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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惊滟全场

夜之初伸手一把捂着肚子道:“哎呦,肚子痛死了!”说罢,两条腿像上了发条一般朝门外奔去,一个宫女拦在她的面前,她表情夸张的道:“皇后娘娘,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有腹痛之疾,每次只要腹痛的毛病一起,就会有不好闻的气味情难自禁的冒出来,怕冲撞了娘娘的凤驾,我还是先回避一下,娘娘若是有事找我,等我肚子不痛的时候再来和娘娘说话!”说罢,她的手指微微一挤,一个极古怪的声音响起。

守在旁边的宫女愣了一下,夜之初早已如泥鳅一般窜了出去,竟比其他几个皇妃更先一步走到凤栖宫的大门。

丽妃一不小心被她撞了一下,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大王妃一把将丽妃扶住,忍不住骂道:“当真是没有家教!”

皇后看到夜之初的样子冷冷一笑,浅浅的道:“人有三急,原也怪不得仁王妃,既然仁王妃身子不太爽利,那就改日吧!”

其他的几个女子虽然对夜之初极为不满,听得皇后这样说,便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夜之初大着嗓门在门外道:“多谢皇后娘娘!”说这句话时,她已走了出去,眸子里有一抹淡淡的嘲弄,该死的老太婆,竟是到如今还在想着要如何整她,她才不会上她的当!

夜之初两条腿极快的朝听雪殿的方向奔去,做戏就做个全套,也不去理会路上那些古怪的目光。绿影跟在她的身边道:“小姐,你慢一点!”

两人回到听雪殿之后,夜之初喘着气趴在雕花大椅上,绿影在旁道:“小姐,你怕皇后?”

“老子怎么可能会怕她!”夜之初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喝下后道:“只是那个老女人心肠狠毒,武功也比我要高强的多,和她只能智斗,不能硬来,所以我现在要先避开她的锋芒。”

“小姐说的甚是,上一次的事情我到现在还记得。她敢那么光明正大的伤你和九皇子,就难保她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来。”绿影在旁附和道:“不过今天那丽妃就当真有些奇怪了,她怎么无缘无故的送给你那么贵重的礼物?”

夜之初的眉毛微微扬了扬,她将胳膊伸了出来,细细的看了一眼那只镯子,嘴角微微上扬道:“我也不知道,这宫里女人的心思,我是猜不出来的,但是她若是对我心存恶意,那我就百倍恶意还之。”

绿影浅笑道:“话是这样说,可是小姐你还是小心一点好!”

夜之初点了点头,将那只镯子退下来拿在手心里细细的看了看,只觉得那只镯子漂亮的紧,上面有一个如针眼大的小点,她忍不住轻轻按了一下,一股浅浅的幽香从镯子里散发了出来,她闻到那股香味,脑袋里顿时有了一抹淡淡的迷糊,眼前也有些花,她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脚下一软,身子便软软的朝地上滑去。

绿影终于察觉到她的异样,在她摔倒之前一把将她扶住,大声道:“小姐,你怎么了?”

夜之初脑袋里眩晕感还在,她低着头道:“靠,该死的,这只狗屎镯子里居然有迷魂药!”

绿影愣了一下道:“我怎么没事?”

夜之初被药­性­所逼,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没有事情,但是我现在的脑袋是晕得要死,妈的,难受的要死!”天地在旋转,那种感觉让她觉得难过至极,她见过无数的迷魂药,也曾经用那些药对付过很多的人,却没有一种迷魂药像这种,不会一下子把人放倒,只觉得头昏眼花的难受。

绿影听到她的话更急了,她忙将夜之初扶到床上,然后急切的道:“我去叫太医!”

“等一等!”夜之初制止她道:“太医来了,你要如何对他说?”

绿影愣了一下,夜之初半眯着眼睛道:“太医来了也没有用,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这种迷魂药只怕是连太医也诊不出来,那只镯子上面也只有那一点药粉,就算是想向丽妃发难也不容易。”

“那怎么办?我们就吃了这记暗亏吗?”绿影担心夜之初,话里满是急切之意。

夜之初将眼睛闭起来道:“先等等看,我想知道这个镯子里到底藏了什么该死的秘密!”现在宫里的情势紧张,她一时弄不清楚状况,就只能先忍着。她的­性­子虽然张扬暴躁,却不是愚笨之人,偶尔的忍让是为了不让自己吃更大的亏。

虽然她进宫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也被人恶整过,却并没有吃过什么大亏。这其中虽然有运气的关系,却也有她的聪慧在里面。宫中之事,原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而且厉害异常,一不小心就会要了她的小命。而如今,她对她这条命却是宝贵的紧。

绿影知道她平日里是一点亏都不能吃的,今日里却破天荒的冷静和隐忍,她知道夜之初行事素来是有她的道理,当下只得听她的话守在一旁,寸步也不敢走开。

守在门外纤细的身影,看到这种情形知道今日里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得手了,当下恨恨的咬了咬牙,只得转身离开。

夜之初不知道的是她这次让绿影守在她的身边救了她自己一命,却知道她中了那个见鬼的迷魂药之后难受了一个下午,直到日暮时分才缓过劲来。

她轻轻的倚在墙上,在脑中开始思索整件事情,只是想来想去也想不透丽妃为何要这样对她,她想不透那该死的迷魂药到底是什么狗屁玩意。

绿影见她坐起来,忙给她倒了一杯茶,她抱着茶望着幽深的烛光问道:“九皇子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有。”绿影在旁低低的回答。

夜之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燕雪辰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只怕是遇到了一些麻烦,虽然她曾对他说过不再过问皇族里的事情,可是心里却终是对他生了几分担心。而她是他的妻子,就是皇族中的一员,又如何能真正的逃得过皇族的事情,那夺谪的事情也不是她不想Сhā手就真能置身事外的。

只是一想起燕雪辰,她的嘴角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早已长大,早就能处理很多事情了,本事也比她的大,她也无需替他担心。

她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照了过来,她抬眸一看,却见那只镯子正躺在小几上,风吹过烛光,将那些幽深吹动,宝石的光华迷了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微微一眯,轻轻咬了咬­唇­,然后伸手将这只镯子拿了起来,绿影有些担心的道:“小姐……”

“不用担心。”夜之初淡淡的道:“我只是想看看这只镯子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绿影听到她的话只得由得她去,夜之初见那只镯子上的花纹极为普通,除了上面布满了细细如针眼一般的小孔之外,再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她没有再去乱按那些小孔,反而拿着那个镯子迎着灯光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发现那些小孔上面已有了不少已是空的,只余下五个小孔是满的。

夜之初的眉毛微微一扬,这些孔都极小,要在里面做下机关,是一件极为巧妙的事情,在二十一世纪,借助发达的工业要做出来是一件易事,可是在这个工业仪器落后的古代,要做出这样­精­密的东西,可真不是一件易事。

她伸了一个懒腰后道:“绿影,去帮我找杨易之,让他把所有关于丽妃的资料全部给我。”

绿影点了点头,便去将通讯用的鸽子抓了一只出来,按照以前的联络方法,将信鸽上绑了一张小纸条后就将信鸽放了。

信鸽飞了出去,一只利剑­射­在信鸽的身上,信鸽落在了地上,眼见是活不成。一双纤细的手将那信鸽捡了起来,将绑在信鸽上的纸条拆下来看了一眼,那人的嘴角染上一抹冷笑:“真没有料到她居然和蝴蝶帮有这么深的关系,当真是让人有些意外。只是想要知道我的身份,却是不可能的事情!”

夜之初在听雪殿里等了几日,都没有等到关于丽妃的消息,心里不禁开始骂起杨易之来,那混球该不会又偷懒了吧!丫的,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先拔光他的毛!

而这几日燕雪辰也每日里都早出晚归,整天忙的像什么一样,她的心里既替他担心又生他的气,他回来的时候她都已经睡下了,这大过年的,竟是想和他说句话都说不上,丫的,还说要好好对她,现在连相处的时候都没有,又如何增加感情?

倒是窗外的雪早已停了下来,自大年初二开始,雪停之后就一直艳阳满天,于是到处冰消雪融,因着化雪的缘故,天竟比下雪的时候还冷了几分。

宫里这几日一直极为平静,皇后那里也没有再差人来找夜之初,日子看起来一片平静。

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这一日宫里一片张灯结彩,四处都挂满了各­色­灯笼,依据各个主子的­性­子装点着各自的宫殿。过年这几日,原本禁足的战王也被放回了战王府,朝堂上下表面上看起来一片升平,而各方的势力却早已开始布局,一片平静的表面下风起云涌。

正月十五的早朝,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起任梦影为左相,对于梦影的传闻,宫里有无数个版本,有说他财富五车,熟知奇门遁甲之术,是真正的世外高人。也有说他本有经天纬地之才,持才傲物,之前皇上曾数次请他出山而请不动。还有人说他是武功超群,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盗首,是个极度可怕的人物……

总而言之,几乎每个版本里都有一个极为玄幻的传说,都有不少和佐证证明他是一个不好惹的人物,但是却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皇上对他极为重视。

传闻,那日退朝的时候,皇帝亲自将他送出门外后才回到自己的寝宫,这在风迎国还是第一次!

大臣们一进不知道那梦影到底是什么来头,也把不准皇帝的意思,所以那一日的早朝,几乎没有一个大臣敢说话,而下完朝之后,便各自结党去猜皇帝将那梦影纳入朝堂的真正意思。

当权者,最不喜被人猜中心思,而为臣者,却最喜欢去猜当权者的意思。因为圣意若是揣测对了,便能带来无尽的荣华富贵。

战王府。

燕轻辰坐在那张金丝楠木的椅子上,他的脸上乌云满布,眸子里­阴­森的可怕,他的下首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那人的身上满是彪悍之气,眸子里戾气如寒霜一般凝重,眼里也冷的可怕。

“王爷,我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动手?”那男子终于沉不住气后出声问道。

燕轻辰抬眸看了男子一眼后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那男子的眸光微和钝道:“自从上次王爷将那件战甲露出来后,皇上就对王爷存了戒备之心,还将王爷禁足了好几日,这大过年的虽然将王爷放了出来,可是你我都知在王府内外都是探子,我和王爷见一次面还费了那么大的劲,再这样等下去,只怕先机会从手里流逝!”

“该怎么做本王自有分寸,父皇连梦影都启用了,只怕他的心里已经做了决定。本王此时若有动静,一定会落人口实,还会被人拿住把柄!”燕轻辰一字一句缓缓的道,那双眸子里的恨意是那么的浓烈。

那男子轻哼道:“坊间对那个梦影的传闻甚多,说他有多厉害,可是我看他根本就是一个坊间的道士,一个道士又能有什么治国之才?皇上用了他,无非是因为左相之位空着,没有合适的人任用,所以就寻了一个不成器的人顶上。”

燕轻辰冷冷的看着那个男子道:“你真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家伙,这么多年来,你可曾见父皇用过那个无能之人?就算是被南王扳倒地傅青,他都不是盏省油的灯,傅青有极强的应变之才,当年为父皇立下过汗马功劳,当年若不是又傅青在,父皇只怕都过不了那个坎,所以当年父皇就算是明知傅青贪婪无比,也毅然将左相之位给了他。而如今傅青已没有了利用价值,父皇就一脚将傅青踢了,南王当日的举动不过是顺应父皇意思罢了,你当真觉得父皇老糊涂了任由南王他们去处置傅青吗?”

那个男子微微一怔,燕轻辰的眸子里杀气勃勃的道:“所以这一次父皇任用梦影必有他的深意!本王曾听闻父皇早年曾派是在南海无量门下,他和梦影还有前皇后是同门师兄妹,而南王是前皇后的亲生儿子!”

“王爷的意思是……”那男子的眼里满是惊疑,有些话已到嘴边,却愣是说不下去了。

燕轻辰一字一句的道:“父皇的意思极为明显了,他已倾向于南王,是要将皇位传给他了!”

“既然如此,我们更应该早点动手啊!”那男子急道:“若是再拖下去,只怕一切都晚了!”

“急不来的!”燕轻辰一字一句的道:“现在父皇对本王戒备深重,王府里到处都是父皇的眼线,本王只要微微一动,就必会被父皇拿下口实,也就给了父皇找了一个真正的借口。”

那男子更急了:“可是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会太久了!”燕轻辰一字一句的道:“本王相信,一切都会有转机!”

正在此时,门被扣响,那男子忙隐没在门后,燕轻辰冷着声问道:“什么事?”

门外的小厮答道:“宫里传话,让王爷今夜进宫参加元宵节。”

“其他的皇子都通传了吗?”燕轻辰低着声问道。

“奴才不知,不过听当值的公公说今天很多公公都外出了,只怕是去请各位王爷。”小厮在门外回答。

“你去回复公公,就说本王一定会准时出席。”燕轻辰淡淡的道。

“是!”小厮的脚步声越行越远。

那男子又从帐幔后走了出来,燕轻辰的嘴角微微上扬道:“今天晚上或许就是个转机!父皇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举行过家宴了,今天晚上一定会非常热闹!”

“王爷想到破解这一个僵局的法子呢?”那男子满是喜悦的问道。

燕轻辰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杀气道:“那倒还没有,不过这一次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一个转机。”

南王府。

燕雨辰正在书房里批阅公文,白云端走进来道:“王爷,你看谁来呢?”

燕雨辰头也不抬的道:“谁来了都一样,本王很忙,谁都不见!”

白云端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扭过头对梦影道:“左相请见谅,王爷最近公务繁忙,朝中常有大臣趁着这过年之际往王府里送东西打点关系,王爷讨厌那些行为,所以下了禁令,他处理公事的时候什么人都不见。而王爷平日里经常忙到深夜,倒把那些守在门外的官员给急的不轻!”

燕雨辰听到白云端的话顿时抬起头来,在见到梦影时那双满是寒霜的眼里有了一抹惊讶和喜悦道:“师伯,你怎么来呢?”

梦影微微一笑道:“回到京城,就被你父皇任了一个官职,想着许多年没有见你,便来看看你。对了,今天怎么没有去上朝?”

“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心里烦闷,怕脾气不好冲撞了父皇,所以就向父皇告了一天的假。早先云端说父皇任师伯为左相,我还不太信,如今看来是真的了!”燕雨辰的嘴角微微上扬,简短的说明了理由。其实王府里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而是阿丽娜公主一早来找他,两人说不到三句阿丽娜公主就大发脾气,将王府里的东西砸了不少,又打伤了几个奴才,他心里烦躁,不想去上朝,于是便向皇帝告了假。”

梦影微微点了点头道:“你这孩子的­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现在成家了,脾气也该改改了,否则人家是堂堂的公主又如何能忍受得了你那副冰冷的­性­子?”

燕雨辰的眸子里有一抹清冷,梦影只这一句话,他便知他今天和阿丽娜公主吵架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南王府里皇帝眼线的事情他早知道,只是没有料到他们居然连这种事情也上报,看来他得好好政治一番王府了。

梦影是前皇后的师兄,在燕雨辰还小的时候,他曾照顾过燕雨辰,他留在京城的时候,两人极为亲厚,燕雨辰对他比对皇帝还要多几分尊重。当年梦影不告而别的时候,他还曾暗自落泪,只是如今已经长大,他的感情已敛了许多,再不是当年的那个小男孩了。

燕雨辰轻叹了口气将话题转移后道:“师伯和母后之间的关系父皇是知道的,此时这般来看我难道就不怕父皇怪罪?”

“我来之前曾知会过你父皇。”梦影微微一笑道:“我原本心里就喜欢你这个孩子的事情也不曾瞒过你父皇。”

燕雨辰的嘴角也微微上扬,梦影看了他一眼后又道:“其实准确一点的说我今日来找你也是你父皇授意的。”

燕雨辰的眼里有一抹淡淡的惊讶,梦影接着道:“我今日里来南王府,只是来和你叙旧的,将那些旧叙完之后我们就同朝为臣了,众多皇子之中,我的心自是向着你的,可是你父皇的心向着谁我却不得而知。你从小有多大的志向,我也甚是清楚,你的能力如何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也是知道的。而国家之事,却是容不下一丝私情,我只会安心的辅佐你的父皇,会向和你开任何小灶,也不会给与你任何照顾。”

燕雨辰淡淡的道:“师伯你想太多了,在我的心里,朝堂之上,你是风迎国的左相,而下朝之后就是我的师伯。其他的事情,是复杂也好,是简单也罢,是拔不乱师伯在我的心目中的地位。”

梦影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赞赏,他伸手拍了拍燕雨辰的肩膀道:“好样的,我喜欢!”

燕雨辰淡淡的一笑,两人又在一起说了些体己的话,一起喝了几杯茶之后,梦影就打算离开南王府,燕雪辰却在此时掀帘而进,他笑眯眯的道:“五哥,好香的茶,你也不叫我来喝!”

燕雨辰微皱着眉头道:“九弟,不得无礼,来,见过师伯!”

燕雪辰睁大一双明亮的眼睛将梦影上下打量一通后道:“你的样子好像画里的道士!”

“我本是道家之人!”梦影含笑的道,他见燕雪辰的眼睛依稀有当年师妹的样子,心里一时间升起了万千感慨。此时听到他说的话,一时间生出了三分悔意,当年,他若是不离开皇宫,师妹是不是不会死?燕雪辰是不是不会傻?

燕雪辰点了点头道:“可是我听说道家之人是修身养心的,可是你却跑去做官,看来你的道行不够嘛!”

燕雨辰轻喝道:“九弟,不得无礼!”

梦影微微一笑道:“那是因为凡尘可恋。”

燕雪辰低低的道:“的确是凡尘可恋地,所以你根本就是假道士,对不对?”

梦影不置可否,燕雪辰又笑眯眯的对燕雨辰道:“五哥,今天晚上父皇在皇宫里设下家宴,你去不去?”

“去。”燕雨辰简短的回答,燕雪辰的眼睛眨了眨道:“听父皇说这一次家宴还要把各位嫂嫂一起带去,五哥,五嫂会去吗?”

燕雨辰的脸­色­微微一变后道:“由不得她。”

梦影听到燕雨辰的话轻叹了一口气,当下淡淡的道:“我不能在这里久呆,雨辰,日后再来南王府讨茶喝。”

“我送送师伯。”燕雨辰恭敬的道。

“不用了,我不想招人口实,我今日对你说的话,你记清楚就好。”梦影微微一笑又看了燕雪辰一眼才缓步而出。

梦影走后,燕雪辰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不屑,燕雨辰冷冷的道:“你今日里太过无礼了!”

“对这种老狐狸不需要太多的礼节,我敢打赌,这只老狐狸今日里其他的皇子谁都不去看,偏偏来看五哥,摆明了是想把五哥推向风口浪尖。五哥纵然本事再大,也只是一个人,又如何能挡得住其他皇兄们的暗箭?”燕雪辰眼里满是寒意,方才的天真已经散尽。

白云端在旁道:“左相近日来南王府,自然是有目的的,可是我倒觉得和他不管是来还是不来,都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满朝上下都知道他和前皇后的关系,皇上一起用他只怕就已将王爷推向了风口浪尖,所以他今日里不管是来还是不来,都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燕雨辰缓缓的道:“而他的心思只怕也没有几人能猜得出来,听闻他当年和父皇并不和,母后死后,他曾进宫找过父皇,两人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可是这个人绝对不能得罪,但是却也需让他知道本王无需靠他帮任何的忙。再则本王认为他今日里来这一趟来的其妙。”

“的确很妙。”燕雪辰的眸子里透着三分寒气道:“那老家伙只怕是把什么算死了,也不知道今夜的家宴又要被他弄出什么事情来。依我看,三哥今晚一定会有所行动,必竟这样的机会很难找。”

燕雨辰没有说话,燕雪辰伸了个懒腰道:“五哥,你今夜小心一些吧,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我已有几日没有回听雪殿了,先回去休整一下。”

燕雨辰轻轻点了点头,燕雪辰转身便走,燕雨辰忍不住又问道:“她最近还好吗?”

燕雪辰的眼里有了一抹寒气,却停下脚步朝燕雨辰咧嘴一笑道:“她就是个没心肺的家伙,又岂会不好?前几日天天吵着说我不陪她,这不,我买了几个灯笼向她赔罪。”

燕雨辰轻轻点了点头,燕雪辰又问道:“五哥有东西要我带给她吗?”

燕雨辰听到他的话后脸上微微有些尴尬道:“没有,她是你的妻子,我上次将她交给你的时候便……”

燕雪辰打断他的话道:“五哥知道便好,所以日后也不要再在我的面前问她是不是安好的话了,她是你的弟妹,是我的妻子,我虽然在外人的眼里是个傻子,可是五哥却知道我保护她的能力还是有的,而且她的那副­性­子,普天之下又有谁能欺负得了她?”

燕雨辰被燕雪辰的这些话一说,面­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看着燕雪辰道:“我知道了。”

燕雪辰浅浅一笑道:“我也知道五哥是个极有分寸的人,不会做下那些糊涂的事情,再则有些机会给过就是给过了,而一旦错过便是永远错过,再没有任何回头的机会。而且我还觉得这世上真正能伤害到她的人也只有五哥而已,如今我和她之间很好,五哥就不要再来伤害她了。而且……”

他的声音微微一顿,扭过头看着燕雨辰道:“而且伤害她就是在伤害我!”

燕雨辰自知失言,此时被燕雪辰这么一番抢白竟连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当下淡淡的道:“我日后不会再过问她的事情。”

燕雪辰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如此便多谢五哥了!”说罢,他大步朝门外走去,却在脚抬起来的时候,扭过头看着燕雨辰道:“其实五嫂的­性­子虽然骄纵了些,对五哥倒是不错的,五哥何不把心思放在她的心上?五哥要懂得珍惜眼前人啊!莫要等到失去之后才后悔!”

燕雨辰的眸子一片清淡,他低低的道:“九弟当真是长大了,多谢九弟的提醒。”

燕雪辰微微一笑,便已踏着清风走了出去。

白云端看了眼燕雨辰后道:“我觉得九皇子说的其有道理,王爷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燕雨辰的眸子晦暗不明,似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蕴酿,过了良久,他终于低低的道:“云端,却通知王妃,让她今年陪本王一起进宫。”

“是!”白云端的脸上有了一抹喜­色­,大步走了出去。

燕雨辰却在白云端走出去之后一ρi股坐在了那张圆椅里,他伸手抚了抚额,只觉得疲惫不堪。他今天只是随口为了九弟一句话,竟引了他那么大的反应,他是真的错了吗?应该是错了吧,否则他为何会觉得如此的疲惫。

夜之初将一套繁复的首饰戴在头上,上面有一个金­色­的凤钗,那钗用纯金所制,两只眼睛用两颗硕大的黑宝石所制,光芒闪烁,凤凰的嘴里吐出三根璎珞,每根璎珞下都缀着一颗珍珠,华贵至极,这只簪子还是上次皇帝赐给她的,她当时把其他珍宝全部都卖了,独独留下了这根簪子,不是她有多喜欢这只簪子,而是觉得这根簪子够贵气,日后若是想显派头的时候刚好可以用来招摇一下。

进宫后,她自己觉得她已经很内敛很低调了,平日里涂的像个鬼一样,不想招来其他女人的嫉恨,可是此时却觉得宫里那些女人实是有些过火了,过了二十,她就要搬出去住了,此时再不招摇一下,以后机会就不多了。

而且皇后一心想置她于死地,又不知道丽妃到底想要做什么,唯今之计,就是出动出击。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较量很多种,但是最普通的一种就是比穿戴。

绿影是个笨蛋,和夜之初惹是生非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是让她梳头伺候人就蠢到家了,好在燕雨辰上次送进宫来的那几个通房丫头手艺­精­湛,三下五除二就替她梳了一个极为贵气的芙蓉髻,再将那支簪子一戴上,虽然她的脸上还是被擦的一团乱,可是却凭空生出了三分贵气。

她再将皇帝之前赐的碧蓝锦缎宫装一穿,就真的有几分王妃的贵气和气势了。

她的嘴角微微一扬,在地上转了个圈子后问道:“好看吗?”

“好看!”绿影点了点头道:“小姐若是将脸洗­干­净了,今晚一定能艳压群芳!”

夜之初轻哼了一声道:“你的意思就是现在还不够美,镇不住那些女人?”

“小姐你要镇住那些女人做什么啊?她们又不会和你抢相公!”绿影语不惊人不罢休。

夜之初伸手就敲了她一记爆栗道:“滚!她们敢抢老子相公,老子就把她们全剁了喂狗!丫的,我呸呸呸,真的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绿影吃痛,不敢再胡说八道,正在此时,燕雪辰掀帘而进,看着她那身华丽的装扮下了一大跳道:“娘子,你今天没有发烧吧!”

夜之初冲他妩媚一笑后道:“相公,我美吗?”

“美!”燕雪辰冲口而出。

夜之初撇了撇嘴道:“你这句话说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燕雪辰微微一笑道:“是真的很美,如果脂粉味再淡一点就好!只是娘子,今晚只是家宴而已,你打扮的这么漂亮做什么?”说罢,他忍不住不打了一个喷嚏。

夜之初赏了他一记白眼道:“笨死了,你没听说过女为悦己者容吗?”

“你想取悦我?”燕雪辰的眼睛一片明亮。

夜之初微微一笑道:“你怎么想可以,反正今天晚上我就想美美的去见所有的人,告诉全天下我过得很开心,相公,你支不支持我?”

燕雪辰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实在是有些接受不过来,陡然想起下午和燕雨辰说的话,他也觉得她这样打扮是一件极不错的事情,当下眨了眨眼道:“支持,娘子,你什么时候考虑将脸上那些东西洗掉,以真面目示人?”

夜之初的眸子一片明亮道:“等我哪天开心的时候。”

燕雪辰微笑不语,正在此时,门被扣响,绿影去开门却没有看到人,只看到了一封信躺在地上,她将信打开一看,却见里面写着关于丽妃的资料,只道是杨易之派人送来的资料,当下将那封信递给了夜之初。

夜之初看了一眼后道:“杨易之这小子果然是懒了,直到现在才将资料送来。只是这封信的字迹怎么如此古怪?”

绿影看了一眼后道:“他的字原本就极为古怪,再说了每次送消息的人都不同,古怪一些原也正常。”

夜之初一想也是,当下将那封信粗粗的看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来道:“丽妃的背景如此简单?”

燕雪辰在旁问道:“你查丽妃做什么?”

夜之初将丽妃送镯子事情以及她中迷魂药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燕雪辰听罢后一眸光微微一凝后道:“丽妃是湖广总督之女,十六岁入宫,到如今已有十年,平日里还算安分守己,并没有太大的野心,她这一次这样做的确是有些古怪,不过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凡是有我在,她若是敢再有过分的举动,我替你收拾她。”

夜之初的嘴角微微一扬,她不喜欢山盟海誓,却觉得他这么实在的话语听起来很不错,她浅浅一笑道:“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燕雪辰的眼里满是笑意,温柔无比的看着她,一抹淡淡的温情两人的周身荡开,正在此时,宫外传来公公尖细的声音道:“仁王,仁王妃,宫宴的时间快到了,张公公差我来接两位!”

“走吧!我等着你今晚惊艳全场!”燕雪辰微笑道。

夜之初的嘴角微微上扬,将丽妃送她的镯子戴在手上,再从绿影的头上将阿丽娜送的那支簪子也Сhā在头上道:“好,我一定惊艳全场!”

两人兴高采烈的走了出去,却不知道一场巨大的危机正在等着他们。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三十七章失心之疯

元宵夜,举国欢腾,皇帝扳下谐意(原文)与民同乐,五湖四海一片欢腾,鞭炮声不时从暗夜里传来,一片升平之像。

笙歌自宫殿里悠悠传出,一片歌舞升平之­色­。

各­色­灯笼挂遍了皇宫的各个角落,明风殿外挂了五彩灯笼,看起来一片喜气洋洋。

燕雪辰带着夜之初走进明风殿的时候,里面已到了不少人,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都已经带着各自的皇妃到了,两人走过来的洋子引起了众人的侧目。

因为是家宴,燕雪辰只穿了蓝­色­镶皮毛的棉袄,他原本就长的极有可爱,这般一穿,为他平添了几分帅气,更兼他的眸子里满是笑意,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几位皇子心里有了几分感叹,他若不是傻子的话,当是所有皇子中长相最为出众的一个,只是他的眉眼里时不时冒出来到的傻子生生破坏了那份美感。

相较于他的低调,夜之初今夜的装扮就有些张扬了,身上的衣饰华丽到极致,就算她的脸上被画得乱七八糟,也依旧遮不住她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气。

几位王妃见到她身上的衣饰,俱都向她投来嫉妒的眼光,三王妃更是眼尖的认出了夜之初头上戴的那支凤钗是八宝攒丝元和钗,是顶级贡品,以前皇后找皇帝要那只钗子皇帝也没有给,没料到居然赐给了夜之初。

夜之初对众女嫉妒的眼光不以为意,她今年来便是让她们嫉妒的,皇后和皇帝还没有到,整个宫殿里的气氛一片欢愉。

一记别有趣味的打量目光向夜之初扫来,她扫头一看,却见丽妃站在角落里,见她的目光扫来,丽妃淡淡一笑,夜之初的嘴角微微上扬,给了丽妃一记微笑,算是打招呼,丽妃微微颌首,算是回应。

燕雪辰的目光顺着夜之初的目光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勾,轻附在夜之初的耳畔道:“你真美!”

夜之初的脸上微微一红,很给面子的回应:“你也很帅!”

两人相视一笑,正在此时,守门的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南王、南王妃驾到!”

