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鸡
白云端朝燕雨辰行了个礼道:“王爷……”
燕雨辰的手微微扬起,白云端便不再说话,夜之初听到白云端那一声轻唤终于在心里确定眼前这个气场清冷而又强大的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南王,他如果是南王的话,那么墨尘又是谁?她陡然想起南王在众皇子间排行第五,她的傻子相公燕雪辰排名第九……
一个答案在夜之初的脑海里呼之欲出,她却很鸵鸟的对自己说,她的相公只是个傻子,而不是那块又粘又腻的牛皮糖,她也宁愿嫁个傻子,而不愿嫁给那个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的少年!或许只是墨尘的五哥和南王长的有些相似罢了,一定是这样!
燕雨辰见夜之初呆呆的站在那里,两只不大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直的盯着自己,他只道是眼前的女子犯了花痴,他的眸光又冷了不少,又问道:“九弟妹,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如寒冰一样的声音让夜之初从她的猜想中回过神来,这样的气场比起她那一日在大街上遇到南王的时候还要强的多,顿时将她心里的那抹傲气给激了出来,她将头微微抬起淡定无比的道:“五皇兄难道看不出来这是一只烤鸡吗?”
白云端怒喝道:“九王妃……”
燕雨辰的手再次微微抬起打断了白云端的话,他淡淡的道:“还当真是看不太出来,本王记得洞房里好像没有准备鸡吧?这只鸡哪里来的?”
“南王府不会穷的连只鸡都不让吃吧!”夜之初的嘴巴一撇,轻哼道:“那我就不吃了!”说罢,她将那只因为逃亡沾了不知道多少灰尘鸡给重重的扔到了地上,再狠狠的踩了两脚!这番动作后她既觉得解气,又有些肉疼,她在心里道:“我早就该把这只该死的鸡扔了,可是我现在肚子好饿!奶奶的,谁的大婚夜能有她这么精彩!”
燕雨辰见到她的举动后眸光转深,他看着夜之初道:“因为本王好静,所以王府里从来都不养鸡狗之类的生灵,所以觉得有些好奇。”他扭过头看着白云端道:“云端,王府里哪里有鸡?”
白云端尽责的答道:“回王爷,王府里平日里都没有鸡,今日里因为九皇子病了不能拜堂,所以属下一早就让厨房的王大娘寻了一只锦毛大公鸡代替九皇子和九王妃拜堂。”
燕雨辰的眸光转深,寒意自眼里迸了出来,他看着夜之初道:“九弟妹,那只大公鸡呢?不会是地上的这只吧?”
白云端在旁不冷不热的道:“九王妃识大体,明大理,断断不会做出杀夫的事情来。九王妃,属下说的可对?”
夜之初在心里暗骂燕雨辰变态,白云端落井下石,她的心里已生出几分惧意,却告诉自己不能在气场上输给燕雨辰,要不然以后的日子没法过,更不能承认她把公鸡给杀了烤熟了,当下把头微微扬起来道:“我怎么知道,洞房失火,我逃出来的时候公鸡还在屋里呆着,这会应该被烧死了。白侍卫说的很对,我识大体明大理,又怎么可能做得出杀夫的事情来,我肚子饿了,路过厨房的时候顺便拿了一只烧鸡。”不就是一只鸡嘛,干嘛这么认真,杀夫,杀你娘的夫!
白云端淡淡的道:“九王妃,王爷平日不喜欢鸡鸣狗叫,也不喜欢吃鸡肉,所以厨房里从不准备鸡肉,这一次就算是九皇子大婚,也没有准备鸡肉!”
夜之初在心里大骂,靠,什么习惯!
第二十七章鬼屋
燕雨辰周身泛着冷气看着夜之初,一股无形的压力向她压了过来,她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知道杀鸡事件再也遮掩不住,干脆就不再遮掩,她把胸脯高高挺起道:“五王兄不喜欢吃鸡肉,不代表所有的人都不喜欢吃鸡肉。实不相瞒,我从小到大都喜欢吃鸡肉,今天白天折腾了一整天,洞房里只准备了那么一点点吃的,根本就填不饱我的肚子,所以我就把这只公鸡杀了填肚子。至于你们说它是我的新郎的事情,我可不认同,我虽然傻,但是还不至于傻到把一只公鸡当成是九皇子。”
燕雨辰的眸子里又冷了几分,只看着她不说话,夜之初心里有些犯怵,却知道今日的事情是躲不过去了,既然知道躲不过去也就不再害怕,她用那一双被糊的小小的一双眼睛看着的他道:“五王兄这样看着我好像是不太认同我的说法,难道九皇子真的变成了那只大公鸡?”
“胡说,九皇子怎么可能变成大公鸡!”白云端自认气度极好,可是今天见到夜之初之后,先是被她的丑颜吓到,紧接着又被她戏耍了一通,心里也不禁窝了分几怒气。
夜之初眨着眼睛道:“既然九皇子不会变成大公鸡,那我也就没有杀夫了,真不知道哪里来让公鸡代替新郎的作法,这不是拿人和鸡比吗?”
燕雨辰打量夜之初的目光更浓了些,白云端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夜之初又淡淡的道:“虽然我是和大公鸡拜的堂,但是必竟是皇上赐的婚,也算是嫁给九皇子了,从我跳入王府的那一刻起,便是他的妻子,他病了,我也有照顾他的义务,五哥,他住在哪里?我今晚去照顾他。”
燕雨辰的眸光微微柔和了些,他淡淡的道:“他是老毛病了,现在在皇宫里休养,有御医照顾他,你不用担心,过几天他就回王府了。”
“既然如此,我明天去皇宫里看他。”夜之初随口说说。
燕雨辰缓缓的道:“他发病的样子很可怕,还是等他好些了你再去见他吧!云端,洞房烧了,你着丫环带九王妃去梧桐轩休息!”说罢,他扭头便离开了。
白云端虽然极度讨厌夜之初,可是当他听到燕雨辰让她住梧桐轩时,不禁微微愣了一下,有些的惊疑的看了一眼燕雨辰,却见他已经走进了内厅。他的眸光微微眯了眯,便叫来管家让丫环带她去梧桐轩。
绿影在夜之初从木桶里滚下来的时候,便心惊胆战的跟在夜之初的身后,见她编谎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心里更是怕的要死,到最后却见传说中可怖的南王并没有把她们怎么样,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只是当两人进到梧桐轩时,两人都呆在那里。
梧桐轩里布置的富丽堂皇,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用黄金所制,镀金的大床,镀金的大椅,镀金的大柜,镀金的屏风,甚至连床上的锦被也是的大红和金黄嵌在一起的颜色,所有的东西在油灯的映照下,当真是闪闪发光。
夜之初虽然很喜欢黄金,可是住在满是黄金所制的房间里时,她就觉得憋的慌。
她忍不住低骂道:“当初修建这间房间的人脑袋一定被驴踢了!”
她骂的声音很小,以为没人听得见,谁知那领着她进来的那个丫环却说话了:“这间房间是王爷命人修建的,所有的东西都是他从战场上的战俘和死人身上夺来的,那个屏风上面老虎的牙齿便是从一个战死的敌人口里拔下来的,床头柜上的那个圆形的盛水用具,便是把敌将首领的头盖骨拆了下来,再镀上黄金所制。柜子上的架子,都是用敌人身上的骨头拆下来镀上金粉后所制。”
那丫环见夜之初和绿影的眼神时有了一抹惧意,当下淡淡的道:“奴婢秋水,是王爷拔给王妃的贴身丫环,王妃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夜之初听到秋水的话后,细细的打量一下金碧辉煌的房间,心里陡然间升起了浓浓的寒气,忍不住在心里骂:“靠,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哪有人用敌人的骨头做家具!”一边骂一边担心房间里闹鬼,忍不住道:“秋水,你去跟王爷说说,让他给我换间房间吧,我一个妇道人家住在这满是死人骨头的房间里实在是有点怕!”
秋水浅笑道:“王妃你不用怕,虽然以前曾住过这间房间的夫人小姐,大多死于非命,可是王爷说了,九王爷和王妃都是命中带煞的人,寻常的地方只怕压不下你们两人身上的煞气,只有这种蓄含了千万个亡灵的房间才能压得住身上的煞气。所以这间房间是王爷为九王爷和王妃特意准备的,王爷还说,等九皇子大好之后,兴许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就会大好。”
“你的意思是以前住这间房间的人全死呢?”夜之初咽了口口水道,她天不怕地不怕,却怕极了鬼,秋水不说还好,一说她只觉得整间房间里凭空多了一抹煞气,那股阴森冰凉的感觉自脚底升起,让她的心也跟着凉了起来。
秋水淡淡的道:“也没有全死,玲夫人疯了,巧夫人断了一条胳膊……”
“好了!”夜之初咬着牙道:“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秋水说了句:“王妃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就住在屋檐下。”便走了出去。
夜之初看了一眼屏风上老虎的牙齿,她只觉得越看越像人的牙齿,一阵寒风吹过,她觉得寒毛开始倒竖,靠,他娘的,该死的南王真的给了她一间鬼屋住!
她顿时明白,让她住这间房间是南王给她的第一个下马威,她所嫁的男人若真是又痴又傻的话,她都可以预料到她以后悲惨的人生了!
她现在要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度过这可怕的出嫁后的第一晚……
第二十八章漱口
夜之初原以为她在这间可怕的房间里面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可是她实在是低估了瞌睡虫的作用,她搂着睡熟了的绿影死劲撑着眼皮不让自己睡着,以防那些躲藏在阴暗角落里的东西突然冒出来要了她的小命,可是再大的恐惧也敌过身体的倦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她伸了伸又酸又麻的胳膊和腿,见绿影那丫头还躺在她的怀里,她没好气的一脚将绿影给踢到床下,绿影惨叫一声后用满是哀怨的目光看着她。
她瞪大眼睛道:“笨丫头,居然比我还先睡着,以后我没有睡着你就不能睡!”
绿影扁着嘴,敢怒不敢言。
秋水听到屋子里有了动静,便捧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随口问道:“王妃昨夜睡得可好?”
“好的不得了!”夜之初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道:“来,给我穿衣!”
绿影的眼睛骨碌碌的乱转,平日里夜之初都是自己能做的事情都是自己做,从来都没有一点主人的架子,今天是怎么呢?她缓缓的走以夜之初的身边,夜之初却道:“不是你,是你!”纤长的手指指着秋水。
秋水的眼里有一丝不悦,却依旧温顺的道:“是,王妃。”
衣裳穿好之后,夜之初又道:“把漱口水给我端过来。”
绿影眨了一下眼睛,夜之初瞪了她一眼,她乖乖的站在那里不动。
秋水只得又把漱口水端到夜之初的面前,夜之初拿起漱口水含了一大口,“噗”的一声喷了秋水一头一脸,秋水的眉头微微皱起,夜之初大怒道:“你平日里怎么做事的?这么冷的水你用来给我漱口你是想冻死我吗?”
秋水心不甘情不愿却低眉顺眼的道:“是我大意了,我现在给王妃换漱口水。”
秋水出去之后,绿影凑到夜之初的身边道:“小姐,这丫头的武功不低,你看她走路轻盈至极,轻功很好,一只手就能将那托盘托起来,手上功夫也不错。你刚才喷她的时候她想本来躲得开的,可是你刚好把她逼到死角里,所以才喷得到她,南王赏了这样一个丫头给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管他是什么意思。”夜之初满脸不屑的道:“老子才一进门就给了这么一间鬼屋给老子住,摆明了是想给老子一个下马威!这丫头既然拔给了老子,老子就得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的主人!在老子的面前摆谱,不玩死她老子就不是夜之初!”
她出嫁之前是想修身养性给王府的人留个好印象,希望自己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可是自从发生昨天南王把她丢进鬼屋之后,又派了这么一个丫环来侍候她,她就知道她的印象已经彻底毁了,她以后的日子都好过不起来了。既然她的日子不好过,她又凭什么让其它的人好过?
秋水再次打水进来了,夜之初的唇才沾上杯口,她就把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朝秋水砸去,一边砸一边骂:“弄这么烫的水想烫死我吗?”
“当”的一声,杯子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水却再次溅了秋水一脸,她顿时也恼了,当下冷冷的道:“不知道怎样的水才符合王妃的要求?麻烦王妃先示范一次。”说罢,伸手朝夜之初抓去。
绿影出手极快的一把拦住她的手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要求九王妃为你示范!”
秋水极快的变招,改抓为擒拿,绿影也极快的拆招,瞬息间,两人已拆了几十招,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夜之初阴着脸道:“放肆!南王府就是这样管教丫环的吗?”她趁秋水不备,扬起一掌就朝秋水的脸上招呼过去,“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秋水和绿影的格斗。
秋水在王府的身份特殊,在王府里,从来没有人敢动她,此时被夜之初这么一打,顿时怒火中烧,却知道绿影在里里她根本就讨不到一点好处,再加上她来之前,燕雨辰曾吩咐过她不能伤害夜之初。当下只能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夜之初。
夜之初冷冷的道:“瞪什么瞪?不要以为你是王府的丫环就了不起了!没错,在没嫁之前我只是学士府的二小姐,比起王府里的主子等级是要低一些。可是在出嫁之后,我就是九皇子的人了,虽然名份上是个妾,却是不折不扣的一品夫人,是真正的王妃,更是王族的人。我现在住在这里,南王把你拔给了我,你就是我的丫环,是我的人,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以为九皇子病了你们就能随意欺负我,我告诉你,想趁他不在趁机欺负我,门没有,窗户也没有!”
秋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夜之初,她还真不是一般的能把鸡毛当令箭!而此时夜之初的确是王府的主人,她的身份再特殊,名义上却终是一个丫环罢了,她咬了咬牙道:“王妃教训的是!”
夜之初轻哼一声道:“知错了还不快去换水!”
秋水咬着牙走出了房间,夜之初轻哼一声,拿着杯子从脸盆里舀了一杯水随意漱起口来,绿影赞道:“小姐,你方才好威武啊,居然真的就打了那个丫环!只是小姐你怎么不等那丫头重新打水过来再漱口?”
“先别高兴的太早。”夜之初淡淡的道:“那死丫头性子倔着咧,要收服她没那么容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她不会再给我们打水了,而是跑到南王那里去告状了,在她还没有来之前,我们得先把自己收拾好,省得一会吃亏。”
绿影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心里还有些发毛,忍不道:“小姐,我有点害怕!”
“滚!”夜之初骂道:“没出息的家伙,有什么好怕的!还不快过来把我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洗了,我要换个妆!”她嘴上说的凶狠,心里也有些担心,她实在是不想和南王交锋,那个南王也实在是可怕了一些。
绿影忙过来帮她,两人才捣弄好,便听得白云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九王妃,南王爷有请!”
夜之初朝绿影赏了一记“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中”的目光后便大声应道:“知道了,一会就来。”
第二十九章纳妾
白云端看着夜之初走出来的时候,只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给戳瞎,素来冷情的他从未有过如此疯狂的想法,原因只因为她的样子实在是……实在是不敢看第二眼。眯成缝的小眼,红的像猴子ρi股的两颊,花脸猫似的雀斑,这世上果然没有最丑,只有更丑。他不禁在心里赞美起皇帝的圣明,眼前的丑八怪和天煞孤星的九皇子绝对是绝配!
夜之初无视白云端眼里的鄙视和恶心,她大大咧咧的跟着他走进了一间大气而雅致的房间,出乎她意料的是,坐在上首的是一个身着宫装的约莫四十多岁的女子,那女子手里拿着一串佛珠,看起来慈眉善目,而周身又透着一抹淡淡的贵气,夜之初猜她便是九皇子的养母明妃。燕雨辰只坐在左边的下首,右边站着四个美貌女子,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秋水居然也在其中。
明妃看了夜之初一眼,似吓了一大跳,伸手轻轻抚了一下心口,紧接着脸上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道:“本宫早听过你的大名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面,今日一见,你果然长的很有特色!”
夜之初在心里骂:“你他娘的才长的有特色,想说我丑就直说好了!绕个这么大的弯骂人不累吗?”她的面上却在笑:“多谢母妃夸奖!”她一时不太清楚这么一大票人在唱哪一出戏,唯今之计只有以不变应万变。
明妃轻叹道:“小九他自小身体不大好,你虽然名义上是他的妾,却得了一品夫人的头衔,日后把小九服侍好了,本宫自会请皇上下诣立你为正妃。”
夜之初低眉顺眼的道:“我不太在乎正妃的虚衔,只盼着九皇子身体安康,也盼着自己能为他冲煞,待他身上的煞气小了些,母妃再替他觅一个贤良淑德的正妃比较合适。”她见明妃的眼里有一抹惊讶,她又笑道:“我自己长什么样子,我还是知道的。我未出嫁前,我爹就是一直教导我让我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我相貌平平,脾气也不太好,只有在这一方面努力了。”
明妃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指着身边的四个美貌女子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本宫方才还在想要怎么和你说她们的事情,现在干脆就直接说好了。她们四个是本宫特意挑选出来给小九的,你也知道依你的容貌是不宜生下龙子龙孙,她们四个虽然只是丫环,却也各有所才,所以日后这床第之事就由她们四个去服侍小九,你只需打点好小九平日的生活起居就好。”
新婚的第一天婆婆就给自己的相公塞下四个美貌的通房丫头,这种事摊在任何一个正常的女子身上都是奇耻大辱,但是夜之初心里却乐开了花,日后她可以理直气壮的拒绝和傻子同房,这个明妃真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及时雨,解决了她心中最担心的事情,她当下乐呵呵的道:“还是母妃想的周全!日后有这四个妹妹帮忙侍候相公,我也可以省下不少的心。”
众人见她笑的极为开心,心里都有些诧异,一个个在心里道:“还真是一个傻子,相公被其它的女人分了,居然还笑的出来!”
见过她狠劲的几个人心里都在犯糊涂,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夜之初见众人反应古怪,绿影又暗中用手肘捅了她一下,她顿时想起她此时的开心是极不应该的,当下又温婉的道:“把九皇子照顾好了,是我的职责,我出嫁前我爹一直这样教导我!”
明妃愣了一下后赞道:“夜大学士果然是教女有方啊!你和传闻中的甚是不同,本宫喜欢的紧,这个玉镯子便送与你了。”说罢,她的手微微一伸,站在她身后的宫女便递给她一个做工精良的盒子。
夜之初原来做好打算来干仗的,没想到不但没有挨骂,反而有礼品收,这皇家的心胸就是比一般人家的宽的多,她笑呵呵就欲伸手去接,明妃的手微微一缩,眼里有一丝清冷,站在一边的四个女子掩嘴轻笑,燕雨辰的眼里满是鄙夷,她一时有些不明所以,见桌上放着一杯茶,顿时会过意来。于是她端起茶杯便去给明妃敬茶,不料旁边伸出一条腿来,她一时不备,身体重重的朝前摔去,茶杯也从她的手里飞了出去,直直的朝明妃的头上撞去。
燕雨辰眼明手快的反手一捞,只听得“哗”的一声,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却泼了明妃一脸,饶是明妃再端庄,在这碗热茶的作用下也端庄不起来了,她的ρi股下如同装了一个弹簧般剧烈的跳了起来,惨叫连连,茶叶乱七八糟的挂在她的脸上,看起来惨不忍睹。跟在她身后的宫女擦开水的擦开水,拿药膏的拿药膏,登时忙成一团。
夜之初也由于那一绊,摔了一个极为不雅的狗啃屎,手也重重的撞在了檀木椅上,剧痛传来,她抬起手一看,只见上面又红又肿,有些地方还擦掉了一层皮。怒气自她的心里升了起来,她扭过头一看,便看到秋水满是兴灾乐祸的眼光,秋水见她的目光射来,眼神马上变成的惊讶,她大声道:“九王妃,你没事吧!啊!都流血了!”
绿影急了,忙把夜之初扶起来道:“小姐你没事吧!”
夜之初知道今天被人阴了,可是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只得咬着牙道:“我没事!”
燕雨辰有旁冷冷的道:“来人啦,扶明妃娘娘下去休息!”明妃痛的厉害,任由众人扶着她进了内室。
“那九王妃呢?”秋水适时的问,语气里摊掩开心。
燕雨辰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夜之初后道:“九王妃不满明妃娘娘的安排,恶意用开水泼明妃娘娘,先关进柴房,等候明妃娘娘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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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嚣张
“谁敢关我!”夜之初朝前走了一大步,一双不大的眼睛冷冷的扫过欲来拉她的两个仆妇,两人见她杀气腾腾,不上得退了一步。
燕雨辰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趣味,夜之初将下巴微微扬起道:“我是皇上赐的婚,是堂堂的一品夫人,你们是什么东西,敢动我一下试试!”
她气势凌人,两个仆妇吓了一大跳,都扭过头去看燕雨辰。
燕雨辰淡淡的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任何人犯了错,都得受到惩罚,不管你是什么人。”
夜之初满脸不屑的道:“五哥把话说的那么好听,做起来事来只怕是严以对人,宽以对已!”
“什么意思?”燕雨辰的声音冷了几分。
绿影心里害怕,伸手拉了拉夜之初的袖子,夜之初知道住在南王府的屋檐,日后和他还有无数相见的情景,她可不想日后一见到他就被他压制着,当下朗声道:“五哥街头跑马,险伤行人,为何不处罚自己?”
燕雨辰的脸黑微微一沉,夜之初又接着道:“五哥无视皇上立下的法纪,私自敛财,为何不处罚自己?”
燕雨辰的脸色又黑了些,夜之初走到他的身边轻附在他的耳畔道:“方才那杯茶五哥明明可以接住,为何反而将茶水打翻泼到母妃脸上,你是想给借母妃之手处罚我还是根本就想烫一烫母妃?又或者是既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又想对付母妃?”
燕雨辰原本不太好看的脸色,在听到她的话后蓦的又晴朗了起来,他眸光如海般看向夜之初,却见她的模样虽然丑到极致,可是一双不大的眼睛里却满是聪慧和灵动的神彩,如此聪慧的女子又岂是传闻中那个又丑又蠢之人。看到眼前的夜之初,他不由得想起那个女扮男装在大街上质问他的女子,如果不是声音完全不同,他险些误认为两人是一人。
夜之初见他依旧不说话,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当下一ρi股坐有右首的雕花大椅上把二郎腿一跷,斜着眼睛看着的燕雨辰道:“五哥不说话、不解释,我权当你全认了,这里看起来也没我什么事了,我倦了,先回房休息了!”她大口喝了一口茶,把茶碗重重一摔,一扭头就欲朝门外走去。
燕雨辰的鼻子里轻轻飘出了一记哼音,白云端手中的剑便架到了夜之初的脖子上,夜之初知道他动真格的了,心里有些害怕,却依旧不卑不亢的扭过头看着燕雨辰道:“五哥这是做什么?”
燕雨辰的手指轻轻挥了挥,白云端狠狠的瞪了夜之初一眼后将剑撤了下来,他缓缓的走到夜之初的身侧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在这南王府里,我叫你生,你就生!叫你死,你就死!不需要任何理由,也不需要任何借口。你是夜大学士府的夜二小姐也好,是父皇赐的一品夫人也好,对我而言,没有太本质的差别。”
淡淡的语气里泛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杀气,他那双冷冽眼睛直直的盯着夜之初的眼睛,凌厉的杀气搅的她心里泛起浓浓的寒气,她的身体很不配合的打了一个寒战。他身上的气场比起那一日在大街上遇到的时候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她胆子再大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那层层杀气更是告诉了她他要杀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两人一直对视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夜之初感觉她快要被他盯的崩溃的时候,燕雨辰终于说话:“说到底,你不过是一个挡煞的女人而已,她们才是九弟真正的女人。所以日后不要再拿着一品夫人这根鸡毛当令箭了,整个南王府没人吃这一套!”他的手指微伸,指着秋水等四个女子。
夜之初咬了咬牙,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瞪大眼睛道:“放你娘的臭狗屁!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老子,我倒想看看谁还有胆子敢嫁给你那个傻子弟弟!你让她们四个嫁嫁试试!等老子死了,她们也一样活不成!”说罢,她一把推开拦在她前面的白云端,带着绿影大步朝她的房间走去,只留下一群错愕的下人。
众人都愣在那里,九王妃说脏话了!九王妃居然敢骂南王爷!天啦!居然有人敢骂他们高高在上的南王爷!
燕雨辰是皇子,虽然久经沙场,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脏话,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等他明白过来时,夜之初已经消失在百花丛中,“啪”的一声,檀木桌被他一掌拍成了碎片,一众人等全吓的跪倒在地。
夜之初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靠,居然敢设计她!靠,居然敢拿剑指着她!靠,居然敢威胁她!她深吸几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沉着,这是南王府不是学士府,可是那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她又不可能真的去找燕雨辰算帐,她见路边有一条毛毛虫,捡起一块石头就狠狠的朝那毛毛虫砸去。
她一边砸一边骂:“狗娘养的,我砸死你!砸死你!”
毛毛虫被砸成了一砸烂泥,她觉得心理好受一些,旁边却突然多出了一颗脑袋,那人满是好奇的问道:“你在砸什么?”
“燕雨辰!”夜之初咬着牙道。
“你好大的胆子,连我五哥也敢打!”那人惊呼。
夜之初愣了一下,一扭头便见到了墨尘那张纯真无邪的脸,他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她的鸵鸟的心态,想起他之前对她的百般戏弄,她气不打一处来,抬起一脚就他踢去。
他见到夜之初的脸时,也吓了一大跳,虽然早知道她丑到极致,却没料到会比他预期的还要丑的多,真的是大白天撞见鬼了,不由得惊呼:“妈啊,有鬼!”
他才叫完夜之初的脚就朝他招呼过去,他惊魂未定,一时不备,被她踢个正着,顿时往后退了一大步,后面是个池塘,他一脚踩空,惨叫一声,“扑通”一声就一头栽进了池塘。
第三十一章轻一薄
夜之初想起初见燕雪辰掉进池塘后大病一场的事情,心里恼他欺负她、戏弄她,也恼燕雨辰方才那样对她,她怒火攻心巴不得他就这样淹死在池塘里,当下双手环抱胸前,冷冷的看着他在水里挣扎。
燕雪辰一边扑腾一边惊呼道:“救命啊,我怕水啊!”
他见夜之初站在那里没有动静,又大声吼道:“哪里来的恶婆娘,居然敢把我踢下水,等我上来我要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咳咳……”他呛了一大口水。
夜之初见池塘的水并不深,而他却六神无主乱扑腾,已喝了不少的水,看起来的确是有些怕水的,她扬了扬眉毛,有些堵气的袖手旁观。
绿影见燕雪辰在水里挣扎,小姐又不闻不问,如果是在学士府她也不管了,可是这是在王府,小姐的手上要是再多条人命,只怕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于是便问道:“小姐,他是谁?”
“短命鬼。”夜之初冷冷的回答。
绿影听到她的话吓了一大跳,两人做了三年的主仆,早就心有灵犀,那一句短命鬼顿时让她知道掉在水里挣扎的男子就是堂堂的九皇子,小姐的相公!她忍不住道:“小姐,你要谋杀亲夫啊!”
夜之初瞪了绿影一眼,绿影打了个寒战道:“小姐,他要是死了你可就真成寡妇了!”
“老子喜欢当寡妇。”夜之初冷冷的道。
绿影咽了口口水道:“我听说皇家有个习俗,就是王爷皇子们死了会让妾室陪葬。”
“是妾室陪葬而已……”说到这里夜之初已经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绿影又怯怯的道:“小姐虽然是一品夫人,可是说到底还是个妾,南王那么讨厌小姐,肯定不想再看到小姐,所以九皇子死了,肯定会让小姐陪葬……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夜之初一脚踢进了池塘,她大声喊道:“小姐!”
夜之初在岸上声色俱厉的道:“叫什么叫?还不快去救九皇子,该死的丫头,笨手笨脚的,九皇子若是的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扒了你的皮!”她知道绿影那丫头水性了得。
绿影见她的态度转变之大让人咋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斜眼间远远的看见白云端带着一众侍卫赶了过来。她顿时明白她家小姐见风使舵的病又犯了,而此时若是不将九皇子救上来她的小命铁定难保,她见燕雨辰已沉入水底,忙将他拖了上来。
绿影才把燕雪辰拖上岸来,白云端带着人便到了,一见燕雪辰脸色苍白,气息奄奄,顿时吓了一大跳,大声道:“快去请大医,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想轻薄我!”夜之初扁着嘴道:“这个王爷里真的是怪事一箩筐,大婚夜我遇到了小偷,大婚的第一天就遇到了登徒子,真不知道你这个侍卫是怎么当的!”事情败露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装无辜,然后把责任往对方的身上推。
白云端咬着牙道:“什么登徒子?”
夜之初轻哼一声道:“我在园子里赏花,他走过来就一把将我抱住,嘴里说着轻薄的话,挣扎间我就把他推下水了……”
白云端见四周的侍卫围在那里,大吼道:“什么登徒子,他是九皇子,你的相公!”
夜之初满脸惊讶的道:“什么?他是我相公?啊!早知道如此我就让他轻薄好了!他现在怎样呢?打不打紧啊?”说到这里,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相公啊,我们才大婚,你可不能死啊!”
绿影听到她的话打了一个寒战,却在旁劝道:“小姐,你不用担心,九皇子不会有事的!”
白云端白了夜之初一眼,就凭她这个样子也会有人轻薄?除非……除非那人脑袋有问题,很不幸的是九皇子就属于脑袋有问题的那一类人,他平日里见过九皇子无数异常举动,九皇子若是调戏她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她说什么“让他轻薄”,一个女儿家怎么连这种话也说的出口!只是此时不是和她计较这个的时候,当下一把将燕雪辰抱起送到了南边的阁楼。
夜之初拉着绿影的手也跟了过去,她骗得过白云端却不一定骗得过燕雨辰,最重要的是燕雪辰若是醒来将她供了出来,她就真的麻烦大了。她知道燕雪辰虽然有点傻,可是燕雨辰却极为疼爱这个亲弟弟,她一定要守在燕雪辰的身边,不能让他把她给供出来。
可是两人才跟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了下来,夜之初凶巴巴对侍卫道:“我是九王妃,照顾九皇子是我的职责,你们凭什么拦我!”
侍卫不理她,只拦着不让她进,正在此时燕雨辰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斜斜的瞪了夜之初一眼后对侍卫道:“去把秋水姑娘叫来,让她来伺候九皇子。至于你嘛,就在这里等着,九弟没事便好,若是有什么差池的话……”他的声音微微一颤,杀气却漫天而来:“夜府所有的人都跟着陪葬!”
那冰冷的目光让夜之初打了一个寒颤,冷冽的话语更让她心惊肉跳起来,只是在他走进门之后,她朝他扮了一个丑得不能再丑的鬼脸。
绿影在旁问道:“小姐,现在怎么办?”
“凉拌!”夜之初扬了扬眉毛道,她话是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担心的紧,她知道燕雨辰绝对是那种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主。方才她还盼着燕雪辰死,这一刻就盼着他能长命百岁了,只是燕雪辰不能死,那么她日后就得和那块牛皮糖粘在一起了,她想做个快活的寡妇也做不成了!
两人说话间,便见到秋水带着其它三个女子快步走了过来,秋水见她守在门口,盈盈一笑道:“王妃,你怎么不进去侍候九皇子?”
夜之初不理她,她又凑到夜之初的耳畔道:“我听说有仆人看到你把九皇子踢下水,你猜猜看,南王爷若是知道这件事情会怎么对付你?”
第三十二章鸡毛
夜之初对秋水的叫嚣和示威只当做没听到也没看到,她脾气虽然不好,却也知道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那个让她心里有几分惧意的男子就在屋子里头,再把他惹怒估计他真的会扒了她的皮。女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只是一个小丫环,总有一天她会捏死这个狐假虎威的女人,再捏死那只自以为是的老虎!
秋水见夜之初不理她,当下把眼睛一斜,嘴角微微上扬,满脸鄙视的看了夜之初一眼便推门进屋。
夜之初轻哼一声,知道守在这里不是个事,反而会被人看笑话,当下便带着绿影回到那间金碧辉煌的房间,她一进去就觉得堵的慌,大白天的也觉得那房间里阴气沉沉。绿影紧跟在她的ρi股后面,两条腿也跟着打哆嗦。
夜之初回头看了一眼绿影那副不成材的样子,冷哼了一声,绿影将将身体站好强行不让腿再打哆嗦。她冷笑一声,斜眼看了一眼那只下山的老虎,她怒火中烧,想也不想就把老虎的牙齿给拔了下来。
这一拔下来她就乐了,这些年来她混迹于市井之间,早已有了财迷敏锐的习性,一眼就看出来那颗牙齿是真正的黄金所制。
原本烦闷的心情因为这个发现一扫而空,她招呼绿影把老虎嘴里的牙齿全部拔了下来,她拿着金牙粗粗的算了算,发现大概能换个一千两银子,她顿时喜笑颜开,只觉得那阴气沉沉的房间也有了喜气。于是她认为秋水昨夜的话不过是在吓她而已,若是那些东西全是纯金所制,她就是真正的守着一个金库了!她发大财了!
她将放在桌上的那个架子拆开来看了看,发现那架子的重量远没有金子重,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从头上拔下发簪重重的刮了刮那层金粉,金粉被剥下,露出一片灰白,似是人的骨架,她的手抖了抖,和绿影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觉得头顶上有一阵阴风吹过,然后极快的从屋子里窜了出来。
两人走到花园里还觉得有些惊魂未定,夜之初伏在花园里的巨石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一ρi股坐在上面,望着花园里开的正灿烂的鲜花,只觉得悲从中来,这个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南王府里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而她日后都得守着那个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痴的牛皮糖过一辈子!而且在王府里的日子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要被什么人欺负!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绿影在旁怯怯的问。
夜之初咬了咬牙道:“我绝不要坐以待毙!”
绿影见她的眼里满是狠厉和坚决,不禁咽了咽口水,夜之初又大声道:“我要主动出击!”
绿影顿时将全身都伏在了巨石上,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自从昨晚上小姐将那只大公鸡宰了之后,就一直祸事不断,果然,新婚夜不能见血的……她真的害怕她家小姐的主动出击把事情弄的更糟糕,可是现在如果不做一些事情的话,她们只怕会双双吓死在这个富丽堂皇的王府里。
夜之初带着绿影杀气腾腾的冲到了燕雪辰修养的门外,侍卫如上次一般将她拦了下来,她把心一横,把眼睛一瞪,手腾了扬了起来,重重的煽到拦她的侍卫脸上,她凶神恶煞的道:“不长眼的东西,连我都敢拦,你知道我是谁吗?”
侍卫是燕雨辰的贴身侍卫,还从来没有被女人打过,他瞪大眼睛咬着牙道:“你是九皇子的妃子。”
夜之初双眼瞪着他道:“看什么看?知道我是九王妃还敢拦我?”她扬起手来又给了他一记巴掌道:“这里虽然是南王府,可是我却是你们的主子,你是觉得我刚嫁过来好欺负?还是觉得九皇子脑袋不好没有护着我觉得我好欺负?我告诉你,这婚是皇上亲赐的,我虽然是个妾,却也是堂堂的一品夫人!你拦着我不让我去见九皇子,就是抗诣,就是破坏皇婚!”
“让她进来吧!”低沉的男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侍卫松了一口气,夜之初轻哼一声就带着绿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秋水去煎药去了,只有燕雨辰在屋子里,他听到开门的声音也不看她只淡淡的道:“你倒是很会找理由和借口。”
夜之初走到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燕雪辰道:“那些都不是理由和借口,都是事实。”
“你是本王见过的最懂得拿鸡毛当令箭的人。”燕雨辰淡淡的道:“我方才听秋水说是你把九弟踢下水的?”太医已经来过了,燕雪辰已没有大事,所以他悬在半空的心也落了地,话说的也没有方才那么狠了。
夜之初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以为他是采花贼,所以采取了正当防卫,如果我早知道他是我相公的话,就任由他去了。”
燕雨辰明显不信的道:“你昨日进门,就先是杀了代替九弟拜堂的公鸡,紧接着王府里又出现了盗贼,早上烫伤明妃,紧接着又把九弟踢下水,才一天的时间就闹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夜二小姐果然与众不同,就连本王都得对你刮目相看。”
“多谢五哥赞赏。”夜之初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我再说一次,我没有踢相公下水。”
“就是你把我踢下水的!”燕雪辰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坐在床头满脸委屈的道。
燕雨辰扭过头淡笑着看着夜之初,她只觉得他那一记目光尤如万年的寒冰把她冻在那里动弹不得,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她也知道南王一生气,后果很严重,她该怎么办?
第三十三章一起睡
夜之初扭头看着满脸委屈的燕雪辰,他睁着一双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睛也看着她,委屈中又透着点点可爱,他见她那双豆点大的小眼睛满是杀气的瞪着他,他一把抓起被子如鸵鸟一般将脑袋钻进被子里,一边钻一边满是委屈的道:“五哥,好可怕啊!她瞪我!”
燕雨辰一手轻轻抚上燕雪辰的背一手拉着被子道:“墨尘,你才醒来,这样闷着小心闷坏了。”
燕雪辰死死拉着被子道:“五哥,王府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女人,她又凶又丑,讨厌死了!”
“什么又凶又丑?”夜之初在旁低哼道:“你又蠢又笨,我没嫌弃你你倒嫌弃起我来了!”她的声音很小,燕雨辰却听得清清楚楚,微微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她连忙闭嘴。
“她是谁?”墨尘在被窝里闷声闷气的问。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姓夜名之初,相公,多多指教!”夜之初看着他那副鸵鸟的样子觉得心情大好,就算心里有些忌惮燕雨辰,却也知道此时不能示弱,更不能当鸵鸟。
燕雪辰在被窝里大声道:“我没有和你拜堂,所以不是你的相公!你那么凶,一见面就把我踢到池塘,你这分明是在谋杀亲夫!我才不要你这样的娘子!”
夜之初大声道:“你一上来就对我又亲又抱,我们之前没有见过面,又不认识你,以为你是采花贼,我当然要做出正当防卫啦!难道你想我才出嫁就给你戴绿帽子不成?”
“我什么时候对你又亲又抱呢?”燕雪辰急了,一把将被子掀开,怒气冲冲的道。
夜之初看着他道:“今天早上一见面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我的耳边呵气?”
“好像是有。”燕雪辰想了想道:“不对,当时你在砸一只毛毛虫,我问你在砸什么,你说是在砸我五哥!”
夜之初的眼睛眨了眨道:“相公,你是不是犯病了,五哥怎么会成一条毛毛虫?我从小就讨厌毛毛虫,所以一看到就想砸死毛毛虫,心里又害怕,想着五哥英雄无双,想给自己壮壮胆,所以当你在我的耳边问我在做什么,我就说出五哥的名字了。谁知道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我扭过头看向你的时候,你说我美貌无双,聪明可爱,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一把将我抱住,对我又亲又吻,我生平最讨厌登徒子,又不知道是相公你,所以就一脚把你踢开了,谁知道后面是个池塘,你又那么巧的摔了下去!”
她见燕雨辰的脸上明显是不信,忙又道:“你们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问绿影,整个过程她全看到了!”事到如此,她只有见招拆招,反正打死也不承认她明知道他是燕雪辰还把他踢下池塘。
绿影忙配合的道:“我家小姐的话句句属实。”
燕雨辰的脸黑了几分,虽然他认识夜之初只有一天的时间,可是却知道这个女子绝非传闻中的蠢材,她的机灵古怪和他以往认识的女子完全不一样,依着她的性子,砸毛毛虫撒气也不无可能。只是把他当成是毛毛虫,她的胆子也真不是一般的大。
“我没有抱你!更没有亲你!”燕雪辰扁着嘴道:“你长的那么丑,我怎么可能亲得下嘴!”
夜之初“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她这一哭把两人都吓了一大跳,她一边哭一边道:“你今天上午见面的时候,明明夸我又漂亮又可爱,可是此时却说我丑!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没有和我拜堂根本就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去逛青楼了。你若是真的嫌弃我,当初为何要娶我?竟然已娶了我,又为何要如此对我?”
燕雪辰听到她的话顿时愣在那里,自从那一日他被燕雨辰强行带回皇宫之后,就一直对夜之初念念不忘,总盼着能够再见到她,所以就偷偷溜出皇宫来找她,没料到将含香楼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夜之初。
他又不知道夜之初的名字,问花娘救他的女子是谁又住在哪里,由于以前夜之初就曾戏弄过不少的男子,也招惹过不少的麻烦,花娘只道这块牛皮糖是来找麻烦的,于是便推说不知道夜之初住在哪里,他百般威逼利诱,花娘更认定了他要不利于夜之初,她的命是夜之初救下的,他越是这样她越是守口如瓶不告诉他夜之初的下落。她只推说夜之初是含香楼的一个艺妓,时不时的在含香楼里挂牌混口饭吃,至于夜之初住在哪时她真的不知道。他问含香楼里其它的人,口风和花娘一模一样。
燕雪辰打听不出来,便在含香楼里住下来守株待兔,而夜之初由于出嫁的原因,那一个多月来一次都没有去过含香楼,他等也是白等。而他住在含香楼的那些日子,将整个含香楼闹的不得安宁,把花娘被他气的差点没吐血。
燕雪辰曾跑到学士府去找过夜之初,由于她那天易了容,他暗中将学士府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他要找的夜之初,反而看到了把自己画的丑不可言的夜之初,他心里一阵恶寒,发誓无论如何也不要娶那个丑八怪,于是便暗中躲了起来,没料到燕雨辰却找了只大公鸡代替他拜了堂。他见木已成舟,只得回到王府来,没料到一回到王府就见到了在砸毛毛虫的夜之初,只是她的样子丑到极点,声音也从未听过,又哪里会知道眼前的这个丑女就是他这段时间来费尽心思要找的人。
他听到夜之初的话只觉得她实在是太过份,从来只有他整别人,还从来都不曾有人整治过他,他被她踢下水也就算了,她居然还敢颠倒黑白!
他如果不她一点教训,这个女人只怕是飞上天了!于是他眨巴着眼睛道:“我早上眼花看错了,见你五颜六色挺好看的,就以为你是个美女,没料到看清楚之后却是一个丑八怪。我是抱了你也亲了你,虽然被你踢下水了,但是我现在也没有事了,现在这样看你,又觉得你挺好看的,反正我们已经成亲了,你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吧!”
第三十四章圆房
燕雨辰听到燕雪辰的话眸子里有一抹了然,他是看着燕雪辰长大的,燕雪辰的性情他再清楚不过,燕雪辰平日里并不喜欢和女子接触,此时却主动要和夜之初在一起,八成是心里又生出了整人的法子。
他知道燕雪辰平日里虽然痴傻,但是论到整人的功力在京城里绝对是第一,跟在燕雪辰身边的太监宫女没有一个不被他恶整过。夜之初的性情跳脱拔扈,的确是需要整治一番,而他做为兄长必竟不好出手教训。
燕雨辰淡淡的道:“九弟刚醒,身体还很虚弱,你就在这里伺候着吧!”说罢,他朝门口走去,走到门边又回过头来道:“你把九弟伺候好了,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一双冷厉的眼睛却瞪了夜之初一眼,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只得在心里骂他的祖宗十八代,面上却恭谨的道:“五哥放心,我一定把相公伺候的舒舒服服!”
她娇媚的嗓音让燕雨辰的的心尖微微一颤,他轻哼一声便推门而出。
他才一回去,夜之初便扭过头笑嘻嘻看着燕雪辰道:“相公,我来伺候你了!”
她脸上的泪痕还在,这样一笑,没有雨打梨花的美,倒有狂风暴雨的凌乱,燕雪辰见她这一副样子知她不怀好意,而他而不是吃素的,一个转身便一把拉过她并不纤细的手指,一把将她压在床榻上,他满脸色眯眯的道:“娘子,你好美!”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一阵恶寒,身体被他这么压着只觉得如千斤压顶,见他那双如墨玉般的眼睛正直勾的盯着她,如果以前没有遇见过他,她一定会认为这是傻皇子傻气外露,可是在见识过他如牛皮糖一样的功力后她就知道他铁定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对付她。只是他此时的样子虽然看起来有些痴傻,却难掩身上的贵气,皇家的血统可真是好啊!
她微笑道:“相公,你好帅!”
燕雪辰满脸含笑道:“昨夜没有和娘子圆房是为夫的过错,今夜补上!”
夜之初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道:“相公知错就好,今夜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来伺候相公宽衣解带!”说罢,她用力一扭欲将他压在身下,只是用尽了力气他的身体也未动分毫。
燕雪辰伸出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道:“我喜欢伺候别人!”勾在她下巴的手指沾上了无数的脂粉,又腻又滑,他一阵恶心,鼻子里闻到的是浓烈的脂粉味,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却极为粗暴的欲去扯她身上的衣裳。
他喷嚏里分泌出来的液体喷了夜之初一脸,她满心恶心,想扳回一局,可是此时的她处于不利的位置,以蛮力绝难取胜。她的眼睛转了转,缠在燕雪辰脖子上的手划到他的胸前,再猛的直捣他的腋下。
“哈哈哈哈……”燕雪辰一时不备被她搔的巨痒难忍,忍不住大笑起来。
人一笑便没了力气,夜之初趁机将他压在身下,极为粗野的一把扯开他的衣裳,露出了他雪白的胸膛,他的胸膛居然不是她想像中的那种虚弱,反而极为结实,几块精致的肌肉暴露在没灯下,透着层层的诱惑。她的心微微一颤,真没料到这小子的身材这么好!她心里起了色心,朝他的胸前伸出了禄山之爪。
燕雪辰见她的眼睛里冒出绿光,顿时知道眼前的女子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色女,想起她往日里的名声,他一阵恶寒,想也不想便一把抓住她的魔爪。
夜之初笑眯眯的道:“相公,不要不好意思嘛,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说罢,作势便欲他的唇亲去。
燕雪辰原来还想逗弄她的心思顿时消散到九天云外,手指上摸到她下巴的滑腻之感还在,想到她的唇若是亲到他感上的感觉,心里恶心至极,当下抬起一脚便将她从床上踢了下去。
她一时不备,顿时被他踢的如同一个圆饼一般滚出了老远,只滚的她两眼发花,脑袋发晕。她心里的怒气腾腾腾的往上烧,靠,这该死的男人居然打女人!
她双手一撑便站了起来,看着坐在床上胸襟半露的男子,上次见面她就知道他会武功,可是却没料到他下手这么狠,居然一脚就把她踢的如此狼狈,她的腹部痛的要命,最可气的是他半躺在床上有些慵懒还有些危险的样子居然好看的紧,那半睁半合的样子看起来似在看戏。
她冲他笑了起来,她若没有在脸上涂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一笑只怕地颠倒众生,可是此时这么一笑便如活鬼现身,可怖至至。她一边笑一边朝床畔走去,燕雪辰满心防备,一双如墨的眼睛转来转去,在心里打定主意她再靠近床一分,他就把她拎起来扔出去。
可是她却在离床三尺的地方停了下来,笑眯眯的道:“相公,原来你喜欢这样玩啊!”
燕雪辰没有说话,她却陡然将自己的衣裳拉开,现出了她的墨绿色绣着粉荷的肚兜,春光无限,他的眼睛先是一直,紧接忙把头扭到一侧,她的嘴角现出一抹狞笑,她极快的一把拉起那张绣着鸳鸯戏水的锦缎床单,再用尽吃奶的力气,用力拉着床单包着他极快的朝床里滚去,几个回合,便将他包裹的如同一个大粽子,她再重重的压在他的身上。
燕雪辰大怒道:“你做什么?”
夜之初怒道:“我操你大爷,居然敢打老子,现在我揍死你!”说罢,她抡起拳头,很客气的朝他的身上招呼过去。
他听到她的骂声先是一愣,觉得耳熟的紧,只是紧接着来的拳头把他的思路彻底打断,她虽然没有武功,却用尽了全力,打在身上痛的紧,今日的待遇他从未有过!他更是从来都没有被女人打过!
他想挣开束缚,可是那那床单却将他裹的极紧,又是用上好的绵缎所制,一时间竟是一点都挣脱不了,他顿时大急,眼珠转了转,张开嘴巴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夜之初听到他的喊声愣了一下,方才光想着要教训他,都忘了这是在南王府里,他这一叫若是把南王南招来,她可真是死翘翘了,正想好言相劝,再哄哄他,没料到却听到一个女声在门外道:“九皇子,发生什么事情呢?”
紧接着便听到秋水的声音响起:“快把门打开,可别让那个悍妇欺负了九皇子!”
燕雪辰的嘴角绽出一抹得意的光茫,夜之初心里恼怒,知道她今日若是不能再改变些许东西,日后在王府的日子将没法过,当下一狠心,一咬牙,重重的就朝燕雪辰的唇压下去,这个法子虽然很烂,却非常有效,果然,他张狂的声音消失在她的唇里,正在此时,门被打开。
第三十五章泄春光
秋水带着一众丫环和侍卫冲了进来,却被眼前的情景惊的目瞪口呆:九皇子被被单裹的像粽子一样,夜之初衣裳不整的趴在他的身上,她香肩半露,发髻凌乱,两人居然正在亲吻,看起来缠绵悱恻至极!众侍卫和丫环都不好意思的把头别开。
夜之初听到开门声把头扭过来,见众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惊叫道:“你们……你们这些狗奴才,真是无法无天了,居然敢不请而进,有没有把我和九皇子放在眼里!”
燕雪辰的唇上沾满了她的口红,滑滑腻腻的让他觉得恶心至极,鼻子里闻到的是浓烈的脂粉味,他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想要辩解居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同样是被人亲吻,可是这一次的亲吻却和上次在学士府前被夜之初吻相差太多,那一吻让他觉得飘飘欲仙如在天堂,这一吻却让他觉得粗俗恶心犹在地狱!
秋水见到眼前的情景一时反应不过来,她知道九皇子平日里喜欢胡弄瞎玩,他此时不说话只怕是默认了,他平时里整人的本事她也曾见过,若不是心甘情愿的话就算夜之初本事再大也不能这样折腾他。她想起他平日里的行为,她此次这般带人闯进来的把他惹怒了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当下只得低着头道:“王爷王妃请絮罪,奴婢在门外听到九皇子喊救命,心里关心九皇子,所以才进来看看!”
“该死的狗奴才!不要仗着皇兄平日里宠着你们就不把我和九皇子放在眼里,这一次的事情九皇子记下了,日后再和你们清算,还不快给我滚出去!”夜之初凶神恶煞的道,她其实很想冲上去扇秋水几个巴掌,可是她又怕她这一松开燕雪辰就要爬出来揭她的老底,所以她只有强自忍着。
“九皇子他……”秋水一直没有听到燕雪辰说话,心里觉得有些古怪,便出口寻问。她在心里寻思若是这一切非九皇子所愿,那么这将是她修理夜之初的大好机会。
夜之初大怒道:“你已经打断我们的好事了,还敢在这里罗里八嗦……”
“都出去吧!”燕雨辰清冷的声音传来,秋水行了个礼道:“是!”便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下去。
燕雨辰淡淡的看了一眼房里的两人,夜之初只觉得身上的寒气笼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以为他要进来她心里不由得一紧,没料到他只是看了两人一眼便命人关上房门扬长而去。
夜之初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燕雪辰却见他满脸都恶心和痛苦的表情,看到他这副样子,她心情大好,她的嘴角微微一扬道:“这一次算是便宜你了!”
燕雪辰的胃还在翻腾,一双如墨玉一般的眸子恶狠狠的看着她,她把眼睛一横,轻哼道:“瞪什么瞪?没见过美女吗?”
燕雪辰原本就在翻腾的胃听到她的话后翻腾的更加厉害了,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她见到他的样子轻声一笑,将自己身上的腰带给解了下来,再很不客气的用腰带把他连同被单捆在一起,他见到她的举动,也顾不得心里的恶心,大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夜之初见已经大功告成,也懒得理他,他何曾被人如何对待过,大声道:“恶婆娘,你居然敢绑我!快点把我放开,否则我日后一定要你好看!”有没有搞错,从来就只有他绑着别人玩,又何曾被人绑过!
夜之初扭过头看着他道:“好看,怎么个好看法?有我好看吗?”
燕雪辰如墨的眼睛转了转道:“你好看个屁,不但丑,还凶的不得了,我明日就要休了你!”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乐了:“休了我?我好怕啊!九皇子,你可千万别休了我啊!你要是休了我的话,我就没有一品夫人的头衔了,再不能去我的姐妹们那里炫耀我嫁了一个又傻又蠢的傻子了!”
燕雪辰愣了一下,她的反话他又岂会听不出来,难道她也不愿意嫁给他?他顿时大受打击,他好歹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翩翩美少年,这个丑的人神共愤的女子居然不愿意嫁给他!这是什么世道!
他顿时在心里揣测,她这样对他八成是想让他休了她,她越是想让他休她,他偏不如她所愿,他心里纵然记挂着含香楼里的小兔,却敢不耽误他折磨她。
他心里已有计较,如墨的眼睛微微一转,张开嘴就欲大喊,夜之初早有所备,抓起旁边散落的衣物就塞进了他的嘴里,“唔”他的声音淹没在唇里,他满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她不但将他绑了起来,还用破布塞住了他的嘴,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块破布是他平日用的绑腿,上面早就沾满了污泥。
夜之初拍了拍手道:“大功告成!”说罢,她邪恶的朝他笑了笑,他愣了一下,直觉她不怀好意,这个念头还未从心里淡去,只觉得腰上一痛,紧着身体凌空而起,再接着脸便挨到地上,“嘭”的一声,脑袋上撞了一个大红包,他被摔了一个狗啃屎。
燕雪辰怒不打一处来,恨得牙痒痒,偏偏嘴又不能骂,只能扭过头恶狠狠的瞪着夜之初,这一瞪却又瞪到了她胸前绣着粉荷的墨绿色肚兜,他很没骨气的脸红了。
夜之初一脚将他踢下床后见他瞪着她,然后神色里满是古怪,她看了一眼胸前的肚兜,很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在二十一世纪,那些模特穿着三点式走秀都是常事,她只露了个肩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想看就看吧,又不会少一块肉。
她从柜子里找出另一套锦被和床单,把床铺好后很不客气的躺了上去,见燕雪辰正瞪着一双如同小鹿一般的眸子在看她,她的眼睛转了转,把外裳轻轻脱下,再开始解肚兜的绳子,她扭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急忙把头扭过去。
她心里想笑,不再解绳子,极快的钻进了被窝,她第一次发现睡在正常的房间里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啊!折腾了一天,她的头往枕头上一靠,居然就睡着了。
明月西移,屋外响起了夜枭的叫声,原本躺在地上似已熟睡的燕雪辰徒然睁开了眼睛,明亮的眼睛在夜里如同一盏明灯,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法,居然极轻易的就从那包裹的极紧的被单里钻了出来。
他整了整衣裳双手环抱胸前,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丑陋女子,他的眉毛扬了扬,此时的脸上又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傻气,他自言自语的道:“真不是一般的丑,如果今天晚上我没有事情的话,一定要好好收拾你,算你走运!”
第三十六章吃人
少年的身体如轻烟般窜出了安静的南王府,王府后是玉带河,此时河上正泊着一艘小船,小船掩在一片碧绿的芦苇之中,船头立着一个中年男子,一见他过来便躬身道:“见过少主。”
少年的眸子如鹰一般凌厉,他冷着声道:“太子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动静呢?”
“他上次派人收购整条花街未果后,又将目光投向了赌场,这些年来他已将京城里明的暗的赌场已全部收购,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属下觉得奇怪,所以就来问少主。”男子恭敬的回答。
少年的眸子微冷,淡淡的道:“他要的是天下的财物,看来他对五哥还是不放心。”他微微一沉呤后道:“再过五日是三哥的生辰,于情于理我们都得给三哥送一份厚礼!”
中年男子一时不太明白少年的意思,神色里满是疑问,少年微微一笑道:“你把太子平日里结党纳私的证据全部整理出来,在三哥生辰那一天派人送到战王府去,那天我们去看好戏。”
中年男子赞道:“还是少主英明。”
少年对中年男子的赞叹毫未放在心,似想起了什么又问道:“找到小兔了吗?”
“还没有。”中年男子答道:“我已将整个京城都翻了一遍,根本就找不到那位姑娘,却在含香楼里听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少年问道。
“含香楼几年没有缴纳税款应该是夜大学士从中帮的忙,或许小兔姑娘和夜大学士有些关系。”中年男子答道。
少年的眸光转深道:“我知道了,你这些日子再多留意一下夜大学士,一有消息就来通知我。”
“是!”中年男子答道。
少年站在小船之上,心里满是惆怅,她到底去哪里呢?为何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的下落?他的心里满是牵挂,这世上或许不会再有像她那样好玩的女子了。她相识只有短短几日,他的心里却对她满是思念,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知道牵挂的滋味。而她是否也在想着他?
——
夜之初这一夜睡的甚好,一觉睡醒只觉得心旷神怡,她半眯着眼睛道:“绿影,替我打盆水过来洗脸。”
她这一叫没有人答应,再将眼睛睁开一看,见四周景物甚是陌生,猛然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顿时大惊,一扭头朝床底下望去,却只看到一床锦被在地上,九皇子已不见了踪影。
她不由得大惊,她记得昨天晚上她将他绑得严严实实的,根本就不可能挣脱,他又是如何从被窝里逃出来的呢?难道……难道他会传说中的缩骨功?就算他会缩骨功,也会弄出些动静来,而她昨天晚上却是一点都没有查觉,看来她是睡的太死了。
她伸了伸舌头,心里暗自庆幸那傻子还有点人性,没有暗中对她下手,他昨天晚上若是拿把刀子往她的脖子上一抹,她只怕得去见阎王爷了。
她把衣裳整了整,才把衣裳穿好,就听得秋水在门外道:“九王爷,九王妃,时间不早了,该起床了。”
夜之初在屋子里应了一声,穿好衣裳便走了出来,秋水问道:“王妃,王爷呢?”
“不知道,一觉睡醒就不见人了!”夜之初漫不经心的回答,那个傻子一天到晚喜欢到处乱跑,她哪里知道他哪里去了。
秋水手里原本托着托盘,听到她的话后似受了极大的惊吓,手中的托盘一个不稳,重重的摔倒在地,她惨叫一声:“王妃把九皇子吃了!”然后掉头就跑。
夜之初听到她的话有些莫名其妙,骂了句:“老子要吃人也是先吃你!”她捡起掉在地上的托盘,自顾自的去后院倒水洗脸去了。
后院里有几个小丫环正在洗衣裳,一见到她过来便吓的掉头就跑,她伸手摸了摸脸,她的妆化的是丑了一点,可是这是大白天,也不至于这么吓人吧!
她轻哼了一声,对于小丫环的离开也不以为意,她要把脸洗干净,本就不能有人在身边,她们走了再好不过。她一边哼着歌一边洗着脸,将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洗干净之后,那是一张绝美的脸,她洗完之后又打盆水当做镜子,她看着水盆中映来的娇美容貌,轻轻叹了口气道:“你的美貌到底要给谁看?”
夜之初问完之后心里一片暗然,听到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忙从怀里拿出各种各样的东西涂抹了起来,下在描画间,身后响起秋水的声音:“王爷,今天一早奴婢去敲门,九皇子就不见了,只怕是应了国师所言,九王妃将九皇子给吃了!”
夜之初听到这里总算明白秋水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了,靠!你当老子是食人族啊!就算老子是食人族也是先吃了你!她的手极快的画着,那张如花的容颜转眼间已经又变成了那张丑的人神共愤的脸了。
“九弟妹,九弟哪里去呢?”身后寒气逼人,她知道燕雨辰朝她走了过来,她一边用黛青描画着脸上的雀斑一边答道:“脚长在他的身上,我怎么知道他去哪里了!”还差一点点就好了,你老人家走慢一点。
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她袭来,她的身形一个不稳便被燕雨辰身边的侍卫拎了起来,他冷冷的道:“说,你把他怎么呢?”
夜之初的脚一离地,见他的样子凶恶至极,心里不禁有些害怕,话也说的软了些:“五皇兄,你这话问的当真是奇怪,他是我的相公我哪里能把他怎么呢?再说了,就算他不见了,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大婚的那一天人都跑出去了,昨夜为什么不能趁机溜走?”
燕雨辰的眼里绽出一抹寒茫,秋水在旁道:“王爷,你还记得国师的话吗?他说九王妃是黑寡妇投胎转世,男子和她交配之后她就会把他给吃掉……”
“你他妈的才是黑寡妇!”夜之初一急又口不择言,骂完之后见燕雨辰那张发黑的脸,只得强行忍住怒气满脸陪笑道:“五哥,我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能吃人?相公不过是比我醒的早跑出去玩了!”她见他满脸都是寒意,她又接着道:“再说了,我就算有那个吃人的本事,屋子里总要见到血吧!我总不可能把他一口吞下去吧!就算能一口把他吞下去,我的肚子哪能这么扁!你看,我现在还饿的咕咕叫了!”她的肚了很给面子的叫了起来。
燕雨辰冷着声道:“本王不管你有没有吃了九弟,但是你现在是九弟的小妾,就得照顾好他的生活起居,他现在不见了,就是你的错!来人啦,把她押进柴房,在没有找到九皇子之前,谁能不准放她出来!”
靠!什么世道啊!这样都要罚!夜之初徒然明白燕雪辰为何要半夜离开了,原来他的离开就是害她的最好武器啊!该死的男人,明着没从她这里占到一点便宜,暗地里却使这样的阴着!真是无耻啊!丫的,以后最好别让她看到他,否则她一定扒了他的皮!
第三十七章逃跑
夜之初望着幽暗的柴房有些欲哭无泪,好像自从她认识了那个牛皮糖加害人精之后,她的生活就一片灰暗,出嫁才几天,就受了这么多的罪,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她到底得罪了哪尊大神。燕雨辰就是一个冰块脸,还未靠近他就被他冻的半死,靠,以为他是王爷就能随意关她吗?
她发誓,日后一定要报这被关之仇!
