也许不信,可是当时父皇派过去的其他官员都看到了,父皇可以去问问他们!这样的官能叫清官吗?”

她心里原本就对那舒县令有恨,所说之事也是事实,配上丑陋的脸和掷地有声的声音,朝中的官员一个个听得心惊胆战,俱附和道:“这样的贪官当真该碎尸万段!”

燕雪辰哭道:“当日儿臣恨不得一死,若不是想到还想见父皇一面,奋起放抗,今日父皇只怕已见不到儿臣了。”

皇帝大怒:“如此狗奴才,朕的皇子又岂能被那些狗东西欺辱!就算是被挫骨扬灰也不能解恨!”

燕雨辰心里却有些好奇,夜之初从哪里弄来了那么多的东西,当日并没有见她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那些随行的官员也附和道:“九王妃所说之事千真万确!”

傅青咬了咬牙,心里恨她至极,他原以为她不过是个女流之辈,根本不足为惧,没料到她除了有伶牙俐齿之外,还将所有的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于是又道:“那你们囚禁百姓之事又该做何解释?”

夜之初扬了扬眉毛道:“这件事情我不太想解释,傅相或许可以去问问傅老太爷的第二十八房小妾,她可以告诉你答案。”

她的话一出口,满朝上下便想起了一声轻笑,夜之初的眼睛眨了眨又道:“对了,听说那第二十八房小妾今年十六岁。”

满朝上下的笑声更重了些,傅老太爷年过八旬的事情在朝中人尽皆知,却娶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为妾,最重要的是那个小妾还是第二十八房,虽然赶不上皇帝的三宫六院,却也让人吃惊至极。主要时候以前傅青一直都在众官面前说他的叔父时候如何的德高望重,又是如何的受人爱戴,没料到竟是这样一个贪财好­色­之人。

夜之初的话说的也恰到好处,给人留下无限的猜想,她为何会让人去问那第二十八房的小妾,这其中只怕大有文章,众官差想她只怕时候要给傅相留几分面子,所以才会说的如此含蓄。

燕雪辰的眉毛扬了扬,他以为他够腹黑了,没料到这个女子一点都不比他逊­色­,他原本还想着要来帮帮忙,在落个井下个石什么的,现在看来这是没有必要了。

燕雨辰看向夜之初的眸光里多了一分赞赏,这个女子每次见面都能给他巨大的惊喜。只是看着她纤细的腰肢,微微一算,她已有快四个月的身孕了,她却依然清瘦无比。

傅青被众人笑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叔父好­色­之事他是知道的,却没有料到居然被夜之初知道了,她也便罢了,居然在这朝堂之上说了出来,让他以后如何见人。

他心里极度恼怒,便又道:“九王妃当真是能言善辩,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清官能说成贪官,德高望重的长者也能被你说成贪花好­色­的小人。”

夜之初听他的话里满是尖刺,知道若是再不拿出一两样证据来,他怕不会罢休,她心里恼他太过无耻,决定狠狠给他一些教训,于是便道:“若是论到能言善辩,欺上瞒下我是万万都及不上傅相的。我虽然知道傅相一共收了舒县令三万五千两银子,但是一直认为舒县令死了,这次的事情也该了结了,没料到傅相竟还要为他徇私枉法,傅相的行为虽有些不妥,但是如此长期倒也让人心生佩服,那些为傅相卖命的朝臣若是知道傅相如此为他们说话,他们必定会死心塌地的为傅相卖命。”

她的话一落,满朝上下都变了脸,要知道私下收售银子,私自结党营私,那可是死罪!

燕雪辰和燕雨辰两人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到震惊,她的胆子还真大,虽然不知会两人一声就敢说这样的话来,当真时候不怕死了!只是两人都知道她根本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只怕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下便都决定静观其变,她若是处理不好了,两人再为她圆场。

“你含血喷人!”傅青脸­色­发青,跪在地上道:“皇子你可一定腰围老臣做主啊,九王妃无中生有,如此污蔑老臣,让老臣情何以堪,唯有以死明志!”当下他便往那朝中的柱子撞了上去,朝中大臣早有人一把将他拉住后跪倒在地道:“还请皇上还傅大人一个清白!”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十三章OU断情丝(1

燕雪辰被夜之初的话气得想吐血,这个女人真的时候没救了!到如今居然还心心念念着五哥,心心念念着五哥也就罢了,还不惜为了五哥以身涉险,她难道不知道只要走错一步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吗?她难道不知道在这黄泉交替的缝隙里她些微差错就能将他们全部害死吗?

他心里气闷难挡,却又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打她吗?他舍不得。骂她吧,她牙尖嘴利搞不好他还会被她给气的半死。最重要的是,不管是打她还是骂她都解决不了事情的本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她收拾烂摊子了。

他心里烦郁,一个人坐在屋顶上喝着闷酒,身后传来一声轻响,他冷着声道:“你胆子还真大,给老子滚下去,老子不想看到你!”转念一想,想起夜之初根本就不会武功,他扭过头,却见秋水含笑站在他的身后。

燕雪辰的眉毛扬了扬,他知道秋水时候五哥的得力助手,也是五哥安排在他身边保护他的,他淡淡的道:“那个不是说你……”

秋水浅浅一笑,在他的身边坐下来道:“九皇子是在说九王妃吧!”

燕雪辰不语,秋水浅笑道:“一个人喝闷酒很闷的,我陪你喝。”说罢,她的手伸了过去拿酒坛子,燕雪辰的眼睛微微一眨,见秋水含笑看着他,他便将酒坛子递到秋水的手中。

秋水喝了一大口后赞道:“当真是好酒!”

燕雪辰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她也看着他道:“其实我有时候真的很替姐姐不值,五年前拼了­性­命去保护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竟也忘了姐姐。姐姐临死前托他好好照顾我,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看我一眼,我说要在王爷府里做个普通的侍女,他就真的让我做侍女,我说要做你的通房丫头,他居然就真的将我送给你了,却不知我提出那个要求不过是激他罢了……”说罢,她又喝了一大口酒,这一口喝的太急,呛得她泪水涟涟。

燕雪辰的眸光深了些许,秋水时候宛若妹妹的事情他早就知道,只是这两姐妹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宛若机敏跳脱,而秋水则深沉很多,两姐妹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就连长相都没有一分相似。

秋水夜不去擦眼里溢出来到泪水,又接着道:“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和姐姐有三分相似的话,他或许会正眼看我一眼,可是我们两姐妹却连一分相似都没有。”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燕雪辰淡淡的问。

秋水看着他道:“因为这些心里话,我没有人说,一直憋在心里很难受,而你的心里也藏了很多的秘密,心里也很苦,所以我想我的心情你应该能体会得到。”

燕雪辰摇了摇头道:“我体会不到。”

秋水叹了口气道:“你体会得到的,只是你不屑于体会我的心境,你心里心心念念的也只有你的王妃罢了。”

燕雪辰的眸子如海一般幽深,秋水苦笑道:“你爱的人不爱你,我爱的人也不爱我,你还有哥哥心疼你,而我自从姐姐去后,就再也没有人是真心关心我了。”

“你不必如此自哀。”燕雪辰低低的道:“很多事情都还未成定局了。”

秋水点了点头道:“是啊,还未成定局了,现在风起云涌,还有很多的变化。傻皇子不傻,冷酷的王爷也不冷酷,就注定了还会有很多事情发生……”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燕雪辰问道。

秋水轻叹道:“赈灾的时候知道的,你不会想杀我灭口吧?”

“如果是以为肯定杀了你。”燕雪辰淡淡的道:“可是你连你心里藏了那么多的心事也肯告诉我了,我们也算时候半个朋友,就没必要下手了。”

秋水微微一笑道:“也是,你出手虽狠,却也不是那种残忍好杀之人,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怎么就会爱上那个丑女?”

“你明知道五哥­性­情冷漠,不可能对你动心,你不也爱上五哥呢?”燕雪辰微微一笑道。

秋水一怔,燕雪辰又道:“所以爱情时候没有道理的,不过我就很可怜了,我的妻子心里想着的是五哥,就连通房丫鬟也想着五哥,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吗?自己身边的女人居然一个都看不住!”

“其实你很好的。”秋水微微一笑道:“若不是我心里已有了你五哥,或许我也会爱上你。”

燕雪辰打了一个寒战道:“那个……那个还是算了吧!”