夜之初的身体微微一僵,燕雪辰的眸光微微一凝,有些担忧的朝她看去,却见她的身体只僵了片刻便已经舒缓了过来,她看到他满担忧的目光,咧嘴朝他微微一笑,他看到她的笑容,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也给她一记笑容。

夜之初的心早已放下,只是那些藏在心里的悸动,却不是短时间就能完全改变,如今的他和她,需要是时间,只要假以时间,一切都会归于平静。两人的生活不会再有交集,情也便缓缓的淡了。

燕雨辰依旧如往昔一样冰冷,他的眸子里透着的寒气不起往日更重了些,他一进来,整个大殿里的温度便冷了好几度,阿丽娜身着一袭大红的衣裳倚在他的身侧,如小鸟一般乖巧,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心情不错。

夜之初见到一冷一热的两人,嘴角微微一勾,他有他的生活,而她也拥有属于她的幸福和快乐。

阿丽娜进来之后看到全身上下都写着招摇两字的夜之初,心里一时间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是她的眼睛看到夜之初头上的那只发簪时,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微微一笑,看来上次发簪戴在她的丫环的身上,只是一个误会罢了。

她的­性­子直接,喜怒都在脸上,花左国的皇宫远没有风迎国的复杂,而她嫁给燕雨辰之后,短短几日,所受到的委屈是她生平所受委屈的总和还要多,只是她的心里也非常清楚,嫁人之后再也不同于以往了,这里的生活只怕再也容不得她的骄纵了。于是短短几日,她也已懂得如何藏匿自己的心思。

夜之初虽然并不喜欢阿丽娜,却也不愿和她为敌,燕雨辰和燕雪辰之间是最亲的兄弟,她们两人若是撕破脸的话,只会让他们两人难做,她不想让燕雪辰为难。

于是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拉着燕雪辰大摇大摆的走到阿丽娜和燕雨辰的身侧道:“五哥五嫂,你们来了啊!五嫂,你来了,今日这件衣裳你穿上去真好看!”

阿丽娜微微一笑道:“大年初一的事情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是我的错,没有管教好丫环。”夜之初微笑。

燕雪辰的嘴角微微上扬,燕雨辰一脸淡漠的站在那里,脸上看不出喜怒。

众人说话间,除了被禁足的先太子二皇子之外,所有的皇子皇妃都已经到齐了,只听得公公尖细的嗓子大声唱道:“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大殿里跪了一地的人,齐声道:“恭迎父皇(皇上)母后(皇后)!”

皇帝落座后满脸含笑道:“都起来吧,都是自家人,那些礼节就免了吧!”

“谢父皇(皇上)!”众人齐声喝礼,然后从缓缓站了起来然后落座。

皇帝今天晚上的心情看起来似乎甚好,他浅笑道:“看着儿孙满堂,朕心里开心啊!”

皇后见皇帝心情好,在旁微微一笑道:“皇上,这么多的皇儿在这里,却还差了一人啊!”

皇帝脸上的笑容一凝,冷冷的看了皇后一眼,皇后跪倒在地道:“星儿是犯了错,皇上罚他应该的。可是他终究是皇上的儿子,今日里举国欢庆的日子,月圆人又岂能不圆?臣妾恳请皇上让星儿今晚和大家一起出席,宴后散了后接着再罚他也不迟!”

皇帝听到皇后的话,心里不禁一软,不管怎么说,燕星辰都是他的亲生儿子,此时所有的儿子都在这里,独独差了他一人,似乎有些不妥,只是以前的话说的太狠,想要转弯似乎拉不下那个面子。

燕轻辰适时的跪倒在地道:“父皇,二哥以前虽然做下了糊涂事,可是事情也过了这么长时间。以往每年的元宵节都是所有的兄弟们聚在一起的日子,家宴是一家团聚,还请父皇今晚让二哥和我们一起吃元宵!”

大皇子见燕轻辰跪倒在地,又见皇帝的脸上有一丝犹豫之­色­,便也跪倒在地道:“还请父皇让二弟参加晚宴,在今晚,他只是父皇的儿子,而不是犯事的罪臣。”

大皇子一跪下,其他的皇子也都跪下来求情,皇帝轻叹一口气道:“朕若是拒绝的话,便显得是世上最残忍的父亲,老大说的对,今夜朕只是个父亲而已。罢了,让老二今晚和大家一起吃元宵吧。”

“谢父皇!”众皇子起身道谢。

皇后满脸喜悦的站起来道:“多谢皇上和众位皇子!”她平日里对人是有几分傲慢,又是一国之母,虽然看起来温和,从不与人说谢,此时她却向众人道了谢,那张微微有些显老的脸上已有了岁月留下的痕迹。也只有在这一刻,她不是那个心肠恶毒的皇后,而是一个普通的母亲。

酒过三巡,燕星辰终于在太监的陪伴下走进了大殿,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和懦怯之­色­,再也没有做太子之时的威风,皇帝对他的到来,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可是龙眸不自觉的染上了一丝怜惜之­色­,不管怎么说,燕星辰都是他的儿子。

皇后看到皇帝的脸­色­,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却极快的走下去迎接燕星辰,将他扶起来的时候狠狠的拧了燕星辰一下,燕星辰吃痛哼了出声音。

皇后关切的问道:“星儿,你怎么呢?”

“母后,我没事。”燕星辰简短的回答,他原本也的确是没有事情,吃痛也只是因为皇后捏他,只是今日里到这里来,就不愿再回宗人府了,看向皇后的目光有了一丝恳求。

皇后咬了咬牙,见他的样子极为憔悴,心里心疼不已,当下眸光转深,看着燕星辰道:“让母后看看!”说罢,一把扯开他的袖子,她的手轻轻抹上了他的手,袖子被掀开时,他的手上满是一片青青紫紫,燕星辰看到那些青紫吓了一大跳。

皇后大惊道:“星儿,你的手怎么这样呢?他们对你用刑了吗?”

燕星辰听到皇后的话就算是再蠢也知道那些青紫是皇后用的障眼法,今日里是要想办法让他脱身了,当下微微低着头满脸委屈的道:“母后,救救我!那些奴才欺人太甚了!”

皇后的泪水立马从脸上滴了下来,拉着他跪倒在皇帝的面前道:“皇上,你只是将星儿禁足,可是你看看那些奴才们都在做什么啊!星儿是错了,可是终究是皇上的亲身儿子,是龙子龙孙啊!居然被那些奴才如此折磨!”

皇帝见到燕星辰身上的青青紫紫,顿时龙颜大怒道:“大胆奴才,居然敢这样对待朕的儿子!战王,给朕彻查此事,所有敢虐待二皇子的奴才,全部给朕砍了!”他虽然恨燕星辰不成材,可是终究还有一分父子之情,见到燕星辰这幅样子,心里有不忍之心是难免的。

皇后拉着燕星辰跪倒在地道:“多谢皇上!只是皇上将那些奴才们就算是斩了,吓得了他们一时,也吓不住他们日后不会变得法子虐待星儿!臣妾斗胆求皇上,这些日子星儿也受尽了苦头,也已经知错了,还请皇上将他从宗人府里放出来吧!皇上怕他再犯事,臣妾就将他带在身边管教!一定交会他做人的道理,再不敢做任何错事!”

皇帝的眉头微皱,眼里有了一抹犹豫,皇后跪在他面前哭道:“皇上,求你成全!若是再让星儿回到宗人府,便是要他的命啊!皇上,你忍心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皇帝的眼里有了一抹不忍,当下冷斥道:“起来吧,今日本是喜庆的日子,你这般哭实在是破坏气氛,星儿的事情,朕会考虑!”

皇后忙将泪水抹净,将燕星辰拉起来道:“星儿,还不快谢谢你父皇!”

燕星辰朝皇帝磕了一个头后道:“多谢父皇怜悯!”

皇帝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低头去喝茶时,却已觉得没有了味道,看着这样的燕星辰他实在是狠不起心来。

夜之初在旁冷眼看着那场闹剧,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皇后还当真是有些手段,居然会在这种场合下替燕星辰求情,因为是家宴,先利用了皇帝心软的特质,让皇帝将燕星辰放出来,皇帝若是不同意,其它的皇子为了表现兄弟情深,一定会出言相帮,所以燕星辰一定会被放出来。

然后再见面的时候再用苦­肉­计博得皇帝同情,皇帝心里必定会念着几分父子之情,一定会同意让燕星辰离开宗人府。而燕星辰只要一离开宗人府,依她的手段和计谋就一定能慢慢的夺得皇帝的欢心。虽然再也不能被立为太子,­性­命和自有却是保住了。

夜之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燕星辰一旦被放出来,情势只怕会有所改变。

燕轻辰的眸子里光茫闪烁,心里微微有些不安,燕星辰进入宗人府,他也落井下石过,虽然他知道燕星辰很难再得到皇帝的宠爱,只是眼前的情势变得有些迷离。皇后的手段,他终究是小瞧了,心里不禁有些后悔。只是转念一想,燕星辰被关进宗人府,完全是由于燕雨辰的手段,燕星辰和皇后要恨也是先恨燕雨辰,这般一想,他的眸子里面有了一抹狠毒。

因为燕星辰的出现,酒宴上的气氛顿时显得有些诡异,燕轻辰微微一笑道:“父皇,儿臣记得以往每年家宴的时候,各个皇子妃都会表演一些节目助兴,今年五弟和六弟都已娶妻立妃,了却了父皇这么多年的担忧,两位弟妹都是出类拔萃之人,何不让她们为父皇表演一个节目助助兴?”

四皇子在旁附和道:“儿臣久闻五弟妹在花左国被称为草原上的夜莺,其歌声堪称一绝,何不让五弟妹高歌一曲?”

阿丽娜站起来道:“四哥谬赞了,能为父皇唱一曲,也是臣媳的荣幸!”她自嫁给燕雨辰之后,曾被燕雨辰当着众人的面冷落后,面子早已不存,心里一直都极不是滋味,今日里有这样一个表现的机会,她自是不会错过。一直以来,她也想唱歌给燕雨辰听,却一直没有机会,而今日燕雨辰好不容易对她好了些许,她也盼着能用歌声引起他的注意,希望能得到他的宠爱。

夜之初自然是知道阿丽娜的意思,对于表演节目之事,她没有太多的兴趣,却知道今日里是躲不过去了,当下爽朗的道:“我也想听听五嫂的歌声,只是我的破嗓子是没有办法和五嫂合唱,不如就替五嫂伴奏吧!”

阿丽娜微笑道:“如此甚好!”

皇帝龙颜大悦道:“朕以前就曾听花左国王说阿丽娜的歌声是草原一绝,今日里能听到,当真是一件美事!”

阿丽娜和夜之初起身,两人商议了一下要表演的歌曲,夜之初听了阿丽娜说的意境之后,觉得她所唱的歌极难伴奏,阿丽娜见她的眉头微皱,便问道:“是不是弹不出来?”

夜之初淡淡一笑道:“今日里五嫂是红花,我是绿叶,必当尽力。”

阿丽娜浅浅一笑,灯光流转,夜之初的手上散发出幽深的光华,她看着夜之初手上的镯子道:“好漂亮的镯子!”

夜之初的眸光微转,将那只镯子褪下来戴在阿丽娜的手上道:“五嫂那一日送了我一件重礼,我一直没有合适的东西回赠,今日就将这只镯子送给你吧!”

阿丽娜满是喜悦的道:“这也太贵重了吧!”她嘴里是这样说,可是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那只镯子。

夜之初笑道:“只要五嫂喜欢就好!”

一个太监走过来道:“仁王妃,南王妃,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吗?”

夜之初和阿丽娜相视一笑道:“可以开始了!”

两人缓缓的走到旁边的高台之上,夜之初走到琴畔,轻轻拨了一下琴弦,琴声低沉幽深,是把难得一见的凤尾琴,她看了阿丽娜一眼,示意可以开始了,阿丽娜点了点头,她的手指轻轻一拂,流畅的音律自她的指间滑出。

琴音赶紧纯冽,带着一抹极致的悠扬,缓缓的进入众人的耳中,阿丽娜的嘴角微微上扬,轻启朱­唇­,悦耳的歌声自她的嘴里溢出。

阿丽娜的声音纯净无比,比起夜莺来还要动听的多!配合着在夜之初的琴音,当真是天籁之音,让人放佛置身于茫茫草原之中,似乎能看得那清风吹过绿­色­的草地,繁花似锦般在草原上盛开。

舒缓中又带着一丝淡淡的热情,就如同天边的暖阳缓缓照了下来。

因为这一首曲子,整个大殿里的温度上升了好几度,似乎陡然间到了春暖花开的曼妙时节。

燕轻辰却在听到夜之初的琴音时,眼里有了一抹惊讶,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三分打量,而那三分打量在细细审视过之后,又多了一分刺骨的恨意。

他这一段时间到处在找皓月的踪影,却由于含香楼被烧,一直都没有她的踪影,她就像是从这个世上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料到,她竟是她!

这个发现让他又恨又怒又喜又忧,情绪一时间来的太多,他怕被人发现,当即将头低下,眼睛闭上,似乎很是欣赏这段极特别的音乐。

琴音一路拔高,却没尖锐的刺耳,反而有一种极致的高亢之情,高亢过后,居然是浓烈到极致的舒服,歌声也越来越高,一路攀爬向上,转到浓时,竟如烈阳一般倾洒而下。

琴音到极致,歌声也到极致,两人虽然是第一次配合,却配合的默契十足,同时达到了曲子的最Gao潮。

燕雪辰不是第一次听到她的琴声,却觉得她今天弹的妙到极致,日后若是得空,他吹箫,她弹琴,只怕是人世间最为幸福的事情。这般一想,心里便有了一丝向往。而眸子的余光,刚好扫到燕轻辰的身上,见他那副陶醉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微微一紧。他知道燕轻辰虽然不算­精­通音律,却因为好­色­所以时常流连烟花之地,所以对音律也略有所知,夜之初弹琴的手法有些特别,燕轻辰不会是听出来什么来了吧!

一曲终罢,众人还回不过神来,夜之初赞道:“五嫂的歌声当真是比夜莺还要美上几分!”

阿丽娜由衷的赞道:“九弟妹的琴技当真是高超至极!是我听过的最动听的琴声!”

两人的对话让众人回过神来,皇帝赞道:“这事朕听过的最好听的歌声和琴声!赏!”

“谢父皇!”夜之初和阿丽娜忙躬身行礼。

皇后看到皇帝满是欢喜的脸,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阴­沉,脸上却满是笑意道:“皇上有赏了,本宫也有赏,本宫前段日子新得了一匹锦缎,颜­色­和花样和这首曲子极为相衬,就赏于你们了!宴会散了便随本宫去拿吧!”

“谢母后!”夜之初和阿丽娜低头答应,夜之初的心力却开始犯难,皇后这只该死的老妖怪,这摆明了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们弄到凤栖宫里去,可恨的是她们还不能拒绝。

因为这首曲子的原因,宴会上的气氛又好了起来,一片歌舞升平之­色­,皇帝心情看起来不错,又连喝了好几杯酒,各皇子间也看起来甚是友爱,于是一直喝到亥时才散了场。

夜之初跟在燕雪辰的身后欲偷偷的溜走,一个太监迎上来道:“仁王妃,皇后娘娘请你去领赏。”

夜之初嘻嘻一笑道:“多谢皇后娘娘,只是夜深了,我明日里再去领吧!”

太监淡淡的道:“皇后娘娘知道仁王妃会推脱,所以她老人家也发话了,南王妃都去了,仁王妃难道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吗?”

夜之初环顾四周,果然没有看到阿丽娜,心里不由得一紧,当下微微一笑道:“南王妃是南王妃,我是我,她累不累我不知道,但是我是真的累了,你去回皇后,我还当真就不给她这个面子!”她脸上在笑,说的话却能把人给气的半死。

太监没料到她会如此说,当下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夜之初一把拉着燕雪辰的手道:“相公,我们回家!”

燕雪辰的嘴角微微一扬,点了点头,两人走到门口,却见皇后站在那里道:“本宫就知道小邓子请不动仁王妃,所以本宫亲自来请,仁王妃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

夜之初看到皇后也愣了一下,她明明记得皇后和皇帝一起从正门离开了,这才多长时间,她怎么又到这里来呢?她的嘴角微微一扬后道:“睡觉大过天,皇后娘娘还真是说对了,这个面子我当真不能给你。”

皇后微微一笑道:“今日里本宫请仁王妃过凤栖宫领赏,是当着皇上和众皇子的面说的,难道仁王妃还怕本宫吃了你不成?”

夜之初也笑着道:“娘娘说对了,我就是怕你吃了我,这世上有一种蜘蛛,颜­色­美得不得了,看起来无害,可是一转身就会把自己的相公给吃了。那种蜘蛛叫做黑寡­妇­!”她才懒得管皇后说谢什么,不要说她不能给皇后面子了,就是里子也不会给。妈的,该死的老妖婆,­干­嘛非和她卯上了,整天想要整她,她就有那么好整吗?

由于皇帝赏赐的原因,两人走的比较晚,再加上那个太监一拦,又耽搁了些时间,此时那些皇子和皇子妃全部都走了,现在整个宫殿里只余下几人,夜之初也懒得再和皇后打太极了。

皇后的嘴角微微上扬道:“仁王妃可真会说话,本宫喜欢的紧。只是本宫怎么觉得你有些怕本宫?”

“皇后娘娘不需要对我用激将法,反正我今天晚上是不会去你的凤栖宫,有本事就来咬我!”夜之初双手叉腰,皮皮的道。他知道有燕雪辰在她的旁边,这里又不是皇后的地盘,外面到处都是侍卫,她才不会怕她!

皇后的眸光微冷,夜之初扬了扬眉毛朝皇后靠近一些道:“如果皇后娘娘不能来咬我,那么我就告辞了!”说罢,她痞痞的打了个响指,轻哼一声无视皇后的满脸怒气朝旁走去,没走到三步,她又扭过头来笑眯眯的道:“对了,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皇后娘娘现在还被皇上禁足,娘娘虽然是打着我的招牌出来的,可是时间久了终究是不好,娘娘久居宫中,一定知道什么事抗旨吧!”

“胡说!”燕雪辰在旁淡淡的道:“皇后娘娘是最守规矩的,又怎么可能做得出抗旨那样的事情来!”

夜之初点了点头道:“相公说的正是!我白替皇后娘娘担心了!”

两人一唱一和的,把皇后娘娘气的想吐血,她恨恨的看着两人,袖袍下的手掐进­肉­里,她看着两人的背影道:“夜之初,我总有一天会让你生不如死!”

两人走出百步之后,夜之初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燕雪辰的眸光却变得有些深沉,看着她道:“我们和皇后的仇早已结下,只怕日后会有数不清的麻烦,今日是躲过去了,明日呢?她若是存心要对付我们,就算我们不去凤栖宫,她也一样有法子能害到我们。”

夜之初轻哼一声道:“老子才不怕她!”

燕雪辰扬了扬眉毛,夜之初见到他那副样子,知道他是不屑,当下眼珠子转了转道:“既然躲不过去,那就主动出击!”

燕雪辰看着她道:“皇后不是好对付的人,你的主动出击不要到时候没有讨到好处,反而把自己给陷了进去。”

夜之初的眸光微微一凝道:“你放心好了,我还没有那么蠢,论武功老子是不及她,可是论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她就不是老子的对手!”

燕雪辰撇了撇嘴道:“吹牛皮不打草稿!你还是先制定一份切实可行的计划再说吧,省的到时候又要弄出什么事情来!”

夜之初扬了扬眉毛,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膛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就放心好了,不过可能到时候需要你的帮忙!”

燕雪辰伸手抚了抚额,知道她­性­子倔强,拿定主意的事情很难更改,当下只得叹了一口气,然后提醒道:“你今晚上弹琴时,我见三哥有些异常,他只怕是发现了你就是皓月的秘密。”

夜之初眨了眨眼道:“不会吧!他那副德行还会听琴?”

燕雪辰淡淡的道:“三哥对琴有多少造诣,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今天晚上的神情有些不对。日后我们只怕需要小心一些了,不过你整日里顶着这样一张脸也不是长久之计,终有一天是要露出本来面目的。”

夜之初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皇家的人和事真不是一般的麻烦。我还觉得你和五哥近日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你们吵架了吗?”她近日明显感觉到了燕雨辰对燕雪辰的疏离,只希望不会真是她想的那般才好。

燕雪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道:“你想的太多了,我和五哥之间很好!”他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笑的温和而又可爱,心里却又升起了淡淡的无可奈何,自从燕雨辰知道他不是傻子之后,两兄弟间的相处便变得有些微妙,其中细微的感触,只有两人才能体会的到,而他最不再愿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他知道现在大敌当前,储君之位悬空,现在考虑五哥的事情还早,而他也会在五哥对他生出其他的担心之前,明明白白的告诉五哥,他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没有半点兴趣。

两人回到听雪殿之后,夜之初扑到床上大声道:“床啊床,我好喜欢你啊!”

严学成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在床畔坐了下来,夜之初又一把扑到在他的身上道:“我也喜欢你咧!”

燕雪辰听到她的话后心跳骤然加快,他任由好扑到自己,看着满脸都是笑意的夜之初道:“你想通呢?”

夜之初点了点头道:“嗯,我早就想通了,觉得你最好了!”他的身材极好,这般垫在身下比起二十一世纪的真皮沙发好太多了,一股倦意袭来,她轻轻的将头靠在他的胸前,只觉得一片温暖和安稳,这样的感觉,自从进到皇宫之后就再也没有感受过,她的眼睛微微闭上,觉得舒服至极。

燕雪辰心中大喜,他伸手轻轻揽住她的纤腰,情绪有些激动,却按捺着自己兴奋的心情缓缓的道:“你能这么觉得,我好开心,你知道?我也好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很喜欢!”

夜之初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满足,舒服啊!当真是舒服啊!鼻子里闻到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木叶香,让她心里满是安静。

燕雪辰听到她的认可,又低低的道:“你以前喜欢五哥,我也觉得很正常,毕竟五哥是那么的优秀,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喜欢他的。所以当时我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以前也曾想过要成全你和五哥,可是却发现自己没有那么伟大,于爱情,我一直都有些害怕碰触,因为怕得不到你的心,到最后却伤了我的心!好在老天爷待我甚好,终是将你送到了我的身边。你知道吗?其实以前我也一直想过要玩一些手段将你从五哥的手里抢过来,可是最终没有那股勇气,怕你生气了,以后再也不理我了!还有一件事告诉你,你可别生气,那一日将你推给五哥的时候,其实我是存了私心的,想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对五哥彻底死心!”

“嗯!”夜之初又轻轻的应了一声。

燕雪辰的心里满是喜悦,乐呵呵的道:“你不生气就再好不过了,初初,我们今晚圆房好不好?”这一句话他问的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她一个不乐意就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虽然两人时常吵架,却不愿再这件事情上和她吵架,更不愿在这件事情上为难她。

这一次他等了好半天都没有动静,他的心里不禁一片忐忑不安,她该不会生气了!这样的安静和沉默让他觉得大事不妙,当下便又低低的道:“你若是不愿意的话,也可以改天的,我不会勉强你的。”他一边说这话,一边小心翼翼的朝她看去,却见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胸前,一双漂亮的眸子却已经闭上,均匀的呼吸声自她的鼻子里传了过来。

燕雪辰有些无语,夜之初也太人才了吧,这样也能睡着!她当她是猪吗?他的心里有些生气,想一把将她从他的身上甩下来,结果一看到她那张透着几分可爱的脸,心里的怒气顿时消散的­干­­干­净净,原本极为粗野的动作也变得温柔无比,他轻轻叹了口气,他的深情告白估计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看着她的脸道:“夜之初,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说罢,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拉过杯子轻轻替她盖上,生怕吵醒了她。

元宵过后,百事俱始,朝堂上所有的事情都已进入了正常的运作,那一日朝堂上热闹异常,新任左相梦影第一次正式上堂就提出了革新吏制,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一日朝堂上热闹异常,左相一人力辩群臣,说出了现代的吏制的诸多缺点,再例举出新吏制的优点,将满朝文武驳得哑口无言。而皇帝又力排众议,决意支持左相,一时间,满朝上下一片哗然,却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下完朝之后,朝臣议论纷纷,却畏惧皇威,只得先行退下。

而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后宫,虽然有后宫不得­干­政之说,可是皇宫里的妃子大多都是朝中大臣的女儿,若按梦影的吏制改革,现任朝臣的利益会受到极大损失,朝中和后宫的关系,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是以连带着后宫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夜之初在偏远的听雪殿也听到了这个消息,眼前陡然一亮,她一直甚是讨厌皇后,或许这是除去皇后的绝好机会。自从上次和皇后结怨之后,她就让杨益之将皇后的老底也掏了一遍,原来皇后在没有进宫之前,和她的哥哥,也就是现在的镇北将军冷铁心是大名鼎鼎的盗墓贼。

夜之初的眼睛眨了眨,正欲去安排相关事宜,却见绿影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道:“小姐,小姐,宫里出事了!”

“出什么事呢?”夜之初淡淡的问道。

绿影满脸紧张的道:“听说昨夜阿丽娜公主和皇后聊了一整夜,天明的时候打了一个盹,醒来之后就疯了!”

“什么,阿丽娜疯了?”夜之初的眼睛瞪得滚圆道:“你没有听错吧?”

“这种事情哪里能听错!我听说之前一直在御花园里乱跑乱跳,掉进了荷花池里,好在身边跟着宫女,否则只怕连命都没有了,这会正在凤栖宫里,太医正在替她治病了!”绿影一本正经的道。

夜之初的眸光微沉,低低的道:“走,跟我看看去!”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三十八章心如明镜

夜之初对阿丽娜的印象并不好,之前挨过她一鞭,夜之初还曾想过要不要收拾她一通,但是听说她疯了,却让她觉得心里堵得慌。

昨天晚上皇上来找她的时候说阿丽娜去了凤栖宫,她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她觉得阿丽娜是花左国的公主,和皇后也没有恩怨,皇后再恶毒也不会向她下手,没料到今天一早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夜之初带着绿影到达凤栖宫外的时候,那里人进人出,热闹至极,里面隐隐还能听到张狂的笑声,她轻轻咬了咬­唇­,大步走了进去。

守在宫门口的太监见夜之初来了,当下淡淡的道:“仁王妃不是说无论如何也不来凤栖宫的吗?这会怎么跑来呢?”

夜之初的眼睛一斜,扬掌就给了那太监一巴掌道:“老子高兴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

那太监顿顿时(原文)气的脸都紫了,却也不敢还手,只得站在那里不动,夜之初的眼里都是鄙视的光茫道:“丫的,打你这个没有根的人,没的污了老子这双手?要不然今日里就要了你的狗命!”

那太监见过嚣张的主,却没有见过像她这么嚣张的主,他是皇后身边的人,虽然皇后被禁足他的地位不及以前的高了,可是宫里的人见到他依旧礼遇有加,没有人敢给他脸­色­看。心里恨恨的把个仇记下了,却还得低着头道:“仁王妃教训的是!”

夜之初冷哼一声不由通传就大步走了进去,屋子里却只有皇后和几个贴身宫女守在那里,阿丽娜正在床上张狂的叫着,一双眼睛里满是恐惧,美丽的的(原文)眼睛再也没有昨天晚上的清明之­色­。一个太医守在阿丽娜的床畔,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夜之初看到她那副样子,心里没来由得一阵难过,她也懒得去向皇后请安,跑到阿丽娜的床畔问道:“太医,南王妃怎么样呢?”

“南王妃体内有寒症,应该是儿时就曾埋下的,而她的脉搏跳动极是虚燥,这等症状我行医几十年都未曾见过。”太医的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夜之初咬了咬牙,伸手欲去拉阿丽娜的手,谁知才一碰到她指尖,阿丽娜便大吼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这里!”她一边吼道,一边欲从床上跳下来,守在她身侧的宫女早有所备,极快的将她按在床上。

没料到她的力气极大,一把将那些宫女全部给挣开了,一下便从床上跳了下来,两手一伸就来掐夜之初的脖子,这一下来的又快又狠,夜之初一时不备,便被她给捏住了脖子,她登时只觉得呼吸困难,绿影见状,伸手一掌劈到阿丽娜的后颈,阿丽娜顿时便晕了过去。

宫女将阿丽娜接住,将她扶到了床上。

皇后在旁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嘴角边挂着一抹­阴­冷的笑容,眼底深处是浓烈的­阴­毒,却用极为惋惜的口吻道:“本宫昨夜本来让五王妃来领赏,和五王妃聊天聊的极为投机,于是一聊就聊到了天亮,没料到她居然小睡一会就疯了,当真是罪过!”

夜之初被阿丽娜掐着脖子难受了得不得了,阿丽娜的手松了之后,她忍不住轻轻咳了几声,此时听到皇后的话,有个答案在她脑中呼之欲出,她扭过头看着皇后道:“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把她弄成这样的,对不对?”

皇后满脸委屈的道:“仁王妃的这句话本宫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做是本宫把南王妃弄成这副样子的?你方才没听到太医说吗?这是她从小就得的病,和本宫没有半点­干­系!就算是有­干­系,也是和仁王妃有­干­系,昨夜本宫亲自去请仁王妃,仁王妃都不来,如此不给本宫面子,或许是老天爷也看不过眼了,所以就让南王妃疯。”

夜之初听到她的话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皇后缺依旧娇笑道:“也许,昨天仁王妃过来陪南王妃,你们姐妹情深,她也许就不会发病了!”

皇后笑的温婉大方,那一双上了年纪却依旧俏丽无比眼睛里有一抹淡淡得意,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恶毒,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是极­精­致的笑容,没有幸灾乐祸,却又成竹在胸的嘲弄。

这个笑容绝对是夜之初见过的最为可恶的笑容,她恨不得一拳将皇后的脸打花,然后再扔到石磨里面磨在粉末!(原文)只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她现在没有证据,而且皇后就算是被禁足了,却依旧皇后,她不能动手!就算她能动手,皇后的武功比她高出不是一点点,皇后的两根手指头就能把她捏死。

忍!她忍!