她心里在叫嚣,却终是被残酷的现实打败,那紧锁的柴门她要如何才能出得去?爬窗?不行,窗户早被封死了,她用尽全力也打不开。破门而出?也不行,那门板足有两尺厚,她把自己撞飞了那门板也不动分毫!骗人把门打开?也不行,门外连个鬼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丫的,只是一个间柴房而已,用得着做得像铁桶一样结实吗?
最可气的是,她已经被关了一整天了,居然没有任何人来给她送饭,不要说送饭了,就连口水都不给她喝!
那个燕雨辰存心了是要整死她了!
到第三天清晨的时候,她连趴着门叫骂的力气也没有了,索性就窝在柴房的角落里不再做无谓的挣扎。时近正午,她终于听到开门的声音了,心里一喜,也顾不得耍小性子,忙挣扎着站了起来,厚重的大门被推开,明亮光线照得的她的眼睛有些不太适应,却看到有人一脚将一个人踢了进来,紧接着大门又被关了起来。
夜之初心里一阵失望,待她看清楚进来的人是绿影时,心里的失望加剧,怒骂道:“笨丫头,你这几天不好好想办法把我救出去也就罢了,居然还把自己也给搭了进来!”
绿影一见是她,忙爬到她的身边道:“冤枉啊,小姐,我这几天天天想办法来救你,可是一直都没有寻到机会!昨天和前天秋水打着王爷的旗号让我去厨房帮忙,你知道我的厨艺烂得很,忙没帮上,还打碎了不少碗,然后被厨房的大婶大骂了一顿,还不给我饭吃。今天早上一早秋水让我替她倒茶,用一杯热茶烫把我烫伤了也就算了,还说什么我想烫死她,寻了个借口就把我关到这里来了。”
夜之初怒道:“你是头猪啊,他们这样欺负你,你不会反击啊!”
绿影满脸委屈的道:“小姐,就连你都被他们关到这里来了,我一个小丫头又能把他们怎么样,我会武功,秋水也会武功,这王府里随便一个小厮和婢女都是武林高手,我那三脚猫的架式还没摆出来,只怕都被他们打死了!今天如果不是南王爷要去给战王做生辰,秋水那丫头只怕会把我的手给剁了。”
夜之初咬着牙道:“NND,这些王八蛋真是欺人太甚!”
秋水苦着张脸道:“小姐你失了势,九皇子又不会照顾你,我只是个小丫环,自然是由着他们去欺负了。我被人欺负不打紧,可是小姐你又何曾受过这样的鸟气!你还是快点想个办法改变一下我们的处境吧,在这个王府里,他们就算是把我们杀了老爷只怕都不知道!”
夜之初想起燕雨辰的手段,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了几分闷气,只是自己势单力薄,这些天来一直在挣扎着不受他们的欺负,却还是被关到这里来了,现在她和他们的实力,无疑是鸡蛋碰石头,而她就是那只可怜的鸡蛋。
她现在是在奋起反击还是向他们妥协?她生平第一次觉得郁闷起来,反击?她都快饿死了还有反击的能力吗?她伸手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后道:“笨丫头,有没有吃的?”
绿影从怀里掏出了两个肉饼这给她道:“我昨天就想找机会给小姐送吃的,所以早早藏在怀里……小姐,你慢点吃!”
夜之初已经饿了三天了,拿起大饼如恶狼捕食般狂啃起来,不想一口气吃的急了些,把她噎的直翻白眼,绿影忙替她顺气,两人捣弄一番后两个大饼全落在她的肚子里了。
她觉得全身又有了力气,一有了力气她又充满了斗志,她站起来看着绿影道:“我们绝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他们这样关我,完全就是想整死我,所以我要在他们整死我之前,我先整死他们!”
绿影满脸挫败的道:“小姐,你还是现实一点先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吧!”
夜之初看了看那个小窗道:“这里我打不起,但是你武功好,要打破这个小窗应该不难。来,试试看!”
绿影打量了一下那封得密密实实的小窗道:“就这个破窗户还关不住我!”说罢,她抬起一脚便将那窗户踢了个稀巴烂。
夜之初大喜,拉着她便逃了出去。
南王好静,所以王府里下人不多,今日三皇子的生辰,南王又带了一众侍卫前去给他过生,所以王府里便没留下几个人。
如此一来,倒给逃跑的两人提供了极好的条件,两人偷偷摸摸的溜到了后门边。时值正午,守门的老头正在打瞌睡,两人轻手轻脚的便溜出了王府。
才一离开王府,夜之初便欢呼了起来,绿影拉着她道:“小姐,我们不听南王的管治从柴房里逃了出来,等他回来发现了只怕会加倍责罚。”
夜之初的秀眉微拧道:“责罚?老子要在他责罚我之前先让他好看!”
“小姐你想到好的办法呢?”绿影睁大眼睛问。
夜之初摇了摇头道:“办法总是有的,我们先去战王府!”
两人到达战王府外,却见门口被装扮的甚是喜庆,两人寻思从前门不好进,便偷偷的溜到了后门,到达后门时,便见得一个戏班正往里走,夜之初拉着绿影便跟着戏班一起混了进去,守门的以为她们是戏班里的人,也没有过多盘问。
两人随着戏班进到了王府里,戏班的老板见两人甚是陌生,只道是王府里的丫环,也没有过多留意。
两人在王府里走了一圈,见众位王爷宴会的地方守的甚紧,等了半下午也没寻到好的机会混进去。夜之初转了两圈之后,吃下的两个大饼也已消化的干干净净,鼻子里闻到厨房里传来的香气,当下仇也不报了,带着绿影便钻进了厨房,厨房的饭菜已经准备好,司膳的小厮还没有来,厨房里只有两个值班的小厮。
两人躲过小厮的耳目是极容易的事情,待看到厨房里准备好的丰富食物两人都口水直流,毫不客气的大吃特吃起来。两人偷食的手段都甚是高明,没有将一盘食物全部偷光,每盘偷一点,再将其它地方的挪一点过来,整体看起来好像一盘菜都没有动过一般。
两人很快就吃的肚皮滚圆,准备从厨房的侧门溜出去。美味让她们的心情都极好,然而乐极生悲,绿影吃的太饱,走的时候没注意到脚下有一摊油,一脚踩上去“扑通”一下就摔了一个狗啃屎,门外值班的小厮一听到这边有动静,忙过来查看,夜之初大急,拉着绿影便朝外跑去。
小厮一见突然冒出来两人,只道是王府里进来了刺客,忙大声喊道:“来人啦!有刺客!”
第三十八章私情
夜之初一边逃一边骂:“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一个笨丫头,吃个东西都会摔倒!”
绿影委屈的道:“我没看到地上有油!”
“平日里眼睛尖的很,今日也不知道你的眼睛长哪里去了!”夜之初在心里大呼倒霉,她最近是怎么呢?随便做件事情都会出状况,是老天爷想玩她吗?
两人慌不择路,见后院里有扇门虚掩着,也顾不得许多直直的冲了进去,怕侍卫追来又忙将门掩上,两人正坐在椅子上喘气,就听得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两人心里大急,见里面有个大箱子,想也不想便双双钻了进去。
箱子刚盖好,门就被人打开,两人躲在箱子里大气也不敢出。只听得房门被重重的关上,紧接着便听到女子娇嗔的声音响起:“你这个挨千刀的,这么久也不来看我……”
她的声音淹没,紧接着听到唇齿交缠的声音,紧接着男子的声音响起:“王府又哪里是我能随意来的地方,若没有你的传唤,我又岂能进得来……”
“你个死没良心的,嗯……你真坏!”女子娇媚的声音当真是能勾魂夺魄,男子似摸到了女子身上敏感的地方。
夜之初听得那发情的声音只觉得寒毛倒竖,心里却又觉得好奇,微微将那箱子打开,从缝隙里一看却见一个绝美的女子正和一个男子在倚在大椅上缠绵。女子香肩半露,男子掌一只手探入女子的胸前,捏揉着那片柔软,另一只手探在女子的下身,女子的一手勾着男子的脖子,另一手探进了男子的裤裆。
眼前的情景让夜之初咽了一口口水,她的眼珠珠骨碌碌的转了起来。绿影又何曾见过如此暧昧的场景,脸刷的红成了一片,却伸手将箱子的缝开的更大一些,欲看个究竟。
如果不是逃亡夜之初对这种香艳的情景多半会饶有兴趣的在旁观看,可是现在她却知道那女子的身份不凡,若是被她发现她们撞破了她的私情,后查可想而之。心里正在担心间,只觉得眼前越来越亮,她愣了一下,原来绿影为了看清那缠绵的情景,居然将那箱子大开,两从的脑袋都快露出来了,她正欲制止,却听得那女子惊道:“你们是什么人?”
夜之初狠狠的瞪了一眼绿影,她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缺根筋的笨丫头!却在那男子回头的时候认出来他居然是戏班的小生,方才进来的时候她见过他。她脑袋转的飞快,一个念头滑进脑海,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她索性将箱子打开道:“好啊,你们这对狗男女居然趁入府唱戏的时候私会,我要去告诉战王爷!”
那双男女极快的分开,极快的整理身上的衣裳。男子见事情败露,若是真传到战王那里只有死路一条,他也不知两人的底细,却记得他进府时候曾见过两人,唯今之计就是先把眼前的两人杀了灭口,当下飞起一掌便朝两人攻来,夜之初后退一大步,绿影出招相迎,两掌相交,两人各退了一大步,都没有占到一丝便宜。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八夫人,府里今日里有刺客混进来,你可曾看到?”
屋子里的四人都大惊,此时那侍卫若是冲进来,只怕谁都不好过,那男子也顾不得杀人灭口了,直接往箱子里钻去,夜之初对那女子道:“想让我们替我保守秘密就先替我们躲过这一劫!”说罢,她拉着绿影躲到了屏风后。
那女子知道今日事情若是败露只怕是活不成了,便在屋子里答道:“我今日里的身子不太爽利,一直在屋子里呆着没有出去。”她嘴里说着话,却缓缓的将门打开,一副精神不佳的模样,众侍卫一见得她这副样子,扫视了一眼屋子见没有异常便退了下去。
侍卫退下之后,那女子将门关上,夜之初带着绿影走了出来,男子也从箱子里钻了出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夜之初又开始编故事:“我是流香楼的若雪,这是我的丫环浅草,我心里爱慕南王的风彩,却一直不得见,今日里听闻是战王的生辰,知道战王府守的没有南王府严密,便想寻个机会来见他一面,不料却被侍卫撞见,误认为是奸细,见这房门未关严实便躲了进来,不想却撞见了八夫人和怜心公子的好事。”
两人一听她的话便对视了一眼,男子问道:“你怎知我是怜心?”
夜之初微笑道:“我到流香楼的时间不长,却也看过怜心公子的戏,知道公子平日里甚是风流,只是没想到公子胆子这么大,连战王的八夫人也敢下手。”
八夫人脸上一红将夜之初上下打量一番后道:“我听闻流香楼的若雪姑娘冰肌玉肤,如花般娇媚,你这副模样怎么可能会是流香楼里的若雪?”她见夜之初丑陋异常,绿影倒有几分姿色,她又如何会信。
夜之初早有所料,微微一笑,见旁边有个脸盆,便将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洗净,然后扭过头来道:“我怕遇到登徒子,所以出门的时候就特意留了个心,夫人若是不问的话我可能还会装扮成这副模样。”
怜心见夜之初扭过头来的时候顿时愣在那里,却见她眉如远黛,眼若秋水含烟,琼鼻如玉,娇唇若花,顾盼间风情无限,实在是一个绝色佳人,那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柔媚,足以令全天下的男子动心。他看着夜之初这副样子两眼不禁有些发直,八夫人见到他这副样子狠狠的拧了他一下,他吃痛忙将眼神收了回来。
八夫人咬着牙道:“果然是流香楼里的若雪姑娘,今日里我救了你们,还请姑娘不要将这件事情张扬出去。”
夜之初淡淡一笑道:“浅草,今日你看到什么了吗?”
绿影极为聪敏的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八夫人的心里一宽,夜之初又道:“我们的行踪已被发现,还请夫人送佛送到西,想办法将我们送出去。”
八夫人的脸上满是为难,怜心眼睛转了转在旁道:“若雪姑娘想要出府并不难,我倒有一个好法子。”
“什么法子?”夜之初问道。
怜心浅笑道:“我早就听闻若雪姑娘才貌双全,舞姿倾城,今日里刚好戏班的当家花旦云溪病了,戏班主正在为这件事情发愁,姑娘若能代替云溪跳一支舞,这样既能见到南王爷,也能顺利的离开王府,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夜之初眼前一亮,她原本还在懊恼就这样离开战王府太亏了,没料到却在此时有所转机,当下微微一笑道:“多谢怜心公子!”
一番交待之后,夜之初、绿影和怜心三人偷偷的离开了八夫人的房间,来到戏班所在的房间之后,怜心向戏班主说明了大致情况,却省去了两人在八夫人屋里相识的情景,只说两人早就相识,这一次是他将流香楼的若雪姑娘请来替戏班解围。戏班主虽然觉得怜心和夜之初在一起甚是奇怪,却因为情况紧急也未做细想,便接受了怜心的提议。
夜之初在戏班老板点头的那一刻,心里乐开了花,燕雨辰,今天不玩死你老子就不是夜之初!
第三十九章跳舞
今日是战王燕轻辰的生辰,他坐在主位上,他的旁边是一众皇子,按照长幼依次排座,除了太子燕星辰和八皇子外出公干以及九皇子痴傻未来之外,其它的皇子都来了。
燕轻辰长的甚是威武,足有九尺以上的身材,性情也甚是豪放洒脱,是众皇子中长相最为威武的一个。他名为战王,其名称便是由赫赫战功而来。当日平定北方蛮族的叛乱时,便是由他和五皇子燕雪辰携手将蛮族赶到关外,并将蛮族元气大伤,数年来都不曾动过再侵犯边境的心思。
未立太子之前,他和燕雨辰是呼声最高的太子人选,而皇帝却独爱燕星辰,将储君之位给了燕星辰,并曾给燕雨辰和燕轻辰立下严诣,绝不能窥视太子之位,否则必严惩。
这些年来燕雨辰和燕轻辰都谨遵圣诣,只是相较于燕雨辰的低调,燕轻辰就显得高调的多,他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和朝臣来往的也比燕雨辰密切的多。对于这位战王的心思,满朝上下都心知肚明,只是这些年来他从未有过过错,皇帝心中虽然不满却也一直听之任之。
燕轻辰看起来心情甚好,与众位兄弟一直推杯换盏,气氛轻松自然,正在此时,管家手里拿着一个卷宗递到他的面前,他打开扫视了一眼后,然后将所有的皇子全部打量一番,见众人神色如常,心里有些捉摸不定,面上却不露分毫,将卷宗随手塞进了怀里。
台上正在演戏,台下众人一边吃着的饭后的点心一边看着戏,看起来甚是惬意、其乐融融。
燕轻辰笑眯眯的道:“每年的生辰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五弟,你可知为何?”
燕雨辰浅浅的道:“我们众兄弟难得聚在一起,却在三哥生辰的时候齐聚于三哥府上,三哥是喜欢这份兄弟之情吧!”
燕轻辰哈哈大笑道:“知我者,五弟也,来,喝!”
燕雨辰淡淡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燕轻辰将酒喝罢后道:“只可怕太子,八弟和九弟未到,否则便更完美了。”他微微叹了口气道:“九弟的大婚我在塞外未来得及赶回来参加,今日又不见他,不知他现在可好?”
燕雨辰微微一笑道:“他还是老样子,只是终是孩子心性,前日和九弟妹吵一架之后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就连我都管不住他了。”
燕轻辰见他无可奈何的模样,心里满是鄙夷,却大笑道:“看来九弟让五弟操心了,五弟大可放心,九弟虽然单纯了些,可是却极为古怪,寻常人也欺负不了他!待宴会散了之后,我帮你去寻他!”
“如此便多谢三哥了!”燕雨辰嘴里说着谢,心里却满是寒意。
夜之初躲在帐后听到这句话,心里觉得有些悲凉,他们生在帝王家,骨肉亲情就比不上寻常人家了,九皇子也是战王的弟弟,却变成了帮燕雨辰寻,当真是好笑至极!
燕轻辰哈哈大笑道:“自家兄弟哪能言谢,五弟心情不好,我自当为你分忧,今日里我请来了明升戏班,听说他们当家花旦云溪姑娘的舞跳的甚好,就让他为五弟跳一支舞解忧如何?”
“如此便多谢三哥了!”燕雨辰淡淡的道。
管家在旁听到两人的对话,早就上前吩咐戏班主换戏。夜之初一听说轮到她上台了,眼睛顿时一亮,戏班主在旁满是担心的道:“若雪姑娘今日全靠你了!”
夜之初微微一笑道:“班主大可放心,只要那些伴乐的人听我的吩咐,我保管你今夜会大受赏赐!”
戏班主叹了口气道:“姑娘那伴乐的方式着实古怪,王爷若是不喜欢怪罪怎么办?姑娘还是按寻常的方式跳吧!”
夜之初把眼睛一横道:“寻常的方式你们虽然不会被罚,可是只怕这一辈子也混不出名堂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听我一回吧!”
戏班主见他眼睛一横的样子居然满是威仪,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任由她去。
夜之初看了一眼绿影,绿影对她比了一个让她放心的手势,鼓乐声起,戏班主将戏台前的宫灯和蜡烛全灭了,台下众人一阵愕然,燕轻尘皱着眉道:“这是什么舞?本王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管家把戏班主叫过去,戏班主额头汗水冒了出来却强自镇定道:“这是云溪姑娘特意为王府排的舞蹈,请王爷慢慢欣赏。”
他话是这样说心里却同样没底,一时不知道夜之初到底要做什么。
燕轻辰道:“演的好有赏,演的不好可就要重罚了!”
“是!”戏班主的声音开始发抖,心里不禁有些后悔让这个若雪来替他们的解围。
鼓声刚灭,台上搭的帐幔缓缓自两边拉开,紧接着一束光线自高处照在夜之初的身上,她身着一件白色挂满铃铛的羽衣半伏在地上,一个鼓点响起,紧接锣声也响了起来,她陡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再将头扭向观众席,她脸上系着一块丝帕遮住了面空,动作利落至极。
怜心此时身着裤装上台,上衣系成一个结缚在腰间,只见他脚步微移,再轻轻扭跨,他的手扭然甩出,轻轻去拉夜之初的手。
夜之初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脚步微跨,将身体轻轻擦过怜心,她的手指轻勾,暧昧而又挑逗,怜心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鼓点声起,笛音伴奏其中。
夜之初的左足前进,脚尖向外,怜心右足后退,她的右足在原地,重心移到右足,怜心的左足在原地,将重心移到左足,她的左足后侧并稍后退一步,再一把拉过怜心的手在场上飞旋舞转。
夜之初将身体重心在右脚,左手握着怜心的右手,再用右脚向右作轴转身,左脚跨在右脚的前面,膝部弯曲,再极快的将重心换到左脚,在原位将右膝弯曲,极快的将重心换到右脚,略微向左边作转身,左脚靠右脚,左膝弯曲,再缓缓的将重心换到左脚,向左作轴转身,右脚跨在左脚的前面,膝部弯曲,极快的将重心换到右脚,在原位将左膝弯曲,再缓缓的将重心换到左脚,略微向右作轴转身,右脚靠左脚,右膝弯曲。
鼓点越来越急促,两人的身体在戏台上旋转,夜之初的裙摆宽大,如同一只雪飞的蝴蝶飞舞,却偏偏那些动作又挑逗又惹火,头上的光束一直在她和怜心的身上,两人已成功吸引了场上所有的目光。每当她扭头甩臀看向众皇子时,都能看到众人极其吃惊的表情。
燕轻尘和燕雨辰纵然看过无数的舞蹈,听过无数的音律,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特殊的舞蹈,那音律其极为奇怪,居然用大鼓做为主旋律,笛子做为辅音,既婉转又大气。
而她每次将头扭过来的时候,虽然她蒙着面看不清长相,那一双眼睛却愣是将在场所有的皇子的魂给勾走了!
燕雨辰自认早已经心如止水,此时在见到她这样的舞姿时,也愣在那里。
夜之初以前勾引李延宗扮成画舫花魁的时候,凭的便是出众的才华和美伦美奂的舞姿,其实她的才华不过是抄袭了中国历史上文人墨客的名人名段,至于舞姿嘛,那便凭的是真功夫了。
未穿越前,她学过十年的舞蹈,当时跳过民族舞,也学过时尚流行的街舞,更学过优美的芭蕾,要她跳一段舞不是难事,难就难在要如何才能只凭一支舞就勾起燕雨辰的注意。而此时她看到燕雨辰脸上的表情时,她便知道他已经上勾了。
好戏很快就要开锣!
第四十章梦中人
一曲终罢,鼓声停下,笛声悠扬,台上的帷幕缓缓拉起,高空中打下来的光束消失,戏台前的宫灯点燃,众皇子却还未从那极度热情而又充满异域风情的舞蹈中回过神来,一个个睁大一双眼睛瞪着那已经落幕的戏台。
燕雨辰淡笑道:“三哥的确好眼光,这云溪姑娘的舞姿果然超凡脱俗,既大胆又热情,奔放而又明快,着实赏心悦目。”
燕雨辰的赞扬让燕轻辰心生得意,他扭过头让管家把戏班主和夜之初叫来,他见夜之初依旧身着一件羽衣,脸上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灵动无比的眼睛,他朝她的眼睛望了一眼,只觉得她的眼睛散发着无边无际的魔力,吸引着他想一探究竟。
夜之初见他赤果果看着自己,在心里大骂色狼,却眼里含笑任由他看,戏班主在旁轻轻咳了一声,燕轻辰回过神来微微有些尴尬道:“本王以前曾见过云溪姑娘跳舞,远没有今日精彩,就连平日里从不夸人南王都在夸姑娘的舞姿卓绝,有仙人之姿。”
夜之初一双如秋水一般的眸子越过燕轻辰,热烈的落在燕雨辰的身上,她微微笑道:“多谢两位王爷夸奖!我不是云溪,而是她的远房表妹若雪,早爱慕南王爷的风彩,听闻云溪姐姐今日要为王爷表演舞蹈,便巴巴的求她让我替她,刚好她今日又病了,所以我今日才能一偿所愿。今日有幸为王爷表演,当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她表演之前吃了药丸,声音又恢复成她以往的声音。
其实这一次的表演在夜之初的心里只能打五十分,因为和戏班里的乐手不熟,是第一次配合,再加上时间有限,没有办法好好排演,那鼓点和笛音配全听实在是不怎么样,中间还错了好些个鼓点,笛音她没有她预期的缠绵。纵然怜心有极好的舞蹈根基,她教他时他已学的极快,却也没有办法极快的将伦巴的韵味展现出来。只是纵然如此,这些从来没有看过伦巴表演的古代人都还是陶醉其中,因为他们从未听过,所以就算是错了他们也察觉不出来。
戏班主忙道:“我没经王爷允许便将云溪换成若雪,还请王爷絮罪!”说罢拉着夜之初便跪在地上。
这些皇子哪个不是机灵通透的人,一听她的话再看到她热烈的目光,便知今日里她是冲着燕雨辰来的,燕轻辰心里有些不悦却在旁打趣道:“五弟,看来今天我还是沾你的光啊!”说罢又扭过头看着两人道:“都起来吧,虽然换了人,舞跳的却极好,就不罚你们了。”
“谢王爷!”两人缓缓的站了起来。
“姑娘方才跳的是什么舞?本王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燕轻辰的目光热烈的落在她的身上,想起她方才跳舞时灵活如蛇的身形,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夜之初在心里道:“老子就算不告诉你,你也不知道。”面上却一片温柔的道:“那是我家乡的一种舞蹈,女子若是有了心上人,就和自己的心上人一起跳这一支舞。”说罢,她极为热烈的看着燕雨辰。
她大胆的示爱让众皇子都觉得诧异至极,燕雨心里却觉得好笑,他一听到夜之初的声音,便已认出她来,这个鬼灵精怪的丫头,胆子还真大,居然跑到战王府里来了。他认为自己和她见过两次,一次他在马车里,没有看到她的样子,另一次她把自己画的如同厉鬼,也不知她原本的样子,这一次见她的面巾半遮,依旧看不清她的模样,心里生出了几分好奇。
他浅浅笑道:“本王以前是不是见过姑娘?”
夜之初一听他的话心咯噔响了一下,知道他认出她来了,她心里微微有些惧意,却见他目光柔和没有怒气,她的胆子又大了起来,浅浅笑道:“我曾在梦中见过王爷,王爷的样子和我梦中的一模一样,难道王爷也曾在梦中见过我?”
她的话引得众皇子哈哈大笑,燕轻辰止住笑后拍着燕雨辰的肩膀道:“五弟,打仗你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是这和姑娘搭讪你就是个门外汉!自从五年前宛若没了后,你就一直清静自持,今日里见到动心的姑娘居然连讪都不会搭了!”
燕雨辰在听到宛若的名字之后,眸子里有一丝伤痛,却淡淡的道:“三哥见笑了。”他扭过头看了一眼夜之初,眸子里意味不明。
燕轻辰见燕雨辰看向了眼夜之初,只道是他看了她,当下扬了扬眉毛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五弟是正常男子,又有何可见笑的。再说了,若雪姑娘也是为五弟而来,你们两人可真是郎有情妾有意!”
夜之初低着头不说话,在心里骂:“你TMD才是妾,你全家都是小妾!”
燕雨辰的眉毛微微一扬,也不解释,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夜之初。
燕轻尘赏了戏班主一大笔赏金后便命两人退下,两人回到厢房后,戏班主拍着胸口道:“姑娘今日真是把我吓死了。”
夜之初只淡淡一笑,怜心走到她的身侧道:“姑娘的舞蹈甚是特别,不知道姑娘的家乡在哪里?”
夜之初眨了眨眼道:“你猜猜看?”
怜心愣了一下,正在此时,管家走过来道:“若雪姑娘,王爷请你过去一趟。”
一切尽在夜之初的掌握之中,怜心听到这句话却变了脸,满脸担心的道:“姑娘……”
------题外话------
第四十一章尤物
夜之初自然知道怜心担心什么,而她今日里费这么多心思等的就是这一刻,她咧嘴朝他浅浅一笑,又对绿影使了个眼色,便跟着管家走了。
燕轻辰坐在雕花大椅上,看着眼前的娇俏绝伦的女子,手微微一摆,管家会意走了出去,临行时还把门给带上了。
夜之初愣了一下,她原以为要见她的是燕雨辰,没料到却是燕轻辰,她陡然想起京城里对战王的传闻:战王性好渔色,府中美女如云,若在街头遇上绝色,必重金买进王府。她不由得在心里开骂:“他娘的,老子来找燕雨辰的麻烦,你这小子居然往枪口上撞,就休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燕轻辰手里把玩着琉璃珠,眼睛如鹰一般看着夜之初,她悠然浅笑,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娇媚横生,他心念微微一动,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道:“果真是个尤物,难怪心如止水的五弟也会对你动心,太子倒当真是极会选人。”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恍然大悟,原来他认为她是太子的人,她猛然想起她打着若雪的招牌,而流香楼已是太子的产业,燕轻辰有这样的联想再正常不过。
她抿嘴轻笑道:“我不过是一个对南王爷爱慕有加的艺妓罢了,王爷想多了。”
她的话音还未落,燕轻辰已经站起来了,伸手一把揭开她的面纱,待他看到她的真颜时,不禁微微一呆,他自认环肥燕瘦什么样的美人都见过,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灵动而美艳的女子,再想起她跳舞时动灵活的身材,他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这女子当真是绝色尤物啊!
他一只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眸子里热烈如火,声音有些沙哑道:“真的是本王想多了吗?”
两世为人的夜之初又岂会看不懂他眼里的意思,她恨不得把他那只抚到她脸上的盐猪手给剁了,然后扔出去喂狗。却知道眼前的男子武艺高强,她现在顶的又是一个艺妓的身份,若是强行反抗,只怕会适得其反。丫的,她这一次可真是玩大发了!
她吃吃一笑一只手缠上他的脖子道:“我不是太子爷的人,但是如果王爷愿意,我倒愿意成为王爷的人!”她柔声说着话,朝他的耳朵里吹着气,媚眼如丝,极尽挑逗之能事。
燕轻辰时常流连花街柳巷,可是花街里的女子却少了她一分轻灵,良家女子又少了她一娇媚,他本意将她唤到他的屋子里来原本是想威逼利诱然后将她送给燕雨尘,让她为他办事,可是此时一见她,再被她一勾引,顿时将原本的念头抛到九宵云外,他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重重的扔在床上,然后身体重重的压在她的身上,喘着粗气道:“真是个迷死人的妖精!”
夜之初微笑道:“王爷说对了,我就是个妖精!”她一手缠在他的脖子上,一手缓缓的拿起床上的瓷枕。
燕轻辰听得她妖娆无比的话,再也把持不住,俯下身来便来亲她的唇,眼见得就要亲到了,只听得“啪”的一声,瓷枕重重的敲在燕轻辰的后脑勺上,他的动作陡然顿住,眼睛里的欲望消散,鲜血从他的脖颈里流了下来。
夜之初见他眼里满是戾气,她心里有些惊讶,忍不住道:“靠,这样都不晕啊!”
她的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就重重的压在他的身上,一双眼睛却犹自睁着,她吓了一跳道:“不会死了吧!”一伸手摸他的鼻息,却发现他的鼻息完好,她松了一口气,虽然她无法无天、无惧无畏,可是杀死皇子的罪名她可是担不起。
燕轻辰身材高大,又长年习武,身体重的紧,夜之初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把他从她的身上推开,推开时一个卷宗从他的怀里掉了出来,她打开来一看,见上面写的都是朝中重臣的名字,上面还有时间地点,以及商议什么事情,而中间有一个主角名字叫做太子。
她极快的翻看了番后,心里惊疑不定,正在此时,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道:“王爷,不好了,凌云阁起火了!”
夜之初伸手抚了抚额,不用说这肯定是绿影的杰作,只是那小丫头片子的火放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吧!早放一点她没有把燕轻辰敲晕,还能把燕轻辰引出去,晚放一点她也从这间屋子里溜出去了。可是这个时候放火,不是摆明了把她往死胡同里逼吗?
她咬了咬牙,细着嗓子媚声媚气的道:“王爷,你真坏,嗯……不要这样嘛!啊……温柔一些啦,人家不要啦……唔……”
这些话说完,她自己恶心的想吐,管家却听出了端倪,王爷八成此时正在云雨,他想起以前一个侍卫打断了王爷的好事,被王爷五马分尸的情景,顿时吓的汗毛倒竖,守在门外一句话也不敢说。
夜之初继续在屋子里乱叫着,心里却有些发毛,再在这里呆下去,燕轻辰只怕快醒了,她见后面有个小窗,她伸手轻轻的打开,便偷偷的溜了出去。
只是她才一出去,就听得有人大喊:“什么人?”
原来今日里王府下午里遇上刺客,晚上又失了火,管家吩咐将王府全面戒严,又唯恐燕轻尘有所损伤,所以在他的卧房外布满了侍卫,她一出来便被人发现了。
夜之初大呼流年不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当下拔腿便跑,只是那些侍卫追的紧,她又不会武功,又哪里逃得掉!好在她极为机敏灵活,眼见得要被侍卫的长枪刺到时,总能在关健的时候躲开,只是侍卫越来越多,她体力透支,想避开那些侍卫已越来越难。
她见前面有一条僻静的路,当下想也不想便冲了进去,侍卫在后面疯狂的追着,那条路上满是泥石,她一个不备,便重重的朝地上摔去,眼见得就要摔成一个狗啃屎了,一双强有力的手将她托住,她顿时大喜,忙道:“英雄,救命啊!”
“我原以为你懂得闯祸就会懂得自救,没料到就这点水平也敢在战王府里乱来,你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男子低沉而清冷的声音满是嘲弄和打趣。
他的声音把夜之初吓了一大跳,一抬头便见到那张清冷无比的脸,她听得身边传来破空声,知道是侍卫的长枪刺来了,她吓的想躲开,只是有人却比她更快,他一把将她拉到怀里,飞起一脚便将那侍卫踢到假山之上,那侍卫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已经气绝而亡。
夜之初见到眼前的情景顿时傻在那里,靠,他也太猛了吧!一脚就能把人踢飞!好在他以前没有对她动过手,要不然……
第四十二章表白
燕雨辰武功极高,要甩开那些侍卫简直是易如反掌,他伸手拎着夜之初几个起落便离开了战王府,再轻轻一晃,便已到达朝阳门外。他的手一松,夜之初便重重的摔在地上,虽没有摔成狗啃屎,却也狼狈不堪,他却面无表情的蹲在一边看她的惨状。
夜之初一ρi股坐在地上满脸痛苦的被擦破皮的手掌,有些欲哭无泪,如果不是方才见识了他的狠厉,她早就破口大骂了,而如今的发展一切都在她的预期之外,她只有忍着,虽然敢怒不敢言,脑袋却转的飞快,要如何才能把这个自大的沙文猪打成落水狗。
燕雨辰见她眼珠子乱转,心里觉得好笑,却板着着脸道:“战王府你也敢乱来,胆子当真不小。”
“没有王爷你给我撑腰,我敢乱来吗?”夜之初扁着嘴道。
“本王什么时候给你撑腰呢?”燕雨辰寒着声道。
夜之初听到他声音里冒出的寒气,心里微微有些发毛,却依旧揉着两条而为奋力奔路而又酸又软的大腿道:“就是刚才!”
燕雨辰的眸子微微一眯,冷冷的看着夜之初,夜之初被他看的极不自在,干脆瞪大眼睛回瞪过去,却意外的发现他的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长的却甚是帅气,英气的眉毛直没入鬓间,一双冰冷的眼睛形状甚是好看,高挺的鼻子透着一分刚毅,微薄的唇虽然此时满是嘲弄却难掩性感,如果他的脸上不是积着万年寒冰,如果他此时不是如此的居高临下,她一定会伸出碌山之爪好好摸摸他……
“你不怕本王?”燕雨辰冰冷的声音逸了出来,打破了夜的宁静。眼前这个机灵古怪的女子方才打量他的目光像是在看猎物,寻常人见到他心里都满是惧怕,还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目光看他!尤其是女人!
“我为什么要怕你!”夜之初撑着要从地上站起来,一双腿却极不争气的直发软,她的身体微微一颤又要往地上摔去,她却一把抓住燕雨辰的衣裳道:“你懂不懂什么叫做怜香惜玉?看到我要摔倒,也不扶一把,你还是男人吗?”
燕雨辰在听到她那句“你还是男人吗?”时,脸上骤然寒气倍增,一拂袖再次将她摔倒在地。
夜之初伏在地上大哭道:“你不扶我就算了,还出手打我!男人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燕雨辰听到她又哭又骂的声音终于回过神来,顿时想起那句话自从那人曾对他说过之外还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抬眸见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便如他和记忆中的那人初见一般,心里不由得升起些许怜惜,手一伸便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道:“这么大的人了还躺在地上哭,羞是不羞?”因心中有感,说的话也温柔了三分。
夜之初被他这么一拉鼻子顿时撞在了他的胸前,痛的她原本只是假哭变成了真哭,她怒火中烧,扬手就往他的胸口捶去,一边打一边骂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王……”
她骂到这里见燕雨辰的目光变冷便极快的将后面的王八蛋改为“王爷”,他见她满脸委屈的样子,灵动的眸光微微有些闪烁,便知道她八成又在骂他,心里想笑,面上也冷不起来了,他伸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道:“说吧,费那么多的心思引起本王注意,到底想做什么?”
靠,冰块也会帮人擦眼泪啊!她怔怔的看着他道:“我喜欢你。”
燕雨辰愣了一下,夜之初看着他道:“你肯定早就认出我来了,我也不瞒你,那天在街上初遇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然后想和你在一起。”
燕雨辰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是她的胆子大还是脸皮厚?这样的话怎么能说的那么自然?自五年前那宛若去了之后,他便再也没有碰过其它的女子,此时听到她的话,再轻轻拥着她,平静的心湖竟泛起了一阵涟漪,却依旧淡陌的道:“是吗?本王怎么觉得你是在戏弄本王呢?”
夜之初单手指着天道:“我对王爷的心日月可鉴……”她的话说到这里,原本明亮的月光被乌云笼罩,她在心里骂:“靠,老子只是撒个谎而已,帮忙圆个谎会死啊!”
燕雨辰见她神色古怪,心里觉得好笑,多少年了从未有人让他觉得如此有趣过,他将她的手松开道:“看来就连月亮对你的谎言都看不过眼了。”
夜之初大言不惭道:“那是因为月亮知道我的心,有些不好意思,让乌云遮遮羞。”
“那你怎么没有不好意思呢?”燕雨辰看着她问:“我看你的脸皮就比城墙还厚!”
切,你的脸皮才比城墙厚!
夜之初轻咬着唇道:“我来见王爷之前,就曾想过王爷十之八九会拒绝我,我出身风尘,原本就不敢高攀,只是这些话在心里憋了许久,想寻个机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虽然早知王爷定会拒绝我,却依旧想说出心里话。可是王爷拒绝归拒绝,却不能作贱我的尊严!我出身风尘又如何?我也同样可以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你不喜欢我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不用这么嘲弄我!”说罢,她轻哼一声便扭过头,一瘸一拐的朝前走去。
燕雨辰听到她的话后眸光深邃似海,见她有些倔强的负气而去,心里竟生出些许不舍,却也没有拦她。
夜之初见他没有追上来,大骂言情小说骗人!她此时这样走回去,一则天色已晚,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二则她精心布好的局若是就这样的结束,实在是太亏,她正在心里犹豫要不要回头示好,正在此时发,他大步走到她的身侧道:“天色已晚,本王送你回去。”
夜之初愣了一下,心里窃喜,言情小说诚不欺我也!她扭过头,却见他就在身边,心里一喜,一个纵身便跃到他的背上,他愣了一下,她伏在她的肩头可怜兮兮的道:“我腿疼,走不动了!”
燕雨辰冷哼一声道:“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爬到本王的背上!”
夜之初伸手缠着他的脖子道:“我一直有个梦想就是希望王爷能背我一程,王爷方才拒绝了我,现在背我一程当做补偿可好?也许经过今夜之后,我们再也不能相见了!”
燕雨辰愣了一下,记忆深处的那个女子也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只是那一次分别当真是两人的永别,他低低的道:“不许胡说八道!”说罢,居然没有将夜之初从背上甩下来,反而真的背着她大步朝前走去。
第四十三章JIAN情
夜之初伏在燕雨辰的背上,心里微微有几分得意,脑袋瓜子转的飞快,她在心里寻思要如何才能让他坠入她编的绵绵密密的情网中,然后再抽出那把无形的大刀,将他斩成十八块。
她这样伏在他的背上,觉得他的背又宽阔又结实,仿佛极为可靠一般,她突然发现如果他没有那么冷的话,他完全符合她的择偶标准:帅气又多金,聪明又有安全感,身体高大威猛,地位卓越至极。可惜的是他曾经那样对她,还饿了她三天,差点没要她的命!哼,这笔帐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燕雨辰自是不知道她脑袋里古古怪怪的想法,一边背着她一边道:“本王还是第一次背女人,你的面子可真够大。”
夜之初嘻嘻笑道:“不是我的面子大,而是王爷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名字。”燕雨辰的声音微微有些冷硬。
“什么?”夜之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本王问你叫什么名字。”燕雨辰淡淡的道:“不要妄图让本王相信你叫小兔或者若雪那样的鬼话,本王虽然甚少去青楼,却也认识若雪,至于你把自己涂的像个厉鬼一样自称小兔的话更是没有人会信。”
“王爷果然英明神武,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夜之初眨了眨眼睛道:“我姓倪,家中排行老大,所以大家都叫我一娘,简称倪娘。”
燕雨辰皱了皱眉头道:“倪娘?这名字当真是怪异。”
夜之初暗笑,没叫倪大爷已经很客气了,老子要是生出你这么个儿子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她却淡淡的道:“我家虽然世代书香,我爹却极为重男轻女,当初我出生时他见是个女儿,就连名字也懒得取了,直接就唤为一娘。”
燕雨辰微微一怔后道:“你怎么会流落到青楼?”当今圣上极为宠爱十公主,民间曾刮起过一股生女的浪潮意图效仿,所以整个朝代民风较前朝已开明许多,只是男尊女卑的想法早已根深蒂固,要更改着实太难。
夜之初淡淡的道:“家遭劫难,骤逢大变,我爹为了换银子就把我卖进了青楼。”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听起来颇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的辛酸,她心里却想笑,如果夜大学士真的遇到困难,不知道那个老财迷会不会真的把她卖掉换银子。
燕雨辰的脚步微微一顿,听她说的凄惨,想前数年前的战事曾令无数的家庭家破人亡,那些惨剧现在还历历在目。他心里升起一抹怜惜,便不再问她的事情,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四周一片安静。
前面已到城里的闹市区,夜之初伏在他的背上眨了眨眼睛道:“王爷今夜将我送回来,小女子感激不尽,王爷地位召然,对于钱财之物早就不在乎,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的,想唱首曲子表达我的谢意,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燕雨辰淡淡的道:“好!”他听过她弹琴,见过她的跳舞,知道她是一个极有才情的女子,他对她的嗓子不禁升起了浓浓的期待。只是他所有的期待在夜之初开口唱之后就后悔了,她琴是弹的不错,舞也跳的不错,可是嗓子就……就是一个破锣,最要命的是她还在他的耳畔唱,那简直就是催命的号角!
夜之初眼里含着笑,扯开嗓子大声唱道:“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如今不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
她还没有唱完,燕雨辰实在是受不了她的鬼哭狼嚎,一把将她从背上扔了下来,她早有所备,身子微微一滚,便已从他的身上滚了下来,在滚下来的同时也将她早就准备好的一副画贴在他的背上。
四周的百姓被夜之初那如破锣一般的乱叫声吸引,又被她被摔在地上,都围过来看热闹,她一ρi股坐在地上大哭道:“王爷,你怎么能如此残忍!”
燕雨辰见四周围了极多的人,又见到她脸上极为夸张的表情,眉头忍不住微微皱起,却只看着她不说话。反倒是那些围观的人见这一对男女都长的极为出众,一时又不知两人的身份,便在旁开始指指点点。
夜之初扑到他的脚边道:“爷,我知道我身份低微,入不了你的眼,可是你也不能如此待我啊!”
“本王如何待你呢?”燕雨辰寒着声问。
夜之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想当初你见我姿色如众,便利用你的权利将我纳入你的府中为妾,让我家破人亡。可是没到三个月,王爷便对我失了新鲜感,将我卖入青楼这些我都无怨无悔,只因爱上了你便愿为你做所有的事情,可是你怎么能如此残忍,竟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
燕雨辰的脸陡然黑的如暴风雨前的天空,精明如他又岂会不知这是夜之初在玩的把戏,他怒极反笑道:“是吗?你何时有了本王的孩子?”说罢,伸手便欲来拉她。
夜之初早就料到他会如此,极快的钻到看热闹的一个大汉身后道:“就在你将我卖入青楼的前一夜,我倒有了你的骨肉,可是你一直不承认孩子是你的,一直逼我将孩子打掉,可是你可曾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如此无情无义,不顾念一点点夫妻之情!我告诉你,我今日就是死也不要再回到你的身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伤了我的孩子!”她说的委屈至极,简短的话语硬是将燕雨辰说成了十恶不赦的禽兽。
燕雨辰的眼睛眯了起来,四周传来一片遣责之声,一位大娘道:“小伙子,看你长的一表人才,没料到你却是这样一个无耻之徒!姑娘你也真是的,这种男人你还跟着他做什么?”
一位大爷道:“我以为我年青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已经很荒唐,没料到你比我还荒唐。”
一个小伙子拍了拍燕雨辰的肩道:“小子,你可真厉害,居然这种事情也做的出来!”
姑娘们在旁道:“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人长的这么好看,却是个衣冠禽兽!”
紧接着有人大叫道:“啊!他在自己的背上挂上春宫图,当街耍流氓啊!”顿时惊叫声四起,那些姑娘大媳妇们一个个又是捂眼睛又是乱叫。
燕雨辰一把将他背上的春宫图扯了下来后,伸手便来拉夜之初,那大汉将他拦住道:“这本来是你们的家事,我不好多管,可是你把人家一家人都害死了,还想害她,这还有王法吗?我们可不同意你如此待她!”说罢,又扭过头对夜之初道:“姑娘你不用怕,今日里我们替你做主!”
“对,我们替你做主!”旁边的百姓大声附和。
第四十四章小兔
夜之初见她已成功激起了民愤,便一边将身体往后撤一边眼泪汪汪的道:“求大家救救我,他这一次若是将我带回家我就必死无疑了,我死也不打紧,可是我可怜的孩子……”
燕雨辰何曾被人如此当街羞辱过,怒气腾的一下就升了起来,他将单手负在身后道:“倪娘,给本王滚过来!”
夜之初大声道:“你不要以为你是王爷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听闻京兆尹是个极清廉的人,他断断不会因为你是王爷就偏坦于你!”
“什么人在说本官?”京兆尹刚好带着侍卫跳过此处,一见到燕雨辰愣了一下后赶紧行礼道:“下官参见南王!”
“怪不得如此横,原来是南王!”
“我以前听闻南王不近女色,没料到私底下却做下了如此无耻之事!”
“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
燕雨辰只觉得怒气自心底腾腾腾的往上烧,他出身高贵,战功郝郝,所有见到他的人哪个敢不恭敬,哪个敢如此低毁他。他眼睛一眯,一脚将拦在他身前的男子踢倒在地,百姓见他蛮横至极,他们平日里何曾见过这样厉害的主,又见京兆尹对他恭敬有加,自古官官相互,也顾不得那个可怜的女子了,一时间众百姓恐祸及池鱼,再也没有方才那股正义凛然之气,一个个耸拉着脑袋不说话。
夜之初一看情况不对,而她的目的也已达到,她脚底抹油,偷偷的逃走了。
京兆尹见过燕雨辰几次,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暴怒的样子,他又不清楚状况,只得问道:“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燕雨辰一字一句的道:“先替本王擒住她!”他的手指头朝夜之初躲的方向指去,众百姓忙避开他手指指的地方,那里刹那间空成一片。
京兆尹见燕雨辰指的地方空无一人,只余地上一张图画,便亲自过去将图画捡起来,摊开一看,他的老脸顿时胀的通红。他想起方才老百姓所说的种种,心里便认定是燕雨辰玩女人被百姓所阻,那女子趁机逃走只余下一副供他要胁的画,他满腔的火气没地方撒便拿老百姓开刀。
京兆尹心里一阵悲愤,曾经英明神武、廉洁自律的南王居然也成了纨绔,实乃皇族一大悲剧,只是如此一来太子之位只怕是坐稳了。他极快的将画卷起来道:“王爷放心好了,微臣定不会让这女子逃走!”说罢又走到他的身边道:“王爷,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燕雨辰冷着声道:“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本王找出来!”
京兆尹开始为难,抱着那副画道:“王爷这不太好吧!”
燕雨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只觉得全身如同坠入冰窟之中,忙将画递给旁边的官差道:“将它埋入地下三尺,然后再挖出来!”
官差一时不明他的意思,傻傻的看着他,他大怒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办事!”
燕雨辰听到他的话后顿时明白他误会了,只是这件事情原本便解释不清楚,他想起夜之初恶劣的行为,咬着牙道:“你绝对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说罢,黑着脸从侍卫的手中将那副春宫图拿过来后便大步朝前走去。
京兆尹在他的身后唤道:“王爷……”
燕雨辰回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冷厉的目光直把他看的心里寒气从生,他顿时将话咽回了肚子里,待燕雨辰走远后他又自言自语道:“明明让我把画埋了,却又把画拿走,真是善变啊!咦,方才那画上的姿势好特别,我还没有试过,回家找十七夫人试试去!”
夜之初其实并没有走远,只是钻进了旁边客栈里看热闹,她见燕雨辰怒发冲冠以及灰头土脸离开的样子,觉得心里爽到了极点,前几日在王府里受的气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从怀里掏出一大堆的东西出来,里面有几千两银票,还有一些饰物,这些东西有的是她从燕轻辰的身上搜刮的,也有些是她趁燕雨辰背她的时候顺手牵来的。她见这些东西里有一件是用罕见的雪玉雕成的茉莉花,晶莹剔透,是难得的上品,不由得低声欢呼“发财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细细欣赏,便听得旁边传来一声浅笑声:“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连王兄也敢戏弄!还拿了他视若珍宝的雪茉莉,你猜猜,他若是知道了会把你怎么样?”
夜之初微微一愣,见一个戴着戏曲面谱的男子不知何时坐在桌子旁,她极快的把那一大堆东西全部塞进怀里,冷着声道:“你是谁?”
燕雪辰将脸上戴着一个面具撤下来道:“小兔,你不记得我了吗?”他还是第一次见她的真颜,只觉得她娇俏可爱,聪颖灵动,竟比他预期的还要美上几分,心里不禁满是喜悦。
夜之初一听到他的声音便气不打一处来,终是忍不住骂道:“你他妈的才是小兔!”
燕雪辰扁着嘴道:“你如果愿意要我,我这一辈子都做你的小兔!”
小兔在这个时代是男妓的代称,夜之初一阵恶心,她咬着牙道:“我呸,老子才不要你这只牛皮糖兔子,给老子滚!”
“你明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这样对我说话,你难道就不怕我现在拎着你去找五哥请功?”燕雪辰眨着如小鹿一般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如扇子一样微微颤动着,天真无比的说着话。
夜之初把眼睛一横,冷冷的道:“你明明就不是个傻子,却还装成傻子,你五哥要是知道你骗了他这么多年,你猜猜看他会把你怎么样?”
燕雪辰睁着纯真无邪的眼睛看着夜之初,她将双手负在胸前,眼里满是不屑,他“扑噗”一声轻笑后道:“小兔,你居然觉得我不傻?你知道吗?这句话我跟身边的人说了无数次了都没有人相信!”
夜之初没好气的道:“你就是不折不扣的傻子,命定的天煞孤星,谁和你在一起谁倒十八辈子大霉!我告诉你燕雪辰,你离老子远一点,老子可不想和你沾上任何关系!”
第四十五章休妻
不管夜之初想不想和燕雪辰沾上关系,她都摆脱不了她是他的小妾的事实,NND,不是正妻,是小妾!靠,还是顶着一品夫人的小妾!这绝对是全天下最好笑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燕雪辰粘人的功力那不是一般的强,被他粘上她想甩掉他只怕也得被粘掉一层皮。
自从燕雪辰找到她之后,他就寸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身边,吃饭跟着,走路跟着,睡觉跟着,就算她要如厕他也在门外守着,完全不顾过往的人眼里满是惊异的表情。夜之初有时候也佩服他,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他居然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可是她却真的要被这块牛皮糖给逼疯了!她从来没有如此抓狂过,她知道她打也打不过他,骂他他也无所谓,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话,他听的时候好好的,一转过身就将她的话忘的干干净净,死活要粘在她的身边。
悲催的人生,夜之初有些欲哭无泪!
“小兔,你这些天去哪里呢?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燕雪辰满脸牵挂的道。
夜之初懒得理他,他又的接着道:“我去含香楼找你了,他们那天明明叫你老板,可是我再去的时候他们居然都说不认识你,我在那里住了好多天都没有见到你,没料到你居然混进了戏班。小兔,你可真厉害,连我的三哥和五哥都敢耍,我好佩服你!”天真的眼睛里满是崇拜。
夜之初直接无视他,将他说的话默认为放屁,他接着没话找话道:“为了找你我还去了夜学士府,可是没有见到你,却见到了那个丑八怪。”
夜之初瞟了他一眼,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她在家里化过妆,否则这块牛皮糖只怕会认出她来。
他见她看了他一眼便喜滋滋的道:“小兔,不如你嫁给我吧,我立你为正妃,好不好?”
夜之初赏了他一记白眼道:“鬼才嫁给你!”
燕雪辰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后道:“也是,让你和那个丑八怪呆在一起,我也觉得委屈了你。你就是天上的星星,而她是地上的污泥……”
夜之初再次瞟了他一眼,眼里满是杀气,他却因为她看他心里满是欣赏,以为是他的那些话起了作用,忙又笑眯眯的道:“要不我找个理由休了她,然后再来娶你?”
夜之初听到这句话顿时来了精神,扭过头看着他道:“真的吗?”
燕雪辰一见她正视自己,心里乐成了一片,拉着她的手道:“当然是真的,只要你愿意嫁给我!”
夜之初的眼睛转了转道:“你把你家里的那个丑八怪休了,我就嫁给你。”嫁个毛啊,不过他如果真的休了她,她就自由了,再不用呆在那个见鬼的王府了!到时候她再亮出她的真实身份,看他还怎么娶她!她越想越得意,脸上不自觉得带了三分笑意。
她的笑容在燕雪辰的眼里看来诡异至极,他心里有些发毛,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算盘,于是便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看着她。
她见他看她,笑眯眯的道:“其实啊,我从一开始看到你的时候,就对你很有好感,只是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所以就不能对你太好。后来知道你是皇子的时候,又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只好对你百般疏离,没料到你竟也存了娶我的心思,你知不知道,我好开心,难得遇到一个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夜之初的话让燕雪辰愣了一下,她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前一刻还对他冷若冰霜,这一刻就热情如火,他小心翼翼的道:“你当真愿意嫁给我?”
“一百二十个愿意!”夜之初两眼发光的看着他道:“我虽然出身书香世家,可是家道中落,故流落风尘,原以为这一生再没有人愿意娶我。你虽然在外人眼里看来是个傻子,可是我却知道你一点都不傻,而且长的还如此英俊潇洒,最重要的是还是一个皇子,能嫁给你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开始对他上下其手。
燕雪辰被她摸的直打冷战,听到她说愿意嫁给他不过是因为他是皇子的身份,心里一阵失落,一把抓住她的碌山之爪道:“你就不怕我是天煞孤星害死你?”
“不怕!”夜之初满脸英勇的道:“你的傻是假的,那什么天煞孤星的传闻只怕也是假的!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我也愿意陪在你的左右!”她见识了他牛皮糖的本事,也见识过他整人的本事,他缠死个把人再整残个把人都不是难事,她终于知道他天煞孤星的大名是从何而来的了。
夜之初不怕,燕雪辰却开始怕了起来。他以前只觉得她极为有趣,和其它的女子不一样,没料到她也是一个世俗的主,心里不禁有些失望,他将她的手甩开,逃也似的离开,一边走一边道:“我日后再来寻你!”
夜之初见他这样就逃走了,顿时乐开了花,早知道说这些话就可以把他打发走,她就不用那么痛苦的想办法甩开他了。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收拾东西,再将脸上涂的乱七八糟,开始在想要去哪里,她已经出嫁了,再回到学士府依夜大学士的性格只怕会把她送回南王府,含香楼也不能呆,那块牛皮糖随时可能会再找上门。唯一能去的,似乎也只有那人间地狱南王府了。
她服下一颗变声丸后有些挫败的朝南王府走去,心里却又盼着燕雪辰能早日休了她,还她自由之身。
燕雪辰走到半路,觉得她方才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想起她以往的性子,顿时明白被她耍了,忙折回来找她,而她却再次消失不见。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罢后心里又有些惆怅,他又忘了问她住在哪里,日后要如何才能找到她?
他有些失落的走在大街上,想起方才和她的约定,眼睛微微转了转,便决定先回南王府。
夜之初回到南王府后才发现这里除了那间金碧辉煌的屋子外,她竟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当下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进那间可怕的屋子,只是她才走进去,便听得秋水大声道:“把她绑起来!”
夜之初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被人五花大绑般绑住,她顿时大怒道:“哪个王八蛋敢绑老子!”
第四十六章猛女
秋水含着笑意从门廊后走了出来,笑ⅿⅿ的看着夜之初道:“原本我们谁也没有胆子绑九王妃,可是王妃在没有得到王爷的允许就擅自离开,王妃原本就在受罚,如今也只有罚上加罚了,所以就委屈九王妃了。”
夜之初见秋水笑的温和,里面却不知道藏了多少把刀子,她的眼睛微微眨了眨道:“你的意思是你是奉王爷之命来拿我的?”
秋水点了点头,夜之初满脸不屑的道:“证据呢?”
秋水愣了一下后道:“王爷曾发过话,所有王府被罚的人擅自离开王府或者不遵从王爷处罚都得加重惩罚,这是所有王府的下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他们全是我的证据。”说罢,她伸手指了指那些大汉。
夜之初满脸不屑的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九王妃。”秋水满脸狐疑的回答。
夜之初轻哼一声道:“狗奴才,你还不算太蠢,还知道我是九王妃。你所说的那些狗屁规定全部都是南王府的规定,可是说白了,老子根本就不是南王府的人,你居然敢用南王府管教下人的法子来管老子!我是九王妃,是堂堂正正的主子,而你虽然是南王送给九皇子的侍妾,可是说难听一点也不过是个通房丫头,不过是个奴才罢了,一个奴才敢绑主子,我看你是想造反了吧!”
秋水听她说的一道一道的,顿时愣在那里,夜之初嘴里的奴才触动了她的伤心事。
夜之初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围在那里的侍卫,呸了一声后道:“九皇子现在是还没有封王分府,若是分了,又岂容得你们如此造次,还不快替我把绳子解了!”
众侍卫扭头看着秋水,秋水咬着牙道:“你住在南王府的一日,就是南王府的人,就得遵从南王府的规矩!”
“我去!”夜之初满脸鄙夷的道:“你口口声声说你自己是南王府的人,可是你也不要忘了,南王早将你送给九皇子了!”她的眼睛转了转后又道:“你对南王你了如此念念不忘,莫非……”
“莫非怎么样?”秋水咬着牙问道。
夜之初的眼睛骨碌碌的乱转,看了看众侍卫后道:“莫非你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对南王爷有非份之想?”
秋水一听她的话也不知是羞还是气,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夜之初眨了眨眼道:“看来我是说中了,你这个女人当真是不要脸啊,才做了九皇子的通房丫头,就想着红杏出墙!你这样做分明是挑拔九皇子和南王的兄弟之情,分明是想给皇家戴绿帽子!”
夜之初的话字字句句刺入秋水的心,她扬起一巴掌便扇上了夜之初的脸怒道:“胡说八道!”
秋水那一巴掌打的极狠,那张原本就被她画的丑到极致的脸,一边顿时肿的老高,夜之初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打过,她顿时怒火中烧,恶狠狠的看着秋水。
秋水见她那双不大的眼睛里满是肃杀之气,虽然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没有燕雨辰的冷冽,却多了一分杀机,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看过,顿时愣了一下。
夜之初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咬着牙恶狠狠的道:“你今日打在我身上的这一巴掌,来日必定要十倍奉还!”
秋水听夜之初说的凶狠,却觉得她不过是只纸老虎,也未放在心上,她扭过头欲吩咐众侍卫再次将夜之初关进柴房。突然觉得腰上一阵剧痛,她一时不备,脑袋便撞在门口画着猛虎下山的屏风之上,刺痛传来,她觉得有什么东西流下。伸手一摸额头,手上满是鲜血,她扭过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夜之初,那一众侍卫也傻了眼,他们都知道南王对她甚是特别,还从来没有人敢伤她。
夜之初见秋水那张秀美的脸上被鲜血流的甚是狰狞,她微微一笑道:“老子从来都不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鬼话!”
秋水暴怒道:“我要杀了你!”说罢,她顾不得用武功,伸手便来扯夜之初的头发。
夜之初被绳子绑住,又哪里是她的对手,这一扯便被扯个正着,她只觉得头皮一阵刺痛,当下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她手不能动,脚不能踢,只觉得憋屈的慌,见秋水的手将她扯到她的胸前,她想也不想,张嘴就朝眼前有肉的地方咬去。
紧接着便听到了凄惨的叫声,这一声来自秋水,她的胸口被夜之初咬个正着,痛的她咬爹叫娘,秋水为了让她松嘴,用手猛击夜之初的后背,只是夜之初是那种纵然我吃亏了也要咬掉你一块肉的主,无论秋水怎么下狠手,她硬是不松手,而秋水痛的厉害,打在夜之初背上的力道没有往日的三成。
众侍卫都是沙场上的老手,见惯了血雨腥风,见惯了残肢断体,却从来没有见过女人打架,确切的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打架的方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拉谁。
“够了!”一句威猛的吼声传来。
秋水满脸是血,痛的眼泪横流可怜兮兮的道:“王爷,快救我!”
夜之初见她恶人先告状干脆再下狠口,秋水痛的惨叫连连,泪如雨下。
燕雨辰见到眼前一片凌乱,眉头一皱,眼里满是厌恶,伸手点了夜之初的麻|茓,才将秋水从她的恶嘴里解救了出来。
夜之初身体一麻重重的倒在地上,脸上画的原就可怕,再加上嘴上满是鲜血,比起那只下山的猛虎还在威猛可怕的多。她眼里满是寒意,偏偏又咧嘴朝燕雨辰傻笑,那模样比起厉鬼还令人胆寒。
“王爷,你一定要为我做主……”秋水哭的凄惨,她的胸前已被夜之初咬的满是鲜血。
燕雨辰冷冷的看着夜之初,见她虽然极丑,脸上却没有一丝惧意,他的眼睛一斜冷冷的吩咐:“带九王妃下去梳洗。”
夜之初原以为他一定会为难她一番,没料到他却让人带她下去梳洗,她顿时乐了:“先把我的|茓道解了!”不罚她只怕是因为她还有用,她才不跟他客气。
燕雨辰轻哼一声,手指一拂她的|茓道便已解开,夜之初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就去梳洗,因为她方才那副狠样,众丫环愣是一个都不敢伺候她,她干脆把众人全轰了出去,自己在屋子里描画一通后才走了出去,她一出门便见到燕雨辰负着手站在门口。
她直接无视他,欲越过他朝前走去,他寒着声道:“去客厅,有人想见你!”
第四十七章恶梦
夜大学士呆呆的看着眼前打扮的如同夜叉一般的女子,再听得她娇细柔媚的声音,如果他不是熟知夜之初性情跳脱,时常把自己装扮的如同丑八怪,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是他的女儿,只是再微微一想,她如果不弄成这副样子才不是令他头痛的女儿。只是看到她高高肿起的脸颊又心痛不已,心里恨她不争气却又满是怜惜。
燕雨辰将夜大学士的惊讶看在眼里,眉宇间却没有丝毫异样,他淡淡的道:“九弟身子不舒服不能来陪夜大学士,还请见谅!”
