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没有一个人有动静,皇帝看到她那凄然的样子,龙眸微微眯了起来,看了一眼身边的明砚,明砚低声道:“二皇子已经断气了,看他现在的样子,应该是中了毒,如果奴才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冰魄之泪。”
皇帝愣了一下后道:“江湖至毒,冰魄之泪?”
明砚点头道:“正是!”
皇帝皱着眉头道:“去把笑妃请过来!”
明砚低低的答道:“笑妃娘娘一个月前就已经死了,是被人一刀刺穿左肺而亡,二皇子所中的冰魄之泪应该是她的。”
皇帝冷喝道:“为什么笑妃被人刺杀的事情朕一点都不知道?”
明砚缓缓答道:“许是宫里的太监们觉得笑妃娘娘已被打入冷宫,皇上便不再关心她的死活,所以没有上报吧!”冷宫里娘娘们的过世,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皇帝,而妃子们一旦进到那个地方,命还不如一只得宠的狗金贵,只是这些话明砚不会直接对皇帝说。
皇帝怒道:“宫里的这些奴才们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朕改日一定要彻查此事!”
屋子里寂静无声,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夜之初心里却冷笑连连。
皇后泣不成声,实在是不愿接受燕星辰就此死去的事情,她只有燕星辰一个儿子,平日里所有一切都是为了燕星辰而谋划,她所有的心机也只是为了这个儿子。可是偏偏这个儿子一点都不像她,他的性子懦怯,不够狠毒,做起事情来都会留有余地,从来没有做过赶尽杀绝之事,他也不够聪明,治国之才及不上燕雨辰,军事谋略也及不上燕雨辰,就连在朝堂上的手段都及不上燕轻辰,在皇帝的这一众儿子之中,算是最不出色的。
可是在她的心里,这个儿子却是她的心头肉,他虽然有很多事情都做的非常不好,她却一直觉得只要加以调教,她的这个儿子还是能成大事的,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燕星辰长到十几岁了,就算是她一直很用心在教导这个儿子,他也没有达到她的预期,他依旧不够狠,却也能出手杀人了;他依旧不够聪明,却也懂得为自己谋划了;他依旧没有太大的胆识,却敢将赈灾的银两全部吞没!
皇后终于觉得这个儿子有些像她了,她为他做的一切,她也觉得有了效果了,她知道只要有她守在燕星辰身边,就能替他扫平一切阻碍他登上极位的障碍。可是原本已经对政事死心的燕雨辰又燃起了斗志,就连那个看起来痴痴傻傻的燕雪辰原来也是韬光养晦,两兄弟联合起来出其不意的将她击倒在地!
她不认输,从来不会认输!她自认她的聪明才智这个世上纵然不能称第一,也能称得上第二,而第一一定不会存在,因为这世上不会有人比她更狠!所以阻碍她前进的人她会全部杀死,而且会斩草除根!
当年她为了不让前皇后再得到恩宠,不惜使计要了前皇后的性命;长公主不听她的话,她也毫不客气的要了长公主的命;宫中的妃嫔更是没有一个人有她那样的手段,她将所有挡住她的路的人或者即将挡住她的路的人全部都杀了!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燕星辰!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手上沾了多少的鲜血,也不知道死后会面对怎样的情景,却觉得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儿子能登上那万人敬仰的宝座!
她这一生都不能拥有爱情,儿子就是她的全部!
为了到达那个权力的巅峰,她什么都不怕!就算是被皇帝禁足,就算是失去她这么多年来赖以生存的宠爱,她也从不畏惧!因为她知道,她还有后着,她还有转败为胜的机会!所以她纵然痛恨着夜之初毁了她辛苦创造的一切,也觉得那些事情在成大事者的面前,也不过只是毛毛雨罢了!
而她在燕星辰失宠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在着手布置要如何从皇帝的手里将那个宝座多下给燕星辰,因为她知道,皇帝看起来好像耳根子很软,可是却比谁都精明,他的那些耳根子软也不过只是一些表象罢了。自古以来,君王就没有一个不是心狠手辣的!而君王若是心狠手辣,她就要比君王还要心狠手辣几分,一定要抢在君王还没有发难之前,她先发难!
这份魄力和勇气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人能有!而她就有!她的愿望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真正的母仪天下!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那所谓的禁足对她而言不会构成任何的影响,那扇门根本就困不住她,而她也刚好利用被禁足没有俗事缠身的时候,周密的布置着她的计划。
而如今一切都要成功,她甚至已经听到胜利的号角了,可是在这个时候,燕星辰却死了!而且是中了冰魄之泪毒死了!冰魄之泪有多毒?她当然知道,无色无味,用任何器具都检查不出来,可是却能让人的死状惨烈无比!而且无药可解!就是因为冰魄之泪太过狠毒,所以知晓冰魄之泪提炼方法的人已发了毒誓,再也不练那冰魄之泪。
笑妃就是那冰魄之泪的最后一个传人,皇后原本认为有了三颗冰魄之泪,她要做的事情就能完全做完,而笑妃能提炼那冰魄之泪,应该是懂得解那毒的,所以她毫不客气的就将笑妃杀了。
没有料到,她明明下毒是要毒死夜之初的,要让那个丑女死后再不能见人的,没料到那毒药却下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皇后悔不当初!她的心狠手辣终于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皇后泣不成声,整个人已处于崩溃的边缘,就像是一个人在沙漠里行走,渴到了极致已经看到了绿洲却死在了绿洲之畔。
她回过头恶狠狠的看着夜之初道:“是你!是你害死了星儿!”