秋水失笑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燕雪辰浅笑道:“不是可怕,而是自己不爱的人若是爱着自己的话,会是一个人很沉重的负担,那个谁谁谁说了,女人的心时候不能胡乱伤害的!”

秋水听到他的话后微微一怔,他嘴里的那个谁谁谁八成时候夜之初,她抿­唇­微笑道:“你心里如此在乎她,她总有一天会发现你的好的。”

“但愿我还能等到那一天!”燕雪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凤栖宫里,皇后坐在软榻之上半眯着眼睛,一个矫健的身影推窗而进,没有惊动里面任何人,而半眯着眼睛的皇后眼睛陡然睁开,待她看清来人之后,淡淡的问道:“可有探得什么消息?”

那人先朝她行了个礼,然后才道:“今日朝堂上九王妃给皇上的那些东西全部都是假的。”

皇后先是一愣,紧接着­阴­冷一笑道:“那夜之初的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居然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看来她这是不想活了!”她想了一下后又道:“你说的这些是否属实?”

“奴才亲耳听到九王妃对九皇子说的,当不会有假。”那人十分笃定得道:“只是出来的时候被九皇子发现了,他居然会武功,一路追踪而来,我便躲进了明妃的宫殿里,待他走后我才回来的。”

“你做的非常好!”皇后的眼里满是赞赏道:“明妃那个贱蹄子平日里仗着母族显赫,常不将本宫放在眼里,让他们狗咬狗去,本宫乐得在旁看热闹。”

“还是娘娘调教有方。”那人恭敬道:“奴才跟在娘娘的身边久了,自然也学了娘娘的一分聪明和小心。”

皇后点了点头道:“你日后多留意一下九皇子那边的动静,本宫实在是没有想到那个傻子居然还会武功,当年的那些药居然没有要了他的命,他的命还真硬,只是奇怪了,他从哪里学来的武功?”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南王一直极为疼惜他,对他百般照顾,他在宫里又接二连三的出过不少事情,南王又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他的身边,派人教他武功,让他自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那人在旁分析。

皇后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杀机道:“这些可以解释的过去,可是一个傻子会武功却一直都没有人发现,就当真是一件极为奇怪的事情了!”

那人点头道:“娘娘说的甚是。”

皇后皮笑­肉­不笑道:“皇上这段时间对九皇子关心有加,本宫自然要替皇上多多照顾这个从小痴傻的儿子!”

那人看到皇后那样的笑,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皇后的手段整个皇宫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她若是想要对付谁几乎没有人能逃得掉,只是他想不明白,九皇子就算最近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封王又封赏,可是终究是个傻子罢了,这样的一个人有哪里会危及到太子的皇位?

只是他转念一想,便又能想得明白了,九皇子和南王甚是亲近,他若是得宠了,南王也会跟着沾光,而这一次赈灾的事情,虽然他们没有回来之前,四处谣言四起,对南王极有不利,可是他们一回来,由于夜之初那张巧嘴一说,事情便有了极大的转机,原本应该受罚的众人,反而得到了奖赏。也难怪皇后娘娘想要处心积虑的对付他们了。

皇后又淡淡的道:“皇上这么快就忘记五年前的事情,我也该提醒他一下当年的南王有多么的过分!”她自己很清楚的知道,若是燕星辰不能登上那个极位的话,她这些年来所花的心思便全部都白花了,因为长期弄权,她比常人更能体会得到什么是成王败寇。

——

南王府。

燕雨辰倚在凭栏之上,神情里微微有些疲惫,这几日里他一直在彻查舒县令的行贿的案子,舒县令的恶绩,他在原宿县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可是这番一查,倒真是让他觉得头痛,他知道舒县令那么无耻的人还能升官,上面必定有人罩着,也知道舒县令和战王有些瓜葛,却没料到瓜葛竟是那样的深。

满朝上下,三品以上的京官牵扯些案的人数就有一十七人,其中不乏一品大臣。

他原以为夜之初那一日在朝堂上说的话有些过火,可是这番一查,才知道她说的话其实远不及事实真相的三分之一,他原为傅青和太子、战王的关系时候一样的,可是这一般调查之后,有一个答案也呼之欲出,那就是傅青根本就是战王党。

燕雨辰知道这一件事情若是真的再查下去,只怕整个风迎国的根基都会随之动荡,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却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这朝政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腐败几分。

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想起淮南百姓那一日送他们回朝时的眼神,心里只觉得堵得慌,他自认不是一个常情之人,也不是婆妈之人,却在这大灾大难前终是动了恻隐之心。

他将那些资料重重的扔在了石桌上,这一下仍的甚重,资料掉了一地,白云端在旁叹了口气,替他将资料捡了起来道:“王爷可是觉得有些失望?”

“当然失望,本王也没有料到风迎国里居然有这么多的蛀虫,也难怪父皇连年减税,可是成效却微,唉!这休养生息之法,若是一直这么修养下去,难保会出什么大事。”燕雨辰伸手揉了揉太阳|­茓­。

白云端淡淡的道:“王爷以前一直都统领着兵马,这些年来也深居浅出,不太清楚这些事态也在所难免,而我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打探消息,与朝中官员之事也有所涉及,对于他们的那些勾当也略知一二。依我看,王爷这一次查这个案子,还是挑重避轻的好,扯出几个贪污严重的狠狠整治一番,隔山震虎,让他们见识一下王爷的手段就可。”

“你说的倒是轻巧。”燕雨辰低低的道:“可是这朝中之事又岂是你说的那么简单,隔山震虎还得看父皇的意思如何,若是震错了,我们只怕会面对前所未有的危机。”

“再大的危机也不过如五年前一般罢了。”白云端低低的道:“当年那样的日子王爷都可以熬过来,如今最坏也不过像当年一样。”

燕雨辰的眸光一片深远,他低低的摇了摇头道:“云端,这一次就错了,五年前我们失败了时候因为我们还等得起,可是这一次若是再失败,便再也等不起了!父皇的身体一日差过一日,我们又还能再等几个五年?”

白云端微微一呆后道:“还是王爷顾虑的周全,这些年来我们也忍得够久了,这一次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得到皇上的信任,若是处理不好,当真时候影响深远。只是王爷也不必太过于担心,我觉得这一次王爷赈灾回来之后,皇上对王爷的态度有所改观,也许这就是最大的转机。”

燕雨辰眸子里的光华有些晦暗不明,他低低的道:“帝王的心思没有人能猜得出来,父皇虽不是多疑之人,却也不喜欢他的心事被猜中。只是不管他怎么想,我们都需做一些准备了。”

白云端微微一怔,有些奇怪的看着燕雨辰,燕雨辰站起身来淡淡的道:“我出去走走!”

白云端望着他挺拔而修长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只觉得有些无可奈何,不得圣宠的时候,整日里盼得到圣宠,而得到圣宠的时候,心里依旧有那么多的担忧。这帝王家的事情,就如同在踩着钢丝在走路,稍微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白云端知道燕雨辰是有大志的,却也知道他有时候的大志里透着一丝无可奈何,因为在帝王家,若是不走到那极位之上,等待的或许就是死亡。更何况在燕雨辰的心里还压着五年前的巨石,当年的耻辱,依着他的­性­子,又岂会就此放下。

他知道燕雨辰是在等待机会,等到那个机会到来的时候,他必定如大鹏一样展翅而飞,这一飞便会直上九霄。

燕雨辰没有带暗卫,也没有命下人备马车,只是一个人静静的走出了王府,他平日里是极好静的,因为他觉得只有在寂静的环境里,他才能好好的想一些事情。可是今日里他却想将自己埋在人群里,任由那吵架的喧哗将他掩埋。

他不记得已经有多长的时间没有这样走在大街上了,最后一次这样走在街上还是宛若在的时候,她笑着拉着他去买冰糖葫芦,他嫌酸不想吃,宛若趁他不备将一颗冰糖葫芦喂进了他的嘴里。他还记得她笑得开心而又愉快的样子,原本怕酸的他看到她那样灿烂的笑容,他只觉得那冰糖葫芦也是甜的。

燕雨辰看着人潮涌动的街头,只觉得似有一股阳光照进了他的心田,他总觉得自己心死了,可是被阳光这么照着,他分明又听到心在欢乐的叫嚣,他猛然才发现,他那颗看似已经一片苍老的灰淡的心竟也不过才二十八而已!