明明是他在道歉,却是夜大学士躬身:“王爷言重了,老夫只有之初一个女儿,自小被我惯坏了,嫁给九皇子后若是做的不妥之处,还请王爷多多包容。”
“九弟妹在王府里做下的事情,只怕也非常人所能及,好在本王早就听说过九弟妹的禀性,也就觉得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夜大学士不必介怀。”燕雨辰的声音听起来像冬日的雨,低沉中透着肃杀之气。
夜大学士讪讪一笑道:“九皇子和之初都是孩子心性,也许这就是两夫妻间相互沟通的方式,只是之初和九皇子都住在王府的府中,还请王爷海量!”
燕雨辰的眸子清清冷冷的扫了一眼夜大学士,将手负在身后道:“九弟是本王的同胞兄弟,他本就先天不足,本王自会多加照顾,而九弟妹嫁入皇家,夜大学士也无须过于担心,她纵然做的再不好,本王也不会要她的命。再则知女莫若父,夜大学士还是好好劝劝她,有些事情可一而不可二,若是真的有太过出格的事情,本王只会担心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罢,他的眼睛斜斜的瞟了一眼夜之初。
夜之初头着头,直接无视他,反正日后天天都得面对他,倒不如把那些胆怯化做办法,好好的收拾他!
可是那一眼却让夜大学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再次躬身道:“王爷请放心,老夫一定好好管教女儿。”
燕雨辰的眼睛微微一眯道:“本王还有事情要处理,你们父女也有几日没有见面了,慢慢聊。”说罢,踱着方步便走了出去。
他才一出去,夜大学士就怒道:“你……你真是把我气死了,早就对你说过南王府不比学士府,让你把性子收收,你偏生不听,再这样下去,哪一日真把南王激怒了只怕小命都保不住!”
夜之初不以为然的道:“爹你今天来的正是时候,你再晚来一会我只怕已被人打死了!爹你是不知道这个王府里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我若是循规蹈矩的呆在这里面,迟早会被那些丫环仆妇们给欺负死,与其窝窝囊囊的活在这里,倒不如弄出些事情来让那块牛皮糖休了我!”
“你!”夜大学士气的直抽气道:“你真是要把爹给气死!你以为皇家是说休妻就能休妻的吗?你是皇上亲赐的婚,就算是九皇子要休你,也得经过皇上同意,而皇上将你指给九皇子的时候,就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他休你!若是皇上的想让九皇子休了你,只怕同时也会替你添上好几条罪名,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夜之初愣了一下,她没有深想过这一层,依着燕雪辰痴傻在外的名声,皇帝只怕不可能会下诣休了她,她顿时觉得前路一片渺茫,熊熊的斗志被夜大学士一席话打击的如同枯萎的稻苗。她扁着嘴道:“如此说来我岂不是在王府里等死?”
夜大学士恨铁不成钢:“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下的那些事情,绿影全告诉我了!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将南王激怒,南王一怒,到时候我就算是拼了老命也救不回你了!”
“我就说爹怎么会来的这么及时,原来是绿影那丫头去学士府搬爹这个救兵了,可是一切如爹所言,我横竖都是一个死,那我该怎么办?”夜之初无精打采的问。
夜大学士轻哼一声道:“你不仅仅横竖是个死,只怕会是生不如死!”
夜之初怒道:“狗屁的生不如死,当初如果不是你贪慕皇上赏下的重金,我会落入这样的境地吗?”
夜大学士温言软语道:“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你嫁都嫁过来了,就面对现实吧!在爹的心里,你是再聪明不过的孩子,爹也相信你若是用心去应付九皇子和南王,这南王府里定有你容身之地!”
“我呸!”夜之初咬着牙道:“少给我戴高帽子,容身之地,容身之地,我看你这个老不死的根本就是想替我收尸!”
夜大学士气的胡子直抖,却又终是理亏,只得咬着牙道:“利害关系我也全部告诉你了,你若是不听的话我就准备替你收尸!”
夜之初心里觉得委屈,红着眼睛瞪着夜大学士,夜大学士心里一软,又道:“你自己好生照顾好自己,我不是每次都能救得了你,你用你以前的法子在这里讨不到好处,又为何不换个法子?南王府里说到底还是南王做主,讨好了他又有谁能欺负得了你?”
他的话让夜之初眼前一亮,她转嗔为喜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你还算有点良心!”
夜大学士看着她那副样子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塞给了她一张有关于燕雨辰的生活习性的纸卷,接下来又说了一些劝她小心的话便离开了南王府。
他走后,夜之初却一直坐在客厅里发呆,她将那纸卷大致的看了一眼后给燕雨辰做的结论就是这小子不是人!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不玩女人,不赌博,文胜文状元,武胜武状员,胸襟宽广,地位卓然,多金又帅气,唯一不好的就是性情残暴了些,所有得罪过他的人都不得好死。
这样的男人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简直就是完美好男人,完全符合她的择偶标准。可是放在她穿越来的风迎国,他手握重权杀伐成性,那就是最可怕的人,他的性情简直就和曾挑起世界大战的希特勒有的一拼。
要如何讨好暴戾的希特勒?夜之初打了一个寒战,只是转念一想,希特勒也只是一个人罢了,是人就有弱点,有弱点就有突破口。她将夜大学士给她的纸条再细细的看了一遍,一个念头冒进她的脑海,她咧着嘴便痴痴傻笑了起来,守在门外的探子见到她那副样子,连着做了一个月的恶梦。
第四十八章好吃
燕雨辰冷着一张脸坐在檀木大椅上,修长的指节轻轻敲打着椅背,他手的形状虽然极好看,手掌却因长年习武有了厚厚的一层茧,每敲动一下,那极硬的檀木椅都在颤抖。
白云端立在他的下首道:“属下已派人查明,今早皇上震怒是因为有人匿名向他递了一个折子,那个折子上细细例明了太子这一段时间和朝中官员暗中来往的时间地点,以及讨论的事项。看来皇上对这件事情甚是在意,既担心是有人陷害太子,又担心太子真的做下了这些事情。”
燕雨辰的眼睛微微一眯道:“父皇对太子素来极为宠爱,就算那张折子完全是真的,父皇也不会废了太子。而此人的这一着当真是狠厉至极,想借由这一件事情将已安静多年的朝堂再度掀起一阵血雨腥风,更将那些窥视储君之位的皇子给揪出来,无论是谁,撞在这个枪口上,都会引来大祸。”
“王爷是担心这次的事情会殃及王爷?”白云端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担心。
燕雨辰的脸上满是的冷意道:“纵然本王这些年来修身养性,从不过问朝政,可是在太子的眼里依旧是最可怕的对手,他暗中将本王的兵权尽数掌握在手中依旧不安心。”
“王爷的意思是这次的事情是太子的自己揭发自己的?”白云端微微一怔后问道。
燕雨辰的眸子寒气转重道:“不管是谁上的折子,这出戏的目的都是对付本王。”
“他们好狠的手段!”白云端皱着眉头道。
燕雨辰淡淡的道:“云端,本王修身养性多长时间呢?”
“已有五年了。”白云端回答。
燕雨辰的眼里溢出一抹危险道:“或许是本王修身养性太长时间了,以至于他们都忘了本王曾经的手段了。”他的语气微微一顿,手轻轻捏起那硬如砖石般的檀木椅靠,那椅靠顿时在他的手里化为粉末,他的将粉末扬了扬道:“也该是再让他们见识一下本王的手段了!”
白云端见到他这副样子顿时大喜道:“王爷,你终于想通了!”
燕雨辰的话锋一转又问道:“倪娘的事情查得怎么样呢?”
白云端满脸愁容的道:“王爷,属下已命罗文罗武两兄弟将整个京城翻了个遍,并没有找到王爷要找的倪姑娘。”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燕雨辰一眼后道:“王爷那京城里关于王爷和倪姑娘的传闻是真的吗?”
燕雨辰眯着眼睛道:“京城里都是怎么传的?”
白云端听他这么一问便知道事情只怕都是真的了,当下忙道:“其实也什么,只是王爷找到倪姑娘之后欲如何处置她?”
燕雨辰一字一句的道:“自然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夜之初端着碟碗在门外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在心中暗暗发誓绝不能让他找到她!正在此时,一个手掌拍上她的肩道:“娘子,你怎么偷听五哥说话,他最讨厌别人偷听的!”
夜之初一扭头便看到了燕雪辰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她咧嘴朝他微笑,那双被她弄的已不大的眼睛险些都看不到,紧接着她又用娇媚无双的声音道:“相公你回来了就好,我不是来偷听的,今早见五哥和白侍卫在书房商议事情,怕五哥饿了,便做了一些点心送了过来。你饿不饿,要不先吃一些?”
她的话让屋子里的三个男人身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三人均想:“你会那么好心?”
夜之初见燕雪辰眼里有丝惊愕,早猜到众人心中所想,便缓缓走到书房里道:“昨日里我爹来王府找过我了,对我说了不少大道理后我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犯下的严重错误,于是便决定从今日里改过自新,争取做个合格的妻子。”她的话说完之后,自己觉得实在是太像念书时写的检讨书,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她自己是信了。
燕雨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通,见她那副刻意讨好的嘴脸便觉得好笑,又见她递上了几块看起来极为不错的糕点,心里又有几分狐疑,她那副丑样做得出如此精致的糕点,当下淡淡的道:“你知错就好,本王现在不饿,还有事情要商议,你先下去吧!”
夜之初乖巧的点了点头,刚好说好,燕雪辰的眼珠子一转拿起一块糕点便塞进嘴里道:“好……”话说到这里他顿时瞪大一双眼睛愣在那里。
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夜之初在心里骂:“靠,搞什么鬼?有那么难吃吗?”
燕雨辰满脸担心的道:“九弟,你怎么呢?”
燕雪辰没有说话,将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没料到他一下子咽的急了,噎的直翻白眼,燕雪辰见到他这副模样冷着声道:“你在糕点里下了毒?”
白云端没待他的话音落下,手中的剑便已架在了夜之初的脖子上,只待燕雪辰一句话,便立刻结果她的性命。
夜之初忍不住在心里骂道:“靠,老子想毒死你会用这么笨的法子?”面上却满脸委屈的道:“我没有!”
燕雪辰此时一口气已缓了过来,伸手摸着胸口道:“五哥,糕点没有毒,是我吃的太快噎住了!”说罢,他眯着眼满脸享受道:“好吃!”他的手伸手欲再去拿一块糕点,却被夜之初一把拍了下来。
燕雨辰见燕雪辰没有事情,手微微一扬,白云端将刀收了回来,夜之初用颤抖的声音道:“我知道我前段时间做下的事情是有错,可是我已经认错了,已经将诚意拿出来了,你们居然还这样对我!下毒下毒!我有那么恶毒吗?你们都别吃,我自己吃!”说罢,她一边抽泣着一边将糕点全部端了回来,一块又一块的往自己的嘴里塞。
燕雪辰急了:“娘子,你别全吃光了,给我留一点!”
夜之初将盘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一边抽泣一边拔腿往外跑,燕雪辰一边追一边道:“娘子,还有没有?我还要!”
第四十九章一家人
燕雨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跑了出去,嘴角微微上扬道:“她若是知错,会耐着性子好好照顾九弟,倒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白云端心里不喜欢夜之初便不冷不热的道:“狗改不了吃屎,像她这种……”他见燕雨辰冷眼看着他,他讪讪一笑道:“九王妃性情跳脱,也许普天之下只有王爷能镇得住她,她此次若能洗心革面好生照顾九皇子,日后只怕也没有人敢再欺负九皇子了。九皇子平日里不喜和人亲近,这一次主动回来,还吃了她做的糕点,或许两人之间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
燕雨辰的眉毛微微扬了扬,微微叹了一口气。
夜之初对跟在她身后的那块牛皮糖是恨的咬牙切齿,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以后能过上安生的日子,她决定先忍着他,所以在他软磨硬泡之后,终于再次做了一盘糕点,她将那盘糕点端上桌的时候,守候在旁的那双爪子便迫不及待的伸了上去。
“啪”的一声,一双筷子敲在那只爪子上,夜之初皱着眉道:“去洗手!”
燕雪辰扁了扁嘴,却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夜之初,夜之初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当下冷冷的道:“你手太脏了,这样吃不卫生!”
燕雪辰再次扁了扁嘴,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她的话,伸出爪子极快的抓了一块糕点,趁她不备,又极快的塞进了嘴里,一双眼睛斜溜溜的看着她,似享受又似在示威。
夜之初赏了他一记白眼后却柔声问道:“好吃吗?”
燕雪辰两眼看着她道:“好吃,和小兔做的一样好吃。”
夜之初心里“咯噔”一下,却装傻:“谁是小兔?”
“她是一个聪明可爱、美丽大方的女子,又岂是你这种丑八怪能相提并论的!”燕雪辰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含糊不清的道,糕点的味道是很像她做的,可是两人声音完全不像,身上的味道也完全不像,他喜欢小兔身上清雅的淡香,讨厌眼前这个女子浓郁的脂粉香。
夜之初听他前半句在夸她,后半句在骂他,只当做他放了个屁,放完就拉倒,她笑眯眯的凑到他的眼前道:“我知道我丑,可是你也蠢,这样好了,从今往后,你也不要嫌我蠢,我也不嫌你丑,我们两人凑和着一起过一日子,好不好?”
“过日子?”燕雪辰正在品尝美味的嘴停了下来,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谁一起过日子,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所以从来不知道所谓的过日子是什么滋味,“过日子”这三个字只属于普通百姓,不属于皇家。
他从一出生就知道自己和其它的人不一样,生长在皇家,再加上国师的预言,早注定了他坎坷的命运,也注定了他这一生难以拥有幸福。普天之下,除了五哥之外,再也没有人关心过他,他也从来没有从其它的人那里享受过一点温暖。
夜之初眨了眨眼道:“我们已经成亲了,就是一家人了,自然得想想要怎么过日子了!”
燕雪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道:“我们是一家人?”
夜之初满脸笃定的道:“对啊,就是一家人!”
燕雪辰眨了眨眼道:“好,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我的一家人!”说罢,他将手中的糕点扔下,拉着夜之初就朝后院的角落跑去。
夜之初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燕雪辰不答,拉着她左拐右拐朝王府的西南角上奔去,越往里走,越是见不到人影,便显得越是幽深,四周都是古柏巨木,此时纵然是正午,她也觉得阴气沉沉,阴森的气息让她觉得头皮发麻。他将她讨好燕雨辰的糕点吃了也就算了,还把她拖到这种地方来,他到底想做什么?这里舀无人迹,想起那一日他应承她的事情,她寒毛倒竖,他不会休不了妻就想杀人灭口吧!
夜之初急了:“这是鬼什么地方,我不要去!”她想挣脱他的手,没料到他的力气极大,她竟挣不脱分毫,反而把自己的手扯的生疼,气得她破口大骂道:“放手啊混蛋!你拉痛老子了!”
燕雪辰看了她一眼,将她一把扔在旁边长满了杂草的地上,淡淡的道:“这些人都是曾经想和我成为一家人,可是到最后都躺在这里了。”说罢,他坐有旁边的一块石头上,从怀里拿出一支笛子吹了起来。
夜之初被他摔的痛的厉害,扭头便欲大骂,却见他的一双眸子里透满了忧伤到嘴边的脏话也骂不出口了。她一直以来见到的都是他装疯卖傻的样子,又何曾见过他这般略带忧伤又一本正经的样子。眼前的少年仿佛一下成熟了不少,那眉宇间透出来的沉重竟比燕雨辰还要冷咧几分。
她罕有的忍气吞声欲从地上爬起来,一伸手却见身旁立着一块石碑旁边长满了杂草,她有些好奇的伸手将石碑前的杂草拔开,只见上面郝然写着几个字“长公主书辰之墓”,她吓了一大跳,将那墓碑后有一个鼓起来的土包,她又惊又怕的缓缓站了起来,扭头看向四周,只见杂草从生的地方居然高高低低的全部都是土堆,而每个土堆前都立着一块石碑。
夜之初咽了一口口水,两条腿极不争气的发起抖来,她只觉得阴风阵阵吹来,一扭头便欲拔腿便跑,燕雪辰的声音却在她的身后响起:“你如果想和我成为一家人,很快就会和他们一样。怎样?还想和我成为一家人吗?”
第五十章点火
夜之初倒抽了一口凉气,扭过头对燕雪辰笑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顾,两者皆可抛!嘿嘿,我爱自由,你慢慢在这里欣赏,我还有事情,先走了!”说罢,两条腿像上了发条一般呼溜溜的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燕雪辰看到她笑的比哭还难看几分的样子,又听到她莫名其妙的打油诗,眼里满是鄙夷,见她的身影消失在古柏之间,纯真的眸子里染上了阴郁,他冷冷的道:“越是贪生怕死的人只怕死的越快。”说罢,他又拿起笛子吹了起来。
笛音清越而悠扬,居然没有一丝伤感的色彩。
一个人影停在他的面前,恭敬的躬着身站在那里,一曲终罢,燕雪辰淡淡的问道:“三哥和太子有什么动静?”
“战王将少主送给他的名单交给皇上之后,太子便一直都在猜疑这件事情是南王做的,这段时间一直按兵不动,战王因为这件事情做的甚妙正暗自开心,正在筹划推波助澜,让南王和太子的误会更深。”中年男子低声回答。
燕雪辰的嘴角微微上扬道:“这次的事情做的真不像是三哥的手笔,看来他的背后有高人在帮忙,他想推波助澜再好不过,我也来帮他的忙。”
中年男子道:“太子暗中散布消息说含香楼是南王的产业,战王得到消息后似乎想对付含香楼。”
燕雪辰的眸光微冷道:“父皇有命不准各皇子染指京中商事,他找这个突破口倒是不错,只是那含香楼又岂是他想动就能动的。你命人将流香楼掀了,将老鸨脱光了扔到太子的床上去。”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燕雪辰将笛子别进腰间道:“对了,这一次行事可以将青鬼的标志挂在流香楼里。”
中年男子呆了呆后道:“少主这样做难道不怕激化各方矛盾?”
“五哥这些年来一直在积蓄实力,此时是厚积薄发的时候了,只是他还需要一根导火线,这根线我就替他点燃。”燕雪辰的眸子里满是浅浅淡淡的寒意。
夜之初见到王府里遍布的土坟后,再进到那间金碧辉煌的房间之后,心里就没有那么可怕了,绿影早已回到她的身边,白天还好,晚上两人相拥而眠,也便没有那么可怕了。而她原本的计划,也因为见到那一大堆坟墓之后而彻底改变了主意,居然真的听了夜大学士的话,在王府里安份守已的呆着。
燕雪辰虽然早已回到了王府,却死活不愿和她同房睡觉,燕雨辰也由得他的性子去。
燕雪辰嫌夜之初丑,白天都不愿见到她,便让秋水等四个侍妾服侍他,只是那四个侍妾,除了秋水之外个个畏惧他天煞孤星的命格,一听说要和他同房,便找一堆的借口推辞,实在是推不到的时候,也只是应付他,寻着机会便溜之大吉,更有甚者,还学夜之初在王府里搞出一堆的事情来惹他讨厌,一时间燕雪辰住的地方一片乌烟瘴气。燕雪辰发怒将一众人等全赶了出去,反倒落了个清静。
那一日燕雨辰饿了尝到夜之初做的糕点后只觉得唇齿留香,入口即化,便让她每天都替他做一盘糕点送过来。夜之初告诉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是动动手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极为乖巧的每天做上一盘糕点,只是心思不在上面,那糕点做的是一日比一日难吃。
而秋水自从那一日和夜之初大打出手后,也不知是怕了夜之初还是燕雨辰对她有所训示,她居然再也没有来向夜之初寻事,反而主动向夜之初道了歉。只是夜之初见她那双眼睛摆明了都是恨,根本就没有半点道歉的诚意,她心里了然也不说破,反而大大方方的接受了秋水的道歉。
另外三个小妾因为燕雪辰的关系,反倒和夜之初走的近了,时常向她讨教一些应付燕雪辰的法子,几个马屁拍下来,夜之初巴不得王府里鸡飞狗跳,也乐颠乐颠的传授了她们一些搞怪的法子,反正受罚的人不是她。
而燕雨辰忙着应付太子和战王的事情,没有太多的心思管王府内府的事情,只叮嘱总管不要让那几个女人闹的太厉害,便也听之任之。
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约莫半个月,这一日绿影神秘兮兮的走到她的面前道:“小姐,花娘送来消息,说今晚含香楼里会来几个极为重要的客人,问你要不要亲自回去主持。”
“去含香楼的客人非富即贵,能让花娘上心的只怕是皇亲客戚。”夜之初支着脑袋淡淡的道:“她问我要不要回去主持,就表示花娘她一个人搞不定,而连八面玲珑的花娘都搞不定的人只怕是不但身份极为显贵还极为难缠,放眼京城,也只有三个人有这样的本事,一个是南王,一个是战王,另一个是太子,这几个鸟人没有一个我看的顺眼的,可是又没有一个能真正得罪的,但是如果不去治治他们,我又觉得心里很不爽。”
“小姐的意思是?”绿影两眼开始发光。
夜之初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道:“我在南王府里憋了这么多久,也该是我发威的时候了,奶奶个熊,管他是谁,今天晚上老子都让他暴爽到永世难忘!你去准备一下,晚上随老子去含香楼!”
绿影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在王府里也受了一堆的鸟气正愁没地方撒,早盼着和夜之初出去疯一回,此时听到夜之初这么一说,立刻屁颠屁颠的去准备一应用具。
入夜后,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王府的狗洞里爬了出去,再雇了辆马车便赶到了含香楼,夜之初下车后闻到了清新的空气,看到熟悉的灯红酒绿,顿时觉得她又恢复了活力。
两人熟门熟路的从后门溜了进去,花娘一见到夜之初便如见到了救星,忙迎上来道:“老板,你来了就好,今夜你如果再不回来,含香楼只怕就要毁了!”
第五十二章旧爱
“娘滴,哪个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含香楼的主意?”夜之初骂骂咧咧。
花娘一五一十的禀报:“上一次老板大闹流香楼之后,那些收税的人就没有再来过,我原以为这次的事情像往年一样,拖一拖也便罢了,没料到十天前那群狗崽子带了几十个官兵前来收税,祁阳和他们理论后,被他们暴打了一顿,现在还躺在床上。狗崽子们勒命我们明日把税全交清,否则就要把这含香楼给拔了,我托人打点关系,户部黄大人说这事他已经帮不上忙了,我离开的时候心有不甘又偷偷的折了回去,听到黄大人和张大人说话才知道是战王欲对我们不利。”
夜之初一听只觉得火大,战王那只大色狼居然也盯上了含香楼,她今年当真是流年不利,自己倒霉也便罢了,连带着含香楼也跟着她倒霉,她之前已经让夜大学士去打点,没料到这事还没有完,她眯着眼睛道:“这事我会解决,你不用担心,有我在,含香楼就不会有事。”
她的话说的很满,心里却没有谱,突然觉得含香楼经营的再好,如果没有强有力的靠山在,迟早有一天会有灭顶之灾。当今之计,是找个靠山,可是朝中能做靠山的也只有太子、战王和南王三人而已,这三个人和她都有过劫,指望他们做她的靠山当真是比登天还难。
花娘听夜之初这么一说顿时大喜,她又道:“今天一早我就收到一个贴子,有人今晚将含香楼包了下来,打听后才知道那人是南王,老板,这宗生意我们还要不要做?”
夜之初听后眼前一亮道:“做,自然要做!不但要做,还得把他们全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她知道燕雨辰平日从不近女色,此时来含香楼只怕别有目的。
正在此时,楼下的龟公大声道:“贵客到,姑娘们,下来接客人咧!”
“来咧!”千娇百媚的声音在含香楼里四处响起。
夜之初的眼珠子转了转,怕燕雨辰认出花影,让她在后院休息,她自己回到专属房间,将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次洗净,再精心装扮一番,当真是人比花娇,再将声音也调回到她原本的声音。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便走了出去。
花娘见到夜之初的样子呆在那里,她只知道他们的老板机变百出,经常易容,却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此时她这般一打扮,含香楼里的众美都失了颜色。
夜之初伸手勾了一下花娘下巴道:“你去告诉南王,就说含香楼平日不见客的花魁皓月姑娘听到南王前来,亲自登台献艺。”
花娘回过神来后屁颠屁颠的就到楼下的雅厅去,片刻后花娘的丫环红玉走进来道:“妈妈说南王想先见皓月姑娘,见完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看姑娘的表演。”
夜之初骂道:“靠,居然比老子还摆谱,老子现在就去会会这群王八蛋!”
夜之初戴着纱巾走进去之后,见不但燕雨辰在,李延宗也在,还有一个长满胡子大汉,那大汉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满是异域风情的美女。她一见这样的组合,心里暗暗叫糟,女人也跟着来逛妓院,他们唱的又是哪一出?
原来燕雨辰平日里从不涉足这些场所,今日下朝后花左国的王子乌萨克提出想到京城中的妓馆玩玩,他无法推脱,只得应承,不料却被花左国的公主阿丽娜撞见,她耍赖死活也要跟出来,百般劝说无果后也只得带了出来。李延宗是户部尚书,这一次由他负责接洽花左国使者,于是也跟了过来。
花娘拉着夜之初的手满脸堆笑道:“王爷,这位便是含香楼的花魁皓月姑娘。”
“见过各位大爷!”夜之初温婉的行着礼,娇脆的声音柔媚动人。
李延宗一见夜之初顿时热泪盈眶,他迎上去道:“皓月,真的是你吗?”这几个月来他到处托人寻她,却都没有她的踪迹,为了她,这几个月来他食不知味,寝不能安,却没有料到居然在这里遇上了她。如果不是燕雨辰在场,他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的抱抱她,再亲亲她,以诉相思之苦。
夜之初浅浅一笑道:“我是皓月,敢问公子是?”
李延宗整了整衣冠道:“皓月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延宗啊!”
夜之初的眉毛扬了扬道:“可是户部尚书李延宗李大人?”
“正是我,皓月,你认出我来呢?”李延宗满脸欣喜。
夜之初浅浅一笑道:“几个月前李大人为了迎娶青楼花魁不惜和从小订亲的夜二小姐退婚,这件事情在京城里闹的满城风雨,我又岂会不知。没料到已抱得美人归的李大人依旧流连青楼,倒也是我们这些姐妹的福气。”
李延宗一听她的话顿时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他设的局罢了,只是心里终是抱了一分希望,耐着性子温柔的道:“我为了你和夜二小姐退婚之后,又何曾娶妻!你我山盟海誓,我更赠你我的传家之宝,这世上的女子我只娶你一人!这种地方不适合你,今日便随有回去!”
说罢,他伸手来拉夜之初,花娘在横在两人中间笑眯眯的道:“李大人,青楼有青楼的规矩,还请李大人不要令我为难。”
夜之初笑意浓浓的道:“为了我和夜二小姐退婚?怎么可能!我第一次见到李大人,又如何与李大人山盟海誓?李大人莫不是认错人了!”
李延宗听到她的话只觉得五雷轰顶,用手指着她道:“世人都道裱子无情,我以前是不信,现在是信了!”说罢,怒气冲冲的一把扯下她的面纱,那张让他日夜思念的脸便露在了面前,他怒道:“明明就是你,却装做不认识我!为了你我散尽家财,如今你一句不认识我就将我推的远远的,裱子果然就是裱子!”
乌萨克一见到夜之初的样子顿时呆在那里,他见过无数的美人,但是像夜之初这样的既灵动又娇美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夜之初也不动怒,悠悠的道:“听李大人的口气好像是看不起裱子,既然看不起又何必来这里?当日还不是为了一个裱子和夜二小姐退婚,你这种喜新厌旧,贪慕美色的男人又比裱子高尚多少?王爷,我说的对吗?”
她这一席话把李延宗气的半死,又无从辩驳。
燕雨辰一听她的声音也认出了夜之初,那一双眼睛却一如既往的灵动,想起那一日她对他的羞辱,无名火在他的心里烧的旺盛,听着她的李延宗的对白,心里已有几分了然。他冷冷的道:“你这一次又想玩什么花样?”
夜之初浅笑道:“上次的事情我和王爷有些误会,所以今日一听说王爷来了,便亲自登台献艺,以期求得王爷的原谅!”
李延宗见夜之初和燕雨辰熟识,只道她是想攀燕雨辰这棵大树,一时间气愤难平,却又只能忍着。
燕雨辰面无表情的道:“本王今日和乌大人来这里是寻欢作乐的,你若是能把乌大人伺候好了,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若是伺候不好,你也应该知道本王的手段。”
第五十三章吃醋
夜之初自然是知道燕雨辰的手段的,想起他那天一脚把人踢飞的情景,心里忍不住有些害怕,她笑眯眯的道:“我何曾让王爷失望过!”
燕雨辰扭过头对还盯着夜之衬流口水的乌萨克道:“她虽然是个青楼女子,可是本事却极大,能歌善舞,比起皇宫里的那些女子有趣的多,虽然是个薄情寡性之人,但是玩玩还是可以的。”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气的想吐血,靠,玩玩?这王八蛋还真把她当成妓汝了!如果不是现在有求于他,她恨不得打暴他的头。只是她纵然心里怒气冲天,面上却笑的比花还要娇美几分。
乌萨克一见到她的笑容,顿时傻在那里,她那记笑容让他觉得天高海阔,纯洁的雪莲也失去了芬芳。
阿丽娜满脸鄙夷的看着夜之初道:“虽然我知道王爷很少夸人,可是这样一个水性扬花的女子又哪里值得王爷如此赞美,就算再美,只怕也不入流,所以我对她的才艺没什么兴趣。不如这样吧,你扮成小狗,学几声狗叫,如果能把我们都逗笑,这锭金子就赏你了!”说罢,她从怀里掏出一锭约有一两重的黄金放在桌上。
夜之初眨了眨眼道:“听姑娘的语气,似乎是看不起青楼女子。”
“没错,我就是看不起你们这些青楼女子。”阿丽娜毫不避讳她的喜恶。
夜之初淡淡的道:“你现在在青楼里,也是个女子,说到底也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姑娘连自己都看不起,看不起我们也正常的紧。”丫的,想吵架,她还没有怕过。
阿丽娜愣了一下后终于明白她的意思,顿时脸气的通红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和我相提并论!”
夜之初微微笑道:“姑娘的同类是东西,我当然不敢和姑娘相提并论,我是堂堂正正的人。”
阿丽娜想了半天之后才明白她的意思,怒道:“我才不是东西……”
夜之初浅笑道:“姑娘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东西。”
阿丽娜好不容易弄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大怒道:“你不过是青楼里人尽可夫的妓子,居然敢戏弄本公主,本公主拔了你的皮!”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条软鞭,恶狠狠的朝夜之初攻了过去。
那一鞭来的又快又急,夜之初本没有什么武功,又如何能躲得过去,只听得“啪”的一声,皮鞭重重的抽到了她的背上,刺痛入骨,她勃然大怒,却知道眼前这几个男人只怕是没有人会帮她。
她起身欲躲,阿丽娜的另一鞭却已朝她的脸上抽了过来,她根本无法避得开,眼见得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就以被鞭子抽的稀烂,一双强有力的手却将那根鞭子一把的拉住道:“公主身份尊贵,又何必和她一般计较。”
燕雨辰原本还想看看笑话,可是见阿丽娜出手狠毒,不愿夜之初就此毁容,便一把拉住了她的鞭子。
夜之初没有料到他会出手救她,当下便躲到他的身后道:“王爷,救命啊!”
阿丽娜怒道:“本公主还从来没有被人骂过,她只不过是一个妓子而已,就敢如此张狂,我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训她!”说罢,她用力拉了拉鞭子,可是那根鞭子就像在燕雨辰的手上长了根一样,居然纹丝不动。
燕雨辰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本王知道她平日里虽然机怪百出,但是今日的事情却不是她挑起来的,公主又何必得理不饶人?”
阿丽娜愣了一下道:“王爷的意思是要护她护到底呢?”
“本王也没有说要护她,只是她还欠本王一些东西,在她将那些东西还清之前,本王还真不能让她就这样被公主打死。”燕雨辰的语气淡陌。
阿丽娜气的真跳脚,乌萨克在旁劝道:“妹妹,王爷说的甚是,给哥哥一个面子,不要闹了。”
乌萨克不劝倒好,一劝便将阿丽娜的怒气给劝了上来,她大怒道:“你们这些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一看到美女就移不开眼睛!”她扭过头对燕雨辰道:“我原以为你和其它的男人不一样,没料到也是这种人!”说罢,鞭子也不要了,转身就朝外奔去。
燕雨辰看了一眼李延宗,李延宗纵然心里不平也只得追上去道:“公主,公主……”
乌萨克叹了口气道:“我这个妹妹从小娇生惯养,还请王爷不要放在心上。”
阿丽娜已到适婚的年纪,花左国的国主欲将她嫁给风迎国的皇子,于是这一次乌萨克给风迎国奉礼的时候,阿丽娜便跟了过来,欲在众皇子间寻一个意中人,她来到风迎国后,见众皇子除了燕雨辰和燕雪辰外都妻妾成群,而燕雪辰是个傻子,她自是看不上眼,燕雨辰虽然冷了些,却俊朗无双,于是她芳心暗许,见燕雨辰和乌萨克逛妓院,生怕自己的哥哥带坏未来的佳婿,于是便跟了过来,她见燕雨辰处处维护夜之初,怒气重生。
燕雨辰微微颔首,却没有说话,乌萨克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夜之初,也跟着追了出去。
夜之初恭敬的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这一次谢他是真心谢他,今日若不是他,她从今往后只怕真的会变成丑八怪。
“难得听到你说谢。”燕雨辰单手负在身后,淡淡的看着夜之初。
花娘是个人精,一见这等情景,早就猜到夜之初的意思,便在旁道:“皓月,你好生侍候王爷,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对燕雨辰行了个礼后便退了下去。
夜之初见花娘退下,朝燕雨辰伸了伸舌头道:“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自然要谢王爷!”
燕雨辰冷哼一声,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道:“你平时不是很大本事吗?怎么今日里需要本王来救?”
他这般一动作,两人间便显得有些暧昧,夜之初鼻子里闻到专属于他的清冷的气息,心跳不由得加速,她讪讪一笑道:“我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弱女子,哪里有王爷说的那么厉害……”
她的话还未说完,燕雨辰的手便去解她的衣结,她用手拉住衣裳道:“王爷英明神武,胸襟宽阔,爱国爱民,是不会和我这种弱女子计较的……啊!”
第五十四章暧昧
“你现在嘴上那么说,心里只怕在骂本王。”燕雨辰一边淡陌的说着话,一边将她的手拉开,她一边往后退一边朝他讪笑,他一步一步的朝她逼了过去,她的眼珠子转的飞快,却知道经过上次鬼扯的事情之后,眼前的这个男子只怕不会再信她胡扯的那些话,她讪笑道:“王爷洁身自好,断断不会对我这种青楼女子感兴趣的……”
她的身后是一张雕花大床,他一步步近逼,她的身体已碰到了床沿,她扭头看了一眼大床,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她这样算不算引狼入室?最近她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做什么事情都会做的一团乱。她眨了眨眼道:“王爷……”
燕雨辰不理她,却朝她越逼越近,她素来淡定的脸上有了一丝惊恐,他心里觉得好笑,沉寂了多年的心里有了一丝捉弄,他冷着声道:“你不是想尽千方百计想勾引本王吗?怎么,现在又怕呢?”
夜之初咽了咽口水道:“这个……”他靠她靠的极近,几乎鼻尖对鼻尖,清冷而又暧昧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心剧烈的跳了起来,身体斜斜的往后退去,身体一个不稳便倒在了床上,只是一倒下去便压在鞭伤之上,痛的她猛的从床上跳了起来,这一跳便撞到了燕雨辰的身上。
她的脑袋刚好撞在他的鼻子上,痛的他直抽气,他怒火中烧,一把将她的衣裳扯下,她顿时大惊失色,乖乖,他不会想用强吧!
他似看出了她的想法,眼睛微微一斜满是嘲弄的道:“曾经有不少女子想爬上本王的床都没有有如愿,你觉得依你的姿色就能勾引得了本王吗?”说罢,他的手一伸,拉着她的腿一翻,她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身体一翻,便四脚落地,他的手再一拉,便将她的衣裳尽皆拉下,光洁的背和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便露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眼睛微微一眯,也不说话,只从怀里拿出一个蓝色的瓷瓶,轻轻一洒,一些药粉便准确无误的落在她的背,药粉见血便溶化,刺痛传来,痛的她哇哇大叫。
燕雨辰不冷不热的道:“当年在战场上,那些将士们受的伤比你的厉害十倍,也没有人叫的像你这么惨。再则本王轻易不给人上药,你应该感到荣兴,而不是在这里大叫大嚷!”
夜之初痛的直抽气,平日的伶牙俐齿也被痛折磨的无影无踪了,她想破口大骂,却又惧怕他的虎威,想起这一段时间来受的委屈,她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眼睛顿时忍不住哗啦啦的直往下流。
燕雨辰生平最是讨厌女人哭,他硬着腰冷着声道:“哭什么哭,本王是在给你上药,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在欺负你了!”
夜之初一边哭一边道:“你就是在欺负我!”
“不准哭了!”燕雨辰冷喝道。
夜之初怒火中烧,腾的从床上坐起来,一边流着泪一边道:“凶什么凶?你以为你是王爷就了不起了吗?也不知是真给我上药还是借机占我的便宜,每次见到你老子都倒十八辈子大和霉,就算不喊打喊杀我也要受伤,你就是天上的灾星,地上的祸星!”
燕雨辰见到她的泪眼微微一呆,很多年前也有曾有人这般流着泪对他说话,心里原本满是不耐的情绪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那双千年冰雪不变的眸子里也不自觉的有了几分柔情,眼前的那些泪脸和记忆中的脸重合在一起,他低低唤道:“宛若……”
思念如决堤的水一般向他涌来,他伸手搂住她的肩,一低头便吻上了她的唇,唇迹的温软清香竟和记忆中的一样美好,他那扇紧闭的心门在这一刻无声无息的打开。
他的吻却让夜之初愣在那里,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一时间各种情绪朝她涌来。心里最大的感触却是震惊,靠,那个冰块居然吻她!有没有搞错!
相对于她的惊讶,他却淡定的多,唇迹的甜美让他忍不住想尽一步加深这个吻,他伸手紧紧搂住她的头,大舌开始在她的唇边轻舔,她顿时忘了哭泣,眼睛顿时瞪的极大。虽然她也曾亲过燕雪辰,可是那两次亲吻都是特殊情况,权宜的心情比较多,和现在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心里有些抵触和羞赧,想伸手推开他,没料到她越是挣扎他便将她抱得越紧。
屋子里的气氛刹那间变得暧昧了起来,似有春色在屋子里缓缓的荡开,一切无尽美好。
正在此时,“砰”的一声,屋门被人一脚踢开,紧接着传来燕雪辰兴奋的声音:“小兔,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好想……”
后面那个“你”字硬生生被眼前的景卡了回去,他呆呆的道:“五哥,小兔,你们……”眼前的景像实在是让他吃惊至极:夜之初的衣裳滑在床边,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粉黄的肚兜,燕雨辰紧紧的搂着她,两人正在甜蜜无比的接吻,那点点温情刺痛了他的眼睛。
顿时有千百万个念头冒进燕雪辰的脑海,怪不得她不愿和他在一起,原来她爱的人是五哥!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可是那个女子爱的却是他最敬最爱的五哥!他一时间只觉得气闷异常,也顾不得装傻,一扭头便摔门而去。
他的大动作将沉浸于暧昧中的两人拉了回来,燕雨辰看了一眼离去的燕雪辰,再看了一眼衣裳半露的夜之初,回想起刚才的事情,顿时明白燕雪辰的怒气为何而来,自己也觉得他方才的举动太不正常,他将地上的衣裳捡起来扔给夜之初道:“穿上!”
第五十五章原因
夜之初将衣裳穿好后,燕雨辰冷着声道:“你和九弟是如何认识的?”
如何认识的?夜之初想了想后道:“不记得了。”她总不可能告诉他她是在逃婚的路上认识燕雪辰的吧!她可以撒谎,但是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他只怕都不会信。
燕雨辰眯着眼睛道:“本王还以为你要编故事,没料到这次倒是坦白的紧!”
“有时候可以编故事,有时候却不能编故事。王爷刚才还和我亲密异常,转瞬就横眉冷眼,想必是极为疼爱这个傻弟弟,如何相识的不如去问九皇子。”夜之初淡定的坐在桌前,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燕雨辰的眸光流转,他看着夜之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爷在问这句话前相必已将整个京城全部翻了一遍,也查过了我的底细,又何必问我?”夜之初不紧不慢的道。
“你倒是滑的像泥鳅一样,本王查遍了京城也没有你的任何消息,你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人一样,你信不信本王也可以让你凭空从这个世界消失!”燕雨辰的眸子里寒气转浓。
夜之初趴在桌子上道:“王爷真厉害,居然查出我是凭空冒出来的,若真的杀了我也许我还能回家。”
“什么意思?”燕雨辰冷冷的问。
夜之初扭过头看着他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是不属于这个世界,是凭空冒出来的。”她见他的眼里满是寒霜,又低低的道:“好不容易对你说了次真话,你又不信!”
燕雨辰当然不会信夜之初的鬼话,纵然她此时的眼睛里满是直诚,他已被她骗过多次,如此荒诞无稽的话当然不会信。
夜之初摆了摆手道:“其实我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对你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你心里我还有用的,所以你现在应该还舍不得杀了我!”
燕雨辰的眼睛微微一眯,夜之初收起脸上的笑意,看着他道:“第一次见面你对我已经上了心,所以才会派白云端来跟踪我,第二次见面你是想知道我有什么本事能将你手中的银子骗走,若是骗不走当时来杀我的就不是太子而是你了,第三次见面虽然是救我却想将我收于的帐下,为你收集消息,这一次见面你虽然恼我却觉得我还有用,所以不惜为了我和那个什么公主翻了脸,说到底不过是觉得我有用,能助你登上那个高高位置。”
饶是燕雨辰平日里甚是淡定,此时听到夜之初的话也愣了一下,他见她一脸正经的样子和往日里嘻嘻哈哈的样子相差甚远,那双乌黑而灵动的眼睛里透出来的是满满的智慧,他冷冷的道:“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一席话本王就可以让你死无数次!”
“人生在世,聪明又糊涂,王爷的智慧和胆识比起太子和战王来不知道要胜多少倍,又如何肯屈居人下,再加上以往的那些战功,他们又岂会让王爷安枕?所以对王爷而言,只有坐有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才能高枕无忧,而我,就能助王爷一臂之力!”夜之初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印着蝴蝶的玉佩。
燕雨辰将信将疑的的接过那枚玉佩看了一眼后眼里有了一抹惊讶道:“你是蝴蝶帮的帮主?”
蝴蝶帮是近几年掘起的新帮派,却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成了江湖上最大的帮派,收集信息速度之快让人咋舌。普天之下,没有蝴蝶帮帮主不知道的事情,传若是他想查一个人,就是你的十八代祖宗以前是挑大便的还是种地的也能知道的清清楚楚。只是蝴蝶帮帮主的身份实有是神秘异样,没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更没有人知道她的行踪。
夜之初没有回答,却伸手从他的手里将玉佩拿了出去,她的眉毛挑了挑道:“王爷,你现在是不是明白为何查不出我的消息来了吧,我知道全天下的事情,当然也能把我的身份抹的干干净净。”
燕雨辰上下将夜之初打量了一番,却见她全身上下都透着浓浓的自信,又哪里还有以前所见的种种痞赖之色?他顿时知道为什么没有人知道蝴蝶帮帮主的真实身份了,因为没有人会信蝴蝶帮的帮主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他却见识过夜之初机变百出的头脑,以及编故事撒谎的本事,若说蝴蝶帮是她所创他也相信。
“很好。”燕雨辰饶有趣味的看着夜之初道:“你把你的身份亮出来,想要和本王交换什么?”
夜之初在心里赞他上道,当下笑眯眯的道:“不交换什么,只想找到王爷做个靠山罢了。”
燕雨辰见她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直觉没好事,果然她的话才一说完,门外就吵成了一片,夜之初满脸讨好的道:“王爷,麻烦你先帮我度过这个难关!日后定当结草衔环,以命相报!”
燕雨辰的眉头微微皱起,她能话要是能信母猪只怕都能上树了,他还在犹豫夜之初已拉着他走出门外,指着楼下一众黑压压的官差道:“这些家伙打着收税的招牌却是来抢劫的,王爷,你把他们摆平了,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说罢,她冲他抛了一记媚眼。
燕雨辰看到她这样的笑容眉头微微一皱,淡淡的道:“要解决这些人小意思……”他的话还未说完,夜之初就扯着嗓子朝楼下喝道:“南王在此休息,哪里来的蓄生敢在这里闹事打扰南王!”说罢,她又扬起头看头燕雨辰道:“王爷,他们的好讨厌哦,你把他们赶走好不好?”
她千娇百媚的倚在他的身上,神态暧昧而又得意。普天之下,也只有她敢将一人横扫战场、人人闻风丧胆的南王当做打手去对付朝庭收税的官兵。
燕雨辰冷着眼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的模样后,嘴角微微上扬,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道:“记住你答应过本王什么,若是敢食言的话,整个含香楼的人都会和他们一样!”
和他们一样?夜之初脸上有些许狐疑,只是她的狐疑才升上了来,下一刻就彻底变成了惊讶,她的嘴彻底的张了型。
第五十六章凶猛
燕雨辰跃下去的姿势如燕子一般轻盈灵活,他金丝蟒带缠腰,白衣如雪,动作利落而又潇洒,优美的如闲云自空中飘过,却偏偏威力巨大,凡他到过地方,方圆一丈之内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那动作之优美、之潇洒、之飘逸、之帅气是夜之初身平仅见,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打架还能这么帅,就算他出手的每一招都是致命的、凶狠的、残忍的她都觉得无限美好。
她的眼睛里开始冒大红心,不止她冒,含香楼里所有雌性生物都冒出了大红心,就连倚在门口的那只雪色波斯猫也忍不住“喵呜”的叫了起来。
那些来催税的官兵原来想说“南王从不近女色,怎么可能到这种地方来!”只是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已被他打趴在地上,痛的连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燕雨辰打完后冷喝道:“滚!”
那低喝的声音在那些官兵听来比天上响的惊雷还要可怕无数倍,他们原本已连痛的连哼的力气也没有了,此时被他这低声一喝一个个都拼了命的朝外爬,连求饶都不敢。
京城中谁人都知道南王喜静不喜闹,他当年在沙场杀敌的事迹就算是过了五年,京中的小孩子都知道:当年的他一人力挑敌将数千人,敌部全部被他斩杀于黄沙之上,最后的几十人向他求饶,结果激起了他残暴的性子,那几十人全部被他砍成了十八块。回京之后,他鲜少动手,三年前他母妃的祭辰,有个官员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当场被他剁成了肉泥;一年前有人在他的王府闹事,他刚好路过,许是那天心情不好,他一手拎一个全扔了一里开外,传闻那些闹事的人个个摔的脑桨迸裂……
所以京中传言南王让你三更死,你就活不到五更,简直就是活阎王的像征。
相较往日的残暴,今日的他虽然动手了,却显然是手下留情,那些官差知道他的厉害,赶紧保命要紧。
燕雨辰回过头来,听到那只波斯猫的叫声,眉头微皱,手微微一扬,波斯猫连叫一声都没来得及就被他一刀割破喉管钉在墙上。
那些发花痴的女子都咽了口口水,知道眼前的男子绝对不是她们能染指的,于是都用既哀怨又嫉妒的眼光看着夜之初。花娘最先回过神来道:“多谢王爷!”说罢便对众女道:“没事了,都回房吧!”众女这才怏怏而回。
燕雨辰走到夜之初的面前,见她傻傻的看着他,他薄唇微抿道:“蠢货!”说罢,大手一伸便将她拎了起来回了房,那模样就像老鹰抓小鸡,霸气而又狂妄。
花娘见他这样拎着夜之初,心里担心她的安危,便跟了过来,却又不敢捋他的虎须,一直不敢说话。
燕雨辰回房关门的时候看到了花娘,清冷的道:“从今往后,她就是本王的人了!”
他宣告所有权之后,也不顾花娘目瞪口呆的样子,便重重的关上了房门,然后将夜之初重重的扔到了大床之上。
她碰到了伤口,痛的哇哇大叫,他眼睛一斜,也不说话,伸手点了她的|茓道,她刚欲破口大骂,他不知道从哪里拎出一条透体金黄的小蟒出来,伸手便扔在夜之初的面前,夜之初生平只怕两样东西,一个是鬼,一个是蛇,她一见到那条蛇,也顾不得骂人了,顿时惨叫出声。小蟒慢慢的游到她的脚边,吐着信子便缠上了她的脚,冰凉的触感吓的她再度尖叫。
燕雨辰不冷不热的道:“阿金最喜欢缠人的脚了,但是又怕听到人叫,你叫的声音大一些他就会松开一些,也许他就不会咬你了。”
夜之初欲哭无泪,刚想破口大骂,那小蟒居然真的缠的紧了些,她怕的要死,心目中好不容易对他建立的完美形象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再度惨叫出声,同时在心里问候燕雨辰的十八代祖宗。
燕雨辰见到她的样子,嘴角再度微微上扬,寻了两块棉花塞住耳朵往旁边的小榻躺下便睡了过去。
如此叫了大半夜,真叫的她嗓子嘶哑,筋疲力尽,到天明的时候,她终是敌不过睡意,也懒得管那小蟒会不会咬她,将她缠的多紧,再不肯发一声,沉沉睡了过去。
只是这惨烈的叫声在外人的耳中听到就别有一番体会了,花娘初时听她叫的惨烈,怕她出事,可是听得久了便自作聪明的猜想里面的战况,她暗赞道:“南王果然凶猛!”
那天晚上宿在含香楼的嫖客都听到了夜之初的叫声,也都知道那是南王的杰作,一个个满心赞服,这样定力和精力他们是忘尘莫及,却也激起了他们的兽性,于是当晚都加倍亢奋,和妓汝们一直奋战到天明。
妓院的消息传的都比其它的地方快,第二天整个京城都在盛传南王夜宿含香楼的花魁皓月,两人覆雨翻云一整夜,这件事情被有心人传进了皇宫,皇帝听到后淡然一笑道:“他憋了那么多年,也是该发泄了。”他嘴里说的淡然,却去上朝的时候连皇冠都忘带了。
和燕雨辰一样春风一度的还有当朝太子燕星辰,那个晚上他要了府里新纳的小妾暖床,一直云雨到天明,醒来后一看,那国色天香的小妾居然变成又老又丑的妓汝,一问之下还是流香楼的老鸨红姑,当即把他恶心的想吐。
他欲封锁这个消息,没料到太子妃早上前来请安时撞了个正着,见他居然叫了那样一个丑女侍奉也没有叫她,太子妃醋意大起,命人将红姑绑起来浸猪笼,红姑直喊“冤枉”,燕星辰也觉得晦气,想要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便由得太子妃去折腾。没料到他的暗许更激起太子妃的怒气,便哭哭啼啼的跑到皇宫里去跟皇后诉苦。
皇后大怒,当即把太子叫进皇宫里诉话,却想瞒住皇帝,没料到皇后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多嘴将这件事当做奇闻说给了皇帝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听,于是皇帝也知道了,当下黑着脸将太子重罚了一顿。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夜之初醒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坊间的风言风语,只觉得嗓子嘶哑,刺痛难忍,睁开眼睛不见燕雨辰的踪影,倒是燕雪辰坐在她的床边,睁大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那双眼睛没有往日的纯净,里面是红果果的嫉妒和怒气。
第五十七章落水
夜之初看到他这副样子有些心虚,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她名义上的相公,于是她哑着嗓子陪着笑脸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早啊!”
“早个屁啊!”燕雪辰没好气的道:“太阳都晒ρi股了!”
夜之初接着装傻:“都晒ρi股了吗?我去看看。”说罢,从床上跳下来准备开门脚底抹油,只是还没跑到门边就被一双手拎起来重重的扔回了床上。
夜之初扭过头瞪着他,却见他也在瞪她,他有些阴阳怪气的道:“我看你不是去看太阳,而是想溜,我觉得你不应该叫小兔而应该叫小鱼,全身上下比鱼还要滑溜几分。”
夜之初见逃跑无望,干脆坐在床上看着他道:“你怎么到这里来呢?”
燕雪辰不答反问:“你喜欢五哥?”
夜之初想起昨夜燕雨辰收拾那些官兵时英俊潇洒的样子两眼冒红心,可是一想起他往日的恶行还有昨晚上的那条蛇就直打寒战,当下浅笑道:“我也喜欢你!”
燕雪辰听到她的话只觉得心里堵的慌,她的话分明是承认她喜欢五哥。他知道自己和燕雨辰虽然是同胞兄弟,可是两人却有云泥之别,在别人的眼里,燕雨辰是战功赫赫、冷酷英俊、文武双全的南王爷,而他却只是又痴又傻、不学无术、天煞孤星的九皇子,换做任何一个女子都会喜欢五哥而不会喜欢他,她那句“我也喜欢你”分明就是糊弄他,又或者说她只是一个贪莫虚荣、想攀高枝的虚荣女子。
他近乎咬着牙道:“五哥自从宛若死后,就再也没有对其它的女子上过心,这一次居然为了你和三哥的人动了手,他心里只怕也有你。”
夜之初翻了个白眼,燕雨辰心里有她个屁!他出手帮她不过是因为她用了蝴蝶帮的令牌勾引出的,哪里是心甘情愿的,她坐着不动,无视他满眼的忧伤,。
燕雪辰又接着道:“五哥外表看起来冷了些,却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一旦动了心那就是一生一世的许诺。宛若的死让他伤透了心,再不近女色,这一次却和你……”
夜之初咽了口口水,这样的男子听起来不错,前提是不要太残暴,身边传来了一只小猫的叫声,原来昨晚上的波斯猫留下了一窝小猫崽,一大早找不到娘便四处乱跑,这一只便跑到她的房间来了,她难得母性大发将小猫崽抱起怀里。
燕雪辰见她去抱猫,心里觉得更加憋屈,怒吼道:“我在和你说话,看着我!”
夜之初听他吼的凶猛,皱着眉满脸不耐的看着他,他一字一句的问道:“昨夜五哥在你这里留宿呢?”
夜之初顿时明白他误会了什么,也懒得解释,继续逗玩着小猫,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她的动作将燕雪辰心里最后一丝希望打破,他呆呆的坐在那里不动,他一时间不明白这个女子为何会如此薄性寡性,想起上次她对他的捉弄,他心里又抱了一丝希望,看着她道:“你和五哥昨夜有没有……”
她和猫玩的不亦乐乎,听到他的话知道他想问什么,忙打断道:“你那天说要休妻娶我,什么时候来迎娶我?”
燕雪辰一听她的话顿时火冒三丈,她的不答反问摆明了是心虚,却强忍着怒气看着她道:“你已经是五哥的人了还想嫁给我?”
夜之初眨巴着眼睛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职业,那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这是她对他的解释,听不听得明白里面真正的意思就看他的造化了。
燕雪辰的脸刷的一下变了,原来在她的眼里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他扭过头恶狠狠的瞪着她,却陡然想起她不过是含香楼的花魁罢了,在和他认识以前她只怕还和他其它的男人那个过,他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将就他扑倒亲他吻他,分明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枉他还对她一往情深!
夜之初看到他的脸色心里暗暗好笑,却含着一双带笑的眼睛看着他,他怒火中烧,既恨夜之初水性扬花,又恨燕雨辰横刀夺心,心里乱成一团,忍不住骂了句:“贱人!”便从窗户飞了出去。
夜之初最讨厌“贱”字,在他离开后骂道:“你才是贱人,你全家都是贱人!”
门被敲开,花娘喜滋滋的跑进来道:“老板,你太厉害了,南王都成了你的裙下之臣了!”
夜之初懒得解释,花娘又眉开眼笑的道:“以后含香楼有了南王做靠山,看谁还敢来捣乱!”
夜之初轻叹了一口气,昨夜叫了一夜,嗓子早就冒烟了,早想喝水被燕雪辰一搅和连水都还没来得及喝,当下给自己倒一杯水,花娘在旁满脸神秘的道:“老板,南王昨晚是不是很勇猛?”
夜之初愣了一下,花娘以为她不好意思,用手绢捂着嘴笑道:“昨夜老板叫了一整夜,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直夸老板的功夫好,南王勇猛无比!”
“噗!”夜之初满嘴的水全喷了出来,顿时明白了燕雨辰昨晚为什么要用那条蛇缠她的脚了,花娘只道被她说中了,便扬了扬手帕道:“南王也真是的,老板你还是个清倌,昨夜是初夜,他那样折腾你又如何受得住!”
夜之初听到花娘的话想吐血,身体一瘫便倒在桌上,花娘大惊道:“老板你怎么呢?”
夜之初懒得理她,她却自作聪明的道:“对了,你昨晚上折腾了一夜,这身上只怕痛的紧,得找大夫看看。”说罢,她在门口大声道:“祁阳,你去把胡大夫叫来给老板看看!”
她不叫还好,一叫整个含香楼里的姑娘们都证实了她们心中的想法,一个个打趣的道:“祁阳,还不快去请大夫!”
夜之初顿时明白这样一来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彻底吐血!
燕雪辰回到南王府后一直闷闷不乐,看什么都不顺眼,南王府里的瓷器玉器什么的被他摔了不少,燕雨辰偏偏这几天又极忙,也没有功夫照顾他。伺候他的太监也不知怎么得罪了他,先是被他吊了起来,后来又被他一脚踢进了钱塘,他一个人在岸手拍手欢笑。包括秋水在内的四个侍妾都躲的远远的,生怕殃及池鱼。
夜之初溜回王府后,见他那副样子心中有些不忍,他一个人坐有池塘边扔石子,她看到他的背影觉得极为孤单,想起他明明就不是个傻子却要装傻,心里只怕也压抑了极多事情。
她觉得他虽然粘人了些,却也并没有真正的伤害过她,她心里顿时大发善念,想起他一天没进食了,便去厨房做了一些糕点亲自端给他,谁知他一扭头看到她时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的接过盘子,紧接着了一拉她的手,再一抬脚就把她踢进了旁边的池塘,然后他在岸边一边吃着她做的糕点一边哈哈大笑道:“快点游,快点游!”
第五十八章逆心
“游你个毛!”夜之初在心里破口大骂,她难得大发善心,他大爷的,居然还这样对她!这个世界太疯狂,对待这种装疯卖傻的腹黑小子就不能发慈悲!
她的水性极佳,干脆在头露出水面的时候深吸一口气然后沉入了水底。
燕雪辰站在岸上见她挣扎了几下就沉了下去,想起她虽然极丑却是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只怕不会游水。他虽然极不喜欢她,也曾想过要弄死她,可是此时吃着她亲手做的糕点却要杀她心里总有些不忍,便在岸边大声唤道:“丑八怪,丑八怪,你怎么呢?”
他的身边平日里都会跟着几个下人,这几天全王府的人都知道他老人家心情不好,所有都找借口溜得远远的,以免有杀身之祸。
此时他的身边没有人,他想找人救她一时也找不到,纵然他再怕水也只得朝水边走去看个究竟,只是他才靠近,她便从水底窜了出来,一口水喷在他的脸上。
他顿时眼前一片模糊,紧接着他觉得一股大力袭来,将他重重的朝水底拖去。他一时不备,加之心里又怕水,居然被她一把给拖了下去,他顿时惊恐万分,而她已拉着他的脑袋朝水里按去。
夜之初一边按一边骂:“我操你大爷的,老子好心给你做糕点,你却想整死老子,今天就看看我们谁整死谁!”她将他按下水又拎起来,接着又按了下去。
若是在其它的地方燕雪辰一把便能将她甩开,可是他怕水怕得厉害,被她这么一呛直呛的七魂吓掉七魂,居然全无挣扎之力,由得她将他拖着淹的只剩一口气。
绿影在屋子里听得这边有动静,走过来一看见到这副光景,吓的大叫道:“小姐,这是南王府,适可而止啊,小命重要!”她只道夜之初极不满意燕雪辰,想谋杀亲夫,可是她家小姐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居然敢在南王府里公然谋杀九皇子,若是事败,她们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死。
夜之初听到她的提醒怒气消了些,见燕雪辰也只剩一口气了,便将他拖到岸边,他睁着有些迷蒙的眼睛看着她,却见印象中那个丑的不得了的女子居然变成了他又爱又恨的小兔,他的脸上露出笑容道:“小兔,你怎么在这里?”他一说完便晕了过去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吓了一大跳,才惊觉她脸上涂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经由方才一番折腾只怕全掉了。她听得四周传来脚步声,以及“九皇子”的呼喊声,化妆是来不及了,可是她这张脸若是被人看去,只怕还会惹上不小的麻烦,当下一不做二不休,从池塘里掏出一把池巴便糊在了脸上,于是莹白如玉的脸变成了黑糊糊的一片。
秋水带着一众丫环侍妾赶来时,夜之初正伏在燕雪辰的身上哭道:“相公,你明知道你不会游水还到池塘边来,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不活了!”
她哭的那叫一个惨烈,一个情真意切,却没有一滴眼泪流出,好在她全身湿透,脸上又满是泥污,也看不出来。绿影听得鸡皮疙瘩直起,她家小姐颠倒黑白的功夫那绝对是一等一,她只得违心的在旁劝道:“小姐,你已经尽力了,就不要难过了,九皇子一定会没事的!”