夜之初见她突然将头扭过来,不禁被吓了一大跳,皇后的眼睛里平日里虽然能在眼底深处看到那抹浓重的恶毒,却一直都笑脸迎人,像这样恶狠狠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深吸一口气后道:“皇后娘娘,害死二皇子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我!如果不是你对我起了杀机,欲对我下毒,又如何会让二皇子中毒,所以那个真正杀死二皇子的人是你!”
皇后瞪大眼睛,咬牙切齿的道:“混账!你若不是挖空了心思想要我的性命,我又如何会下毒!”
皇帝在旁冷冷的道:“笑妃是你杀的?冰魄之泪是你夺走的?”
“没错!”皇后哈哈大笑道:“是我把那个贱人给杀了,也是我夺走了冰魄之泪!你是不是觉得很意外?是不是觉得很伤心?想当年你也把那个贱人给宠上了天,要不然你心爱的皇后又怎么可能会死!”
“是你杀了柔儿?”皇帝咬着牙道。
“不对,是笑妃那个贱人杀了她!我只是让那个贱人给皇后的汤里加桂圆粉,可是那个贱人想当皇后,就把分量加重了许多,哈哈!她怕事情泄露出去,居然还想杀我灭口。多亏我发现的早,寻了个机会将她打入了冷宫,这一辈子也翻不了身!她和我斗,不是找死吗?”皇后笑的张狂,泪水都笑了出来,她的脸上在笑,面上却是一片凄然。
夜之初不知道笑妃的事情,却觉得皇后实在是罪有应得,她想要杀了她,却最终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当真是可笑至极。最可笑的是,事到如今,她竟是一点悔意都没有。
夜之初的眼里满是不屑道:“有的人做下了错事,全部往别人的身上推,却不知老天爷其实是长眼的,谁做下了错事就会报应在谁的身上。皇后娘娘,你可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说的话?”
皇后睁大一双眼睛满是愤怒的看着她,她笑眯眯的道:“我曾对你说过,你做下来的错事,就算是不降在你的身上,也一定会降在你的子孙后代身上。你看看,这不是报应么?”
“夜之初,我要杀了你!”皇后说罢,提起扬起手就朝夜之初抓了过来。
夜之初看到她的表情觉得实在是太过吓人,直接躲到燕雪辰的身后去,燕雪辰却站在那里不动分毫,看向皇后的眼睛里也多了几分怒气。他是看着笑妃死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相信笑妃的话,心里原本对皇后就满是怒气,此时见皇后张狂的朝夜之初扑来,他想也不想,抬起一脚就将皇后给踢飞了。
皇帝见到燕雪辰踢皇后那一脚的力度之大,实在是让人吃惊,他有些吃惊的看着燕雪辰,燕雪辰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淡淡的道:“她要打我娘子。”他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还有一丝淡淡的委屈。
皇帝的目光又落在夜之初的身上,却见她依旧在那里浅浅而笑,他的眸子变得有些深沉。虽然他对燕星辰的死感到有些难过,可是对皇后却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尤其是听到前皇后是死在皇后和笑妃的手上时,心里便有些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在皇帝的记忆中,皇后的性子虽然不好,却还是温婉可人的,平日里说句话也是极温柔的,在两人还年青的时候,他还记得皇后那双温柔地眼睛里满是淡淡的依赖。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将眼前张扬的皇后和那个娇美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是她原本的性子就是那么的狠毒,还是这宫里让人心动的权势改变了她?
皇帝不得而知,只觉得他那颗已被权利侵蚀的心在这样的生死之前,也隐隐有了一丝裂痕,他咬着牙问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这一句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皇后却听懂了,她哈哈大笑道:“你失忆的时候,明明说要爱我一生一世,要将皇后之位给我,可是你还没有恢复记忆,只是见到前皇后那个贱人,你就再也不理我了!可笑的是我已经将我的心全给了你,可是你的心却不在我的身上,我不明白,我哪里输给那个贱人了,论美貌,我不输给她,论才华,她更不及我,她除了会对你笑之外,朝堂上的事情她哪一件能帮得上你的忙?她唯一比我强的,就是生下的儿子比我的儿子强,可是那又怎么样?我不过是略施小计罢了,你就真的觉得她的小儿子是妖孽转世,是为了夺你的江山而来!然后一直对她的儿子不理不睬!所以你根本就不配问我为什么,在你的心里,你对你最爱的那个女人都信不过,你唯一在乎的只有你的江山!”