“冰糖葫芦,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拿起一串冰糖葫芦,却猛地又想起一件事情,不知道夜之初是不是也喜欢吃冰糖葫芦?这个念头才在他的脑海中冒起,他的手已不自觉的拿起一串。

他惊觉自己的动作,心里却又一片黯然,想要放回去,却终是又将手缩了回来。

“一共十文钱!”卖糖葫芦的见他的举止怪异,却又忍不住找他要钱。

燕雨辰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卖糖葫芦的小贩一看吓了一大跳,忙道:“我一天也挣不了这么多银子,现在是没有办法将银子找开。”

燕雨辰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将这些糖葫芦全卖给我吧,这锭银子就给你了。”

小贩大喜,忙乐滋滋的将所有的冰糖葫芦全部都给了他。

燕雨辰原本就长得极为显眼,此时在抱着这么多的冰糖葫芦走在路上,一时间极为惹眼,他素来时候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他们愿意看他就由得他们去,只是信步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吃着冰糖葫芦,却发现这几串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吃下去之后,他的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

他看着那串成一串的糖葫芦,一个念头如火光一般闪进了他的脑海里,串?他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冷意,正在此时,耳畔却传来了莺莺燕燕的娇媚的声音,他微微一怔,抬头一看,却见他已不知不觉走到了含香楼的门前。

他再次怔住,他怎么会到这里来?他浅浅的叹了一口气,似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炸开,原来她竟已无声无息的走进了他的心里;原来他的脚竟已经出卖了他自己,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表达了出来。

他顿时明白感情这件事情,不能压抑的,越是压抑,便成长的越快,爱情的种子一经拔下就在身体里发了疯的生长。他知道她托不是墨尘的妻子,他就算是用抢用尽手段也会将她掳到手,可是她却是墨尘的妻子。墨尘若是不爱她的话,他也会用些手段将她变成他的女人,可是墨尘却深爱着她。

墨尘吃了多少苦,他比谁都清楚。他以前真的以为墨尘是个傻子,体会不到人世间的温暖,也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只心手足之情深如大海,他觉得无条件要好好照顾好墨尘。

可是赈灾之行,却让他发现了墨尘的秘密,墨尘若真的不是傻子的话,这些年来一直装疯卖傻,那又该有多么的辛苦,这些年来又承受了多少的煎熬?他不想想像!

他犹记得墨尘还小的时候,对女人一直有些畏惧,有些讨厌,他知道这些事情和明妃有脱不了的­干­系。他清楚的知道墨尘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如此的上过心,墨尘的世界里只怕也有极多的灰暗的­阴­霾,他作为兄长,没有办法替他抹平,而夜之初却可以……

燕雨辰知道上次他和夜之初在屋子里的事情已经伤害了他,也让他产生了误会,这几个月来,两兄弟在没有往日那么亲近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夜之初。

他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而失去自己最亲最爱的人……

所以纵然心里情丝疯长,爱意浓烈,压抑和视而不见便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他转过身便欲离开,一只纤细的手却搭在了他的肩上,女子娇柔的声音传来:“帅哥哥,走到门口也不进去坐一坐吗?我们楼里的姑娘一个个貌美如花,包管你来了还想来!”

燕雨辰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身子不由得一僵,头也不回的道:“没兴趣。”

夜之初却火了:“老子对你有兴趣总成吧!”见他要走,她心里一急,纵身一跳,便跳到他的背上,然后伸手将他手里的冰糖葫芦抢了一根过来道:“大老爷们有兴趣吃冰糖葫芦,却没有兴趣看花姑娘,你脑袋不是进水就时候被驴踢了!”

燕雨辰听到她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原本已翻腾的心湖随着她的出现翻腾的更加厉害了,他却依旧故作冷漠的将内力运于背上,夜之初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她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的摔在地上,他头也不回的就想走,却听得到凄惨的哭声传来:“打人啦,他睡女人不但不给银子还打人,有没有天理啊!”

燕雨辰轻叹一口气,知道依她的­性­子,今日里想要见他,若是不遂她的意,她只怕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到时候再说出他的身份,他只怕一世清誉都毁在她的那张嘴里了。只是现在若是见她的话,那已掀起惊天巨浪的心又该如何平复?他在犹豫。

夜之初知道他怕什么,见他了站在那里,当即扯着嗓子大叫道:“南……”才说了一个字,一双大手便将她的嘴巴给捂住了。

他见她似乎哭的似凶,眼里却连一滴泪水都没有,知道又着了她的道,却见她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她的眼里有一抹得逞。

燕雨辰见四周围满了人,他轻哼一声朝含香楼里走去,夜之初笑嘻嘻的对围观的人道:“没事了,没事了,大伙都散了吧!”说罢,她了溜烟也跟着钻了进去。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十三章OU断情丝(2

“你怎么不在皇宫里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燕雨辰坐在雅间里低低的问道。

夜之初微微一笑道:“你难道忘了吗?父皇赐我们一座大院子,我今日里可是特地向父皇告了假,然后出来采买东西。”

“随行的太监呢?”燕雨辰问道。

“被我甩了。”夜之初回答的理所当然。

燕雨辰想起两人初见时候,就连白云端都把她给跟丢了,他要甩掉普通的太监实在时候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情。

“怎么?愿意承认我的身份呢?”夜之初想起他一直都没有将这一层纸捅破,而这次一见面就却捅破了那一层纸。

燕雨辰淡淡的道:“不管我承不承认,你都是夜之初,是我的九弟妹。”

夜之初轻哼一声道:“是,反正你就是个正常君子,而我却是不要脸的女人,当着自己相公的面勾引大伯,被人知道了是要浸猪笼的。”

“你知道就好。”燕雨辰浅浅的道。

夜之初撇了撇嘴道:“可是老子就是被浸猪笼也不怕,爱了就是爱了,不像某人嘴里整日都在说着仁义道德,心里却不是这么想!”

“没错,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你勇敢。”燕雨辰的眸光转深道:“因为他时候我的亲弟弟,我在这个世上最亲最近的人,至于你嘛……”他看着她手里的冰糖葫芦道:“很多时候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替身,宛若的替身。”

夜之初从燕雪辰那里曾听到过宛若的大名,心里不禁极为不爽的道:“那又如何,老子甘愿做替身!”

燕雨辰冷笑道:“你甘愿做替身,而我却不愿再和你牵扯不清。而你的­性­格就算是和宛若再像,却终究不是她。你若不是九弟的妻子,我也会还会玩玩你,等到玩厌的时候,再将你一脚踢了。可是你是九弟的女人,我变连这个兴致都没有了。”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只觉得心里窝火至极,她咬着­唇­道:“燕雨辰,你当真是狠戾的紧!就算我明知道你这些话不过时候想和我撇清关系,我还是非常生气!”

燕雨辰冷冷的道:“你想太多了,本王没有必要故意说这些话来气你,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再来缠着我了,我不想九弟难做。”

夜之初只气得眼眶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有让泪水滚落。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心里一直心心念念的想着他,想要向他解释,她根本就没有怀孕,那天不过时候燕雪辰胡说八道罢了!她不但没有怀孕,而且燕雪辰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可是他此时的话,句句如刀,字字伤人,让她觉得那件事情他知不知道只怕都无所谓了。

这几个月来,虽然一直都能看到他,而他却故意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再加上燕雪辰一直在旁守着她,她连话都没有和他说上几句,更不要说那些私心的话了,没料到他竟是一点都不介意。她对他的绵绵情意,竟也只是纠缠,她的心又岂会不难过。

她的脸皮虽厚,却终究是个女子;她虽然有些任­性­,却不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她原以为他对她也是有情的,她不是一个人在奋斗,可是此时才知道她对他而言仅仅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她看着他的眼睛,却见他的眼睛里往日的绵绵情意竟也消散的­干­­干­净净,有的只是冷漠,再也寻不到一丝温情了,她只觉得心里难过至极,她将目光收回,狠狠的咬了咬­唇­道:“我知道了,日后不会再来纠缠你了。”

这本是燕雨辰想要的结果,却没有料到听到她微微有些倔强的话之后,心里竟也堵得慌,他淡淡的道:“本王的话已经说完了,没事的话本王先走了。”

夜之初将头别过去不再看他,他走到门口又道:“对了,你日后也不要再呆在含香楼里了,不管怎么样,你也是朝中的一品诰命夫人,传出去九弟不好做人。”

夜之初彻底恼火起来,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就朝他狠狠的砸去,一边砸一边骂道:“九弟,九弟,你心里就只想着你的九弟!”