秋水直觉这件事铁定是夜之初的杰作,只是此时也没有证据,只得招呼一众下人将燕雪辰抬进厢房,再命人去请太医、拿灵药。
夜之初再干嚎了几声,就趁乱带着绿影回房,一回去赶紧将脸上的污泥洗掉,将衣裳换下,再极快的把脸上的妆上好,等着燕雨辰回来过堂审讯。
燕雨辰原本正在皇宫里办差,听太监说燕雪辰再次落水,便急匆匆的赶了回来,秋水将燕雪辰落水的情形大致向他报告了一遍,却只说燕雪辰落水的时候夜之初也在场,话里的意思是燕雪辰落水和夜之初有脱不了的干系。
燕雨辰听完她的话不置可否,便急匆匆走进了东厢房。燕雪辰服过灵药之后已经悠悠醒转,见他回来,却别扭的将头扭了过去。他摆了摆手示意一众丫环退下,他坐在床边道:“还在生五哥的气?”
燕雪辰扁了扁嘴摇了摇头,燕雨辰的眼里有一抹慈爱,他轻轻摸了摸燕雪辰的发道:“母妃早逝,你是我最亲的人,有些事情虽不想瞒你,却又怕告诉了你你也不明白。我知道你喜欢小兔,可是她那样的女子你只怕是驾驭不了。”
“我想求五哥一件事情。”燕雪辰低低的道。
燕雨辰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以猜到他会求他什么了,他浅浅的道:“从小到大,你所求我的事情,我都会答应。只是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你,我和小兔之间虽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她那样的女子,心机极深,若是跟在你的身边,只怕会害了你。”
燕雪辰听到他的话原本一片死气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坐起来问道:“你和小兔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燕雨辰点了点头,燕雪辰的眸子里先是喜悦,紧接着似又想起了什么,他看着燕雨辰道:“你喜欢她?”
燕雨辰想起夜之初那双灵动的眼睛,还有狡黠的笑容,心里有一抹异样的感觉,却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和她之间只是相互利用罢了,其中缘由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燕雪辰心里一宽,睁大眼睛看着他道:“五哥和她之间只是相互利用,并无感情,我又为何不能娶她?”
“她是个青楼女子,父皇不会允的。”燕雨辰低低的道。
燕雪辰的眸光微敛道:“我想和她在一起!”
燕雨辰见他的样子满是伤感,心中不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道:“你若是真的喜欢她的话,五哥替她换了身份之后将她送给你做侍妾,你要明媒正娶的娶她却是不可能。”
燕雪辰睁大眼睛问道:“为什么我不能娶我心爱的女人?”
“因为你生在帝王家,从一生下来就注定了有很多事情由不得你。”燕雨辰的眸子里有了一抹伤痛,他在心里还加上了另一句话:“你已比我幸福太多,还能去爱人,可是你若像我一样,曾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死在自己的怀里,只怕连爱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了。就算……就算我的心里又起了波澜,可是你的心里若是有了她,我也只能将她让给你,让心湖再次如死水一样平静。”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已起了波澜的心越是让他平静便越会激起滔天大浪,他真的能逆心而行吗?
第五十九章小兔
掌灯时分,丫环终于来请夜之初去东厢房里照顾燕雪辰,她面上满是温良跟着去了,在门口遇上一冷寒霜的燕雨辰,她心里将狡赖之词已想好,更将推脱之词想的合情又理,正欲开口说话,他却冷冷的道:“好生照顾九弟,他若再有什么闪失我就扒了你的皮!”说罢,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过关呢?应该是过关了,虽有疾言厉色,却并没有实质的惩罚。夜之初睁大眼睛又眨了眨,靠,早知道这样就过关了,她下午就不用费尽心思想那么多的借口了!
燕雪辰静静的躺在床上,见她过来一双乌黑的眼珠子一直转着她转,她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想起他晕倒前说的话,只道他看出什么来了,当下陪笑道:“下午的事情……”
燕雪辰自言自语的道:“我一定是看错了,你这个丑八怪又怎么会变成小兔?”说罢,把眼睛一斜轻哼着道:“我饿了,要吃你上午做的糕点!”
夜之初脸上微愠,在心里骂:“妈的,上午吃老子做的糕点把老子踢下水,晚上居然还好意思找老子要!”
燕雪辰扭过头有些森冷的看着她:“不想做啊?好说好说。”他的眼珠子转了转,紧接着扯着嗓门大叫:“五哥,下午是她把我推……”一双手捂在他的嘴上,夜之初满脸堆笑咬牙切齿的道:“相公喜欢吃我做的糕点,是我的福气!”
于是她只有认命的去做糕点,做完回来之后,他又让她给他按肩膀,按完之后又说天气热让她给他扇扇子,她每次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时,他就扯着嗓子叫五哥,她唯有妥协,如此这般被他折腾了一个晚上,到天明的时候他睡着之后她才回房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燕雪辰大爷溜到夜之初的房间里,一脚踢上她的ρi股将她踢醒,让她陪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她火气四溢,刚要发作,他已一把将她从床上拎起来扔到院子里,然后笑眯眯的道:“好大一只老鼠啊!”
如此折腾到中午,他又让她去做糕点,把夜之初又累又饿,好在绿影有良心,替她弄来一些吃的,她总算是把肚子填饱了,可是眼睛已经开始打架,燕大爷又在门外鬼叫:“娘子,陪我去蹴鞠!”
夜之初被他折腾的想一头撞死!他大爷的,他就不用睡觉吗?打又不过他,和他讲道理他装傻,骗他他精的像鬼,根本不上当,手里还有她将他踢下水的证据。丫个呸呸,这王八蛋大发善心远比他当场发作可怕太多,她彻底见识到了他折腾人的本事。
如此折腾了四五天,就在夜之初筋疲力尽的时候,燕大爷也不知是哪根筋突然通畅了,居然没有再来折磨,她才得已好好的睡了一觉。只是她睡的正香,突然觉得绿影她的了耳畔大声喊她,她捂着耳朵不听,绿影又将她的手拉开,又接着说什么:“王爷,娘娘都来了……”
她好梦被扰,怒火中烧,破口大骂道:“什么狗屎王爷娘娘,敢打扰我睡觉,我一刀劈了他!”
“哦?本王倒想看看你怎么劈本王。”冰冷的声音如从地狱里发出来一般,她猛然醒转,睁开眼睛一看,只见燕雨辰、明妃都黑着脸站在那里,秋水等一应丫环小妾都满是看笑话的看着她,燕雪辰冲她眨了眨眼,她顿时明白他所谓的好心让她睡一觉不过是让她更大的出丑。
夜之初欲哭无泪,她讪讪一笑道:“我哪有胆子劈王爷,只是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一条大黑狗正追着王爷咬,我是想拿刀去把那狗比劈了……”
秋水不以为然的道:“王爷武艺高强,不用说一条狗了,就是一百条狗也伤不到王爷。”
“是是是,王爷英明神武,所向无敌,就连跟在身边的狗也沾了几分英气,会狗仗人势。”夜之初满脸讨好的道。
秋水气的脸变了色,明妃在旁寒着声道:“好了,再不去便错过时辰了!”
“去哪里?”夜之初有些好奇的问。
明妃瞪着夜之初怒道:“平日里别人说你傻本宫也未放在心上,还想着你是夜大学士的女儿,怎么着也懂得几分礼节,懂得如何爱护自己的相公,大婚那日丑态百出也便罢了,居然连自己相公的生辰都不知道!你娘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难道就没有教过你什么是女训女戒吗?”
“回娘娘的话,我娘在我两岁的时候就去了,我爹娘感情深厚,一直没有再娶,他平日里公务繁忙,无暇照顾我,所以我实不知何为女训,何为女戒,让娘娘见笑了!”夜之初满脸谦恭的道。
明妃气的直发抖,咬着牙道:“你不会,本宫明日便派人来教你!”
夜之初低着头道:“娘娘有心了,只是还是不要派人来教我了,教了也教不会。”
“为什么?”明妃寒着脸道。
“娘娘刚才不是说我是傻子吗?傻子又怎么可能会那些东西?”夜之初满脸傻笑道。
燕雪辰听到她的话首先忍不住笑了起来,丫环小妾们不敢当面笑明妃,一个个憋笑憋成内伤。燕雨辰看着她的眼神有了一丝怪异,在旁淡淡的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出发吧,娘娘想教她还是等为九弟祈福回来之后吧!”
明妃平日里极得皇帝宠爱,何曾被人如此顶撞过,当下气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当下一拂袖:“果真是个蠢货!”说罢便率先走了出去。
燕雪辰走在最后,凑到夜之初的耳畔道:“你胆子可真大,普天之下还没有人敢当面顶撞明妃,夜之初,我好佩服你哦!”
夜之初咬着牙道:“今天的帐老子记下了!”说罢,她也大步跟了出去。
燕雪辰双手环抱胸前,觉得这个丑女还挺有意思,只是心里终是记挂着小兔,她再有意思,也及不上小兔。这几天来他一直想起小兔那天对他说的话,他知道自己是误会她了,只是她为什么总是对他说惹他误会的话,难道他是在考验他?
若是考验他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天不见她的踪影?他扭头朝夜之初看去,突然发现她的背影和小兔有七分相似,他又想起昏迷前看到的那张脸,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她见夜之初就要走出房门口了,突然鬼使神差的一把将她拉住道:“小兔!”
第六十章调一戏
燕雪辰那一声叫的夜之初心里发毛,她将头扭过去,咧开血盆大嘴朝他嘻嘻笑道:“相公,你在叫我吗?”
燕雪辰一看到她那副尊荣,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拼命稳住心神道:“没有!”幻觉,幻觉,她那副样子怎么可能是小兔!一定是他最近为了整她没有睡好,然后出现了她和小兔相似的幻觉。
回过头的夜之初伸手拍了拍胸口,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暗呼虚惊一场。
祈福是在京城外的法安寺进行的,夜之初和一众女眷跪在地上,她虽然怕鬼,却并不敬神,斜着眼睛看坐有旁边吃着斋食的燕雪辰,这小子明明就不傻,还替他祈福!祈个毛福啊!
他见她的眼睛看过来,轻哼一声,把下巴微微抬高,她的嘴角扁了扁,不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屑,他却觉得有意思了,砸巴着嘴巴吃的更香了。
夜之初这几日原本就没有吃好,被他这么一勾引,只觉得肚子饿的更厉害了,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在心里诅咒他早死早超生,她今日里跪在佛前权当替他提前超度!这样一想她的心里就平衡多了。
好不容易等到祈福结束,她也懒得管明妃和方丈说些什么,她趁人不备,偷偷的溜了出去,四处找吃的,只是吃的没找到,她却迷了路,法安寺极大,她转了两圈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而寺里今日里因为他们来祈福,没有一个香客,寺里的和尚也都去主寺里帮忙,四周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她摸了摸饿的扁扁的肚子,心里一片诅丧,早知如此,她就不一个人乱跑了,她突然觉得四周有些不太对劲,一股杀气向她袭来,她顿时大惊,侧身一避,一把刀便从她的脖子边擦了过去,割断了她的一抹秀发,她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靠,佛祖要不要这么灵啊!她不过是祈福开个小差罢了,用得着这么快惩罚她吗?
杀手也不急,由得她叫,却在下一刻一把将她拎了起来,她顿时大惊,扭头朝杀手看去,却看到了一张有些呆板的脸的一双邪魅的眼睛,她大声道:“我一没色,二没财,三没见过你,大爷,求你高抬贵手放小女子一马!”
杀手的眉毛扬了扬,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看了看后皱着眉头道:“真的很丑!”
“我是很丑,大爷肯定不会对我感兴趣的,寺里面有很多美人,还有很多有钱人,无论你是劫财还是劫色都极为适合!”夜之初一边朝他讨好的笑一边伸手掰着他扣着她领子的手。
那双手却任凭她用尽全力也纹丝不动,手的主人不冷不热的道:“不过把眼睛闭上还是凑和能用!”说罢,一把将她的外裳拉下,露出里面浅黄|色的肚兜,无边的春色四处荡开,他再伸手圈住她的腰,他弯下腰闭着眼朝她的脖颈处亲去,举止轻昵又暧昧,闭着的眼不像嫌恶,更像享受。
她顿时惊的连眼珠子都直了,靠,她都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了,还有人打她的主意?大哥,你的爱好也太特别了吧!
“娘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燕雪辰满是惊愕的声音传来,夜之初扭过头却见燕雨辰和燕雪辰双双站在那里。
两人的眸子里都是震惊和敬佩,她的脸上铺满了粉和胭脂,白的地方像僵尸,红的地方像猴子ρi股,眼睛小的只有一条线,嘴红的如同饿鬼,那样的一张脸他都亲得下去,厉害,实在是厉害!
靠!我哪里知道他要做什么?夜之初想破口大骂,杀手却满是享受的吻着她的脖颈道:“肤若凝脂,细滑柔嫩,发如流水,柔顺清润,骨骼柔韧,绕指缠绵,若不看脸,当真是个暖床尤物。”说罢,杀手的眸光微微抬起,手指捏成了兰花指样,扭过头看着燕雪辰道:“九皇子,你当真是好福气,居然娶了这么一个尤物。”说罢,他的唇朝她的胸前吻去。
尤你妈个头的物!夜之初有些抓狂,大老爷们翘兰花指你当你自己是人妖啊!这王八蛋的手也不知是什么做的,扫过她的身体的时候居然会让她全身跟着颤抖,不但颤抖还会抓狂,身体里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异样,绵软的一分力气也无,原本莹白如玉的肌肤居然泛起了淡淡的粉红。
他那一吻让她觉得又痛又刺激,若是没有人看着,她或许还会享受一下,此时被两个大老爷们看着,其中一个还是她的相公,就成了全天下最不舒服的事情了。她隐隐知道杀手想做什么,只觉得怒气高胀,见杀手的脑袋在她的嘴边,她想也不想一低头就朝他的后颈处咬了下去,这一下咬的又快又狠,杀手吃痛,一把将她拂开。
夜之初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身体重重的朝旁边飞去,旁边立着一块巨大的山石,她这一撞上去只怕就算不会撞的脑桨迸裂也会撞成个傻子,眼见的她的额头已经贴上巨石,她将眼睛睁的大大的,靠,我宁愿死也不要当傻子啊!
她忍不住大呼道:“哪位英雄救救我,我不要当傻子!”
死了搞不好还能再穿一回,傻了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第六十一章天鹅
就在夜之初绝望之时一双强有力的手一把抓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拉了回来。
同时她的眼前剑光闪烁,她愣了一下,回眸看去,只见那杀手手中的剑如虹练一般朝她刺来,她这一次终是觉得有些怕了,身体一侧,伸出爪子牢牢抓住眼前紫衣男子,像壁虎一样将头牢牢的贴在他的胸前,他的胸宽厚而结实,她听到了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这样的胸膛让她莫名的觉得有些安心,仿佛只要靠着他她就不会再有危险。
燕雨辰被她被样熊抱的全身微微一僵,温软如花的触感经由她的身传来,让他忍不住低头看了她一眼,她刚好在此时将头微微微抬起,便与他的目光碰个正着。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一次的目光碰撞,只觉得他的目光没有往日的冰冷,有一抹自心底隐藏着的浓郁关心在那电光火花间透了出来,就在那一刻,她仿佛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炽热和关心,她的心门不经意间竟被那一抹目光撬开,她的心骤然狂跳了起来。
燕雨辰看到她的目光时微微一愣,不知道那样一双又丑又小的眼睛里怎么会有如此敛滟生辉的光华,在他印象中,那样的光华只有那个娇俏可人的女子才有,而她……
剑光再起,冰冷的杀机泛起,他来不及细想,将目光抽回,也不拔刀,脚下迅移,长臂疾展,又狠又快的朝杀手的咽喉处捏去,这一招狠毒至极,是夺人性命的杀着。
杀手见到这必杀的一招心里大惊,却不慌乱,当下极快的将剑撤回,身体往后疾躲,饶是如此,他咽喉处还是被他的掌风扫到,刺痛难忍,他知不是对手,极快的施展轻功落荒而逃,几个起落已飞出极远,白云端欲去追,他已没有了踪影,他的轻功居然极为高明。
燕雨辰冷哼道:“我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他!”
冰冷的声音杀气腾腾,夜之初听的却极为悦耳,又觉得他的胸膛舒适至极,赖在他的身上不下来。而他冰冷的声音却再次响起:“下来!”
夜之初抬眸看他,他却没有看她,只是冰冰冷冷的吩咐着,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和他交手这么多次,她也大致知道他清冷而又别扭的性子,她赖在他的胸口道:“我的衣服破了……”
他的身体再次一僵,眸子看向前方,余光却往她的身上扫去,却见她雪白粉嫩的背露了大半,她的衣裳的确被杀手给撕烂了,再不能遮体了,他的腹部传来异样的柔软,那份柔软只有五年前他曾在宛若的身上体验过,他知道那是女性的象征。
他不想还好,一想只觉昨全身上下都不自在,气血上涌,小腹处没来由的一紧,他心中微乱,伸手放在她的肩上欲将她推下来,却在此时听到一记女声满是惊讶的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燕雨辰一听是明妃的声音,当下极快的将外袍除下披在夜之初的身上,极为淡漠的道:“九弟妹方才遇到刺客……”
“遇到刺客需要将衣裳脱下来吗?需要将手放在她的肩上吗?”明妃的语气里满是不悦。
燕雨辰看了明妃一眼后淡淡的道:“娘娘似乎想多了,九弟也在场,本王若真的对她有意思,也不会蠢的在九弟面前对她下手。”他斜着眼睛看了一夜之初道:“再说了,她那一副尊容,本王可能看得上吗?”说罢,他极高傲的扭头走开,不再理会众人惊异的目光。
燕雪辰看着燕雨辰离开的样子,又看了眼站在那里发呆的夜之初,如墨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嘲讽,他走到夜之初的身边惊呼道:“娘子,你没事吧!刚才可把我吓死了!”
夜之初听到他的声音打了一个寒战,他每次“关心”她都会关心出大麻烦来,果然,只听得他又道:“下次你若是再遇到刺客不要再扑到五哥的怀里了,一定要到我的怀里来,我会保护你的!”
明妃一听到他的话顿时大怒道:“混帐,真是不知道羞耻,居然当着自己相公的面勾引大伯!”
燕雪辰忙解释道:“母妃你不要误解娘子,她没有勾引五哥,只是的把衣裳脱了而已!”衣裳也不是她脱的,而是杀手脱的,这句话他却没有补上去。
夜之初恶狠狠的瞪着燕雪辰,恨不得把他撕成十八块,明妃火冒三丈,扬手就给了夜之初一巴掌道:“皇上当日把你许给墨尘,是让你替他挡煞的,可不是让你来给皇家丢脸的!你不要以为墨辰先天不足,分不清好坏,你就可以胡来,本宫今日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你!”
夜之初被打的一愣一愣的,丫的,这老八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居然敢打她!她想也不想,抬起一脚就将明妃踢倒在地,怒道:“今日的事情我本是受害者,差点丢了命,又差点被人非礼,你身为长辈不安慰我也就算了,还出手打人,你以为你是我的婆婆就了不起了吗?我在家的时候连我爹爹都不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她的妆化的极丑,此时满脸杀气,整个人就如夜叉一般又丑又悍,身边围了一圈的宫女太监全部睁大一双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个个嘴巴张成弄,眼睛瞪的像铜铃,她居然敢打明妃娘娘!又丑又傻的九王妃居然敢打平日里极得圣宠的明妃娘娘!不尽孝道的儿媳妇居然敢打自己的婆婆!
明妃出身名门,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生,嫁到皇宫之后由于母族的关系,她一进宫就被封为昭仪,半年之就被封为明妃,一年后就封为明贵妃,虽然无所出,也曾做过一件错事,被降为妃,纵然如此,圣宠却未衰。宫里的人除了皇后之外,就连四宫贵妃都对她忌惮几分,其它的妃嫔无不敬她怕她,没有几人敢忤逆她的意思,更别说有人敢出手教训她了。
她虽然被夜之初打的愣了下,却极快的回过神来,坐在地上咬着牙道:“不但不守妇道、出言不逊,连本宫也敢打,来人啦,掌嘴,再把那只推本宫的手给剁了!然后再关进宗人府!”只是她的话虽然狠,可是因为这一摔步摇歪了,发簪斜了,衣裳也皱了,往日城慈祥的脸也扭曲了,没有一分高傲只有满满的狼狈。
那些宫女太监回过神来,伸手便欲来拉夜之初,她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怒喝道:“老子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打我也得问过皇上是否同意,你们是什么东西,敢碰老子一下试试!”
那些宫女们一看那块金牌上面赫然写着一品诰命,一时间左右为难,竟是没有一人敢动她,夜之初轻蔑的看了明妃一眼道:“不就是想让我进宗人府吗?老子自己会走!”说罢,她居然真的扭头就朝前走去,走到燕雪辰的身边时咬牙切齿的道:“早上的帐我们还没有清,现在的帐我也一并记上了,你等着!”
她拢了拢身上燕雨辰为她披上的衣裳,衣裳上还残留着他特有的清冷的味道,她的嘴角绽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却将背挺直,骄傲而美丽,高贵的天鹅,在这一刻,再没有人觉得她丑。
第六十二章斗地主
燕雪辰呆呆的看着夜之初离开的样子,一时间竟挪不开眼。她明明丑的让人不愿再看她一眼,可是在她昂首阔步离开的时候,却让他觉得她的头顶上似有一个光环,高洁的让人不敢逼视。他的心里升起了一抹异样的感觉,她的那份洒脱和从容的气度竟连他都有些心折。
他的戏谑之心顿时消散了不少,一双如墨的眸子光华流转,竟有了一抹淡淡的赞赏。
明妃见到夜之初那副样子,气的想吐血,却也没有法子,只是她没有想到,皇上竟然赐了这样一块金牌给夜之初!一品诰命夫人的金牌的另一面写的是如朕亲临,这样的金牌并不是每个诰命夫人都有,只有有特殊使命的诰命夫人才有这样的金牌,看来皇上将夜之初赐婚给九皇子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夜之初懒洋洋的坐有宗人府特制的房间里,她突然发现宗人府也没有想像的那么可怕,至少那房间就比南王府的感觉要舒服的多。没有猛虎下山的屏风,也没有人骨所做的家具,就算传说这里有不少皇室的冤魂,可是眼不见为净,每天的伙食很不错,再凭她那张三寸不烂之舌,将看管她的那两个官差哄的团团,每天她基上要什么就有什么,除了行动不太自由外,她反倒觉得这里比南王府还要舒服,还想盼着。
她知道明妃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可是她手里有金牌在,没有人敢对她动刑,再加上早有人替她打点过了,她这几天的日子除了闷一点外再没有其它的异常。
而她的性格从来都是不为明天担心,闷的无聊的时候她就让官差拿来了一堆硬纸片,再用剪刀剪成方块状,再用毛笔在上面写上一些数字和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拉着官差陪她玩,官差最初不肯答应,却架不住她的游说和好奇心的趋使,于是乎,两个官差加上她坐在宗人府的牢房里斗起地主来。
夜之初将官差教会之后,官差觉得极有意思,三个人屋子里斗的那个一个精彩,她也顺便将官差身上所有的银子全部都赢了去,到最后官差输红了眼,竟连裤子也输了,他扭呢的不好意思脱裤子。
她一脚跷在椅子上,一手拿着纸牌,天气炎热,她将衣裳也扯的香肩半露,头发几日没怎么梳,松垮垮的掉在肩上,没拿纸牌的手拍着桌子大着吼门道:“愿赌服输,脱了,脱了,把裤子给老子脱了!”
官差脸色难看,实在是不好意思,扭头便欲逃走,却见一人满脸寒霜的站在那里,官差吓的半死,忙跪倒在地道:“见过南王!”两人头上的汗珠也渗了出来。
夜之初一见是他,脸上的笑容也僵了,手中的纸牌掉在地上,忙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裳道:“王爷,你来了!”
燕雨辰冷冷的看着她,只见她原本就画的极丑的脸,此时再加上这么一副仪容不整的样子,欲加难看了几分,似乎还有几分风尘之色,他的眼睛微微一眯道:“你的本事倒大的很,别人到宗人府来都担惊受怕,你的日子好像过的还很逍遥。”
夜之初咧嘴一笑道:“还不是托王爷的鸿福,如果没有王爷罩着我,我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这些奴才们玩!”
燕雨辰斜着眼睛对两个官差道:“滚!”
两人如释重负拔腿就跑,他走到夜之初的身边道:“看来依你的性格到哪里都能活的好好的,倒是本王枉做小人了。”
夜之初眨了眨眼睛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知道你犯下这么大的错为何这些天没有人来惩治你吗?”燕雨辰冷冷的问。
夜之初摇了摇头,燕雨辰的眼睛利的像刀:“那是因为夜大学士来求本王了,塞给了本王十万两银子,以期能求得你的平安。”
夜之初愣了一下,她那个爱财如命的老爹居然能为了她大出血,当真是难得,她看着他道:“所以你为我打点呢?”
“不是,替你打点的是九弟。”燕雨辰一字一句的道:“你是九弟的妻子,虽然本王极度讨厌你,可是本王只有他一个亲弟弟。”
夜之初咽了口口水,轻哼一声道:“如此便多谢五哥了!”
燕雨辰冷冷的道:“今日受审,你不可再像往日那样任性,那样尖牙利嘴,向明妃认个错,我也会将那天的事情大致释一下。”
夜之初扁着嘴道:“谁稀罕你的解释,迟些我就告诉宗令是你勾引我!”她面上满是不屑,心里却满是喜悦,这块木头居然也会关心人,当真是不容易。
燕雨辰的眉头微皱,满脸冷意道:“谁信?”
的确没有人会信,就连夜之初自己也不信,他那样冰冷的人会勾引人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当宗令开堂审讯的时候,夜之初的说词就变成了:“我和南王清白的就像小葱和豆腐,他是青的,我是白的,就算放在一起也是清楚分明的。以我的姿色就算存心想要勾引他,他也看不上我。我虽然很蠢,却也知道自己斤两,哪里敢拿我这块豆腐去撞那块大青石?所以南王对我而言,高雅的就像天上的云彩,而我只是地上的污泥,连仰望的勇气都没有,又哪里敢去勾引?”
燕雨辰听到她的话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夜之初见宗令高高在上的坐在那里,下首坐着燕轻尘以其它几位皇室成员,当事人明妃坐在左边的首位,她的下首坐着满脸纯真的燕雪辰。这副架式看起来倒真有几分三堂会审的感觉。
宗令是皇帝的同胞弟弟,一脸的正气,胡子已微微有些花白。他听着夜之初乱七八糟的话,看了看夜之初又看了看燕雨辰,觉得这两人能发生奸一情的机率为零,他看到夜之初那张脸都觉得倒胃口,更何况是从不近女色的南王。
只是受了明妃之托,他当然得鸡蛋里挑骨头,于是他眨了一下眼睛,坐在他下首的燕轻辰满脸正气的道:“我听闻九弟妹的作风一直都极不正派,未出嫁之前就曾被李尚书退过婚,嫁给九皇子之后天天在王府里闹事,这一次不但勾引南王,还动手打明妃娘娘,如此无妇容妇德之女子,当先打三十大板,然后再浸猪笼以儆效尤!”
第六十三章巧舌
夜之初一听火大,早把燕雨辰叮嘱她的话忘到九宵云外,当下站起身来道:“战王的话我实在是不敢苟同,我被李尚书退婚的事情整个京城是无人不知不无不晓,但是说我的做风不正派,这只怕是无中生有,试问我若真是那样的一个人,皇上会下诣赐婚吗?战王是在质疑皇上的眼光和判断吗?”
夜之初这顶帽子扣的太大,燕轻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下巴微抬道:“至于说到王府里闹事的事情,那就更可笑了,大婚之夜小偷都敢溜进南王府,也不知这步兵统领是怎么做的,竟然放纵这些宵小胡来!这一次闯进南王府,谁知道下次会不会闯进皇宫!”
燕雪辰在旁好意提醒道:“娘子,三哥是步兵统领。”
夜之初恍然大悟忙陪罪道:“对不起三哥,我素来蠢钝,不知京中之事,还请见谅。”
燕雪辰傻笑道:“娘子不用担心,三哥素来大度,才不会和你一般计较,三哥,是不是?”他那双如墨的眼睛傻乎乎的看着燕轻辰。
燕轻辰恨的咬牙切齿,面上却在笑:“本王会大力整顿京中治安,不会再发生类似事情。”
明妃见夜之初三言两语就把她犯下的罪责推得干干净净,若是再说她不守妇道,似乎就是皇上的不是了,而她原本就是皇上赐的婚,若真的品行有问题也是皇室的羞辱,更何况牵扯到的那个男子她还不能和他对着干,当下一冷冷的道:“就算你巧舌如簧,也推不掉你殴打本宫的事情。算起来本宫是你的母妃,除掉本宫是明妃这层身份外,本宫还是你的婆婆。”她扭过头问道:“宗令大人,媳妇殴打婆婆该当何罪?”
宗令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普通人家的媳妇当先向婆婆赔礼道歉,然后再关进祠堂跪三天以思已过。而娘娘身份尊贵,她以下犯下,根据皇室的规定,以下犯上者重则斩首,轻则重打三十大板。”
夜之初听了好笑,这群老王八是觉得她太好欺负了不成,打三十大板再关上三天,这不摆明了要她的命吗?她当即正色道:“所谓小辈之过,长辈之错,明妃娘娘那一日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打我。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名节,她先污我名节,再动手打人,试问天下间有这样的婆婆吗?你们见过巴巴的希望自己的儿媳妇勾引大伯的婆婆吗?”
“你……”明妃气的胸口直起伏。
夜之初看着她道:“我和南王之间清清白白,她那般侮辱我,我心里一直敬她是长辈,忍让再三。可是她身为长辈,又是知书识礼的娘娘,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容人之量吗?动不动就动手打人吗?难道就不能问清事情的原委再做处罚吗?我知道长辈教训晚辈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天下间还有理这个字,她打我骂我原本就先是失了气度和道理,我又岂能再忍下去。人言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我还是人!”
宗令听的一愣一愣的,低低的道:“说的有几分道理。”
夜之初将下巴抬的再高一些,用手指着明妃道:“所以,我若是有错,也是娘娘没有尽到长辈之责!要罚嘛,那就大家一起罚!”丫的,死女人,想整她,她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明妃平日里也算是能言之人,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像夜之初之种强言狡辩之人,更何况夜之初若是和南王的奸情不成立,那么一切就是她无中生有了!听她这么说完,好像所有的错都在她身上一般,用手指着夜之初道:“你……你……你……”
她平日里有气短之症,这一气直气的一口气接不上来,你了半天愣是没有说出下文来,反而眼睛一翻,身体重重的朝前栽去,燕轻辰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夜之初愣了一下,紧接着大步窜上前去,狠狠的一拳打在她的胸口道:“娘娘,你怎么样呢?”丫的,不趁机揍你一顿老子就不是夜之初!
明妃被她这么一打,那一口气更接不上来了,她伏在明妃的胸口一边哭一边捶道:“娘娘,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千错万错也都是我的错啊!你平日里虽然喜欢无中生有了些,也喜欢胡乱教训人些,可是却依旧慈爱无比,体恤小辈啊……”
明妃的眼白翻的更多了,身体也在抽搐,燕雪辰见她再捶下去,只怕真的会把明妃给捶死了,当下一把拉着她的手道:“娘子,娘娘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
夜之初扭过头瞪了他一眼,他扬了扬眉毛,眸子里满是警告,示意她适可而止。
燕雨辰见屋子里乱成一团,看这情形也审不下去了,当下冷冷的吩咐道:“快传太医!”
于是乎宫女太监侍卫们忙成了一团,将明妃抬到了宗人府休息的大床上,而这一场原本惊险无比的审讯也因为明妃的旧疾发作而中止。
夜之初又被关进了宗人府,燕雪辰陪她走进宗人府的房间时道:“你可真有本事,居然连明妃都能气成这样,还不止一次的动手打她。”
夜之初微微一笑道:“相公,你不要污蔑我,我从来都没有动手打过明妃娘娘,我方才不过是替她顺气罢了。那一天也没有动手,只是动了一下脚而已。”
燕雪辰微微一愣,夜之初又嘻嘻笑道:“方才在审讯的时候真的要多谢相公替我的唱双簧,我可当真是感谢你把我送到这里啊!”
燕雪辰的嘴巴抿了抿,将夜之初上下左右打量一番后道:“那些说你是傻子的人只怕脑袋被驴踢了。”
夜之初也将他上下左右打量一番后道:“那些说你是笨蛋的人只怕不但脑袋被驴踢了,心只怕还蒙了一层猪油!”
燕雪辰的嘴角微微上扬,夜之初往大床上一躺道:“在这宗人府的日子过的可真快活,相公,你再送我进来几回,我一定重重谢你!”
第六十四章绿帽子
只是夜之初还没来得及想到办法“重谢”燕雪辰,却等来了关于她的惩罚:重打三十大板。
那天由于明妃病发,对她的审讯中止,再加上燕雨辰和燕雪辰都为她开脱,宗令将她的罪责上报皇帝之后,皇帝听完后只治了她以下犯上之罪,重打三十大板了事。于是她也成了第一个进了宗人府之后,被罚的最轻的一个人,以前无论谁一进宗人府,非死即伤,没有一人能好好的走出来。
传闻在夜之初之前,曾有个王子妃顶撞过明妃,被打了一百大板后又扔到了祠堂,活活痛死。还有一个妃子因为无意中说了句“明即是暗”,犯了明妃的禁忌,被宗人府审讯之后关进了宗人府府牢认错,一关便是十年,那女子出来之后已经疯了。还有一个妃子打破了明妃的一个花瓶,花瓶刚好又割破了明妃的手,告到皇帝那里去,被宗人府审讯之后被砍了一只手……
只是这些夜之初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ρi股被打开了花,她被打的剧痛难忍时大骂道:“燕雪辰,你这只乌龟王八蛋,老子迟早有一天要扒了你的皮!”
负责打她的公公道:“啧啧,可真是厉害的紧啊,打成这样了还会骂人,看来是咱家打的太轻了!”说罢,他朝对面的公公使了个眼色,两人下手的力道又狠了几分。
夜之初惨叫连连,传闻宗人府屋顶上的瓦片也被她的叫声震落了不少,等到将她打完的时候,那两个公公也累的满身是汗,她在晕倒前仔细的将两人的脸看清楚,丫的,此仇不报非女子!
燕雪辰看着床板上丑陋万分而又浑身是血的女子,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抹疼惜,两个公公见是他来接夜之初,也不将他当回事,连礼都不行,只斜着眼眼看了他一眼道:“真难得,被戴了个绿帽子居然还亲自来接她,傻子果然是傻子。”
燕雪辰的眼里染上一抹阴郁,一抹狠绝在他的眼底炸开,他笑眯眯的道:“绿帽子?对啊!我最喜欢绿帽子了,我替你们一人戴一顶吧!”
说罢,他伸手一把扯住两人的头发,脚下横扫,两人都被放翻在地,他再抬脚一踢,便将两人摞在一起,手上使劲,三下五除二便将两人的头发拔光,再拿起一包盐尽数撒在两人的头上,两人顿时痛不欲生。惨叫声将屋顶上的瓦片又震落了几片,他还觉得不满足,将门打开,抬起脚一脚一个踢到门外的的池塘里,他踢人的方式极为特别,脚踢在肚子上,将他们胃里的东西全部踢了出来,落地的时候刚好全吐出来,头刚好落地,又将那些吐出来的东西再啃进嘴里,然后头才重重的Сhā一入泥中。
旁边的侍卫看到这一幕一个个惊的连嘴都合不拢来,燕雪辰却在旁拍手大笑道:“你们看,你们看,他们戴了一顶多么漂亮的绿帽子,要不要我送你们每人一顶?”
一群人吓的直发抖,忙道:“多谢九皇子美意,我们都非常喜欢头上的这顶帽子。”
燕雪辰撇了摘嘴道:“那当真是可惜了!”他斜着眼睛将众人全部打量了一遍,众人两腿抖的更厉害了,胆小一点的连尿都吓出来了,暗道九皇子的傻病又发作了!都在心里暗自祈祷。
燕雪辰轻哼一声看着夜之初低低的道:“我干嘛要来接你?你这种又丑又悍的女人还是早些死了好!”话是这样说,却将她一把抱起起,全然没有注意到他这一抱有多么的温柔。
——
明妃病好之后听到皇帝对夜之初的惩罚,心里觉得气闷不过,便哭哭啼啼的去找皇帝,她去的时候皇帝正在和太子燕星辰下棋。
她行过礼之后,皇帝淡淡的道:“爱妃身体不适,怎么不在床上好生休养?”
明妃满脸委屈的道:“皇上,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皇帝心里了然,龙眸扫了她一眼后道:“爱妃是来说夜之初的事情吧!”
那一眼里满是龙威,明妃心里升起一抹惧意,却仗着皇帝素来对她宠爱有加,轻泣道:“那夜之初嚣张拔扈,不守妇道,又巧舌如簧,臣妾是她婆婆,她都敢如此对待臣妾,依着她的性子指不定哪天还会闯下大祸,如此撒泼野蛮成何体统。这一次她勾搭南王不成,只怕还会有下一次,若是把她留下,只怕迟早会令皇家蒙羞!”
皇帝冷冷的道:“依爱妃的意思,朕应该将她斩首示众?”
明妃一听他的语气,便知他已经动怒,忙道:“臣妾不是那个意思,臣妾只是觉得像她那样的女子应该好生管教。”
“朕早先听到她的传闻,觉得她极为有趣,皇室里最不缺的是循规蹈矩的女子,最难寻的是机敏灵动的女子。算起来她嫁给墨尘也有两个来月了,却能好好的活着,当真不是一件易事,普天之下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克得住墨辰的煞气,太子,你说是也不是?”皇帝的龙眸转向燕星辰。
燕星辰忙道:“父皇说的甚是,儿臣曾见过九弟妹,她当真是一个极为有趣的女子,那一日在宗人府里审讯她的事情儿臣也有所听闻,她能言善辨,才情不输于任何一个男子。只是她和五弟之间此次闹出这样的传闻,若还让她住在南王府里终是有些不妥,九弟又有些先天不足,若没有人看管只怕会被她欺负,儿臣有一提议,让九弟带着九弟妹搬到宫里来住,这样既能撇清流言,又能让明妃娘娘好好管教她,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皇帝龙颜大悦道:“如此甚妙!”
第六十五章放狗
夜之初趴在床上欲哭无泪,被打了三十大板之后,她的ρi股一直都火辣辣的痛,痛的不能躺,也不能坐,只能趴在那里,站起来路没走一步ρi股就像要裂开一样,又得趴回去。
她心里郁闷到死,将明妃的祖宗十八代和燕雪辰的祖宗十八代挨着问候个遍后还是觉得很不爽,躺在床上的日子除了痛之外,还无聊到死,不能到处乱跑,不能找那些害她被打的王八蛋们算帐。好在绿影乖巧,她被打之后就整日里在她的身边伺候着她。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她心里烦闷,闷声闷气的道:“死丫头,让你去帮我找好一点的金创药你就死活找不到吗?你想你家小姐我痛死啊!”
“你要真痛死了王府也就清静了。”一记冰冷的男音传来,夜之初扭头一看,却见燕雨辰拿着一个瓷瓶冷冷的站在床畔,一双眸子寒的像冰一样。
夜之初扁着嘴道:“是啊,反正你们都讨厌我讨厌的要死,巴不得我早早死掉,只是我这次若是死了,我就去阎罗王那里告状,就说是你们把我害死的,然后把你们一个个全拉下去陪我!”
燕雨辰的眸光微冷道:“都被打成这副样子了,还死性不改!”
夜之初斜斜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不就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我又为什么要让你看笑话!”
“看你的笑话?你本事大着咧!”燕雨辰冷冷的道:“进宗人府只被打了三十大板就放了出来,也算是开了先河,本王原以为你这一次犯事怎么着也得关个一年半载的。”
夜之初撇了撇嘴,满脸不屑,燕雨辰在她的床畔边坐下来道:“你的胆子也真够大的,那一日踢了明妃一脚也便罢了,居然还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堂而皇之的打她,夜之初,你的胆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血和肉做的。”夜之初不以为然的道:“被人欺负了不还手的,才是真正的笨蛋。”
“有时候被人欺负了也不需要立刻还手,换种法子也一样能让对手生不如死。”燕雨辰淡淡的道:“明妃这一次就对你用了这个法子。”
“什么?”夜之初不解的问。
燕雨辰低低的道:“父皇一早将本王叫进了皇宫,说等你的伤好之后就和九弟一起搬到皇宫里住,他也想见见传闻中能言善辨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样子。父皇从不管后宫之事,而后宫众多的妃嫔之中,除了皇后和四大贵妃之外,就数明妃最有实力,这是谁的主意,你应该猜得出来吧!”
夜之初怒道:“靠,那老巫婆是想在她的地盘上玩死老子吗?”她一激动欲从床上跳起来,结果才一动,就痛的她又是咧嘴又时抽气。
燕雨辰皱着眉头道:“都这副样子了,脾气还这么大!这是上等的金创药,把药擦上过几日便好了。”说罢,将那瓷瓶放在她的床前柜上。
“不擦!”夜之初近乎赌气的道:“痛也是死,进宫也是死,倒不如现在死了干脆,省得去受那一肚子鸟气。”说罢,她将头扭过去不看他。
屋子里顿时静的出奇,她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又回过头看向着他,这一回头便见到他那张如寒冰般的脸近在眼前,一双如眸子正直直盯着她的脖子看,她吓了一大跳道:“你做什么?”
他没有说话,却往后退了些许,一双眼睛里透满了古怪,她被他看的发毛道:“干嘛这样看着我?”
燕雨辰的眸光微转,在她床前的椅子旁坐下来道:“你也会怕被人看吗?”
夜之初咧嘴笑道:“当然不怕,只是以前有人这样盯着我看,被我给活活吓死了!五哥你是整个京城里最为英伟的男子,能被你这样看是我的荣幸!”
“普天之下的女子哪个不爱惜自己的容颜,你明明有如花似玉的容貌却偏偏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夜之初,你对自己当真是残忍。”燕雨辰淡淡的道,话语里有了一抹淡淡的忧伤。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吓了一大跳,靠,他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她忙傻笑道:“五哥的眼光真好,居然能看到我的内在,我是真的很美咧!只是以前从来没有人信我有如花的容颜。”
燕雨辰清冷的眸子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他的眸光细致而又温和,少了往日的清冷,却依旧凌利如刀,夜之初只觉得他的目光似能看穿她的灵魂一般,她有些不自在的道:“五哥……”
“好生歇着吧!”燕雨辰将目光抽回,扭头便欲离开,夜之初一把拉住他的衣襟道:“五哥……”他扭过头来看着她,她原本准备在嘴里的皮皮的话一见到他的目光硬是说不出口了。
“有事吗?”燕雨辰淡淡问道,一双眸子里居然有了期盼。
夜之初讪讪一笑,将手松开,摇了摇头道:“谢谢你的金创药。”
燕雨辰的嘴解微微上弯,看着她的眸子道:“虽然你的话听起来没什么诚意,不过我还是接受。”说罢,他扭头便朝外走去。
夜之初还是第一次见他笑,虽然只是很浅浅的笑,却让她觉得他只是这么一笑,人便温和了许多,没有了那分冰冷,那双微弯的眼睛居然生动至极,她猛然发现他居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她的心湖微微一动,忍不住又唤道:“五哥……”
燕雨辰回过头来看着她,她眨巴着眼睛道:“你笑起来很好看,别整天板着张脸嘛!”
燕雨辰的身体微微一僵,他方才笑了吗?他有多久没有笑过呢?五年?还是更久?他把脸一板,也不说话,转身便走了出去。
夜之初却笑在屋子里笑了起来,这个男人当真是有趣的紧,性子别扭到极致却又不失可爱,原本烦闷的心情陡然间好了许多。她看着床头柜上那只精致的药瓶,心里不禁一暖。
忆及那一日趴在他胸前的感觉,她的心里又满是喜悦和羞涩。只是现在才发现他的好,而她就要离开王府进宫了,日后再见他只怕都不易了。而宫里的日子,肯定会满是危机,依着明妃的性子又岂会轻易放过她!皇宫比起南王府来,只怕更加危险,至少燕雨辰除了恶了她三天外并没有再做出更过份的事情,而这一次她只是惹了明妃就被打了三十大板,谁对她更狠微微一想便知。
她的心情微微低落,转瞬后却又满是斗志。她是夜之初,天不怕地不怕的夜之初,又岂会会区区一个明妃?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恶婆娘来了就……关门放狗!
妾无双夜初(卷一66-67)
夜之初正在屋子里发呆,门外响起了燕雪辰咋咋呼呼的声音:“娘子,你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呢?”说吧,他如一阵风般跑了进来。
夜之初轻哼一声,瞪着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他,却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瓷瓶,他笑眯眯的道:“这可是进贡的上好金疮药,父皇赏给五哥,我好不容易从五哥那里偷来的……”他的眸光扫到床头柜前的药瓶时,顿时愣在那里。
夜之初笑眯眯的道:“多谢相公,可是五哥才替我将药送过来,就不劳烦你大驾了!你瞧瞧你,平日里身子又弱,这样为我操心我如何受得起!”
燕雪辰如墨的眸子微微一寒,看着那瓶药道:“五哥倒对你很上心啊!”
“那当然,我如此花容月貌,又有哪个男人会不上心?”夜之初满脸得意的道,扬着那张苍白而又微有些憔悴的脸,鲜红的唇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小眼睛里却光芒流动,仿佛她真的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燕雪辰看了眼那瓶药又看了看她那张丑到极致的脸,一时间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告诉自己他的心里只有小兔,这个丑女人他才看不上眼,当下将瓷瓶塞进怀里,轻哼道:“上个屁的心,就你这副样子还想勾引五哥,做你的清秋大梦去!”
“我最喜欢做梦了。”夜之初斜着眼睛看着他道:“你还真是说对了,我就是要勾引你五哥!”
燕雪辰怒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居然当着自己相公的面说要去勾引大伯!”
“你不是傻子吗?”夜之初不以为然的道:“居然还知道这个伦理啊,相公,你当真是越来越长进了啊!”
燕雪辰咬着牙道:“你……”
夜之初淡淡的打断他的话道:“你什么你!你那天不是亲眼看着我脱衣裳勾引五哥吗?这三十大板我是已经挨了,既然挨了,就干脆将这个名称给坐实,要不然,岂不是白挨呢?”
燕雪辰一双如墨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夜之初,夜之初看了他一眼后又收回目光道:“怎么?又在想什么阴招想整我吧!告诉你燕雪辰,姑奶奶我嫁给你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你有种就直接整死我,要不然你就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上!”
燕雪辰听到她的狂妄诳语,不但不怒,反而笑了,他双手环抱在胸前道:“还真别说,夜之初你倒是很有个性。”
“从小到大,我爹就说我太有个性了,为此我也没少挨他的打。”夜之初打了个呵欠道:“所以嘛,在嫁给你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嫁给你我是亏大了,可是南王府里还有南王了,他可是一等一的好男子,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要能力有能力,虽然冷了些,骨子里却是热的,我生平最是喜欢这样的男人。”
她说到这里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哪里像你这种蠢货,就算是装傻,也装的四不像!所以了,我在嫁入王府的时候,就以勾引上南王为目标,能得他多看一眼,我就死而无憾了。今日里他亲自来为我送药,就表示他的心里有我。你别摆出那副不屑的样子,我问你,你可曾见过他为谁送过药?”
燕雪辰愣了一下,他自小和燕雨辰一起长大,燕雨辰于他亦兄亦父。燕雨辰性情淡漠极少会主动关心过人,唯一让他主动关心过的女子只有宛若,此时他主动送药过来,是否真的表面他的心里有这个丑八怪?他再一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宛若是一个既灵动又高洁的女子,又岂是眼前这个又丑又俗气的女子说能比的?他此次送药来十之八九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小妾,又因为她挨打的事情是因他而起,他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才给她送药的。
这般一想,他的眼里又满是鄙视,他笑眯眯的道:“真是个花痴,只是送瓶药而已,就把你美成这副德性。不妨告诉你,以前他的战马受伤了,他还亲自给战马敷过药了!在他的眼里,你不过和畜生半斤八两。”
夜之初不以为然的道:“编吧,你就继续编吧!反正你从来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方才的话我就当做是你放了一个屁,唔……臭死了,臭死了!”说罢,她伸手扇了扇,仿佛真的很臭一般。
要吵架,要斗嘴,她夜之初还没有怕过谁!丫的,想打击到她,他的道行还不够!
燕雪辰早在三堂会审的那一日领教过她的伶牙俐齿,此时和她斗嘴时又好玩又好气,他轻哼一声道:“罢了,五哥当日替畜生敷药,我今日里也勉为其难的为你这个会说话的畜生敷药。”说罢,他极不客气的一把揭开她的被子,再一把扯开她的裤子。裤子上还沾了血,他这么一揭,登时痛的她直抽气。
夜之初大怒道:“妈的,说不过就下黑手,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靠,ρi股被他看了,该死的男人!
“我是傻子,所以不能以常理度之!”燕雪辰说的理直气壮,眸光却一按,只见她的ρi股上一片血肉模糊,看起来打的甚是厉害。
夜之初顿时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靠,傻子还能当做这种事情的借口!丫的,早知道如此,她进王府的时候就应该先装一装傻,然后虐死这只装傻的混蛋!
燕雪辰见她不语,他拿起瓶里的药便小心的敷在她的伤口上,他一边敷一边道:“被打成这副样子了嘴巴还这么利,夜之初,你当真是长了一张铁嘴,你最好再把全身上下再强化一遍,否则你由你那张铁嘴带来的祸事,远不止这三十大板。”说话间,药已经敷好,他见她腰迹的皮肤莹白如玉,心念一动,不禁伸手摸了一下。
这一下直摸的夜之初全身鸡皮疙瘩直起,她窝了一肚子的火正没地方撒,顿时大吼道:“燕雪辰,你做什么?”
燕雪辰觉得她这副样子极为有趣,伸手再摸了一下,夜之初咬着牙道:“傻子,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燕雪辰眨了眨眼道:“你是我的小妾,也就是我的女人,不存在哪些守礼的酸人讲的那些没用的道理!”
夜之初想晕厥,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正在此时,绿影推门而进,见到眼前的情景,惊的一双眼睛都瞪成了铜铃,手中的托盘也重重的掉在地上,药瓶骨碌碌的在地上乱滚,不要脸的男人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了句更不要脸的话:“以后就由我亲自给娘子换药。”
夜之初听到他这句话恨不得拿刀将他剁成肉泥!
燕雪辰走后,绿影很八卦的跑到她的身边道:“小姐,小姐,你这次赚大发了!”
夜之初翻了一记白眼,绿影喜滋滋的道:“小姐只打了三十大板,就赢得九皇子的关心,这个买卖可当真是合算啊!”
“合算个屁!”夜之初伸手狠狠的拧了绿影一把道:“那混到根本就是想整死我!”
“怎么可能!”绿影躲到一边道:“这一次可是九皇子亲自将小姐接回来的,现在又亲自来为你上药,这不是关心是什么?只要他对小姐上了心,就一定会成为小姐的裙下之臣。”
“什么乱七八糟的!”夜之初满脸不屑的道:“我会挨打全拜他所赐,他去接我回来再正常不过。这个傻子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傻子,只是再聪明也只是个傻子罢了,老子不稀罕!”
绿影的眼睛眨了眨道:“小姐,其实九皇子还是很帅的,他那双眼睛很迷人啊!就像墨玉一样,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夜之初微笑道:“你既然这么喜欢他,我想办法让他收了你吧!”
绿影干笑几声道:“小姐还是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吧!”
夜之初冷笑,一个就连小丫鬟都不要的男人,才不要!
只是不管她要不要他,他倒变得很勤快,每天准时来给她上药,每次上药的时候,都要和她斗一回嘴,两人有胜有负,而他每次上完药之后,都会出捏两下她纤细而柔嫩的腰身,每次他捏上去的时候,她都恨不得和他拼命!却最终都是无可奈何,而她心里的怒气却是越积越重,一直在寻思要找个合适的机会狠狠的教训他一顿。
机会还没有寻到,她的伤却已好的差不多了,燕雨辰送来的药极好,仅仅只有五天的时候,她的伤口便已经结痂,动一动还是有些痛,不过的时候,长疤的地方新肉在生长,痒的她连觉都睡不好了,她的火气无端端的又升了几分。
而燕雨辰整日里都极忙,自那一日给她送完药之后,就再也没有来看她,她的心里不禁微微有些失落。难道他真的如燕雪辰说的那样,只是把她当做畜生?治好了也就不再管她?
花娘派人送来了消息,说燕雪辰依旧隔三差五的到含香楼来报到,每次去的时候,几乎都能将含香楼弄的鸡飞狗跳,让她赶紧想办法把这个天煞孤星给解决掉,否则连生意都没有办法做了。
夜之初看完那张条子,便将条子给撕的粉碎,丫的,这只天天装傻子的跳蚤她一定要想办法将他给一锅端了,然后再生煎活煮了他!
如此再过了几日,她身上的伤已经大好,ρi股上的新肉也长的七七八八了,已能勉强坐起来了,她让绿影给她打来一盆水,对着铜镜梳妆起来,铜镜不甚清楚,却依旧能看到她右边脖颈边的一颗黑痣,她陡然想起那一日燕雨辰打量她的情景,又想起那一日在含香楼里他戏弄她的一幕,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这个男人只怕是真的发现了什么了。
她的心情有些忐忑不安,想起他已经有这么长时间没有来找她,只怕也不远揭破她的另一重身份吧!她便又平静了下来,发现便发现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却没有点破的感觉也不错,只是她的心里终是觉得有些苦闷,她那颗已经微微有些悸动的心,一时间竟难以平静。
夜之初知道她现在的伤已经好了,只怕也快要进宫了,一进宫想要出宫便不再容易了,含香楼里的事情若全脱离了她天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来,所以在进宫之前她得去一趟含香楼,有些事情也需要交代一下。
她依旧带着绿影从王府的狗洞里爬了出去,她爬出去后就在一个僻静的角度里将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洗净,然后再将身上的衣裳整了整,于是那个丑陋异常的女子陡然间变成了一个姿容秀丽的娇俏佳人,白净的肌肤透着粉嫩的光华,小眼睛变成了光华灼灼的大眼睛,塌鼻子也变得挺翘了起来,和方才的样子已经判若两人。
她上上下下将自己打量一番后甚是满意,便屁颠屁颠的钻进了一辆普通的马车里,却没有看到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淡淡的看着这一幕。
燕雨辰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白云端却的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来,他忍不住在旁道:“若不是亲眼看到,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人!”
燕雨辰淡淡的道:“她若不是把自己弄的如此夸张,又岂能骗的过所有的人。”
“王爷,夜之初的小兔姑娘是同一个人,现在该怎么办?”白云端满脸担心的问。
“什么怎么办?”燕雨辰反问道。
白云端轻叹了一口气道:“王爷不是答应过九皇子,要将小兔姑娘送与他做侍妾吗?现在两个人是同一个人,九皇子先天不足,只怕会弄不清其中的关系,到时候他的小脾气一发,只怕难以收拾。”
燕雨辰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件事情便就此停下。”
白云端有些吃惊道:“王爷不打算告诉九皇子她们本是一人的事情吗?”
“感情之事,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得到,这个秘密还是让他自己去发现吧。”燕雨辰淡淡的道。
白云端点了点头道:“王爷说的有理,只是你之前答应过九皇子,现在又没兑现,你就不怕他生气?”
“我这一生最为疼惜的就是这个弟弟,可是却也不可能事事都为他做好,他也长大了,有些道理也应该慢慢明白了。感情的事情,原本便不能强求,让他自己慢慢去体会吧!”白云端的眸光转深,里面有一抹难言的沉重。
白云端轻叹一口气道:“九皇子若是像正常的皇子一样,王爷也没有这么孤单了。”
燕雨辰的眼里有一抹淡淡的悲伤,只是那抹悲伤极快便被掩去,他冷着声问道:“战王和太子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呢?”
“根据我们的人调查,上次将那名册送给皇上的人十之八九便是战王,他当时想一箭双雕让王爷和太子相互为难,他好坐收渔翁之利,而王爷那一日巧妙的布下那个局之后,成功的让太子将注意力转移到战王的身上。再加上那一日王爷留宿含香楼,和花魁皓月一度春风的事情传到皇上和太子的耳中之后,他们都觉得王爷近日已迷恋上女色,王爷那一日又为了皓月姑娘和收税的官差大打出手,他们更觉得王爷极为迷恋皓月姑娘。太子因为这一件事情还派人去调查皓月姑娘的身份,怕王爷用的是障眼法,也想以此相挟,没料到却意外的在含香楼里发现了青鬼门标志,似乎含香楼和青鬼门有些关系。”白云端恭敬有礼的回答。
燕雨辰冷哼道:“很好!”
白云端又道:“战王性好渔色,加上王爷暗中告诉战王流香楼是的太子的产业,就在王爷为了皓月姑娘和收税的官差大打出手的那一夜,战王便宿在流香楼里。就在那一日太子的小妾变成了流香楼的老鸨,太子一直疑心是战王所为。因为这一件事情,太子被皇上重重的责骂,还被罚禁足一个月,太子因为这件事情恼怒至极,最近和战王一见面便明争暗斗,听说皇上对两人有些不满,眼前的情况对王爷极为有利。”
燕雨辰的眉微蹙道:“这种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父皇的心一直都深不可测,他对太子的宠爱没有任何人能替代。”
白云端面有郁色道:“王爷不论是才智还是武功都远胜太子,又心怀百姓,我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放肆!”燕雨辰轻喝道:“父皇又岂是你能指责的?”他这一喝寒气逼人,眉宇间的霸道瞬间便迸发而出。
白云端单膝跪地道:“我只是替王爷不平而已,王爷辛苦镇守边关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一回到京城,皇上不但没有任何奖赏,反而出言责罚,更将王爷的兵权尽数削除,当年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军,要么卸甲归田,要么担任一些无关紧要的职位,我承蒙王爷厚爱,一直带在身边,才得以安身立命,可是却替以前的那些兄弟们不值!”
燕雨辰将白云端上下扫了一遍,然后将他扶起来道:“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该怎么做本王自有分寸。”
白云端看着他道:“王爷有经天纬地之下,我只愿王爷英雄能有用武之地,而不是一直困守在这里院子里。”
燕雨辰的眸子的凌利如刀,他淡淡的道:“本王这些年来一直隐忍不出,其中的缘由你自是清楚,本王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身边的人想,宛若也绝不能白死。”
白云端见他双手负在身后,高大的身体立在菇天白云下,便如一只展翅的鹰,凌利而又不失大气,似要展翅而飞。他望向燕雨辰的眸光里不自觉的满是崇拜,觉得燕雨辰露出凌利之气时最是让人心折。
一只白鸽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燕雨辰将手伸了出去,鸽子便停在他的手臂上,他伸手抓住鸽子,将鸽子腿上的纸条抽了出来,看完之后脸色微变,扭过头对白云端道:“随我去含香楼。”
白云端惊道:“王爷,你难道真的……”
燕雨辰瞪了他一眼,然后将纸条递给白云端,白云端见那纸条上赫然写的是:“战王今日去含香楼。”
夜之初到达含香楼之后,将花娘和祁阳叫过来道:“我以后不能常来这里了,你们可要仔细些,好生经营着,若是敢做赔钱的买卖,小心我的扒了你们的皮!”
花娘满脸愁容道:“老板,有那个小煞星整日里呆在这里,我就算是想赚钱也不可能啊,你走之前一定得把他先摆平了!”
“他今日又在这里?”夜之初皱着眉头问,那小子一早就跑了出去,没料到竟是又跑到这里来了,真是天杀的!
花娘点了点头道:“他正在八大金花的房间里,八大金花被他整的苦不堪言,那恶魔还放出狠话,说若是再不将皓月姑娘找来,他就一把火将含香楼给烧了!”
“靠,敢杀老子的含香楼,老子就把那混蛋给阉了扔到宫里当太监!”夜之初原本就在他那里受了一肚子的鸟气正没地方撒,那小子居然还敢在她的地盘上撒野。
“老板,他是皇子,就算是阉了,只怕也没有人敢把他当太监。”花娘好意的提醒。
夜之初白了她一眼后道:“今日里我先去把他给摆平了,日后他若是再敢过来,你就派人到南王府去找南王。”
一说到南王,花娘来了兴致,满脸都是兴奋道:“老板,你真有一手,居然真的将南王收为裙下之臣了!”
祁阳也喜滋滋的道:“老板的魅力那是无庸置疑的,只是区区一个南王而已,只要老板出马,就算是太子和皇上也得乖乖拜倒。”
夜之初知道有些事情是越解释越麻烦,当下横了两人一眼,不再理两个八卦的蠢货,径直朝八大金花的房间走去,还未走到,便听到金花们的惨叫声。
她抬起脚,一脚将门踢开,便见得那些金花们一个个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满脸都是痛苦,一见她进来如同遇到救星,唤了声老板,她骂道:“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给我滚出去!”众金花如遇救大赦极快的窜了出去。
燕雪辰却悠然自得的正在喝着一个苹果,见她进来只看了她一眼,便扁了扁嘴巴,将头扭到一侧去,眼神里满是委屈。
夜之初笑眯眯的问道:“大少爷,谁又得罪你呢?”
燕雪辰轻哼一声将头扭至一侧,夜之初又微笑道:“看来是她们没将你伺候好,要不我替你换一波姑娘?”
燕大少爷扭过头看着她道:“小兔,你和五哥之间明明是清清白白的,又何为要骗我?”
原来是因为这个,夜之初浅笑道“我没有骗你啊,是你自己会错意罢了。”
燕雪辰轻叹一口气,将苹果扔掉,走到她的身侧道:“你这些天又躲到哪里去呢?为何不愿见我?”
“我没有躲你。”夜之初否认道:“只是前几天被狗咬伤了ρi股,嫌这里太吵不好养伤,便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去养伤。”
燕雪辰皱着眉道”被狗咬伤了,严不严重?我来看看!”说罢,伸手便欲来脱夜之初的的裤子。
夜之初一把拍掉那只伸过来的魔爪,凶巴巴的道:“女孩子的ρi股是男人随便能看的吗?”