夜之初深吸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道:“前些日子我听闻贤贵妃疯了,现在南王妃也疯了,宫里最近不太平啊!皇后娘娘,你是中宫之主,也该找个大师来驱驱鬼了。”

皇后微微笑道:“仁王妃的提议不错,本宫接受了,只是现在本宫被禁足,有些事情做起来很不方便,要不你去替本宫向皇上求情,让他解除禁足令,本宫也好去­操­办这些事情。”

夜之初点了点头道:“好说,好说!”

“如此便拜托仁王妃了!”皇后笑的如沐春风,仪态万方。

夜之初觉得和这个几近变态的女人没有什么话好说,当下转过头去看阿丽娜,皇后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来道:“仁王妃和南王妃姐妹情深,本宫深感欣慰,只是你在看南王妃的时候,也得小心为上,可别让她将失心疯传给你了。”

夜之初的眸子里顿时寒气逼人,皇后微微一笑后又道:“仁王妃一直不愿来看本宫,本宫也可以理解,但是日后还是多和本宫走动走动吧,老天爷说了,那些不孝之人会遭天谴的!本宫实在不想看到仁王妃也出事情。”

夜之初陡然将头扭过去看着皇后,然后嘻嘻一笑道:“皇后娘娘说的甚是,不孝的人是遭天谴,而那种坏事做多了的人也一样会遭天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二皇子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老天爷是长眼的,上一辈做下的错事会顺延到下一代的身上,我也劝皇后娘娘要照顾好二皇子,他才失了太子位,若是再少点什么其它的东西,那就不太好了!”

皇后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夜之初又给了皇后一个极可爱的笑脸道:“至于我嘛,我日后会常来看皇后娘娘的,娘娘就不用担心我会遭天谴的事情了。”

皇后微笑道:“难得仁王妃有如此的孝心,本宫开心的紧。”

夜之初将头扭了过来,眸子里寒气重重,妈的!死老妖婆,敢威胁她!改天一定找机会剁了她!只是她心里的话说的再狠,在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阿丽娜时,便多了一丝内疚。

她虽然并不通晓医理,却知道阿丽娜的疯百分百和皇后有关系,什么先天的寒气,她呸!狗屎太医不知道收了皇后多少好处,居然如引诊症(原文),而阿丽娜放在凤栖宫里养病,只怕会越养越严重,她的眸光微微一寒道:“南王妃的病只怕一时半会也好不起来,娘娘是一国之母,平日里忙的紧,只怕也没有闲暇来照顾她,我看还是把南王妃送回南王府吧!”

皇后淡淡的道:“不会,本宫最近闲的很,有很多的时间没处打发,照顾南王妃的时间还是有的。再说了,南王平日也忙,只怕没有空照顾她,就让我这个婆婆来照顾儿媳­妇­吧!再说了,太医之前也说了,南王妃的气血不顺,不适宜搬来搬去,就让她留在凤栖宫吧!”

夜之初轻哼道:“皇后娘娘当真是伟大的紧,让我佩服之至,只是南王再忙我相信他照顾自己媳­妇­的时间还是有的。至于能不能搬动的问题,我虽然并不太通晓医理,却也知道只是失心疯而已,又不是高血压心脏病,根本就不存在不能搬动的狗屁道理!”

皇后怒道:“你在置疑本宫?”

“不是置疑你,是根本就不相信你!”夜之初斜着眼睛看着她道:“你将南王妃强行留在这里做什么?想要伺机要她的命,还是想要趁机拆散南王和南王妃?”

“来人啦,给本宫掌嘴!”皇后轻喝道:“胆子也太大了,连本宫也敢骂!”

皇后身边的宫女立时涌了过来,绿影想也不想,一个连环飞腿,就将那些宫女全部踢翻在地,然后拍了拍后道:“想欺负我家小姐,先问过我的意思!”

皇后冷笑道:“好个仁王妃,身边居然还带着高手。”

夜之初淡淡的道:“之前就见识过皇后娘娘的手段,身边没有人又哪里敢来看你老人家。”她扭过头看着绿影道:“她们欺负你家小姐了,你要怎么做?”

绿影看了一眼地上的宫女道:“当然是要反欺负回去。”

“那你还在等什么?”夜之初的眼睛微微斜道。

绿影的嘴角微微上扬,几个起落,便已将那些宫女的手骨全部折断,站在一旁的太医见到这等情景,顿时惊的眼珠子都瞪了出来,他在皇宫几十年,早就知道皇后的手段,平日里宫里的人对她都是敬畏有加,没料到仁王妃竟敢当着皇后的面打人。

皇后也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张扬,夜之初的鼻子里轻轻逸出轻哼道:“我素来是受不得一丝气的,皇后娘娘身份虽然高贵,可是我却并不惧你,太医看病最好是实话实说,否则只怕下一个被拆手骨的就是你了!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皇后娘娘若是有意见大可亲自来拦!”

皇后冷着声道:“你居然敢在本宫的宫里撒野,信不信本宫现在就可以治你的罪!”

“你有本事现在就治我的罪!”夜之初有些张狂的道。

皇后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太医,手轻微弹便直击向他的昏睡|­茓­,夜之初冷冷一笑,这老妖婆终于忍不住出手,她站在那里不动,绿影一看皇后出招的手法,顿时吓了一大跳,皇后的功夫比她何止­精­明一倍!她不是皇后的对手,心里有了这个认知不禁有些发虚。

夜之初却浅浅一笑道:“皇后娘娘看来是想要出手教训我了,只是在出手之前,你还是先弄清楚你自己的处境吧!”

皇后冷笑道:“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弄得南王妃一样,让你永远也不能再兴风作浪!”

夜之初满是鄙夷的道:“你就只有这些手段?我还以你至少会跟我说仁王是装傻的,南王是容不下他的,你现在应该帮着本宫对付南王。你瞧瞧,这招借刀杀人多有你往日的范,你居然不会用!娘娘,你是不是越来越笨呢?”

“你找死!”皇后的眸子微微一眯道:“本宫现在就把你变成第二个南王妃!”

皇后说罢,她的手指微微一氧,一滴如同白水晶一般的珠子在她的手绽开,冷冽的气息顿时布满了整个凤栖宫,夜之初的眸子眯了起来,不知道她到底要玩什么把戏。却适时的大叫道:“皇后娘娘饶命啊!我不要变成第二个南王妃!”

“你怕呢?”皇后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我好害怕!”夜之初大着嗓门道:“南王妃是被你弄傻的,我不要变成傻子!我如果变成傻子了,如何能照顾仁王!”

皇后听她这么一叫直觉有些不太对劲,顿时怒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夜之初不理她,扯着嗓门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皇后娘娘杀人了!”

皇后知道自从她被禁足之后,门外就被皇帝派了不少的侍卫过来,她这么一叫只怕会被那些侍卫听了去,而且夜之初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进来的,她真的要杀了夜之初只怕会引起皇帝的怀疑,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所有的局面还没有稳固,她不能冒这个险,当下眸光微微一沉,手上轻扣着的东西缩了回去,却弹起另一股劲风,直直的撞向夜之初的哑|­茓­。

绿影知道她挡不下皇后这一击,心里大急,忙搬起旁边的一张桌子朝那股劲风的前面挡去,劲风将桌击穿,夜之初一个就地打滚躲开了皇后那余下的劲风。

然后接着嗓门大叫道:“皇后娘娘饶命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不要打我!啊!”说罢,她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这一下打的很轻,力度却用的极巧,脸登时便肿了起来。

皇后的眸子里寒气逼人,知道她若是这副样子走出去,只怕会招来天大麻烦,她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而现在人不能杀,这口气要如何才能咽得下去?当下眼里狠毒暴起,她的眸子里透着刺骨的寒气,心中微一沉吟,便已有了计较,一根绣花针扣在手上,手指轻弹那根绣花针便朝夜之初的膻中|­茓­上击去,这一下去的比方才狠了更多,依绿影和夜之初的本事根本就拦不下来。

夜之初咬了咬牙刀,见旁边放着一个药箱,想也不想便欲去药箱去挡,她的脑袋也缩在药箱之后,只是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有东西刺入药箱,却听到满是怒气的声音想起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夜之初愣了一下,忙将药箱挪开,便看到了皇帝站在门口处,正寒着一张脸看着皇后,而燕雨辰就站在她的身手,他的手里夹着一根绣花针。

她顿时大喜,他们两人来的也太是时候了!真不枉她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原来今日里出发看阿丽娜的时候,她怕皇后会趁机发难,所以派了燕雨辰送给燕雪辰的通房丫鬟去通知燕雨辰,而燕雨辰接到通知后便匆匆进了宫,进宫之后却在御花园里遇到了皇帝,他将阿丽娜得了失心疯的事情告诉了皇帝,皇帝知道阿丽娜的事情事关花左国和风迎国两国的国事,所以一听到这个消息便匆匆赶了过来。

而皇后一见到皇帝顿时愣了一下,阿丽娜得失心疯的事情其实宫里除了几个当值的宫女看到外,并没有几个人知道,绿影之所以会知道其实是皇后故意将消息透露给她的,其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引夜之初过来。她找夜之初本意是想给她一记下马威,让她日后不敢再起生事之心。却没有料到夜之初根本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阿丽娜的事情不但没让夜之初心生怯意,反而增加了她和皇帝鱼死网破的怒气。她于是便想将夜之初收拾了,然后再去通知皇帝。

皇帝此时的出现,将她的计划全盘打乱,她平日里再沉稳,此时也有些慌了心神。

皇后微微笑道:“皇上,你怎么来看臣妾了?”

“朕不是来看你的,是来看南王妃的!”皇帝冷着声道。

皇后满脸委屈的道:“太医刚才正在替南王妃治病,仁王(妃)莫名奇妙的闯进来闹事,说什么是臣妾把南王妃弄疯了,臣妾就出手教训了一下仁王妃,还请皇上责罚!”

皇帝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寒意,燕雨辰冷冷的道:“透骨之针,夺人心魄,皇后娘娘好手段,这样的教训方式当真让人心寒。”

夜之初笑道:“皇后娘娘饶命啊,我日后再也不敢违逆你的意思,求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杀我!”她的眸子里看起来满是恐惧,似受了极大的惊吓,往日里伶牙俐齿似乎也变得有些口齿不清了。

皇后怒道:“本宫什么时候想要杀你了!”

夜之初一边骂一边道:“南王妃被你逼疯了是我的错,我昨天晚上不该将和南王妃弹琴,不该妄想得到皇后娘娘的赏赐,求皇后娘娘开恩,不要杀我,我不会把你逼病南王妃的事情说出去的!皇后娘娘,饶命啊!”

皇后的恨的牙痒痒,皇帝的脸黑的如暴风雨前的天空,夜之初伏在地上可怜兮兮的道:“皇后娘娘,我求求你了,你饶了我吧,我不想做傻子,也不敢再和你作对了,请你饶了我吧!”

夜之初看起来再也没有往日­精­明,似被吓破胆了一般,见到皇帝连礼都不行,一个劲的请皇后饶她的­性­命。

皇后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宫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

燕雨辰指着夜之初的脸道:“父皇,如果儿臣没有记错的话,皇后娘娘刚才说教训了一下仁王妃,而现在又说没有教训过她,儿臣不知道该信哪一句!但是请在儿臣恳请父皇为王妃和仁王妃做主,还她们一个公道!”

皇帝冷冷的看着皇后,皇后急道:“太医在这里,他可以替本宫作证!”

“我曾听说年太医和皇后关系甚密,他的话我不信。”燕雨辰的眸子里满是寒气:“但是我和父皇进来的时候,却很远就听到了仁王妃求救的声音,我曾听说皇后娘娘进宫之前曾是盗墓贼,没料到事隔多年,手中的武功一点都没有落下,方才那一招分明是朝仁王妃的膻中|­茓­刺去的,那一招真不是一般的恨啊!看来皇后娘娘是真的想要取她的­性­命了。”

皇后咬了咬牙看着皇帝道:“皇上,你难道忘了吗?你曾说过这一生一世都不允许其他人提起臣妾的往事,而如今南王……”

“够了!”皇帝冷喝道:“你的那些事情朕不想再说了,南王,你将南王妃和仁王妃送出去,这件事情,朕会给南王妃和仁王妃一个公道的!”

燕雨辰知道皇帝和皇后间有一些事情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当下身子微微一弓道:“儿臣相信父皇会秉公处理这件事情!”他扭过头看着绿影道:“扶起你家小姐,我们走!”

绿影忙去扶夜之初,夜之初听到皇帝和皇后简短的对话,知道皇帝已经动了怒,而她能做的事情已经做了,皇帝要如何处理也只有等待,只是想起皇帝上次处理皇后的事情,心里又有几分怒气。她由着绿影将她扶了起来,走到皇后面前的时候刚好背对着皇帝,她对着皇后做了一个“你等死吧”的鬼脸,然后由绿影扶着她缓缓走了出去。

皇后看到她的那张脸,恨得咬牙切齿,却当着皇帝的面不能发作,只能忍耐着。

燕雨辰抱着阿丽娜缓缓的跟着夜之初走出了凤栖宫,四人缓缓而行,走到僻静处燕雨辰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多谢五哥关心,我很好。”夜之初回头冲他浅浅一笑。

燕雨辰见她笑的灿烂,脸上的手掌印却甚是明显,在阳光下看着有些可怖,他的眸子里一片冷冷,心里一时间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只低低的道:“你的脸……”

“我自己打的,没事,过几日就会消肿。”夜之初淡淡的道。

燕雨辰愣了一下,没在料到竟会如此,他轻轻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古灵­精­怪。”

夜之初浅浅笑道:“这个世上没有谁离开谁就会活不下去,五哥不也还和以前一样清冷?”

燕雨辰的眸光微暗,没有接话,夜之初看了一眼阿丽娜道:“五哥和五嫂很般配。”

燕雨辰的眸光更冷了几分,转身欲离开,夜之初又道:“她这一次只怕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又或者是中了毒,五哥将五嫂带回去之后多多关心她一下吧,她一个女子在异国他乡,若是自己的相公都不疼惜她的话,她就真的很可怜了。”

燕雨辰身子微微一怔,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她,她含笑浅浅的道:“如果五哥对她的关心多一点,昨夜她就不会被皇后带走,不被皇后带走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五哥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燕雨辰的眸光又冷了几分,满是打量的目光看着夜之初道:“她曾打过你……”

“她是你的妻子!”夜之初打断了他的话。

燕雨辰的鼻子里逸出了一声轻哼道:“真没料到往日里那个自私的女子也学会了关心人。”

夜之初看着他道:“我讨厌她是我的事情,你做为她的相公就该关心她,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的话,那么那个男人会被人看不起!”

“你看不起我?”燕雨辰的眸子里翻起了巨浪。

夜之初轻轻咬了咬­唇­道:“是的!”

燕雨辰的眸子里寒气逼人,夜之初又道:“你是我的五哥,我尊敬你,所以我相信五哥是那么负责任的好男人!阿丽娜虽然对你而言只是利用的的工具,但是她也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活泼可爱的女人。”

“不用拿话激我。”燕雨辰的眸子里一片清冷,他一字一句的道:“该怎么对她我心里有数!”说罢,一拂袖转身大步离开。

夜之初见他的背影清冷挺拔,身上泛起来的寒意触之成冰,她的眉毛微微扬了扬,紧接着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低低的问道:“绿影,我是不是管得太多呢?”

绿影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夜之初白了她一眼,问这个小笨妞当真是白问了,她的心里一时也说不清是怎么想的,只觉得堵的慌。

她回到听雪殿后,燕雪辰还没有回来,她的心里顿时生出了几分怒气,她在派人通知燕雨辰的时候,也派人通知了燕雪辰,可是他却没有赶来救她,她的心里不禁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该死的男人,需要他的时候,他居然不在她的身边!

夜之初抬起一脚将桌子一脚踢翻,上面的茶壶杯盏摔了一地,把绿影吓了一大跳,她睁大眼睛问道:“小姐,你怎么呢?”

夜之初懒得理她,径直上了二楼,绿影知道她心情不好,不敢多问,忙去清理那些垃圾。

燕雪辰这天晚上彻夜未归,夜之初原本由于他没有出现而一起怒气重重,等到三更的时候还没有见到他就忍不住开始替他担心了,却在心里道:“该死的燕雪辰,给你一刻钟出现在握的面前,然后向我道个歉,我就考虑原谅你,记住,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三刻钟过去了,还没有燕雪辰的踪影,她又在心里道:“混球,再不回来老子就劈死你!”

一个时辰过去了,燕雪辰依旧未归,她窝在被子里道:“燕雪辰回来吧,老子不跟你算账了,回家来只拔光你的胡子!”

而他却连拔胡子的机会也没有给她,天边现出鱼际白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而夜之初却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似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她登时惊醒,一把将房门拉开道:“燕雪辰,你个混球,敢彻底不归,老子打折你的腿……”

门一拉开,是绿影端着脸盆站在门口,她后面还有一大堆骂人的话也骂不出口了,她的话锋一转道:“你一大早跑到楼上来做什么?”

绿影有些委屈的道:“不是一大早,现在已经午时了,我见小姐这么晚还没有起来,就上来看看你有没有被大尾巴狼吃掉。”

“你才被大尾巴狼吃掉了,乌鸦嘴!”夜之初怒斥道。

绿影扁了扁嘴不敢回嘴,夜之初又问道:“杨易之那小子有消息过来吗?”

绿影摇了摇头,夜之初心里有些怒气,咬着牙道:“派人去找燕雪辰,他娘滴再不回来老子剁了他!”

绿影眨了眨眼睛问道:“小姐想九皇子呢?”

夜之初瞪了她一眼道:“想个屁,想你去找就去找,省的老子连你一起剁!”

绿影听她说的凶狠,嘴角却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道:“是,我这就去告诉九皇子,我家小姐思春了,想他了!”说罢,一溜烟跑了下楼,夜之初把鞋脱了去掷她也掷了个空。

消息再次发了出去,吃过中饭之后,绿影跑过来道:“小姐,找不到九皇子,他平日里来无影去无踪的,从不跟人说他去了哪里,我也找不到他,蝴蝶帮一时也找不到他。”

夜之初的眉头微微皱起,那小子到底跑到哪里去呢?以往他出去办事,晚上都会回来,像昨天晚上那般彻底未归还是第一次,她心里的担心加剧。

她单手托着腮,绿影凑到她的身边道:“小姐你不用担心,九皇子武功高强,人又机灵,这世上没有人能欺负的了他,或许他有事离开了京城也说不定。”

夜之初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嘴硬道:“老子才不担心他!”

绿影扬了扬眉毛,不发表意见。

夜之初还没有将燕雪辰等回来,却等来了皇帝处罚皇后的消息:皇后心思恶毒,用毒害南王妃,无故掌打仁王妃,削去皇后之位,禁足三年!

夜之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眉毛微微皱了起来,皇帝对皇后还是存有善念的,这看起来是处罚了皇后,却保住了皇后的­性­命,皇后的武功高强,那扇宫墙根本就拦不住她!皇后都做下了这样的事情,居然还让她呆在宫里,连冷宫都不让她去!

靠,这皇帝也太宠这个狗屎皇后了吧!难怪她能那么嚣张!

夜之初心里顿时有了三分怒气,她和皇后的梁子越结越大,现在已经是不是你死就是我忘了,日后鬼知道还有什么麻烦。皇帝说要她一个说法,没料到竟是这样的说法,真让她失望!她顿时她脸上的那一掌打的有些不值了。

而后宫里也传来了关于阿丽娜的消息,太医院的单院首亲自到南王府为她诊治,得出来的结论是阿丽娜公主中了毒,而且是极厉害的毒药,那毒药就连单院首也没是第一次见到。而阿丽娜只要一醒过来,就会在王府里大吵大闹,没有一刻安宁,那情形据看到的太监道:“可怕至极!”

夜之初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甚是难过,还有一些自责,只是她现在还在皇宫里不便去看她,而她心里对皇后的恨又深了几分,那老妖婆只怕最初想对付的人是她,阿丽娜是代她受得罪。

她在院子里走了三圈之后,终于咬了咬牙,扭头就去找皇帝,她原本以为阿丽娜是花左国的公主,闹出这样的事情来,皇帝无论如何也会重罚皇后的,就算不要皇后的命也会拔了她一层皮,没料到却是一个不痛不痒的处罚,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而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皇后的对手,皇后又狡猾的紧,她又不可能真的一刀剁了皇后,燕雪辰又不知道哪里去了,她的心里一片空落落的,又堵又难受。

她来到甘露殿外的时候,守在门口公公躬身行礼道:“仁王妃,你来了!皇上已经等了你许久了。”

“皇上知道我要来?”夜之初微微有些吃惊。

守门的公公道:“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仁王妃来了就快些进去吧,不要让黄守等久了。”

夜之初的眸光微微一转,便大步走了进去,皇帝身着一件明黄|­色­的朝服坐在那龙椅之上,眸子里有一丝疲惫,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行了个礼,皇帝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让她起来,只淡淡的道:“知道朕为什么等你吗?”

夜之初咬着­唇­道:“父皇让臣媳失望了。”

皇帝愣了一下,紧接才道:“你这丫头的­性­子还是很直,罢了,你既然将话说的那么明白,朕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脸上那一下,是你自己打的吧?”

夜之初愣了一下后欲否认,皇帝的龙眸微冷后道:“笨蛋,做假都不会做,别人打的巴掌大拇指印是朝上的,自己打的大拇指印是朝下的,你的就是朝下的!”

夜之初讪讪一笑,皇帝冷着声道:“胆子那么大,连朕也敢骗,你有几个脑袋!”

夜之初伸了伸舌头道:“父皇英明!”

皇帝冷哼一声道:“你现在嘴上在说朕英明,心里只怕早就把朕给骂的狗血淋头了吧!”

“臣媳不敢!”夜之初灰头土脸的道,靠,这皇帝也当真是­精­明,这个小细节居然够被他给看出来了!她最初被皇帝揭穿的时候还有些害怕,听到皇帝在骂她反而不怕了,因为皇帝若是想要责罚她只怕早就罚她了,骂好就表示不会讲此事公诸于众,不公诸于众便不会罚她了,当下只低着头任由皇帝去骂。

皇帝瞪了她一眼道:“你不是不敢,只是当着朕的面不敢,背着朕指不定什么话都骂的出口,朕听夜大学士说你以前在家里骂起人来是一点都不饶人。”

夜之初的嘴角微微一抽,靠,老头子居然跑到皇帝的面前揭她老底,有没有搞错啊!

皇帝看着她道:“你听到朕处罚皇后的消息时,有没有骂朕是昏君?”

“有!”夜之初­干­脆如实回答。

皇帝原本板着的脸却笑了,他看着她道:“你倒是直白,居然就这样承认了!刚才还说不敢骂朕,这会又当着朕的面骂起朕来。”

夜之初一本正经的道:“当着面骂的是君子,背后骂的是小人,我是君子。”

皇帝哈哈大笑道:“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还想跟朕绕!”

夜之初见他心情转好,她露出笑容道:“父皇对臣媳说了那么多,应该有些地方要点化臣媳吧?父皇这样处罚皇后是不是另有深意?”

皇帝瞪了她一眼:“起来吧,就你鬼­精­鬼­精­的!”

夜之初伸了伸舌头从地上爬了起来,皇帝看着她道:“皇后现在朕还动不得,她兄长手上握有重兵,若是真的反了整个江山只怕都危在旦夕了,所以朕现在只能忍着。”

夜之初没料到皇帝会对她说这些,不禁愣了一下,皇帝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朕这些话是要说给谁听的吧!”

夜之初恍然大悟道:“臣媳知道了!”

皇帝看了她一眼后道:“知道了就学乖一点,这一段时间就不要再去凤栖宫,也不要再去招惹她,你不是她的对手。”

夜之初的眉毛扬了扬,皇帝又道:“不要再惹事,否则朕一定治你欺君之罪!”

夜之初伸了伸舌头,皇帝有些疲惫的道:“跪安吧,朕有些乏了。”

夜之初离开甘露殿之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这皇帝其实就是个人­精­,丫的,什么事情心里都清清楚楚的,只是没有说破罢了,亏她以前还把他当二百五。看来日后得加倍小心了!她还没有回到听雪殿道,却见听雪殿里的丫环匆匆走过来找她道:“王妃,大事不好了,仁王出事了!”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三十九章情之所动

夜之初听到丫环的话,心里一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王妃去找皇上的时候,王爷从后窗进来了,进来的时候浑身是血,把人吓死了!”丫环想起燕雪辰进来时的样子,至今还有余悸。

“什么?”夜之初闻言大急,一边往听雪殿的方向走一边问道:“请太医了吗?”

“冬雪去请太医了,仁王一直唤着王妃的名字,所以奴婢就来找王妃了!”丫环忙回答。

夜之初心里大急,再也顾不得那些见鬼的礼节,拎起裙子飞快的朝听雪殿奔去,丫环在她的身后喘着气跟着。

夜之初回到听雪殿时,牛太医已经替燕雪辰包扎完毕,正在替他诊脉,她见他身上缠满了纱布,顿时扑到他的身边问道:“相公,你怎么呢?”

燕雪辰的脸­色­一片苍白,往日里那双满是光华的眸子里有些暗淡,他浅浅的道:“我没事!”

夜之初见他的床畔还放着血衣,那件紫­色­的棉衣上已被染成了暗红­色­,她咬着牙道:“都这副样子了还说没事!”昨夜他没有回来,她的心里就暗暗担心,只是想着他武功高超,人又机敏,断断不会出事,没料到却见到了这样的他!她又岂能不担心?

牛太医在旁道:“仁王妃不用担心,仁王只是受了皮外伤,虽然有些失血过多,但是只要多加调养就能康复。”

夜之初听到牛太医这句话,终是松了一口气,燕雪辰在旁故作轻松的道:“我都说了没事,你还不信,现在太医说了你总该信了吧!”

夜之初轻哼一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扬了扬眉毛,躺在那里不敢再说话。她扭过头对牛太医道:“有劳太医了,迟会我会让丫环跟着你去把药取来。只是相公受伤之事,还请太医保密,皇上近日身子骨不佳,皇后那边也出事了,再加上南王妃和贤贵妃也得了失心疯,我实在不愿父皇再为相公担心。”

牛太医到宫里已有十余年了,皇族的密事他也见过不少,他是个明白人,知道夜之初不愿让人知道燕雪辰受伤的事情,只是心里对燕雪辰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感到奇怪,当下缓缓的道:“下官自是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只是皇宫里所有药材的配置都是记录在案的,其他的太医一看到这些治伤的药只怕会问起我,我到时该怎么向他们解释?”

夜之初一想也有道理,她方才一心担心燕雪辰的伤势,倒忘了这一层,当下眸光微转道:“这个自是不敢让牛太医为难,你只管将药房开好,药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只是日后还得劳烦牛太医来给仁王查看伤势,至于今日里我们请你过来给仁王看病之事,其他的太医和主子们若是问起仁王的事情,就说是他不小心摔了一跤,扭伤了腿骨。”

“下官明白!”牛太医点头,夜之初掏出一个荷包塞到牛太医的手里道:“有劳太医了。”

牛太医一掂那荷包还有些分量,想要推脱,却也知道只有将东西收下夜之初才会放心,当下便将荷包塞进怀里道:“多谢仁王妃。”

燕雪辰在旁看着夜之初处理这件事情,他的心里一阵安慰,她来到皇宫之后,­性­子虽然依旧张扬,却显得比以前更加成熟,也更加圆滑了。

夜之初命冬雪将牛太医松了出去,便坐在床畔问道:“伤口严重吗?”

燕雪辰淡淡的道:“不严重……”

绿影在旁打断他的话道:“胸口划了一道一尺多长的扣子,那还叫不严重?”

燕雪辰恨不得想撕烂绿影的嘴,夜之初的眸光转深,满眼都是担忧的道:“怎么会这样?”

燕雪辰微微一笑道:“你别听绿影胡说八道,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只是皮外伤罢了,休息几日便好了。”

夜之初的眸子里一片深沉,燕雪辰眨了眨眼道:“你不是一直都很烦我咒我死吗?很抱歉这次没能让你如愿。”

“闭嘴!”夜之初的眸子里满是怒气道:“你觉得你这句话很好笑吗?还是觉得告诉我这样的讯息你心里很爽?”

燕雪辰没料到她会突然发火,当下浅浅一笑道:“没有,只是想逗你开心罢了。”

“滚!”夜之初咬着牙刀:“这种话根本就不能再把我逗笑!这个笑话不但不好笑,还很冷!”

燕雪辰的眉毛扬了扬,夜之初又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三哥和镇北将军密谋想要造反。”燕雪辰淡淡的道:“他派人到了京城,计划被我识破后就欲杀人灭口,他们人太多,武功又高,我虽然逃出来了,却受了一点轻伤,原本怕你看到这伤口担心想去五哥那里的,可是南王妃里因为阿丽娜乱成了一团,我就只好回来了。”

夜之初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真没料到镇北将军终于反了,这个消息你告诉了五哥了吗?”

“五哥知道了,可是还没有通知父皇。我现在知道的只是他们的意图,他们还没有实际行动,现在就算是告诉了父皇,父皇只怕也是不信的。”燕雪辰低低的道。

夜之初的眸子里染上一抹怒气道:“燕轻辰那只死乌龟还当真是­阴­魂不散,妈的,用­阴­的抢不过皇位就来硬来!他娘的,小心­阴­沟里翻船!”

燕雪辰微微一笑道:”那些也只是他们的想法罢了,没有实际行动是不便于出手的。再则我这一次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依着三哥最近小心谨慎的处事方式,他最近只怕不会有什么动静。”

夜之初轻轻松了一口气道:“我对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实在是没什么兴趣,最近皇宫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这群人就不能消停一会吗?”

燕雪辰失笑,却因为这一笑牵动了伤口,他顿时痛的抽了一大口气,夜之初看着他道:“你也是的,平日里那么拼命做什么?你难道就不怕一切都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吗?”