燕雨辰的头一偏,杯砸在门框上,那碎片四溅,一块瓷片将他的脖子割伤,鲜血缓缓流了下来。他回过头冷冷的看着他,她心里的委屈在那一刻彻底爆发出来,泪水如短线的珍珠一般滚落,她一边哭一边道:“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嘴巴毒,满嘴都是脏话,脾气也不好,可是我非常非常用讨要你用那个替身的词语来形容我,也非常非常讨厌你将九弟挂在嘴边!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可是我在你的心里又是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偶吗?若是的话,燕雨辰,你当真时候狠得紧,感情说放就放,说收就收,只怕是情圣也做不到如此!”

燕雨辰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去摸脖子上伤口,也没有转身离开,眼睛里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仿佛在看一场一点都不好笑的闹剧一般。

夜之初哭得一塌糊涂,在见到他眼里的那抹深重的冷静之后,骤然间停止了哭泣,她的泪水只为在意她是否伤心的人而流,而他一点都不在意,她又为何要为他哭泣?

她的眼睛红的像兔子,脸上却又写满了倔强,她一把将眼里的泪水抹净,从怀里掏出一叠东西扔在他的手中道:“其实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无耻,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作践自己,你不爱我了,我也不要再爱你。这些东西时候我最后为你做的,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管你的事情!”

燕雨辰伸手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打开一看,居然时候朝中各大臣这些年来累积所受贿赂的总和,下面还一笔附上年月日以及何地何人所送,他的心不禁向微颤抖了一下。他原以为她这一次出着宫来不过时候因为想找理由来见他,没料到她竟将这些东西准备好了!就算时候白云端收集情报再厉害,也没有如此详尽的资料,有了这份资料,他要如何对付那一长串牵连在一起的大臣便易如反掌。

他的心不禁痛到极致,却只是淡淡的站在那里,竟是连动都不会了,他怕他一动就要跑过去拥着她,那么他辛苦营造的无情假象便要前功尽弃了。

夜之初的下­唇­已经被咬出血了,她一字一句的道:“那天给父皇的额那些资料有一部分时候假的,宫里已经有人对这件事情起疑了,只怕很快就会有所动作。我虽然是个替身,却也不想死,这一次为你也算是冒险了,你纵然已经对我的感情收起,我也从今往后将我对你的感情收起,但是我们现在确实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生聚生,一死俱死!还请你多用一点心,不要白费了我这么多的心思。”

燕雨辰的身子不由得微微晃了晃,他忍不住道:“你当真时候好大的胆子,这种事情还能做假!你真是不想活了!”

“给父皇的东西虽然是假的,事情却是真的,该如何处理你比我更加清楚!”夜之初低低的道:“这是你翻身的最好时机,就算是冒险也要试一试。只是……”她眼里又有了一层水雾,却又强自压下后道:“只是我时候全天下最傻的女人,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却只换来了自己的提心吊胆,从今往后,我……我依旧要做回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夜之初,不要再那么小心谨慎的去替你谋划。”

燕雨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内心的感觉,看向她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复杂,他一时间竟有些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定定的看着她,脚已止不住想要朝前走,他知道他的脚只要朝前走一步,他就能拥有她,可是这一步若是走出去,便会伤害到九弟,也许……也许两兄弟间的感情会因此受损,也许不止止是受损,还会反目。

他的心如同在油锅里煎熬,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素来果决的他心里有了从未有过的犹豫,他不知道时候顺从他自己的心还是继续理智下去。

他眼里的波澜夜之初看到了,她的心里不禁也升起了一分期待,盼着他走过来抱着自己,也盼着他冲动一回,不要再去理会那些事情,却在此时,耳畔传来一记打趣的男音道:“五弟你果真是对皓月姑娘情有独钟啊,一回到京城就迫不及待的来看她呢?咦,吵架了么?怎么把杯子打碎了?”他在客栈的楼下就开始和燕雨辰打招呼。

燕雨辰一见到他,心里不禁一沉,心里的冲动尽皆散去,理智再次占了上风,他浅浅一笑道:“让三哥见笑了,皓月怪本王这么长时间没来看她,这不正生气了!三哥来的正好,刚好帮本王劝劝她。”

夜之初一听到燕轻辰的声音,心里微微一惊,不知道她方才和燕雨辰说的话他又听到了几分,当下便满是委屈的道:“我知道我出身低贱,原本就配不上你,也没有想过成为你的正室,却只想能伺候你一生,可是你一转眼就不理我了,这一次一走就是好几个月,你让我日后要如何生活?”

“哟!这气头还不小咧!”燕轻辰在旁看戏的道。

燕雨辰冷冷的道:“女人时候不能宠的,给她三分颜­色­她就想开染房了,纵然你有着天仙一般的容貌,可是想做本王的小妾,却是在做梦!”

夜之初满脸委屈,燕雨辰又淡淡的道:“三哥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兄弟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喝过酒了,今日里是否肯赏脸陪本王喝上一壶?”

“正有此意!”燕轻辰哈哈大笑道。

两人一起走出的含香楼,竟是没有一人回头再看夜之初一眼。夜之初幽幽的叹了口气,虽然知道他此时这么做无非时候为了保护她,可是想起他方才的样子,心里又有些憋屈。开始在心里骂起燕轻辰来:“死乌龟王八蛋,妈的,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老子咒你断子绝孙!”

这般骂了之后,她的心情又好了一些,却听到旁边传来一揶揄的声音道:“当真时候风水轮流转啊!帮主大人,你居然也有被男人拒绝的一天啊!”

夜之初一扭头便看到一个长相有些娘娘腔,却又别有一股风流味道的男子倚在门边,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气,她没好气的道:“只是让你把资料给我,可没有人想要见你,你可以给我滚出去了!”

来人时候蝴蝶帮的长老杨易之,平日里她从来都没有去打理蝴蝶帮的事情,都是杨易之在处理,两人半年前吵了一场大架之后,这些仁兄也极有­性­格的不再理你,这一次她为了燕雨辰的事情将杨易之召了回来,没料到却他笑话了。

杨易之浅浅的道:“滚?老子还没有学会了!你这女人真不是一般的势利,要用我的时候,说的全是软话,不用我的时候,却凶得像个母夜叉,真不知道你整日里都在想什么!”

“老子想什么要你管!”夜之初心里有火气,说的话字字都带着火药味。

杨易之冷哼道:“我算是看清楚了,你根本就是单相思,人家根本就不爱你,你不定一直往人家的身上贴过去,帮主大人,你的骨气的骄傲哪里去呢?”

“我管我哪里去了!”夜之初咬着牙道。

杨易之微微一笑道:“其实嘛,你的确是有几分姿容的,若是文雅一点配南王也勉强配得上,可惜的是人家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夜之初不语,他走到她的身边道:“你啊,就不要再升起了,生气会老的,你难道不知道女人笑起来时候最美的吗?”

夜之初扭头看了他一眼,他低叹一口气道:“这个世上好男人多的去了,又何必在他那一棵树上吊死?”

夜之初赏了他一记白眼,杨易之又道:“其实你眼前就有一个好男人……”他的话还未说完,夜之初就碎道:“真不要脸,娘娘腔能算时候男人吗?”

杨易之气得脸上发青道:“夜之初,你信不信你再这样说我,我就和你翻脸!”

“翻吧!老子不在乎!”夜之初不以为然的道:“我要的资料拿给我!”

“没有!”杨易之粗声粗气的回答。

“不可能没有!”夜之初冷哼一声道:“你这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非要老子亲自动手不可吗?”她嘴里说着话,手却已经往他的身上掏了过去。

正在此时,含香楼里的姑娘们大声喊:“狼来了!”

夜之初愣了一下,狼来了?靠,什么意思啊!她不过才离开几个月而已,花娘又新增了什么暗号了吗?回头问花娘去,当务之急,是先把杨易之给收拾了,只见她纤长的手指一挥,一股白白的粉末就朝杨易之洒了过去,这是她今日里去药店里买的麻醉散,原本打算在离开皇宫的时候给宫里那群讨厌的女人一人一剂,没料到杨易之先撞上了,就拿他先来试药吧!