燕雪辰咧嘴笑道:“我们马上是夫妻了,看看又何妨。”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夜之初,她也是ρi股受了伤。
夜之初白了他一眼道:“马上是夫妻?你要娶我?”
“五哥已经答应我要将你换个身份送给我做小妾。”他见夜之初脸色微变,只道她是不满意小妾的身份,忙道:“皇室子弟的正妃和侧妃都需要我父皇册封,五哥也没有办法改变,再则那夜之初嫁给我的时候也只是个小妾而已。”
夜之初心里一阵恶寒,靠!该死的燕雨辰,明知道她的身份还要将她送给燕雪辰,他以为她是什么啊?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心里难过至极,却不知道这些难过是从何而来。
当下阴着一张脸道:“老子不做小妾,只做王妃!你如果不能立我为妃,我就不嫁!”
燕雪辰软语相求的道:“我心里只爱你一人……”
“可是我爱身份还有地位!”夜之初斜着眼睛道:“我从小吃尽了苦头,我娘就是因为是一个小妾,一直被正室欺负,夜之初虽然也是个小妾,可是她是皇上赐婚的小妾,我才不要被那样一个丑女压着!”燕雪辰将夜之初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道:“可是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怎么呢?”夜之初轻哼道:“你五哥本事不是挺大吗?既然要变身份干脆变个厉害的身份!”
燕雪辰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怒气,他看着夜之初道:“你怎么如此市侩?”
“我原本就市侩,你高尚,你就不要再来娶我啊?”夜之初将下巴微微一抬,满脸踞傲道:“我可没有求着你娶我!”
燕雪辰气的脸都青了,夜之初只觉得在他那里受的那一堆鸟气顿时消散了不少,心情也好了许多,她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道:“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愿意让我做你的王妃再来找我!”
燕雪辰伸手一把将她的手拂开道:“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所以才想尽了办法推拖我!”
啧啧,正解!真是一个聪明的傻子!夜之初面上一片温和道:“怎么会不喜欢你,就算不喜欢你的人,也会喜欢你的地位,要知道当皇子妃可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燕雪辰气的想吐血,花娘却在门外敲门道:“老板,战王来了,点名让你去陪他!”夜之初愣了一下,他来这里做什么?她还没有说话,燕雪辰便闷声闷气的道:“不准去!”
夜之初原本是不想去,此时听到他这么一说,便觉得非去不可了,她笑眯眯的道:“乖,在这里等我,等我赚够银子就来找你哦!”
燕雪辰怒火中烧,夜之初已扭着ρi股笑眯眯的走了出去,一打开门见花娘半边脸高高肿起,怒道:“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皓月姑娘生病了吗?本王现在看她可是好好的!”燕轻尘站在不远处的门廊处,身着墨绿色的锦缎长袍,高大的身体在灯光下投下一大片阴影。
夜之初的眼珠子转了转,嘻嘻笑道:“我前几日的确是病了,今日里才好一起,不知战王爷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燕轻辰见她巧笑俏兮,一双妙目的光华流转,柔软的身段绝对是个能令世上任何人男人心魂魄俱动,而那张脸摆明了是那天从他的眼皮子底人溜走的那张脸,他大喜道:“原来你就是皓月!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那一日你骗本王说是流香楼的若雪姑娘,害得本王亲自去流香楼去找你,没料到居然不是你!”
夜之初微笑道:“让王爷费心了!”她原本说要去见燕轻辰,不过是想气气燕雪辰,然后趁机溜掉,没料到那家伙居然跑过来找她,她想起那一日将他打晕的事情,知道今日有麻烦了。燕轻辰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道:“当真是国色天香,难怪连五弟都为你着迷。”
夜之初继续微笑道:“王爷难道就不为我着迷了吗?”妈的,敢挑老子下巴,回头把你的下巴给剥了!
燕轻辰哈哈大笑道:“不但人长的美,说的话也挺有意思的,胆子也够大,敢乱闯王府,还敢将本王打晕。不错,真不错!”夜之初笑的脸有些抽筋道:“王爷,你可真小气,那么久的事情还记得那么清楚!”燕雪辰听到两人的对话,气的有些发晕,她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大,除了勾引五哥外,还和三哥有一腿,这女子是不是不知道羞耻是怎么写的?
只是一想起她的身份,又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燕轻辰的余光扫到燕雪辰,微微有些吃惊的道:“九弟?你怎么也在这里?”燕雪辰在他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眸子里的怒气和不甘已消失的干干净净,纯净的眸子里透着一抹傻气和堵气道:“我不想看到那个丑八怪,听五哥说这里很好玩,所以就过来玩玩了!”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燕轻辰走近了些,附在他的耳畔故做神秘的道:“三哥,这里的姑娘都会吃人,方才还把我的衣裳全脱了,然后用嘴咬我,你可千万要小心!”
燕轻辰哈哈大笑道:“你放心好了,她们咬不伤三哥的,你今日遇到三哥是你的福气,迟些三哥教你一些东西,保证会让你很快活!”
燕雪辰拍手笑道:“就知道三哥疼我!”
于是一行人进了一间雅间,夜之初使了个眼色,花娘会意,领着一众姑娘便进房来侍候。
燕轻辰挑了两个人貌美的姑娘给燕雪辰,那两个姑娘一听说是要伺候燕雪辰一个个吓的两腿发抖,含香楼里的人早就见识过他的疯劲,生怕他一会又想想出什么古怪的法子折磨她们,俱都求救的向夜之初看去,夜之初微微一笑道:“你们能伺候九皇子是你们的福气,还不快去给九皇子敬酒!”两女无奈,只得娇笑的朝燕雪辰身边偎去,而他由于有燕轻辰在场,也没有太过夸张的举动,而他那一双如墨的眸子一直朝夜之初扫去,看得多了,燕轻辰也发现了异样,当即笑道:“九弟看上了她?”燕雪辰点了点头,燕轻辰的眉毛扬了扬道:“本王今日里是为她而来,九弟若是想要她,等我用过之后就将他送给你。”
夜之初和燕雪辰两人双双恶心到想吐,偏偏又都得微笑,燕轻辰陡然将夜之初一把抱起,借着酒劲将她扔在旁边的雕花大床上道:“九弟,今日里三哥便教教你何为鱼水之欢!”说罢,伸手一把便将夜之初的外裳给扯了下来。
靠!这变态不会是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个她吧!夜之初伸手拦在胸前满脸羞意道:“战王,他们都还在这里了,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燕轻辰满脸鄙夷的道:“你有什么好害臊的,像你这种表子纵然以前被五弟睡过了,却也只是一个表子罢了!我九弟平日里都没有碰过女人,我今日里就在这里教一教他!你最好是乖乖的配合,否则本王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说罢,大手一伸,便将她的中衣也扯了下来,露出里面粉嫩的肚兜。
夜之初气的想将他劈成十八块,见过变态,却没见过这样的变态!妈的,他想在这里搞群ρ吗?却也知道他今日里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那天她从他的手里逃脱,另一方面是因为外界传闻她是燕雨辰的女人。
他的手再次伸了过来,夜之初怒极也顾不得许多,张嘴便朝他的手上狠狠的咬了下去,燕轻辰痛到极致,伸起一巴掌就朝夜之初的脸上扇去,燕雪辰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三哥,不要打人!”
“滚开,你个傻子!”燕轻辰怒气上涌,也不再维持表面上的友善,用力一甩,便将燕雪辰给甩到了墙边。
夜之初燕轻辰的武功极高,也知道燕雪辰的武功不低,他若是用武功的话断断不会被这样甩出去,而今日里燕雪辰若是不救她的话,只怕没有人能救得了她了,她大急道:“墨尘,救我!”
燕雪辰被甩在墙边,暗运内息稳住身形,缓缓的自角落里站了起来,他手中的拳头紧握,心里开始交战,他此时若走出手救夜之初的话,他装傻的事情只所会因此泄露,而若是不出手相救的话,夜之初十之八九会被燕轻辰侮辱。他正内心矛盾至极,夜之初见他站在那里傻傻的不动,心里不禁升起一抹浓浓的失望,他说他爱她,他说他要娶她,却依旧故不过权利的侵袭,她的眼里有了一抹失望,见燕轻辰的手欲来扯她的肚兜,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用头重重的朝燕轻辰的胸。撞去。燕轻辰被撞翻在地,他顿时大怒道:“给脸不要脸的女人!”说罢,扬起一掌就朝夜之初的脸上扇去,他这掌用了五成力,若是扇在夜之初的脸上,就算不被打成全傻也会变成半傻。
燕雪辰见此情况再也忍耐不住,力运掌心,便要去拦,正在此时,一人破门而入,一把抓住燕轻辰的手,燕轻辰想也不想便朝那人的胸口拍去,来人极为迅猛的往后退了三步,伸掌向前,两掌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燕轻辰往后退了三步,来人却一步都没有退。
燕轻辰一看是燕雨辰,皱着眉头道:“五弟!”
夜之初一见是他,心里委屈,鼻子一酸轻声唤道:“王爷……”
燕雪辰看了她一眼,将外袍除下盖在她的身上,低声道:“有我在,别怕!”
他的话说的极轻,话里甚至还透着无边无际的冷漠,却将夜之初那扇已微微为他敝开的心门打开,她只觉得心里充满了温暖和依靠,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的时间,还是第一次在心里升起了依靠的期盼。她觉得他这一句话不是安慰,而是承诺,是在告诉她只要有他在她便不会有危险,她那颗素来平静的心湖终是荡起了层层波澜。
很多时候,千万句甜言蜜语也赶不上这样一句话。
燕轻辰冷冷的道:“不过是个表子而已,让我用用又何妨?五弟难道真的要因为一个表子与本王翻脸不成?”
燕雨辰的眸光依旧清冷至极,却将身体挡在夜之初的身前,面无表情的道:“她对三哥可能是个烟花女子,可是对我却是极重要的亲人,其亲密程度不亚于亲兄弟,所以还请三哥不要让我为难。”
他的话说的极慢,声音也不大,却掷地有声,态度坚决极。
燕轻辰知道,他平日里话不多,可是每次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如石刻,他将燕雨辰上下打量一番后道:“五弟,你真对一个表子动了心?”
“我方才已经对三哥说过了,她对我而言并非风尘女子,还请三哥尊重她。”燕雨辰的声音不自觉的冷了几分。
“很好,很好,很好!”燕轻辰连说了三个很好,原本有些狰狞的脸色陡然变得一片温和,然后哈哈大笑道:“我方才不过是和五弟开个玩笑罢了,五弟平日里不近女色,难得找到意中人,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真是开心的紧!”
他嘴里说着开心,眼里的怒和恨却还没有消散。
燕雨辰依旧一片淡陌的道:“多谢三哥成全!”说罢,他转过身替夜之初拉好衣裳,夜之初抬眸看着他,他的眸子依旧清冷,只是在眸光流转时不自觉得露出了一抹温柔与怜惜,她的心刹那间就有静了下来,咧嘴冲他笑了笑,他依旧不理她,她早习惯了他的冷陌,也不以为意。
燕雪辰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动作,心里只觉得堵的慌,夜之初眼里流露出来光华,是看着他从未有过的,纵然他极少和女子接触,却也大致知道那样的目光意味着什么,他如墨玉般的眸子里不自觉的有了一分懊恼。
接下来便是推杯换盏,兄弟三人一片其乐深为溶溶的景象,仿佛方才的剑拔弩张不过是幻觉罢了。
夜之初在这个晚上却出奇的沉默,酒过三巡,她浅笑道:“王爷,我有首曲子想要弹给你听。”
燕雨辰微微点了点头,燕轻辰在旁道:“本王久闻皓月姑娘琴技了得,今夜还是托了五弟的福。”
夜之初微微一笑便让花娘去了瑶琴,她施了个礼缓缓走到珠帘后的琴台上。
燕雪辰见她安静下来走路的样子,温婉大方,的确像个大家闺秀,和往日里开口老子闭口大爷的模样相差甚远,又见她看到燕雨辰的眸子里满是温柔,他心里的闷气又升了几分,只是此时当着燕轻辰的面不好发作,于是便一个人坐在那里喝着闷酒。
琴音悠长,曲子古朴而又绵远,温柔中又不失灵动,铮铮轻呤似柔情女子在诉说着绵绵情话,钪钪高音在伟岸男子在软声答应,一把瑶琴,弹出了两种格调,一首曲子,奏出了两种心声。她的琴技不算十分高明,却有一抹难的掩的轻灵之气,更因她倾注了感情,整首曲子似乎活了起来,屋子里满是浪漫的温柔。
燕雨辰听到那低低琴音,心没来由的被触动了,抬眸朝她看去,却见她也在对他微微浅笑,她那一笑虽没有万千风情,却有绵绵温柔,他的心“砰”的跳了起来,一下又一下在胸腔里荡开,眸子不自觉得温柔了三分,嘴角也微微上扬成一个极好看的弧度。
一曲终罢,燕轻辰大声赞道:“好曲子!”夜之初微微施了个礼道:“谢王爷赞赏。”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怎么本王从来都没有听过?”燕轻辰问道。
夜之初淡淡的道:“这是我自创的曲子,叫《凤求凰》。”她在心里默念,司马相如,你就原谅我一次吧!反正这个朝代的人也不知道你的大名,剽窃虽然可耻,可是现在也只有你这一首曲子能表达我此时的心声。
“《凤求凰》?”燕轻辰看了一眼燕雨辰,然后微微一笑道:“果然是好曲子!”
“好个屁!”燕雪辰扁着嘴道:“难听死了!”说罢,他嘴巴一扁便朝外走去。
燕雨辰眸光微暗,却也没有拦他,燕轻辰的眸光转动哈哈大笑道:“本王去追九弟,也不打扰你们了!”说罢,他便追了出去,只是才一出门便不见了燕雨辰的踪影,他低声骂道:“那傻子跑到哪里去呢?”他人已走出来,也不好再回去,他才走出含香楼的大门,便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腾,他再也忍不住,轻轻的咳嗽一声,便吐了一大口血,他咬着牙道:“燕雨辰,你可当真是不露声色,武功居然高到这个地步了!”原来他和燕雨辰对打手一掌时,原本应该退上十步才能化解那一掌之力,可是他心里好强,只退了三步,于是便受了不轻不重的内伤,再加上一饮酒,便加重了伤势,坐在那里还不觉得,此时这么一走他便再也受不了了。
燕轻辰恨恨的道:“燕雨辰,今日的账,我一定会和你算清楚的!”月光照在他有些惨白脸上,竟显得无比狰狞。
他坐上王府停在门口马车,闷闷的坐哼哼马车里闭目养神,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马车还在行驶,他心里觉得古怪,有些不悦的道:“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到?”四周寂然,只余马车车轮咕噜的声音,他顿时觉得大事不妙,一把将车帘拉开,一个麻袋直直的朝他罩了下去,他身上有伤,躲闪不及,连来人是谁都没有看清楚便已被装进了麻袋之中,他大怒道:“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本王也敢绑架!”他只听得有人冷哼一声,他便觉得全身都被麻袋套的紧紧的,一记拳头就朝他的脸上打来,他没有防备,这一下便打实了,痛的他直抽气,他怒道:“老子是战王,再敢打老子一下明日灭你全家!”燕轻辰耳畔传来满是嘲笑的声音:“在你灭我全家之前,我先将你给灭了!”说罢,又是一拳打来,他在麻袋里躲闪不及,这一下将他的鼻梁骨打断。
燕轻辰终是有些怕了,依旧嘴硬道:“有本事来和本王明刀明枪的斗,这样阴人算什么本事!”那人冷笑道:“的确不是什么本事,但是能收拾你就够了!”说罢,他不再和他罗嗦,手起拳落,将燕轻辰一阵暴打,那拳头每一下都用了十成力,发泄着他心里的怒气。燕轻辰最初还会能呻一吟,打到后来便没了声音,而那人也打累了,拎起那只麻袋就扔到草丛里,再重重的踢了一脚,他拍了拍手道:“我道你有多大的能耐,原来也不过如此,今日里就饶你一条狗命!”说罢,他跳上马车,极快的离开了现场。
月光照在那人的脸上,他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一张脸长的甚是纯真,只是如同墨玉的眸子里却染上了浓烈的戾气,一抹倔强自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众人离开之后,燕雨辰淡淡的道:“夜深了,你也早些睡吧!”说罢,他转身便欲离开,夜之初一把拉住他冲他微笑道:“今夜多亏王爷出手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燕雨辰淡淡的道:“本王救了你,后果也不堪设想。九弟一直钟情于你,我却当着他的面和你亲近,虽然保住了你,瞒过三哥,却伤了他的心。”夜之初看着他道:“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可是有些事情是不能让的。”她的眸光热烈的看着他,不再掩饰她心里对他的好感。
燕雨辰避开她的目光道:“你想太多了,本王救你不过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罢了。”夜之初闷声闷气的道:“反正在你的心里,你的弟弟便是个宝,其它的人就都是草。”燕雨辰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她又低低的道:“我知道你想把我当做东西送给你弟弟。”
他依旧不语,她斜斜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依旧满脸淡然,她怒气没来由的就升了上来,瞪着他道:“如果你真要把我送给他的话,我就和你拼命!”
“拼命?”燕雨辰淡淡的道:“你拿什么跟我拼?”
“骨气!”夜之初大声道:“我知道你很厉害,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的命却在我自己的手上,你若真想把我送给他的话,就准备替我收尸吧!”
她怕这句话说的气场不够,没有威摄力,还将胸挺的高高的,下巴微微抬起来,一双灵动的眼睛瞪的滚圆。
燕雨辰看到她这副样子不禁好笑,他看着她道:“本王若是真的想动一个人的话,绝对可以让他连死都死不成。”他的话说的极慢,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向她袭来。夜之初的心里升起了一投惧意,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她原本就只是说着玩一玩,被他的气场这么一压,登时便消失的干干净净,她却觉得委屈了,嘴巴一扁,大颗大颗的眼泪便如珍珠般滚落,他皱着眉道:“你又要玩什么把戏?”
“你才要玩把戏!”夜之初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整日里光知道欺负我,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弱质女子很光荣吗?”燕雨辰的眉头微微一皱,看着她哭的一蹋糊涂的样子,心里不禁升起了一抹怜惜,却依旧站在那里不说话,某女却登鼻子上脸,见他不说话便一头扑进他的怀里,伸手轻轻拍打着他结实的胸口道:“你是个混蛋!”
站在一旁的白云端听到夜之初的话惊的眼珠子都快迸出来了,这女人真不是一般的大胆,居然敢说王爷是混蛋!可是……可是王爷也太奇怪了些,他很清楚的记得三年前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了一句混蛋,当场就被他劈成了十八块,而此时王爷都连一点杀气都没有!
燕雨辰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想伸手将她推开,她却已伸手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将眼泪和鼻涕全擦在他紫色的锦缎长袍上,一边哭一边道:“不准将我送人!”
燕雨辰被她这么一抱,只觉得怀里的女子如同小猫一般,柔柔软软的惹人无尽怜惜,他那只想去拉她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夜之初在他的怀里一边低泣一边道:“你若是将我送给墨辰,我就恨你一辈子!”燕雨辰微微一呆,记忆深处,那个娇美可人的女子也曾又娇又嗔的对他道:“你以后若是再不理我,我就恨你一辈子!”心底的记忆再次复苏,他的心止不住有些颤抖,那只去推她的手,终是落在了她纤细的腰迹。
夜之初心里一喜,将他抱得更紧些道:“日后不准再凶我,也不许再吓我!”
“嗯。”燕雨辰不自觉的回答,却在那一声逸出之后,把他自己吓了一大跳,他岂能应承她这样的要求?他一把将她从怀里拉出来推到一边道:“夜深了,好生歇着吧!”说罢,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夜之初。
夜之初没有再去拦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但强大,还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真汉子,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据为已有,那真是超级无敌大笨蛋。虽然他曾爱过其它的女人,虽然他很疼他的弟弟,虽然他是她相公的哥哥,可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看上了他了,被她夜之初看上的男人,哪怕是坑、蒙、拐、骗、偷也要弄到手,三十六计全体出动也要将他拿下来!感情之事,是不能操之过急的,要慢慢来!
她的心情陡然大好,轻轻吹了声口哨。想起燕轻辰那个禽兽,她轻哼了一声,该死的王八蛋,今日城加在我的身上的总有一天会讨要回来的!再想起燕雪辰,她冷哼了一声,男人的话果然是不可信的,尤其是傻子的话,从今往后她夜之初再不会信那傻子半分,想娶她?做他娘的清秋大梦去!
燕雨辰走出含香楼的大门,月华如练般照在他的紫衣上,许是月光的朦肌,竟让他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有了一抹难得的温和。
白云端有些吃惊的看着他的变化,一个念头钻进他的脑海里,王爷该不会真的对这个女子动心了吧!他在旁低声唤道:“王爷……”
燕雨辰打断他的话道:“你先回王府吧,本王想去深溪小筑一趟。”
白云端呆了呆,深溪小筑是王爷为宛若修建的别院,自从宛若去了后,他便再也没有去那里,今夜里却突然要去,这其中……他不敢深想,知燕雨辰说一不二的性格,只轻轻点了点头便回了王府。
燕雨辰施展轻功一路狂奔,眼见得深溪小筑就在眼前,却又有些心怯了,往日里那段幸福而甜蜜的时光又在眼前浮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的眸光微沉,终是大步走了进去。
这五年来,虽然他不曾来过这里,却差了几个仆从打理着这里的一切,里面的风景,依旧和往昔一般,只是当年和宛若一起种下的桂花树已经长到和茅屋一般高了,时值初秋,桂花已开了几朵,清幽的香气钻进了他的鼻孔。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站在桂花树前浅浅的道:“因为你的离去,我不愿再吃桂花糕,将笑容从此封印,我的心里只余下权利和冰冷,盼着有一日能登上极位,替你报仇。可是最近那颗我的原本以为已经死了的心,竟又开始跳动了起来,宛若,我该怎么办?”燕雨辰的眸光一片幽深,坐在桂花村前暗自出神,溪水潺潺的自他的身边流过,带来欢快的音符,他倚在村干上,默然不语,眼里的冰冷消失的干干净净,只余下淡淡的温情,似在回想某些幸福的过往。
也不知坐了多久,他的眼里有了一分杀机,他冷喝道:“阁下在这里看着本王有半个时辰了,不知意欲而为?”不远处的茅草屋边走出一个身着的黑衣的男人,那人的脸上带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双手负在胸前道:“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久仰王爷的大名,今日里又凑巧看到含香楼里的闹剧,便跟过来看看。”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在暗夜里听来一片森冷,再加上那张面具和黑衣,真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阎罗王。
燕雨辰依旧坐有那里,他淡淡的道:“阁下好像很闲。”
“江湖中人,岁月悠长,因为无事可做,于是便赏风弄月。”黑衣人浅笑着道:“如此良辰美景,若无美酒相伴,岂不是大杀风景?”说罢,拿起手中的酒坛子便朝燕雨辰扔去。
燕雨辰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杀气,他的眼睛微微一眯,伸手将那酒坛子接过,将那酒塞打开闻了一下后道:“果然是好酒,可是本王已经戒酒五年了。”说罢,他的手一扬,那酒坛子便朝黑衣人重重的砸了过去。黑衣人的脚下微移,手里捏了一个卸字决,将酒坛子上的力道卸了几分便将那坛子握在了手里,他淡淡的道:“王爷为了一个女人戒酒五年,戒色五年,戒笑五年,甚至这五年来从来都不到这个院子里来,可是今日里却为了另一个女人来到这里,为了一个女人而笑,所有的戒都破除了,还在乎这一坛酒吗?”
“你是谁?”燕雨辰冷着声问道,他方才那一掷用了七分力,就算不砸伤黑衣人也会将酒坛子击碎,可是那黑衣人居然连轻描淡写的化去那一掷之力,这人的实力不容小视。
黑衣人淡淡的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是我时王爷并无恶意。”燕雨辰冷哼一声,黑衣人又道:“我今夜来找王爷,只是想告诉王爷,以前错过了一个女子,这一次就不要再错过了。”说罢,他将酒坛子放下,施展轻功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燕雨辰的眉头微微一皱,猛的想起江湖上传闻的一个人,他走到酒坛边将酒坛子拎了起来,想起以前醉卧沙场、麾击长空般的快意的生活,他的眼神有些变幻莫测。
第二天南王和战王为了争夺含香楼的花魁皓月姑娘大打出手的事情,便经由有心人的安排传遍了整个京城。传闻那皓月姑娘有着倾城倾国之貌,是人间的尤物,比起当年的第一美人宛若犹胜几分,一时间,含香楼里客如潮涌,都为一睹宛若姑娘的花容月貌。
花娘数银票数到手软,祁阳的嘴巴乐的合不拢来,知道这些人都为夜之初而来,便听从夜之初的安排,精心排演了一出出精彩的歌舞表演,为含香楼里赚得了大把银子。紧接着又重磅推出四大美人来招呼客人,那几个美人个个都国色天色,能歌善舞,那些男子们见不到皓月虽有遗憾,却也沉迷于温柔乡中难以自拔。
那些客人除了有家境好的好色之徒,也有不少的达官贵人,更有皇亲国戚,含香楼里还开劈了雅致的房间以供那些有身份有品味的人消费,一时间人含香楼成了整个京城呼声最高的地方。
曾有文人评论含香楼的鼎盛时曾说“凡有男人的地方必有人提到含香楼,”因为含香楼里美女如云,个个都手段高超,凡走进到里面去的男子,一个个都乐不思蜀,都长住在里面,连家都不回了。
一时间,京中女子一提到含香楼便谈虎色变,大骂含香楼里全是狐狸精!就连天下第一悍妇妖冶公主的驸马也迷上了含香楼里一个美人,连家里的悍妇都不怕了,整日里呆在含香楼里不出来。妖冶公主气的七窍生烟,带着一众贵妇到含香楼里来闹事,可是含香楼里的女子都被夜之初调教一个都伶牙俐齿,把一众贵妇人气的只差没当场吐血!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当天满朝上下都在议论这件事情,两个当事人却一个托病没有上朝,另一个却失了踪影,当日清晨,战王府里乱成了一团,四处找寻战王的踪影,替战王赶马车的小厮被人从水渠里捞了出来,马车却在悬崖边发现,一番救治后小厮终于醒了过来,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鬼啊!有鬼啊!”说罢,又晕了过去。大夫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汤药,他终于又醒了过来,战王妃急切的问道:“战王他在哪里?”
小厮清醒了些,却似被吓的怕了,一边哭一边道:“厉鬼……绝对是厉鬼……呜……”我只看到一张青面獠牙的脸,紧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好可怕!”
战王妃见问不出头续,心里焦急万分,想起战王平日里做下的那些荒唐事,只道是那些冤鬼前来索命,当即吓得到佛堂里求神问佛。
战王是被一个砍柴的槌夫发现的,据说那天他被救起来的时候,他只余下一口气了,整个人鼻青脸肿,脸上还印着一个骷髅的标志,当时把槌夫给吓的半死,却见他衣饰华贵,便大着胆子将他全身值钱的东西全部摸走,见他的衣裳华贵,便将他的外衫也给刷了下来,等到战王府的侍卫发现的时候,他全身赤祼,满身又青又肿,看起来惨不忍睹。
于是整个京城都在盛传,战王残暴,这是死在他手上的冤魂来向他索命了!
当绿影将战王的惨况告诉夜之初时,夜之初兴灾乐祸的道:“活该!欺负老子的人都该死,这是老天爷长眼了!”只是她兴灾乐祸完之后,又开始担心起来,他是和燕雨辰吵架后被打,极易被人怀疑是燕雨辰下的黑手,若是如此的话,燕雨辰只怕会担上黑名。
于是她又亲手做了几盒精致和糕点,准备去给燕雨辰送去的时候,燕雪辰睁着一双免子眼走了进来,他二话不说,伸手抓起她手中的糕点就吃的干干净净。
夜之初怒道:“哪里来的王八糕子,居然抢东西吃,给老子吐出来!”燕雪辰心情不好,懒得理她,只斜斜的瞪了她一眼,她只觉得他那双眼睛里满是受伤和委屈,知道他心情不好,想起他整人的手段,她知道此时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原本已到嘴边的一肚子脏话也咽了回去,她轻哼一声极为阿Q的道:“就当做被狗给偷吃了,大不了老子再动手做一点。”
她郁闷的拿着盘子欲转身离开,却听得他低低的声音传来:“这些糕点是给五哥做的吗?”
夜之初敢作敢为,极为爽利的回答道:“是的。”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五哥,不喜欢我?”燕雪辰低声问道。
夜之初满脸不屑的道:“因为五哥是个真男人,而你嘛……”她斜着眼睛道:“而你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燕雪辰扭过头冷冷的看着她,她眯着小眼睛不甘示弱的回瞪着他,他眼里一片暗然,却又问道:“你的伤好了吗?”
夜之初愣了一下,不太习惯他那跳跃性的思维,想起燕雨辰曾对她说过,她的伤一好就要进宫,她忙捂着ρi股瘸着腿道:“痛死了,痛死了,还没好咧!”
燕雪辰将她上下全部打量一遍后道:“唔,还没好啊!我已经有两天没有为你上药了,来来来,让为夫再为你上药!”说罢,伸手便来抓她,她极为敏捷的跳的老远道:“哎呀,这会又不痛了,不用上药了,多谢相公的美意!”燕雪辰的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她道:“你方才不是还很痛吗?”
“刚才痛,现在不痛了!”夜之初咧着嘴笑,却觉得嘴角笑的开始抽筋了。
“很好,不痛的话,今日里便随我进宫去住吧!”燕雪辰淡淡的道。
夜之初愣了一下道:“今日里就进宫?”燕雪辰朝她走近几步后问道:“怎么?不愿意吗?”夜之初点了点头道:“相公,你不是说宫里是吃人的地方吗?我的伤还没好,又怎么能去应付那些恶魔,不如等几天再进宫吧!”她见他睁着一双发红的眼睛有些诡异的看着她,她讪讪的道:“你知道我嘴巴毒,很容易得罪人的,心情不好就会乱骂人,此时身上的又有伤,时痛时不痛的,我怕万一暴发起来骂了人,岂不是会连累相公?”
“我看你不是怕连累我,而是舍不得离开这里吧!”燕雪辰有些阴阳怪气的道。
夜之初眨了眨眼睛道:“知我者,相公也!”燕雪辰轻哼一声道:“干,老子才不想了解你!只是想告诉你让你趁早死了那条心,五哥已经有心上人了,你就不用白费心思了!”
夜之初满脸的不以为然,他又轻叹一口气的道:“进宫吧!你虽然丑了一点,性子却还甚是有趣,你和她的性子也有三分相似,和你在一起我不会觉得难受,你若将心给了我,我也会好好待你的。”说罢,他又近乎自言自语的道:“她纵然再美、再好,也不是我的,心不在我这里,而你却是我的女人。”夜之初听到他的话打了一个寒战,都满脸花痴的问道:“相公,你爱上我呢?”
燕雪辰赏了她一记白眼,她紧接着满脸得意的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爱上我的,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超级无敌大美女咧!”
燕雪辰的心情原本烦闷到极致,听到她的话后居然好了几分,见她模样虽然丑到极致,却依旧极为自信,这样的女人绝时是极品,真不知道她的脑袋里装了什么。
燕雨辰听到燕雪辰要搬回皇宫住的消息之后,心里一片了然,他知道墨尘虽然是傻了些,性子却是拧的紧,昨天晚上被他看到他和夜之初眉来眼去的样子后,今日里搬回皇宫去住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只是日后再要见夜之初便不容易了,罢了,这样也好,或许很久不见,心湖里泛起了波澜只怕也会平静了下来。于是他只淡淡的对管家道:“你去帮九皇子打点一下,替本王将他送进皇宫吧。”管家微愣,问道:“王爷不亲自去送九皇子吗?”
“本王身子不适,就不去了。”燕雨辰淡淡的道。
管家眼里惊讶更重,自从他跟在燕雨辰的身边后,就没有见他生过病,此时见他面色不佳,只道他是真的不舒服,便关切的问道:“要不要奴才去给王爷请太医?”
“不用了。”燕雨辰冷着声吩咐,管家不敢多问,便退了下去。管家走后,他将面前的书本合上,身体靠在雕花大椅上,自言自语的道:“我是心病了,那太医又岂能医得了?”只是他不去见某人,某人却不请自来。
夜之初钻进他的书房睁着一双小眼睛看着他道:“五哥,我要进宫了。”“嗯。”燕雨辰连眸子都没有抬,半眯着眼睛倚在大椅上道:“本王知道了。”夜之初见到他这副样子,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分闷气,她扁着嘴道:“你没话和我说吗?”燕雨辰的眸子总算是抬了起来,一双眼睛里早已没有昨夜的温柔,又和往昔一样满是寒霜,他淡淡的道:“九弟先天不足,在皇宫里没有本王的照应时常会被人欺负,你和他进宫之后替本王好生照顾他吧!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让秋水给本王梢个信,本王会想办法解决。”
照顾个屁!那个傻子精的像鬼一样,谁能欺负得了他!她有些不满的道:“五哥没有其它的话要对我说了吗?”
燕雨辰的眸光变得有些复杂,却依旧淡淡的道:“进宫之后不要再像在王府里这么嚣张了,那里面的女人没有人是你能得罪得了的,记住本王的话,遇到事情不可太过冲动,要对付一个人有很多种法子,有时候兵不血刃便能杀人于无形。当时的忍让不代表你就是输家,谁能笑到最后谁才能笑的最甜。”
夜之初扁了扁嘴道:“这些道理我都知道,你就没有话对我说了吗?”
“你想本王对你说什么?”燕雨辰冷着反问。
夜之初眨了眨眼睛道:“比如说你告诉我你会想我,舍不得我离开你的身边……”
“你想太多了。”燕雨辰的眼睛微微一跳道:“本王巴不得你早日离开南王府,还本王一片清静。”
夜之初怒道:“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你我之间,原本便没有什么关系,本王为何想要见你?”燕雨辰冷冷的反问。
夜之初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这混蛋昨天还是一副情难自禁的模样,今日里又成了万年冰块,靠!他以为他是变色龙吗?
她有些负气的扭头就朝门外走去,他出声道:“等一等……”
夜之初满脸欣喜的回过头,他却轻轻咳嗽一声道:“皇宫里的事情本王已经打点好,你把性子收一收,别给本王捅下天大的篓子。这一次进宫将秋水四人以及绿影一并带进宫吧,有她们在,凡事也有个照应。”
夜之初听他的话里终是有了关心的味道,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说罢,她又朝他灿然而笑。
她脸上被涂的乱七八糟,这一笑没有百媚横生的娇媚,倒有颠倒众生的疯狂,他心里忍不住有些恶寒,却依旧淡淡的道:“记住,进宫之后不要闯祸,凡事不要强出头!”纵然知道跟她说了也是白说,却依旧忍不住咛嘱。
“我知道了!”夜之初心中欢喜,虽然没有她想要听的话,可是他知道这样关心她了,也不错,这是个很好的开始,她这么一想便大步朝外走去。
燕雨辰又低低道:“等一等……”
夜之初满心欣喜的回过头,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料到他只淡淡的道:“把门关上!”满怀喜悦落了空,夜之初扁着嘴低着道:“真是一个不会表达感情的怪物!”却也依言将门关上,怅然而去。她的话钻进了他的耳朵里,他有些哭笑不得,想起记忆中某人也曾这样的说过他,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后自言不语的道:“不是不会表达,而是不能表达,就算我的心里有你,你也是父皇赐给九弟的女人。”
燕雪辰看着身边心情极好的某人,他皱着眉头道:“你不是不愿意进宫吗?怎么去一趟茅房,回来后就像是偷吃到琼浆一样开心?”
“狗嘴里吐不象牙,你才吃琼浆了!”夜之初别过头不理他,琼浆在风迎国是粪便的雅称。
燕雪辰眨了眨眼道:“你今日里的捡到宝了吗?”
“嗯,是捡到宝了。”夜之初将头扭到窗外,随口应付。
燕雪辰来了兴趣:“我们是夫妻,捡到宝了就分我一点吧!”
“好啊,把手伸出来!”夜之初回过头看他道。
燕雪辰的眸子微微转动,依旧将手伸了出来,夜之初伸手重得的拍了一下他的巴掌道:“好了,给你一百万两银子了。”燕雪辰皱眉:“哪里有银子?”
“刚才给你了,你可不许抵赖!”夜之初睁着小眼睛道。
燕雪辰的嘴角微微上扬,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道:“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有趣?”
夜之初赏了他一记白眼道:“没和你开玩笑,反正你欠我一百万两银子,日后可得还给我!”“若是还不起呢?”燕雪辰看着她问。
夜之初的眼睛一眯,满眼都是悍气道:“那就以身抵债,做我一辈子的奴隶!”两人说话间,宫门已近在眼前,宫里除了皇帝和皇后还有太后之外,其它的人一律不坐马车,是以众人都下了马车,早有太监在旁候着道:“九皇子,九王妃,咱家给你们领路!”
夜之初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看着的那巍峨的皇宫,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在心里道:“皇宫,我来了!”她天生乐观,明知道进去之后就是龙潭虎|茓也无所畏惧!
而皇宫因为她的到来卷起了新一轮的血雨腥风,有人早就准备好了天罗地网在等着她。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
第一章进宫
夜之初跟着燕雪辰缓缓朝皇帝赐给他们的听雪殿走去,皇宫极大,宫殿都修建的极为巍峨雄伟,金墙红瓦,一片富丽堂皇,就像是一个伟岸的男子。而转角的亭台轩榭偏偏又修建的极为秀气,像极了温婉的女子。她大大咧咧的东张西望,完全没有将宫女太监们那些古里古怪的眼神放在心上。
由于夜之初对皇宫一直不太感冒,所以以前夜大学士有机会带她进宫的时候,她都推拒了,原因很简单,她讨厌那些繁文缛节,穿越过来装疯卖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去学习那些见鬼的礼节,就算是如此,夜大学士还是请来了教礼仪的嬷嬷教她学习礼节,当时装疯卖傻也推脱不掉,就干脆装病,走一步喘三喘,被念一句就晕倒,弄到最后那嬷嬷想自杀,给夜大学士丢下一句“令千金天资聪颖,老身教不了”便逃跑似的溜走了。
她刚穿越过来那一阵子,快被夜大学士给弄出神经病来,而夜大学士也快被她给玩疯了,他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他原本那个千娇百媚、知书识礼的女儿怎么就成了这么一个大草包!不但是个草包,还粗俗的可怕,开口老子闭口靠,比土匪还要土匪几分!
他试图让她变回以前那个乖乖女,郎中说二小姐摔坏了脑子,这一辈子只怕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夜大学士当时绝望到想哭,他盼着由这夜之初为他赚上一笔丰厚的嫁妆的念头终于打了水漂。
父女两人斗了近半年,夜大学士终于妥协了,什么事情都由得她去,不想学礼仪就不学吧!不想填诗做词就不填吧!不想弹琴弄曲就不弹吧!结果他却发现了夜之初和常人的不同了,礼仪估计她这一辈子是学不会了。
可是时不时冒出的几句诗词竟连他这个大学士都自叹不如,那些诗句简直就是妙到极处,是神来之笔!而且往日里娇滴滴的女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极会赚钱,开妓院开赌馆,聪明到极处,手段既古怪又高明。赚到的银子让他开心到半夜都会笑醒,他唯一受不了的就是她整日里都在屋子里乱捣腾,常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还时不时的抛头露面,于是夜大学士家里有个无盐悍女的事情在京城里就四处传播开来。
夜之初想起夜大学士教习她礼仪的事情心里还有余悸,那老嬷嬷当真是凶到极处,她有一个姿势没有走对,便会招来一顿棍棒,她又是个被人打一拳就要还人三拳的主,常趁老嬷嬷不注意往她的脚底放钉子,还将装首饰的金子里放满了蟋蟀,老嬷嬷一打开,蟋蟀就满屋子乱跑,这些老嬷嬷都忍了,直到有一天她将老嬷嬷打的鼻青脸肿,老嬷嬷再也忍不住受不了她的种种恶习,终于离开了夜府,并对外宣称她有多么的悍,多么的傻,又是多么的虚弱。
夜之初原以为她这一生也不会进皇宫,就算是要进皇宫,绝对不会跟皇族扯上关系,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终是嫁给了那个名满天下的傻皇子。
她走了大半个时辰,见四周的建筑居然还没有走到听雪殿,她忍不住问燕雪辰:“喂,还有多远啊?”
燕雪辰还没有回答,一记娇媚的女音传来:“谁那么大声在说话啊!”声音娇柔动听里面传递了极为不悦的信息,却偏偏又甜到极致。
夜之初听到那个声音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刚想说话,身边的宫女太监全部跪倒在地,齐声道:“见过媚妃娘娘!”
燕雪辰也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腰微微一弯,恭敬的道:“见过媚妃娘娘!”
夜之初见一个身着浅绿色宫装的女子缓缓走了过来,她约莫二十几岁,步姿轻盈,丰胸圆臀,走起路来腰一扭一扭的,居然比含香楼里姑娘还要妖娆几分,她不禁在心里想,这女人若是弄到含香楼里去接客只怕生意会极好。
她正在神游之迹,一双手扯了扯她的衣裳,她扭头一看,却见燕雪辰正在拿眼睛瞪她,她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有些无可奈何。她最讨厌见到人不是参拜就是行礼,见一地人都跪了都行礼了,只得在脑子里回忆起嬷嬷教她的礼仪,她分不清宫里的那些礼节,只想起平日里问安的礼仪,当下微微一福道:“见过媚妃娘娘!”
她一边行着礼一边还在心里想,她应该想办法将含香楼里弄几个和媚妃一样的女子,这样银子就大把大把的往含香楼里送了。
她在打量媚妃的同时,媚妃也在打量她,她那一个行礼的动作,媚妃就能挑出至少二十几处不合理的地方,腿弯的太低,手放的位置不对,头抬的太高,腰扭的别扭……她将目光扫到夜之初的脸上时,眼里更是鄙夷,她满脸不屑的道:“果真是丑!”
夜之初微笑道:“娘娘说的甚是,若是没有我的丑,又哪里能衬托出娘娘的国色天香来。”
这一句话媚妃极为受用,她挑起指尖托起夜之初的下巴,将夜之初那张画的乱七八糟的脸细细的端详了一遍后道:“其实细细看也不算太丑,就是眼睛小了点,嘴巴大了点,鼻子塌了点,大脸圆了点。”
靠,她有那么丑吗?夜之初生平最讨厌别人有勾她的下巴,刚要发作,想起临走时燕雨辰对她说的话,她咬了咬牙,忍!
夜之初很狗腿的道:“娘娘的眼光和我娘亲的一样好,她也天天夸我漂亮,她若是听到娘娘赞美的话,一定会来找娘娘话家常。”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弹了弹。
燕雪辰在旁奇道:“你娘不是早就死了吗?”
夜之初低叹道:“嗯,她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可是这个世上以前只有我娘夸我美,现在媚妃娘娘又夸我美,我娘生平没有知己,只要贵妃娘娘这一句话,就一定会成为她的知己,她半夜都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找娘娘说知心话了!”
说罢,她的神情又恭敬了几分,一双不大的眼睛里甚至还有了崇拜之情。
媚妃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燕雪辰心里好笑,却又不能笑出来,只能硬憋着。
媚妃身后的丫环喝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媚妃娘娘又岂是你娘那种山野村妇所能相提并论的。”小丫环的喝声有些凌利,声音却不甚好听,就像是一只鸭子在叫。
夜之初点头道:“那个谁谁谁说的太有道理了,是不能相提并论,回头我跟我娘说去,让她别来找媚妃娘娘了,改来找你聊天好了。”
小丫环顿时噎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只能恶狠狠的瞪着夜之初。
媚妃的手轻轻的掸着从夜之初脸上刮下来的粉末,满眼都是嫌恶道:“看来明妃说的很对,果然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只是你的牙齿再利进到宫里来,都会有人给你拔得干干净净!”该死的,长的那么丑擦再多的粉也遮不住。
夜之初极狗腿的笑道:“娘娘果然聪颖无比,连我长了蛀牙都知道,我这几天正寻思着要如何才能将那几颗蛀牙拔去,有劳娘娘烦心了!”
媚妃看着跟在两人身后的秋水等人道:“把头抬起来!”
秋水等人只得将头抬起,媚妃皱着眉问道:“你们谁是九皇子的通房丫头?”
秋水答道:“奴婢四人都是。”
媚妃见四人都长的极为秀美,便对夜之初道:“你真是一个贤德的女子,居然给你的相公收了这么多个漂亮的丫头。”
夜之初回答的极为恭敬道:“人多力量大,伺候相公的人多了,我也轻松些。”
媚妃轻哼了一声道:“我道真是个聪明人,没料到却是个连话都听不明白的傻子!明妃也太草木皆兵了些。”说罢,她扭过头看着燕雪辰道:“当真是可怜,自己傻也便罢了,还娶了个傻子,你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燕雪辰睁着双眼睛傻笑,媚妃摇了摇头,将从夜之初脸上刮下来的粉末擦在他的身上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还要去陪皇上用膳,你们都起来吧!”
那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齐声道:“恭送媚妃娘娘!”
媚妃踩着碎步趾高气扬的离开了,夜之初扁了扁嘴道:“哪里蹦出来的跳蚤?”
“你刚才对那只跳蚤恭敬有加。”燕雪辰淡淡的道。
夜之初扬了扬眉毛道:“才进皇宫就闹的鸡飞狗跳有失我的淑女风范。”
燕雪辰失笑,夜之初满脸鄙夷的道:“她看我不顺眼欺负我也就算了,你平日里不是很嚣张吗?怎么能让只跳蚤欺负你?”
燕雪辰云淡风轻的道:“不就是只跳蚤吗?就算是被她咬一下,也不过是一小红包而已,伤不了筋骨。”
身边的宫女太监却开始犯晕,九皇子是个傻子,看来九王妃也和传闻中的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这里干干净净的,哪里来的什么跳蚤?
一行人浩浩荡荔的在一间有些破旧的小楼前停了下来,夜之初看着破旧的牌匾上的三个字,认了半天后才满脸认真用手指指着念道:“馨……雷……殿……你不是住在听雪殿吗?怎么到这里来呢?”
燕雪辰赏了她一记白眼道:“你不识字吗?上面的字明明是听雷殿,三个字就认错一个字,还大学士的女儿咧,摆明了是个文盲!”
夜之初厚着脸皮道:“你才是文盲,是上面的字迹太不清楚,才认错了!”
燕雪辰扭头看着领路的小太监道:“我住在听雪殿的,你把我带到听雷殿来做什么?”
领路的小太监弱弱的道:“回九皇子的话,这里就是听雪殿,中间那个字是雪字。”
燕雪辰皱着眉头道“我会不认识字吗?真是白痴!我说那是雷字,那便是雷字,快点带我去听雪殿!”
小太监新进宫没多久,本来今日里里也不是他领路,而是那些太监觉得这一趟不但没有油水可以捞,反而会惹上不小的麻烦,见他老实,便打发他来给燕雪辰领路,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他们那个又痴又傻的九皇子根本就不认识路。
小太监急道:“殿下,这里就是听雪殿了!”
“我说不是就不是!”燕雪辰开始发飙,大着嗓门对着小太监怒目圆睁。
夜之初平日里见他都是处于傻和不傻的边缘,像他这样的大摇大摆的装傻还是第一次,她来到这里三年了,可是繁体字一直都认不全,认错再正常不过,再则那个雪字的旁边裂开了两道缝,不细细看还真是有点像个雷字。只是燕雪辰不可能认不出那个字来,他摆明了就是在胡搅蛮缠,她双手环抱胸前,很想看看他这样闹下去会是怎样一副景况。
小太监急了,却知道和傻子是没有半点道理可以讲,当下灵机一动道:“殿下真是聪明至极,昨日里打雷将这牌匾给劈了下来,在雪字上多劈了两道,所以现在这个字是成了雷字,殿下今日里暂且进去住着,奴才明日便来将这牌匾换一个。”
“这里当真是听雪殿?”燕雪辰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呆呆看着小太监问。
小太监额头上的汗珠都渗出来了,他忙叠声道:“是是是,千真万确。”
燕雪辰这才慢悠悠的道:“我就信你一回,若是下次让我知道你骗我,我就扒了你的皮!”
小太监吓的浑身发抖道:“就是借奴才十个胆子,也不敢骗九皇子!”
燕雪辰满意的踱了进去,见夜之初还站在那里,便大声道:“文盲,进去啦!”
夜之初扁了扁嘴懒得理他,她见那太监应变能力不错,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小太监的手里道:“今日辛苦你了!”
小太监满脸惊讶的看着夜之初,一双眼睛里满是感动,他到皇宫几个月来,天天被人欺负,不是被主子责骂,就是被上面的太监欺负,他一度认为他从此过的将不再是人的生活,而是一只任人呼来唤去的狗,他见夜之初虽然长相极为丑陋,眼睛里却一片清亮,不像其它的主子看他时满是鄙视。
他呆呆的道:“这是奴才该做的,这锭银子奴才不敢受。”
夜之初只道他是嫌少,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在他的手里道:“你方才回答九皇子的问题回答的极妙,你是个极聪明的人。这一锭是赏你的,我刚进宫,宫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日后还得仰仗你的照应。你也知道九皇子是傻子,银子是少了些,你别嫌弃。”
小太监愣愣的道:“王妃觉得奴才聪明?”
“当然啦!”夜之初满脸赞赏的道:“你是我见过的最为聪明的公公,你好好干,前途一定无量!”他是她认识的第一个公公,排第一的是他,最后一名也是他。
小太监又哪里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当下感激涕零道:“奴才一定不会让九王妃失望!”说罢,将银子塞进怀里,朝夜之初“咚咚”的磕了两个响头。
夜之初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靠,这皇宫里的人也太变态了吧!动不动就磕头,他们不累吗?她伸手将他扶起来道:“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吧!”只是两锭银子罢了,用得着这样吗?
小太监站起身来道:“九王妃,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他自小家境贫穷,平日里受尽了别人的欺凌,这一次进到皇宫当太监也是逼不得已的。从他出生到现在,极少受到别人的尊重,更没有被人夸奖过一句的,此时夜之初的简单的一句话竟是将他心底的斗志激起,原来他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原来他并不是人人嘴里的傻子!他一定可以像九王妃说的那样,有一片光明的前途。
夜之初哪里知道她极简单的动作和随口的几句话,竟改变了那个原本对生活已满是绝望的小太监的一生,更是因为这个小太监,帮她度过了人生最为黑暗的一段时光。
她此时只觉得这小太监和燕雪辰没有两样,只怕是个半傻,却依旧满脸堆笑道:“我知道你行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答道:“奴才本名黄顺安,在宫里主子们都叫奴才小安子。”
“小安子,好名字!”夜之初随口敷衍道:“我倦了,你也退下吧!”
小安子退下之后,夜之初便走了进去,进去之后,她的眼里满是不屑道:“喂,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屋子里的摆设极其简单,所用家具虽然没有缺胳膊少腿,却也陈旧至极,里面甚至没有一件华贵的饰品,桌子上还积了厚厚一层灰,看起来一片狼藉,在屋子的角落里,借着夕阳的光华,她还能看到结了丝的蜘蛛网。
靠!这哪里像是堂堂皇子住的地方,比起普通百姓的住所还不如!
燕雪辰不以为然的道:“是啊,这就是我住的地方。”他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夜之初道:“以后不要再喂喂喂的叫我了,我有名字的。”
夜之初的眉毛扬了扬,懒得理会他,伸手将窗户边的蜘蛛网给扯了下来,见不远处零零落落里还有不少的宫殿,便问道:“那里是谁住的?”
燕雪辰的眼睛瞟都没有瞟一下便道:“这里是皇宫最僻静的角落,那里当然是冷宫,冷宫当然是疯子住的地方。”
夜之初愣了一下后笑道:“让傻子和疯子住在一起,父皇不但明智而且极为创意。”
燕雪辰扬了扬眉毛,自顾自的往楼上钻去,夜之初喊道:“喂,这里脏成这样,你不打扫吗?”
燕雪辰站在楼梯口道:“打扫?我不会!”他的眼睛一斜,看着她那张丑脸道:“刚刚已经提醒过你了,不要再喂喂喂的叫我了,要么叫我相公,要么叫我墨尘,你自个挑吧!”说罢,他蹭蹭蹭的就上了楼。
夜之初对着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见秋水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她,她把眉毛一拧,将手往腰迹一叉,凶巴巴的道:“看什么看?还不赶快把屋子全部打扫一遍!”
秋水虽然早知道九皇子极不受宠,却不知道他竟不受宠成这副样子,顿时明白为何以前每次燕雨辰进宫看了燕雪辰之后心情就极端不好。她想起进宫前燕雨辰吩咐她的话,纵然看夜之初极不顺眼,可是事情都还得做的,毕竟她以后也住在这个院子里了。
于是她带着一众侍女开始打扫屋子,夜之初原本就是个懒人,站在那里指挥着众人的干活,她嫌灰尘太大,到后来,连指挥都懒得指挥了,一个人跑到院子里透气,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看着太阳从地平线上跳了下去,晚霞满天,绚丽多彩,她将四周粗粗一看,只有西面有一大片破败的建筑,南边是一片荒芜之地,东面和北面是御花园,只是靠近听雪殿的旁边已经杂草丛生,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一定不会相信皇宫里还有如此破败的地方,她也不会相信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居然会住在这座破旧的屋子里。
她望着天边的云彩道:“倒毛的风凰不如鸡啊!”不受宠的皇子不如猪啊!后面这一句她没有念出来,耳畔却传来嘶哑的女音道:“是啊,倒毛的凤凰不如鸡!”
夜之初吓了一大跳,循声看去,却见一个满脸都是又黑又丑的伤痕的女子站在草丛里,她身着一件雪白的纱衣,黑色的头发披落,脸上的皮肤没有一处完好,一只眼睛全是白的,另一只里满是幽暗的光茫,没有鼻子,嘴巴是豁的,露出里面森白的牙齿。
夜之初的心脏剧烈的跳了起来,她大呼一声道:“妈啊!鬼啊!”说罢,拔腿就往屋子里跑。
那个女子在她扭过头来的时候微微一愕,见她落荒而逃眉头微微皱起来道:“我还没说你是鬼,你倒说我是鬼了,算起来,我和你也只是半斤八两。”
夜之初如旋风一般逃进了屋子里,此时也不嫌屋子里灰尘太大,一把抱住绿影道:“外面有鬼!”
绿影知道她最是怕鬼,而每次她看到的鬼到最后大多是虚惊一声,当下满脸兴奋的道:“鬼在哪里?鬼在哪里?我去捉鬼!”
秋水在旁翻了记白眼,忍不住小声低咕:“白痴,这世上哪里有鬼!”
夜之初用手捂着眼睛指着那片草丛道:“就在那里!”
绿影睁大眼睛望去,那里一片绿草茵茵,哪里有什么鬼的踪影,她颇有些失望的道:“小姐,那里连个影子都没有,哪里来的鬼?”
夜之初不信,将手从眼睛上移开,大着胆子往方才她看到那个女子的地方望去,却见那里真的连一个影子都没有,她心里更加的怕了,她捂着胸口道:“我真的看到了!”
绿影见多不怪的道:“小姐你经常看到鬼,可是哪个鬼是真的?”
夜之初一想好像有几分道理,只是心里终是害怕,再不敢一个人去院子里了,又嫌楼下灰尘太大,便朝楼上走去,楼上的格局和楼下差不了太多,也满是灰尘,她大着声道:“喂,你在哪里?”
没有人答应她,她想起燕雪辰说的话,翻了翻白眼后道:“墨尘,你在哪里?”
依旧没有人答应她,她心里的怒气上涌,也懒得再唤他,便推开东首的一间房门,只是门才一打开,她便见到了一张青面獠牙的脸,她连着两次惊吓,她的脑袋再也承受不住,眼睛一翻便晕了过去。
鬼面人见她晕倒,忙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腰道:“我还以为你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没料到就长了这么副胆子。”说罢,他将那张面具取下来,居然是燕雪辰。
夜之初再次醒来,见到屋子里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燕雪辰就坐在她的身边,她心里害怕,一把抱住他道:“屋子里有鬼!”
燕雪辰被她抱的喘不过气来,一把将她推开道:“你说的是这个吧!”说罢,他从旁边拿起了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
夜之初愣了一下,紧接着暴怒道:“靠,原来是你在装鬼吓老子!”说罢,她狠狠的揍了他一拳,他吃痛道:“谁装鬼吓你,明明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夜之初轻哼一声,却觉得那张面具似乎有些眼熟,她从他的手里将面具拿过来一看,居然是那一日她戏弄了李延宗之后在情人河畔遇到的那张脸。
她抬头看着燕雪辰一双如墨的眸子,想回想那一日见到的那双眸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娘的,真他妈的有晦气了,她和他到底是怎样的一段孽缘?那样都能碰上!
她再想起因他而受的苦,那颗原本就记仇的心也开始蠢蠢欲动,于是她眨巴着眼晴可怜兮兮的道:“你要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突然看到这样一张脸,我就不信你不怕!”
燕雪辰虽然不太喜欢她,可是她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女人,平日里见惯了她嚣张跋扈的样子,此时见到她这副娇弱的模样,又想起方才他确实将她吓晕了,便将语气放软道:“其实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
夜之初将头靠在他的胸口道:“胡说八道,人有什么好怕的。”她的鼻子里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草香,居然该死的好闻,他的胸膛没有燕雨辰的清冷,也没有他的伟岸,却也依旧有着能让人安心的力量。她的手指轻轻划开他的衣襟,纤巧的指尖微微一转,便探入了他的胸口。
从未有过的轻盈触感让燕雪辰的身体犹如过电一般的痛快,他一把抓住她的爪子道:“你在做什么?”
夜之初睁着一双小眼满脸纯真道:“相公,我们成亲也有两个多月了吧!”
“那又如何?”燕雪辰反问。
夜之初满脸娇羞的道:“我们还没有圆房了!”
燕雪辰听到她娇滴滴的声音,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他低头看着她那张抹满了脂粉的脸,心里一阵恶心,他还记得新婚后第二天她强吻他的情景,心里顿时有了想吐的冲动!他是想过要对她好一点,可是却不包括和她上床!纵然此时他的身体被她这么抱着,已不自觉的有些反应,却依旧敌不过内心的抗拒。
他这一生,到现在为止,只对一个女人产生过渴望,那便是小兔。一想起小兔,他的心里便一阵难过,若是五哥没有对她动心的话,他就算是用尽办法,也要将她据为已有,可是五哥却爱上了她。他是五哥带大的,知道五哥的内心有多么的苦,也知道他那张冷漠的脸下掩藏了多少的痛苦和孤寂,若小兔真的能给五哥带来幸福,那么他唯有选择退出。
他心情烦闷,一把将她推开道:“滚!”
夜之初的目的已经达到,便顺着他那一推往床的另一侧滚去,她才一滚开,便听到了他的怒吼声:“夜之初,你在我身上放了什么鬼东西?”
夜之初懒得理他,打开房门便溜下了楼,刚好此时送饭的太监将饭菜送了过来,她将盖子揭开一看,只见里面都是青菜和豆腐,那些青菜还是发黄的,上面连一点油星也看不到,她顿时火了:“这是什么猪汤狗食!只怕是喂猪猪都不吃,居然还敢拿来给九皇子吃!”
太监斜着眼睛看着她道:“爱吃就吃,不吃拉倒!”
靠,什么态度!夜之初将眉毛一横,扬起巴掌就往他的脸上扇了过去,一边打一边骂:“哪里来的狗奴才,敢这样对我说话!”
那太监是大内总管的干儿子小淮子,平日里狗仗人势,遇到失势的主子常会趁机欺负,而众人心里都畏惧他背后的靠山,常对他礼遇有加。原本送饭的事不是他做的,前几日里他犯了一点小错,被罚到御膳房里来做事,今日里皇宫里有盛宴,太监们都去忙了,他仗着身份特殊,心情又不好了,便没有去伺候宴席,便被掌事的太监给支过来给燕雪辰送饭。
小淮子进宫之后还从来没有这么被人如此欺负,燕雪辰又不在现场,以为夜之初好欺负,当下一把将夜之初推倒道:“吼什么吼!不过是一个傻子的小妾罢了,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不成?咱家告诉你,今日里咱家来给你们送饭,那是看得起你,再啰嗦,明天连饭都没得吃!”
夜之初火冒三丈,从地上跳起来,抬起一脚便将那小淮子踢翻在地,怒道:“妈的,不过是个断子绝孙、背叛祖宗的下贱货,居然敢推老子,还真的是无法无天了!老子今天不灭了你就不是夜之初!”说罢,拿起那大盆饭菜就朝他的头上扣了下去,顿时那些汁汁水水便流了小淮子一身一脸,脑袋上也被她砸了一个大包。
宫里的女子大多温婉,就算是最为凶悍的厉妃也只会大声斥责人,支使身边的丫环动手,眼前的这个丑八怪倒好,居然亲自动起手来了!小淮子原本心情就不好,又仗着有人给他撑腰,当下爬起来大怒道:“你给我等着,我日后会让你好看的!”
夜之初冷笑道:“等你?我呸!在你找来人马对付老子之前,老子先把你这个不知死活的狗奴才给剁了!绿影!”
“明白!”绿影在旁应了一声,一把抓起小淮子的头发,另一只手左右开弓,噼里叭啦一顿狂揍,片刻之后,小淮子的脸便成了猪头。
夜之初的眉毛扬了扬,淡淡的道:“停!”
绿影的手停了下来,夜之初拧着他的耳朵道:“小乌龟,你什么时候再来找老子的晦气尽管说一声,老子随时奉陪!”
小淮子被打的连话说不全了,眼里终是有了惧意,两腿一拔连狠话都顾不得撂就灰溜溜的跑了,夜之初拍了拍手道:“我道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
燕雪辰的贴身太监一直在旁战战兢兢的看着,却不敢阻止这场打斗,在小淮子离开后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夜之初怒道:“你们哭什么哭?”