燕雪辰明白她的意思,浅浅的道:“我不怕为他人做嫁衣裳,却怕最后连兄弟都没得做。而这风迎国的江山若是落在三哥的手里,我只怕连做嫁衣裳都不行,浪迹天涯都难寻的容身之所。”

夜之初见他的眸子里满是浓浓的哀伤,心里不禁一软,低低的叹了口气道:“你现在身上有伤,就不要想太多了,先把伤养好再说吧!”

燕雪辰原本就失血过多,­精­力早已不济,听到她的话后嘴角微微上扬,夜之初替他拢了拢被子道:“你先好好休息,我让五哥去把药送进宫来。”

燕雪辰轻轻点了点头,夜之初便将冬雪叫来吩咐了一番,然后将太医递的药房给她道:“你去通知南王,让他务必将这方子上药配齐了,然后尽快送来。”

冬雪领命而去,夜之初将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扭过头来看燕雪辰,却见他的眼睛已经微微合上,似已睡着,她的眸子里有一抹淡淡的无奈,坐在他的床边,轻轻执起他的手,眼眶里泛起了淡淡的水汽。

她早已习惯了他对她照顾,他在她的心中虽然不及燕雨辰如天神一般的存在,却也是强大无敌的。他的聪明和狡诈,以前也曾让她讨厌过,而如今却变得日渐喜欢起来。

当她今日里听到他受伤的消息时,心里顿时慌成了一团,她才知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早已无声无息的进入她的心中,她才发现他在她的心里有多重要!当时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一定要好好的,不要有生命危险。

知道他安全时心里的担心是放了下来,却莫名的心疼的紧,那股心疼就像是心尖上掉了一块­肉­一般,揪心的厉害。

她从不知晓,他何时在她的心里已变得如此的重要!

人和人之间有时候是极为奇妙的,相互间的相处也甚是奇妙,那过往的点点滴滴出现在她的心里时,她察觉到了他和她之间的曼妙关系。

原来,他早已如春水润物般无声无息的进入了她的心田;原来,她对他早已莫名其妙的有了依恋;原来,她的心里竟是那般的在意他……

这些发现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却一点都不排斥,反而觉得很好。

她以前总认为爱情是一定要爱的轰轰烈烈那才能叫Zuo爱情,为对方生为对方死为对方不顾一切,可是如今才知道,那样激烈的爱情虽然来的浓烈,却是毁天灭地的,自己受到的伤害也极大,而且很多时候,那样不顾一切的其实根本就不是爱情,只是心里浓烈的迷恋,因为真正相爱的人,是不会伤害对方的,纵然甘愿为对方付出,却是公平而不求回报的。

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对爱情到有了另一番的见解,其实爱情也分很多种,适合自己的就好。

两人自相识以来,一直打打闹闹的没个停歇的时候,平日里也常在嘴上斗个你死我活,却只要一遇到外敌,两人根本就不需要言语,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两人联手对抗过无数的风浪,那一点一滴的心意相通竟早已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渗进了她的五脏六腑。

想起他为她承受的那些,她不禁有些替他心疼,他自小没有享受过亲情的温暖,终日生活在满是争斗的宫廷里,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和最为敬重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他的心里只怕也是极苦的。

她轻轻咬了咬­唇­,在心里暗暗对自己道:“日后对他好一些,不要再凶他了,也不要再骂他了……”只是想想又觉得不对,这本是他们的相处方式,又何必强迫自己去改变?

燕雨辰很快就将药送了进来,除了牛太医药房上的药,还有一些上好的金疮药,第二天清晨,夜之初替燕雪辰换药的时候,看到他胸口的伤痕顿时吓了一大跳,牛太医虽然替他将伤口缝合,可是那些皮­肉­还是微微有些外翻,一直从脖颈处拉到小腹处。她可以想象昨日里他回来的时候,那伤口有多么的触目惊心。

夜之初直勾勾的看着那个伤口,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老子一定要找机会剁了燕轻辰!”

燕雪辰愣了一下,夜之初又道:“将他剁了喂狗!妈的,敢欺负老子的男人,他一定会付出代价!”

燕雪辰揶揄道:“三哥武功盖世,依你的本事,想要把他剁了只怕还得再去修炼三千年。”

夜之初冷冷的看着他,燕雪辰看到她的目光吓了一大跳,她的眼睛微微泛着红光,里面的杀气浓烈,他知道她不会武功,而通常不会武功之人就算是杀机再浓烈也断断到不了她这样的地步。他看着她这幅样子,心里一片温暖,他低低的道:“加上我的话就不用三千年了,也许寻到好的时机,一天就够了!”

燕雪辰的身体底子原本就极好,再加上有极强的内功护体,辅以夜之初的悉心照料以及灵药,他的身体恢复的极快。

这期间,燕雨辰亲自来看过他一次,只呆了约莫一刻钟便回去了。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将房门关了起来,夜之初替燕雪辰煎药,并没有去听,是以也不知道两人到底说了什么。

夜之初看着燕雨辰冷着脸来,回去的时候,脸上的寒意更冷了几分,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她没有去问阿丽娜的事情,因为两人的这一层特殊的关系,她知道她不能问太多。

她站在门口看着燕雨辰冷峻无比的背景,心里莫名的多了一分悲凉,他那样的人,又岂会适合她?她以前是被什么蒙蔽了眼睛?

绿影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边伸手轻轻捅了捅她道:“小姐,你不会还放不下吧?”

“胡说八道!”夜之初冷冷的道:“有些事情早就已经放下了,只是心里还有些想不明白。”

“你也有想不明白的事情?”绿影来了兴致:“说出来听听,也许我能替小姐分担一二。”

夜之初的嘴角微勾道:“我想不明白你跟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点都没有变聪明。到现在还笨的个木瓜一样,而且是只铁瓜,敲都敲不透!”

绿影的嘴扁了起来,而夜之初已经端着药上了二楼,绿影见她上了楼,双手摊了摊道:“我要是把什么事情都看通透了,我就是小姐了!”

夜之初端着药进了房间,燕雪辰正坐在那里发呆,她的眼睛眨了眨道:“在想什么呢?”

燕雪辰见她进来,淡淡的道:“在想五哥说的话。”他的事情从来都不瞒她。

夜之初的眸光微微一闪道:“五哥在说什么呢?”

燕雪辰不答问道:“娘子,你相信这世上有对皇位不感兴趣的皇族子孙吗?”

“相信啊,你不就是吗?”夜之初微微一笑道。

燕雪辰淡淡的道:“可是五哥他不相信。”

夜之初的笑容凝在了脸上,燕雪辰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五哥说要去奏起父皇立我为太子。”

夜之初的眼珠子都瞪了出来道:“他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五哥开玩笑!”燕雪辰低低的道:“我不知道他是试探还是其他的意思,总之今日里他的话让我很失望。”

夜之初见他的眸子里有一抹淡淡的怒气,还有浓烈的委屈,她伸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道:“不管他是试探还是其他的,总有一日他会明白你心里的想法的。”

“他不会明白的。”燕雪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以前就知道如果我暴露了实力,很容易会引起他的误解,之前见他的举动,我以为我多心了。可是他今日的话,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对我已起了防备。娘子,我心里好难过。”

夜之初原本听到他的话心里觉得堵得慌,却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时又忍不住想笑,她浅浅的道:“你五哥是极聪明的人,平日里是发自内心的在疼你,又见你最近为了皇位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换谁都可能会有一些想法的。”

燕雪辰轻轻摇了摇头道:“难道是我让他误会了吗?”

夜之初拖着腮想了想后道:“可能是吧!所以你从今往后,就乖乖的呆在听雪殿里陪着我,那都不许去!”

燕雪辰嘴角微微一勾道:“整天看着你我会厌烦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记爆栗便敲在他的头上,她双手叉腰凶巴巴的道:“靠,现在就敢嫌弃老子,把老子惹急了,先休了你!”

燕雪辰看着她那副凶悍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

两人正在打架之际,门外传了太监尖细的声音道:“皇上驾到!”

夜之初和燕雪辰一听大惊,于起身来迎驾,没料到皇帝已经上了楼,站在门边道:“朕听说墨尘摔伤了腿,就过来看看,那些礼节就全都免了吧!”

夜之初和燕雪辰忙道:“谢父皇。”

跟着皇帝前来的还有战王燕轻辰,夜之初一看到燕轻辰,心里就没油的烧起了熊熊烈火,只是当着皇帝的面不能发作。心里却在思量,燕轻辰怎么会和皇帝一起前来,他来这里想要做什么?她的心里沉吟不定,决定先发制人。

燕轻辰浅笑道:“我听说九弟病了,便和父皇一起过来看看那,九弟,你无碍吧?”

燕雪辰还未说话,夜之初在旁道:“拖三哥的福,相公没有大事,只是你那一日里将他推到,今日里又这般假惺惺的来看他,我知道三哥恨我那一日在五哥的婚礼上冲撞了三哥,可是那也是我的错,相公先天不足,你欺负他算什么本事?”

燕轻辰愣了一下后怒道:“你含血喷人,我什么时候推过九弟呢?”

夜之初的嘴巴微微一扁道:“正月十六那一日,三哥可有进宫?”

“我是有进宫了,可是并没有推九弟!”燕轻辰恨恨的道。

夜之初咬了咬牙刀:“那一日三哥穿的可是一件黑­色­翻云图案的棉袄?”

“都隔了那么久我怎么会记得?”燕轻辰冷哼了一声道。

夜之初只是委屈的扁了扁嘴,没有再说话,而皇帝的眸光却已转深,冷冷的落在燕轻辰的身上,燕轻辰看了一眼夜之初,又看了一眼燕雪辰,在建皇帝那般冷冷的看着他,顿时明白他方才那一句否认的话,已将他的罪名坐实。

夜之初跪倒在地道:“请父皇替相公做主!”

皇帝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怒气道:“战王,还记得以前朕对你说过什么吗?”

“记得,父皇蹭教导儿子要好好疼惜这个弟弟!兄弟之间要相互友爱。”燕轻辰低着头道。

皇帝缓缓的道:“那你做到了吗?”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推九弟,他的伤和儿臣没有关系!”燕轻辰知道皇帝最讨厌他们兄弟之间争斗,说话间不禁有了三分怒气。

皇帝淡淡的道:“有没有推你九弟,朕一查便知,你那么害怕做什么?”

燕轻辰顿时恨得牙痒痒,恨恨的瞪着夜之初,夜之初却似有些害怕的躲到一旁去,皇帝刚好看到他那一记目光,当下龙颜大怒道:“怎么,打了人不承认也就算了,还想当着朕的面发狠么?朱德才,去查正月十六的入宫记录,朕也想知道那天战王穿了件什么样的衣裳!”

“是!”站在门外的一个公公轻声应道。

燕轻辰知道皇帝动了怒,心里对夜之初更恨了几分,却又当着皇帝的面不能朕把她怎么样,只能将怒气往肚子里咽。他在旁不冷不热的道:“也不知道九弟的伤是不是摔伤。”

皇帝瞪了他一眼已关切的做燕雪辰的身边道:“朕今日才知道你受了伤,怎么样,打不打紧?”

“儿臣没事。”燕雪辰低着头小声道,似乎有些怕皇帝。

皇帝看到他那副样子,心里不禁有几分心疼,又关切的安慰了几句,正在此时,朱德才走进来道:“根据宫里进出记录的记载,战王爷那一日穿了一件黑底翻云图案的棉袄,脚上穿着同­色­的朝靴,腰间别着白­色­的如意玉佩,头上戴着束发金环。”

皇帝轻轻点了点头,夜之初、燕雪辰和燕轻辰三人都吓了一大跳,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进宫时还会有人将各人的穿着都记录了下来,而且还记录的如此详尽。夜之初之所以知道燕轻辰的穿着,是因为最近她一直在寻燕轻辰的短处,所以命杨易之将燕轻辰的一切都记录下来,那些记录着的东西,都放在楼下的暗阁里,今日里她煎药的时候随意瞟了一眼,见到燕轻辰的时候故意想要整治他,所以就随口说了出来。而此时听到皇帝的话,顿时明白宫里到处都是皇帝的耳目,宫里所有的一切都瞒不过皇帝。

她的心里不禁透出一份凉气,丫的,这样的手段比起二十一世纪的监视器都不差分毫了。

燕轻辰吓得跪倒在地道:“父皇,儿臣知错了,那一日不过是和九弟开个玩笑罢了,没料到会伤到他!”事到如今,他只得承认,可是承认已经晚了。

皇帝冷冷的道:“你今日里来和朕一起看你九弟的路上一直提及你九弟不是摔伤,现在朕也动了,他的确不是摔伤,而是被你打伤的吧!”

燕轻辰百口莫辩,当下咬着牙道:“几日前儿臣的府上出现了一个小毛贼,而成曾出手教训过那个毛贼,此时觉得那毛贼的样子和九弟有些相似,莫非九弟就是那个毛贼?”

“放肆!”皇帝怒斥道:“你不成器朕就不说了,可是你居然如此这般诋毁你的弟弟!毛贼,真亏你想的出来!墨尘整日里都呆在皇宫里,又岂会跑到战王府上去?你方才不承认你打了墨尘,接着看到证据了只得承认,而承认后又说墨尘去你府里偷东西,战王,你把朕当杀傻子吗?”

燕轻辰知道今日是被夜之初给绕进去了,他原本跟着皇帝来事想查看一下燕轻辰是不是那一日偷听之人,进来之初原本已经想好了要如何才能把他现出原形,他此时恨不得一把将燕轻辰的上衣掀开了看个究竟,却知道此时燕雪辰若是那个黑衣人还好,如果不是的话,只怕在夜之初那张巧嘴的诬陷下,不知道又要给他按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

他在心里思量到底要不要出手,出手又有几成胜算,一番计较之后又觉得还不够稳妥,现在的他不能再去冒险了,当下只得说:“是儿臣在胡说八道,请父皇责罚!只是而成并不是故意推到九弟的,他那一日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儿臣在旁看到去扶他,不想被就弟妹看到了误会了儿臣。”

皇帝的眸子里透出一抹怒气道:“你当真是死­性­不改,让朕失望的紧,居然连你一直病弱的九弟都不愿放过!误会,谁知道其中是不是误会?你是欺负你九弟先天不足吗?”

燕轻辰的额头冒出了斗大的汗珠,今日里他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低低的道:“而成不敢!”

“不敢?这世上只怕没有你不敢做的事情!”皇帝冷喝道:“给朕滚下去,自己去敬事房里领三十大板,然后再禁足一个月。”

“儿臣遵旨!”燕轻辰心里再不甘也只得推下去,而推下去的时候就算心里满是怒气和恨意,也不敢表达分毫。

夜之初看着燕轻辰夹着尾巴离开的洋子心里没来由得一阵痛苦,他砍了燕雪辰一道,她还他三十大板,也自是扯平了。反正他们之间的梁子早已结下,她也不在乎多结这一个,日后有机会再去剥他的皮。只是她的心里再不开心,面上却不露分毫,满是感激的道:“多谢父皇为相公做主!”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她道:“你日后要片刻不离的守在墨尘的身边,他若是再有什么事情,朕唯你是问!”

夜之初伸了伸舌头,忙恭敬的道:“是!臣媳一定会好好的守在相公身边,不让他有意思好的差错,也不让任何人伤害他一根寒毛。”

燕雪辰听到她的保证心里想笑,她有那个本事吗?只是想起方才燕轻辰被她三言两语就挨了三十大板的事情,嘴角不禁微微一扬,她是有那个本事的!纵然她没有武功,可是却机变百出,寻常的人再机敏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只是宫里庭院深深,危机四伏,没有人知道下一刻将面临怎样的危机。

皇帝对夜之初的保证似乎很放心,又拉着两人说了些话,然后再赐了一大堆的补品这才离开。

又休养了几日,燕雪辰的伤已经大好。

夜之初觉得宫里潜藏的危险太多,上次丽妃送她镯子的事情她也还没有弄清楚,直觉不是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而丽妃又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她便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略过那件事情不管。而皇后自从被禁足之后,宫里倒一片太平,而宫里的四大贵妃之首的人贤贵妃已经疯了,宫中所有用度便落在了良贵妃的手中,良贵妃­性­子温婉,手段不及皇后狠戾,宫里的那些女人又开始斗了起来,夜之初不想去管那些事情,只觉得宫里生活太过麻烦,只盼着燕雪辰的伤势大好,以便早日搬到仁王府里去。

正月二十八这一日,夜之初禀了皇帝,决定在二月初二那一日搬进仁王府,皇帝颌首同意了,她回来之后就命身边的丫环们收拾一应物品,准备搬家。

仁王要搬离宫的消息一经传开,却引来一群不速之客,二十九这一日,夜之初正在楼上收拾东西,忽听得楼下传来一阵娇笑声,她的眉头微皱,便听得太监扯着嗓子道:“德贵妃,良贵妃,淑贵妃道!”

夜之初一听只觉得头大,她平日里和这几个贵妃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她们今日里来听雪殿做什么?只是她再不想见,她们人都到了她做为主人不得不下。

一番行礼之后,良贵妃笑道:“以前只听说过听雪殿,原以为是个极为僻静的地方,没料到今日里一见,居然是个极雅致的地方。”

夜之初赈灾回来之后,虽然没想过要长期住在这里,可是她平日里也算是一个有些讲究的人,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带着绿影几个丫环将物资收拾了一番,皇帝之前看着这里什么都没有,赐了一些家具,她便用现代人的眼光将这里重新的装扮了一番,那些家具的摆放也用了些心思。再加上她平日里喜欢摆弄花草,向工匠们要了一些花草的种子重在屋子里,使得原本有些简约的地方也透满了生气,整个房间清雅整洁,屋子的正中的桌上再摆了一大盆开的正好的水仙,便让整间屋子平添了雅致。

夜之初浅笑道:“良贵妃谬赞了!”

淑贵妃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道:“地方是不大,但是真的不错,以前若不是有人说这里闹鬼,本宫都想来这里住住。”

夜之初的眸光微冷,他娘滴,这些女人来她这里到底想做什么?既然怕鬼就滚得远远的,不要在她面前乱晃!

她皮笑­肉­不笑的道:“娘娘说的正是,这屋子里还真是闹过鬼,我就曾见过几次,那鬼不但胆子大道行还很深,青天白日的常在屋子里转悠,唉啊!她最喜欢站在淑贵妃娘娘站得地方!”

淑贵妃吓了一大跳,忙跳着躲开,一扭头却见贤贵妃和良贵妃在抿­唇­浅笑,她顿时明白被夜之初摆了一道,她也不生气,只微微一笑道:“仁王妃当真是胆子极大,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戏弄一下本宫也实属正常,本宫不生气。”

夜之初听到她的话想吐血,这宫里还真的是什么女人都有,这女人把话说的这么直,就不怕得罪人吗?只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那淑贵妃的几句话说的甚是高明,不着痕迹间既给她戴了高帽子,又给自己寻了个台阶下。

夜之初浅笑道:“娘娘当真会说笑话,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我平日里对她极为尊重,又岂敢不将她放在眼里?”

说话间冬雪上前给众人搬凳子,绿影泡好茶松了过来,众人坐了下来,良贵妃喝了一口茶后眼睛眨了眨道:“冻顶雪茶!真没料到皇上竟将冻顶雪茶上给了你!”

夜之初对茶道没有太深的研究,听到良贵妃的话后微微一笑道:“皇上是将茶赐给了我,可是我就不是个雅人,平日里都嫌茶太苦宁愿喝白开水,心里估摸着娘娘们都是品茶高手,所以就让丫环将茶泡给各位娘娘喝,所以这茶就等于是父皇赐给各位娘娘的,各位娘娘日后若是得空,都可以到这里来喝茶!”

反正她在宫里也住不了几日了,那些虚无的礼节,没有期效的预约,就由得她去说了。

而她的这句话在三个贵妃的耳中听来却极为受用,三人都知她牙尖嘴利,平日里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对谁都不会太客气,今日里却如此低眉顺眼,三人的心里都觉得甚是舒坦。

良贵妃微笑道:“皇上一直在本宫的面前说仁王妃是个妙人,上次在皇后那里见到仁王妃时不知道那个妙字是什么意思,今日一见,到有几分体会。”

夜之初微笑道:“我的­性­子急躁,哪里有贵妃娘娘说的那么好,皇上也只是见我平日里尽心尽力照顾仁王,所以就夸奖了我一两句,各位娘娘莫要拿这些话来一笑我。”丫的,绕个屁圈子啊,她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她告诉自己一定得沉得住气,她们不说缘由她就陪她们耗在这里,反正她也没事。

三位贵妃对视一眼后道:“皇上说的话,我们自然都是信的,今日里来找仁王妃其实是有事相商。”

夜之初打着哈哈说道:“我只是皇子妃而已,仁王由于先天不足一直得不到皇上的宠爱,我们只求自保,不敢求其他的事情,三位娘娘要和我商量事情,只怕是找错人了。”

良贵妃微笑道:“仁王妃不必过谦,你的事情早已在宫里传开,皇后娘娘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三个和她斗了大半辈子,她有怎样的道行我们再清楚不过,而她却败在了你的手里。战王的­性­子,那叫一个刚烈,平日里什么事情都忍不下,却在南王的大婚上对仁王妃百般忍让,前几日还因为仁王的事情被打了三十大板,还被禁了足。以前媚妃和明妃的事情就不用我们多说了,整个宫里都传遍了。那些想来寻你麻烦的妃子我们也替你打发了不少,否则你觉得你能如此太平的住在这皇宫里吗?”

夜之初油盐不进的道:“那些事情只是巧合罢了,都是父皇的意思,这不,父皇也觉得我该出宫住了,昨日里已下了口谕,让我二月初二搬出去住。”

淑贵妃­性­子直,忍不住道:“就算你搬出去了住了,你觉得皇后没有彻底被你扳倒,她会让你过安生日子吗?”

夜之初的眸光流转道:“娘娘的意思是?”

德贵妃的眸子里有一抹狠劲道:“话说到这里,我们­干­脆把话挑明了吧,我们三个今日来找仁王妃便是要和你商议如何将皇后娘娘彻底扳倒!”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四十章机不可失

夜之初哈哈大笑道:“德贵妃娘娘,我没有听错你的话吧?你们今日里来这里找我是想扳倒皇后?”彻底扳倒皇后,这些女人脑袋被驴踢了吗?那一日皇帝亲眼看到皇后把阿丽娜弄疯,动手打她也没有动皇后,这几个女人以为她们是哪吒转世吗?只是她们想要动手就动手,别把她拖下水,虽然她承认她也很想皇后死,但是亏本的生意不错,没有把握的生意她也同样不做。

“当然没有听错!”德贵妃看着夜之初道:“你和皇后的那些事情本宫都已经听说了,皇后的心肠是什么样的,不消我们多说,你也很清楚,她现在虽然被禁了足,可是哪天她只要一放出来,第一个就会先收拾你。仁王妃难道就甘愿被她欺侮吗?而且依着往日里皇后娘娘的手段,只怕不会再让仁王妃活下去。”

夜之初的眉毛挑了挑,一双如墨玉般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德贵妃,却见她的眸子里有一抹淡淡的­阴­狠,她微微一笑道:“多谢德贵妃娘娘提点,只是我和皇后之间的事情和娘娘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样,对我而言,她是我的母后,就算是要她要对付我,也得经过仁王的允许,可是三位娘娘就不一样了,三位常年住在这深宫之中,和皇后娘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我是不知道三位娘娘和皇后娘娘有什么恩怨,但是宫里的这一摊水我却不想沾惹,承蒙三位娘娘错爱,你们今日里只怕是找错人了。”

这三个女人百分百和皇后那个贱人有过节,想借她的手去对付皇后,把她当成傻子吗?丫的,这三个女人只怕是因为前段时间贤贵妃疯了的事情,三人心里害怕了,所以才来找她对付皇后。

夜之初不是盏省油的灯,也不是任从捏的软柿子,更不是那种别人想利用就能利用得到的主,小脾气她是有的,小智慧她也是有的,只是来宫里这么长时间,也见识到了宫里这些女人不安生的样子,她也已慢慢懂得该如何掩藏自己的锋芒。

德贵妃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良贵妃在旁冷冷的道:“仁王妃的话本宫不爱听了,我们三人从来都没有看错过人,这宫里的风浪我们什么没见过,你的那一双眼睛早已将你出卖!本宫也就把话挑明白了,皇后和我们是有恩怨,也和仁王妃有恩怨,我们不想步贤贵妃的后尘,可是你自己也应该很清楚的知道,皇上的耳根子软,又顾念和皇后的几十年来的夫妻之情,他这一次可以将二皇子从宗人府里放出来,一下次就可以再将二皇子立为太子!到时候你觉得你还能置身事外吗?二皇子会放过仁王和南王吗?”

夜之初听到她们的话,心里有了更深一层的计较,原来这些女人来这里找她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她们的儿子。三个贵妃都育有龙子,大皇子是德贵妃所出,四皇子是良贵妃所出,六皇子和七皇子是淑贵妃所出。

这些皇子们虽然没有燕雨辰和燕轻辰的才能,可是一个个依旧优秀。她们都知道皇后的手段,再加上这一次皇后落难之后她们一直落井下石,以为皇后再也翻不了身,此时见到皇帝将二皇子从宗人府里放了出来,心里就生了几分担忧,二皇子若是再一次得势,若是再成了太子,他日登上九五之尊的高位时,必定不会放过她们和他们的儿子。而南王的­性­子虽然清冷,却是一个个恩怨分明之人,他若是当上了皇帝,当不会下狠手出去这些皇子皇孙。

夜之初淡淡一笑道:“各位娘娘都知道仁王先天不足,他从来不涉足朝堂之事,皇子中谁当太子,我们也一直都不关心,我们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做人,不管哪位皇子登基,都不至于连他们有些虚弱的弟弟都不让过,这样只会引来百姓和朝臣的怒骂,所以各位娘娘担心的事情我从不担心。”

淑贵妃冷哼一声道:“本宫上次见你和皇后对质的时候很有胆心,没料到却是一个怯懦之辈,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仁王妃竟是这般没见识!”

夜之初也不怒,微微笑道:“娘娘说对了,我就是一个没有见识的,若是真有见识又岂会嫁给仁王?”

燕雪辰在楼上听到她的话,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有没有搞错,嫁给他有那么惨吗?她就那么不情愿嫁给他?纵然他明知道她此时说的话做不得数,心里还是有些生气。

夜之初的这一席话,把三个女人给惹的有些不痛快了,良贵妃站起身来到:“仁王妃既然是这样的人,今日里就当本宫姐妹三人是白来了!”

夜之初微微躬着身子道:“之初在这里恭送三位娘娘!”她和她们打机锋早就打累了,她们要走再好不过,她连虚假的留都懒得去做了。

三个女人听到她这句话顿时气得吐血,她们三人今日里来找夜之初之前,原想着她和皇后有过节,前段日子又和皇后闹得不可开交,本以为她们三人来找她联合在一起对付皇后,她高兴还来不及,没料到却被她拒绝的如此彻底,三人只觉得里子没了,面子没了,登时火大,偏偏她的话听起来很冲,说的却又像棉花糖,里面挑不出一点错来。再则今日里找她的事情原本就不太光彩,受了气还不能声张。

德贵妃咬着牙道:“仁王妃莫不是那一日被皇后的那一巴掌把胆给打破了吧!”

夜之初浅浅的道:“那倒没有,胆子若是破了,又岂能活到现在?”

德贵妃微微一愣,满脸狐疑的看着她,她微微一笑道:“论到心机和手段,我自认不是各位娘娘的对手,各位娘娘们再宫里久经风浪,什么事情都见过了,我的苦衷你们只怕也能猜想得到。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我又岂能做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只是日后三位娘娘若是在某些事情上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三人听到她的话再次楞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说什么,德贵妃最为聪颖,最快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当下冷冷的道:“果真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今日里就当我们没有来找过你!今日里我们三人对你说的话,你就当做没有听到过,若是泄露了只言片语,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夜之初忙有些狗腿的道:“我自然知道,三位娘娘尽管放心,我一定不敢透露半个字!”

三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拂袖依次走了出去。

三人才走,,燕雪辰就双手抱在胸前道:“女人之间还真是麻烦,你明明就想和她们联手对付皇后,怎么?还怕那个老妖婆不成?”

“老子怎么可能怕那个老妖婆!”夜之初不屑的道:“之所以不答应这三个女人,应该这三个女人就没有一盏是省油的灯,她们今日里来这里找我,摆明了是不安好心,想借我的力量出去皇后,她们以为她们是谁,老子是那么好利用的马?她们以为皇后是那么好扳倒的吗?”

燕雪辰的嘴角微微一勾道:“你什么时候开始长脑袋呢?”

“我呸!”夜之初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老子一直都聪明能­干­的好不好?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笨啊!”

燕雪辰皱眉,夜之初却又道:“不要不服气,事实胜于雄辩!”

燕雪辰冷冷的哼了一声,知道她另有所指,当下脸­色­微暗,他和五哥之间的事情原本就极为麻烦,谁又真的能信得过谁?皇族子弟之间,谁对谁都是村了三分的置疑,五哥会那样想,他虽然觉得很失望,却也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只是他实在是不愿和五哥为敌,也真的对皇位没有兴趣,这些想法,他也相信总有一天五哥会明白。

夜之初见他面­色­不佳,也不忍心再去挖苦他了,当下话锋一转道:“不说这些了,还是想想如何先把皇后那只老妖婆除去吧!”

“你想到法子呢?”燕雪辰的眼前一亮。

夜之初浅浅一笑道:“你当我的脑袋是电脑吗?说想到就能想到啊!”