杨易之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手,一时不备,鼻子里吸了一大口药末,他皱着眉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话还未说完,他只觉得全身乏力,身子软软的瘫在了地上。

夜之初面有得­色­道:“这是老子新发明的催|情夺命散,会让人闻之倒地,情yu横生,欲生欲死!”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朝杨易之的身上摸了过去,裤子口袋里没有,胸前也没有,她怒了,一把将他的衣裳撕开道:“靠,你个混球真没有啊!”

正在此时,房门再度被推开,只听得花娘道:“公子,皓月姑娘不在里面!”

夜之初愣了一下,扭头一看,却见燕雪辰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她陡然醒悟过来,原来众位姑娘嘴里狼,居然时候这位大爷!只是他的脸­色­­干­嘛那么难看,她一回头,却见杨易之衣裳半露,她的身体靠在他的身上。

靠!她今天时候招谁惹谁了,怎么随便那只阿猫阿狗都往这含香楼里跑?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十四章识破身份(1

杨易之见夜之初脸­色­古怪,燕雪辰的脸­色­难堪,心里暗暗好笑,做为一个超级情报人员,又岂会认不出燕雪辰来,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他的嘴角微微一勾,冲燕雪辰道:“这位兄弟麻烦你出去一下,这个时候进来太煞风景了!”

靠!这狗样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夜之初忍不住在心里大骂,这混球是存心和她过不去吗?丫个呸呸的,当真是越描越黑,原本没有事情被他这张破嘴一说也变成有事情了。好在她想起自己此时已将脸上的东西擦净,燕雪辰八成是认不出她来。可是心里终究是发虚,以前非常讨厌他时她是不在乎的,可是这一次赈灾之行后,她对他的印象已大有改观,他终究是她的相公。

燕雪辰冷哼了一声,不但没有走出去,反而朝两人走近了些,半蹲在夜之初的面前道:“没关系,我喜欢看这种事情,你们继续。”

夜之初将伸在杨易之身上的爪子收了回去,朝他微微一笑道:“九皇子,好久不见!只说你去赈灾了,路上有没有艳遇?”

燕雪辰皮笑­肉­不笑的道:“艳遇是没有,每天都对着我那个丑八怪媳­妇­,就是有些想念小兔姑娘。所以你看,我一回到京城,也顾不得去处理那些事情,就赶来找小兔姑娘了!”

夜之初依旧微笑,从杨易之的身上爬起来道:“男的九皇子如此长情,当真让我感动至极,方才南王也来看我了……”

“我知道。”燕雪辰接过她的话锋道:“我原以为你傍上五哥那棵大树也该安分守己了,没料到你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直都死­性­不改,也真不知道你的心里是怎么样想的。就算是要接客要找男人,也要找个有男子气概的吧,这样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你也要?”

杨易之怒道:“靠,老子哪里男不男女不女了,你身上有的部件我身上全有!”

燕雪辰的眉毛微微一动道:“现在是还有,迟些就没有了。”他的眸光转寒,手轻轻一扬,屋子里陡然泛起冷冽的寒芒,夜之初知道他的武功高手,手段吓人,生怕他一怒之下也将杨易之给砍成十八块,若是那样的话,她可就做不成她的逍遥帮主了,当下也管有没有危险,拼死就扑在杨易之的身上,却还是晚了些,杨易之大腿上的一片­肉­被割了下来,痛得他哇哇大叫。

“你想死吗?”燕雪辰寒着声道,好在他收刀收得快,否则她的身上就会被砍个透明窟窿,饶是如此,她的手下还是被剑气所伤,皮被割开,鲜血流了下来。而他的手因为收刀收的太急,刀锋反转,也割伤了手臂。

夜之初大呼倒霉,今天也不知是什么倒霉日子,所有见到的人身上都流了血,丫的,她自己居然也流血了。她咬着牙忍着痛道:“我当然不想死,可是你绝不能杀了他!”她看到杨易之腿上掉了一块­肉­,再想起他方才的话,她顿时明白他是要把杨易之做成太监,丫的,早知道他不是要将杨易之剁成十八块,她方才绝对不会那么拼命了,反正男人少了那个东西又不会死,而且也成全了杨易之那混球。

燕雪辰眼里的怒气深重,他冷冷的道;“我原以为你对五哥是一心一意的,没料到随便为个男人都会拼死拼活的,只是为什么一直对我都那么冷淡?”

夜之初笑眯眯的道:“他是我的恩客,我又岂能让他死在这含香楼里?这里若是出了事情,我岂不是连生意都做不成了?”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见他在气头上,唯有随便打个理由先搪塞他,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没料到她的话一说出口,燕雪辰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忙又讨好的道:“你如果在这含香楼里遇到什么危险,我也一样会扑过来就你的。”

“你救我只是因为我是你的恩客对不对?”燕雪辰冷冷的问。

“是!”夜之初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又不能说因为你是我的相公之类的话,唯有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燕雪辰的眸子里寒气深重,他一字一句的道:“可是我嫌你脏,就算是死也不要你救!”说罢,他扭头就走了出去。

夜之初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他的话说的狠绝,可是人总算是走了,也算好是暂时过了这一关了,杨易之在旁忍着痛道:“帮主大人,真没料到你的相公是个醋坛子。不过你对我还真是有情有义,日后他若是不要你,我就勉为其难的娶了你这个凶婆娘。”

夜之初的心情极度不好,­阴­着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很好!”说罢,一扬手狠狠的敲在他的伤口上,痛的杨易之再次惨叫出声,他大怒道:“当真是最毒­妇­人心啊!你就不能有一点女人的样子吗?”

夜之初冷笑道:“我刚才真不应该救你,应该让他直接把你变成太监,然后扔到宫里去当公公!”

杨易之大了一个寒战,想起方才燕雪辰的摸样,心里终是有了惧意,一个男人若连最重要的部位也没有了,还不如去死!

夜之初找来花娘,让她寻些金疮药过来替杨易之和自己上药,那些姑娘们见杨易之长的俊俏,一个个争着替他上药,杨易之吓的半死,提着裤子死活不让,夜之初在旁不冷不热的说了句:“花娘,去准备锋利的刀子来,这里有人想做公公。”

杨易之知道她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当下叹了一口气,不再坚持,由得那些姑娘们一边上药一边吃他的豆腐。

夜之初将伤口包扎好之后见时间不早了,她也该进宫了,于是将脸又涂得乱七八糟之后就去寻那些管事的公公,那些公公一见她回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有个公公问道:“九王妃去哪里呢?怎么好半天不见人?”

夜之初心情不好,吓唬众人道:“你们还好意思说,明明看到我的被强盗打劫了,不过来帮忙也就算了,害得我受了伤,还好意思问我去哪里呢?”

那些公公都是人­精­,又见她真的受了伤,又哪里还敢多问,只拥着她往回走。

此时已值隆冬,天空一片­阴­冷,不知何时已下起了雪,夜之初坐在轿子里走到宫门口时,看着那漫天的雪花微微一呆,没穿越来之前,她最是喜欢下雪天,总觉得那飘飘洒洒的雪花美得紧,一如­精­灵般通透。可是今天心情不好,看到那些雪花倒又生出三分悲凉。

回到听雪殿之后,绿影忙迎上来道:“小姐,今天去买东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夜之初问道;“九皇子回来了吗?”

“还没有了,你今天出去之后,他也跟着出去了,说是要去寻你。”绿影有些奇怪的道:“难道他没有寻到你吗?”

一个念头在夜之初的心里荡开,他该不会发现……不可能,夜之初自己告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一路之上极为小心,她虽然不会武功,却极为机敏,燕雪辰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跟踪自己去含香楼的。

她淡淡的道:“我没有看到他,我有些倦了,先去睡了。”

绿影一见她这幅样子,就知道她有心事,忙走过来道:“小姐,发生什么事情呢?”

“滚一边去,老子没心情理你!”夜之初凶巴巴的吼道。

绿影被她这么一吼,只觉得委屈,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她叹了口气道:“老子心情不好,别理老子,再问下去,小心揍死你!”