左边的一个小太监道:“主子有所不知,他是张总管的干儿子,得罪了他就是得罪了张总管。”
绿影不以为然的道:“不就是一个破总管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得罪了就得罪了!”
右边的小太监哭丧着脸道:“我的个姐姐啊,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前没在皇宫呆过不知道,再往后你就会知道了。整个听雪殿里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张总管说了算,今日里还有青菜豆腐吃,把他一得罪,我们只怕连青菜豆腐都没得吃了!”
夜之初怒道:“老子进宫已经很修身养性了,下午都忍着没有教训那个骚婆娘,晚上教训一下小太监也能惹出麻烦?”
左边的小太监道:“王妃惹谁都好,干嘛要惹他?你今日里打了他,他碍着你是主子的身份不敢太过造次,可是我们的这些小奴才们就得倒大霉了,往后一见面还不知道怎么为难我们!”
右边小太监附和道:“就是啊!我们今天还没有吃饭了,王妃将饭菜全砸了,我们今晚上吃什么啊?”
他们不说还好,一说夜之初只觉得肚子还真有些饿,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她皱着眉头道:“没饭就吃肉吧!”
两个小太监欲哭无泪,饭菜都没有了,哪里来的肉吃,方才听她说话只觉得她有三分傻,这句话说出来他们便觉得她有七分傻了。两人无可奈何的收拾着地上的残渣,心里满是惋惜,人丑也就算了,还是个傻子,以前他们只要伺候一个傻主子,现在在伺候两个,他们的命可真是苦啊!
夜之初轻哼一声,让绿影打开她带进宫的箱子,一股诱人的香味便溢了出来,两人小太监微微一惊,扭过头呆呆的看着她,她大方的道:“傻站在那里看什么,过来吃啊!都说了想请你们吃肉的!啊!慢一点,慢一点!给老子留一点!”
说罢,她抢了一只鸡便跑到一旁啃了起来,原来她对上次成亲时挨饿的事情心有余悸,这一次进宫的时候,让绿影去买了十只烤鸡放在一个大木箱里装了进来,没料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秋水四人腹中也饿了,她虽然极不喜欢夜之初,也不愿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当下也撕了一条鸡腿啃了起来。
两个小太监吃饱后摸着肚皮道:“奴才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鸡肉了!真香啊!”
夜之初微微皱了皱眉后道:“你们平日里都吃些什么?”
小太监答道:“都是些青菜豆腐之类的。”
“那九皇子呢?”夜之初又问。
一个胆大一点的太监道:“他在皇宫里的时候和我们吃的一样,只是南王经常进宫来看他,常会命人做些好吃的送过来。”
夜之初怒道:“没有人管这件事情吗?”
一个太监道:“九皇子原本便先天不足,是好是坏他根本就分不清楚,他不去说又有谁去管,再说了,就算他说了也没有用,皇上从来都不过问九皇子的事情。只有南王有一次进宫发现宫里的太监欺主,狠狠的教训了那些奴才们一回,他们才有所收敛,可是时间一长,又成老样子了。”
另一个太监用手捅了捅他,他瞪了那个太监一眼道:“我今日里吃了王妃的鸡,也算是吃人嘴软,再说了,这些事情她早晚会知道,也不必瞒她。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九皇子不但先天不足,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活不过三个月,所以他身边的人做到两个月后都给张总管塞银子调走了,我们两个一没背景,二没银子,跟在九皇子身边也有大半年了,没有一天不提心吊胆,提心吊胆也就算了,因为九皇子不得势,我们时常都得受一些鸟气,若不是南王爷一直在旁帮衬着些,我们只怕连青菜豆腐也吃不上了。王妃是个好人,嫁给九皇子也快三个月了,凡事也小心些。”
夜之初的眉毛扬了扬,有关于燕雪辰是天煞孤星的事情她早就听说过,她以前也认为那件事情是真的,可是嫁给他之后,发现了他根本就不是傻子的秘密之后,她对他是天煞孤星的事情一直没当回事。没料到今日里居然有人再次提起这件事情,她的心里一时觉得有些怪异。
无数个猜测在夜之初的脑中冒出,想起她穿越前看到的那些关于傻子还有天煞孤星的故事,她总结后只有一个词语,那就是“装”!这小子有多能装她比谁都清楚。
她想起她方才给他下的特殊材料,他除了最初吼了一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她的眼睛转了转,抱着一只烤鸡便上了楼,走到门口没看到人,她便伸长脖子往里面多走了两步,一双手从门后伸了出来,一把将她拎了起来,将她重重的扔到床上去,只听得燕雪辰暴怒道:“干,死女人,你在老子身上放了什么,痒死了!”
夜之初被摔的七晕八素,不理会他的咆哮,献宝似的把那只鸡放到他的面前道:“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来,我请你吃鸡!”说罢,还朝抛了个媚眼。
燕雪辰愣了一下,在她全身上下打量一遍后咬着牙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可恶的女人,快把解药拿出来!”
夜之初微笑道:“没有解药的,只是几只跳蚤罢了,你去洗个澡,然后把衣裳全换了,就没事了。”
燕雪辰呆了一下,似想起了什么道:“你今天真的在媚妃的身上放了跳蚤?”
“那还有假?”夜之初满脸得意的道。
后背又痒了,燕雪辰毫无形象的挠了起来,恨恨的看了她一眼便大着嗓门吼道:“给老子烧水去!”
夜之初也大声道:“绿影,去烧水!”
绿影在楼下应道:“是!”扭过头对两个小太监道:“去烧水!”
小太监方才见识过她揍小淮子的样子,心里有些怕她,乖乖的去烧水。
夜之初看着燕雪辰道:“你小子若是把平日里对我的蛮横用在其它人的身上,只怕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燕雪辰一边挠着一边赏了她一记白眼,她却将手攀在他的肩上道:“不过你以后不用担心了,我进宫之后就没有人敢再欺负你了!以后保证你顿顿都有肉吃!”
燕雪辰斜着眼睛扫了她一眼,她笑眯眯的道:“不过我闯下来的那些祸嘛,相公以后就得替我多担待一些了。”
燕雪辰的眼睛转了转,直觉她没有好事,欲离她远一点,正在此时,楼下传来尖细的声音:“明妃驾到!”
燕雪辰愣了一下,夜之初伸手摸上他细致白嫩的脸道:“相公,该你上场了!”
第二章辣手摧花
燕雪辰被夜之初那么一摸,只觉得身上奇痒无比,一把拂开她的手道:“滚!”
夜之初强忍着笑意道:“好!
燕雪辰瞪了她一眼干脆赖在楼上不走了,夜之初也站在那里不动,歪着脑袋看着他,他怒了:“看着我做什么?”
夜之初的眼睛微微一眨,眼里的诡异一闪而过,紧接着嗲声嗲声的道:“相公,你真的好帅啊!又英俊又勇猛,身上的皮肤也极好!我好喜欢啊!”
燕雪辰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刚要开骂,身上又痒的出奇,骂也骂不出口了,只觉得一看到她便生气,当即将破门一摔,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夜之初忙屁颠屁颠的跟了下来道:“早对你说娘娘今晚会来看我们,让你别那么猴急,你就是不听,你看看,现在失礼了吧!”
燕雪辰听到她的话想一巴掌把她拍死,却见明妃已寒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他扁着嘴连礼都没有行,夜之初拉了拉他的袖子道:“相公,我知道你虽然对娘娘打扰了我们的好事心里很不悦,可是你也不能将这表情挂在脸上,娘娘会生气的!”
她说罢又扭过头笑眯眯的看着明妃道:“母妃驾到,我们未曾远迎,还请见谅!”
明妃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是不屑,这条尖牙利嘴的小鱼已经到她的网中了,日后她想将夜之初生煎活煮还不是她手掌心的事,夜之初也蹦不了几回了。
她的眉头微皱道:“往日的那些事情本宫也不想提了,只是进了宫就得遵守宫规,你自小没娘教本宫也就不说了,但是日后却不能再如此了,省得宫里其它的妃嫔笑话本宫。”
夜之初的眸光闪了闪,明妃又道:“日后不管你们在屋子里做什么事情,本宫来了都得出门迎接,穿成这般乱七八糟绝对不行,不行礼也绝对不行,明日里便替你找一个嬷嬷教你礼数……”
夜之初的眼里有了一抹趣味,这恶婆娘今日里来找她看来是想给她下马威了,她看着明妃的嘴巴张张合合,只当做是猪在叫,那些讨厌的声音,只当做是在放屁。
明妃唠唠叨叨的说了大半个时辰,夜之初中间百无聊奈的打了好几个呵欠。燕雪辰见水烧好了,身上剧痒难忍,也不说一声,就跑去洗澡去了,他洗完澡回来,见明妃还在训斥夜之初,心里觉得好笑,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个苹果搬把椅子坐在那里看热闹,眼睛里满是幸灾乐祸。
夜之初看到他那副样子,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打成猪头,只是却又知道今日里她只能忍着。
明妃终于讲完了,看到夜之初那张不以为是的脸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冷冷的道:“这些都记住了吗?”
夜之初根本就没有听,又怎么可能记得住。于是傻乎乎的道:“娘娘,你知道我是个傻子,一个傻子又哪里能记住那么多的条条框框。”
明妃冷笑:“你现在记不住没关系,以后本宫会让你记住的!”
夜之初扬了扬眉毛,明妃的眼里怒气又重了几分,狠狠的瞪着她,如果是以前她或许还会觉得这样的目光会让她的心里产生恐惧,可是自从见识过燕雨辰的目光之后,这样的目光就只是小儿科了。一想起燕雨辰,她的心里又满是喜悦,那个像冰一样寒冰的男子,这个时候是否也在想她?一念及此,脸上不自觉的染上了一抹笑意。
明妃见她居然在这个时候发笑,她脸黑的像暴风雨前的天空,偏偏又极为温和的道:“规矩也讲完了,墨尘久不在皇宫里居住,这里若是缺什么东西就和本宫说。”
夜之初掩着嘴道:“相公以前还说娘娘一直不太关心他,现在看来只怕是在胡说八道,娘娘这么晚还来看我们,当真让我们感动至极!至于有什么需要的,娘娘看一眼这屋子就知道了,相公除了不要那女人之外,这屋子里什么都缺!”
明妃心里冷笑连连,她不过是随口说说,夜之初还登鼻子上脸了!她淡淡的道:“嗯,这屋子里的东西的确是破了些,也旧了些,明日里我便跟皇后提提,让管事的太监将这些东西都换了。”心里却在道,这两个傻子住这种地方再合适不过,这里还不算太破,明日里便换更破的来。
夜之初听到她的话有些意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凶婆娘改性了不成?她微微一笑道:“让娘娘费心了!”
明妃淡淡的道:“的确有些费心,不过本宫是墨尘的养母,自然要好好照顾你们!”她的嘴里将好好两个字加重了音量。
夜之初浅浅一笑,是傻子都能听出她不安好心。
明妃走后,燕雪辰的苹果也吃完了,他也懒得理会夜之初,径直回房睡觉,听雪殿不算甚大,由于这里长期都没有人住,屋子里只有三张破旧的床,一张是燕雪辰的,另外两张是两个太监的,睡觉便又成了大问题。
夜之初将屋子里的情况打量一遍后便让两个太监将破桌子破椅子拼在一起先凑和着睡,秋水绿影等人先在那两张床上挤挤,安排完后,她又发现了大的问题,靠,全屋子的人都有地方睡了,她睡哪里?
以前在南王府的时候她住在那间金碧辉煌的房间,而燕雪辰却住在另一间厢房,因为她的扮相,也从不担心燕雪辰会半夜过来骚扰她,可是现在怎么办?
她想去和绿影挤挤,结果发现那两张小床睡了五个人之后已经极满了,她想挤也挤不进去,只得叹了口气又无可奈何的上了楼。
燕雪辰没有锁房门,似料到她一定会回来一般,见她进来,只睁着一双如墨玉一般的眸子打趣的看着她,她咧嘴朝他一笑,他冷哼了一声。
夜之初在床畔坐下来道:“相公,今夜就由我来伺候你吧!”
燕雪辰一脚将她从床畔边踢下去道:“伺候个屁,屋子里还有一张桌子,去桌子上睡去,你要和我同睡一张床,晚上睡醒时会被你吓死!”
夜之初怒道:“你懂不懂得怜香惜玉?”
“我不懂怜香惜玉,但我懂辣手摧花。”燕雪辰微笑。
夜之初的眼睛一眯,怒极反笑道:“辣手摧花?好极了,我现在便让你尝一下什么是真正的辣手摧花!”说罢,她猛的朝他的身上扑去,他的眉头一皱,脚一抬,一脚便将她踢到床下道:“我早说过这个我会!”
他这一踢没有用太大的劲,只是吓她而已,却也把她踢的痛的要命,她伸手捂着小腹,心里觉得憋屈的紧。她想像往常一样大哭使泼,却又想起他那天晚上见她被燕轻辰那样欺负也没有出手救她,而她现在的样子又是他最为讨厌的样子,他是不可能对她心生怜惜的。
她这么一想,到眼眶边的泪水便开始打转,却又倔强的没有落下来。她的肩膀抽了抽,看着房间里的那张小破桌子根本就不可能睡得下,而今晚上又不能不睡,明天一早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等着她。
屋子里连床多余的棉被也没有了,她打开箱子,取出她每天穿的大厚棉袄,再将一件大披风铺在地上,拿一件衣裳当做枕头枕在头下,便开始睡觉。
燕雪辰原以为依着她的性子,就算他一脚将她踢开了,她也会扑过来,没料到她居然一言不发的准备好东西就在地上睡下。他分明看到她的眼眶里含着泪水,却倔强的没有让泪水掉落,他一时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于是他在床上问道:“生气呢?”
夜之初懒得理他,却不自觉的想,如果今日里是她和燕雨辰遇到这种情况,他也会这样一脚将她踢开吗?他一定不会!她知道他的性子虽然冷了些,心却热的紧,还有些大男人,那样的一个男人又怎么可能会一脚踢开她让她睡地板。这般一想,她心里对燕雨辰的鄙视更重了几分。她忍不住在心里画圈圈诅咒,诅咒那个打女人的男人不得好死!
燕雪辰见她躺在那里的样子纤细而又削瘦,纵然他平日里对女人都没有什么好感,可是怜惜之心终是在心里升起,他忍不住道:“生完气就上来睡吧,现在入秋了,地上凉。”
夜之初的眼睛闭上,想起那一日她抱着燕雨辰的事情,心里愈加觉得燕雪辰不像个男人。他整人的手段她领教过,她今日里还捉弄了他,他不可能那么好心,她要真的到床上去睡,鬼知道他又想出什么法子整她。
燕雪辰见她没有动静,讨了个没趣,也懒得理她,伸手将桌上的油灯弹灭,便侧过身去睡。只是一想起她那双委屈的眼睛,怎么睡也睡不着了,他忍不住又唤道:“夜之初……”
他唤了一声后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后便将长叹了一口气,她都能好好睡着,他内疚个什么,这么一想,便心安理得的睡了过去。
夜之初根本就睡不着,也懒得理会他,她第一天进皇宫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这些个女人哪一个似乎都想将她生煎活吞了,她也一直没有弄明白,她到底是得罪了哪一路的神仙,所以才会有如此悲惨的命运。她原本计划着将燕雨辰用尽办法拐到手里,可是现在宫庭幽深,她要拐他又谈何容易?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子,怒气不由得又重了些,都是这个装蒜的二百五,非要进宫,害得她要睡地板。在南王府里那间房间虽然可怕了些,可是却是高床软枕,现在倒好,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越是这般想,她便越是生燕雪辰的气,越是将这两兄弟拿在一起比较,就越是觉得燕雨辰是天上的云彩,燕雪辰是地上的污泥。
夜深人静,虫鸣都没有几声,哀怨的歌声在午夜里响起,欲断人魂。
夜色渐深,她已有些迷蒙了,却听到了那和哭差不多的歌声,她只觉得寒毛倒竖,脑袋中猛的想起傍晚时见到的那个女鬼,她陡然惊醒,低声唤道:“绿影……”
她叫了一声后又觉得有些不对,绿影睡在楼下,今夜和她同睡一房的是那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她心里怕到极致,又不愿意向他妥协,一个人捂着耳朵缩成一团窝在角落里装乌龟。
只是就算她捂住了耳朵,也依然能听到那凄惨的歌声,她心里的恐惧加深,面子不值钱乌龟装不下去了,忍不住唤道:“墨尘……”
夜之初叫了一声没有反应,她又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反应,她知道习武之人较常人要敏锐的多,外面吵成这样了,她就不信他还没醒,她眼晴眨了眨,毫不客气往他的身上扑去,燕雪辰的身体一侧,她扑了个空,重重的摔在了床板上,痛的她歪牙咧嘴。
夜之初怒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燕雪辰淡淡的道:“是不是个男人你检查一遍不就知道了吗?”
夜之初恨的咬牙切齿,却又拿他没办法,只得扔狠话:“总有一天我会将你欺负我的种种全部还给你!”
“好啊,我等着。”燕雪辰不以为然的道,鼻子里闻到她身上浓郁的脂粉香,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夜之初冷哼一声,他却又道:“你不是在生我的气吗?不是不要和我一起睡吗?干嘛又爬上我的床?”
夜之初咬着牙道:“姐高兴,姐喜欢!”
燕雪辰微微一笑,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子道:“还姐呢?姐个屁啊!你比我小五岁,还在我的面前装姐。”
门外的歌声又凄惨了些,夜之初实在有些害怕,朝他靠近几分后道:“外面是不是鬼在哭啊?”
“这世上哪来的鬼,会哭的都是人。”燕雪辰的眸光转深道,她朝他靠近一分,他便又朝里退了一分,他实在是讨厌她身上浓重的脂粉味。
夜之初拍了拍胸口气道:“是人就好,我就不怕了!”
燕雪辰如墨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浅浅的恨意道:“鬼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
夜之初懒得和他辩解,却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你知不知道哭的是什么人?”她心里害怕,他退一分她便又不自觉得往里面靠近一分。
“这里靠近冷宫,哭的都是父皇的妃子,至于是哪个妃子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会这般唱着歌的人,八成是陈惠妃。”燕雪辰感觉她的身体贴了过来,便又往里挪了些许,床本不大,这一挪便贴到墙了。
夜之初轻叹道:“那些削尖了脑袋想嫁入皇家的女人脑袋都被驴给踢了!”
燕雪辰的眼睛眨了眨道:“你不是也嫁入了皇家吗?”
夜之初翻了一记白眼道:“我是被逼嫁给你的,如果不是怕我家抗旨满门抄斩,我一定会逃婚,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嫁给你。”
“我有那么惹人讨厌吗?”燕雪辰皱着眉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也没比我强到哪里去,我若不娶你,你这一辈子只怕也嫁不出去!”
夜之初冷冷的道:“就算是嫁不出去,也比嫁给你强。明明不是傻子,却装成一个傻子,宫里的水那么深,明妃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哪一天我栽在她的手上,依着你这么自私的性子,也一定不会管我,我上次从宗人府出来掉了一层皮,下一次只怕连命都会赔上。我倒宁愿当个丑八怪过我逍遥快活的日子!”
燕雪辰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道:“我有那么自私吗?”
夜之初懒得回答他的问题,他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其它的人弓虽暴都不出手,又哪里还能对他抱太大的希望。
他似感受到了她的不悦,便道:“女人真是小气,只是把你踢下床罢了,居然一直记恨着。”
夜之初没办法向他解释她心里的不悦,想起他的恶劣,她原本向他靠近的身体又往后退了一分。
燕雪辰低低的道:“你放心好了,我虽然在外人的眼里是个傻子,但是要保护你还是可以的。”
“算了吧!”夜之初轻哼一声道:“你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哪里还能保护得我,小心说大话闪了腰。”
燕雪辰知道她说的是屋子里乱七八糟、什么家具都没有还被奴才欺负的事情,便又淡淡的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答应你的事情都算数,你日后在皇宫里只要不闯出天大的祸来,我都能保护得了你。”
夜之初满心鄙夷,将他说的话当做是在放屁。
他又浅浅的道:“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你是我的女人,就算我不喜欢你,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他眨了眨眼又补充道:“就算要被欺负,也只能被我欺负。
“滚!”夜之初怒吼,自从和他成亲之后,就被他恶整了好几回,他此时还能拿出来讲,真是想死了!
燕雪辰听到她这个滚字后微微一怔,想起和小兔刚认识的时候她也曾这样吼过他,她和小兔吼的感觉还有七分相似,只是从今往后他和小兔只怕也成陌路人了,他轻轻一叹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明明是个大家闺秀,怎么会如此粗俗不堪。”
夜之初反唇相讥道:“我也一直想不明白,你明明是个皇子,怎么连个奴才都不如!”
燕雪辰的眸光转深道:“其实在皇家,不受宠的主子真的不如受宠的奴才,而我就是皇宫里最不受宠的那个主子。”
夜之初的眼睛转了转后道:“他们不是说你是天煞孤星吗?说是跟在你的身边三个月就会莫名其妙的死掉,以前跟在你身边的那些人都是被人杀了吗?”
燕雪辰扬了扬眉毛道:“这是我的隐私,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夜之初讨了个没趣,又问道:“以前和你订亲的那些女子只要和你一订亲就会倒大霉,非死即伤,是不是也是你从中捣的鬼?”
燕雪辰轻哼一声,依旧不语,夜之初满心疑问道:“若这些都是真的话,你当初为何不到我家来捣乱,让我嫁不成你?难道……难道你早早就爱上我呢?”
燕雪辰懒得回答,夜之初用手肘捅了捅他道:“在问你的话呢?你聋了吗?”
燕雪辰懒懒的道:“当初我去学士府找过你,不过看到你的样子后我就改变了主意。”
“难道真的被我猜对呢?你早早就暗恋我呢?”夜之初打了个寒战。
燕雪辰冷哼道:“美不死你!只要是人有长了一双眼睛就不可能会爱上你!当初没有下手最主要的原因是你长的实在是丑,丑的让我觉得对你下手是对我的一种侮辱。”
“去你妈的!”夜之初再暴粗口。
燕雪辰却又笑道:“不过和你成亲之后,却觉得你实在是有趣,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傻,甚至还很聪明,居然看出来我是装傻的,我装傻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被人看穿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夜之初冷冷的道:“因为所有看穿你在装傻的人都被你杀了!”
燕雪辰赞道:“真聪明,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杀你吗?”
夜之初打了个寒战,燕雪辰轻叹一口气,将她搂到怀里道:“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孤单,所以知道你会替我保守秘密,甚至连五哥都不会告诉。”
夜之初愣了一下,他又低低的道:“我从小就没了娘亲,父皇极为讨厌我,我为了自保,从小就装疯卖傻,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整日里戴着那样一张面具有多累。我也曾渴望过别人温暖的怀抱,渴望过有人疼我、爱我,可是从小到大都没有过,五哥纵然疼我,却终是事情太多,又长年征战沙场,根本无暇顾及我太多。就算他已很尽心尽力的照顾着我,却一直都只是把我当成是一个傻子。我有时候甚至在想,若是哪一天他知道我不再傻了,我和他的兄弟之情是不是也就此了结了。我一个人住在这个破烂的宫殿里,日日夜夜的孤单和疾病搏斗,所有的心里话都只能憋在心里,当真是闷得紧。”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微微一呆,他借着月光看着她那张丑到极致的脸又道:“这些话我还是第一次对外人说,我想你应该能体会得到我的心里的感觉。”
夜之初问道:“为什么要和我说心里话?”
燕雪辰轻轻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心里压的太多,总会渴望有人能听到自己的心声吧,可能你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知道我不傻然后又是我的同类的人!”
“老子才不是你的同类!”夜之初欲和他撇清关系。
燕雪辰淡然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这都是一个事实,最重要的是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命运便拴在一起了,你就算想和我撇清关系也不可能了!”
夜之初心里的闷气加重,干脆侧过身不再理他,他淡淡一笑,也不再说话,窗外的歌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两人都沉沉的睡了过去,一夜无话。
两人还未大醒,房门便被人敲响,绿影将门打开后,一个公公翘着兰花指走了进来,细声细气的拉着又尖又利的嗓子道:“皇上有请,宣九皇子、九王妃到甘露殿觐见!”
夜之初气的想骂人,这皇帝的脑袋被驴踢了吗?一大早就宣见,见个毛啊!只是心里怒归怒,却依旧得爬起来。
燕雪辰的眸子一片幽深,看着夜之初道:“你的本事果然是大,我已经有五六年没见过父皇了,就算是这一次他替我赐婚也没有想过要见我,没料到你一进宫就宣我们去见他。”
夜之初听他的话里一片淡漠,却有一股淡淡的嘲弄和感伤,想起他昨天晚上说的话,心里没来由的替他一阵辛酸,她扬了扬眉毛道:“那当然,我魅力非常人可比!”
燕雪辰失笑,看到她明明怒气一堆却装做神彩飞扬的样子,只觉得她甚是可爱,他突然觉得,他这一生若是由这样一个机敏可爱的女子相伴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小兔的心里没有他,那就成全她和五哥吧,他就守着这个丑女过一生吧!
夜之初见他有些古怪的看着自己,只道他又在想什么法子想整她,心里暗暗提防。
他见到她满是戒备的眼光,不禁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他就有那么招她讨厌吗?
一番梳洗打扮之后,两人身着太监送来的正式衣裳便去见皇帝,只是两人到达时,太监将两人拦下来道:“皇上正在和大臣们议事,九皇子、九王妃请稍等。”
这一稍等就是大半个上午,夜之初站的两腿发麻,肚子饿的咕噜直响,有好几次想破口大骂,都被燕雪辰给瞪了回去。她知道在这里,皇帝是天,让她生就生,让她死就死,她若真的把他惹毛了,倒霉的百分百是她!她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能忍着。
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见到四人从甘露殿里走了出来,一个是南王燕雨辰,另一个是太子燕星辰,一个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长者,夜之初以前见过,知道他是当朝左相傅青,极得皇帝信任,另一个是满身悍气的二十几岁男子,她并不认识。
众人看到两人都愣了一下,两人一个装傻一个装呆,竟都没有行礼,众人也没有觉得奇怪,燕星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夜之初,他心里只觉得一阵恶心,再看了一眼傻乎乎站在一旁的燕雪辰,他又都觉得,他们那个傻到极致的弟弟也只能娶这样的女人了,当下只微微点了点头便即离去。
傅青和那个两人朝两人微微行了个礼也退了下去,燕雨辰走到两人的身侧道:“父皇今日心情不好,你不可太任性,切勿当面顶撞父皇!”
夜之初此时见到他,心里满是欢喜,纵然只隔了一夜没有见他,她的心里满是想念,她浅笑道:“我知道的,你放心好了!”
燕雨辰微微叹了一口气,淡淡的道:“但愿你真的能让我放心,好生照顾五弟!”
夜之初点了点头,他又走到燕雪辰的身畔道:“五哥知道你在生五哥的气,可是再生气也不能任性,好好珍惜枕边人。”
燕雪辰嘴巴扁了扁,将头扭到一侧不理他,他的眸子里有一抹无可奈何,该说的话他也说了,墨尘能不能体会得到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夜之初听到他那句话心里满是怒道,燕雨辰这个混蛋明明心里有她,也知道她的心里有他,竟还和燕雪辰说这样的话,难道他是真的想将她推开燕雪辰吗?
燕雨辰感受到了她满是怒气的眼光,却当做没有看到,再没看她一眼,就朝外走去。她心里的怒气又重了几分,忍不住在心里骂:“该死的混蛋!多看我一眼会死吗?”他越是这般模样,她便越是觉得,她得尽快下手了,否则时间一长,他若是被其它的女人勾走她就亏大了!
她望着燕雨辰的背影发呆,燕雪辰的眸光转深,她……她不会也爱上五哥了吧!这个念头一冒进他的心里,他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在旁冷冷的道:“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父皇在等我们,进去吧!”
夜之初这才恨恨的将目光收了回来,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甘露殿是皇帝的寝宫,正式上朝是在正大光明殿,他平日里极少在这里接见朝臣,但是诉斥皇子大多都在这座宫殿里。
虽然不是正式的宫殿,可是里面却极为大气,虽然不算极为奢华,却也别有一番天家之气。四周都是明黄|色的陪衬,家具都是檀木家具,四处都是象征着天子的真龙图腾。
皇帝坐在上首,单手支着头,看起来似在为什么事情头痛着,夜之初抬眸看着他,见他和燕雨辰有三分相似,整个人的身上都是冷厉和威严,只是脸上略有疲态,似乎有些不太顺心的事情,他见两人进来,将支着脑袋的手放了下去,似是不愿被人看到他的狼狈。
“大胆!见到皇上还不行礼!”尖细的嗓子在夜之初的耳畔响起,她才发现她方才只顾着打量皇帝,竟忘了行礼,当下忙跪倒在地道:“臣……臣媳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淡淡的道:“昨日媚妃说你不懂礼数,朕还以为是她在挑拨生事,没料到竟是真的。”
他的话一说出口,夜之初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向她袭来,他的压力和燕雪辰发自骨子里的冰冷不同,而是一种让人的内心生出惧怕的威仪,她的心里不禁生出惧意,却又知道她日后在皇宫的日子过的好和坏,和他有太大的关系,再则,她的小命也只在他的一念之间,这个人绝对不能得罪,于是她低低的道:“臣媳自小愚钝,未出阁前家父因为臣媳愚钝之事愁的头发都白了不少,也曾请了极厉害的嬷嬷教臣媳礼仪,可是臣媳实在是太蠢,一直都学不会,今日冲撞了父皇的天颜,实在是罪过!”
皇帝听她的话说的有趣,声音也甚是清脆,当下淡笑道:“明妃说你伶牙俐齿,朕本不太信,今日里只听你说这几句话,便觉得你极为乖巧伶俐,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夜之初眯着小眼将头抬了起来,皇帝素来稳如泰山的龙颜也忍不住微微有些抽搐,他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后道:“模样虽然不算出众,但是性子倒是有趣。”
夜之初腹诽:“想说老子丑就直说,还拐弯抹角,你不累吗?”面上却一片恭敬道:“多谢父皇赞赏。”
“赐坐!”皇帝吩咐,太监很快就搬来了凳子。
夜之初和燕雪辰落座后,皇帝看着燕雪辰道:“你是墨尘?”
燕雪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头低的厉害,看起来傻气十足,皇帝看到他那副样子心里升起一股怜惜,他的皇子个个都聪慧机敏,独独只有他是个傻子。相士曾说燕雪辰是乱国之灾星,他实在是看不出来,这个傻到极致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是乱国的灾星,当年相士曾预言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一件事被证实,现在看来只怕是无稽之谈。
皇帝看到他那副怯生生的样子,心里终是起了一抹怜惜,他低低的道:“把头抬起来看着朕!”
燕雪辰似没听懂他的话一般依旧把头低着,手还在捏着衣摆,夜之初的眼里有了一抹敬佩,这家伙装傻子还真有一手,每一个举动都是傻子的范,她在旁好意提醒他道:“相公,父皇在叫你了,把头抬起来吧!”
燕雪辰抬眸看着夜之初,眸光纯真,他见她示意他看着皇帝,这才将目光朝皇帝看去,皇帝见到他的样子微微一怔,缓缓从龙椅上走了过来,似要将他再看清楚几分,他却似乎有些怕了,见他一走近便躲到夜之初的身后去,夜之初有些尴尬,伸手欲将他拉出来,他却死活不出来。
夜之初只得开始编故事:“皇上,九皇子平日里怕见生人,我们刚成亲那会,他也躲我躲的远远的,还请皇上见谅。”说罢,还欲将他拉出来。
皇帝的眼里满是感伤,低叹道:“别为难他了,朕已有好多年没见到他了,让他觉得陌生本也正常。几年没见,他居然长这么大了,居然还有三分像贤后。”
夜之初一直觉燕雪辰和燕雨辰极像,只是两人的眼睛一个满是寒冰,另一个却满是纯真,此时听到皇帝的话,她便明白是燕雪辰的眼睛长的像他死去的娘亲。
皇帝缓缓的踱回到龙椅里,目光里满是怀念,他这一生有无数个女人,却只有一个女人一直让他念念不忘,那个女人便是燕雪辰的娘亲。他回想起这些年来对燕雪辰不闻不问的事情,心里终是有些愧疚,原本已经烦闷的心情又了一分阴郁,他倚上龙椅上的样子居然有些苍老。
夜之初突然觉得皇帝也很可怜的,生了一大群的儿子,却没有一个是真正贴心的,每个人看上的都是那把高高在上的龙椅,众兄弟间纵然看起来一片和睦,可是却一个个都斗的你死我活。他处在高位之上,只怕也是孤单寂寞的吧!
她忍不住多嘴道:“父皇,你若是倦了,便歇会吧!”
皇帝的眸光转瞬间变得一片森冷,冷冷的看着夜之初道:“朕看起来很疲惫吗?”他的声音不大,却满是威仪,一股不悦也从他的声音里逸了出来。
夜之初一时之间不太明白她这一句明明是关心的话,怎么就得罪了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站在皇帝身边的的太监忙道:“皇上龙体康健,身子骨极好,又怎会疲惫?”
皇帝那一喝原本让夜之初心里有些害怕,可是听到太监拍马屁的话后却满脸鄙夷的道:“父皇纵然是天子,却也是人身,只要是人便会有疲惫的时候,再康健的身子骨,若是长期忧国忧民,不好好休息,不按时饮食,身子骨也会吃不消!父皇爱民如子,更应该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累了就去休息,又何必一直撑在这里?”
皇帝的眸光森冷的看着夜之初,夜之初被他看的心里直发毛,燕雪辰的心里也满是紧张,这个死女人真的是不知死活,居然敢在父皇的面前多嘴。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父皇最讨厌别人说他老迈,也极为讨厌有人说他精神不嘉,她的话里竟将这两件都影射到了,父皇不生气才是怪事。
他听说以前曾有说劝父皇休息,父皇大怒,打了那人五十大板,今日里夜之初说的话比那人要严重的多,天知道他父皇会如何惩罚她?
于是燕雪辰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定,若是父皇真要责罚她的话,他便替她顶着,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还能算个男人吗?只是当这个念头冒进他的脑海时,他自己微微一惊,妻子?对,她是他的妻子!
第三章玩把大的
皇帝的眸光深沉的像刀,夜之初若是以前没有被燕雨辰用那么冷的目光看过的话,此时只怕已经承受不住了,她把心一横,干脆扬起脸睁着一双眼晴看着皇帝。
皇帝见她的眸光里有倔强有发自内心的关心,不似做假,便淡淡的开口道:“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敢这般看着朕的眼睛,你还是第一个!”
皇帝一说话,四周的冷凝空气便淡去了不少,燕雪辰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依旧满是担心。
夜之初将眸光收回道:“那是因为臣子们怕触犯到皇上的天威。”
皇帝冷冷的道:“你难道就不怕朕吗?”
“刚开始进来的时候看到皇上的威仪是又敬又怕,可是和皇上说了几句话后便只有敬了。”夜之初巧舌如簧道。
“哦?为何?”皇帝淡淡的看着夜之初道。
夜之初把头扬起来看着皇帝道:“对大臣们而言,升降调拨都只是皇上一句话,他们自然是怕皇上的。可是臣媳却是皇上的儿媳妇,皇上于臣媳便有如臣媳的爹一般,皇上疼爱九皇子,臣媳在旁看得清清楚楚,纵然皇家里先有国法再论家事,可是臣媳只是个没有眼光的妇道人家,眼里看的也就简单了,国家大事和臣媳没有半点干系,所以打从心眼里把父皇当做是爹。既然是爹,那就只有敬了。”
燕雪辰听她说完便知道今日里已经没有危险了,这女人最大的本事就是鬼扯,那张嘴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把黑的说成白的。只是听到她的话,他的心情又变得有些沉重,他一生下来,便没有享受过一日父子亲情,他看到皇帝的次数用十根手指头都数得清楚。
皇帝的龙眸里有了一抹别样的光华,他看着夜之初道:“你方才说把朕当爹?”
“父皇本来就是爹嘛!”夜之初说的理所当然。
皇帝原本阴郁一片的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他长叹道:“朕年少的时候,也曾想年纪长的时候儿孙绕膝,唤朕为爹和爷爷,可是……”他的话顿在那里,看着夜之初的目光里多了一分慈祥道:“你若是愿意,日后见到朕便叫爹吧!”
夜之初伸了伸舌头道:“臣媳不敢!”
“为何?”皇帝的眉头微一皱道。
夜之初扁着嘴道:“臣媳若是这样称呼父皇了,娘娘听到了只怕又得责罚臣媳不守规矩。”
皇帝哈哈大笑道:“之前朕听明妃说你伶牙俐齿,朕觉得是她看你不顺眼在编排你,现在看来你还真是长了一张利嘴。”
夜之初嘻嘻而笑,皇帝又道:“坊间传闻你又丑又傻又发病,可是今日朕见你不见一丝傻气,身体也好着,这又是怎么回事?”
夜之初解释道:“那是因为我爹他请了个极严厉的嬷嬷教我……教臣媳礼仪,臣媳天性愚钝,对那些东西实在是学不会,也自知臣媳这副容貌是不可能嫁入天家,也不可能嫁给王公贵族,等年纪大了十之八九会被我爹……夜学士破点财嫁到寻常百姓家,在那些家里,又哪里需要那些礼法,所以我……臣媳也懒得去学了,所以嬷嬷在教臣媳的时候臣媳就装傻装病,那嬷嬷离开后就对外宣称臣媳又丑又傻又多病,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她在心里诅咒那些发明礼法的混蛋,妈的,真不是一般的烦人。
皇帝的眸光一敛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不愿意嫁给朕的皇儿?”
夜之初扭头看了一眼燕雪辰道:“皇上是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实话。”皇帝淡淡的道。
夜之初扁了扁嘴道:“当初圣旨下达的时候,臣媳是真的不愿嫁给九皇子,还曾让夜学士找皇上收回圣旨。可是嫁给九皇子之后,臣媳妇才发现他虽然有些先天不足,可是待臣媳却极好,百般宠爱,从不嫌弃臣媳丑陋。臣媳想依臣媳这副容貌就算是嫁入寻常人家,只怕都会受尽白眼,可是如今却得到了九皇子的宠爱,臣媳心里满是欢喜。皇上当真是独具慧眼!”
皇帝见他方才瞪夜之初时燕雪辰眼里露出焦急,只怕是真的喜欢这个丑女,他虽然对燕雪辰有些成见,可是多年不闻不问,心里终是有些愧疚,当下淡笑道:“你这丫头当真是长了一张巧嘴,极会说话,朕喜欢的紧,赏!”
夜之初喜道:“多谢父皇!”
皇帝微微一笑道:“日后没人的时候,你叫唤朕为爹吧!也不要再自称臣媳了,你说的别扭,朕听得也别扭。”
夜之初松了一大口气道:“爹说的甚是,刚才那样的称呼真把我别扭死了!”
皇帝失笑,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好到极致,两人再说了些家常,夜之初和燕雪辰才退了下去。
两人从甘露殿出来的时候,燕雪辰看着夜之初的目光有些古怪,却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天然殿里,明妃一脸单手支着头坐在花椅里,她幽深的目光看着下首的一个太监,只听得那太监道:“皇上和九王爷说说笑笑的说了大半个时辰,一直夸九王妃是贤良淑德、孝顺守礼的好儿媳,说九皇子比起其它的皇子更得他的心,临走时还重赏了两人。”那太监赫然便是皇帝身边的执事太监,夜之初和燕雪辰见皇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侍候。
明妃的眉头皱在一起道:“皇上已经有五六年都没有见过九皇子了,那丑八怪的本事还真大,一进宫居然就让皇上召见了两人,还能将皇上哄得如此开心!”
那太监道:“娘娘不必忧心,就算九皇子真的能得到皇上喜爱也不打紧,娘娘是九皇子的养母,他风光了娘娘会跟着沾光,而他终究是个傻子,根本就不可能威胁的三皇子。”
“那傻子是不会威胁到三皇子,可是那个傻子一直和南王极为亲厚,他若是得宠了,在皇上的面前替南王说些好话,到时候只怕也会有大大的麻烦。”明妃满脸担心道。
明妃的贴身侍女红珠在旁道:“娘娘也不必过于担心,南王五年前和皇上闹下的事情,一直让皇上耿耿于怀,是以这些年来皇上一直对南王不闻不问,朝堂之事也从不交与南王,依奴婢看来皇上这辈子都不会重用南王了。”
红珠是明妃的心腹,平日里极得明妃的信任,是以她敢在明妃面前直言说事。
明妃冷着脸看着红珠道:“皇上早已下了严令,不准宫里的人再说起五年前的事情,你难道都忘了吗?”
红珠吓的脸上一片煞白跪倒在地道:“奴婢一心想宽慰娘娘,一时情急便说漏了嘴,请娘娘责罚!”
“罢了,你也没有说什么,起来吧只是日后要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话绝不能多说。”明妃淡淡的道,宽恕的声音里又不失尊严。
红珠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明妃看着那太监问道:“最近皇上可有什么忧心的事情吗?”
太监答道:“前段时间江北发生了水灾,皇上派太子前去赈灾,效果甚微,皇上心中一直不满,昨日里接到奏章,说淮南也发生了水灾,且灾情比江北更加严重,皇上心中为这件事情一直极为苦恼,觉得太子难以重用,想派战王前去赈灾,可是战王昨日里夜宿花街,被人暴打了一顿,身上受了重伤,皇上极为生气。今天一早就召了太子、南王、左相和花将军进宫,只怕说的便是这件事。他们说事的时候,奴才隔得远听不太清楚,却听到皇上在斥责太子,说他越来越娇纵了,看这情形,这赈灾的事情只怕是落在南王的身上了。”
明妃皱着眉头道:“你说什么?战王又夜宿花街呢?”
“奴才也是听来的,不知道事情是不是属实。”太监答道:“只是这几日战王都没有上朝,这事恐怕是真的。”
明妃恨的将牙齿咬了紧紧的,忍不住骂道:“不成器的东西!”骂完后见两人微微有些吃惊的看着她,便话锋一转后道:“皇上一向爱民如子,可是这几年来先有塞北的连年征战,后有天灾为祸,国库早已空虚,这赈灾之事其实是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落在南王头上便落上他的头上!”
“娘娘说的甚是!”两人在旁附合。
明妃轻叹道:“这皇宫里是一日比一日不太平,本宫估摸着最近只怕是要弄出什么事情来了。”
“娘娘可是担心九王妃?”太监在旁问道。
明妃轻哼一声道:“那个女人本宫的确是讨厌,将她弄进宫来原本便是为了好好修理她,她倒也聪明,懂得找皇上那个靠山,只是她也太天真了些,皇上从不过问后宫之事,本宫要把她搓圆了还是揉扁了还是手中的事,哪一日真把本宫给惹怒了,哼……”
红珠在旁附和道:“她也就是一张嘴巴厉害罢了,又岂会是娘娘你的对手,昨日里娘娘挑拨媚妃去对付她,媚妃昨日陪皇上用膳时剧痒难忍,更有跳蚤从她的身上蹦了出来,惹得皇上龙颜大怒,当场拂袖而去,媚妃昨夜哭了一晚上。”
“宫里哪里来的跳蚤?”明妃皱着眉问道。
红珠答道:“奴婢也不知,只是听其它的宫女在传,说九王妃是个不祥之人,那些跳蚤十之八九便是她带进宫的,否则为何其它的宫里都没有,偏偏只有和她接触过的媚妃就有。”
明妃听到这里,嘴角染上一抹狠厉道:“都进皇宫了,她还一点都不知道收敛,看来宫里还有其它的人也看她看不过眼,否则这流言又岂会传得如此之快!这样也好,也省得本宫费脑筋收拾她。”
“九王妃那样的性子,还当真不招人喜欢,再加之九皇子和南王的关系,皇后那边只怕也在提防着她。”太监细声细气的道。
明妃冷笑道:“皇后难得对人如此上心,她的手段就连本宫也甚是敬服,夜之初,你就等着吧!”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宫女彩珠的声音:“媚妃娘娘,您来看娘娘了!”
明妃使了个眼色,太监极快的就又躲到了屏风后,一个小宫女领着他从侧门出去了。
这边太监才一离开,那边媚妃的声音便已传来:“姐姐,这一次你可一定得为妹妹做主啊!”说话间,她已经跨门而入。
明妃见媚妃早已没有往日的风情,一双漂亮的眼睛已经又红又肿,小脸上满是泪痕,脖子下面还有好几个红红的小包,一看就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咬过,只是她一看到媚妃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心里又觉得堵得慌,这几年来皇帝对她越来越冷淡,若不是有她的娘亲撑着,她只怕已得不到圣宠了。而媚妃这一年来极得皇帝宠爱,靠的只怕便是那狐媚子一般的性子和身材。
只是她的心里再不悦,面上却是一片温和,在看到媚妃脖颈上露出来的痕迹时吃惊的道:“妹妹这是什么呢?”
媚妃一边抹泪一边道:“妹妹之前听到姐姐被九王妃气的不轻,心里不平,昨日里欲出手教训她,没料到她居然往妹妹的衣裳里放跳蚤,害得妹妹昨日里还被皇上斥责了,只怕……只怕皇上以后都不会来妹妹这里了!”
明妃心里欢喜一片,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皇上心里最是宠爱妹妹,尤其喜欢妹妹伺候,又岂会为了这区区小事就不去妹妹那里。只是妹妹说的放跳蚤之事,本宫却不敢苟同,那跳蚤是活物,又岂是说放就能放的,是不是妹妹的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滋生了跳蚤,传到妹妹身上的?”
媚妃把眼睛一横道:“姐姐这话妹妹就不爱听了,我的屋子里面连只猫狗都没有,又岂会滋生这种不干净的东西?姐姐莫不是因为她是姐姐的儿媳妇,所以才护着吧?”
“瞧妹妹说的!”明妃眉头微皱道:“你我之间已经有几年的情谊了,而那女人整日里只会惹本宫生气,本宫又岂会护着她?只是这宫里的事情你也知道,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妹妹若是能证明那些跳蚤是她放的,姐姐马上便替你好好教训她。”
媚妃的脸上有些犹豫道:“证据倒是没有……”
明妃轻叹道:“没有证据本宫若是就此去教训她,只怕会落人口实,说本宫蛮横无理,这事还真有些难办了!”
媚妃咬着牙道:“妹妹虽然拿不出证据,可是却能肯定一定是她下的黑手!姐姐若是不愿替妹妹出头,妹妹便自己去找她!”
明妃阻止道:“这万万不可!”
“为何?”媚妃把媚眼一横道:“难道姐姐是铁了心的要袒护她不成?”
“妹妹说哪里的话!”明妃满脸委屈的道:“在宫里,本宫与妹妹最是亲厚,又岂会偏袒那个女人!而是怕妹妹这般冒冒然去找她会吃亏!”
“吃亏?”媚妃反问道。
明妃轻叹道:“妹妹有所不知,今日一早皇上便召见了老九夫妇,听说皇上和两人相谈甚欢,还给了赏,她舌尖嘴利,又得到皇上的宠爱,要对付她只怕不易!”
媚妃冷笑道:“原来姐姐不肯替妹妹出头是怕了那个小蹄子,姐姐的年纪大了,胆子却越来越小,连一个后辈都怕,日后还不知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说罢,她一扭头一拂袖便大步而去。
明妃还在她的身后喊道:“妹妹,你切不可冲动啊!”
媚妃被明妃的话激得满腔怒火,她这么一喊将她心里的火气激得更旺,脚下走的更快了。
明妃在媚妃离开后眼里满是鄙夷,冷冷的道:“就这点道行还想跟本宫斗!”
红珠在旁谄媚的道:“娘娘这一招借刀杀人的计谋实在是高!”
明妃没有说话,她已经进宫十几年了,早已成了人精,之前栽在夜之初的手上,是因为她轻敌。可是论到和后宫里的妃嫔相斗,她的道行便深的紧,妖媚却又冲动的媚妃哪里是她的对手!这么多年来,她在宫里的地位能屹立不倒,除了她娘家的因素之外,自然也有她自己的一套本事。
明妃看着媚妃走出天然殿,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走到花瓶前宫女才Сhā好的一朵鲜花抽了出来,先是放在鼻子边轻轻的闻了闻,紧接着便将那条朵花撕的粉碎,一双眸子里满是恨意和算计。
红珠在旁看到她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发冷,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这副样子的娘娘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宫里只怕又有人要倒大霉了。
燕雨辰回到南王府后,坐在书房里暗自出神,白云端从侍女的手里接过茶水放在他的身边道:“王爷,这一次的淮南大灾的事情,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依着皇上以往的性子,这一次的重任未必会落在你的身上。”
燕雨辰回到王府后什么都没有说,可是白云端却早已知晓了这件事情,见他一回到王府后便闷闷不乐,便将这件事情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燕雨辰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低低的道:“赈灾的事情说到底是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满朝上下都知道国库空虚,上次江北的水灾太子前去赈灾,国库投了一百万两银子,已经将朝中能动用的银子全部动用了,可是依旧有大批的灾民流离失所,太子还险些被灾民所伤,所以才提前回到京城。这一次淮南的水灾,国库里根本就拨不了银子,因为那一次事情的失利,父皇不可能再派他去赈灾,而战王这一次又被人下了黑手,父皇再不待见本王只怕也会派本王前去。”
“依王爷看这件事情可须想办法推脱掉?”白云端反问。
燕雨辰轻轻叹了口气,清冷的眸光里有一丝无可奈何道:“现在朝中局势混乱,本王和父皇因为五年前的事情心中有隙,他的心中对本王一直有诸多猜忌,不管本王是做的好还是做的坏,都免不了他心中的万千猜疑。只是这一件事情却是本王的一个转机,若真是做的好了,本王便是朝前走了一大步。”
白云端看着燕雨辰道:“王爷既然心里早就有了想法,又何必发愁?”
燕雨辰浅浅的道:“本王愁的不是这件事情,而是本王若是前去赈灾,这一去就得好几个月,九弟在宫里没有人照顾,九弟妹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到时候谁知道会捅出多大的娄子。万一真的将父皇得罪了,本王不在跟前,只怕会惹下杀身之祸。”
“王爷对九皇子的当真是好到极致,只是王爷终究只是九皇子的兄长,也不可能护他一生一世,他也不小了,就算是先天不足,也该学着长大的。”白云端在旁宽慰。
燕雨辰伸手揉了揉太阳|茓道:“本王现在头疼的不仅仅是他……”
白云端幽幽的道:“王爷,你该不会……”
“胡说八道!”燕雨辰冷喝,冰冷的声音里满是寒冰。
白云端见他动怒便将话打住,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两人的心里都各有担忧。白云端跟在燕雨辰的身边已有多年,这么多年来见燕雨辰除了对宛若上心外,也就对夜之初上心了,像夜之初那样的女子,狡赖有之,聪慧有之,灵动有之,偏偏又有才有貌,又古灵精怪,这样的女子只怕普天之下没有几个男子会不动心。她若不是九皇子的妾室,他就算是用抢也会将她抢来送给南王爷,可是她偏偏是……
燕雨辰知道他的心事是瞒不过白云端的,这些年来两人一起出生入死,各自的性情也都知晓,他对夜之初虽然表现的极为淡漠,但终究和对其它的女子有所不同。他只觉得心里压抑的厉害,却又想起了那一日在深溪小筑里遇到的鬼面人说的话,他心里又有些蠢蠢欲动,却又终究敌不过他心里的兄弟情深。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便又问道:“青鬼门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
“除了在含香楼里贴上了青鬼门特有的标志外,没有特别的行动。”白云端回答,他看着燕雨辰道:“王爷可是怀疑这一次战王被人下黑手的事情和青鬼门有关?”
“十之八九便是他们下的手。”燕雨辰低低的道:“含香楼里还当真是有极多的秘密,她和青鬼门到底是什么关系?”
“皓月姑娘的身份对外人而言一直是个谜。”白云端叹道:“可是我们却知道她就是夜之初,青鬼门似乎并不知道她这一层的身份,否则也必不会做下这样的事情。”
燕雨辰点了点头道:“她和青鬼门的人夹缠不清,又是蝴蝶班的班主,在她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白云端低低的道:“所以王爷也不用太担心九皇子,有她在旁边照顾九皇子想必没有人能伤害得了他。”
“但愿吧!”燕雨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边燕雨辰在替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人担忧,那边两人却在听雪殿里忙的不可开交,因为有了皇帝的那一句话,明妃原本还想苛刻两人的想法便落了空,那一个赏字将那间破屋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珍宝,珍珠玛瑙等各种宝石赏了一些,她自认为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是看到那一大堆东西的时候,愣是惊的眼球子都快瞪出来了。
原来皇帝这一次见到燕雪辰之后,勾起了心里太多有关于前皇后的回忆,想起因为相士的一句话就一直对燕雪辰不闻不问,心里有愧,知道这些年来他过的并不好,也知道奴才们欺主的事情,是以便奖赏了极多的珍宝,以弥补心里的那场亏欠。
夜之初拿起一颗食指大的珍珠放在阳光下看了看道:“这东西要是磨成粉敷在脸上可真是美容养颜啊!”
燕雪辰在旁泼冷水道:“你那副鬼样子再怎么美容养颜也美不到哪里去!”
夜之初轻哼了一声,把他的话当做是放屁,他却凑到她的身边道:“喂,今天你在父皇面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夜之初眨了眨眼睛反问道:“你问的是哪一句?”
“就是你愿意跟着我过一生的那一句。”燕雪辰回答。
夜之初的眉毛扬了扬道:“我们是皇上赐的婚,我如果不那样说又哪里能显出他的英明神武?至于和你过一生的事情嘛……”她的声音拖长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什么?”燕雪辰皱着眉头反问道。
夜之初冷笑道:“谁愿意跟一个傻子过一辈子!”
“干,老子还没有嫌你丑你居然敢嫌老子傻!”燕雪辰怒道。
“那你嫌我丑吧!”夜之初怂恿道:“你去父皇面前说我又丑又悍,你要休妻,若是如此,我一定找人替你捏尊泥像,再镀上金粉,然后我日日参拜,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燕雪辰听她说的愈加没边没谱,顿时火大,一把将她面前的珍珠篮子给掀了,然后气乎乎的上了楼。
夜之初的眉毛扬了扬,懒得理她,大声吩咐绿影道:“还不快来把珍珠捡起来!”
绿影在旁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行动,便听得门外尖细的嗓门传来:“媚妃驾到!”
夜之初心里嫌这些女人太烦,不想搭理她,刚想让绿影去拦,可是媚妃甜腻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哟,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宝贝?”
夜之初一听到她的声音就赚烦,只是扭过头看着她脖子上的红包包,心里就乐了,当下笑嘻嘻的道:“不知娘娘驾到,有失远迎!”
秋水毕竟是受过训练的,再讨厌夜之初也知道进宫后她的生死就和夜之初联系在一起了,见媚妃一进来,忙去屋子里沏茶,本来这里连茶叶都没有,皇帝今天刚好赏了一盒,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媚妃一闻那个茶叶的香味就知道是御赐的,想起自己有一次求着皇帝赏她一盒皇帝都没有给,没料到却赏给了夜之初,她心里满是愤恨,当下冷冷的道:“你倒真有手段,一进宫居然就受了皇上的赏。”她看着破旧的屋子里满是金碧辉煌的东西,心里的怒气又升了几分,这种怒气居然比其它的妃子得到皇帝的宠幸还要浓。
夜之初微笑道:“我哪里有什么手段,这些都是赏给九皇子的,我跟着沾光罢了。”
媚妃冷笑道:“皇上已有几年没有见九皇子了,你一进宫皇上便见了他,还封了赏,你可当真是旺夫啊!”
“以前有相士说我有旺夫之相,我还没觉得,今日里娘娘这么一说还真是应验了!”夜之初继续微笑。狗娘养的,想来找碴就直说,老子奉陪,昨日里是因为不知道皇上是什么心思,我才忍着你,只赏了你几只跳蚤,你丫今天撞上来再合适不过,老子今天再赏你一棒槌!
媚妃冷哼道:“还真是登鼻子上脸了,你还真以为你的旺夫相不成?本宫告诉你,就你这副模样,还旺夫!只怕是大大的倒霉相!”
夜之初依旧浅笑着道:“娘娘这话说的就有些伤人了,我才一进宫,不太懂宫里的规矩,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娘娘?”
“你还好意思说!”媚妃火气上涌:“昨日里是不是你把跳蚤放到我的身上的?”
夜之初满脸无辜的道:“娘娘说话可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啊!我昨日里只见了娘娘一面,只远远的望着,都未靠近,又哪里能往娘娘的身上放跳蚤?再说了,跳蚤可是个活物,我哪里能说放就放的?”
“你还敢顶嘴了!”媚妃怒道。
夜之初收起一脸上的笑脸道:“我当然不敢顶娘娘的嘴,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娘娘今日一过来便气势汹汹,只怕是被有人给挑拨的吧!”
“没有人挑拨本宫!我告诉你夜之初,我今日里若是不能给你一点厉害看看,你日后还不知道怎么骑到本宫的头上来!”媚妃说罢,她身后的宫女便冲上未,扬起手就给了夜之初一巴掌。
夜之初火大,正要动手,秋水却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娘娘教训的极是,只是这一件事情只怕其中有些误会!”
“误会个屁!”媚妃抬起一脚便踢在秋水的小腹上道:“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本宫说话!”
秋水也恼了,只觉得眼前的女人简直就比夜之初还不讲理,只是想起她临走前燕雨辰交待的话只有暗自忍耐道:“我是九皇子的丫环,娘娘昨日里见过我的。”
媚妃满脸不屑的道:“真是个没用的丫头,看你长了一副花容月貌,依你的姿色做正妃都够了,居然甘于做一个没名没份的丫环!”
秋水被她这么一说,脸色顿时有些古怪,原本死死拉着夜之初的手也松了开来。
夜之初原本一肚子怒气,被秋水这一拉,再听到媚妃挑拨离间的话,反而不那么气了,想起那一日她因为还手踢了明妃一脚,就被打三十大板的事情她就窝火,这个媚妃就算是做错了,若是把事情弄大,她只怕得二进宗人府,到时候也不知道得打多少大板才能脱罪,只是这口气终是无法咽下去。
她见媚妃只带了两个丫环两个太监过来,她伸手捂着脸道:“我就算是再不济,也是个主子,你这鸟人居然敢对我动手,绿影,替我好好教训那个打我的丫环!”
“是!”她的话音一落,绿影就冲了过来,抬起一脚便朝那丫环踢了过去,丫环一时不备,被绿影这一踢,便重重的将丫环踢倒在地。
那丫环顿时被摔了个狗啃屎,却极快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朝绿影扑去一边骂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居然敢打我!”
绿影侧身避开,再抬起一脚便将那丫环再次踢飞,这一次那丫环重重的撞在了墙上,鲜血四溢,夜之初眉开眼笑,绿影这丫头笨是笨了一点,可是却忠心的紧,打的可真够卖力。
媚妃一见到这种情景,便知道夜之初身边的丫环不好对付,当下手一挥,其它一个丫环和两个太监便齐刷刷向夜之初扑了过去,夜之初冷笑,唤道:“绿影!”
绿影不用她吩咐,拳打脚踢,便将那几个奴才全部放倒在地,咔咔咔几声便将三人的腿脚都打脱臼,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畅快,媚妃吓了一大跳,她只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又何曾见识过真正的武力,平日里和女子们的掐架大多以人多取胜,没料到夜之初身边的一个丫环就如此厉害。
她的眼里不禁有了一丝惧意,夜之初走到她的身边道:“我和娘娘无冤无仇,娘娘又何必如此为难我?”
媚妃朝后退了一大步,只觉得那个丑陋至极的女子身上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力量,那气场竟不输给让她一直畏惧有加的皇后,她顿时又惊又怕。
媚妃咬了咬牙道:“今日里本宫先放过你,但是你给本宫记住了,这事远没完!”说罢,她扭头便欲离开,不想一脚踩在地上的一颗珍珠上,珍珠受力一滑,她一时不备,重重的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顿时被摔的发簪掉落,脸上也沾了不少的灰尘,看起来狼狈不堪,她腿上被摔伤,一时竟是爬不起来。
夜之初见她摔倒,心里觉得爽到极致,却也知道她这一摔指不定还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当下极“好心”的上前去扶她,一边扶一边道:“娘娘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媚妃虽然恨她,可是此时她身边的丫环太监全被打的爬不起来,只得由着夜之初来扶她,心里还在想夜之初虽然丑了一点,却也没有那么可恶。
夜之初嘴里说着话,在扶媚妃的时候脚下却故意一滑,于是乎,两人再次重重的摔在地上,只是这一次是夜之初摔在媚妃的身上,她故意重重的用头撞向媚妃的胸口,媚妃腿上的伤便又重了几分,而她的手也了趁机把一样东西塞进了媚妃的怀里,然后她跟着惨叫连连,那声音竟比媚妃还要大几分。
绿影听她叫的凄惨,怕她真的摔伤,忙伸手来扶她,她顺手也将媚妃扶起来道:“娘娘,当真是对不起,九皇子刚才生气将珍珠全洒在了地上,害娘娘摔倒了,当真是罪过!”
媚妃顿时明白这一次她是故意的,心里吃了一个大大的哑巴亏,却也知道此时若是再发作定是讨不到好处了,当下恨恨的一把将夜之初的手甩开道:“滚!”
夜之初往后退了几步道:“我好意来扶娘娘,娘娘居然如此不领情。”她的话说的甚是委屈,绿影在旁安慰道:“小姐,别难过了……”
夜之初又好意的问道:“娘娘,你的脚好像摔伤了,要不要我找人扶你回去?”