“电脑?”燕雪辰的眉头微皱,显然不明白她那个有些诡异的词语。

夜之初伸手拍了拍脑袋道:“电脑就是超级聪明的脑袋!”这个词语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和燕雪辰解释,因为根本就解释不清楚,只是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都快忘了有电脑的日子。

燕雪辰显然对她的解释不满意,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浅浅的道:“既然没有想到对付皇后的法子,你就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听雪殿里,这几日哪里都不要去,省的又要整出什么事情来。”

夜之初怂了怂肩道:“我又没有说的要闹事,你担心个屁啊?”

燕雪辰怒道:“你就不能淑女一点吗?整日里说脏话,完全就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不要忘了,你还顶着仁王妃的称号,不要给我丢脸!”

夜之初撇了撇嘴道:“燕雪辰,你长本事了,现在就嫌弃我了,丫的,你要嫌弃就早一点嫌弃,给老子一纸休书,不对,老子给你一纸休书,和你一拍两散!”

燕雪辰怒道:“你这个女人有没有良心啊!老子那样说你是为你好!你这样的话要是被父皇听去了,只怕会扒了你的皮!”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声猫叫,夜之初没有听清他的话,只听到了后面一些零碎的词,那些词在她的脑海里飞过,似有什么在她的脑中炸开,她忙看着燕雪辰道:“你刚才说什么呢?”

燕雪辰只道她是故意整他,咬着牙道:“没良心的女人!”

夜之初瞪了他一眼道:“后面一句!”

燕雪辰冷冷的道:“老子是为你好!”

“不对,再后面的一句!”夜之初又问道。

燕雪辰已明显有些不耐,当下咬着牙刀:“小心父皇扒了你的皮!”

夜之初听到他这一句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大笑一边拍着自己腿道:“燕雪辰,你好聪明啊!”

燕雪辰被她笑的莫名其妙,当下皱着眉头看着她,她受刺激了吗?听到他那句话用得着那么开心吗?被人扒皮觉得很开心吗?

夜之初自己笑够之后,一把搂着燕雪辰的脖子道:“乖啊!真是太聪明了,姐姐赏你一记大香吻!”说罢,某人厚颜无耻的一把拉住某人的脖子,将他的头拉了下来,她再一掂脚尖,她的­唇­便已贴上了他的脸,在他的脸上印下了一记香吻。

燕雪辰一时间被她弄的云里雾里,实在是不明白她的开心从何而来。只是两人相熟已久,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强吻过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举动不但没有让他觉得轻佻,反而让他的心里一片温暖,只感受到了她的热情。她这一记无心的吻,已在他的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他的心忍不住剧烈的跳了起来。

他的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腰,下腹的某处已经有了反应,一股热流传遍他的全身。他看向她的眸光已变得一片深邃,而某人毫无所觉,依旧在那里因为某一个想法而傻笑。

绿影原本在收拾茶具,听到两人的对话原本是不以为意,在见到夜之初亲燕雪辰时,忍不住掩嘴轻笑,她家小姐终于开窍了,应该是发现九皇子的好了。相较于绿影的淡定,冬雪就没有那么淡定了,小丫环看到两人亲热的样子,早已羞红了脸,拉绿影的衣袖往旁边退去。

绿影还咧着嘴傻笑,被冬雪这么一拉,憋笑憋不住,“扑哧”一声便笑了起来。

燕雪辰扭头看去,绿影傻乎乎的道:“九皇子,把握机会,把握机会……”

燕雪辰虽然是个男子,平日里脸皮也厚的可比城墙,可是在面对心爱的女人的时候,在这样微微有些暧昧的情况下,他的脸竟不争气的红了起来,给了绿影一记冰冷的眼神,低低的道:“滚!”

“嘿嘿!我们滚了!”绿影傻笑道。

夜之初原本一直沉浸在她的喜悦和计划中,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异常,也没有听到绿影那古里古怪的笑声,在听到燕雪辰的那个“滚”字时,终于回过神来,又见冬雪拖着绿影走了出去,她扭头看着燕雪辰道:“我想到了绝妙的主意……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她想起他受伤的事情,忙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只觉得一片烫手,而且他的眼神也极为古怪,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忙问道:“难道你的伤口发炎呢?不会啊,我记得明明恢复的很好的!”

燕雪辰轻哼了一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楼上走去。

夜之初急道:“燕雪辰,你做什么?快把老子放下来,小心牵动你身上的伤口!”

燕雪辰淡淡的道:“我的伤口已经大好了,不会再有事了,倒是有件事情我思来想去,最好是现在做了!”

“什么事情这么急?”夜之初不解的问道。

燕雪辰坏坏的一笑看着夜之初道:“你说呢?”

夜之初两世为人,这一次又在妓院里打滚了良久,之前没有往这方面想是因为她在想极重要的事情,这一次正面看见他的眸子里全是欲­火­,心里登时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她嘻嘻一笑道:“我哪里知道!”说罢,她见他已抱着她走到了房门口了,心里不知怎的有些害怕,一个挺身便欲从他的怀里滚下去,没料到他早有所备,手掌微微一动,换了个位置,她的逃跑计划失败,下一刻,她的身体已经落在锦被之上。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道:“相公,你真了解我,我的确是想午睡了……”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看了燕雪辰一眼,身子极快的从床上弹了起来,一个箭步就往门外冲去,只是没有如她预期的冲了出去,反而撞到了一个极为厚实的胸膛,胸膛很硬,撞得她的鼻子一阵生疼。

她咬了咬­唇­道:“痛死了!”

“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燕雪辰搂着她的腰问。

夜之初的身子贴在他的身前,他下腹出的坚硬正抵在她的腹间,她的心顿时有些慌乱,她冲他傻傻一笑道:“没想过躲你,只是这大白天的,你看,多不好……”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打量着他,却见他的眸子比起往日来更黑了几分,那里面跳动的东西如同火一样在燃烧,那抹炽热比起两人以前相处的时候要浓烈的多,浓烈的似要将她烧成灰。

她的心顿时也剧烈的跳动了起来,这样的他让她觉得有些陌生,那张脸比起往日来似乎更成熟了几分,她发现她很喜欢看他现在的样子,帅气英俊,比起二十一世纪她的偶像某尊还要帅上几分,一股异样的情绪在她的身体里炸开。

自从他受伤的时候起,她就知道她的心里时有他的,而且份量很重,这些天来的相处,他已渐渐取代了某人曾经在她心中的位置。那些潜移默化的情已经缓缓的渗入了她的内心深处,她已深恋于他,只是今日里她真的没有准备好……

“有什么不好的?”燕雪辰一边说着话,一边低着头,轻轻的去吻她的脸。

男­性­的气息扑鼻而来,清新的味道让她的心跳得更加猛烈了,她下意识的欲去躲他,他微微有些生气的问道:“还是不愿意吗?”

“我还没有准备好。”夜之初低着头道。

燕雪辰的眸光微暗,心里的热情因为她这一句话被浇熄了,他松开束在她腰间的手道:“你还放不下五哥?”

“不是,不关你五哥的事情!”夜之初抬起头看着他道:“只从那一日你受伤之后,我就知道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有多么重要,只是有些事情我还没有准备好,等过些日子……”

燕雪辰听到她的话后冷冷一哼,有些赌气似的一把将她推开道:“你就慢拖着吧,我看你还能拖多久!”

夜之初看到她那张有些生气的脸道:“生气呢?”

燕雪辰扭过头不理她,她拉了拉他的袖子道:“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如此小气?”

“不是我小气!”燕雪辰咬着­唇­道:“而是我在生我自己的气,我若是有五哥那样的盖世英雄你只怕早就……”

“说的什么浑话!”夜之初也生气了:“老子刚才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跟你五哥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五哥是盖世英雄又如何,他是他,你是你,你哪一点比他差呢?若是把他放在你从小生活的环境里,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的下来了!再说了,他再好也不是我的男人,关我屁事!”

燕雪辰愣了一下,夜之初朝他翻了个白眼,双手拢在胸前道:“这几个月来一直和我同生共死的人可是你,当日被皇后困在凤栖宫里,是你拼了命的救我,那一日被明妃陷害,跳下山崖的时候,是你陪在我身边,虽然你五哥也救了我很多次,可是如你所说,他都是以一个盖世英雄的姿态救的我,他在我心里时完美无缺,曾经是让我牵肠挂肚,曾经是让我心动,可是那些都只是曾经了,又哪里记得上你每次和我生死与共?”

燕雪辰的嘴角绽出了一抹笑意,却又知道她平日里说话没个真假,此时的这些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胡说八道来哄他的,只是不管是不是哄他开心的,此时听到她这么说还是开心的紧。只是……他将嘴角的笑意收了起来,冷冷的道:“那你为何不愿意和我……”

夜之初扭过头看着他道:“老子这几天月事来了,不方便!”

燕雪辰听到她的话想吐血,却终是又问道:“你的意思是若是方便的话,你就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呢?你给我个理由吧!”夜之初没好气的道。

燕雪辰这一次是真的眉开眼笑,他抱着她狂亲了几口,只啃得夜之初的脸上都是口水,他傻笑道:“我就知道终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

夜之初皱了皱眉,这小子属狗的吗?这么喜欢舔人!只是心里想起她的那个托词,心里又有些发虚,便趴在他的胸口低低的道:“傻子……”后面本还有话的,说到嘴边硬生生又咽了下去。

夜之初的月事其实并没有来,只是她心里还没有准备好,不愿今日里就将自己完完整整的交出去,爱情这件神圣的事情,怎么着也得挑个良辰美景吧!今日里心里乱得很,实在不是做这件事的时候。

再说了,她现在心里一直想着如何去对付皇后,此时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情,情动了又如何,他们以后有的是机会,等将大敌除去了,日后想要如何恩爱都行。

只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不是如她最先预期的那般,有些人有些事难免会走上一些岔路。而她和他之间,险些因为那些凭空生出来的岔路而天各一方。

夜之初将绿影叫来,绿影见她一脸凝重,原本存了打趣的心思也给收了起来,有些小心翼翼的道:“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夜之初附在她的耳畔吩咐了一番后,绿影眼珠子瞪得滚圆道:“小姐,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你就不怕弄巧成拙?”

夜之初双手环在胸前道:“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做的,再拖下去只怕会出大事!再说了,有那三个女人撑着,老子怕什么!”

绿影咽了口口水道:“我自然知道小姐是不怕那些东西的,可是我总觉得这不保险,上次皇上也说了,让你不要去招惹皇后,你这样做只怕会……”

夜之初的嘴角微微上扬道:“是啊,皇上说了,不能去招惹皇后,可是这一次招惹皇后的又不是我,而是那三个女人,我可是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呆在这里听雪殿里。”她的眸光一敛,伸手拍了一下绿影的头道:“按老子说的去做,包管坏了事,再说了,这段时间老子一直处于被动,这个时候有了这样一个机会,若是放过,就太没天理了!”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四十章心中有愧

南王府。

燕雨辰坐在书房里处理公务,窗外传来了尖叫声,他那双比冰还要冷上几分的墨子里透出了一分无奈,阿丽娜的疯病又犯。

白云端在旁伺候,见燕雨辰的眉头皱了起来,眼底满是不悦和无奈,他浅浅的道:“王妃最近闹腾的已比前段日子好一些了,王爷若是嫌吵的话,我去把她的|­茓­道点了。”

“不用了。”燕雨辰低低的道:“她也不是故意的,上次让你去找的大夫找的怎么样呢?”

“医仙早已退隐江湖,我只找到他的弟子,他的弟子昨日已经为王妃诊治过了。”白云端恭敬的在旁回答。

“昨日里已替王妃诊治过?本王怎么不知道?”燕雨辰微微皱着眉头道。

白云端答道:“王爷平日里公务繁忙,王妃之事,王爷你也过问的较少,所以我就没有再来打扰王爷,直接让医仙的弟子替王妃诊症了。”

燕雨辰的眸光微微流转,他当然知道白云端是怎么想的,他轻轻摇了摇头,却又想起那一日他和夜之初一起从皇宫里走出来的事情,她说的也对,不管他有多么讨厌阿丽娜,有多么不愿意搭理她,她都是他的妻子,而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的话,当真是会让人看不起。

只是一想到夜之初,心里还是莫名的有些痛,是他自己动了心,想将她揽在自己的身畔,可是等到事情一起,他终究做了他选,又生生的将她推了出去,这一切的一切,都已成了他这一生的伤痛,恨都无从恨起。九弟说的也对,既然已经选择了放弃,就不该再存一丝一毫的盼念,忘记对他而言,是最好的治伤良方。

白云端见他的眸子里光茫灼灼,一抹淡淡的伤痛在他的眸子间流转,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王爷,我若是做的不妥,还是王爷责罚。”

燕雨辰淡淡的道:“你没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只是日后和王妃有关的事情先知会我一声,要不要去陪她由本王自己做决定。”

白云端听到他的话微微怔,王爷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真是让他感到以为,要知道王爷的­性­子冷淡,对谁都冷若冰霜,之前虽然为夜之初曾狂热过,只是那样的温度也只属于夜之初一人,他对其他的人依旧一片冰冷。难道王爷最近想通呢?想要对那个疯了的王妃好?

他猜不透,却只愿王爷能过得幸福安康,他当下答道:“是,我记住了。”

燕雨辰浅浅的道:“对了,王妃的病症如何呢?”

白云端答道:“神医的弟子说王妃根本就不是得病,而是中了毒,而且那毒极像是江湖上早已失传的冰魄之泪。”

“冰魄之泪?”燕雨辰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冰魄之泪他曾听过,那是江湖上最为厉害最为霸道的毒药,而且任何人中了那种毒都查不出来。

白云端的面­色­一片凝重道:“没错,神医的弟子是这么说的,据说,那冰魄之泪,是没有解药的。那冰魄之泪只需少许便能夺人­性­命,那给王妃下毒之人,显然熟知冰魄之泪的药­性­,也没有想要王妃的命,因为冰魄之泪的剂量轻了些,王妃就被那冰魄之泪给伤了脑子。神医的弟子也说了,那伤已形成,现在只能用药调理,只是再怎么调理都会留下后遗症。”

燕雨辰想起那一日在凤栖宫夜之初的话,眸子里寒芒阵阵,如此看来,那个下毒之人应该是皇后了,只是皇后为什么要害阿丽娜?他记得阿丽娜和皇后并没有过节,只是他的脑子微微一转,便已然大致猜到了原委,阿丽娜变成这幅样子只怕是和他有些关系的。

这些年来,他和皇后也算是一直都针锋相对了,她那样做无非是想杀他的锐气。而阿丽娜是花左国国王最为宠爱的公主,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花左国国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个仇只怕是要算在他的头上。皇后的心思不可谓不毒!

突然之间,他对阿丽娜生出了三分怜惜,若不是因为他,她只怕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想起两人自成亲以来,他对她一直都极为冷漠,那样的一个女人又如何能忍受得了?他虽然早已看到了她的落寞,却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不爱她,所以就不在乎。

只是事到如今,他的心里终是有了三分愧疚,他和她之间,有缘在了一起,也有了夫妻的情分,只是那颗心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放到她的身上去。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眼里有一抹淡淡无奈,正在此时,冬雪在门外敲门道:“王爷,仁王妃有东西让我转交给你。”

燕雨辰听到她的话微微一怔,白云端已经将门打开了,冬雪走进来行了个礼后道:“王爷,这里仁王妃让我带给王爷的。”说罢,她将一个极为­精­致的盒子放在他的书桌前。

白云端一见是那个盒子,心里一紧,小心翼翼的朝燕雨辰看去,却见他的面­色­一片平静,他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却感觉身边的气氛愈加的紧张了起来,顿时明白燕雨辰不过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莫名其妙的有些恨起夜之初来,她不要这只发簪就不要吧,­干­嘛还要把发簪托人送回来?这不是明摆着要气王爷嘛!

燕雨辰面­色­一直都极为平静,只是眸子里已经满是寒霜,只见他缓缓的将那个盒子打开,里面果然放着那只蝴蝶型的发簪,那发簪之­精­致,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燕雨辰冷笑一声,将那只发簪拿了出来,下面还有一封信,他拆开来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三首诗词。

第一首是: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第二首是: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第三首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这些诗词都是夜之初比较喜欢的一些诗词的片段,中间都有删减,她觉得这三首诗词最能代表她心里对他的感觉,从相恋,相爱到别离的心情都能表达的出来。

燕雨辰的眸子里一半是火一边是并,烧的一片炽烈,一双手已握成了拳头,白云端冬雪两人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都暗暗担心。

谁知过了半晌,燕雨辰只淡淡的问道:“仁王妃还说了什么没有?”

冬雪答道:“仁王妃说了,这只发簪时物归原主,她虽然贪财,却是不能再由她保管了。”

燕雨辰轻哼了一声,拿起那只发簪朝房梁上狠狠一扔,发簪便已深深的没入房梁之中,发簪末端的那些珠宝什么的被那一掷之力从簪子上震了下来,全掉在了地上。

白云端和冬雪互看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担心,却都极有默契的一言不发。

过了良久,燕雨辰又淡淡的问道:“你回王府只是为了送发簪吗?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

冬雪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后道:“仁王妃说了,她要为王妃报仇,时间就选在今晚,王爷如果有空的话不妨去看看热闹。”

“看热闹?”燕雨辰的眸子微微皱起来道:“她又要玩什么花样?”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冬雪低低的道。

燕雨辰此时已经知道阿丽娜是皇后所害,他想起那一日皇帝对皇后的态度,一时间实在是想不明白夜之初要如何才能替阿丽娜报得了仇。再则现在镇北将军的兵权还没有夺下来,她现在动手会不会太早了些?一念及此,他的心里又多了几分担心,知道她的­性­子素来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而燕雪辰平日里做事也从不按牌理出牌,他眉头微微一皱后道:“你知道仁王妃的具体计划吗?”

冬雪摇了摇头。

燕雨辰冷着声道:“整日里跟在她的身边,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你这个南王府的第一探子当真是极不合格!”

冬雪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却有些不平,仁王妃平日里做事都是乱七八糟的,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谁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燕雨辰心里还是不放心,又问道:“听雪殿近日里可有异常?”

“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常,只是前几日良贵妃、德贵妃还有淑贵妃来找过仁王妃,听她们的口气似乎是想要找仁王妃一起对付皇后娘娘。”听雪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燕雨辰。

燕雨辰的眸子里顿时满是寒霜,他咬着牙刀:“她不会蠢到真的要和那三个女人一起对付皇后把!这摆明了就是一个陷阱!”

“仁王妃那么聪明的人,必定不会就此落入敌人的圈套。”白云端在旁道:“我倒觉得她应该有其他的打算。”

燕雨辰轻轻摇了摇头道:“现在我们还猜不透她到底要做什么,就只能配合她了,她想本王今夜去皇宫看戏,本王今夜就去看看。”

白云端有些担心的道:“王爷,属下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本王早就说过,在本王这里,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遮来掩去的。”燕雨辰冷着声道。

白云端看着燕雨辰道:“仁王妃已将簪子送回来,就表明和王爷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干­系,王爷此番这样入宫,只怕会惹的仁王不开心。而且王爷最近和仁王之间的关系,可当真是微妙的紧,牵一发而动全身,仁王妃这一次没有弄出大的漏子是谢天谢地,可是依着她往日里处事的方式,今夜她只怕会将整个皇宫都掀了。而卧却觉得不管她如何蹦跶,也改变不了整个朝堂的格局,王爷试想,那一日王妃在皇后那里得了失心疯,而仁王妃也被皇后打了,皇上却只是将皇后禁足。按照正常的礼数,以前的皇后只要做下这等事情,皇上只怕是早将她废了,根本就不再用。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消我说王爷也是知道的,所以属下劝王爷不要去趟这一摊浑水。而仁王装疯卖傻了那么多年,心思之深由此可见一斑,王爷你对他顾念兄弟之情,他还不见得会对王爷顾念兄弟之情。”

燕雨辰听到他的话眸子里顿时满是寒冰,他冷着声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是这些话都是为王爷好,王爷若是觉得我说的有不妥当的地方,尽管处罚!”白云端半跪在地上道。

燕雨辰冷哼了一声道:“若不是你跟在本王的身边这么多年了,就凭你方才说的那一席话,本王就可以将你碎尸万段,你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去猜想,却独独不能猜忌九弟!本王只有他这一个低低,他说的话本王全信!还有,仁王妃把发簪还给本王不是和本王没有一点关系,而是从今往后她就是本王的九弟妹,任何人都不得欺负她!她就算是惹下天大的祸,本王也会替她去扛!”

白云端愣在那里,冬雪听到两人的对话早已吓的不轻,忙低着头站在那里,生怕燕雨辰一个不开心拿她开刀。

燕雨辰冷冷的道:“之前这样的话你已说过一遍了,本王极不爱听,所以你日后不准再说了,今日里自己去领二十个板子吧!”说罢,他便冷冷的走了出去。

白云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挨板子了,这一顿板子他自己觉得挨得有些不值。他依稀记得王爷大婚的那一日燕雪辰将那些黑衣人全部斩杀的情景,眸子里不禁满是担心,燕雪辰身上的狂傲之气,就算是王爷都没有那般强烈,那股子狠劲和洒脱劲当真让人记忆深刻。

燕雨辰走到书房外,看到阿丽娜正在园子里蹦来蹦去,那副摸样,又痴又傻,她的身边竟是连一个侍女都没有跟着,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冷着声吩咐道:“管家!”

一个中年男子立在他的身旁道:“王爷有何吩咐?”

燕雨辰看了一眼阿丽娜道:“给王妃调四个贴身丫环,从现在开始,每天都要有人时刻跟在王妃的身边,若是有人欺主或是偷懒的话,本王一定重罚!”

管家吓了一大跳,他跟在燕雨辰身边当差已有数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疾言厉­色­的吩咐一件事情,而且还是对那个不得宠而且已经成了傻子的王妃。他的心里不禁暗暗猜测,难道王妃不得宠的事情是假的?王爷的心里还是很在意王妃的。

管家忙一叠声答应,然后马上吩咐人去调人过来。

燕雨辰吩咐完之后,就朝阿丽娜走了过去,她早已没有之前的娇美了,那一双绝美的眼睛,在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已经变得有些混沌,身上的衣裳也早已没个摸样。她这般憔悴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五年前那个娇美的女子,纵然已记不清她的模样,可是却依旧记得她被人欺侮之后的落寞,他的心里不禁一软,走到她的身边道:“回房休息吧,外面风大。”

阿丽娜原本在地上玩泥巴,听到他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紧接着毫无预期的放声大哭起来,燕雨辰微微一愣,阿丽娜已拿起地上的一捧泥巴往他的身上砸,一边砸一边道:“坏人,你是坏人,我恨你!”

燕雨辰的武功极高,又岂会被她砸到,当下身子微微一扭,便已躲开了那些泥团,他的身上开始冒起了寒气,正在此时,旁边传了了破空之声,两枚银针刺进了阿丽娜身上的|­茓­道。

燕雨辰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寒气,一个约莫二十来岁长相清秀的男子走过来道:“在下神医后人常在春见过王爷。”

燕雨辰的眉头微微一皱,常在春又道:“昨日来的王府,一直在给王妃治病,若有失礼之处还请王爷见谅。”他行走江湖也有一段时日了,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冰冷的人,燕雨辰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当真让人心惊。

燕雨辰见他眸光清澈,眉清目秀,没有男子的粗犷,倒有几分女子的娇柔,他将常在春上下打量一番,见他的身段娇柔,脖颈处并没有喉结,纵然故意将声音压低,却依旧有几分女子的柔媚,他顿时明白她是个女子,只是不知道她女扮男装到底为何,当下也不揭穿,只淡淡的道:“你就是神医的传人?”

“正是!”常在春被他打量的心里发毛,难道他看出什么来呢?他行走江湖已有一段时日,并无人看破她的身份,见燕雨辰没有再问,只道是自己想多了。

燕雨辰的眸光微冷道:“王妃的病情如何?”

“冰魄之泪的毒极难解,我没有足够的把握。”常在春低着头道,她对燕雨辰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冷目光,实在是有些犯怵,一时间不敢对视。

燕雨辰冷哼了一声道:“解不了她的毒,本王就要你的命!”说完这句话,抱起阿丽娜就往园子里走去。

常在春扬了扬眉毛,没有说话,她早就听说燕雨辰极难相处,没料到竟是这般难以相处。

燕雨辰走到了十余步,似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你的银针用得不错,解毒的手法也和用银针一样利落吗?”

常在春一时间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浅浅的道:“我跟在师父的身边,学的便是下毒和解毒。”

燕雨辰的眸光微微转动,冷冷的道:“很好!今夜随本王进宫。”

常在春短时间内思路跟不上他的节奏,秀眉微皱道:“我此次出山只是替王妃治病,不沾惹宫里的事情。”

燕雨辰冷笑道:“你觉得到了这里,一切还能由得了你吗?”说罢,他转身就走。

常在春一时间气的半死,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不讲道理!

皇宫,含翠宫里。

德贵妃看着宫女送来的纸条,嘴角边有一抹淡淡的嘲弄,看完之后将那团纸放在油灯前烧成了灰烬,她­阴­着脸冷冷的道:“本宫原以为她是多有骨气的女子,原来也不过如此!”

宫女香荷在旁道:“娘娘,可要通知其它几位娘娘?”

“那女人自认有些小聪明,如果本宫没有料错,她一定也通知了其它两只狐狸­精­。”德贵妃的眼里满是恶毒,她缓缓的走到鸟笼前,伸长纤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里面的金丝雀道:“既然她认为她极为聪明,本宫自然得给她一个施展聪明才智的空间。”

“娘娘的意思是?”香荷虽然跟在德贵妃的身边很长时间了,却一直都不知道这位娘娘的心思,她平日里从不将喜好告诉别人,更不允许任何人去猜她的心思,是以香荷虽然跟在她的身边已有好几年,行事都极为小心。

德贵妃的眉毛扬了扬道:“她既然已经通知了,依着她们对皇后的愤恨,只怕今日就会有所动作,毕竟今天晚上皇上会在宫里召集大臣们商议变法之事,皇上的心思在那里,后宫发生再大的事情也就不会有人关心了。”

“娘娘真的要听从仁王妃的安排吗?”香荷小声问道。

德贵妃冷冷一笑道:“听从她的安排?笑话,那个丑女平日里本宫就一直看她不顺眼,不去找她的晦气是因为她实在是长的太丑,本宫一看到她就想吐。她以为她又几分聪明就想在本宫面前显露,要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香荷低着头不再问,她家娘娘的心事原就没有办法去猜,现在宫里的形势复杂无比,所有的娘娘们都看上了皇后那张宝座,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将皇后娘娘彻底除去,这些娘娘们只怕日后都不会有安生日子过。只是皇后若真的除去了,这后宫只怕会乱上一阵子。

而后宫里的事情和朝廷上的事情原本就是息息相关,这里一出事,朝堂上的火只怕也烧了起来,谁有本事做的了皇后,谁的皇子就有可能做上太子!在这个紧要关头,人人自危,却又人人都想拼一把。

德贵妃冷冷的道:“反正都有人出手了,本宫就在这里隔山观虎斗!”

“娘娘高明!”香荷适时的拍着马屁。

德贵妃轻哼了一声,眼里有一抹淡淡的狠戾和浓浓的狠毒。她只顾着去打自己的算盘,全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窗户边有人在偷听,那黑影听完她的话如箭一般飞了出去。

良贵妃和淑贵妃那里也是和德贵妃差不多的想法。

夜之初跷着二郎腿坐在那里剥着瓜子,大门轻轻响了一声,绿影已落在了大厅里,夜之初将瓜子壳一扔后问道:“怎么样?”

“果然如大小姐所料,那些娘娘们看到小姐送的那张纸条后一个个都在打自己的算盘,都在盼着其它的人出手,然后打算隔山观虎斗!”绿影气愤的道:“那天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把话说的好听的不得了,好像真的和皇后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说到底,不过是利用小姐罢了!”

夜之初微微一笑道:“宫里的这些女人,能活下来的一个个都成­精­了,能爬到高位的那都是有几把刷子的,我对她们原本也没抱任何希望。”

“那小姐要做的事情还做吗?”绿影有些担心的道。

“做,当然要做!”夜之初的嘴角微微上扬道:“这么­精­彩的剧本如果不上言就太可惜了。等冬雪和春风回来之后我再布其它的局。”

两人说话间,冬雪和春风都已经回来了,冬雪咬着牙道:“那淑贵妃那天的话说的好听,结果一转身就是个屁。我送信的时候答应的好好的,结果我才一走就变了卦,这宫里的女人真的是成了­精­。”

春风也到:“那良贵妃原本也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却也想隔山观虎斗。”

夜之初的眉毛微微一扬道:“果然如此,很好,第一步试探我们已经完成了,现在也知道那些女人真正的心思了,现在我们开始做第二步。”

德贵妃正在逗弄那只金丝雀,香荷走过来道:“娘娘,良贵妃娘娘派人送来了帖子,让你去一趟碧水宫。”

德贵妃冷笑道:“真没料到她居然沉不住气了,才收到夜之初的消息,就叫本宫过去,本宫猜八成是没什么好事,那狐狸­精­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娘娘,现在要去碧水宫吗?”香荷在旁低着声问道。

德贵妃的眸光微微一冷道:“当然要去,不管怎么着,她来话了,本宫总该过去看看。”

香荷忙去准备一应用具,只是才到碧水宫,守在门口的宫女行过礼后便到:“德妃娘娘,你怎么过来呢?娘娘已经去风清宫找淑妃娘娘去了。”

德贵妃的眉头微皱道:“她将本宫约来了,自己却跑去找淑贵妃了,到底在玩什么啊!”

宫女低着头不说话,香荷又问道:“娘娘,我们现在要不要去风清宫?”

德贵妃的眸子里有一丝淡淡的怒气,咬着牙道:“反正都已经出来了,本宫就去一趟风清宫,看看良贵妃在玩什么把戏!”说罢,手微微一抬,香荷会意,忙伸手来扶她。

德贵妃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达风清宫之后,守在门口的宫女行过礼后道:“德贵妃娘娘,刚才娘娘和良贵妃一起去甘露殿了,现在不在宫里。”

德贵妃怒道:“她们这个时候去甘露殿做什么?”