绿影扁了扁嘴,不再说话,夜之初不再理她径自上了楼,绿影还想在说些什么,秋水一把拉住她道:“你还真的想讨打不成?”

绿影叹了口气道:“我跟在三姐的身边三年多了,还从没见过她这么不开心。”

秋水愣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

夜之初也不掌灯,独自一人坐在床上,窗户上糊了厚厚一层油纸,看不到外面的情景,她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将头靠在墙上,伸手将窗户推开,只是才一推开寒风便钻了进来,冻得她打了一个哆嗦,她欲关上那扇窗,风却太大,她用了很大的力气都没有关上,她忍不住低骂道:“靠,人倒霉了连老天爷都会欺负我!”

她用力一敲那窗户,窗户没有关好,却碰到了她手上的伤口,痛的她直抽气,眼泪都要痛出来了,正在此时,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一把就将窗户关上了。

她一扭头,便借着雪光看到了燕雪辰那张透着三分寒气的脸,她忙讨好的道:“相公,你真是厉害,我关了那么久都没有关上,你一来就关上了,还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燕雪辰听到她的话斜斜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不若往日那般满是调笑,而是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只这一眼,她只觉得她的灵魂都要被冻住了一般,这样的他让她有了七分惧意,怕他接下来做出什么发疯的事情来,没料到他只看了她那一眼,便绕过她径直去掌灯。

油灯昏暗,却给有些冷清的屋子里带来了淡淡地暖意,而燕雪辰的身上却散发出淡淡的寒气,她知道他的心情也不好,便笑眯眯的道:“相公,我今日里才知道这屋子为什么叫听雪殿了,你看看这四周一片荒凉,可是下起雪来的时候却极有意境,当真是‘雪轻敲窗似无声,半夜梦醒留痕’,也只有在这么安静的地方,能听到雪落地的声音了!”

燕雪辰冷冷一笑,扭过头看着她道:“你不是开口老子闭口骂人吗?今日里怎么也学起那些穷酸说起诗文来了?”

夜之初微笑道:“我好歹也出身学士府,我老爹虽然是个财迷,可是肚子里也是有料的,我从小耳濡目染,当然也会那些啊!”

燕雪辰冷笑道:“若真的是大家闺秀的话,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做出那么出格的事情来了。”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吓了一跳,心里有些发虚,却怒道;“什么叫出格的事情?”

燕雪辰不语,她又蹦到他的身边道:“老子看你回来­阴­着一张脸,好心好意替你开导心情,你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燕雪辰的嘴角微微一勾,眼里冒出一股邪气,他浅浅的道:“娘子,你可真是我的解语花啊!原来说这么多都是在为逗我开心啊!为夫感动至极!”说罢,他一把拉过夜之初的手,刚好握在她的伤口上,痛的夜之初眉头都皱了起来。

燕雪辰关心的问道:“怎么呢?哪里不舒服吗?哎呀!娘子,你的手怎么流血了!来,让为夫看看!”说罢,他有些粗鲁的一把将她的袖子拉了起来,却见她的手臂上包扎着布条,他眸子里的寒气又重了几分,却微笑道:“娘子,你和为夫还真是心有灵犀啊,为夫手上受了伤,你的手上居然也受了伤,咦,你手上受伤的这个样子和小兔身上受伤的样子还真像!”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心顿时砰砰的乱跳起来,心里不禁有些慌乱,她用怒气掩盖慌张:“靠,燕雪辰,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居然又去找小兔姑娘!你想红杏出墙吗?”

“你怎么知道小兔姑娘的事情?”燕雪辰反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好想没有在你的面前提起过她吧!”

其实他曾在夜之初的面前提起过小兔的,此时这么说无非是想诈她,让她自己招供。

夜之初愣了片刻,紧接着却大怒道:“你自己明明跟在老子面前说过她的,还一直说老子哪里哪里不如她,你要真喜欢她就去你五哥的手里把她抢过来,在老子面前吼什么吼,装什么大爷!”

燕雪辰的眼睛微微一眯道:“你支持我从五哥的手里把她抢过来?”

夜之初惊觉她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到,只得以笑掩饰尴尬道:“你心里爱着她,又没有我,你若是真的要娶她的话,就先把我给休了吧!”

真是会打算盘,老子要休了你,你还不巴巴的去找五哥!燕雪辰心里冷笑连连,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道:“听起来好像是不错,不过老子觉得你也挺有趣的,留在身边也还不错,那小兔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老子虽然对她动了心,可是她却不值得我去爱,真把她娶进门了,哪天给我戴上绿帽子了,我怕我会把她砍得像舒县令一样。所以媳­妇­还是原配的好,虽然丑了一点,却还好用。”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想吐血,却又隐隐觉得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当下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小眼睛道:“你真这么觉得就好。”

燕雪辰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眸子里的神采彩有些意味不明,似怒似无奈似叹息,嘴­唇­动了动,却最终都没有说话,反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有些粗鲁的一把将她拥进怀里道:“夜之初,好好珍惜属于自己的人和事,不要总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知道吗?”

夜之初听的心里砰砰乱跳,想从他的怀里钻出来,他却将她抱得死紧,不让她动分毫,头微微一低,轻轻的吻上她的发道:“你听,真的能听到雪花落地的声音!”

夜之初实在是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而屋子里却一片安静,只听得到他均匀而沉稳的呼吸声,她抬眸看着他,却见他也在看她,他的眸子里没有方才的冰冷,也没有往日的调笑,只有浓浓的深情和淡淡的无奈,一双眼睛如同天上的星子一般明亮。

她早知道他的眼睛极好看,却没料到眸子里满是深情的时候居然如此好看,她原本就有些慌乱的心看到他这般光华的眼睛时,变得更加慌乱了。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只听得她自己的心剧烈的跳动声。

她低低的道:“那个……”

“嘘!”燕雪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后轻轻的道:“别吵,你听好多雪花落在了地上。”

夜之初实在不是一个雅致的人,刚才和他说那些文雅的话不过是为了试他的口风,此时这般被他抱着她的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她自己认为自己不是­色­女,却不觉得自己有坐怀不乱的本事,他的胸膛结实而温暖,透着温暖的气息,她这般靠在他的胸前,能听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她原本有些狂躁情绪也慢慢的静了下来,挣不开他的怀抱,索­性­就让他拥着。

她折腾了一整天,也觉得有些乏了,只觉得这般靠在他的胸口似乎极有安全感一般,有些昏昏欲睡,他看到她那副迷茫的样子,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原本想要好好教训她一番的心竟也无端的软了下来。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遇到她,他就算是百炼钢也会变成绕指柔,就算他的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怒气,在看她之后都发不出来。就算平日里对着她又是跳脚又是怒骂,那在他看来也只是两人相处的一种方式。

他轻轻拥着她将她抱到了那张不太宽大的床上,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背靠着墙壁,静静的听得她细致均匀的呼吸声,他看着她那张乱七八糟的脸,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欲伸手将她脸上的东西擦净,手伸起来又缩了回去,如此几次之后,他终于叹了口气,将心里的那个想法摒弃,现在这样就挺好,他还能拥着她入眠,而那层窗户纸若是揭穿了的话,两人只怕再也不能如此相拥了。

夜之初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她最初以为她自己因为白天恼火了一整天,一定会气得睡不着觉,没料到一遇到他那温暖的怀抱,她竟如此放心的睡了过去,似乎很笃定他不会再生她的气,也不会伤害她。

她这一夜居然睡的极为舒服,没哟如她预期的那样做噩梦,反而似乎在梦里真的听到雪花落地的声音,那声音温柔至极,轻轻柔柔的,和花瓣凋落的时候一样美。

第二天一大早,她才睁开眼睛,便看到燕雪辰的俊颜,他似乎还没有睡醒,眼睛轻轻的闭着,长长的睫毛投下一个淡淡地影子,有些调皮,有些可爱。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昨日里的那些不快已经从她的心里跑得­干­­干­净净了,只觉得他样子真的很好看,有几分少年应有的纯真,仿佛昨日里那一双寒的似冰的眸子不是他的一般。

“我帅吗?”燕雪辰淡淡的问道。

夜之初吓了一大跳,却见他的眼睛有些俏皮的睁开,有些许可爱,她的脸却红了,她的嘴微微一扁道:“我又没有看你,怎么知道你帅不帅……”

“我明明看到你在看我!”燕雪辰淡淡的道。

夜之初皱眉道:“你的眼睛都闭着又怎么会知道我在看你?”