媚妃恨的牙痒痒道:“不需要,本宫自己会回去!你少在那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夜之初叹了口气道:“我好意问你,在你看来居然又成恶意了,罢了,我原本还想留娘娘先梳妆一番后再走,现在看来还是算了,我只怕是枉做小人了,绿影,替我将娘娘身边狗仗人势的奴才给请出去。”
媚妃知道自己此时定是摔的极为狼狈,若是被其它的妃嫔看了去,只怕又得让一群人幸灾乐祸,她想在夜之初这里梳洗后再离开,而还未开口就已被夜之初给堵的死死的,再加上方才又说了狠话,一时间再也拉不下脸来,只得这么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而绿影也三下五除二,将那四个手脚脱臼的奴才的腿骨一扳便全扳了回去,然后一手拎一个全部给扔了出去。
夜之初的嘴角微微上扬,待他们全部走出去后便吩咐道:“将皇上赐的东西全部给老子收好,然后再清点一下数量。”
绿影问道:“清点数量做什么?”
夜之初敲了一下绿影的脑袋道:“笨死了!你觉得那女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会就此罢休吗?这会她不知道是跑到明妃还是皇后那里告老子的状去了,老子正好闲得无聊,干脆就跟她们玩把大的,丫的,想整老子,老子就先整死她们!”
第四章私奔!
媚妃从听雪殿出来之后,想起在夜之初那里受的委屈,心里越想越火。她进宫多年,一直甚得皇帝的宠爱,虽然后宫并不太平,可是她却并未受过什么委屈,没料想到今日里却在夜之初那里栽了个大大的跟头,这口气让她如何咽得下?
她一路走出来,众宫女太监看到她那副窘态和狼狈,竟没有人出手相扶,反而全部掩嘴偷笑,昨夜皇上从她那里离开的事情仅仅只有一夜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失宠的妃子竟是连一个得宠的奴才都不如。她气的花容失色,恨不得将那一众人等的嘴全部撕烂。
她原本想到明妃那里去哭诉,可是她静下心来细细一想,只觉得今日的事情只怕是明妃暗中允诺的,否则夜之初那样一个从未进过皇宫的人又岂会有那样的手段?她原本已朝明妃的宫中走去了,走到半路又折了回来,刚好在半路上遇到了皇后。
媚妃原本心里极怕皇后,而此时却觉得或许只有皇后能救得了她,她把心一横,拦在皇后的跟前哭丧着脸道:“皇后娘娘,请你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皇后见她模样狼狈一时没有认出她来,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道:“你是何人?这般拦着本宫做甚?”
媚妃微微一愣后道:“妾身是媚妃啊!”
皇后斥道:“胡说八道,媚妃端庄有礼,妖娆大方又岂会弄成你这副样子?”
皇后身边的嬷嬷看了半晌后道:“娘娘,她还真有几分像是媚妃娘娘。”
皇后似有些吃惊的道:“怎么可能!”她细细将媚妃端详一番后道:“你这一说,本宫还真觉得有几分相似,媚妃,出什么事呢?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媚妃听皇后这么一说就知道皇后也在看她的笑话,心里想打退堂鼓,只是眼前又浮现夜之初嚣张的眼神,便暗自镇定道:“妾身弄成这副样子都拜九王妃所赐!”
“九王妃?”皇后的眉头微皱道:“可是前些日子皇上赐婚的夜二小姐?”
“正是她。”媚妃答道:“妾身想着她是晚辈,九皇子又有些先天不足,于是便去听雪殿看她,没料到她竟然指使丫环对妾身又打又踢!这后宫原本在皇后娘娘的管理下一片太平,可是她才一进来就如此目无尊长,再这样下去,只怕这后宫会被她闹的永无宁日!”
皇后皱着眉头道:“她是夜学士的女儿,本宫素来听闻夜学士对子女管教有方,又岂会一进宫就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媚妃答道:“娘娘有所不知,她的性情极为嚣张,未出阁时就有悍名,实在是个又丑又悍的无盐女。”
“这倒有趣了。”皇后淡淡的道:“媚妃说的和本宫听来的实在是相差甚远,本宫对这个丫头倒有了几分兴趣。”
跟在皇后身边的总管张公公道:“娘娘,这九王妃性子嚣张拔扈只怕是真的,昨天傍晚奴才的干儿子去给她送饭,还被她给暴打了一顿,今日里还起不了床了!”
“有这等事?”皇后反问道。
张公公答道:“这事千真万确,御膳房的奴才们都能做证。”
皇后微微点了点头道:“这后宫之事,原本都在本宫的管辖之内,可是老九的媳妇毕竟不是妃嫔,若用管后宫的法子去管她似乎有些不妥,九皇子是明妃的儿子,这件事情还是交给明妃去处置比较妥当。”
“娘娘说的甚是!”身边的嬷嬷低头道。
媚妃却急了,忙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那九王妃虽然性子拔扈,可是她终究只是一个学士府嫡出的二小姐罢了,若没有人撑腰又岂能做下这等事情?”
皇后的眸子里有了一抹狠毒,而那抹阴毒却散的极快,依旧端庄的道:“媚妃的意思,是她今日里打你之事是有人指使的?”
“这也只是妾身的猜测而已,没有证据!”媚妃低泣道:“请娘娘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皇后低叹道:“你今日里让九王妃打成这副样子本宫若是不闻不问,这宫里日后只怕会乱了套,罢了,张德言,你去将九王妃和明妃都请到本宫的寝宫来吧!本宫想问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奴才这就去!”张公公忙应道。
夜之初在心里努力回忆之前所看到的有关于皇宫各个妃嫔之间的关系,她虽然是蝴蝶帮的帮主,可是寻常时候并不过问帮中之事,那些琐事她全交给了另一个财迷在负责,半年前她和那个财迷大吵了一架,那小子便离开了京城,到末阳的总舵去了,这一去居然就是半年,也不给她半点消息,就连她告诉他她要成亲了的消息也不来看她,当真是小气至极!
她以前并没有觉得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对她有什么用,可是当她嫁给燕雪辰之后,就发现极有必要弄清楚各个人物之间的关系,可惜的是那混小子不在京城,掌管京城分舵的那小子对皇宫内院的事情虽然知道的极为清楚,可是终究没有那个财迷讲述的清晰和生动。
她上次知道要进宫的事情之后,大致已将宫里妃嫔的关系弄清楚,知道皇宫里手段最厉害的还是六宫之主的皇后,宫里一共有四位皇贵妃,八位妃子,十六位嫔,其它昭仪人才不记其数,而众多妃嫔之间最为得宠的居然是媚妃,皇后心里最不满意的是明妃,明妃和皇后斗了好几年了,几年前硬生生被皇后从贵阳妃的宝座上拉了下来,却只是降为八妃之人而已,而其它的淑贵妃、贤贵妃、德贵妃和良贵妃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每个人都有好几把刷子。背后的后台都硬的不得了,太子是皇后所生,贤、良、淑、德四妃各有子祠,三皇子便是贤妃之子,其它三妃的儿子要么年纪太小,要么没有出众的本事,是以都还算安份。
将这些女人的关系理清后她忍不住在心里骂:“老不死的,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色狼,一个男人要这么多女人不打架才是怪事!”
她跷着二郎腿坐在那把破椅子里吃着皇帝赏的瓜子,瓜皮洒的到处都是,秋水看得眉头直皱,却也由得她去。
张德言来的时候,夜之初就是那副没有形象吃瓜子的样子,他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夜之初道:“皇后娘娘有旨,请九王妃过去凤栖宫一趟!”
来的还真快!夜之初将瓜子壳重重的吐在地上,张德言靠得近了,口水喷了他一脸,他在心里道:“皇后娘娘想要整人,还从来没有人能从她的手里中逃得过去,今日里你是死定了!”他的面色只微微一郁,并没有多说什么。
夜之初打了个呵欠道:“我收拾一下就去!”是皇后?很好,她知道皇后和明妃的关系极不好,也许这一次连上次的仇也能一并报了,她那双满是光华的眸子里神采飞扬。
张德言看到她觉得心烦,便道:“奴才在门外等着九王妃。”
夜之初让绿影替她换了件正装,将她平日里最喜欢的发簪别上,再将脸铺上极厚一层粉,擦上颜色鲜艳的胭脂,她看了一眼铜镜里丑陋的容颜,勾唇微笑,去战斗之前再怎么着也得有战斗装吧!
她正欲出发,燕少爷从楼上走下来道:“我陪你去。”
夜之初微怔,燕少爷又道:“皇后可不比明妃,不是你随便胡说几句就能忽悠的过去。”
“你是想落井下石要我的命吧!”夜之初看着他那双晶亮亮的眸子,不觉得他会这么好心。
燕雪辰白了她一眼道:“夜之初,老子如果存心了想要你的小命,你还能活到现在?落井下石?爷不屑用那么低劣的手段!”
夜之初撇了撇嘴,当他的话在放屁,他见她满脸不信的样子,心里不自觉得窝火,他有那么差劲吗?就连自个的丑八怪媳妇也信不过他?他伸手欲摸她的脸,见她的脸上满是脂粉,便将手改摸向她的头,将她头上的发簪拔出来再Сhā进去,然后皱着眉道:“我讨厌脸上擦一堆脂粉的女人,以后不要再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夜之初点头,他满意的道:“就算我讨厌你,你也是我的媳妇,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你日后就放心的跟在我身边,保管你不会吃苦受罪。”
夜之初接着当他在放屁,只是想起这小子的确是腹黑的两把刷子,现在两人也算是同一战线了,他应该不会再想什么龌龊的点子对付她,他自小在宫里长大,对宫里的人和事也是极为熟悉的,带着他也许真的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于是她也踮起脚尖,伸手欲去摸他的头,却发现这个她一直认为只是小屁娃娃的男子个子还不低,她就算是伸手也不易够到他的头,又见他的眸光转冷,便改为拍向他的肩膀道:“好小子,日后好好跟着我干,保证你以后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燕雪辰听到她的话有些啼笑皆非,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丑女人,他微微一笑道:“好吧,以后就由你罩着我!”
两人到达凤栖宫时已是快到午时,张公公领着两人走了进去。
夜之初看到凤栖宫里坐满了形形色色的女人不由得吓了一大跳,乖乖隆的冬,用得着这么多人吗?那架式,比起她在宗人府被三堂会审还要壮观。
原本没有这么多人的,只是九王妃殴打媚妃的事情不知怎的很快就在宫里传播开来,又只说皇后要亲自审九王妃,于是四大贵妃八大妃十六嫔大多都赶来看热闹,只余下一性子清冷的淑贵妃和吃斋念佛的清妃、琼嫔没有来。
屋子里点着淡雅的宁神香,珠钗翠玉的光华晃的她的眼睛开始发花,一个个都是按品阶穿着华丽的衣服依次而坐,先是打量后是好奇再接着是鄙视的目光一道一道朝夜之初的身上射来,就算她是根老油条见惯了大场面突然被这么多的女人盯着看实在是有些不太自在。尤其是媚妃那双恨的欲啃她骨头的眼睛,还有明妃在旁看笑话的眼睛,更是看的她背直发凉。
她忍不住在心里骂:“老子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猩猩,这样看着老子做什么?”面上却依旧气定神闲,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后便跪在地上开始行礼。丫的,就算今日会被一群女人围攻,她也绝不能输了气场。
燕雪辰只对皇后行了个礼,便站在那里不动。
皇后见她进屋后一直淡定无比,虽然极丑,可是那份从容却让她心里生出三分警惕。这样的环境,换做坐在这里的任何一个妃嫔,只怕都做不到像她这样淡定。这样的气场,又岂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所能具备的?
皇后的眼睛微微一动,心里便已有了计较,当下微微一笑道:“都起来吧!这里都是自家人,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媚妃听到皇后这句话心里便有些不快,只是一想起皇后的通常都是对人温和有礼,背地里却捅人一刀的性子,她的心又定了些。知道皇后看起来越是温和,后着便越大。
明妃听到皇后的话,心里冷笑:“夜之初,你今日死定了!”
其他的妃嫔一个个都在旁看戏,这几年皇上年纪越来越大,对后宫之事也越来越淡,从不过问后宫之事,后宫在皇后的管治下,妃子们就算是时有争斗,却也不敢闹到皇后那里去,她们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热闹了。再则这一次的事情还牵涉到宫里两个最惹人嫉妒的妃子:明妃和媚妃,这样的热闹若是放过就当真是没天理了。
夜之初笑嘻嘻的站起来道:“臣媳刚进宫,很多规矩都不懂,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还请皇后娘娘及各位娘娘指正。”
皇后微微一笑道:“以前听人说你是一个性子跳脱又不知礼数的孩子,今日里一见,却又不失纯真可爱,本宫甚是喜欢。只是皇宫不比得其它地方,有些事情是不能胡来的。”
“多谢娘娘教诲!”夜之初躬身道:“臣媳未出阁前父亲便一直告戒臣媳要谨遵皇宫礼数,不可再任性而为,胡来之事臣媳自是不敢,只是今日里受一件天大的委屈,原本不敢让娘娘为臣媳的事情操心,可是那件物事对臣媳而言重要至极,还请娘娘为臣媳做主!”
这些狗屎礼节真他娘的麻烦到死,皇后再磨蹭下去她的耐心都要被磨光了,与其在这和她继续乱哈啦下去,倒不如主动出击。告她的状?丫的,老子就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哦?出了什么事情?”皇后甚是关切的道。
夜之初的眼圈一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臣媳今日里正在屋子里休息,媚妃娘娘突然带着群奴才冲了进来,一进来就百般辱骂臣媳,臣媳敬她是长辈,一直百般忍让,而媚妃娘娘却百般为难,见父皇赐给九皇子一些珍玩,指使奴才们来抢。臣媳心道这是父皇所赐,媚妃娘娘若是就这般抢走日后父皇问起当是大不敬之罪,于是便让丫环阻拦媚妃娘娘。不料却惹恼了媚妃娘娘,她先是命人掀翻了父皇送的珍珠,然后打了臣媳一耳光,臣媳本想打了就打了吧,不想媚妃娘娘竟看中了臣媳的一块玉簪,欲强行夺去。若是普通的玉簪,媚妃娘娘喜欢臣媳自当双手奉上,可是那支玉簪是臣媳已故的娘亲留给臣媳唯一的东西,又怎能让媚妃娘娘就此抢走,心里一急,便死死护着,不想竟因此惹恼了媚妃娘娘……”
“你含血喷人!”夜之初还没有说完,媚妃便气呼呼的站起来指着夜之初的鼻子道:“本宫什么时候去抢你的东西呢?这些年来皇上赐给本宫的珍宝多的如天上的星星,又岂会看上你的那些破烂玩意?”
夜之初低着头只顾哭泣,看起来委屈又懦弱。皇后听两人各执一词,心里存了几分看热闹的兴趣,这些年来媚妃仗着有皇上的宠爱越来越不将她放在眼里了,此时有这么一个机会杀杀媚妃的性子,也未偿不是一件好事,当下便淡淡的道:“之初,在宫里不经主人的允许拿走别人的东西是抢,你说的若是真的,本宫自当为你做主,可是你若是无中生有,这宫规在眼前,本宫可不会手软!”
贤贵妃在旁浅浅的道:“皇后娘娘,媚妃抢之初玉簪的事情臣妾觉得不尽可信,媚妃虽然性子娇纵了些,可是她的娘家富甲天下,又进宫多年的,什么样的珍宝没见过,又岂会看上之初的一个玉簪?只是看之初这般委屈的样子,又不似做假,这里面只怕另有隐情。”她微微一笑,眸光微扫明妃,意思已经极为明显,夜之初肯定没有胆子和媚妃做对,背后一定有人在撑腰,而明妃是九皇子的养母,除了她不会再有别人了。
皇后又岂会不知她的意思,在心里寻思今日里若是能一箭双雕除去那两个让她一直看不顺眼的女人,也是一件美事。
明妃听到贤贵妃另有所指的话,当心冷冷的道:“贤贵妃,你这话本宫就不爱听呢?什么叫做背后有人撑腰?之初虽然是臣妾的媳妇,可是也是皇后娘娘的儿媳妇,她从小丧母,性子也有些刁横,臣妾也曾管教过她,她的性子却倔强的紧,是个极有主意的人,臣妾就算是想嗦使她听怕也嗦使不动,今日的事情,臣妾一点都不知情。再则臣妾与媚妃情同姐妹,平日里也极为亲厚,又岂会存了那等心思。”
贤贵妃微笑道:“明妃何必急着撇清关系,本宫又没有说你,大家都进宫很多年了,有些事情不用说都心知肚明,明妃之一番解释便显得有些画蛇添足了。”
明妃气的脸色微变,夜之初一边低着头抹泪一边听着众人的对话,心里暗自笑,这件事情虽因她而起,现在倒好,宫里的这一堆贵妇犬倒斗了起来。只是她们喜欢斗便斗吧,反正狗咬狗一嘴毛。
“好了!”皇后面色不愠,低喝一声道:“你们两人在吵什么?”
她这一喝,两人也都不再说话,她扭过头去看着夜之初道:“你说媚妃抢了你娘留给你的玉簪,可有证据?”
夜之初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道:“臣媳屋子里的丫环侍女都可以替臣媳做证!”
媚妃怒道:“那是你的人,自然为你说话!今日里明明是你动手打了本宫,居然还这般颠倒黑白!”
夜之初扭过头看着她道:“娘娘说臣媳打了你,可有证据?”
“本宫身上伤便是证据,再则本宫身边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媚妃大声道。
夜之初委屈的道:“娘娘方才也说了,臣媳身边的人自会为臣媳说话,那么娘娘身边的人就不会为娘娘说话了吗?”
媚妃顿时语塞,夜之初又道:“娘娘一直说臣媳打了你,可是臣媳自始自终都没有碰娘娘一根手指头!你身上的伤根本就不是打伤的,而是摔伤的,你根本就是觉得臣媳的相公先天不足,觉得臣媳又丑又儍,极好欺负,所以便想来欺负我才是真的!”
“你!”媚妃气的手指发抖道:“本宫和你无怨无愁,为何要欺负你?”
“臣媳原本也不知道娘娘为何要欺负我,只是今天来的路上听说昨夜里父皇责骂了娘娘,娘娘只怕是将从父皇那里受到的怒气全部撒到臣媳的身上了。”夜之初将泪水抹了抹道:“娘娘身上的伤根本就是自做自受,你自己在珍珠撒在地上然后不小心踩上去摔倒所致!”说到这里她扭过头看着皇后:“皇后娘娘若是不信臣媳的话,宣太医为媚妃娘娘一验伤便知臣媳和媚妃之间是谁在撒谎了!”
媚妃一听她的话顿时变了脸,她身上的伤原本便是摔伤,太医若是前来检查后她只怕连抢夜之初的玉簪的事情也要坐实了。
燕雪辰见她先是恶人先告状,紧接着又无中生有,再接着又搏取皇后的同情,成功的挑拔了明妃和贤贵妃之间的关系,所有的一切都是做的滴水不漏。他的心里不禁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又多了一分好奇,这样的应变能力和缜密的思维就算是寻常的男子都不俱备,再想起她往日里嚣张的性情,他实在是觉得奇怪,夜大学士府里怎么能养出这样的女子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夜之初是不会输了,只是现在还需要推波助澜一番,于是燕雪辰在旁突然道:“皇后娘娘,我娘子她平日里极为善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又怎么可能会打媚妃?”
皇后一看到媚妃的脸色,便已知事情只怕真如夜之初所说,再听到燕雪辰的话,心里却有些好奇道:“当时打架的时候你在旁边?”
燕雪辰摇了摇头道:“我当时在楼上,听到楼下吵成一片,便走到楼下看了一眼,当时我娘子正在扶媚妃,没料到媚妃反而推了我娘子一把,害得她也摔倒在地……”
“相公,媚妃娘娘没有推我!”夜之初在旁道。
燕雪辰扁着嘴扭过头对她道:“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不忍心看着媚妃受罚,可是你也太委屈自己了!”
“我只想拿回我娘送我的玉簪,其它的事情我都不在乎!”夜之初掩面轻泣。
燕雪辰将她一把搂进怀里道:“我知道,只是玉簪已被媚妃抢走了,我们也要不回来了,日后我再送你一百根一千根,你别哭了!”
“相公,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夜之初扑在他的怀里看起来泣不成声,索性狠狠的咬了他一口,他眼睛一斜便要发作,却又知道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只得暗自忍着,可是她咬的实在是太痛,便也哇哇的怪叫起来,也不知是哭还是傻病发作了。
两口子的对话将媚妃抢玉簪的事情给坐实了,媚妃气的咬牙切齿的道:“皇后娘娘,你可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夜之初根本就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九皇子根本就是个傻子,又哪里分辨的清事情的真假!”
夜之初哭的更厉害了:“相公,他们说你是傻子!”
“我不是傻子,我不是傻子!”他被夜之初咬的痛的厉害,趁这会发作一把将夜之初推开,傻不拉呗的朝媚妃撞了过去。
媚妃一时不备,她身上原本便有着伤,被燕雪辰这么一撞便被撞倒在地,一件东西便从媚妃的怀里掉了下来,赫然便是一根碧绿玉簪,只是这一摔便给摔的粉碎,却依稀能看出是上好的玉质。
夜之初大惊道:“玉簪,我娘的玉簪!”说罢,也不去管燕雪辰,扑到地上便去捡那碎玉,哭得一片伤心。
媚妃一时不知道她的怀里何时多了这样一根玉簪,当下惊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了下来,皇后一看到夜之初那副样子,再看到那碎了一地的玉簪,她伸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道:“媚妃,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媚妃终于回过神来道:“皇后娘娘,冤枉啊!妾身……妾身也不知道那根玉簪什么时候到我身上的!”
“到这个时候了还敢狡赖!”皇后怒道:“你欺骗本宫在先,你抢皇上御赐的东西在先,失败后又欺负晚辈,还恶人先告状,意图蒙骗本宫,你的本事当真是不小哇!”
“我没有抢她的东西!”媚妃挣扎道:“娘娘你不要听她的一面之词啊!”
“什么一面之词?”皇后怒喝道:“难道我风迎国堂堂的皇子还能撒谎不成?”
“九皇子根本就是傻子!”媚妃大吼道。
燕雪辰眨巴着一双如眸眼睛扁着嘴委屈无比的道:“我不是傻子!”
皇后的眸子里有了一抹阴狠,她冷冷的道:“你欺负小辈也便罢了,居然连我风迎国的皇子也敢侮骂!”
媚妃大惊,顿时明白燕雪辰就算是再不受宠也是一国的皇子,皇后今日里这么做无非是今天一早皇上赏赐了燕雪辰众多的珍玩,知道皇帝对燕雪辰上了心,她现在是在展现她慈祥的时候了!她就算再蠢,知道今日的事情她是一点好处都占不到了。
厉妃在旁道:“媚妃的性子虽然娇纵了些,但是平日里还算是守礼的,她今日虽然骂了九皇子却应该没有存不敬之心。”
德贵妃附和道:“厉妃说的甚是,媚妃纵然对九皇子有所不敬,却还是尤为敬重皇后和皇上的。”
丽妃在旁撇了撇嘴道:“本宫倒不这么觉得,她先跑到皇后这里来告九王妃的状,摆明了存了欺瞒之心,又连续两次辱骂九皇子,我们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可不是吗?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了!”
“……”
夜之初听到满屋子女子落井下石的话,心里直打寒战,这些个女人真的太可怕了,听起来好似在帮媚妃,其实个个都把事情越夸越大,到最后媚妃似乎是做下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看来这个媚妃平日里得罪的人还真不少!
皇后的眸光微闪,看了一眼明妃道:“明妃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妾身也没有料到媚妃居然如此恶毒,她虽然是妾身的好姐妹,却也不能再为她说话。九王妃是妾身的儿媳妇,管教不周,让皇后娘娘见笑了!”明妃温婉的道:“皇后娘娘要如何处置都好!”
皇后点了点头后满是威仪的道:“媚妃所做之事,无国体,无家法,后宫当引以为戒,待本宫回报皇上之后再行发落!”
媚妃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道:“多谢皇后娘娘!”看着夜之初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她居然就这样栽在了夜之初的身上,心里又如何能平衡!她在心里道:“夜之初,你日后最好别落在我的手上,否则我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明妃看到媚妃吃亏,心里暗爽,却没料到这样都没有整到夜之初,心里又有些不快,只是宫庭生活悠长,日后有的是收拾她的法子!
燕雪辰依旧委屈的道:“我不是傻子!”
夜之初轻轻拉着他的手道:“我知道你不是傻子,你是墨尘,聪明又可爱的墨尘。”
四目相对,在外人看来满是温暖,可只有两人才知其中暗藏着无数的机锋。
皇后看着两人微微皱了皱眉头,却终是微笑道:“墨尘和之初两人如此相爱,本宫甚是欣慰。”
明妃在旁道:“皇后娘娘谬赞了,他们只是一对痴傻的儿女,还是皇上圣明,不顾那些世俗为两人指了婚,没料到如此般配!”
皇后微笑道:“可不是吗?”
明妃又道:“妾身这儿媳妇初入皇宫还有许多规矩不懂,今日里若是懂那许多规矩,只怕也不会和媚妃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还惊扰了皇后娘娘。”
“规矩之事原本是急不来的,只是终究是要学的,之初,不如明日里本宫便替你找个嬷嬷来好生教导你吧!”皇后满脸慈祥的问道。
夜之初的脸开始发黑,却只得硬着头皮道:“多谢皇后娘娘!”
两人回到听雪殿后,夜之初将她所有都知道的脏话全部向明妃问候了个遍,却依旧觉得极不解气,却又没有好的办法,便苦着一张脸窝在那里。
绿影好奇的问道:“小姐,你明明赢了为何还苦着一张脸?”
“当然苦着一张脸啊!”夜之初没好气的道:“你知道我最是讨厌学规矩了,可是明天皇后就要派人来教我规矩,听说宫里的嬷嬷凶的要命,我只怕是要倒大霉了!不行,我得想办法脱离这个魔掌才行!”
“可是这是皇后的意思,无论如何你只怕都躲不过这劫了!”绿影的语气里居然有丝幸灾乐祸。
夜之初赏了她一记白眼依旧一个人在屋子里郁闷。
燕雪辰坐在屋子里,看着屋外废弃的空地,一个人暗自神伤,他在皇宫里,最不愿见的两个人一个是皇后,另一个是皇帝,而今日里居然将这两个人全部都见了。他拿起一支箫轻轻的吹了起来,片刻之后,一个中年男子便从窗边钻了进来。
燕雪辰一曲吹罢后道:“宫里最近有什么大事?”他的眸光清冷,一股贵气自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帅气的脸上满是冷厉,整个人如同一把未出鞘的剑,机锋暗藏。
“淮南的水灾极其严重,皇上欲让南王前去赈灾,可是却又不愿拉下脸来去打破五年前立下再不用南王的誓言,此时只怕正为这件事情头痛着。”中年男子回答,他看着燕雪辰的样子,心里满是欣慰,燕雪辰越来越有大将的气度,越来越让他觉得当年的决定是正确的。
燕雪辰的眸光微闪道:“父皇和五哥的心结要打开又谈何容易,上次太子赈灾不利,又和流香楼的老鸨纠缠不清,已经让父皇极为失望,我估摸着他已有废弃太子之心。这一次刚好三哥又受了重伤,更兼他是从青楼出来后被打,估计父皇对他极为失望,一时间也不会用三哥。这对五哥来讲,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我也是这么想。”中年男子道:“可是太子自小便由皇上教导长大,虽然近年来做下了一些事情,让皇上极为生气,可是他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还是无人能替,只怕还是会给他机会。而南王性子终是太冷,又有五年前的隔阂在,依他的性子断断不会去向皇上示好,这样下去,我担心皇上还是会将这份差事落到太子身上。”
燕雪辰淡淡的道:“五哥的性子的确会如此,我寻个机会再去点把火,想必能促成这件事情。”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又说了些闲话这才离开,他离开之后,燕雪辰一把将房门拉开,夜之初便如一个滚冬瓜一般滚了进来,他蹲在她的面前道:“偷听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不算很好,只能算一般好!”夜之初见自己被拆穿,也不掩饰,咧着一张血盆大嘴讪讪而笑。
燕雪辰皱眉道:“太恶心了,你以后别再对我这么笑!”
夜之初眨了眨眼睛道:“你想到什么煽风点火的法子呢?”
燕雪辰的眉毛扬了扬道:“不告诉你!”
夜之初讨了个没趣道:“我看你八成是没有想到法子,没办法告诉我。”她的眼睛眨了眨道:“不如试一试我的法子?”
燕雪辰无视她,她却来了兴趣,伸手攀上他的肩道:“我若是帮了你这一次,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前去赈灾?”
“我带你去?”燕雪辰有些好奇的问道:“夜之初,你又想到什么鬼点子呢?”
“你是头笨猪啊!”夜之初满脸不屑的道:“这么多的皇子,个个都已经分了府,就你这头笨猪还住在皇宫里面,老子和你住在一起也很郁闷,还盼着你早日飞黄腾达,然后妻凭夫贵,做威风凛凛的皇妃!”
“你会这么好心?”燕雪辰直觉她不怀好意。
夜之初满脸不屑,燕雪辰却笑了,一把搂住她的腰道:“难道娘子已经深爱上为夫呢?懂得为为夫筹谋呢?”
“我呸!”夜之初一把将他的手拉开道:“你就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老子为你筹谋个屁!只是觉得这皇宫的日子不是人过的,老子要出去外面透透气!你今日里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老子已经布好局了,你若是不答应,你就一个人呆在京城里吧,我明日便和南王私奔!”
第五章心有所爱
夜之初其实原本并没有想到什么好的法子,只不过是在燕雪辰的面前吹牛罢了,她的牛皮吹的死大,看起来似乎满是面子,在燕雪辰面前很是趾高气扬,心里却明白为了撑这一点面子,她只怕得付出不小的努力。
而燕雪辰对她说的话也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这个丑女想和五哥私奔?做她的清秋大梦去!五哥现在只怕正和小兔打的一片火热,哪里有功夫理会她?只是一想到小兔,他的心里终究是有些难受,再看夜之初也觉得有些不顺眼了,轻哼了一声便不再理她。
夜之初是那种和人三分钟自然熟的人,虽然进宫短短几日,和下面那些太监宫女们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她又没有半点王妃的架子,又能说会道,不搬弄是非,只讲一些佚闻有趣事,逗的那些宫女太监们心里乐呵呵的。和下面的人关系打点好了,对于皇宫里各宫的人物关系也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叭啦直响,眼珠子转的贼快,脑袋里面一直在想着如何才能帮燕雨辰和皇帝解开心结,她心里更美美的盘算,她这一次帮他要让他如何谢她。
于是第二天嬷嬷来教她礼仪的时候,她直接躺在床上装病,只说是受了风寒,于是便躲过这一天的训练,连着几天她都用同样的法子来应付,一时间她倒也清闲的紧。只是那嬷嬷终是气的紧,便将她的事情如实回报给皇后,皇后听后只是点了点头,吩咐太医去给夜之初看病。
甘露殿里,皇帝看着户部呈上来的清单觉得有些头痛,问站在一旁李延宗道:“国库里只有五十万两银子呢?”
李延宗恭敬的答道:“这几年来,先有战事,后有各种灾事,粮食欠收,皇上又体恤百姓,免除了不少的赋税,这几年的税银较往年已少了好几成。今年的国税只有五百万两,上次赈灾拨了一百万两,再加上兴建水利,修建宫殿的再花了两百万两,皇上、皇太皇和皇后的生辰所需,以及各项其它的必须的杂项支出,现在国库里能动用的银子也就这五十万两了。”
皇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李延宗躬身退下,太监来报:“皇后娘娘已在门外等在快一个时辰了。”
皇帝心里烦闷,想起后宫也有一大笔的开销,于是便道:“让皇后进来吧!”
皇后身着绣金凤的红色正装走了进来,她身后的宫女提着一个食盒子,她行了一个礼后道:“臣妾见皇上近日为国事劳心,特地做了皇上爱吃的玉米酥,皇上先歇一歇吧!龙体要紧!”
皇帝叹道:“还是皇后知道朕的心思,只是现下淮南大灾,国库空虚,那么多的百姓都在挨饥受冻,朕又如何吃得下!”
皇后命宫女将食盒放在龙桌上道:“淮南的灾祸再严重,皇上也得保重龙体啊!不如臣妾将后宫的用度再缩减一些,为百姓们筹些银两。”
“皇后有这等心思,朕心甚慰!今后后宫就实行节俭制度,由皇后来统领吧!”皇帝赞赏道。
皇后微微一笑道:“臣妾遵旨!臣妾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国家大事,唯一能做的便是替皇上把后宫打理好了,省去皇上的后顾之忧。”
“朕有你这样的皇后是朕的福气!”皇帝赞道:“对了,墨尘刚回宫,他先天不足,他的媳妇虽然是个聪明人,却终究没有在宫里呆过,她进宫前和明妃有隙在先,恐明妃不会用心照顾,只怕会被那些不长眼的奴才欺负,皇后若是有空,就替朕照拂一下他们。”
“皇上当真是个好父亲,在烦忧国事之时还挂心着九皇子,臣妾今日前来,也正想说说九王妃的事情。”皇后温婉的道:“她前几日就被媚妃欺负了,好在媚妃闹到臣妾那里去了,否则只怕她在宫里被人欺负了还不知。”
“哦?有这等事?”皇帝眉头微皱。
皇后点了点头,于是便将那天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再说了一遍,直说的媚妃娇纵无比,夜之初和燕雪辰可怜无比,话里还暗暗影射两人之所以被媚妃欺负,是明妃从中挑拔。
皇帝听后大怒,一掌拍在龙桌上道:“媚妃当真是越来越娇纵了,自己屋里蹦出了跳蚤,居然就怪到夜之初的身上。她胆子太大了,居然连朕的皇子都敢辱骂,当真是仗着朕的宠爱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皇后,如何处置媚妃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说罢,他忍不住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皇上息怒!”皇后极为贤淑的替他抚着背,舒缓他的怒气。
皇帝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朕老了,做起事情来也越来越力不从心了,现在竟是连朕的皇子都保护不了了。”
皇后忙在旁道:“皇上正值壮年,身子还好着咧!只是这国事繁重,皇上或许可以将手中的事情放下一些给皇子们去处理。太子这几年来也长进不少,虽然近日里的闹出了一些荒唐事,可是臣妾认为那不过是有心人陷害的,他自小跟在皇上身边长大,皇上难道还信不过自己教出来的皇子?”
皇帝一听到太子眸光顿时变得有些森冷,他忍不住拂抽道:“别在朕面前提那个逆子,今日一早朕还收到消息,他居然恃宠而骄,昨日里竟将花左国的供品玉如意拿走了一柄,你是他的母亲,真不知你是怎么教他的。现在淮南灾情严重,他帮不上忙也便算了,居然还不让朕省心。”
皇后一听忙跪倒在地道:“是臣妾教导不当,还请皇上责罚!”
皇帝将她扶起来道:“起来吧,这事原也怨不得你。”
皇后站起来道:“玉不琢不成器,皇上在罚他的时候也该让他再多历练历练,他也终究是一国储君,将来要继承大统,淮南灾情严重,或许对他也是一个考验。”
“他连江北的灾情都处理不好,又如何处理这淮南的灾情?”皇帝怒道:“后宫不干政,皇后还是自己把度拿握好吧!”
皇后见他动怒,吓了一大跳,忙又跪倒在地道:“臣妾一心为皇上着想,恐皇上太过劳累,想为皇上分担,不想却触犯了祖宗家法,还请皇上责罚!”
皇帝看了她一眼道:“罢了,朕这一次便饶了你,你跪安吧!”
“谢皇上!”皇后伏地一跪,便带着宫女退出了甘露殿。她离开甘露殿之后,便吩咐太监将媚妃重打五十大板,然后再关半年的禁闭,并放出话:“任何敢抢夺他人财物者,均按此法处置!”
一时间,宫中的妃嫔个个吓的不轻,私底下在传,皇后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九皇子和九王妃,一时间竟再也没有妃嫔去找夜之初的晦气。众人都不知那个丑女是如何得到了皇后的欢心。
媚妃被打之后,心里又气又恨,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她的性子原本就骄纵,得罪了不少的人,此时一失势,就连宫女太监也不把她当回事,平日里竟连茶水都没有人伺候了。其它的妃嫔更是落井下石,巴不得这一次整死她,让她再也翻不了身。
明妃听到皇后对媚妃的处置后,心里竟觉得痛快,又满是忿恨,她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此时正有风头上,一时间也不敢去为难夜之初,而心里的恨却更加的重了。却也在心里暗自庆幸,这一次好在是媚妃当了出头鸟,否则倒老霉的人便是她了。
皇帝见皇后离开,便重坐回龙椅之中,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瞬间似乎苍老了不少,在国事面前他是一国之君,在家事面前他是一家之主,却终究是一个跨进五十大关的人,他纵然俯仰苍生,却依旧敌不过生老病死。
他又想起皇后说的话,心里对太子虽然有些失望,却依旧寄予了厚望,只是心里又想起墨尘,那一日召见他时,他竟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敢。他顿时只觉得他于天下不算是一个贤君,于子女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心里一时间有些繁乱,这些奏折竟不愿再看了,唤上贴身太监,便决定去御花园里散散心。
夜之初将那教习礼仪的嬷嬷支走之后,觉得在听雪殿里呆着闷的慌,便带着绿影和其它三个侍妾去御花园闲逛,说实话,整个皇宫她就对御花园和藏珍阁有兴趣。只是藏珍阁前有重兵把守,她刚进宫,也不敢再闹出太过出格的事情,就算想打藏珍阁的主意也是日后事情。
她喜欢御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此时已经入秋,天色已冷,御花园里的掬花已经盛开,里面的品种虽然没有现代的多,却也依旧秀美,只是她并不是什么雅人,赏花她是不会,但是采花的本事却是不小的,她见那些花开的甚艳,就命绿影寻了一个木篮,拿着地剪刀就开始采花。
负责看园子的太监见到这等情景忙过来阻拦道:“九王妃,这些都是新开的花,就这样摘了,皇上知道会怪罪的!”
夜之初扬了扬眉毛道:“我采这些花便是为了皇上,他若是要罚便由我一人担着。”
太监腹诽:“你不过是个最不受宠的皇子的妃子,你能担个屁啊!到时候倒霉的只会是我!”当下忙拦道:“九王妃,这些花真的不能摘!”
如果不是在皇宫,夜之初早招呼绿影上前揍那不长眼的狗奴才了,可是她和媚妃的事情才闹出来,她此时若是再动手打人,鬼知道又会惹出什么麻烦来。以前她是不怕麻烦,可是皇宫里的麻烦还是不要惹的的好。
不能打,不能耍横,又舍不得银子,那就只能用其它的办法了。
于是夜之初赏了太监一记自认为倾城倾国的笑容道:“这样吧,我唱首歌给你听!”
太监被她那记笑容给吓得三魂七魄差点全部飞走,当下拍了拍胸口,稳了稳心神,原本的摇头鬼使神差的变成了点头。
夜之初微微一笑,张开嘴扯着嗓子一边跳一边唱道:“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她唱到真奇怪的时候一下蹦到太监的眼前,双手放在脸前,张开血盆大嘴,眯着小眼,对着太监傻傻一笑,那太监原本听到她的歌声便如同听到鬼叫,头上的头发都已经竖了起来,此时再看到她这副样子,顿时吓的再也不管那些掬花了,惨叫一声的扭头便跑。
夜之初看到他那副样子乐得哈哈大笑起来,丫的,就这点道行敢跟老子斗,老子不玩死你算你的造化!
只是她的笑声还未停,身后也传来了极为爽朗的笑声,她吓了一大跳,一扭头便看到皇帝站在那里,她心念如电转,大呼“老天开眼”,却也乖乖的伏倒在地道:“参见父皇!”今日的皇帝远没有她那一日看到的那么威严,只是眉间的那一点烦郁犹在,看起来心情并不甚好。
原来皇帝原本在御花园散步,听到那边有吵闹声,眉头原本微微皱在一起,他身边的太监会意,欲要去清道,皇帝听到了夜之初的声音心里好奇,便阻止了太监的动作。他缓缓踱步走了过去,听到夜之初和太监的争吵。他有些想知道她要如何才能解围,便站在一旁看着再听到她的歌声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歌声真不是一般的难听!却见她在那里蹦蹦跳跳的又觉得有趣,见她蹦到太监的面前,也不知摆了个什么脸,居然就将太监给吓跑了。
皇帝笑道:“都起来吧!”
夜之初乖乖的爬了起来,皇帝问道:“你刚才那歌声当真是难听至极。”
夜之初伸了伸舌头道:“臣媳想采些掬花,那太监不许,便且这个法子将他吓走罢了,不想惊扰了父皇的圣驾。”
皇帝微笑,夜之初又道:“其实这首歌还有另一种唱法,父皇想不想听?”
皇帝见她有趣,便道:“朕倒想知道那鬼哭狼嚎的歌还能唱成什么样子。”
夜之初微微一笑,便将那首歌改变了一下唱的方式,于是两只老虎又回归到了正常的老虎,那简单的歌词里便多了一分童真和可爱。
皇帝听两首歌截然不同,心里觉得有趣,便道:“你倒当真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心情一好,他的眉头也便舒展开了。
夜之初微笑道:“谢皇上夸奖。”
皇帝问道:“这花园里的花开的很艳,你为何要采了它们?”
夜之初知道自古皇帝都是高深莫测的,前一刻微笑后一刻搞不好就要砍头,她若是回答不好,只怕便会有天大的麻烦,当下脑袋瓜子转的飞快,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道:“臣媳那一日见到父皇时,听父皇不时的咳嗽,心想应该是虚火旺了。今日里见这掬花开了,便想着采一些晒干给父皇泡茶喝。”
皇帝呆了一下后看着夜之初的目光有些古怪道:“朕这几日咳嗽了吗?”
“那一日听到父皇咳了一两声,回到听雪殿后一直记挂着,所以今日里见到掬花便动了这个念头,还请父皇不要治臣媳的罪!”夜之初说的甚是惶恐不安。
皇帝看着她那丑陋的容颜里透着一丝不安,知道自己吓到了她,当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道:“你真是一个乖孩子,朕有几十个子女,却没有一人有你这般细心和孝顺,朕又岂会怪罪于你!”
“多谢父皇!”夜之初松了一口气。
皇帝又问道:“朕以前怎么从未听说掬花能祛火气?”
“臣媳看过一本古籍,上面有这样的记载,以前在学士府时,每当入秋之后臣媳都会采上一些掬花晒干,再配上枸杞和冰糖,不但味道甘甜清香,还能祛火。在学士府时,父亲还曾夸过‘菊香悠长,甘甜入脾。’待日后做好之后,父皇尝过后便知。”
皇帝嘴角含笑道:“难得你如此孝顺!”却又想起她方才只是想摘些掬花替他晒了泡茶喝,都有太监阻拦,只怕她在皇宫里生活也不太容易。
夜之初乖巧的道:“父皇谬赞了!臣媳只是尽自己的本份罢了。”
皇帝听她这么一说,龙颜大悦道:“这里离听雪殿已经很近了,你不邀朕过去坐坐?”
夜之初咽了口口水道:“父皇,听雪殿太过简陋,父皇去恐怕不太合适。”
“胡说!”皇帝将龙颜一板道:“你莫不是不欢迎朕?”
“不敢!”夜之初见他已经入套,忙道:“父皇请!”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听雪殿外时,皇帝的眉头微微一皱,看着那破破烂烂的三个字挂在墙上心里感触万千,怔了一下后便走了进去,屋子里只有极简单的几样家具,而且每样家具都是又破又烂,他的心里不禁升起了几分怒气,低喝道:“屋子里面怎么什么都没有?”
燕雪辰听到皇帝的声音,忙从楼上跑了下来,跑得急了,木制的楼板还荡起了不少的灰尘,见到皇帝也不胆怯,却只是远远的站着,有些痴有些傻。
“臣媳搬进来的时候便是这般模样,前几日请明妃帮忙添置一些东西还没有送过来,让父皇见笑了。秋水,还不快去给父皇倒茶!”夜之初低着声吩咐道。
皇帝的脸色却有些难看,夜之初又笑道:“屋子里虽然简陋了些,但是该有的东西也都有了,比起淮南的灾民来我们已好上许多,臣媳和相公甚是知足。”知足个屁,这个破地方住的她一肚子火,要什么没什么,找人要也要不来,那些狗仗人势的奴才根本就不把她当回事。
皇帝一看眼前的景像,就知道两人进宫后的日子过得非常不好,再细细一看两人的衣物,都是极为朴素的,那衣物的质地竟是比上等的奴才都不如,他猛的想起那一日赐她的东西,便问道:“上次朕赐了一些东西都哪去呢?”
夜之初似吓了一大跳,忙跪下倒地道:“请父皇责罚!”
“为何要责罚你?”皇帝皱着眉问道。
夜之初答道:“臣媳将那些东西都变卖掉了?”
“卖呢?你们很缺银子吗?”皇帝的声音有怒而威,那些物事都值上好几万两银子,若是卖了就算宫里不置办一点东西,也够他们将这听雪殿好好布置一通了,又岂会如此简陋?
夜之初怯怯的道:“缺银子的是淮地的灾民,臣媳听说那里的百姓已经吃不上水了,只能啃树皮吃观音土,臣媳想那些东西放在我这里放着也没什么用,可是若是将那些东西换成银子,再用银子买大米,也够那里的百姓吃上几日了,所以就擅作主张将父皇赐下的东西全部都卖了,再托五哥将这些银子拿去买米,把米送到淮南。”她越说声音越小,似乎极为害怕。
而皇帝却越听越惊,越听越是感动,淮南的灾情,整个皇宫都听说了,个个都说要想办法赈灾,却没有一个人有实际行动,都只是嘴巴上说说,却没有想到那个来自学士府的丑儿媳妇居然拿自己的行动来关心百姓。听雪殿里一无所有,她居然没有留一点给自己,全部都捐给了灾民,这份情怀当真是让他感动至极!他一时间感触良多,走到夜之初的面前将她扶起来道:“委屈你了!”
夜之初站起来问道:“父皇不治我的罪了吗?”
皇帝看着她那张丑陋的脸只觉得善良无比,他摸了摸她的头道:“你如此为苍生百姓着想,朕又岂能治你的罪?”皇帝又扭过头对身边的太监道:“传朕口谕,将九王妃捐银赈灾的事情让大学士编成册发给朝中大臣和后宫诸妃,让他们都效仿九王妃体恤百姓的作法。”
夜之初原本这样做不过是想讨好皇帝,没料到他这么大手笔,还要将她的事迹编成册?乖乖隆地呼,这些银子对她而言是无本的买卖,可是让其它的人拿出自己的银子赈灾,岂不是在割他们的肉。皇帝这样做不是将她推向风尖浪口吗?
她忙道:“臣媳只是一个不知长进的女子罢了,又哪里能将臣媳的事情编入册子,这样岂不是让朝中大臣笑话!”
皇帝赞道:“你的品性高洁,朕甚是喜欢!朕的身边有无数个披着礼仪仁孝的人,却没有一个像你这样谦逊高雅,是个女子又如何?长的丑又如何?这样的性情就算是那些整日里满口仁义道德的大儒也不俱备!这件事情朕一定让满臣文武整个后宫全都知晓,朕有一个多么出众的儿媳妇!”
靠!只是几万两银子罢了,说的那么严重!
夜之初实在不想当那只出头鸟,忙道:“父皇……”
“不用说了,朕意已决!”皇帝斩钉截铁的道:“你也放心好了,从今往后,朕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小德子,拟旨,九王子孝敬聪敏,守礼温雅,封仁王,赐良田百亩……”他似又想起了什么道:“现正值淮南水灾,朕就不再另赐宅第,也不再赐金玉之物,待淮南灾情平定之后,朕再另行赏赐。”
夜之初听的一愣一愣的,靠,这样就算是封王呢?丫的,根本就是光棍王嘛,屁都没有一个!光有一个名头,这不是在玩她吗?
只是纵然她的心里满是惊讶和不满,面上却依旧一片温和,她一把拉过燕雪辰来朝皇帝跪下道:“多谢父皇恩典!”
皇帝将两人扶起来道:“这些年来,朕对墨尘心里一直极为愧疚,比他年纪还小的皇子都已经分府另住了,而他却还住在皇宫里。朕对他的关心不够,让他受了委屈,从今往后,朕会补上。只是他先天不足,就算这几年已经好了许多,却终究还是体弱多病,虚衔也无用,需做出一番成绩来才能有所改观。”
夜之初听他说了一大通,都是在放空炮,又像是在绕圈子,这老东西到底想干嘛?她心里这么想,头却一直微微微低着。
皇帝顿了顿后又道:“所以朕决定要给他一些差事做做。”
夜之初愣了一下,燕雪辰伸手狠狠捏了她一下,她痛的咬牙咧嘴,却又不能发作,还得稳住身形道:“父皇,你也知相公他……”
“有你陪在他的身边,朕甚是放心!”皇帝似下定决心道:“所以朕决定任命墨辰为淮南赈灾特使!”
皇帝这一句话说出口,将傻的两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夜之初沉不住气,将头抬了起来,而燕雪辰虽然满心惊讶,却依旧低着头装傻,只是那只在捏夜之初的手也忘了去捏。
夜之初咽了口口水道:“父皇这万万不可啊,相公络宄先天/:足,平日里又有蛙呆,从来没有当过差,赈灾大便事关整十淮南百姓的妥危,他没有半点饪验又如何担当的起?”
靠!让燕雪辰当赈灾大使!那燕雨辰呢?丫的,她苦心安排了这么多的事情,都是在为燕雨辰铺路,她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这老东西就把她后面的话全部截住。
“朕自然是知道他当不起这个大任,所以朕决定再给他派一个副手。”皇帝的眼里满是算计,他淡淡的道:“南王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办差了,想必会极愿意辅佐墨尘办好这一次的差使。”
靠!这老家伙是黄鼠狼吗?她纵然早就知道他的封赏不是那么好拿的,没料到后面居然还有这么一记厉害的后着!不,这不是后着,而是他的本意!
这老家伙只怕早就已经打算好了,让燕雨辰去赈灾。却由于父子间的嫌隙以及当年的誓言,一直不愿意开金口,这几天只怕一直在算计要如何才能既不伤面子又能调得动燕雨辰。
赈灾之事,事关重大,只有寻一个极为得力的人去才合适,燕雪辰又痴又傻,根本就办不成事,太子和三皇子也做下了许多错事,他一时间根本没有办法再用。而他自己也再清楚不过,这么多的儿子之间,燕雨辰的本事是最强的,纵然已经多年没用,但是以他的能力应该能办好这一次的差使。
而这个功劳他也不愿燕雨辰得到,所有先将燕雪辰立为王,然后再委以重任,燕雨辰成为副手,做的好了,功劳是燕雪辰的,若是做不好,罪却是由燕雨辰去领,因为众所周知,燕雪辰只是一个傻子,做不好是理所当然,而下面的副职却得领罪。
若是让燕雨辰去辅佐其它的皇子他是铁定不愿的,而皇帝也不能强求,可是燕雨辰一直极疼那个傻子弟弟,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只会乖乖的领命。
这招一石三鸟之计,当真是又狠又毒,用的妙到极致。
皇帝其实原本早就存了这种想法,却一直寻不到由头来封赏燕雪辰,今日里遇到夜之初之后,便让他寻了一个极好的由头,打着爱子的名义,其实私底下却解决了一直困扰着他的难题。
那个旨意颁布之后,他的心情大好,对夜之初也打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女子不但善良,还解决了他的大麻烦,不管事情成不成,他都得重重的赏她。
夜之初的脸顿时成了苦瓜脸,她原本并不傻,自然知道自己这一次被人设计了,而这种设计偏偏又没有办法说的出口,就像是哑巴吃的黄莲一样难受。她平日里是一点亏都不能吃的,也从来没有被人算计过,没料到这一次的算计,却让她哭笑不得。
燕雪辰再次拉了一下她的手,她顿时反应了过来,只得跪下来谢恩:“多谢父皇照料!”这世上最委屈的事情,就是你明明被人算计,还得谢他!
她忍不住在心里咒骂,该死的皇权制度,该死的黄鼠狼!
只是心里再不平,面上还得忍着,她只觉得憋屈的要死!
皇帝在屋子里和两人说了好大一会闲话才离开,他才一走,她就一ρi股坐在地板上。
燕雪辰在她的面前蹲下来道:“娘子,你当真是有旺夫命啊,才一进宫,我就被封王了,你可知道这件事情让我盼了多少年了吗?哈哈!”
夜之初看着他笑的猖狂的样子,恨不得撕烂他的破嘴,她恶狠狠的瞪着他,他却依旧不知死活的道:“原来你早就在为我筹谋了,我开心得紧。这个赈灾大使的差事,不管我做得好和坏,都是只有赏没有罚的,当真是妙极了!”
“滚!”夜之初怒吼。
燕雪辰却笑的更愉快了:“我还道你有什么绝妙的法子,没料到竟是这样的法子,夜之初,你可知道父皇在找这个台阶下找了多久了!”夜之初瞪着他道:“你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对不对?”
“这个结果也没什么不好。”燕雪辰微笑道:“五哥和父皇之间的心结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得开的,现在不管怎么样,都是往前走了一大步。”
“狗屁一大步!”夜之初咬着牙道:“这样做对五哥根本就不公平,倒真是让你这个傻子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燕雪辰听到她的话不高兴了:“什么叫做我这个傻子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夜之初,你可别忘了,你是我的媳妇,凡事都应该为我着想,我捡了便宜你应该高兴才对!”
夜之初心里觉得憋屈,懒得理他,一扭头便往楼上钻去,燕雪辰知道她是那种一点亏都不能吃的主,她也确实一直在努力的想办法,只是没料到父皇那么狡猾,居然一早就有了这等心思。
他的心里其实也是替燕雨辰不平的,对于皇帝,他从小到大就没有兴趣,却知道如果燕雨辰得不到皇位,皇位落在燕轻辰和燕星辰的手上,他和燕雨辰两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所以他一直在暗中替燕雨辰筹谋,希望他能当上皇帝。只是燕雨辰当年和皇帝结下的心结实在太深,根本就没有办法化解得掉,所以只能想其它的办法。
只是他此时看着夜之初闷闷不乐的样子,他的心里也很不爽,她不过就是在南王府里住了一段时间罢了,用得着那么关心五哥吗?再说了,他才是她的相公!
他忍不住低骂道:“吃里扒外的女人!”
圣旨下达到南王府的时候,燕雨辰不由得愣了一下,再微微一想,便也想通了整件事情的始末,他依旧淡定无比的接过圣旨,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甚至连那宣旨的太监也不正眼看一眼,那太监知他的性情,也不敢多留,告了个罪便离开了南王府。
白云端皱着眉头道:“王爷,皇上怎么会下这样的决定?”
罗文在旁很不爽的道:“副使?协助九皇子赈灾?有没有搞错,九皇子平日里根本就是糊里糊涂的,让他去惹祸生事还差不多,赈灾就免了,他能赈什么灾!”
罗武也在旁附合道:“皇上是不是弄错了?正使应该是王爷,副使是九皇子才是!”
“父皇没有弄错!”燕雨辰轻叹一口气道:“本王和他的心结终是没有那么轻易解除的,他任命墨尘为赈灾正使,本王就没有办法拒绝,只能协助墨尘来做这一件事情。”
“可是王爷,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将这么好的机会浪费掉?”白云端心有不甘。
燕雨辰的眸光微冷道:“现在圣旨已下,你觉得本王还有拒绝的权利吗?”
白云端轻叹了一口气,眼里满是怒气道:“皇上平日里不是对九皇子一直不闻不问的吗?怎么最近这么上心?”
燕雨辰的眉毛扬了扬道:“你难道忘了谁和他一起进宫了吗?她就像是一块磁石,想要吸引一个人注意对她而言实在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白云端愣了一下道:“前几日九王妃和媚妃大闹了一下,我还担心她会吃亏,没料到最后的赢家竟是她。看来以后我们再不用为她担心了,她那样的女子,只怕是无论到多么恶劣的环境下也能生存下来。”
燕雨辰不语,依旧看着那张圣旨暗自出神。
白云端知道他的心事,也不多说,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了,便吩咐王府里的一众人等准备赈灾的东西。
燕雨辰将背靠在椅子上低低的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为何会有那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他的眸子里不自觉得染上了一抹笑意,忍不住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却又莫明其妙的想起了那一日和她说的话,想起那一日分别时她娇憨的样子,她说的她最喜欢看到他笑,而他却一直认为自从宛若走后他已忘记了该如何去笑。她说她喜欢他,不让他将她送给墨尘,可是她却是墨尘的妻子,墨尘也喜欢她……
他只觉得心里堵的慌,墨尘是他最为宠爱的弟弟,而她却是他这几年来唯一动心的女人,他该怎么办?想忘记,却偏偏又记得那样清晰……
他猛的从椅子里坐了起来,扬起一掌便将大桌劈成两截,巨大的动静让守在门口的罗文和罗武冲了进来,见到破碎的桌子,两个人都愣在那里。
“出去!”燕雨辰冷冷的吩咐。
纵然两人已跟了他许多年,可是那如同寒冰一样的声音还是把两人吓的不轻,两人乖乖的退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将门带上。
罗文道:“皇上这一次这样做让王爷生气了。”
罗武道:“换做谁也会生气,谁会甘愿做一个傻子的副使,纵然王爷极疼九皇子。”
罗文道:“王爷发火了,我们该怎么办?”
罗武道:“小心一些便是,按照以往的例子,王爷就算是发火也不会拿下人出气,只会一个人生闷气。”
罗文道:“可是生闷气很伤身体,要不你进去劝劝?”
罗武赏了他一记白眼道:“你有胆子你进去劝去!老子是不去!你觉得你的脑袋硬还是那檀木的桌子硬?”
罗文打了个寒战,正此时里面传来冷喝声:“要说闲话给本王滚远一点!”
两人顿时都闭了嘴,不敢再说一句话。
当下傍晚,皇帝又宣燕雨辰进了宫,父子两人在甘露殿里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只是出来之后,燕雨辰便接替燕轻辰步兵统领之职,由于他要赈灾,所以那职务先由四皇子燕雷辰暂代。
因为这一件事情,南王府里上下翻腾,都认为王爷翻身的机会到了,一个个显得开心至极,燕雨辰看着众人的样子一直一言不发,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只淡淡的吩咐了一句:“点两百虎骑营的精锐,三日后随本王出发。”
其它的赈灾的人员很快就全部确定了下来,由于燕雪辰是赈灾特使,所以夜之初做为家眷跟随,皇帝又亲派了若干有赈灾经验的大臣陪同。
因为赈灾之事甚急,三日后的清晨一行人等便立在城门口准备出发,朝中众臣、太子、战王以及一应皇子都赶来送行。皇帝对赈灾之事甚是重视,也亲自前来,临行前还拉着燕雪辰的手道:“墨尘,你虽然是特使,但是有什么事情都得问过你五皇兄,不可任性为之!”
燕雪辰傻不拉叽的东扭西看,不点头不摇头,只会一个劲的傻笑。
朝中众人对于皇帝的心思一个个都心知肚明,看到燕雪辰那副样子,心里都生出万千感叹,再看了一眼燕雨辰,同是一胞所生,两兄弟的差别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心里都不禁替燕雨辰婉惜,他就算是再出众只怕也难以得到皇帝的重任了。这一次赈灾赈的好便好,赈得不好只怕在京城都难以再呆下去了。
皇帝看到他那副样子心里一片难过,他那么英明神武居然生了这么一个傻儿子,只是这一次的事情有燕雨辰在旁看照他也不再担心。
夜之初见燕雪辰装傻的样子那当真是傻气十足,只得在旁替他答道:“父皇不必担忧,有五哥在,相公一定会不辱使命。”
皇帝点了点头道:“你是一个极为善良的女子,有你照顾墨尘朕甚是放心。南王的性子沉稳,有他的辅佐,朕相信此次赈灾一定会功德圆满!”
夜之初微笑不语,皇帝又道:“这一路上只怕有诸多危险,这一把尚方宝剑便赐予你了,若是遇到奸佞之臣,可以先斩后奏,无须问朕。”说罢,身后的太监将那尚方宝剑端了出来放在夜之初的面前。
群臣一见到那把剑都吓了一大跳,众人虽然都知道风迎国有赐尚方宝剑的事情,可是皇帝却认为那尚方宝剑的权利太大,从来都没有赐过尚方宝剑,没料到此时却赐给了一个无盐女,这可当真是开了先例,也证明了皇帝是极为器重夜之初的。
一时间满是嫉妒的目光朝夜之初射来。
夜之初吓了一大跳,纵然不知这尚方宝剑有那么精贵却也知这是一件大事,皇帝这又是在唱哪一出?哪有赐尚方宝剑不赐给特使而赐给她一个妇道人家的?只是脑中微微一想,便明白了皇帝的用意。燕雪辰是个傻子,燕雨辰是副使,只怕到时候会有一些不便的事情出来,这把剑说到底是对付燕雨辰的。她心里不禁替燕雨辰难过,他有天纵之才,竟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猜疑至此。
“还不快接剑?”皇帝在旁轻喝道。
夜之初纵然巧舌如簧,在这样事前也派不上用场了,却睁着一双小眼看着皇帝,皇帝又道:“这一次若是赈灾成功,朕一定重重有赏。”
夜之初顿时无语,只得将那尚方宝剑接过。接过后还故做欣喜的道:“这把剑当真是漂亮至极,多谢父皇!”那把剑的确是极为漂亮,上面嵌满了各色珠宝,一看就价值不菲。
而她对皇帝的话却再不信了,这只黄鼠狼将这么个东西赐给她摆明了是不怀好意,她斜着眼睛瞟了燕雨辰一眼,却见他依旧如往昔一般冷然,竟是一点波澜都没有。而她是见过他这副样子的,便知道事情越大条,再看到四周满是冷冽的目光,她知道手中的那把狗屎尚方宝剑根本就是个烫手山芋,他们这一次赈灾的事情肯定会遇到大的麻烦。
她心里一片烦闷,她原本想利用这一次出宫的机会好好的和燕雨辰培养一下感情,这下可好,皇帝将这把宝剑给了她,便是硬生生将她和他之间划了一道长长的沟壑!