“奴婢不知。”宫女听她的声音里满是杀气,吓得不敢多说什么。

德贵妃想想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可疑,今日里来了两趟,却都没有任何结果,她们在玩什么把戏?这个时候去了甘露殿,岂不是存心去找皇上的?难道她们两人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想要联手对付她?

这个念头一冒进德贵妃的心里,她顿时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她们这些人,也算是斗了大半辈子,平日里都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以前有皇后压着,尚还能保持平衡,可是现在皇后一失势,贤贵妃又疯了,三人就算是势均力敌,若是两人达成共识对付其中的一个,那一个一定极惨,她的心顿时乱了起来,这般一想,她咬了咬牙对香荷道:“去甘露殿!”

“是!”香荷忙去扶她。

德贵妃朝前大步而行,欲追上两人,还没有走出中宫,才走道凤栖宫外,便见到良贵妃和淑贵妃正香汗淋淋的赶了过来,两人一见到她都道:“你约了本宫,自己却跑去见皇上,你想做什么?”

德贵妃看着良贵妃怒道:“明明是你约了本宫,这会又怪本宫约了你,你当真是不讲道理!”

良贵妃的眉头微皱道:“本宫什么时候约你了,明明是你下午送来了纸条,说有事相商让本宫去你那里,结果一去你那里,宫女就说你去找淑贵妃了,到淑贵妃那里之后,宫女又说你们去找皇上了,怎么,这会不敢认了吗?”

淑贵妃一听有些不太对劲,正欲说话,夜之初已提着一个食蓝走过来道:“三位娘娘这么巧啊,你们也是来看皇后娘娘的吗?”

三个女人一见是她,顿时明白了什么,正欲反驳,凤栖宫的大门打开,一个宫女走出来道:“三位贵妃娘娘,仁王妃,皇后娘娘有请!”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四十一章棋高一着

凤栖宫里,皇后端坐在那里喝着茶,神情一片温和,嘴角边挂着和气的笑容,她的对面,坐着二皇子燕星辰,他虽然从宗人府里放出来了,可是却还是得不到自由。皇帝下令让皇后好生管教燕星辰,所以燕星辰就一直住在这凤栖宫里。

她见四人走进来,嘴角微微上扬道:“三个妹妹果然是有情有义之人,本宫被禁足了,你们还来看本宫,本宫甚是开心。”皇后被禁足,皇帝并没有严令不让任何人来看她,而她在宫里横行了几十年,那些个女人又有哪一个不怕她?所以被关这一段日子以来,竟没有一个妃嫔来照看她。

良贵妃、德贵妃和淑贵妃三人微微一笑道:“我们三人早就想来看姐姐了,只是最近宫里事情繁多,所以才拖到现在,还请姐姐不要见怪。”

“这哪能怪你们。”皇后的眸光微微转动道:“自古以来都是树倒弥孙散,本宫又岂能奢望太多,你们肯来看本宫,本宫高兴都来不及了!紫燕,还不快给各位娘娘看座!”

紫燕忙去给众人搬凳子,皇后的目光这才落在夜之初的身上,她微微一笑道:“本宫廷尉仁王妃最近很得皇上宠爱,不知是不是真的?”

夜之初微笑道:“也不知是哪个多嘴的在娘娘面前胡说八道,父皇待我们这些皇子妃那都是一样的。只是仁王先天不足,所以难道就会多花些心思在他的身上,我是仁王的妃子,自然就跟着沾一点光了,可不是娘娘说的那些宠爱。”

皇后冷笑,夜之初淡笑,三个贵妃看热闹。

皇后又轻轻抿了一口茶后道:“说起来本宫这一段时间能清清静静的住在这里,还得感谢仁王妃了。”

“娘娘客气了!”夜之初笑眯眯的道:“我不过是尽了一个儿媳应尽的责任罢了,皇后娘娘喜欢住在这里,回头我跟父皇说说,让他把这个时间再延长一点。现在有二皇子陪着皇后娘娘,母慈子孝,当真是人间绝佳的风景,难怪娘娘住在这里不愿意离开。”

燕星辰冷冷的看了夜之初一眼后脸上满是不悦,正欲开口教训她,皇后却微笑道:“就是了,进宫都几十年了,本宫还从来没有如此悠闲过,仁王妃有这样的心思,本宫当真是开心的紧啊!”

夜之初微笑,皇后又道:“不过住在这里清静是清静,就是偶尔孤单了一些,仁王妃日后可要多来凤栖宫里陪本宫啊!”

“皇后娘娘有命,不敢不从!”夜之初的嘴角微微上扬,笑的那叫一个纯真可爱,仿佛真的心甘情愿在这里陪皇后一般。

三个贵妃对这里的风起云涌早已察觉,更兼今日到凤栖宫之事,她们觉得是一个天大的陷阱,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夜之初要玩什么把戏,可是久居深宫的她们已经觉得很不安了,直觉告诉她们,这里将要发生大事了。

德贵妃端庄一笑道:“本宫那里还有一些事情,就先行一步了!”

夜之初掩嘴浅笑道:“德贵妃娘娘着什么急呢?什么事情能比在这里配皇后娘娘重要?皇后娘娘方才也说了,娘娘们好长时间都不来看皇后娘娘,此时才一来就要走,就不怕皇后娘娘怪罪吗?再说了,娘娘们进来,连茶都还没有喝了!”

德贵妃听到夜之初的话,恨不得把她的脸揍开花,只是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只强子忍着。

夜之初看到她那张脸,心里暗暗好笑,却依旧淡定无比的坐在那里,对着皇后微微浅笑。皇后看到她那张笑脸,心里暗暗寻思夜之初平日里甚是怕她,设下了那么多的鬼点子想要害她却没有得逞,难道今日里主动想要来害她不成?一念及此,皇后心里又觉得好笑,她统领后宫这么多年,还从来只有她想害人,还没有人敢害过她,今日里夜之初主动送上门来,她如果再把夜之初放走就太没有天理了!想起夜之初以前火烧她的宫殿,又害得她被禁足,她若是放过她,她就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皇后了!

皇后听到夜之初的话心里更加好笑,她以为将这三个女人留在这里,她就能全身而退吗?当真是可爱至极,她动手害人的法子不说一万种,一千种是绝对有的,而且从不会重样,今日里收拾夜之初不过是毛毛雨罢了。今日里她就让夜之初见识一下什么是杀人于谈笑之间,让她尝尝什么叫做死不瞑目!

一念及此,皇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明媚了,那双眸子里散发出来的神彩,当真是耀眼的紧,她浅笑道:“还是仁王妃懂本宫,三位妹妹平日里都没来看本宫,今日里无论如何也得喝口茶再走!”

皇后都这么说了,三位贵妃虽然觉得她这里的茶不能喝,皇后的积威还在,三人没有一个人敢说一个不字。却又觉得皇后笑的那么诡异,她们的心跳也开始乱了起来。

夜之初浅笑道:“上次的事情,我和皇后娘娘之间多有误会,今日里是存心来给娘娘赔礼道歉的,原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上,只是上次三位娘娘到听雪殿时,喝了一些皇上赐下的茶,都说清香可口,是极品,今日里我刚好带了一些过来,想亲自为皇后娘娘和三位娘娘泡茶,以示诚意,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皇后还未说话,德贵妃冷笑道:“那一日本宫去你的听雪殿时,你都说你不喝茶,怎么,难道你还会泡茶?”

“我不喝茶是因为每次只要一喝完茶就睡不着觉,可是不喝茶的人却并不代表我不会泡茶。”夜之初微微一笑道:“这世上很多事情都很奇妙的,德贵妃可是试一试我泡的茶。”

皇后不知道她要玩什么把戏,若是她想在茶中下毒的话,那么她也太自以为是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道:“如此甚好,本宫还有一套茶具一次都没有用过,仁王妃你想试试吗?”

“如此便多谢皇后了。”夜之初微笑着应承。

皇后使了个颜­色­后道:“紫燕,去把本宫那一套银制茶具拿出来!”

紫燕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忙道:“奴婢这就去取那一套茶具。”

夜之初的目光扫到了紫燕,那记目光虽然没有燕雨辰的冰冷,却别有一番杀机,紫燕早就见识过她的手段,此时见到她这一记目光顿时吓了一大跳,一抹惧意在眼底升起。夜之初看到她这幅样子,心里顿时一片了然。

皇后看到夜之初和紫燕之间的暗流,眼里多了一抹嘲弄,却也不点破,只是微微一笑,紫燕退下去之后,五个女人一个男人坐在大厅里,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气氛诡异的让人心惊。

好在紫燕很快就端着茶具走了上来,那一套茶具做工极为细致,上面刻着凤纹,下底雕着梅花的图案,那梅花雕的极为细致,雪白粉­嫩­的如同真的一样,上面嵌金黄|­色­的花蕊,­精­美无比。

夜之初赞道:“这可真是极品了,也只有像皇后娘娘那么高贵的人才能配得上这一套茶具。”

皇后冷笑,拍马屁?你就使劲拍吧!本宫看你还能拍多久,她的嘴角的笑意是那么的浓烈,娇美无比,纵然她已上了年纪,却依旧挡不住她的风韵。

皇后掩嘴一笑道:“几位妹妹瞧瞧,这孩子多会说话啊!难怪皇上那么喜欢她!”

夜之初微微一笑道:“说句大实话也被皇后娘娘笑话!”

三位贵妃见两人一直都谈笑风生,她们就彻底糊涂了,不是传闻说她们两人极为不和吗?怎么这么见面又亲热无比,她们到底要做什么?皇后的腹黑她们见过,她能装她们相信,可是夜之初呢?她只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嫁给燕雪辰还没有一年,呆在皇宫也才几个月,又怎么可能会有对着自己仇人谈笑风生的功力?

德贵妃想要开口说话,良贵妃伸手碰了一下她的手肘,让她接着看戏。她们三人虽然斗了一辈子,一直都极为不和,可是在外人的面前,三人却还是一条心的。

夜之初没有忽视良贵妃的小动作,心里忍不住想笑,这三个女人越是齐心就越是好办了,皇后既然愿意陪她演这一出戏,她如果不好好配合就实在对不起皇后那只老妖婆了。

夜之初将茶盏放在桌上,紫燕已将开水烧好拎了过来,夜之初微微一笑道:“能为皇后娘娘和三位娘娘泡茶,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这极品的茶叶当然需要用极品的茶具来配,我今日就献丑了!”

皇后轻轻点了点头,夜之初已拿起水壶当着众人的面将这套茶具全部烫了一遍,然后再将烫壶热水倒入茶盅内,再行温杯,然后她再取出早已备好的茶叶放了下去,然后将水壶拎了起来,水自高点下注,使茶叶在壶内翻滚,散开,以更充分泡出茶味。她再用茶刮刮去茶叶表层的一层泡沫,之后盖上壶盖静置稍许,把泡好的茶斟入杯中,茶壶壶嘴与茶盅之距离极低,以免茶汤内香气无效散发,俗称“低泡”。这样不会起泡沫,也不会溅出。微微透黄的茶倒在纯白的茶杯里,当真是好看至极。

夜之初的嘴角微微上扬,将一杯泡好的茶放到皇后的面前道:“皇后娘娘请!”

皇后看了那茶一眼并没有喝,看着夜之初的目光里多了一分冷意,夜之初微微一笑,自己拿起一杯茶闻了闻后道:“品茶之前,需先观其­色­,闻其香,方可品其味。品茶先要举杯将茶汤送入鼻端闻香;接着用拇指和食指按住杯沿,中指托住杯底,举杯倾少许茶汤入口,含汤在舌尖回旋细品,顿觉口有余甘;一旦茶汤入肚,鼻口生香,咽喉生“两腋生风”回味无穷。”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将那杯茶一饮而尽。

夜之初喝完之后微笑道:“我知道宫里的规矩很多,方才忘了,还请皇后娘娘不要见怪。”

皇后和三位贵妃见她泡茶的手法极为娴熟,看起来似乎经常泡茶,真没有料到她那样张扬的一个人也会泡茶,而且手段还极高明,一时间四人的心里都生出了疑惑。

皇后首先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规矩,这一套茶具是纯银所制,几位妹妹不用担心,若是真有什么异常一眼就能看出来。再说了,这茶具和水是本宫的,可是茶叶却是仁王妃的,几位妹妹信不过本宫难道连仁王妃也信不过吗?”说罢,她率先拿起一杯茶喝了下去。

三位贵妃对夜之初和皇后要做的事情越发的弄不明白,却一想也对,那茶具是纯银所制,她们两人若是存心了要毒死她们的话,一定能看出一二来。三人当下把心一横,一口就将那茶全喝了下去。

皇后浅笑道:“看你们的样子,倒真是有趣的紧!”

夜之初也笑道:“三位娘娘,我方才一口将茶喝下,是为了证实这茶无毒,你们再喝茶就不用那么急了,要知道好的茶是需要慢慢品尝的。”

三位贵妃的脸上顿时有些尴尬,皇后在旁笑道:“真没有料到仁王妃对茶道还有那么深入的研究,改天本宫一定要向仁王妃讨教一二。”

“皇后娘娘可千万别说讨教这样的词,父皇一直都在我的面前说皇后娘娘聪慧无比,让我多跟你学习了!”夜之初笑意浓浓的道。她脸上在笑,心里却在暗忖,这几个女人都喝了茶,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反正事情已经做下了,她也无需再这里耗下去了。是该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皇后的眼里也满是笑意,夜之初眼里一闪而过光华她也看得清清楚楚,想走?没那么容易!把她当成是傻子了吗?她笑的一片温柔道:“说什么学习呢?那只是皇上的谬赞罢了。本宫若是真的做的那么好的话,又岂会被皇上禁足。”

“皇后娘娘被禁足,只是一个误会罢了。”夜之初笑意浓浓的道:“在我的心里,皇后娘娘就像是那天边的月亮,让人去赞美却又不敢骑任何歪念的。”

皇后轻叹一口气道:“宫里女人的­性­命和幸福,都在皇上的嘴上,本宫就算是以前做的再好,南王妃在本宫的宫里疯了,仁王妃打了自己一巴掌也一样会让皇上觉得本宫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这一切都是误会!”夜之初依旧微笑道:“我今日刚好约了父皇下棋,绿影那丫头只怕已到皇上那里通传了,虽然我告诉那丫头说要道皇后这里来小坐一会,她做事冒失的紧,让她吃些去通知只怕人都到了。我若是再不去,只怕皇上会误会皇后娘娘,到时候就不太好了。”

她的话一说完,便缓缓站起身来,皇后微笑道:“你方才还在说三位贵妃娘娘来了就走,你看看你,茶才喝了一杯就要离开!虽然说本宫失了势,可是难说以后还会有得势的时候,你这样做会不会太失礼了些?”她心里冷笑,夜之初说她来之前就通知了皇帝,不过是想告诉她夜之初若是有什么闪失,皇帝定不会轻饶她。可是上一次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南王妃是她弄疯的,都不敢动她的人,再加上一个夜之初又算得了什么?

夜之初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当下微微一笑道:“娘娘都这么说了,我若是现在就走了,便也显得不敬了。不如这样吧,我们将这壶茶喝完我再走吧!”

“如此甚好!”皇后眉开眼笑道,所有的事情都在今夜了,过了今夜,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她很快就能拥有她所想要的一切。

燕星辰见到皇后和夜之初在那里含笑说着话,心里一片冷笑,他对夜之初的感觉很不好,那三个女人也早就该死了,今日这几个女人没有一个能离得开凤栖宫。

夜之初看了燕星辰一眼后道:“二哥,相公以前常对我说,说二哥一直都极为疼他,又一次他跟着五哥去逛含香院,结果被一个丑八怪绑架了,还是二哥出面解的围,他一心想要好好谢二哥。以前二哥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去了有诸多不便,再接着二哥又出了一些事情,他也没有办法去宗人府里看二哥,所以心里一直都有些愧疚。今日里我以茶代酒,敬二哥一杯,感谢二哥对相公的帮助!”说罢,她将杯中的茶一口喝下。

燕星辰愣了一下,那天的事情,只有他和燕雪辰、燕雨辰三人知道,那含香楼早已被父皇一把火烧了,那些女人是不可能告诉夜之初这件事情的,依燕雨辰的­性­子也是断断不会提到这件事情,那么就只有燕雪辰对夜之初说起那件事了。当下心里微微一暖,没料到那个他一直都看不上眼的傻子弟弟居然还存有感恩之心,他在心里暗道,这一次的事情若是成功了,他一定不会去欺负那个傻子弟弟。

他淡淡的接过茶盏,浅浅的道:“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无需太过客气。”

夜之初微笑道:“对二哥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对相公而言,就是救命之恩了!这一杯茶是我代相公敬你一杯!”

燕星辰的眸光微微一敛,一口气把那杯茶一饮而尽,正在此时,门外传来燕雪辰声音道:“娘子,娘子,你在不在里面?”

夜之初在里面应道:“我在这里!”

她的话才一说完,燕雪辰便如一阵风般冲了进来,一见她完好无损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傻笑道:“父皇刚才去听雪殿找你了,说你说好下午去见他的又没有去,怕又被皇后娘娘捉去了,就让我过来看一看。”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微微一喜,这个家伙来的可真是时候,话说的也极有默契,她方才还在说她已经派绿影通知皇帝,没料到他也知道这么说。

燕雪辰看了皇后一眼,然后撇了撇嘴,倒是对着燕星辰眯着眼睛微笑道:“二哥,好久没见你了,近日可好?”

燕星辰微微点了点头,他虽然很不喜欢燕雨辰,可是却并不讨厌燕雪辰,尤其是刚才听到夜之初那一番话后,心里对这个傻子弟弟有了三分愧疚。他被关进宗人府的这一段时间,也想了很多事情,觉得自己的心机还不够深沉,却也觉得之前有些事情做得过于张扬。

燕雪辰拉着夜之初的手道:“娘子,我们去找父皇吧!”

夜之初点了点头,他这一次来的可真是时候,她真想好好表扬一下他,只是两人还没有走上两步,皇后微笑道:“之初,你方才还说要喝完茶再走,相公一来就巴巴的跟着走了吗?虽然本宫知道你们甚是恩爱,可是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德贵妃恨夜之初耍了她们,当下也微笑道:“就是,ρi股还没有坐热了,再说了,仁王来了,都还没有喝茶,怎么现在就要走了吗?”

夜之初和燕雪辰对视一眼回过头来道:“我一看到相公心里太过于开心了,失态之初还请各位娘娘不要见怪,茶定是要喝的!”她笑眯眯的看着燕雪辰道:“相公,你也尝尝我泡的茶吧!”

燕雪辰傻笑道:“好啊!你平日里都不泡茶给我喝的!我今日要多喝一点!”说罢,他傻愣愣的将桌子上所有茶杯里的茶全部喝光。

夜之初看到他那副样子有些好笑,皇后伸手给每人倒了一杯茶后道:“本宫知道你们都想回去了,来,和本宫一起喝一杯,便各自散了吧!”

夜之初乖巧的道:“还是皇后娘娘懂得体贴人!”

皇后微笑,一边倒茶,一边手指拨了一下茶水,她的动作快到极致,只是眨眼的功夫,她弹那一下根本就不会有人看到。

德贵妃笑道:“我们也想多陪陪皇后娘娘的,只是无奈宫里有事,一直赖在这里也打扰皇后娘娘清修啊!”

皇后微笑道:“救你会说话,难怪皇上最近总往你那里跑!”

德贵妃面上有一丝得­色­道:“皇上现在年岁已大了,总想找一个能说得上话的知心人,本宫虽然不算什么知心人,却愿意听皇上说一些闲话。”

皇后的嘴角微扬道:“可不是吗?当年德贵妃进宫的时候,皇上就曾说你是一朵解语花,如今这朵解语花虽然已经老了,可是却是越老越有魅力,那些新进宫的妃嫔虽然年青貌美,却又如何能与你相提并论?”

良贵妃和淑贵妃听到皇后的话之后脸上变了颜­色­,夜之初的眸光转动,嘻嘻一笑道:“皇后娘娘不说这解语花我险些忘了,今日里宫里小玉兰花儿开了,我让丫环摘了一些下来,那花儿戴在身边提神醒脑,还请娘娘们不要嫌弃才好!”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如变戏法一般变出了好几串粉­嫩­的花儿来,那花呈­嫩­黄|­色­,看起来不算极美,却有一股淡淡的暗香袭来。

淑贵妃平日里最是爱花,这个季节梅花已谢,桃花未开,正是一年中花最少的时候,她一见到那粉­嫩­的花朵,顿时大喜道:“这花虽然小了些,此时看来却是极美的。”说罢,拿了一朵放在手中把玩。

夜之初又给德贵妃和良贵妃一人一串花朵,两人也甚是喜欢,见夜之初挂了一串在她的胸前,她们便也直接挂在前胸的衣裳的盘扣上。

夜之初抿嘴浅笑又递了一串给皇后,皇后淡淡的看着她,她嘴角的笑意更浓,原本有什么东西应该先献给皇后的,可是她知道皇后素来是不信她的,所以故意先将花给到三位贵妃,以此打消皇后的疑虑。、

皇后微微一笑,将花接了过去,正在此时,燕雪辰在那里四处张望,像是看到什么东西一般问道:“咦,那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朝他的手指所指地方看去,只见那里赫然挂着一个大大的似圆盘一样的东西,燕星辰看了一眼后道:“那是母后用来避凶的,没什么打紧的东西。”

皇后看了那东西一眼,生怕他真的看出里面的玄机,当下将夜之初手中的花接了过去道:“这花看起来似乎很不错。”

“皇后娘娘喜欢就好。”夜之初笑弯了眼道。

皇后看到她那双笑完了的小眼很不舒服,却也没有表露出来,反而招呼所有人道:“喝茶吧!”

三个贵妃早已盼着早些离开凤栖宫,当下就将面前的那一杯茶全部喝了下去,夜之初和燕雪辰也将杯中之茶喝尽,皇后的嘴角微微上扬,见他们将茶喝下便也将杯中的茶喝了下去,燕星辰也将杯中的茶喝尽,众人相视一笑。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四十一章棋高一着

夜之初微笑道:“皇后娘娘,日后得空便来看你。”

皇后眨了一下眼睛道:“好啊,本宫可盼着咧,你可要健健康康的来看本宫啊!”

夜之初点了点头,拉着燕雪辰走出了凤栖宫,三位贵妃也告了个退,跟着两人一起走了出去。众人才一走出去,皇后就将夜之初留下来的花从后门扔了出去。燕星辰有些不解的道:“母后,你这是在做什么?”

“夜之初那只小狐狸­精­,本宫虽然不知道她在花上做了什么手脚,却知道她不可能那么好心的给我们每人送一串花,那花里一定有玄机。那小狐狸一定是见本宫让她用银质的茶具给她泡茶她做不了手脚,所以就改用其它的方法。她今日里知道拖着那三个贱女人过来,就是害怕本宫对付她,她只怕也想置本宫于死地,本宫就先玩死她!”皇后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她此时的脸上,又哪里还有方才的慈眉善目,满都是恶毒之­色­。

燕星辰轻轻叹了口气道:“这宫里的人也实在是太狠毒了,母后,今夜如果事情不成的话,我们就想办法离开这里吧,从今往后,再不要卷入这一场恩怨中了。”

皇后怒道:“本宫怎么生了这么一个没有出息的儿子!离开?亏你想得出来!你觉得我们还能离得开吗?今夜的事情,说的好听一点是为我们谋取应得的东西,说的难听一点就是逼宫,你觉得这样的事情做下来,成功了你就是一国之君,若是没有成功地话,就是叛贼!你觉得他们还会让我们呣子活下来吗?”

燕星辰咬了咬­唇­没有说话,皇后又厉声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也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了,居然还生出了如此异想天开的想法!你这样的­性­子,又哪里像是本宫儿子!”

燕星辰的头低了下去,皇后一字一句的道:“知道今日里本宫为什么要和夜之初那个贱人一起喝茶吗?本宫和她喝茶不过是要打消她心里的防备,她今日里敢来本宫这里,铁定是你父皇的授意,只是那个小贱人把本宫害得这么惨,本宫一定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母后对她做了什么?”燕星辰问道。

皇后哈哈大笑道:“也没做什么,只是赏了她一滴冰魄之泪,让她从此在这个世上消失!”

燕星辰愣了一下后道:“冰魄之泪?母后,听说那个毒药剧毒无比,你什么时候给她下的毒?”

皇后的嘴角边有了一抹冷笑道:“就是最后那一杯茶。”

燕星辰愣了一下后道:“可是母后不是用了银质的杯子吗?将那冰魄之泪放下去,杯子为何没有变黑?我记得在喝茶之前,可是等了好一会的!还有母后不是想让她给父皇传信吗?她此时从这里出去,若是死了的话,只怕会打草惊蛇!”

皇后的眉毛微微一扬后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那冰魄之泪虽然剧毒无比,可是却是无­色­无味,而且无论用什么东西都检查不出毒­性­来,而且中了毒之后,两个时辰之内都不会有任何异样,等将她利用完之后,也就是她的死期了。”

燕星辰叹了口气道:“她虽然丑了一点,但是对九弟却甚好,九弟一直痴痴傻傻,以后身边又没人照顾了。”

皇后冷冷的道:“你还以为你的九弟是个傻子吗?”

“难道他不傻?”燕星辰愣了一下后道。

皇后咬着牙道:“他根本就不是傻子,那小子聪明的紧,一直都在装,这些年来,居然连本宫都骗了过去,所以本宫在他的茶里也加了一点料,让他从今往后变成一个真正的傻子!”

燕星辰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呆在那里,皇后又缓缓的道:“凡是和本宫做对的人,本宫一定会让他们好看,也一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燕星辰想起方才夜之初说的话,心里有一抹淡淡的不忍,他知道皇后的脾­性­,却只是叹了一口气,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夜之初和燕雪辰离开凤栖宫后,燕雪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三位贵妃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夜之初微微一笑道:“今日里多谢三位娘娘了,三位娘娘若是喜欢那花就先留着吧,那可是我花了不少心思才弄到手的,权当是今日里给三位娘娘陪礼的。”

德贵妃咬着牙道:“仁王妃,你敢耍本宫!”

夜之初浅笑道:“娘娘切莫生气,我只是和娘娘们开了一个玩笑而已,之前给三位娘娘传了信息,三位娘娘心里各有算盘,说好了要一起对付皇后娘娘的,可是却变成了隔山观虎斗,我自然是要给三位娘娘一记助力,要不然三位娘娘今日里又如何肯陪我走这一回?”

三位贵妃恨的牙痒痒,好在今日里三人都没有什么损伤,良贵妃轻哼道:“仁王妃说了要对付皇后娘娘,可是今日里本宫看你和皇后娘娘相谈甚欢,似乎感情还很深厚,莫不是在耍我们?”

夜之初微笑道:“有没有耍各位娘娘,各位娘娘心里只怕是清楚的很。”

良贵妃冷哼了一声,夜之初淡淡的道:“我生平最是恨那些自认聪明耍心机的人,三位娘娘虽是长辈,日后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若是想要因此生出整治我的念头,那么你们一定会后悔的,皇后娘娘今日的下场就会是三位娘娘的下场。”

三人眼里满是不明,三人出来的时候,皇后还是一片安好,夜之初的话怎么听起来都有威胁之嫌,德贵妃冷冷的道:“皇后娘娘的下场本宫是没有看到,但是你的下场本宫却已经看到了。”

夜之初微笑,德贵妃又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居然连本宫也敢威胁!”

夜之初扬了扬眉毛,良贵妃在旁道:“好了,妹妹也别生气了,今日里权当是在看戏!我们回吧!”

德贵妃轻哼了一声,夜之初的嘴角微扬,也不生气,只是懒洋洋的站在那里,燕雪辰摇了摇头道:“这三个女人还真有几分嚣张,完全不知道方才已经是九死一生。”

夜之初的鼻子里发出轻轻的哼声道:“反正等明天就知道了,我还想等着看她们狼狈的样子了!”

燕雪辰看了她一眼,黑着脸拉起她的手回到了听雪殿,到了那里之后他一把将夜之初扔到大圆桌上,然后拿起一根木­棒­就往她的ρi股上招呼了过去,她大怒道:“燕雪辰,你做什么?”

燕雪辰狠狠的在她的ρi股上打了几下后道:“你当真是生了一副铁胆,就连父皇的劝告都听不进去,今日里我若不是及时赶到的话,你此时只怕已经死了!”

“就算你不到,我现在也不会死!皇后那老妖婆的手法我早就看到了,谁会那么笨的要去喝她倒的茶!”夜之初扁着嘴道:“而且现在凤栖宫里还没有消息,就证明皇后下的那毒是慢­性­的毒药,我就算是喝了,现在也还好好的!”

燕雪辰听到她的话顿时哭笑不得,他咬着牙道:“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一个浑球!”

夜之初嘻嘻一笑道:“你还是先庆祝一下娶的是我吧!若是换一个女人的话只怕连命都没有了。”

燕雪辰白了她一眼,手中的木­棒­却已经扔了,夜之初捂着ρi股从桌子上爬下来道:“以后不许那么凶的对我,再敢打我ρi股,我就打烂你的ρi股!”

燕雪辰直接无视她,她却又笑眯眯的道:“对了,皇后那个杯子你是怎么换掉的?”

燕雪辰没有回答她,反而低低的道:“天已经擦黑了,只怕有些事情也该动起来了。”

夜之初愣了一下,没有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当下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问道:“什么意思?”

燕雪辰淡淡的道:“皇后准备今夜行动,镇北将军的心腹已经进到京城,今夜宫里极不安全。”

“你怎么知道的?”夜之初愣了一下后问道。

燕雪辰看了她一眼后道:“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又有几件能真正瞒得过我?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将发簪还给五哥是一个极为明智的决定。”

夜之初咽了口口水,燕雪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后道:“不要再在我的面前玩把戏,因为你玩不过我!”