“我就是知道。”燕雪辰低低的道:“我的心看得到。”

夜之初有些无语,觉得和他夹缠不清,欲起床,他却一把揽住她的腰道:“陪我躺一会,迟些再和我去雪园。”

“雪园?”夜之初皱了皱眉道:“去那里做什么?”

“你这个皇家的媳­妇­做的可是一点都不合格,居然问我这个问题!你难道不知道每年的第一场雪下下来的时候,所有的皇族子弟都要去雪园去祭天吗?”燕雪辰的语气里有一丝不屑。

夜之初扁了扁嘴道:“没有人告诉我,我又怎么会知道!真是一个奇怪的规矩!哎呦!­干­嘛打我!”

燕雪辰没好气的道:“你没听的说过瑞雪兆丰年这句话吗?这些年来连年灾祸,父皇一直盼着能够风调雨顺,让普天的百姓都过上好的日子。去赈灾的时候觉得你还很有皇家的气息,没料到一回又成了那个世俗的粗狂女子。”

夜之初不以为然,却也懒得辩驳,这被窝里极为温暖,她一直有赖床的习惯,也没把燕雪辰当成是男人,他不起来,她也窝在那里不动。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再说话,一人享受赖床的舒适,而另一人却在享受着两人在一起的温暖。

没过多久,秋水敲门道:“九皇子,九王妃,起床了,再尽些只怕都赶不上祭天的时辰了。”

两人这才起了床,夜之初却觉得今日里燕雪辰的神­色­有些古怪,走到门口时又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满脸淡漠的站在那里,眼神里似有一分淡淡地犹豫,她皱着眉头道:“你发什么呆?”

“没事,我们这就出发吧!”燕雪辰淡淡地回答,脚步却有了一丝坚定。

夜之初的嘴巴微微一扁,也不去多想,随着他一起走都出了宫门,而宫门口已停了好几辆马车,夜之初正欲跳上其中的一辆,旁边一辆马车门的帘子却被掀开了,明妃慈眉善目的道:“之初,到这里来,你回宫这么长时候,我们还没有说过体己话了!”

夜之初一看到她那副样子,直觉没什么好事,当下微微一笑道:“多谢娘娘美意,可是今天相公一早就有些不太舒服,我想留在他的身边照顾他,还请娘娘成全。”

明妃微微一皱眉头道:“墨尘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太医?”

燕雪辰轻轻咳了声道:“只是感染了风寒,不妨事。”

“你听听,墨尘都说不妨事,你还担心什么?再说了,又秋水和绿影两个丫环照顾他,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明妃的眼睛笑的微微有些弯,看起来着实让人觉得她是一个关爱晚辈的长辈。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十四章识破身份(2

夜之初浅浅一笑道:“丫环们照顾哪里有我自己亲自照顾放心!”老子不担心他,可是老子担心你,你个死女人,上次没有占到老子的便宜,这一次不知道又打的什么算盘,你不要以为老子不知道,老子又不是笨蛋,才不会上你的马车!你会好心,公­鸡­只怕都会下单了!

明妃把脸微微一板道:“你们这些年青人整日里就知道儿女情长,竟是连什么是孝道都不知道了,本宫想和你说说话你还推三阻四的!”

夜之初扬了扬眉毛,丫的,老不死的,给老子扣这个帽子还不知道打的是什么算盘,明妃越是想让她和她坐一辆马车,她便越是不愿和明妃同乘一辆。刚欲说话,坐在一旁轿子里的贤贵妃也将帘子掀开道:“妹妹何必动怒,现在的年青人是越来越没教养了,可是墨尘也确实需要人看着,这样吧,之初若是再不放心本宫便将本宫的两个贴身丫环也拨来照顾墨尘吧!这下你可放心呢?”

老子更不放心了!夜之初知道贤贵妃是战王的生母,战王是个什么货­色­她再清楚不过,只是她的话已说到这里了,她若是再不答应,鬼知道明日皇宫里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她扭头看了一眼燕雪辰,似在询问他的意思,他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我不妨事,你就去陪母妃说说话吧!”

他都这样说了,她又还能再说什么,当下只得点了点头道:“你自己小心一些。”

“我知道。”燕雪辰淡淡的回答了一声便钻进了旁边马车里。

夜之初无奈,只得也钻进了明妃的马车里。

她一上车,明妃就寒着一张脸看着她,那张脸再也没有方才的温润了,一抹冷厉的杀气溢了出来。她知道明妃极为讨厌她,也没指望明妃能给她好的脸­色­看,当即浅浅笑道:“娘娘费了这么大的心力将我叫上马车,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

明妃冷冷一哼道:“吩咐你?我哪里敢?谁人不知道你现在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本宫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依仗你了!搞不好以后还得看你的脸­色­行事。”

夜之初微微一笑道:“娘娘说笑了,我虽然是个没什么教养的女子,却也是娘娘亲自调教出的,就算是不把全天下放在眼里,也一定会把娘娘收在眼里,那些教养之恩我可是时时刻刻都记着的。”

明妃笑道:“你记得的可不是本宫的什么教养之恩,怕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要如何报复本宫吧!”

夜之初扬了扬眉头道:“真料不到娘娘竟是如此爽快之人,我的记­性­原本一点都不好,都快将这些事情给忘记了,娘娘这番一提醒,我倒又想了起来,娘娘一心一意想置我于死地,其实细细想来我和娘娘也没有什么大的恩怨,娘娘虽然被我踢了一脚,可是我却被娘娘打了三十大板,怎么着也是娘娘你赢了。娘娘膝下无子,相公又是先天不足,争宠夺权的事情也不可能在你我之间的身上发生,既然如此,又何必互相为难?再则九皇子已被父皇封为仁王,日后也许娘娘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又何必还要为难他?”

明妃冷笑道:“你倒是把这朝中局势看得极为清楚。”

“其实一点都不清楚。”夜之初缓缓的道:“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没有什么抱负,只想快快乐乐的过一生罢了。再说了,女人原本就活的不容易,又何必为难女人?”妈的,和这个老女人说话真不是一般的累,今天当真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否则她真的很想拿把刀将这女人给杀了。

明妃的眸子里有了一丝寒气,她冷着声道:“你说对了,本宫还的确是不想为难你了,因为你根被就不配让本宫为难。”

夜之初拜服道:“娘娘这句话说的当真是妙到极致,我的确是不配和娘娘交手,也不是娘娘的对手。”

明妃冷笑道:“你还算有几分自知之明。”

夜之初浅笑,心里却依旧在提防着她,这种长期在后宫里生活的女人,心理都有些扭曲,她大人有大量,不跟脑袋有问题的女人一般计较。

马车悠悠而行,明妃似显得有些倦怠了,静静的躺在那里休息,夜之初巴不得她早点闭嘴,她虽然很喜欢热闹,但是却绝对不喜欢和这个女人说话。

而她也被这马车一颠一颠的,颠的有些昏昏欲睡,也懒得去管马车还要走多久,这般迷迷蒙蒙的过了足有一个多时辰了,她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还没有到。

只是她见明妃还好好的躺在旁边,她扬了扬眉毛,也没有往心里去,只在心里告诉自己,也许这路途是真的有些远。

她眯着眼睛正欲接着再睡,却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正在此时,马车停了下来,没有人来拉帘子,她心里的疑心更重,看着明妃道:“娘娘,到了,该下马车了!”

明妃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她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伸手去推明妃,明妃有些不悦的睁开眼睛道:“你去把帘子拉开,扶本宫下去。”

夜之初的眼睛微微转了转,她原本就已经有极重的疑心,怕这中间有鬼,此时一听到明妃的话,心里更加正好死了她的猜测,她笑的可爱道:“是!”说罢,却一把拉起明妃的手狠狠将她甩了出去。

帘子被掀开的那一刻,她只觉得眼前闪过一抹寒芒,一把剑直直的削了过来,明妃吓的魂飞魄散,却已避闪不及,身子重重的撞在刀锋之上,竟是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没了­性­命。

夜之初原以为明妃顶多是在轿子外准备一盆冰水,或者一条鞭子,狠狠的教训她一通,没料到一上来就如此生猛,摆明了就是要人的命!