燕雨辰看着她从皇帝手中将尚方宝剑接过,心里一时间不知是什么滋味,父皇的用意他自然是清楚的,只是他没有料到父皇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那把剑赐给她。他只看了她一眼,便知道那个聪慧的女子也已经猜到了父皇的用意。
燕星辰和燕轻辰两人心里都暗自欢喜,对皇帝这样的做法极为满意。燕星辰走到夜之初的身边道:“九弟妹,九弟就拜托给你了,烦你用心照顾!本宫虽然听闻这一路之上宵小甚多,但是有五弟保护你们,一定会平安无忧!”
燕轻辰身上的伤还未大好,脸上还有青紫的痕迹,也一拐一拐的走到她的身边道:“九弟妹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能让父皇如此厚爱!本王在这里预祝九弟们赈灾大获成功!”
成你妈个头的功!夜之初在心里暴粗口,她一看到他那张猪头脸就恨不得再赏他一双熊猫眼,狗娘养的王八蛋。她面上却依旧在笑:“多谢各位王兄,赈灾特使是我相公,尚方宝剑是赐给我对付那些欺负我相公的人,等以后有空了,我就挨着将那些欺负过我相公的小兔崽子们一人送上一剑!”
第六章情难自禁
赈灾的队伍浩浩荡荡,有两三百人之众,皇帝站在高台之上看着一众人等离开了京城,龙眸里既是希望又是惆怅,万里江山都在脚下,却让他生出了万般无奈之感。
他十八岁继承大统,至今已有近四十余年,这些年来指点江山,万物皆在他的手中。只是前几年的战乱,这些年的天灾,常让他心生惶恐,总觉得老天爷一直在为难他。
几个皇子,原本都是极为优秀的,文武全才的有之,惊世谋略的有之,太子未立为储君前也甚是谦恭,甚得他的欢心,可是自从立为太子之后,就恃宠而骄,这些年来荒诞无稽的事情没少做,家中已有妻妾十几人,居然还流连青楼,不得不让他重新考虑这样的太子能不能继承大统。
风迎国的江山已有三百多年,自先皇开始,便已微露败势。先皇是个极为昏庸的君主,整日里只知玩乐享福,荒淫无度,不理朝政,百官腐败。皇帝即位之初,国库空虚,百姓穷困,他即位之后,广施仁政,休养生息,奈何这是一个大的烂摊子,纵然他努力整治朝纲,起效却微,好不容易积攒了些家底,却遇上外族来侵,那一仗便是十几年,好不容易等到众皇子长大,老三和老五善战,将那外族赶出了边关,原以为可以过几年安生日子了,却又连年天灾,又如何能让他不忧?
说到老三和老五,皇帝心里满是叹息,老三性情残暴嚣张,决不是明君之选,老五本是他众多儿子之中最为出众的一个,奈何五年前的那一笔糊涂帐,竟硬生生斩断了父子之情。
他对老五弃之不用,最初是抱着就算没有你这个儿子老子也能好好的管理这片江山,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年岁的增长,他越来越发现纵然他的膝下儿孙成群,却没有一个有老五那样的气度和胸襟,那份父子亲情也渐渐自心底滋生。老五看起来是冷了些,可是对百姓却有怜悯之心,文滔武略,众多儿子没有一个能赶得上,他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才啊!
这一次赈灾之所以派他为副使,皇帝也算是煞费苦心,他要明明白白的告诉老五,老子想怎么用你就怎么用你,你最好乖乖的来向老子道歉,只要你来道歉,我们便是天下间最好的一对父子!只是……只是依着老五那样的性子,让他服软又谈何容易!
老九虽然傻了些,却娶了个聪明伶俐的媳妇,这一次赈灾不管成不成功,都能借着这个由头,给老九一官半职,有他媳妇照料着,应该不会再被那些奴才们欺负了。
皇帝的这些弯弯肠子,又有谁能体会得到,尤其是皇家的父子之情,早已随着那滔天的权势而变得七拐八扭了!
太子燕星辰和燕轻辰站在皇帝的身边,根本不知道皇帝此时心里的想法。两人的心里都是担忧,自从五年前父皇将燕雨辰的兵权收了之后,就一直对他百般打压,这一次将他启用,是意味着父皇已经解开那个心结还是在试探他?
两人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于是两个一向不和的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担忧,燕星辰主动开口道:“三弟,你的伤好些了吗?”
“已经不妨事了。”燕轻辰答道。
燕星辰点了点头道:“我府里有一些治伤的良药,回头我给你送过去!”
“多谢太子!”燕轻辰躬身道:“我听闻太子妃一直有心悸的毛病,我前几日寻得一记偏方,回头捎给太子妃。”
“三弟有心了!”燕星辰的嘴角露出淡笑。
皇帝听到两人的对话,龙颜大悦道:“看到你们如此相亲相爱,朕心甚慰!”
两人伏地道:“父皇教导我们兄弟要友善和睦相处,我们自当如此!”
皇帝点了点头便道:“起驾回宫!”
赈灾之人,一共有三十余辆马车,二十多辆上装的是粮食,十余辆坐着赈灾的大臣。
夜之初和燕雪辰共乘一辆,秋水和绿影跟在马车上伺候,燕雨辰带着白云端、罗文罗武两兄弟坐一辆。其它的官员若干人等也是好几人一辆马车。
夜之初坐在马车里,只觉得全身颠的厉害,她平日里极少出远门,从来没有这样坐过马车,虽然众人走的是官道,可是那官道又哪里有二十一世纪的马路平,上面就算是再清理也满是烁石,速度一快,没有任何减震装置的马车又岂能不颠?她只觉得再这样颠下去只怕骨头架子都要颠散了。她不是个多能吃苦的人,这么一颠便开始在车厢里骂骂咧咧,随行的有绿影和秋水,两人都知道她的性子,想安慰也无从安慰,这条路再颠也得走下去。只是听到最后两人只觉得被她骂的心烦气燥,索性捂住耳朵。
燕雪辰倒是安静的紧,一路之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是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四处乱转,就是一个人低着头在那里生闷气。他对夜之初暴粗口的事情是见多不怪,由得她去折腾。
中途吃饭的时候,燕雪辰也不理燕雨辰,拉着夜之初坐一张桌子,燕雨辰知道他还在为小兔的事情生气,他的性子素来清冷惯了,也不去劝慰。
夜之初看着两人却觉得别扭,她一心想寻个机会去和燕雨辰说上几句话,可是燕雪辰就像是牛皮糖一样,一直粘在她的身边,她想了无数个法子也没有将这块牛皮糖给甩掉,是以一路之上她竟是和燕雨辰一句话都没有说上。这样的结果让她气闷难挡,恨不得用尚方宝剑将燕雪辰剁成肉酱!
饶是如此,她依旧不忘吩咐绿影给燕雨辰送一些好吃的,手里有什么东西都优先送给燕雨辰,这一切燕雪辰都冷冷的看在眼里,心里极为不悦,却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说。
夜之初恼了,如此走了三天之后,她遇到风景好的地方就停下来欣赏一番,弄得好像不是去赈灾,而是去看风景。燕雪辰平日里懒散惯了,她想看风景,他就去奉陪,反正他打着傻子的旗号,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随行的官员却有些急了,一位主事知道燕雪辰傻没有用,燕雨辰太冷他心里害怕,夜之初虽然丑了一点但是应该还算好说话,于是便去劝夜之初,说什么灾情如火,越早到越能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夜之初把眼睛一横,破口大骂道:“去你娘的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别人去赈灾都有赈灾的银两拨用,老子这一次去赈灾却只给了二十车大米,这点米就算是布粥,也只能布个十来天,顶个毛用!”
她越想越气,别人去赈灾,都能得上大把的银子,这一次皇帝居然连一两银子都没有拨给她,这些花销还是皇帝送给她的那些珠宝换来的银子。纵然她知道由于官场贪污,皇帝就算给上百万两银子,从那些官员的手中过一趟便会被扣掉一成,到老百姓手中时已经所剩无几,却依旧郁闷到家。
一两银子不给,让燕雨辰去赈灾,赈个毛线!只怕到时候事情办不好,皇帝又得罚他,她心里越想越气。再看一眼在旁装傻的燕雪辰,她知道就算事情办不好,这个傻子也不会有一点事情。
丫的,装傻还能有这么多的好处,早知道她就一直装下去了!
她一阵乱吼,将那主事吓的七荤八素,一时间实在是想不明白,学士府的二小姐怎么和个市井的泼妇差不多了,根本就没有皇帝所说的贤良淑德,当下吓的不轻,还想要说话,却见了她手里抱着尚方宝剑,一时间竟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尚方宝剑,上斩昏君,下斩奸臣,这权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她就算是拔剑把他给剁了,他也只能白死。想起传闻中她对付媚妃的手段,他不由得在心里惊呼,这个女人太狠,他惹不起!当下忙将嘴巴闭上,灰溜溜的逃回了属于自己的马车。却将这件事情记了下来,等回宫后在皇帝面前参她一本。
燕雨辰相对两人的毛毛躁躁,就淡定的多,他知道这次赈灾没有拨款银,一方面是因为国库空虚,另一方面是父皇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能力。只是他听到夜之初一天到晚骂骂咧咧的声音,心里又觉得好笑,真不知她满身的匪性是从哪里学来的。
如此又过了两三天,却总共才走了三百多里路,离淮南还有七百多里,按这样的速度走下去,只怕明年都走不到。燕雨辰虽然已经暗中派人去打探前面的情况,却也不能这么一直拖下去,心里想起两人之间的事情,心里纵然万般不舍,却也觉得到如今也该是了结的时候了,再这么拖拉下去,只怕后果难以收拾。
于是这一日他让白云端寻了个由头将燕雪辰支开,走到坐在巨石旁发呆的夜之初的身边道:“怎么呢?在生谁的气?”
夜之初一见是他,心里大喜,顿时从大石上蹦了下来,他一时不备,却终是怕她摔伤,一把将她接住,她的手缠上了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道:“我好想你!”
燕雨辰纵然早知她性情跳脱,不拘小节,却还是被她如此的表白以及大胆的动作吓了一大跳,他那颗万年平静如水的心也不由得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却依旧清冷的道:“不要胡闹了!”好在他早有所备,将所有的人都支开了,否则两人的模样若是被其它的人看了去,只怕又要掀起不小的风浪。
夜之初扁着嘴道:“我没有胡闹,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所以不理我?”
“生气?”燕雨辰皱眉。
夜之初低低的道:“父皇将尚方宝剑赐给了我,我不能不拿。”
燕雨辰顿时明白了她的想法,便淡淡的道:“父皇将这尚方宝剑赐给你并不是让你对付我的,而是怕路上那些不长眼的奴才欺负九弟,让你保护九弟的。”
夜之初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哈哈大笑道:“去你大爷的,害得老子白白担心了一场!”说罢,往他的身边靠得更紧了些道:“你早就知道父皇的意思也不告诉我,害的我这几天吃不下也睡不香。”
燕雨辰将挂在他身上轻轻软软的身子往旁边推了推道:“是你想太多了。”
夜之初对他推她的动作极为不满,站起身来看着他的眼睛道:“你讨厌我?”
燕雨辰不语,夜之初微微一笑,又扑到他的怀里道:“不讨厌我就是喜欢我了,喜欢我就抱抱我!”
她的身体温暖柔软,他的心早就动了,也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好好疼惜一番,只是两人的身份根本就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没有伸手抱她,反而将她再次从怀里推出来道:“你是我的九弟妹,就算是喜欢你,也只是兄妹之情,你不要误会。”
夜之初心里却觉得委屈了,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道:“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是你弟弟的媳妇,所以就算你对我动了心,也会将我推给他?”
燕雨辰的眸子依旧冷冽,他淡淡的道:“动心?九弟妹,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夜之初原本巴巴的想见他,此时听到他这句话时却硬生生生出一些怒气来,她咬着牙道:“燕雨辰,你敢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我吗?”
燕雨辰见她气的胸口起伏,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干脆不说话,夜之初见他不语,便又道:“你的心里若是没有我,又为什么要将所有的人支开来见我!”
燕雨辰淡淡的道:“我知道你对我心里有些想法,可是那是不现实的,墨尘是我最宠爱的弟弟,我们之间不要说没什么,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也该理智的一刀两断。今天将所有的人支开,便是来告诉你这件事情,若是以前我的所作所为给你造成了错觉,我向你道歉。今日的事情若是给你造成了误会,我也向你道歉。”
夜之初看着他一脸平静的样子,她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看,却发现他就连眼睛里也是冷的,一点温度都没有。她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王八蛋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保持这副平静的样子?
她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也知道这个疼弟弟入骨的哥哥为了那个宝贝弟弟,对她断情的事情是绝对做得出来的,她此时若是声嘶力竭的破口大骂只怕是解决不了问题,而她的心里也早已认定了他,早知道两人的情路艰辛,可是他主动说出要放弃的话却依旧让她恼火的紧。
她曾经想过,要为他编一张绵绵密密的情网将他牢牢的锁住,现在倒好,她的情网还没有撒下去,他却已经逃之夭夭了,还要和她断绝关系,这王八蛋真以为和她断绝关系是那么好断的吗?
她也不说话,只是睁着一双小眼看着他,她的眼里有怒气、有绵绵爱意,也有着层层委屈,却独独没有恨,她定定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燕雨辰原以为依她的性子定会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而他也早已有了防备,却没料到她竟只是看着他,那一双不大的眼睛里有万千的情绪、万般的委屈,他每看一眼都觉得心里像是被利刀刺了一下,痛的他也不能呼吸,这样的感觉只有宛若去时曾有过。
他的心里生出了三分愧意,他将头别过,不再看她的眼睛,只淡淡的道:“我的话已说完,立场也已经告诉了你,你自己好自为之!”说罢,他扭头便走。
夜之初也不拦他,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然后低低的道:“燕雨辰你真是个懦夫!”说罢,她不再看他扭头离开。
燕雨辰听到她的话心尖微微一颤,懦夫?他的眼睛微微一眯,扭过头看着她,却见她已穿过那个胡杨的林子朝马车处走去,竟再也没有回头。
他的心里生出一股冲动,想要拦住她,可是他的脚才朝前迈出了一步,就又缩了回来,罢了,他们之间就这样结束也是一件好事,懦夫便懦夫吧!
原本在感情的面前,他就是一个懦夫。
夜之初回到车队边时,白云端正在和燕雪辰一起编着一些小玩意,燕雪辰的眼睛亮晶晶的,似玩的极为开心,他见夜之初黑着一张脸走过来,忙讨好似的将新编好的一只蝴蝶送给她道:“娘子,你看,这是我编的,好看吧!”
夜之初心里有气,斜着眼睛看了那只蝴蝶一眼,编的又毛又躁,根本就不像什么蝴蝶,她一把扯过来将那只蝴蝶扔到地上,再狠狠的踩了两脚道:“什么蝴蝶,根本就是狗屎!”说罢,便跳上了马车。
燕雪辰顿时觉得极为委屈,扁着一张嘴看着白云端,白云端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只是扬了扬眉毛,只听得夜之初扯着嗓门道:“还坐在那里发什么傻,你们想明年才到淮南吗?”
众人一听全愣在那里,要休息要看风景的是你这个姑奶奶,现在要走的也是你这个姑奶奶,她到底想要怎么样?
夜之初见众人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便又骂道:“老子管你们吃喝,可没管你们玩,十月初八前赶不到淮南,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众人终于回过神来了,忙开始张罗,却又听得夜之初道:“慢着,去前面的市集买些衣裳来,把你们身上的皮全给换了,这样招摇过市的去淮南,想当地官员热闹迎接你们吗?”
众人一时回不过神来,不知道这位喜怒不定的王妃又要唱哪一出戏,只听得燕雪辰在旁帮腔道:“王妃让你们去买便去买,再罗嗦回头一人赏你们一壶琼浆!”
众人知道这个九皇子虽然傻不拉叽的,可是整起人来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当下众人忙听从夜之初的吩咐去买衣裳了,燕雪辰却又讨好的跑到夜之初的身边道:“娘子,我方才威风吧!”
威风个屁!夜之初想骂人,却知道这小子装傻的功夫绝对是一流,她懒得理他,一个人将车帘拉下躲在马车里睡大觉。
白云端见到两人相处的情景,不由得暗叹了口气,九王妃那样的女子又怎么可能会爱上九皇子,只是九皇子也当真是奇怪,他记得两人刚成亲的时候,他对九王妃讨厌的紧,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对她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难道……难道他也发现九王妃就是小兔姑娘?
他有些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又觉得不可能,九皇子有时候连公母都分不清楚,又怎么可能发现这个秘密。只是如此一来,南王便更加难做了,他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
衣裳很快买来了,众人将官服一换,再加上那二十几车粮食做为掩护,倒真有几分像的是做生意的商人,只是燕雨辰身上的气息冷了些,不像是和气生财的生意人,倒有几分杀气,只是杀手又没有他那样的贵气。
于是夜之初斜着眼睛道:“我们此行凶险,五哥虽然是兄长,却只是赈灾的副使,相公说了,这一次要麻烦五哥当我们的保镖了!”
燕雨辰知道她是在生他的气,故意气他的,他当下也淡淡道:“出京之前本王就曾答应过父皇,要好生照顾你们,这一次赈灾,九弟是本王上司,本王自当听他的吩咐。”于是他便换上了下人的衣物,和白云端等人混在一起。
他的举动,将那些随行的官员吓得不轻,举朝上下谁不知道南王脾气冷酷,行事诡异,普天之下,他谁也不怕,谁的帐也不买,没料到今日里却听从了夜之初的吩咐。众人都知道夜之初虽然是打着燕雪辰的名号吩咐众人,可是燕雪辰根本就是个傻子,什么都听她的,这根本就是她的意思,南王居然听从她的吩咐,众人开始揣测夜之初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镇住冷酷而又高傲无比的南王,猜来猜去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众人终于将目光锁定在她的尚方宝剑上,皇上将尚方宝剑赐给了一个女流之辈,想必是给过南王秘旨的,让他唯夜之初的话是从。
有了这一层猜想,众官员对夜之初是又敬又怕又不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丑女到底有什么手段。
猜不明白,路却还得继续往前走,她没有再停下来看风景让那些一心赈灾的大臣们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只要她不胡闹,这次的事情办的不太离谱,他们回京之后只怕也会有所封赏。
夜之初自从那一日和燕雨辰说过话后,心情一直就不好,坐在车厢里也不太说话,以前还骂骂咧咧,自那一日之后,竟是连骂都不骂了,只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发呆。
秋水和绿影两人都觉得奇怪,小姐(王妃)是病了(傻了)吗?只是两人一看她的脸色不好,都极为识趣的不去理她。
秋水原本极为讨厌她,也一直不明白为何燕雨辰让她好好保护夜之初。可是自从那一日见识到她对付明妃和媚妃的手段之后,她就知道自己不是夜之初的对手。耍赖耍不过她,打架她身边有绿影护着,陷害也陷害无门,就算是吵架她的嘴皮子功夫也是大大不如夜之初。既然什么都不如她,那么就只有认输的命,好在夜之初虽然脾气不好,时常暴粗口,心地却并不坏,她不去惹夜之初,夜之初也就不再去算计她,她突然觉得夜之初也没有她预期的那么讨厌,于是也就平心静心的跟在她的身边。
最初秋水每日里还想拿她的错,然后好好收拾她,到后来秋水发现她虽然又悍又懒,却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在大事上她是一点都不糊涂,要拿她的错实在是太难,而那些小错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夜之初的巧嘴说出来后不但没有一点错,反而还是功劳。这一路跟来,她竟是连拿夜之初的错的心都淡了,由得夜之初整日里骂骂咧咧的胡闹着。
燕雪辰看到夜之初的那副样子就不爽了,这一路上两人都同房而睡,虽然一直相安无事,两人都存了其它的心思,都不太搭理对方。可是他见她见过五哥之后就不再说话,他就有些不太爽了。
这一日在客栈落脚之后,燕雪辰终是忍不住问道:“五哥和你说了什么?惹得你这样不开心?”
“滚!”夜之初原本心里怒气已经淡了些,被他这么一问怒气又涌了上来。
燕雪辰心里有些不悦了,他皱着左眉道:“夜之初,少在老子的面前耍脾气,长的那么丑也只有老子会娶你了,你居然一点都不领情,反而在老子的面前摆谱!”
夜之初无视他,越是和他说话她越是生气,若不是这颗扫把星,说不定她早就和燕雨辰双宿双栖了。
燕雪辰见她不理自己,火气也升了起来了,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她道:“你是不是也喜欢上五哥呢?”
夜之初毫不避讳的道:“这件事情我早就告诉过你了,这个时候又问我做什么?”
燕雪辰火了,一把拉开她的被子道:“我哪里赶不上五哥?”
“从头到脚,身上的每一根毫毛都赶不上他的。”夜之初满眼鄙夷的道:“你除了会装傻,还会做什么?”
这一句话把燕雪辰呛的不轻,他怒气上涌,反身一扑,便将夜之初压在身下道:“老子还会上你!”
夜之初见他满脸怒气,她的心情反而好了,她笑眯眯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道:“好啊,相公你真的爱上我了吗?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来吧!”
她若是反抗的话燕雪辰或许会觉得好玩,她越是这么嘻皮笑脸他便越是生气,他咬着牙道:“干,不要以为老子真的不敢!”
夜之初知道这种游戏若是玩的过火是会出事的,于是便淡淡的道:“我当然知道你敢,那就来吧!”说罢,她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燕雪辰见她这副样子摆明了是没将他放在眼里,低头看着她那张半夜能吓死鬼的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夜之初又笑道:“别为难自己了,这种游戏不好玩,下去吧!”
燕雪辰想起两人成亲已有好几个月了,虽然这段时间一直都同房而睡,却从来都没有过夫妻之实,心里对她从最初的讨厌到现在的在乎,他也几经心路的过程。只是他的心里始终都有小兔的影子,纵然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在乎她,可是那么一点点的在乎终究不是爱,只是责任,再加上他平日里极讨厌胭脂水粉的味道,她偏偏又擦的极重,他纵然不再讨厌她却也没有办法对她下手。
夜之初见他眼神有些怪异,心里暗有些害怕,便伸手去推他,却没有推动些许,她心里莫名的一慌,他的身体已经欺了过来,她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向她袭来,下一刻,唇上便传来温柔的触感。
她的眼睛顿时瞪的像铜铃,靠,他居然真的吻她了!两人曾经吻过两次,可是那个主动的人却一直是她,今日里他居然对她下手了,她一时不太清楚脑袋是怎么想的,只觉得浓烈的委屈感自心里升了起来,见他此时还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珠子看着自己,当下想也不想,张嘴就朝他的唇上咬了下去。
他一吃痛,身体便微微后退,夜之初一把将他推开,再抬起一脚便将他从床上踢了下去,咬着牙道:“再敢吃老子豆腐老子宰了你!”
燕雪辰被她这么一踢只觉得男性的尊严受到了损伤,当下眼睛一眯,起身便欲再次逼过来,夜之初却摸起枕头下的尚方宝剑,拿着就要拔剑。
燕雪辰忍不住骂道:“你还真想谋杀亲夫啊!”靠,这个女人变态吗?居然将尚方宝剑放在枕头下面,这不是摆明了想要对付他吗?
夜之初冷冷的道:“狗屎,老子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老子的夫!”
燕雪辰恼了,一双如墨的眼睛里能喷得出火来,他怒道:“夜之初,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老子不跟傻子Zuo爱!”夜之初咬着牙道。
“Zuo爱?”燕雪辰皱眉,一时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夜之初想起这个时代没有这个词语,和这个混蛋也解释不清楚,当下又道:“总而言之,在你傻的时候休想碰老子一根毫毛!”
燕雪辰的眼里满是寒霜,他装傻的时候被人嫌弃,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可以不用装傻,没料到她竟然也嫌弃他,他心里顿时觉得极为难过,他不嫌弃她丑陋,她居然还嫌弃他是装傻。
他原本只是想戏弄一下她,她这一弄倒激起了他的性子,只见他缓缓的将腰带解开,再缓缓的将外裳除下,夜之初咽了口口水道:“你要做什么?”
燕雪辰不理她,继续脱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夜之初看着他铁青着脸,闻到了危险的气息,当下将宝剑一扔,见旁边有个窗户便欲从那里爬出去,只是还没到窗边,一股大力就将她给拉了回去,紧接着她身体倒在了床上,再紧接着巨大的压力朝她压了过来。
“燕雪辰,你不要乱来!”夜之初终是慌了。
燕雪辰不理她,一把将她身上的衣裳给撕了下来,夜之初伸手就朝他的胸前抓去,他的胸口顿时留下五道通红的血印,他一吃痛,眸光更深了些,低头便往她脖颈处咬去,她又痛又委屈,顿时气的眼泪汪汪,她怒道:“燕雪辰,你不是人!”
燕雪辰抬起头,见她的眼眸里满是泪水,心里又怒又挫败,冷冷的看着她道:“如果我是五哥你是不是就愿意呢?”
夜之初想起燕雨辰那张冰块脸,以及那天说的那些绝情冰冷的话,心里一时间也乱成一团,只觉得这两兄弟都是神精病,都是暴戾狂!
燕雪辰将她的不答当做是默认,他心里的怒气更重,怒极反笑道:“小兔爱上五哥我也认了,你心里居然也只有五哥!你明明知道我根本就不是外人所说的那种傻子,明明知道只要用心对我,我就不会介意你丑陋的容貌会好好疼你宠你,就会和你好好过一辈子,你却依旧固执的爱上五哥!明明知道五哥他根本就不会爱上你,你还拿热脸去贴五哥的冷ρi股,夜之初,你有种!”
说罢,他从床上爬了起来,将衣裳穿好之后就推门而出,再没有看夜之初一眼。
夜之初心里也觉得委屈,知道今日她对他是过份了些,也伤了他的心,可是他的举动也让她生气万分,丫的,对女人用强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她心里生了闷气,将门重重的关上,然后再反锁,见旁边的窗户还开着,将窗户也关了起来,也反锁了起来。
巨大的关门声将小客栈里的人全部惊醒,一个个伸长脖子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只看到燕雪辰黑着一张脸下了楼。
秋水问道:“九皇子这是怎么呢?”
绿影伸了伸舌头道:“能怎么着,八成是和小姐吵架了。乖乖,再大力一点,整栋楼都蹋了!”
燕雨辰带着白云端正在查探周围的环境,见燕雪辰黑着一张脸走出来,便问道:“九弟,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燕雪辰一见是他,怒气更重,扭过头便走,燕雨辰知道他心里对自己有隙,若是强行去追只怕会适得其反,便对白云端便了个眼色,白云端会意,忙跟了过去。
燕雨辰看到他那副样子,心里觉得甚是难过,兄弟之间的暖暖温情竟为了一个女子被破坏至此,燕雪辰若是个心智健全的人,两人还能将这件事情说清楚,可是他知道燕雪辰倔强的性子,这件事情只怕是极难说的清楚了,唯有等他自己想通。
夜色渐深,薄雾笼罩在四周,林子里的飞鸟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白云端去追燕雪辰了,两人都还没有回来。燕雨辰极为敏锐的从床上跃了起来,他已感觉到一股极其浓烈的杀气袭来,当下忙将身边的两百虎骑营的人马叫醒准备应战。
利箭如蝗般射了过来,燕雨辰早有所备,命人用盾牌挡去了大部分的弓箭。
夜之初原本一直在生闷气,并未熟睡,等到那叮叮当当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顿时吓了一大跳,靠,谁这么大胆子,敢来打劫他们!当真是不想活了!
她欲打开窗户来一探究竟,却谁知窗户还没打开,一支箭却射在了窗根上,把她给吓了一大跳,忙躲到床底下去了。
燕雨辰一看这些人射弓的力度和布局,就知道都是训练有素的,只有久经沙场的将士才能有这样的挽力,他冷厉的身子站在院落里,如同一把出鞘的剑,散发着无边无际的寒茫,他冷着声道:“所有的将士听命,今夜里的贼子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整齐划一的应答声在午夜里响起,一如早起觅食的狼群一般,凶悍而满是煞气。
夜之初听到那一听答应,莫名其妙的开始热血沸腾,突然觉得什么都不怕了,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想要看看那个冷厉的男人宝刀出鞘的一幕。
燕雨辰一袭黑衣站在那里,犹如天神一般不可动摇,双方的人马已经混战在一起了,那些黑衣人足有数百之众,而个个武功高强,看那副架式,便是要置他们于死地。
燕雨辰冷着声道:“客栈里的人把门和窗关上,谁也不要来看,否则你们一定会后悔!”
随行赈灾的那些官员原本都有些好奇,想看个究竟,听到他如此冷厉的声音,一个个竟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除了夜之初之外全部匆匆的将门窗关上。客栈本小,已让他们全部包了下来,除了客栈老板外再没有其它的人了,客栈老板后来回忆起他的那一声声音依旧吓的全身发抖,据客栈老板说他从来没有听过那么冷的声音。
浓烈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鲜血在黑夜里挥洒,夜之初知道战场很残酷,却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可是眼前的情景,却让她觉得就算是最惨烈的战事也不过如此,这些人都是以命相搏。
她知道燕雨辰带来的个个都是精锐,却没有想到武功竟都是那么的强,这两百个人足以抵挡寻常上千人马,他们显然都是训练有素,一个个手起刀落竟是一点都不含乎,下手这狠厉,当真是生平之仅见。那些黑衣人被杀的怕了,想要逃跑,燕雨辰的人马竟是连逃跑的机会都不给他们,手起刀落,不是人头就是四肢落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她平日虽然嚣张,虽然胆大,但是在这样的杀戮面前终是觉得害怕了,她借着风灯幽幽的光华看着满地的尸体,她忍不住伏在窗边吐了起来。
仅仅只是一刻钟的时间,那些人马就被燕雨辰的人杀得片甲不留,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夜之初是第一次见到燕雨辰出手,她顿时明白她当初在招惹他的时候,他真的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他只需伸一根手指头便能让她死个十次八次了。
她止不住的呕吐,房门却被人一把推开,那反锁了的门对他而言竟如同虚设。
燕雨辰走到她的身边道:“早就对你说了,不要看,你偏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夜之初抬眸看着他,却见他的身上满是冷厉的气息,身上却没有沾上一滴鲜血,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全部杀光,你不留一个活口问问是谁指使的吗?”
“他们的身手都是经过训练的,满朝上下敢动我的人只有两个,敢仗着手底下有人来杀我的人只有一个,根本就不需要问。”燕雨辰淡淡的道。
夜之初却觉得他说这句话既狂妄又自信,那点点寒意竟是从骨子里散发而出,她顿时觉得这个男人当真是狠厉至极,她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惧意。
“害怕呢?”燕雨辰反问。
夜之初摇了摇头后问道:“你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就算你是王爷,可是我们现在是在赈灾,当地的官员问起只怕极其麻烦。”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这件事情只有今晚上看到的人才会知道,当地的官府根本就不会知道。”燕雨辰淡淡的道。
夜之初咽了口口水道:“你打算将这些尸体毁尸灭迹?”
“毁尸灭迹太麻烦了。”燕雨辰的眼睛微微一眯道:“我会将这些尸体全部送还给那一个敢动手杀我的人,让他知道惹了我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夜之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内心的感觉,只觉得这个男人的心肠远比她想像中要狠厉的多,而他却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他对燕雪辰当真是极好。
燕雨辰又冷着声道:“我手上的杀戮远比你想像中的要重的多,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好人,你日后好好对九弟,不要再对我动一丝一毫的心思了,否则……”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冷冷的看着夜之初。
夜之初的眼睛顿时红的如同兔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流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问:“你从一出生心肠就如此冷硬吗?”
燕雨辰微微一愣,夜之初强压下翻腾的胃,又道:“若不是天性如此冷厉而变得如此冷厉,你的心里到底承受了多少?”
燕雨辰再次一怔,纵然早就知道她的思维方式有异于常人,却没有料到她的心里竟是这样想的!他原以为这一次的事情会吓到她,让她从今往后远离他,却没料到她只这短短几句话,竟让他的心里升起了无限的渴望,她竟比当年的宛若还要懂他!
他眼里强装的寒意终是消散,却依旧沉默不语,夜之初没有像往日那样再扑到他的怀里,只是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很苦,因为没有一个人愿意如此硬着心肠去杀人,我也知道你的心里有你想保护的人,可是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爱了就勇敢的承认,而不是一味的逃避!”
燕雨辰的眼底闪过一丝狂躁,夜之初咬着唇道:“燕雨辰,我敢保证,在这个世上,你若是错过了我,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燕雨辰看向她的目光有了一分深沉,她扶着窗台站起来看着他道:“你愿意后悔一辈子,我也不会拦你,因为那是你的选择,可是我是不可能一直拿我自己的热脸去贴你的冷ρi股,你什么事情都愿意藏在心里,那你就藏一辈子吧!”
夜之初说罢,不再看他,转身就往门外走去,却忘了这本是她的房间。
燕雨辰看着她,一时间心里竟乱成了一团,见她离开,他不由得想起宛若当初转身时的狠绝,而宛若的那一次转身却是两人的永别,他的心里生了浓烈的渴望,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夜之初先是一惊,紧接着满是喜悦,他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我不想再错过,也不想再后悔……”
夜之初低低的道:“你确定?”
“我确定!”这声再没有颤抖,掷地有声。
夜之初的心狂烈的跳了起来,扭过头欣赏的看着他,却见他往日里如寒霜一般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温柔也有了一抹坚定,她近乎耍赖的道:“你今日的话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了,日后若是敢反悔,我就跟你没完!”
燕雨辰的嘴角微勾,朝她浅浅一笑道:“我说的话从来都没有反悔过!”
夜之初将头伏在他的胸口,却又只听他微微有些吃惊的声音:“九弟……”
夜之初也愣了一下,扭过头却见燕雪辰正倚在房门口,一双如墨一般的眸子里竟有了一丝淡淡的恨。
第七章断袖之僻
燕雨辰原本搂住夜之初的手也不自觉的松了开来。
捉奸?,,!夜之初甩掉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法,可是看了一眼委屈的燕雪辰,她的脑袋里确实千真万确的出现了这样的讯息,她只怕是真的伤害到了他!只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可能,他平日里极善伪装,喜怒哀乐从未有人知道,这样的委屈天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她在他的面前是那么的丑,那么的嚣张,就算他对她有一丝丝的感兴趣,也仅仅只是她的性子比一般的女子跳脱些罢了,胆子比一般的女子大一些罢了,说话比一般的女子有趣些罢了,时间一长,他的新鲜劲一过,鬼知道会怎么玩她!
夜之初这么一想,便又心安理得了些,只是往日里的滔滔不绝的口才终是没有用武的地方。她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一言不发。
燕雨辰的的心里却有满是负愧,对于这个弟弟,他是打从心眼里的疼爱,此时这种情况被燕雪辰撞见,心里也觉得甚是难堪,却也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若是他燕雪辰真的闹将起来,他也唯有将夜之初就是小兔的事情告诉他。
燕雨辰低低的道:“九弟……”
燕雪辰眸子如琉璃一般闪过万千的光华,无数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划过,他想过像往常一样大闹一通,也想过冲上前去狂揍两人一通,更想过从此离开再也不要见两人,只是当燕雨辰开口之后,他便笑嘻嘻的打断他的话道:“我方才在外面见到满是鲜血,怕娘子受到惊吓,此时见到五哥在这里陪着娘子,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燕雨辰听到他的话顿时愣在那里,燕雪辰走近拉着夜之初的手道:“娘子,对不起,我不该任性跑出去,害你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夜之初抬眸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若是胡闹或者任性她就大不了把话挑明,从今往后和这个傻子一刀两段,再从他那里要一纸休书,从今往后两人再无瓜葛。可是他此时这么一说,她的心里便满是愧疚,就像是一个红杏出墙的妻子被丈夫捉了个正着一般,既尴尬又难堪。
燕雪辰又扭过头对燕雨辰道:“五哥,谢谢你了!”说罢,他一把拉开燕雨辰搭在夜之初身上的手,一把将夜之初抱在怀里道:“你看看你,有身孕了还这么淘气,还要五哥来照顾你,还不快谢谢五哥!”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顿时眼睛瞪的滚圆,靠!她什么时候怀孕了!这王八蛋也太能鬼扯了吧!她忍不住道:“你胡说什么……”
燕雪辰笑眯眯的道:“知道你害羞,不好意思,只是这种事情原本是喜事,五哥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燕雨辰听到燕雪辰的话,面色微微一变,他原以为依着墨尘的性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喜欢上夜之初的,依着夜之初的性子纵然两人同房了,也不会发生任何事情,可是他终究是错了……他那份刚刚升上心头的喜悦和坚定被燕雪辰这一席话给冲到了九霄云外。
他顿时觉得满心都是懊恼和悔意,他这是怎么呢?竟真的对自己的弟妹产生了非份之想!
夜之初见燕雨辰的脸色微变,那一双冰冷的眸子里满是悔意和震惊,她顿时觉得大事不妙,她好不容易才将他的心门打开,竟被这个混蛋三言两语就前功尽弃,她怒道:“老子什么时候……”
“娘子,你难道忘了吗?大夫说已经有一个多月了!”燕雪辰满脸喜悦的道,然后顺手点了她的哑|茓,该死的女人,当真是不知死活,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敢说话。
燕雨辰的身子微微晃了晃,燕雪辰又道:“五哥,我快要当爹了,你高兴吗?”
“高兴!”燕雨辰艰难的将这两个字逸出后,只觉得心如刀割,却依旧一片冷淡的道:“夜深了,折腾了这么久,你们好生休息吧!”说罢,他便大步走了出去,不再理会夜之初焦灼而又急切的目光。
夜之初望着燕雨辰离开,顿时明白此时无论说什么都不管用了,心里对燕雪辰又恨上了几分,不能说话,便睁大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
燕雪辰冷笑,将房门关上,轻凑到她的耳畔道:“干,夜之初,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当着老子的面勾引五哥,居然还敢瞪老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捏死你!”
夜之初心里恨的狠,见他的脸就在嘴畔,想也不想便张嘴咬去,他知道她的性子早有所备,身体往后避,她顿时便咬了个空,两排牙齿咬的“吱吱”做响。
燕雪辰斜着眼睛看着她道:“我原本认为这世间的女人大都会自爱的,却没料到遇到你这么个破鞋,没有廉耻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如此嚣张!我告诉你,你想和五哥在一起,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老子哪天不要你了,五哥也不可能娶你,你就准备在宗人府呆一辈子吧!”
他说的一点都不夸张,皇室正妃和侧妃的选定,都需皇帝指定,夜之初虽说只是个妾,却享受着正妃的待遇,他若是要休她的话,只有七出之条,而犯了七出之条的女子要么被关一辈子的宗人府,要么被当做荡妇浸猪笼。
夜之初一时间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心里堵的慌,皇室的事情,原本便比不得寻常百姓家,她一踏进去想要再跳出来又谈何容易?
她呆呆的坐在床沿边,却被燕雪辰一脚从床上踢了下去,他冷冷的道:“滚下去,以后不准再和老子躺一张床,老子看到你就恶心!”
夜之初心里烦闷,原本已对他生出的三分好感,被他今夜这么一搅和又都被扔到爪哇国去了,只是自己终是有几分不对,恨又恨不起来,想跳起来骂他一顿发泄一通,又被点了哑|茓说不出话来,想显显志气离开客栈,今夜外面又死了太多的人,她怕撞见那些刚死的亡魂,只得认命的留在屋子里。
她只瞪了燕雪辰一眼,便到房间的角落里缩成一团,眼睛闭上,再不看他。
燕雪辰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觉得呕的慌,这个女人当真是不识好歹到极致,长成这副样子还整日里想勾搭五哥,他实在是不明白,五哥怎么可能还会如此关心她!他心里原本打算好好疼她宠她的念头竟也淡了,看着她窝在那里的样子,虽然可怜,却终究可气,也懒得管她。
天色大亮,客栈里的人都起身准备赶路,燕雪辰也早就洗漱完毕,见夜之初还猫在角落里,便冷冷的道:“别装死啊,起来了!”
夜之初不语,他火了,一把将她拎起来道:“起来,别装哑了,老子知道|茓道早就解了!”只是这一拎,倒把他吓了一大跳,她身上烫的像火炉。
原来夜之初昨夜里先是受了惊吓,再憋了一肚子的气,紧接着一个人窝在角落里又染上了风寒,这样一来,就算是她原本身体极好也扛不住,到天明的时候便发起了烧,这一烧直烧的她脑袋发晕,四肢无力。此时被燕雪辰拎起来连骂他的力气也没有了。
燕雪辰咬着牙道:“干,居然这样就病了!”于是他便去叫随行的大夫,大夫是宫里的太医,燕雪辰身子虚弱,皇帝怕一路之上有所闪失,竟是连太医都配上了,此时刚好派上用场。
太医把过脉后道:“九王妃感染了风寒,老臣开剂药给她喝下,身上发发汗便没事了。”
燕雪辰淡淡的道:“竟然如此,那就开药吧!把药煎好后便赶路吧,赈灾的事情不能耽搁。”
太医听了愣了一下后道:“九王妃需要休息……”
“马车上一样能休息。”燕雪辰一本正经的道:“淮南的百姓更需要我们!”
太医无语,绿影却怒了:“我家小姐病的如此厉害,休息一天又有何不妥?”
“是没有什么不妥。”燕雪辰浅笑道:“等到了淮南之后你们想怎么休息就怎么休息!”
绿影发现和傻子简直没有道理可以讲,偏偏这个傻子又是这一行人的头头,平日里他没有犯傻,不说傻话她也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可是此时才知道他就算是傻,也是一个皇子,说出来的话众人都得遵从,那些官员已经准备出发了。
绿影想起平日里夜之初总是和燕雪辰吵架的事情,知道两人并不和,她想起平日燕雪辰甚是听燕雨辰的话,于是便去求燕雨辰,却在门口遇到了一脸冰冷的白云端,她推门欲进,白云端将她拦住道:“王爷正在休息,任何人不得进入!”
绿影急道:“我家小姐病了需要休息,九皇子却下令前行,我是来求王爷和九皇子说说,今日休息一日,明日再赶路,否则我家小姐的身子只怕是受不住!”
白云端一听是夜之初的事情,这个笨丫头现在来求王爷,不是没事找事吗?他冷冷的道:“九皇子是赈灾特使,出门在外,就算是王爷是他的兄长也得听从他的吩咐,姑娘还是请回吧,这件事情王爷无能为力!”
绿影原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此时被他这么一说,心里不禁一片怅然,她自言自语的道:“我家小姐真命苦,嫁给了一个不知道疼惜她的傻相公,现在该如何是好?”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离开。
燕雨辰在屋子里将两人的对话都听在耳里,心里不禁一片怅然,她居然病了!居然在这个时候病了!纵然他此时有心去照拂她,却也要顾及燕雪辰的感受,他想去看看她,却终究又觉得此时去看她无疑是火上浇油。
他的心里终究是万分担心,站起身来欲去开门叫住绿影,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那伸出去要拉门把的手也缩了回来。罢了,就算他再担心她,心里再爱她,她也终究是九弟的妻子。九弟深爱着她,他又岂能因为九弟是个傻子而横Сhā一脚。
他想起九弟自从出生之后,就没有享受过一天的温暖,也从来都没有人真正的关心过九弟,若是连他都欺负九弟,九弟又该怎么想?
他想起昨天夜里她对他说的话,他只觉得心里难受至极,这一段原本就不应该产生的感情,或许也该是了结的时候了,只是从今往后,再不会有女子进入他的心间了。
快到午时的时候,药终于煎好了,喂夜之初服下之后,队伍又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一路颠簸,夜之初一直昏昏欲睡,身上的骨头由于发烧也痛的厉害,却一直都无法成眠,到得晚上的时候,烧是退了些许,她却又咳嗽了起来。
燕雪辰一直坐在她的身边,对她不闻不问,绿影心急如焚,一会取出湿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一会又帮她擦擦身上的虚汗。秋水心里虽然讨厌夜之初,此时见她生病了,也在旁照料着。
绿影满是委屈的道:“小姐身体一直极好,我跟在她的身边三年了,她平时连个头疼脑热的都没有,没料到这一病竟是如此的厉害!”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满是抱怨的看着坐在一旁傻傻的编着蝴蝶的燕雪辰,她不禁为小姐不值起来,小姐有花容月貌,才华横溢,竟是如此命苦,嫁给了这样一个不知冷暖的傻子,这日后的苦日子只怕还长着咧。
秋水安慰道:“太医不是说九王妃只是感染风寒,吃几剂药就没事了,你不要太过担心!”
绿影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燕雪辰道:“女子都盼着自己能嫁个温柔体贴的丈夫,他不温柔体贴也就罢了,还傻的连关心人都不会,小姐日后还不知道要遭什么罪!”
秋水不语,绿影心里憋屈,见燕雪辰不说话,又道:“真不知道小姐前世造了什么孽,居然嫁给了这么一个傻子!我倒宁愿小姐不要嫁入皇家,寻一个普通的男子,两人相亲相爱幸福一生,也比嫁给一个满是贵气的傻皇子强上百倍……”
“闭嘴!”燕雪辰心里原本就烦躁,此时听到绿影喋喋不休,心里不禁更烦,便喝断了绿影的话。
绿影平日里就缺根筋,跟在夜之初身边的时间长了,胆子较寻常丫环也大了不少,她怕白云端和燕雨辰,是因为两人都太过冷厉,可是燕雪辰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他虽然是个主子,她却并不怕他,她当下把脸一横道:“不要以为你是皇子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了吗?小姐她病的这么厉害,你不闻不问也就算了,还不让休息直接赶路,你是不是想故意玩死她然后再娶其它的女人?男人都是以貌取人的动物,哪怕是个傻子也这样,你若是嫌她丑就直接休了她,又何必如此折磨她!”
燕雪辰转过头冷冷的看着绿影,绿影见他的目光竟比燕雨辰还要冷上几分,心里有些害怕,便闭了嘴,却依旧气鼓鼓的坐在那里。
秋水在旁劝道:“九皇子,绿影说的也有些道理,九王妃毕竟是个女子,又哪里经得起如此颠簸。”
燕雪辰冷冷的道:“你们两个给我滚下去!”
两人愣了一下,燕雪辰又喝道:“停车!”
车夫不知道他哪根筋又不对了,没理会他的话,他又怒道:“聋了吗?再不停车老子就把你勒死!”
车夫吓了一大跳,知道他平日的性子,忙将马车停了下来,后面的马车没料到他会突然停车,一时来不及,险些就撞了上来。燕雪辰拎起秋水和绿影就扔出了车厢,他怒道:“滚!”
两人见他真的动怒了,也吓了一大跳,绿影回过神来,正欲破口大骂,他却已朝马车挥了一鞭,马一吃痛,又极快的奔了起来,险些将绿影撞伤。
绿影回过神来想起夜之初还在马车上,她怕他欺负夜之初,顿时大急道:“快停下,我要照顿小姐!”
燕雪辰又岂会听她的话,马车忽溜溜的跑的极快,秋水在旁劝道:“你别急,九皇子平日里对九王妃还是不错的,应该不会有事。”
绿影哭丧着脸道:“不会有事才怪,小姐病的那么厉害,他是个傻子,又岂会照顾人!”
秋水无语,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了。
燕雨辰在后面看到这些事情,心里一时也不知是何滋味,却也没有出手阻拦。
夜之初被马车骤停和骤开的惯性给折腾的在马车里滚来滚去,那滋味难受至极,她恁是睁开无神的眼睛冷冷的看着身旁满是寒霜的燕雪辰。
燕雪辰也在看着她,四目相对,寒茫满地,夜之初轻哼一声,侧过身去不再看他,他有些粗鲁的一把将她拉过来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夜之初觉得和他说话说了也是白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竟是一言不发,只是那双眸子里却满是鄙夷。
燕雪辰冷哼一声道:“你若真是喜欢五哥的话,我也会成全你!”说罢,他负气的坐在她的身边也不再说话,心里却觉得极苦,他先是爱上了小兔,结果小兔却爱上了五哥,他退出,决定好好的对家里的丑妻,纵然他觉得自己不会爱上夜之初,可是那个丑女应该会好好爱他,没料到那个丑女竟也爱上了五哥!
他一时之间实在是弄不明白,为什么他想好好对待的女子竟都爱上了五哥,五哥真有那么好吗?他真的有那么差劲吗?其它的女子觉得他差劲他还情有可原,可是她明明就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傻子,是有能力给得了她幸福的,她竟是一点都没有为他动心!
从小到大,他为了避开宫里众女子的毒手,一直选择装疯卖傻以求自保,等到年纪大一些能够保护自己的时候,却又发现宫里的那一潭水远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深,各个皇子间的明争暗斗,竟是生生断了他变成正常人的念头,如果装傻能帮五哥成就那个最高的梦想,他就愿意装一辈子的傻,让自己的心孤单一辈子。
可是每个人都会渴望幸福,当那颗心蠢蠢欲动时,他竟是连拦的力量都没有,由着那颗心跳入爱河,没料到却都只是单相思。
若是小兔爱上的是其它的男子,他就算是用尽百般手段也要将她拐到手里来,可是她爱上的人是五哥,是全天下对他最好的五哥,五年前宛若的死让五哥生不如死的情景他亲眼目睹,这些年来五哥的形单影只和孤寂他也亲眼看着,他也一直希望五哥能够幸福,能够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所以他选择退出!可是现在他的妻子也爱上了五哥,他又该怎么办?
真的成全了她?
可是谁又来成全他?
从小到大,他都披着一张面具见人,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是真性情的,真洒脱的,不用戴那张面具,可是她却并不爱他!
他一直认为他对他自己丑陋的妻子不过是责任,并没有感情,可是为什么看着她和五哥在一起会那么难过!谁能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夜之初病的糊里糊涂,原本对身边事物极为敏感的她竟也一点都没有查觉到他的失落和伤心,身上的痛楚甚至让她忘记了她所要面对的一切。
人说有为爱成狂,她始终有些自私,再狂烈的爱情在生命不存在的时候,也便失去了意义。
迷迷蒙蒙的也不知睡了多久,她的身边一直只有燕雪辰一人陪着,绿影那死丫头竟是再也没有来照顾她,每次喂药的时候燕雪辰都黑着一张脸把她叫醒,她的脸比他的脸还黑,看到那又黑又苦的药汁,她果断的装晕。
燕雪辰便在旁冷嘲热讽:“你平日里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居然怕喝药,夜之初,你当真是没出息!”
夜之初别过头不理他,他的声音放软一些后又道:“不喝药,五哥就被小兔抢走了,以后都不理你了!”
夜之初当他在放屁,他的声音再软一些道:“这药看起来苦,闻起来也苦,可是喝起来却没有那么苦,我从小身体不好,天天在药罐子里泡大,最初也怕喝药,可是时间一长,喝着喝着也麻木了,竟觉得那药不但不苦还有几分甜味。”
“鬼扯!”夜之初终于说话了,嗓子却是又干又哑。
“我没必要骗你。”燕雪辰的声音不自觉得变得有些低沉,他淡淡的道:“你不信可以去问五哥,我小时候只要一沾上水就会生病,一病就高烧,一高烧命就在鬼门关悬着。五哥为此担心的要命,生怕我哪天就去找母后了,于是寻来术士为我炼制了不少灵药,可是那些灵药也只够我再吃三年。”
“什么意思?”夜之初终是听出来他话有所指了。
燕雪辰淡淡的道:“没有什么其它的意思,就是说你再讨厌我也只用再陪我三年,过了这三年你是想改嫁五哥也好,去找其它男人也罢,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眼不见为净!”
夜之初愣了一下,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原本厌恶的眼神也变得多了一分怜悯,她知道他的身体有毛病,否则他不会每次一落水都会大病一场,她依稀记得两人初识时她将他踢到水塘里的事情,只是这一段时间见他生龙活虎便将以前的事情忘记了。
“不要这样看着我,老子还没死了!”燕雪辰冷冰冰的道:“把药喝完,一会给你一样东西。”
夜之初问道:“什么东西?”
“问什么问,看了不就知道了!”燕雪辰没好气的道。
夜之初扁了扁嘴,端起那碗药一扬脖子便喝了下去,那药比她预期的还要苦上几分,她被苦的直咧嘴,他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几颗蜜饯塞到她的嘴里道:“吃了这个就不苦了。”
蜜饯很甜,还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和他身上的味道很像,她忍不住问道:“怎么有股怪味?”
“啊?有吗?”燕雪辰看了一眼那蜜饯后笑眯眯的道:“这蜜饯我放身上很长时间了,只怕是被汗捂了吧!”
夜之初顿时想吐,他却恶作剧的又笑了起来道:“真好骗,说什么都信!”
夜之初顿时知道被他捉弄了,气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是有东西要给我看吗?”
“喏,在这里!”燕雪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在她的面前道:“这是休书,上面的日期是三年后的,到时候不管我是死是活你都自由了。”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一时间竟不知是什么滋味,将那张拿过来一看,却见上面赫然写着休书二字,下面有他的落款,还有三年后今日的日期,却独独中间一片是雪白的,她皱着眉问道:“你在玩什么?”
他扬了扬眉毛道:“按照皇家正常休妻的程序,是需要七出之条才能休,而七出之条无论哪一条休了你你这一辈子都翻不了身,我是个傻子,没有那些弯弯曲曲的心思,你平日里牙尖嘴利,能言善辩,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没理的也能说成有理的,所以这里面的字迹就由你自己来填吧,你想把我写的十恶不赦也好,无情无义也罢,都随了你的便,只要你自己能过得父皇那一关便行。”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睁大一双眼睛古里古怪的看着他,他又道:“不要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省得我再误会!”
夜之初心里顿时乱成了一团,她低低的道:“你……”
“没什么你啊我啊的,反正这三年之内你是不能做出出格的事情来,万事好自为之吧,我能做的只有如此了。”燕雪辰不再理会她,径直拿着药碗走了出去。
夜之初看着他高大却微微有些瘦弱的背影,心里一时间竟不是滋味,虽然她一直盼着他能休了她,还她自由,让她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可是此时他将休书放在她的面前时,她心里最初的喜悦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托着腮坐在客栈的小床上,心里原本对他还有的一丝恨意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知道他自小丧母,从小在皇宫见惯了冷暖,这些年来一直都装疯卖傻,只怕也是万事不易吧!
她原本觉得自己追求属于自己幸福并没有什么错,可是却发现要那样对他,实在是太不公平了!罢了,三年嘛,不过只是三年的时间嘛,大不了她就陪着他过,只要他不做出过份的举动来,她都忍了,谁能对一个将死的人那么残酷呢?她虽然知道他和她一样是满嘴谎话,可是却知道他一落水就会重病不起的事情,便将他的话信了七分,再加上那一纸休书,她对他的话便信了十分。
她突然觉得他好可怜,没有娘疼,没有爹爱,唯一疼爱的哥哥还被她打主意。她暗暗在心里发誓,日后对他好一些,不要再对他那么凶了,她和燕雨辰的事情先不急,等到日后再说吧!
她在屋子里自责的时候,却没有发现燕雪辰在转过身时眼里满是精光,那些精光里有小小的算计,也有小小的阴谋。
自从燕雪辰和夜之初说过那些话之后,夜之初的病也好的奇快,两人又开始过一见面就绊嘴的生活,只是两人斗不到十句话,夜之初就投降认输,处处让着他,他却觉得极为没劲,还是喜欢看她和他斗嘴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样子。
夜之初的身体底子甚好,眼见得只有三天的时间便到淮南了,她的身体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还有些许咳嗽,这一日众人在一个小镇上落脚,小镇只有一间客栈,他们人多,将客栈全部给包了下来,后来的旅客便没有住的地方了。
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求客栈老板:“太阳已经落山了,我们到下个小镇投宿便来不及了,还请老板匀一间房间给我们,感激不尽!”
老板为难的道:“不是我不行这个方便,而是这些客人已将客栈全部包了下来,我现在也没有那个权利,你若是真的要住的话,就和他们说说情吧,也许能匀一间房间给你们。”说罢,老板指着一旁的燕雪辰道。
燕雨辰自那一日的事情之后,就一直避开两人,今日里不知道又去哪里了,并不在客栈里。
书生见燕雪辰生的极为可爱,心里早就存了几分好感,忙走到他的身边施了个礼将错过投宿的事情说了一遍后道:“还请公子行个方便。”
燕雪辰满脸为难,书生又道:“我只是一介书生,定不会给公子造成麻烦。”
夜之初在旁听到他的话后转过头道:“出门在外谁没有个不便,再说了,我们是生意人,当然得和气生财。”
那书生一见到夜之初的样子顿时吓的躲到燕雪辰的身后道:“妈啊,鬼啊!”
夜之初对书生的反应已经习以为常,当下冷冷的道:“鬼你个头啊!老子是个大活人!你见过这么早出来的鬼吗?”说罢,她又一把将燕雪辰拉过来道:“相公,我要吃蜜饯!”
燕雪辰皱眉道:“你没有喝药也吃蜜饯?”
“那么小气干嘛,当零食吃不行吗?”夜之初横眉竖眼。
燕雪辰只得无可奈何的从怀里掏了一把递给她,书生看向燕雪辰的眸光多了几分怜悯,这样一个帅气的公子居然娶了这么一个丑婆娘,见两人相处的方式,摆明了就是那个丑婆娘极为凶悍,将这个帅气公子捏在手心里。
这个念头一起,书生看向燕雪辰的目光便微微有了些变化,见他虽然身材高大,五官却分明有些秀气雅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眉目间又满是温柔,他走遍大江南北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男子,只是这样的人儿不知道压在身下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一时觉得心痒,见他们人多,他一时也没有办法下手,便打定主意要想办法和燕雪辰先混熟了。
原来这个书生是原宿县县令的儿子舒杏林,他的爱好不同于寻常人,不喜欢娇美如花的女子,偏偏喜欢清雅秀气的男子,在原宿县时,他仗着他父亲的权势,曾将不少良家少男抢进了衙门。他外表虽然秀气,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恶魔。
燕雪辰和夜之初哪里知道他心里的花花肠子,两人依旧在那里嘻嘻哈哈,说着些没关际的话,舒杏林便在旁道:“不知道公子做的是什么生意?”
夜之初在旁道:“也不是什么大的生意,只是听说淮南水灾厉害,便从江南运了些米粮过来卖,恐路上贼上太多,就多带了一些侍卫。”
“原来公子也是要去淮南的啊!实不相瞒,我是淮南原宿县县令之子舒杏林,此次外出省亲,倒与公子同路。现在淮南灾情严重,这米价是一日高过一日,公子当真是好眼光,居然省得做这样的生意。”舒杏林问的是燕雪辰,答话的是夜之初,这一点让他有几分不爽,却因为心里有其它的算盘,便也不去计较。
燕雪辰瞟了眼夜之初,她浅浅一笑道:“做生意的最上等的便是投机倒把,能多嫌一点就是一点,也没有什么高明之处。”
舒杏林微笑道:“公子一看便知不是寻常做生意的,身边的这些侍卫个个都身手了的。”
夜之初叹道:“没办法,世道乱了,赚钱虽然重要,安全却是第一,便只有请一些武功高强一些的侍卫了。”
舒杏林赞道:“公子说的甚是,钱财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请一些高手也是应该的。我见这院子里的粮食不少,原宿县是这一次淮南灾情最严重的地方了,几位不如就到原宿县去卖粮吧!我父亲是那里的知县,此时和公子相识了,也算是缘份,大家都给各自行个方便。”
夜之初见他为了今夜混个住的地方,竟连他的老爹都抬了出来,再见他长的眉清目秀,一介书生,身边又只带了一个小厮,这样的人应该不会给他们造成什么危胁,出门在外,谁没有个不便,当下便道:“如此便劳烦公子了!绿影,秋水,你们去安排一间房间给这舒公子住吧!”
绿影和秋水领命,带着两人上了楼,安顿好之后舒杏林又走了下来,见燕雪辰和夜之初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玩,只听得燕雪辰道:“你的身体还没有大好,天色晚了,回房去歇着吧!”
夜之初摇了摇头,见舒杏林走了出来,她的眼睛眨了眨后问道:“舒公子,我听说这一次原宿县的灾情极为严重,令尊只怕是极为繁忙吧,我们这一行人这样过去,会不会不便?”
“当然不会!”舒杏林忙道:“家父平日里为百姓操劳,你们卖你们的米,两不相扰,再说了,现在原宿县的米都快卖光了,你们这些米运过去,刚好能解燃眉之急,家父感谢你们还来不及了!只是不知道那赈灾的特使什么时候来,他们若是一来,便有些麻烦。”
夜之初奇道:“为什么会麻烦?”
舒杏林叹了口气道:“淮南这些年来时常遇到水灾,家父一直苦修堤坝,每次赈灾大使一来,都只是象征性的看看灾民,然后将银子拨下一部分,家父是个老实的官,常将灾情如实禀报,却每每都招来大使们冷眼,他们都说的家父是在哭穷,他们来的时候家父还得管他们大吃大喝,总是耽误修建堤坝的进程,所以他们来了还不如不来的好!”
夜之初和燕雪辰对视了一眼,燕雪辰道:“令尊可真是一个爱护百姓的好官啊!”
“那是自然!”舒杏林想起他老爹收罗银子的手段,嘴角不由得微弯,他爹是不是好官他是不知道,但是他爹绝对是极为搜刮银子的官,他爹所到之处,就是白地也得被刮掉一层了,哪怕有一点油星也得被吸走。
夜之初在旁道:“听说这一次是派九皇子来赈灾,也许会不一样。”
舒杏林满脸不屑的道:“以前那些有经验的赈灾大使来,都没办法把事情做好,更何况是一个傻子?你们若是能等他们来,你们就会看到他们不过也是来走走过场,走完之后包管是什么事情都没做,吃好了喝好了就拍ρi股走人!”
夜之初看了一眼燕雪辰,燕雪辰不语,舒杏林笑道:“不过这样对两位更好,他们没有做为,你们几十车米便能卖个好价钱,绝对是你们本数的几十倍!”
“如此甚好!”夜之初讪讪的道。
“得了公子的好处,还不知公子遵姓大名?”舒杏林在旁问道。
夜之初微微一笑道:“我夫家姓国,相公名唤墨尘,我是他的妻室,姓王。”出门在外,凡事留个心,她也不想就此暴露众人的身份。
“原来是国公子,幸会,幸会!”舒杏林温文尔雅的问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