夜之初轻哼了一声,燕雪辰又淡淡的道:“不过你最近的表现很不错,我很喜欢!”说罢,他居然咧着嘴冲夜之初极可爱的笑了起来。

夜之初赏了他一记白眼道:“自以为是的家伙!”

燕雪辰的眉毛扬了扬,夜之初又问道:“皇后要逼宫,父皇知道吗?”

“你想问的是五哥知不知道吧!”燕雪辰冷冷的道。

夜之初的眉毛微微一扬,燕雪辰轻哼道:“想问就问何必拐弯抹角。”

夜之初微微一笑,走到他的身侧道:“吃醋呢?”

燕雪辰冷冷的道:“有什么醋好吃的,你现在簪子也还了,依五哥的­性­情是不会再和你纠缠不清了,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夜之初伸手搂着他的脖子道:“可是你真的很小气,其实我是真的问你父皇,而不是你五哥,因为我知道依你和五哥的感情,你若是知道了,就一定会告诉他的。”

燕雪辰的嘴角微微一勾,因为她勾着他脖子的动作,让他的心又有了一丝悸动,夜之初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道:“怎么办?我发现我现在越来越依赖你了,时时刻刻都想呆在你的身边,做什么事情都会想着你。今日里我在皇后那里的时候,就在想,如果你来了就好了,结果你真的就来了。”

“真的假的?”燕雪辰语气一片淡漠,嘴角却已经勾了起来,上弯成一个极好看的弧度。

夜之初扁了扁嘴道:“这还能有假吗?”说罢,她将头微微抬了起来,一双眸子亮如天边的繁星。

燕雪辰心念微动,夜之初却已经拉着他的手道:“让我看看你的手。”

“做什么?”燕雪辰问道,手却已经伸了出去。

夜之初缓缓的道:“我听说男人左手的掌纹若是和女人右手的掌纹一模一样的话,那么两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是绝世情侣。所以我想看看你的手……”

她将他的手掌摊开,眼里透过一丝狡黠,却意外的看到了她极熟悉的掌纹,她愣了一下,忙将自己的右手给伸了出来,两只手放在一起,一大一小,掌纹却出奇的相似,她顿时瞪大了眼睛,方才那句话不过是骗他将手伸出来罢了,没料到两人掌纹居然真的一模一样,她以为她的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细细一看,还真是一样!

燕雪辰也微微一怔,然后咧开嘴笑道:“我就说嘛,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以前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夜之初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个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巧合,也太让人难以相信了!要知道每个人的掌纹都是不一样的,根本就没有完全相同的掌纹!可是她和他的掌纹却有九成九的相似,就连掌心那一点小心痣都一模一样!

她咬了咬­唇­,将他的手拿起来,狠狠的就咬了一口,燕雪辰吃痛大怒道:“夜之初,你做什么?”

夜之初微微一笑道:“谁叫你刚才用这只手打我,这是报应!”

燕雪辰顿时气的半死,这女人前一刻还在那里对他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下一刻就张嘴咬他,有这样狠心的女人吗?

夜之初见他的脸黑的像锅底,心里有些好笑,正在此时,一声巨响传来,整个听雪殿都晃了晃,燕雪辰顾不得痛,眸光微敛道:“他们还真是迫不及待,现在就开始逼宫了。”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四十二章同心协力(1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吓了一大跳道:“不是吧!真的要打啊!”

燕雪辰赏了她一记白眼,正在此时,又一记大炮袭来,震的听雪殿再次晃了晃,这一炮比上一炮还要猛烈的多。

夜之初怒道:“搞什么鬼啊!要把房子拆了吗?居然用大炮轰!”

燕雪辰也微微有些惊讶道:“看来这一次他们是周密布置过了,居然从东洋买来了大炮。”

夜之初愣了一下后道:“风迎国自己没有大炮吗?”

燕雪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后道:“有大炮,但是没有威力这么大的,如果他们一直这么轰下去,只怕后果难料。但愿他们没有足够的弹药,否则明天一起来,整个皇宫都成了废墟。”

夜之初愣了一下后道:“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他们的­阴­谋吗?应该早有所备,他们有大炮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吧!”

燕雪辰的眸光里有一抹淡淡的赞赏,他浅浅的道:“五哥是早有所备,也知道他们到东洋买炮的事情。却并没有将这件事情禀报给父皇……”

“不是吧!”夜之初睁大眼睛道:“五哥想做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父皇,难道他想……”

燕雪辰淡淡的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夜之初再次愣在那里,细细思索着他这句话的意思,她轻轻咬了咬­唇­后道:“五哥想借二皇子这一次的逼宫,实现他的宏图大业?”

“五哥到底要怎么做,我不知道,只是觉得依着他的­性­子,肯定会有后着。”燕雪辰浅浅一笑道:“五哥做事,比我狠厉的多,对我而言,他们这一次就算是打的你死我活,我也不愿Сhā手。”

“为什么?”夜之初问道:“你就不怕五哥败了,然后拖累你?”

燕雪辰浅浅的道:“五哥把二哥打败,他护国有功,而五哥若是败给了二哥,就是天意,再则不是还有三哥吗?这么好的机会,他又岂会放过?再说了,这一段时间他和镇北将军也来往密切,那镇北将军虽然是皇后的亲哥哥,二哥的亲舅舅,却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他是盗墓贼的出身,­性­子就难免有几分贼­性­了。”

夜之初咽了一口口水,这宫里的这些破事,当真是复杂的紧。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现在外面乱成了一团,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燕雪辰浅浅一笑道:“什么都不用做,看戏就好!”

“轰”又一记大炮轰来,房子再次晃了晃,夜之初怒道:“靠,看个屁的戏啊!再轰下去,听雪殿只怕就要塌了!”

“塌了刚好啊!”燕雪辰笑眯眯的道:“塌了我们就能搬到仁王府里住了啊!”

夜之初闻言顿时气绝,这小子的思维当真是不能用常理度之!她把大门打开,欲冲出去,燕雪辰却一把将她拉回来道:“外面现在乱成了一团,你就不要再去凑那个热闹了!”

夜之初急道:“我把绿影和冬雪都派了出去,现在她们都没有回来,我又岂能不担心?”

燕雪辰愣了一下后道:“你不是已要从皇后那里回来了,又把她们派出去做什么?”

夜之初咬了咬­唇­道:“要你管!”

燕雪辰怒道:“好啊,我不管她们,让她们去死吧!反正都不是我的人!”

夜之初见他真的生气了,她知道自己的那些小聪明用在一些小事和算计人的上面是没有问题,可是现在宫里乱成了一团,她又不会武功,出去找她们当真是自寻死路,当下满脸堆笑道:“我是你的妻子,她们是我的丫环,也就是你的丫环,冬雪先不说,绿影那丫头跟在我的身边也有三年多了,我一直把她当做是我的亲妹,她是我的妹妹,也就是你的妹妹,你又怎么能置你妹妹的安危于不顾,对不对?”

燕雪辰咬着牙道:“歪理!”

夜之初轻哼一声道:“那你要不要管她们的事情?”

燕雪辰冷冷的道:“男子汉大丈夫,说不管就不管!再说了,方才也是你自己说的,她们的事情不需要我去管。”

“小气鬼!”夜之初咬着牙道:“你不管我去找五哥帮忙去!”

“你敢!”燕雪辰一字一句的道。

夜之初扬了扬眉毛道:“这世上还真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情,再说了,我在把簪子还给五哥的时候,也通知他今天进宫。虽然现在事情有了变卦,可是我相信他一定会进宫!”

燕雪辰怒道:“夜之初,你这个混球!”

夜之初笑眯眯的道:“相公,别生气,你如果帮我的话我就不去劳烦五哥了,毕竟他现在诸事缠身,打扰了他也有些不太方便,你说是不是?”

燕雪辰咬着牙道:“她们在哪里?”

夜之初的眼珠子转了转,笑眯眯的道:“珍宝房。”

“什么?珍宝房?”燕雪辰大惊道:“你让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夜之初有些心虚的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着父皇烧了我的含香楼,又杀了我的人,我就要出宫了,出宫之前无论如何也得捞一点是吧!”

燕雪辰无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道:“你很缺钱?”

“不缺,就是心里不舒服!”夜之初咬着牙道:“你也知道,我素来是有仇必报的,可是他是父皇,我没有办法杀了他替花娘偿命,也没有办法一把火烧了他的甘露殿,所以就只有另想办法替死去的花娘出一口恶气。”

燕雪辰原本准备了一肚子骂人的话也骂不出口了,他知道她看起来像是没心没肺的那种人,其实却重情重义,上一次父皇因为她和五哥的事情火烧含香楼,杀了含香楼里所有的人,对她而言一直是个极大的打击。这一段日子以来,她面上什么都没有说,他还以为她已经淡忘了这件事情,没料到却还一直记在心里。一寻到机会就动手,毫不手软。

他咬着牙道:“你偷了珍宝房的珍宝,打算如何善后?”

夜之初微微一笑道:“原本我是在皇后的茶里下了毒的,那些毒会迷乱人的心智,而我带过去的花朵却是解毒的药,所以我本来打算在皇后中毒发狂之后,让绿影吹响安魂曲,让她去一趟珍宝房,然后把所有的罪名都加在她的身上。可是没有料到那老妖婆也对我下了手,虽然那些有毒的茶杯已经被你换了,可是我猜她应该有了防备之心,她的武功又高,绿影的安魂曲只怕是对她没有用了。好在现在镇北将军攻打皇宫,珍宝房里丢几件东西,实在是神不知鬼不觉。”

燕雪辰顿时无语,他伸手狠狠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真不知道你这里装了些什么!我虽然知道那茶有问题,也知道那些花别有意图,却没有料到你居然是这样算计的。夜之初,你的胆子真是铁做的,真是不怕死!”

夜之初扬了扬眉后道:“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前世就是被饿死的,所以这一世宁愿被撑死也不要被饿死。”

燕雪辰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夜之初看着他道:“好了,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要不要帮我?”

燕雪辰双手一摊道:“我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夜之初笑眯眯的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说罢,一把搂着他的腰,在他那张俊雅的脸上亲了一口。

燕雪辰看着她道:“这是最后一次!”

夜之初愣了一下,燕雪辰又道:“日后你或是再瞒着我去做那些小动作,我一定不会再管你!”

夜之初微微一笑道:“好,我日后不再瞒你,可是你以后也不许再瞒我!”

“小狐狸,这会知道谈条件了!”燕雪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

夜之初双目灼灼的看着他道:“不是我在谈条件,而是夫妻之间原本就该相互坦诚,我以后的事情不再瞒你,你自然也不能再瞒我!”

燕雪辰轻哼了一声,夜之初微微一笑道:“我们快走吧!去的迟了难保她们会有危险!”

“我们?”燕雪辰反问道:“你要和我一起去救她们?”

夜之初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道:“自然要和你一起去啊,你是为了救我的丫环而涉险的,我不跟在你的身边又如何能放心?”

燕雪辰满脸狐疑的看着她道:“你只怕是想去看热闹吧!”

夜之初见她的想法被拆穿,当下讪讪一笑道:“没有,只是在想如此动乱的时候,我们两人应该相守在一起,因为我知道你也一定不放心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是不是?”

燕雪辰无语,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知道你牙尖嘴利!罢了,我们一起去珍宝房。”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若是将她一个人放在听雪殿里,他还真的放心不下。

皇后和燕星辰听到那震耳欲聋的炮声,微微一惊道:“不是说到子时才开始行动吗?怎么酉时就动手呢?”

燕星辰的眉头微微一皱道:“的确是有些怪异,我知道舅舅用我上次赈灾的银子到东洋买了大炮,只是我们最初约定的是要等到攻不下来的时候才用大炮进攻,这中间只怕有什么变故。”

皇后的眼里有了一丝狠毒道:“你说的没错,大哥他行事素来是极为稳妥的,这一日我们已经筹谋了许久,他又怎么可能擅自改变计划?再说了,本宫昨夜还接到他的消息说一切按计划行事,此时却完全改变了作战计划,不行,本宫得去看看。”

燕星辰点了点头道:“母后说的甚是,我听闻舅舅和三弟最近来往的甚密,这不会是三弟搞的鬼吧!”

皇后咬着牙道:“你舅舅不是个糊涂人,谁亲谁远他还是分得清楚的,再说了,燕轻辰的狼子野心,你舅舅他早就知道,又如何会和他一起合作?”

燕星辰的眸子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低低的道:“既然如此,儿臣就陪母后出宫去看看。”

皇后点了点头,想起外面布满了皇帝看管她的侍卫,当下眸光一冷,一提气便欲门外冲去,只是才一提气就觉得体内一片空空荡荡,她顿时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脚下无力,“叭”的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燕星辰大急道:“母后,你怎么样呢?”

皇后坐在地上,想起夜之初的笑脸,她顿时明白了几分,咬着牙道:“夜之初那个贱人!”

燕星辰愣了一下后道:“母后,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用的是银制茶具,她根本就没有办法下毒吗?难道……难道是那些花?”

皇后咬着牙道:“一定是那些花的问题了!那三个贱人居然和夜之初串通一气来对付本宫!贱女人,本宫一定要杀了你们!”她的眸子里满是戾气,狠毒之­色­布满了整张脸。

燕星辰急道:“母后先别着急,等今日的大事定下来之后,她们一个都逃不掉!而且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和舅舅联络上吧,省得到时再生出其它的麻烦。”

皇后恨恨的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你先扶本宫起来!”

燕星辰将皇后扶起来坐在椅子上,皇后咬着牙道:“夜之初下的毒,不动用真气是不会有事的,你从现在开始,千万别枉动真气,就守在本宫的身边。”

燕星辰点了点头,皇后又道:“外面你父皇派了侍卫把守,我们人是出不去了。你去将本宫养在笼子里的青鸟拎来。”

燕星辰依言而行,皇后吩咐道:“抽屉里有纸墨笔砚,你写一纸条问你舅舅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为了防止你舅舅有其它的异心,你先不要告诉他我被夜之初算计的事情。”

燕星辰点了点头,铺开笔纸,将墨调好,他写好之后先给皇后过目,皇后点了点头之后,他才将那张纸条绑到那青鸟的腿上,绑好之后,他忍不住问道:“母后,现在正值战乱,舅舅也不知在哪里,这只青鸟能将消息送到吗?”

皇后淡淡的道:“这一点你无须担心,本宫和你舅舅早些年曾以挖墓为生,平日里都要养一些极有灵­性­的鸟儿做沟通的工具,这只青鸟你别看它的样子普通,却是极为灵­性­的,这些年来本宫为了调教它可没少华心思,它聪明的紧,能辨别气味,本宫以前就一直让它闻你舅舅的衣裳,所以它虽然是只鸟,鼻子却比狗还要灵敏的多,它一定能找到你舅舅的。”

燕星辰听到皇后这样说,心也放了下来,他缓缓的走上二楼,将窗户打开,然后将鸟放了出去,守在门外的侍卫只听得四处轰隆隆炸成一片的声音,也没有注意的青鸟扑翅的声音。

他见鸟平安的飞了出去,便欲下楼告诉皇后,只是走在楼梯口,陡然觉得心窝刺痛了一下,他欲运功查看身体里是否有异样,却想起皇后说的话,此时不能擅自用功,而心口只痛了那一下就不再痛了,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皇后见他下来,便问道:“都办好呢?”

燕星辰点了点头,皇后冷冷的道:“今夜里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以防万一,你再去将本宫放在柜后的一支烟花拿来。”

燕星辰忙依言而行,皇后吩咐道:“你去把这只烟花放了!”

燕星辰欲再问什么,皇后咬着牙道:“别问那么多,快去!回来再告诉你!”

燕星辰走到楼上再次打开窗户,将烟花放在窗台上燃放起来,守在那里的侍卫见到后喝道:“在做什么?”

燕星辰见到那侍卫凶神恶煞的样子,想起以前所有的人看到他都是一副狗腿巴结的模样,可是自从他不是太子之后,宫里所有的人见到他的样子就全变了,他轻哼了一声,在心里道:“明日看我怎么收拾你!”面上却赔笑道:“只是觉得有些烦闷,见屋子里还有一只烟花,就放来解解闷!”

“不准再放了!”侍卫也不疑有他,再加上今晚上的动静太大,他们的心里也一片慌乱,并没有深究下去。

燕星辰下楼之后,皇后问道:“那些侍卫可有起疑?”

“应该没有,毕竟今晚太平静了,这一时半会是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对了母后,你还没有告诉我那支烟花代表什么意思了。”燕星辰问道。

皇后的嘴角微微上扬,有些得意的道:“本宫在宫外养了一批死士,他们个个武功高强,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父皇肯定很快就会知道起事之人是你舅舅。依着他往日里处事法子,只怕很快就会派人来对付我们娘俩,所以本宫就将那些死士召进宫来保护我们。”

燕星辰没有料到皇后还有这一着后手,当下忙道:“还是母后想得周到!”

皇后轻叹道:“本宫做那么多,还不都是为了你!本宫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后半生也就全靠你了。”

燕星辰跪倒在地道:“今年若是成功的话,儿子一定会好好孝顺母后!”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四十二章同心协力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果然是本宫的乖儿子!”

燕雪辰带着夜之初从福寿宫折往珍宝房,见宫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四处都见到宫女和太监乱跑,就像是没魂一般,他的心里一时间说不上来是何种滋味,只觉得事情若是一直这样发展下去的话,整个风迎国只怕都会有大的损伤。只是想起那一日燕雨辰对他说的话,心里又微微有些苍凉,五哥已经不信他了,今日这一趟浑水他若是再涉足的话,只怕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如今之计,还是先观望再说。

他正在暗暗寻思之际,忽见得不远处的宫殿前燃起了一抹灿烂的烟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发现那烟花居然是从凤栖宫里燃起来的。

他的眼里登时有了三分冷意,夜之初问道:“怎么呢?”

燕雪辰淡淡的道:“有人沉不住气了,已经开始在行动了。”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一只青鸟从俩人的身前飞过,夜之初直觉有些不对劲,当下忙道:“将那只鸟­射­下来!”

燕雪辰拔下她头上的发簪,伸手一扬,那只发簪就从青鸟的身上穿了过去,连叫都没有叫一声,就已绝了气,从天上掉了下来,他提气一飞,便将那只青鸟接住。

夜之初忙奔到他的身边道:“鸟腿上果然有纸条,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燕雪辰早已将那张纸条从鸟腿上拆了下来,看了上面的内容后笑道:“原来这只鸟是皇后的,看来她也不知道镇北将军为何现在就开始进攻,这只鸟是去问询的。”

夜之初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看来皇后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高明啊!这两兄妹只怕是生出了嫌隙。”

燕雪辰的眸­色­转重后道:“不好,事情有变!”

夜之初见他面­色­凝重,忙问道:“怎么呢?只是镇北将军提前进攻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镇北将军提前进攻,而且皇后都不知晓,就表示在进攻之前两人没联系,而昨天晚上我还接到消息说他们今夜子时进攻,所以这一件事情就有些古怪了。”燕雪辰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线。

夜之初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看着燕雪辰道:“你的意思是要么你昨天收到的讯息是假的,要么是镇北将军今天白天见到了不该见的人,临时改变了主意。而能让他更改作战计划的人,整个京城也只有几人而已,不是皇后,不是燕星辰,还能有谁?”

“是三哥!”燕雪辰咬着­唇­道。

夜之初吓了一大跳后道:“为什么是他?我听说镇北将军为人甚是细致谨慎,又怎么可能因为燕轻辰而改变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计划呢?”

燕雪辰缓缓的道:“二哥被废太子之位后,三哥就一直和镇北将军来往甚密,整个京城能让镇北将军改变主意也就只有三哥了。而此时他们的计划变更,我担心五哥那边只怕也会措手不及,看来今夜比我预期的还要凶狠几分。”

夜之初看着燕雪辰道:“怎么?你也想动手呢?”

燕雪辰叹了口气道:“五哥原本是想做那只黄雀的,可是眼前的情景只怕是做不成了,我想在旁边看热闹的,三哥这般Сhā手,我想看热闹也看不成了。”

夜之初摇了摇头,燕雪辰问道:“你不赞成?”

夜之初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赞成,而是现在的情势这么乱,而且各方势力交错,我倒觉得这一次五哥并没有必胜的把握了。在这样的紧急关头,你看戏只怕是看不成了。你铁定是需要动手,只是如此一来,你的实力只怕会全部暴露了,五哥原本就对你有猜疑,我有些担心他会因此而将你暗藏的势力连根拔起。”

燕雪辰的眸光一暗,知道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夜之初淡淡一笑道:“只是纵然你要冒着被人将你的根拔起来的危险,却不得不有所行动,因为你五哥若是败了,赢家就一定会是燕轻辰,他是个人渣,做事又狠有毒,他以前就对你起了疑心,这一次若是占了赢面铁定会要了你的命。”

燕雪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却缓缓的从怀里拿起一根竹笛吹了起来,片刻之后一个中年男子落在他的面前,他低低的道:“倾巢出动。”

中年男子吓了一大跳后道:“少主,这样会不会太冒险呢?”

燕雪辰淡淡的道:“­唇­亡齿寒。”

中年男子再次愣了一下,然后轻叹一口气后道:“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安排!”说罢,他纵身一跃,便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夜之初早就见过那个中年男子,也没有感到太多的怪异,她见燕雪辰的眸子里还是有一抹难掩的担心,当下轻轻拉过他的手道:“事已至此,没有办法改变太多,就由得去吧!五哥要怎么想,怎么做也由得他去,你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就好。你们原本是最相亲相爱的兄弟,若是连他都不能信,那么这世上只怕也没有骨­肉­亲情了。”

燕雪辰淡淡一笑道:“你说得对!走,我们去找绿影去,你那丫头只怕是极为贪心,你让她只拿一两件,她只怕不会听你的话!”

夜之初朝他伸了伸舌头,却也跟着他往珍宝房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大炮的轰鸣声已经停止,打杀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听起来当真让人心里发颤。

夜之初听得炮声停了下来,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座皇宫修建的­精­美绝伦,若是就此毁了,当真是可惜的紧。她想起当年的故宫,若不是由于某将军的一念之仁,在二十一世纪只怕是看不到那么完美的宫殿了。她抬眸一看,只见已有不少的宫殿着了火,她忍不住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她只是一个弱质女子,在这样的逼宫大事前就根本没有任何阻止的能力,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燕雪辰带着夜之初走到珍宝坊附近,却见那里居然一个守卫都没有,两人微微一惊,燕雪辰的眸子微微一眯,一把抱起夜之初便从旁边的窗户边钻了进去。

借着月光,夜之初见屋子里并没有她最初设想的珠光宝气,也没有看到太多值钱的东西,倒是里面的东西东倒西歪,看起来一片狼藉。

夜之初微微皱眉低声唤道:“绿影,你在不在里面?”

两人怕惊扰了其它的人,不敢点灯,窗外的月光照不进里面,里面一团漆黑。

燕雪辰低低的道:“屋子里没有人,她们只怕已经走了。”

夜之初愣了一下后道:“我们这一路过来,并没有见到她们,而这里这么乱,看起来好像打斗过,她们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呢?”

燕雪辰轻轻的搂着她道:“不用担心,绿影那丫头胆子大,冬雪细心,她们两人这样的搭配,在这皇宫里,还真没有几人能欺负得了她们,而今夜宫里乱成了一团,不会有人刻意的去对付两个小侍女。”

夜之初轻哼道:“反正我是觉得宫里没有一个好人,只是现在她们两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也许她们回到听雪殿了也说不定。”燕雪辰淡淡的道:“完成你这个主子交待的莫名其妙的任务后回去很正常。”

夜之初想一想也有道理,便道:“那我们快走吧!”

不远处传来吱的一声轻响,燕雪辰的眉头微皱道:“晚了,想走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夜之初一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外面喊声震天,细细一听却最多只到中门,她正欲询问,燕雪辰已将她一把抱起,她强忍住心里惊惧没有叫出声来,却听到刀剑入­肉­的声音,她顿时吓了一大跳,还没有回过神来,脸上传来一抹温热,浓烈的血腥味朝她袭来。

她瞪大了一双眼睛,燕雪辰也抬起一脚将眼前的一个黑影给踢飞,她顿时明白屋子里有埋伏,心里不由得一惊,问道:“你没事吧!”

燕雪辰淡淡的道:“没事!”他的话才一落罢,夜之初只觉得黑夜里似乎有银茫闪过,她愣了一下,见那银茫似蝴蝶般在黑夜里扑动着翅膀,却又如闪电般没入黑暗之中。那人连叫都没来得及,喉管已被燕雪辰刮破,“砰”的一声,身体已经倒在了地上。

夜之初听到那记声音吓了一大跳,她扭头看向燕雪辰,月光正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在这片黑暗中犹如夺命的修罗。

她一时间弄不清楚心里是害怕还是震撼,只觉得他这副模样虽然又酷又帅,比起燕雨辰面带杀机时更有震撼力。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我进了他的腰,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低头道:“有我在,不用怕!”

他的话微微有一些低沉,却在这战火纷飞的深夜里泛起了别样的温情,在这危机四伏的宫殿里,她顿时觉得心里一片温暖。很多年以后,她回想起这一幕,依旧觉得温暖无比,他的温柔在这个夜里如同昙花般绽放,绚丽而又让人心动。

夜之初将头埋在他的胸迹,她知道她那几招三脚猫的把式,吓唬寻常百姓或许可以,在这个以命相搏的紧要关头,她能做的只有不拖他的后腿,而不拖他后退的办法就是依偎在他的身畔,不让自己受伤,他才能全心全意杀敌。

她不知道这黑暗之中还有多少人,又埋伏了怎样的杀手,也不知道下一刻会遇上怎样的麻烦,只觉得呆在他的身边她很安全。

燕雪辰微微皱眉道:“我们刚进屋的时候屋子里没有人,而且这些人的身手不像是宫里的侍卫,倒像是东阳的武士,他们用的兵器是弯刀。”

夜之初愣了一下后道:“现在屋子里还有人吗?”她的话才一说完,一抹寒芒就朝她­射­了过来。

燕雪辰听到破空的声音,一把将那枚暗器接住,他的手再微微一扬,只听得惨叫一声,那枚暗器已将发暗器之人杀死。

夜之初咽了口口水,再不敢胡乱说话,燕雪辰的眸子里也有了一抹凝重,屋子里出现的这些人像平空冒出来的一样,有些像是东洋的忍术。

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听声辩位,而那些人若是动用忍术屏住呼吸,那么他也没有办法找到那些藏匿在黑暗之处的黑手。

燕雪辰的眉头微微皱起,镇北将军在北方,东洋人在东方,他们又如何会在一起联手?难道镇北将军在买炮的时候,还和东洋人达成了某些共识,所以东洋王派了忍士过来?

他一时间猜不透其中的关系,心里微微有些不安,珍宝阁的另一个角落又传来了一声轻响,他的眸子一寒,身子极快的没入黑暗之中,手起刀落,又一人丧命在他的剑下。

夜之初闻到空中散发出来的浓烈的血腥味,心里有些不安,有一股想吐的冲动,燕雪辰没有留意道她的异常,她知道此事­性­命攸关,也不敢打扰他,强忍着腹部的翻腾,咬紧牙关忍受着那血腥味带来的不适。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燕雨辰在小客栈外杀人的那一幕,只是那一夜灯火通明,能看到四处的­阴­暗和幽冷,那些尸体虽然极为可怕,却远没有今日里来的怪异。没有人知道下一刻那些人会从哪里攻了出来,也没有人知道那些人会用什么样的攻击方式。

外面吵成了一团,这里却出奇的安静,安静的夜之初能听到她心跳的声音,她一时间不知道是屏住呼吸好还是大口喘气好,从未有过的恐惧升上了她的心头。

看这幅光景,绿影和冬雪只怕已经遇害了,她们两人加起来只怕都没有一个燕雪辰厉害。

夜之初一想起绿影极有可能遇害的事情,心里又一阵难过,燕雪辰的长剑又出了鞘,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了些,胃再次翻滚,她再也忍耐不住,一口秽物便喷了出去,与此同时,燕雪辰的剑也刺了出去。

“啊!”的一声惨叫传来,又一个人丢了­性­命。

燕雪辰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夜之初低低的道,话还没说完,她又忍不住吐了起来,燕雪辰听到她吐的声音,心里有些无可奈何,却又没有办法改变现在的现状。

夜之初吐完之后低声的道:“怎么这些黑衣人都像是从那个角落里冒出来的一样,难道是哪里有蹊跷?”

燕雪辰细细回想方才那几个人出现的情景,似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一样后道:“我知道是为什么了。”说罢,他抬起一脚来,一脚踢在旁边一个古磨上,那古磨一个旋转,就朝那堵墙飞了过去,却在墙边陡然停了下来,直直的压在地上。

他这一番用力过大,伤口毕竟还没有完全长好,这般一用力,当扯动了伤口。痛的他轻哼了一声。

夜之初忙问道:“你怎么呢?”

“没事!”燕雪辰回答依旧简洁,却听得地下传来了撞击的声音。

燕雪辰的嘴角微微一扬,夜之初还没有回过神来,地下却已传来了一抹亮光,她愣了一下,借着那抹亮光陡然见到旁边有一个巨大的黑影,燕雪辰的手一扬,那个黑影还没有回过神来,却已经被燕雪辰割断了喉咙。

借着那抹光线,燕雪辰见屋子里还有三个身着黑衣的大汉,他的眸光微微一冷,手起,刀落,人亡。

夜之初咽了口口水,不是第一次见他杀人,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吃惊,他杀人的手法又快又狠,又潇洒又利落,像是被训练过一般,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和累赘,招招夺人­性­命。她想起上一次他受伤的事情,那一日得被多少人围攻才能将他伤成那般?