“杀错认了!”外面传来男子冷厉的声音。

“那就将计划必变,马车里的人一个都不留!”说罢,帘子被人一把拉开,紧接着森冷的刀光映了进来,夜之初吓的不轻,想也不想,便极快的从马车的车窗跳了出去。

“身手还敏捷,不过今日休想活着离开这里!”森冷的声音道。

夜之初跳到窗外,见附近满是树林,是个极为偏僻的地方,她心里不由一惊,看来明妃是真的要置她于死地了,没料到却先把自己的命给丢了。只是她现在该怎么办?她陡然想起燕雪辰临走时的那一记目光,心里不禁微微一定,她告诉自己,依他的聪明一定会发现明妃的不对劲,依他的能力一定会想办法来救她!

这么一想,她往日的机敏和镇定很快又回来了,她的武功虽然很差劲,也许连三脚猫都算不上,可是却有着极为机敏的身体,他在雪地上连着打了几个滚,将两个杀手的必杀之招躲开了,只是两人存心是要杀她的,躲开了这一剑,另一剑又刺了过来。

下了一夜的雪,地上满是厚厚的积雪,她想也不想,抓起雪团就朝两个黑衣人的眼睛处扔了过去!“啊!”的一声惨叫,那一个黑衣人的眼睛被她扔中,刀锋一偏,她趁另一个黑衣人还没有赶过来的时候爬起来朝前狂奔。

“给我站住!”黑衣人怒吼。

笨蛋才会站住给你们砍!夜之初心里满是鄙夷,两条腿却像上了发条一般朝前狂跑。

两个黑衣人的武功不低,还有极好地轻功,要追上她原本是件极易的事情,而她此时却是在逃命,将她的潜能发挥到极致,一时间那两个黑衣人竟是追不上她。

她在心里道:“燕雪辰你这个混蛋,你再不来老子以后都不理你了!”

四周除了黑衣人的追杀声之外,再没有其它的声音,夜之初已经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心里一时间对他有些失望。她再次体会到一句话,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

丫的,如果那个混蛋不那样说话,她又哪里会遇到今日的危险?丫的,如果不是那个混蛋给她那么笃定的眼神,她又怎么会那么放心大胆的坐上明妃的车!只是想起他今日里一早的异常,她的心里顿时升起一抹不好的感觉,那混蛋不会是因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想杀她吧!

若是如此的话,他简直就是全天下最混账的男人了!

她只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住了,再跑下去,她就算不被那两个黑衣人杀死,只怕也会被自己给累死!

这个念头才一升起来,眼前却出现了一片悬崖,她现实愣了一下,老天爷,你是嫌我不够倒霉吧,居然在这个紧要关头还玩这一手!她的脚急刹住,没有让自己一头栽下去,而此时两个黑衣人也到了她的身边,两人的眼睛顿时有一抹看笑话的捉弄。

夜之初讪讪一笑道:“两位大侠,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请你们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她见两人不说话,眼里的杀机却又更重了一分,她又微微笑道:“我给你们银子!”她自己觉得她从来都没有笑的这么难看过,却依旧微笑。

“丑死了!”一个杀手冷冷的道。

“小女子是丑,不想污了两位的眼睛,我这就走!”说罢,她往悬崖边缓缓而行,只是还没有走上三步,一把剑便朝她刺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抹剑光她陡然想起燕雪辰将人砍成十八块的样子,她虽然经常扮丑,可是骨子里还是爱美的,知道自己今日事难逃一劫了,当下咬了咬牙,反正都是死,还不如让她来选择死法,她想也不想,一个纵身便朝悬崖下跳了下去。

她也在和自己打赌,这样跳下去又两个结果,一个是粉身碎骨,另一个是希望崖边有树挡一下,降低她跳下去的力量,让她能活下来,只是她才摔下去,便听到两个黑衣人的惨叫声,紧接着听到燕雪辰的怒骂声:“笨蛋!”

他终于还是来了,夜之初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这混账虽然让她失望了,可是终究还是来了!只是他来的也太晚了些吧!丫的,早知道这样,她就晚一点再跳啦!

只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后悔也来不及了!

只是下一刻却轮到她吃惊了,悬崖上有个人影也跳了下来,她知道那人是燕雪辰,他不用那么夸张吧!这又不是泰坦尼克号,她不是露丝,他不是杰克,用不着她跳他也跳吧!

只是他是千真万确的跳了,不但跳了,而且降落的速度比她还快,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手中的剑也在这个时候重重的朝悬崖上Сhā去,只是两人下降的速度极快,他那把剑根本不能阻止两人下落趋势,夜之初道:“根据物理学原理,我们两人这样摔下去,就算不粉身碎骨,也会成粉碎­性­骨折。”

燕雪辰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胡说八道!”

夜之初却笑了,她想过很多种死的方式,也想过以后和谁一起死才不会有遗憾,没料到最终却和他死在一起了。她看着他发怒的脸,心里反而觉得有几分安慰。

燕雪辰原本在她的下面,看到下面情形脸­色­顿时一片煞白,她问道:“下面是乱石堆?”

“不是,是水!”燕雪辰咬了咬牙,将自己的身体垫在她的身下,他的声音还没有落,两人已重重的摔进了水里。

夜之初大喜,看来老天爷对她没有太惨,居然在这个时候给她安排了一条河流!看来言情小说上说的悬崖底下多有河流的事情也不完全是杜撰,就算是杜撰也不打紧,她碰到了就好。

于是燕雪辰在惨叫的时候,她开始欢呼:“哦也!老子有救了!”两人的身体落在水中,激起滔天的浪花。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心,马上就又面临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燕大少爷怕水怕的要死,一落水之后,再也没有往日的英雄气概,出于人­性­的本能,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身体,抓住了也就算了,燕大少爷的另一只手还在到处乱扑腾。

“燕雪辰!放手!”夜之初怒吼。

燕雪辰的身体一直地发抖,他语无伦次的道:“不放,不放,就不放!”紧接着又惨烈的道:“不要把我扔到水里,不要把我扔到水里!”

靠,才喝几口水,就开始说起胡话来了!夜之初火大,真像一脚把他踢开然后再也不理他,却又想起他之所以会遇险,也是因为她。她自私的想法一冒进脑海,就自己先把自己骂了一顿。

只是他这样折腾,两人只怕都会淹死在这条原本不太深的河里。

她咬了咬牙,再不思索,一记手刀重重的劈在他的后颈上,他登时便晕了过去,她叹了一口气,一把将他拉起,缓缓的朝岸边游去。

时值隆冬,河水刺骨,她冻的直发抖,两人身上的衣裳都已经湿透,若是再由这般折腾下去,只怕两人会冻死在这里,她看了一眼满脸青紫的燕雪辰,想起两人初见时,他不过是摔进了池塘里,就高烧了几天,再这样折腾下去,只怕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她的心里不禁有些惊慌,便去捡柴生火,旁边就是一片林子,昨夜的雪虽然很大,树木却一片浓密,雪没有太多落在林子里,林子里的柴火还算­干­,她捡了一些树枝,再从树边揭下一些­干­燥的青苔,然后找了两块石头拼命的敲打,在敲了一千零一下之后终于点燃了青苔,青苔点燃之后,再将树枝也点着了。

火升了起来,她的心里送了一口气,扭头去看燕雪辰时,却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十五章情深情浅(1

只见燕雪辰满脸青紫的躺在地上,他的身边站着一只黑­色­的穿着v领的大熊,那大熊围着他转悠,伸出巨大的爪子就欲朝他的头上拍去。

靠,这里居然有熊!

夜之初傻傻的站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从前曾看到过关于黑熊吃人的报导,他们的运气要不要这么好!从悬崖上跌下没有死,摔进水里没有死,此时难不成要成为这笨熊的盘中餐?

她知道她现在是不讨厌燕雪辰,可是却并不代表她能伟大的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最重要的是,她方才跑了那么远,又从河里游了上来,生火就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又哪里还能赶得动大熊。就算她没有消耗掉体力,她也不觉得她自己会是那头黑熊的对手。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黑熊一掌拍死燕雪辰吗?

她想起他平日里嘴巴虽然毒了些,可是对她却并不坏,往日里两人吵架是吵得凶,可是他对她却是忍让的多,这一点她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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