光线稍纵即逝,而屋子里的危险已经解除,夜之初忍不住问道:“地下怎么会有光线?”

“很简单,那就是地下有人。”燕雪辰的眸子里一片清冷。

夜之初当然知道是地下有人,而且方才那些杀手全部都是从地道里钻出来的,她扁了扁嘴道:“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做老鼠,当真是好笑的紧,墨尘,你说这些老鼠是从哪里来的?”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四十三章火烧老鼠

燕雪辰扬了眉毛道:“当然是从宫外过来的!”

夜之初轻哼一声道:“他娘的,宫外的老鼠也想溜进宫来,还真以为一人得道,­鸡­犬都能升天了不成?”

燕雪辰淡淡一笑,眸子里却满是慎重,现在已经很明显了,地下有一条地道,这珍宝房是在整个皇宫的最中心地带,从这里出去,往里可以到达后宫,往外走可以到达前朝的大殿,北面是未成年的皇子和公主们住的地方,南面走上两百步,就是军机处。

要知道这珍宝房里平日里就放了不少的珍宝,平日里虽然看管极严,在因此里面极少会有人来,就连当值的太监也是十年进来打扫一次,寻常时候,根本就没有人来这里。今日里如果不是夜之初突发奇想派了绿影和冬雪到这里来偷东西,他只怕也不会来这里。而他若是不来的话,这些武士一出去,就朝父皇的寝宫跑去,此时宫里乱成一团,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外围的战事上,只怕父皇的身边也不会有几个侍卫,他们这番若是出去了,当真是后果难料。

燕雪辰微微叹了口气,眸子一片深沉。

谁都知道镇北将军是盗墓贼出生,而盗墓贼最擅长的就是挖洞,他长长的的叹了一口气,他原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把握之中,没料到他们居然还有这样的后手,这一着也当真是狠的紧。

而挖一条从宫外到宫里的地道,又要人不知,鬼不觉,若没有个三年五载是成不了事的,真没有料到镇北将军竟从那个时候就有了这样的心思。而五年前,正是二哥做太子的时候,镇北将军就算是有异心,也不可能那么早就有,除非……

一个念头冒进燕雪辰的脑海,他顿时大惊,咬了咬­唇­道:“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所有的张扬居然都只是个幌子!”

夜之初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也吓了一大跳,她忍不住道:“又怎么呢?什么事情是个幌子?”

燕雪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有料到三个的心思竟如此深沉,我们这些年来都被他骗了,皇后和二哥也被他骗了。可叹二哥一直认为镇北将军是他的舅舅,对他放心至极,为了买那几枚西洋的大炮,竟然将赈灾的银子全部挪用了!却没有料到一切都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

夜之初皱了皱眉头,听到燕雪辰的话后道:“我早就说过你们皇家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一个比一个心机深沉。你装傻虽然装的很想,他们没有发现是因为你没有野心,你若是向他们一个个野心勃勃的话,只怕早就被他们发现了。”

燕雪辰看着夜之初的眸光深沉,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而外面打杀声却已经小了一些,夜之初拉着他的手道:“其实我觉得现在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就很不错了,只是你今天要怎么谢我?如果不是我,你肯定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燕雪辰淡淡的道:“以身相许吧!”

夜之初轻哼一声道:“你的以身相许一点都不值钱,老子不稀罕,不如许我一生一世的温柔吧!”

“一生一世的温柔?”燕雪辰皱着眉头反问道。

夜之初嘻嘻一笑道:“就是说,从今天往后,不准再吼我,不准再骂我,更不准再凶我,不能碰我一根手指头,不能仗着个子比我高就敲我的头,也不能仗着武功比我高就欺负我。只准把我捧在手心里疼惜,我骂你你不能还口,打你你不能还手……”

“停!”燕雪辰打断她的话道:“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夜之初拉着他的手道:“是啊,就是蹬鼻子上脸了,男人宠女人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再说了,我这一次牺牲可大着了,绿影和冬雪还不知道哪去了,她们若是有个什么意外,你就是赔我一辈子也赔不完!”

燕雪辰听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知道她此时说这些话无非是在苦中作乐,今夜里凶险无比,只怕是什么事情都会发生,而他的身上的伤口已经裂开,还不知道能不能保护得了她。

他缓缓的道:“好,我答应你。”

“啊?”这一次轮到夜之初反应不过来了,燕雪辰缓缓的道:“答应你刚才说的那些不平等条约,但是从今往后你也不准再看其他男人一眼。”

夜之初吃吃一笑道:“好,我就吃点亏,以后不看其他的男人了,只是以后还得见父皇,父皇也是男人,这可怎么办?”

燕雪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真是个会钻空子的笨丫头!”

夜之初也不恼,听到地下传的乒乒乓乓的声音后问道:“地上那些老鼠怎么办?”

“这个简单。”燕雪辰的眼里有了一抹杀意道:“他们既然想杀我们,我们自然不能放过他们。”

夜之初愣了一下,正在此时,地下又冒出了一丝火光,那些隐藏在地下的杀手们,似乎已要有些等不及了,伸手推着那个古磨,只是那个古磨,有百十斤中,一时竟也推不开,却也将那个盖子顶得微微动了起来。

燕雪辰的嘴角微微上扬道:“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放火吗?去,一把火将他们全部烧死。”

夜之初抬眸看了他一眼道:“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燕雪辰赏了她一记白眼:“给你一个选择,是让他们死还是你自己死?”

“废话!”夜之初站起身来道:“这些该死的老鼠,刚才居然想杀我,我要是那么轻易就放过他们,我就不是夜之初了!”只是她的话是说的狠狠,却没有太多的行动。

燕雪辰已将房里的灯点亮,如果他没有料错的话,方才那一会,应该已经逃出去了几个杀手,那一小批人,父皇身边的侍卫应该能打发。而门口已乱成了一团,这里暂时不会有人前来,他到可以安安心心的将灯点亮,好好收拾那些人马。

夜之初抬眸看着他,他也看着夜之初,夜之初咬了咬­唇­后道:“要把人烧死也得需要材料啊,这里没有材料。”

燕雪辰从角落里拎了几大桶过来,夜之初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火油。”燕雪辰简洁的回答。

“珍宝房里怎么会有火油?”夜之初满脸不解的问道。

燕雪辰的眉毛扬了扬道:“那是因为只有珍宝房里来的人少,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人来触碰,更不容易沾到火星,所以将火油放在珍宝房里再安全不过。自曾祖爷爷开始,就有了在珍宝坊里房火油的习惯。”

夜之初轻轻叹了口气道:“看来今天真得要做红烧田鼠了。”

燕雪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里的杀机重了几分,只见他一把将古磨拨开,顿时一把刀剑向他招呼了过来,他的眼里有一抹鄙视,一脚将那把剑踢飞,一声惨叫传来,那拿剑之人已被他一脚踢到地道里面去,那地道里显然藏匿了不少的人,那人一倒地,立马有人扶了起来。

燕雪辰的嘴角微微一勾,一脚将一桶火油给踢了下去,这一脚他用了八成力,且用的全部都是巧劲,那木桶将那些藏匿在地道里的人身上压了过去,桶没有破,盖子却已经被踢开了,那一桶火油从那些人的身上滚了过去。

“什么味道?”地道里有人在问。

“好像是火油!”有人回答。

里面的人似乎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欲爬起来往外跑,只是还没有走上几步,燕雪辰又将一桶火油踢了过来,这一次他用的力道更大了一些,加之前面的那些人已经摔倒,那个火油桶滚的更加远了。

如此踢下了六个火油桶之后,燕雪辰看了一眼夜之初,却见她的小脸一片煞白,他的心里升起浓浓怜惜,没有再说什么,从怀里取过火折子就朝地洞里扔了下去。然后再极快的将那个古磨当做盖子给盖了上去。

地道里顿时火光滔天,一阵惨叫从里面传了出来,那惨叫声大的紧,只听得夜之初心里发怵。

燕雪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正欲走出去,却听得门外有人厉喝道:“什么人在里面!”

夜之初大声道:“是我,仁王妃!”说罢,她拉着燕雪辰将珍宝房的门打开,由于地下着火的原因,屋子里热的怕人,里面还不时有惨叫声传出。

那些侍卫看到这等情景,一时间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夜之初一片云淡风轻道;“镇北将军派人从宫外挖了条地道过来,我和仁王得到消息就过来阻止,虽然跑了一些人出来了,可是大部分还都在地道里。我们扔了几桶火油下去,这会里面只怕正热闹着了。”

夜之初这句话说的不痛不痒,那边的侍卫却已听得汗毛倒竖,一个个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夜之初,里面的惨叫声还在,而跑出来的那些刺客他们也已经遇到了,已经全部解决掉了,有几个大胆的刺客居然跑到皇上的寝宫里去了,正是因为那批刺客来的莫名其妙,所以他们才会四处巡视,见到这边又是惨叫又是火光,便跑过来查看,没料到却是这番光景。

他们早就听说过仁王妃的大名,知道她是个狠角­色­,没料到今日里竟然立下了这等奇功,他们一时间都难以相信。

而这一次由于镇北将军的造反,整个皇宫里已经草木皆兵,他们是什么人都会怀疑,嘟嘟对夜之初和燕雪辰没有疑心,因为燕雪辰是个傻子。夜之初再懂得谋划,也不可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因为一个傻子是不可能对朝政之事感兴趣的,也不可能左右得了朝堂之事。

于是那群侍卫朝两人行了个礼后为首的侍卫道:“仁王,仁王妃,早前皇上派人去听雪殿找你们两位,没料到听雪殿里却一个人都没有,皇上还以为两位出事了,没料到今日里竟立了这等奇功,两位还是先去见皇上吧,免得皇上担心。”

夜之初一听也觉得有几分道理,现在整个皇宫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皇帝那里了,而且若是想要看戏的话,那里也能看的最为完整,最难得的是皇帝有那个心。她当即微微一笑道:“如此便有劳了!”

说罢,她拉着燕雪辰的手缓缓走了出去,众侍卫见她虽然丑陋至极,可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却是让人不敢小视,让人忽略了她的容貌,只觉得她是一个极有胆­色­和魄力的女子。

其实夜之初的心里是有些发虚的,她不知道那地道里到底有多少人,却听到那惨叫声惨烈异常,她知道每一场宫变都会改变很多事情,而这些事情的改变都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走过去的。她不知道她今晚过后明天一早迎接的是什么,却知道今夜的事情一定会被载入历史。

她的手上传来一股大力,她扭头一看,却见燕雪辰微微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她回过神来朝他微微一笑,却发现手心里全部都是汗水。

夜之初伸了伸舌头道:“我怕鬼。”

燕雪辰淡淡的道:“我也怕。”

“我晚上若是做噩梦了,该怎么办?”夜之初看着燕雪辰问道。

燕雪辰轻叹一口气道:“那就相互拥在一起,你保护我,我保护你吧!”

“我保护你?”夜之初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燕雪辰淡淡的道:“女人,男人也需要保护的!”

夜之初失笑,燕雪辰却又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到:“我需要你的保护,因为我以前经常做噩梦,你不是总说一大早看不到我的人,其实是我晚上做噩梦被吓醒了,所以早早就起了床。”

夜之初再也笑不起来了,燕雪辰叹了口气道:“以后终于有人陪我一起做噩梦了,这种感觉可真好啊!”

夜之初顿时气结,她咬着牙想骂人,却见他的眼睛一片雪亮似乎真的觉得那样很不错,于是骂道嘴边的话也变成了:“好,我以后保护你。”

燕雪辰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齿在黑夜里亮如珍珠。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甘露殿,甘露殿外,满是侍卫,甘露殿内,皇帝一脸疲惫的坐在龙椅之上,他的两鬓间白发又似多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一片苍老。

夜之初和燕雪辰行了礼之后,皇帝也似回过神来,看着两人道:“今夜宫里乱得紧,你们两人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就在这里陪着朕吧。”

“是!”两人齐声答道。

皇帝见两人浑身上下都是鲜血,皱着眉头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来的路上遇到了几个刺客,我们和刺客打了起来,然后身上就染了些鲜血。”夜之初说的轻描淡写,而鼻子里还充斥着鲜血的味道,到现在她的胃还在翻腾。

皇帝愣了一下后到:“你会武功?”

“我不会,相公会。”夜之初淡淡的道:“这一次是他保护我的。”然后大致说了一下在珍宝房里发生的事情,只是这一次避重就轻,没有把燕雪辰说的太过机敏,说到点燃火油的时候也说的轻描淡写。

只是她说的再简单,皇帝听起来都有些胆战心惊,他在心里暗想,今日里若不是夜之初带着墨尘四处乱跑的话,如果没有闯到珍宝房里的话,只怕他今夜­性­命不保。他将两人大大的赞赏了一番,并说了等今日的事情了结之后一定会论功行赏,而今夜,他们两人便是立了第一功。

说罢这些之后,皇帝看着燕雪辰道:“你什么时候会武功的?”

燕雪辰还没有回答,夜之初便道:“父皇为什么不问墨尘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为什么要学武功?”

皇帝微微一呆,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愧疚,淡淡的道:“是朕对不起墨尘,方才这个问题就当朕没有问过。不过今日的墨尘让朕感到甚是欣慰,若是不会武功,只怕……”

夜之初低眉顺眼的道:“父皇英明。”

皇帝长长的叹了口气,看向燕雪辰的眸子里又多了一分探究,这个儿子最近给了他不少的惊喜,他若是不痴傻的话,那该多好!

梦影身着红­色­的祥鹤图案的官服站在皇帝的身侧,他的眸子镇定而又清冷,相较于皇帝,他更加淡定,及胸前的胡须让他那张清瘦的脸更多了几分飘逸之­色­,他站在焦急的皇帝的身侧,当真有几分出尘之姿。

这是夜之初第一次见到梦影,她一见到他的朝服便已经认出了他,她咧嘴朝他微微一笑,梦影愣了一下,然后微微朝她点了点头。

他那副要淡然出尘的样子让夜之初更加的好奇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将这个满身都是仙风道骨的男子和脑满肠肥的官员形象叠在一起。只是他虽然飘然出尘,那一袭官袍穿着他的身上却没有不协调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他和那套官服很配,连带着那身官服也有了出尘之姿。

夜之初突然觉得这个人很有趣,他那双淡然的眼睛,让她觉得他的淡漠是超脱在历经世事、看透世情之后,她突然对这个男人有了几分好奇,这样的一个人,横看竖看都不太像是为了功名利禄来做官的。她也有些好奇皇帝是怎么说服他做左相的。

梦影似感觉到了夜之初一直大量的目光,他的眼皮微微一抬,斜斜的就朝夜之初看了过去,夜之初又朝他傻傻一笑,他淡淡的问道:“老夫身上可又什么地方让仁王妃感兴趣?”

夜之初浅笑道:“我对左相全身上下都感兴趣。”

梦影愣了一下,燕雪辰的眉毛却皱了起来,他斜着眼睛瞪了夜之初一眼,她的眉毛微微扬了扬,直接无视他那双可以杀死人的目光。

皇帝也微微有些好奇的看了过来,目光里却有一抹淡淡的责备,夜之初淡淡一笑道:“左相别误会,我所谓的对你全身上下都感兴趣,是因为这一段时间常听宫里的太监宫女说起过你,他们说你极为厉害,有雷厉风行的本事,区区几句话就将朝堂上的很多事情都说的很透彻。我没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真的有三头六臂是个怪物了!”

燕雪辰的眉头舒展开了,冷冷的哼了一声,梦影没有说话,皇帝却浅浅的道:“这世上哪有三头六臂的人,不过左相倒真有三头六臂的本事。”

夜之初微笑道:“所以我就对左相好奇了,若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左相见谅。”

梦影淡淡的道:“老夫在入朝为官时,就曾听闻仁王妃的舌头能杀人,原本还不太相信,可是此时却信了十足十。”

“左相过奖了,我哪来那样的本事。”夜之初浅笑道:“那些都只是传闻罢了。”

梦影淡淡那一笑,似并不信她的话,她的眉毛微微扬了扬。

由于战事的原因,屋子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皇帝交头靠在椅上,神情一片疲惫,他的眸子里有了一丝淡淡的无奈,夜之初偷偷的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他很可怜,自己的儿子要杀自己,这对一个父亲来是极为残忍的事情。

生在帝王家,当真是可怜,没有父子之情,没有兄弟之情,在这一场斗争之前,每个人都是可怜虫,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又有多少皑皑白骨埋在其下。

夜之初伸手拉了拉燕雪辰,燕雪辰扭头看了她一眼,她冲他微微一笑,他看懂了她眼里的意思,也给了她淡淡的笑意。

门外的炮声早已停歇,呐喊声和厮杀声却越来越大,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洪亮的声音道:“启禀皇上,叛党已到了二重宫门前,现在情况危急,还请皇上先行回避一下!”

“啪”的一声,皇帝一掌拍在桌子上道:“混账!你们平日里不是自称个个都英勇无敌吗?怎么此时竟连那些叛党也拦不住吗?”

门外的侍卫首领道:“皇上,叛党人数众多,我们以一敌十,实在是抵挡不住!”

梦影淡淡的问道:“骠骑营的士兵调集过来了吗?”

“我们的人根本就冲不出皇宫,根本就不能传递信号!”侍卫首领道:“自古以来的规矩是骠骑营的士兵若是没有皇上的手谕,是不能擅自调动,若是私自调动,当问斩。”

皇帝咬着牙道:“混账,这里大炮轰成这般了,他们还不知道应变吗?”

侍卫首领低着头道:“皇上恕罪!”

“九门提督来了没有?”皇帝冷着声问道。

侍卫首领答道:“九门提督汪得全和二皇子关系甚密,和镇北将军的关系也甚好,要调动他只怕不是易事。再则这一次镇北将军进宫来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皇上或许可以考虑……”

皇帝打断他的话,恨得咬牙切齿的道:“叫那个畜生过来见朕!”

侍卫首领道:“奴才早已命人去请二皇子和皇后了,可是凤栖宫外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奴才派去的人手,已经全被他们杀了,却还连皇后已经二皇子的人都没有见到!”

“啪”的一声,皇帝又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道:“可恶,他们还当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夜之初看到皇帝那副怒火冲天的样子,心里替他感到可悲,身为一国之君,看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威风,现在儿子老婆反了,这些人全是至亲骨­肉­。

梦影在旁淡淡的道:“镇北将军打的清君侧的旗号,不知道是要清谁?”

侍卫首领道:“信使传话是……”他看了一眼梦影又看了一眼皇帝后道:“说是……”期期艾艾了半天,硬是没有胆子说出来。

皇帝怒道:“有话直接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还能听你去磨蹭?”

侍卫首领这才道:“那信使说是只要左相妖言惑众,改革改下去是误国误民,是误导皇上的根源,所以该死。而南王是这些年来不理朝政,朝中无事,一旦起用,就先是陷害二皇子,虽是皇子,却其心不正,其神当诛。说只要皇上将二皇子恢复太子之位,将南王和左相的首级献出去,他就即刻退兵。”

“混账!”皇帝怒道:“他们这是在要挟朕!”

夜之初听到那侍卫首领的话扬了扬眉毛,心里暗暗好笑,那镇北将军还真是好笑,居然提出这样的条件来。杀梦影还能说得过去,还逼皇帝杀自己的儿子,稍微明智一点的君主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只是现在镇北将军已经杀到了中门之外,这情势倒当真是十分危急,也不知道燕雨辰在做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若是再不动手,只怕都来不及了。

而燕雪辰派出去的人到现在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她忍不住看了燕雪辰一眼,却见他的眉头也微微皱起,她的心里不由得一紧,难道事情又有了变化?

她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道:“父皇请勿动怒,那镇北将军是二皇子的舅舅,也是皇后的亲弟弟,若是要制住镇北将军,就得先制住皇后娘娘和二皇子,虽然现在凤栖宫外全是高手,可是那高手也是人,若是寻一些武功高强的暗卫来,兴许就能将他们拿下。”

皇帝的眉头微皱道:“你说的法子也许可行,可是朕却知道那冷铁心根本就是一个六亲不认的家伙,纵然将他们两人制住了,那冷铁心若是一意逼宫,到时候逼朕放人,朕难道还要受他的气不成?”

夜之初扬了扬眉毛道:“看来父皇已经拿定主意了?”

“朕拿定什么主意呢?”皇帝看着夜之初冷着声问道。

夜之初淡淡的道:“父皇已经拿定主意要将左相和五哥的首级献出去了。”

“胡说!”皇帝怒道:“朕什么时候拿定这个主意呢?”

夜之初似有些害怕,身子往后缩了些许后道:“父皇既然不愿意派兵将皇后和二皇子擒来,自然就是要牺牲左相和五哥了。臣媳只怕父皇将他们两人的首级交出去之后,他们又要大皇子的首级,大皇子的首级交上去了,又要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等各位皇子的首级,对他们而言,只有皇子皇孙全死光了,独独只余下二皇子,那才是一切安全。”

燕雪辰听到她的话暗暗好笑,到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懂得将父皇的军。

梦影看向夜之初的目光里多了一分探究,这个女子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而且说的话条理清楚,字字见血,还真不容小瞧。

皇帝先是一愣,紧接着咬着牙道:“他们敢!”

夜之初不冷不热的道:“他们连逼宫的事情都敢做了,更何况这些事情。因为明明知道逼宫成功那就是天下之主,会受万人景仰,可是若是失败了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们在决定今天晚上逼宫的时候,只怕已报了必死的决心,既然连死都不怕,自然也就无所畏惧了,杀个把皇子算什么,就算是亲手弑君他们只怕也做的出来。”

皇帝其实早就已经想通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一直不愿真正去面对,这所有的一切是谁策划的他也心知肚明。只是被自己至亲的人如此算计和要挟,比起面对天下苍生时更需要魄力。他呆呆的坐在龙椅上,淡淡的道:“继续说下去。”

夜之初缓缓的道:“方才臣媳也向父皇说了那条地道的事情,那样一条地道没有个三年五载是挖不出来的,父皇可以想想,三年前他们就开始挖地洞了,那时候二皇子还是太子,正得圣宠,他们为什么要挖地道呢?这个道理臣媳愚笨,实在是想不透。父皇是天子,这世上肯定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天子,依父皇的智慧,肯定能参透!”

皇帝听到她的话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咬了咬牙道:“混账!原来竟是如此!”

夜之初将她该说的话说完后就乖乖的站在一侧,燕雪辰的眼里有了一抹赞赏,梦影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个浑身是血的女子一眼,他实在是有些好奇,夜大学士那个贪钱的老家伙是怎么教出这样的女儿来的。

皇帝腾的从龙椅上站起来道:“来人,摆驾凤栖宫!朕倒像看看他们要玩什么把戏!”

正在此时,又有侍卫来报:“皇上,不好了,那些贼人已经攻到了内宫的宫门了,皇上您还是快些离开吧!”

夜之初听到宫门外的厮杀声更加的惨烈了,她的心里不由得也开始紧张起来了,皇帝咬着牙问道:“南王那里现在有没有什么动静?”

“回皇上的话,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那侍卫急道:“皇上还是快避避吧,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皇帝轻哼一声道:“朕就不信那混账还真敢把朕怎么样不成!朕今日绝不避,朕倒想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的本事!难道他们还真能翻天了不成!成砚!去将朕的五千暗卫调出来,朕倒像看看那冷铁心有多大的本事!”

皇帝不怕,夜之初倒真的有些怕了,她想起燕雪辰的话,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燕雨辰不会真的想做那只黄雀吧,若是的话,现在也该有动静了,再晚了只怕一切都来不及了!只是她也没有料到皇帝居然还有隐藏的五千暗卫,乖乖,这皇家的人心思也太深沉了吧!都到这个关头了才将隐藏的实力暴露出来,还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一个黑衣人落在皇帝的面前,低低的应了一声“是”便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夜之初的眼睛眨了眨,燕雪辰的眼睛也眨了眨。

燕雪辰轻轻的搂着她的腰,依旧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许是皇帝的心里存了浓烈的怒气,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明黄|­色­的龙袍晃得夜之初的眼睛发晕,却因为他是皇帝,纵然她的胆子再大,­性­子再张扬,也不敢说上半句,却像把眼睛闭上,只是眼睛才一闭上,却听得皇帝冷冽的声音想起来道:“随朕去凤栖宫,朕要先看看那个贱人!”

皇帝的话是圣旨,纵然外面已经杀声震天,依旧有着一股极强的气场,震得夜之初的心神也晃了晃,原本要闭上的眼睛也顿时瞪得老大。

两个太监开路,旁边跟着十余个贴身侍卫,夜之初拉着燕雪辰的手忙跟了上去,凤栖宫离甘露殿极近,一刻钟后众人便在凤栖宫前停了下来。

皇帝冷着声道:“来人,把凤栖宫的大门给朕打开!”

两个侍卫欲上前去开门,结果还未靠近,就已被凌空而来的利刃结果了­性­命,夜之初很没骨气的躲到了燕雪辰的身后,燕雪辰的眉毛微微扬了扬,心里却微微有些得意,男人原本就是需要保护女人的。

皇帝冷哼一声道:“明砚!”

一个黑­色­的身影落在皇帝的身侧,皇帝冷冷的道:“把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全给朕宰了!”

夜之初听到皇帝这一句满是帝皇威仪却又带着三分匪气的话一吼出来,虽然他已上了年纪,可是那股威慑力还是让人心惊,她咽了咽口水,在她的印象里,皇帝大多时候是慈眉善目,以至于她根本就不怕他,可是见到他这幅样子,她暗自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是!”那个黑影答应,吹响了一个哨子,片刻之间便又有四个黑衣人落了下来,那黑影冷声道:“杀,一个不留!”

明砚的话一出口,那些黑衣人的刀已经出手了,他们的身姿轻盈如燕,手中的长刀又狠又厉,在暗夜之中散发着幽冷的光华,夜之初还没有看清楚他们是怎么出手的,那些长刀已经结果了四五人的­性­命。血腥味再次袭来,夜之初再次无语,今夜用得着如此血腥吗?

燕雪辰一看到那些暗卫的功夫,一双如墨玉般的眸子里顿时满是惊讶,这些黑衣人的武功之高,实在是让他吃惊。他们一个个全是一等一的高手,放眼天下,这样的高手都没有几人。那­精­湛的轻功,狠厉的刀法,当真是一点都没有留情。

他虽然知道皇帝的身边养了一群极为厉害的暗卫,却没有料到这些暗卫的武功竟高明至此!他想起那一日燕雨辰被禁足的事情,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若是由这样一群暗卫守着燕雨辰,燕雨辰便是真的逃不出来了。只是这些话他不能告诉夜之初,否则她那颗原本已经对五哥死寂的心只怕又会死灰复燃。

仅仅只是片刻,皇后­精­心调养的暗卫便已尽数丧命。

明砚一脚踢开凤栖宫的大门,见还有四个侍卫守在皇后的身边,他的长剑一拔,手起剑飞血溅,那些侍卫便已倒在了地上。

四人倒下之后,只见皇后和燕星辰仍旧在那里喝着茶,皇后的眼里一片淡然,而燕星辰的眼里却有一丝紧张,见到皇帝的时候,站起身来行礼道:“参见父皇。”

皇帝冷哼了一声,冷冷的道:“你心里还有朕这个父皇吗?”

燕星辰微微一惊,正要说话,没料到正在此时,他只觉得嗓子一甜,一口鲜血便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皇后原本一片淡定,见到他这般模样,顿时大惊道:“星儿,你怎么样呢?”

皇帝见到这等情景也微微一惊,只道是明砚下手了,当下回过头去看了明砚一眼,明砚缓缓的道:“奴才没有碰二皇子。”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四十四章冰魄之泪

燕星辰只觉得胸口似压了千斤巨石,他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了,鲜血如注般狂涌而出,皇后看到他那副样子,又哪里还有往日的淡定和狠厉,她中了夜之初的迷魂药全身酸软无力,却也不顾一切的向燕星辰扑了过去。

外面的动静,皇后早已听到,她在皇帝还没有进来之前,就对燕星辰道:“看着情形,我们的人不是你父皇的人的对手。真没有料到你父皇暗中还藏了这么一手,呆会你父皇来了,你无须慌张,一切由本宫去应对。在他的面前,我们断断不能露怯,只要将时间拖住,等你舅舅赶来了,一切也就安定下来了。”

只是皇帝才一进来,燕星辰的心里一阵激动,那点点情绪将埋在心里的毒药引子给引发而出,那丝丝毒药顺着他的心口陡然迸发,鲜血便喷薄而出。

夜之初咽了一口口水,她已大致猜出来燕星辰为何吐血了,她抬眸看了一眼燕雪辰,却见他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不忍,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却莫名的有些后怕,如果今夜不是燕雪辰及时赶到,现在这样喷血的人只怕会是她了。

皇帝虽然痛恨燕星辰,却也知道这个儿子是个没有主意的,他做下的这些错事都是皇后暗中­操­控的,看到他这一副样子,皇帝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他冷哼了一声,皇后却已经六神无主了,她身体一片酸软,却已没有支撑之力,她发了疯的摇着燕星辰道:“星儿,星儿,你到底怎么呢?”

燕星辰的眼睛已鼓了出来,眼里充满鲜血,一滴如同寒冰一般的泪水从他的眼里奔了出来,皇后看到那一滴泪水,顿时惊的坐倒在地,她发了疯的大喊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燕星辰的鲜血吐尽,只觉得平生一切都如泡影,此时他耳已失聪,目已失明,灵台之上还有一丝清明,心里不禁有些后悔,后悔这一生投在帝王家。心里却依旧有些不甘。此时大功将成,而他却已无福享受,在这一刻,他陡然明白,许是他没有帝王之命,所有没有办法享受这帝王之业。

只是他是明白了,母后能明白吗?这些年来母后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变成了泡影,他低低的道:“母后,儿子让你失望了……”他的声音如若游丝,说道最后,几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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