皇帝的龙眸微微眯了起来,皇后的嘴角溢出一抹鲜血,张狂的道:“我的儿子不及她的儿子又怎么样?我一样可以为我的儿子夺下这万里江山!你再有本事又怎么样?他们对你这个父皇只有敬没有爱,看中的也不过只是你的皇位罢了!”
皇帝咬着牙道:“给朕闭嘴!”
皇后哈哈大笑道:“闭嘴?我为什么要闭嘴!被我说中痛处了吗?你又本事就杀了我!我死了不打紧,我哥哥会替我报仇的!你的江山你也一样受不住!就算这一次失败了又如何,你还不得一个人孤老终生,这一生一世再不会有人是真正的和你亲近!”
皇帝的眼里满是怒意,咬着牙道:“来人,将皇后绑起来,然后把她的嘴给朕堵住!”
皇帝的话音一落,早就有人走上去将皇后绑了起来,皇后身上的药性还未散,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任由那些侍卫将她绑了起来。
皇后却依旧大笑道:“怎么呢?心虚呢?你就算是把我绑起来,就算是杀了我,你也……”她的话说到这里,嘴已被堵上,只是纵然她的嘴被堵上了,那一双眼睛里透出来的恨意还是让人心惊。
她此时的样子,再也没有往日里那高高在上的贤惠了,也没有以前端庄和贤淑了,因为燕星辰的死,已将她的三魂七魄夺去了两魂六魄,再加上燕雪辰那一脚将她踢的珠钗四散,早没有母仪天下的风范,此时这般站在那里控诉着一切的时候,就如同山野泼妇一般,再也没有一点形象可言。
夜之初突然觉得有些看不起皇后,那女子看着凶狠无比,却也是一个败不起的家伙。她曾经以为要把皇后放到还要花很多的力气,没料到只要将燕星辰杀了就能将她彻底打倒。只是她现在还不是一个母亲,还体会不到孩子对于母亲的重要,也就更加体会不到对于后宫里的女人而言,儿子就是命根子,是所有谋划和富贵的根源。
夜之初看了一眼脸黑的如锅底的皇帝,非常乖巧的选择了什么都不说,只是偎在燕雪辰的身边,睁着一双眼睛骨碌碌的四处乱转。
方才这一幕,她一直都只是看着,可是却也从中听出了很多人的讯息,看得出来,那皇后以前应该是很爱皇帝的,因为强烈的嫉妒心做下了不少的害人之事。燕雪辰就是最直接的受害者,到此刻,她也大概能猜得出来,燕雪辰从小到大一直都被人设计毒害的事情和皇后是脱不了干系的。而且皇后之前的一句话里,她也隐隐听出来燕雪辰出生之前就已被皇后设计陷害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禁一阵后怕,当日如果不是皇后苦苦哀求皇帝留燕雪辰一条性命,又或者是刚生来的燕雪辰没有对皇帝展颜而笑,他们只怕也没有今日了。
一想到这里,她拉着燕雪辰的手更紧了些,反倒会燕雪辰一片淡然,没有火烧凤栖宫那一日的冲动,看他的表情,只怕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皇后被侍卫拉着从夜之初和燕雪辰的身边经过,夜之初冲她扮了一个大大鬼脸,皇后的眼睛瞪的又大又圆,嘴被堵住了,却“荷荷”出声,看那架势,似要和夜之初拼命一般。
燕雪辰的眸子里一片冰冷,没有被夜之初拉住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他看到皇后到此时还如此嚣张的情景,再也忍不住挥拳就给了皇后一拳。他这一拳用七成功力,直把皇后打得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她瞪大一双眼睛似是难以置信燕雪辰会在皇帝的面前打她。
皇帝扭过头看看燕雪辰,燕雪辰却看了看伸手打皇后的那个拳头淡淡的道:“这一拳是为母后打的。”
皇帝的眼里顿时满是惊愕,燕雪辰又道:“事到如今,也算真相大白,我也不想再装下去了。”他抬眸看着皇帝道:“我根本不是什么天煞孤星,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在搞的鬼,我要为母后报仇!”
皇帝听到他的话微微一呆后道:“你……”
“如父皇所猜,我不是个傻子。”燕雪辰抬起头来看着皇帝道:“只是这些年来,父皇任由这个女人在宫里横行,母后又早亡,五哥又到了战场,我只能自己救自己,装傻便是其中一个法子。”
夜之初听到燕雪辰的话微微一愣,没有料到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和皇帝摊牌,只是此时摊牌也的确是绝佳的时机,若是换了其它的场合,他十之八九是要被冠上欺君之罪。她往他的身边偎的更近了一些,示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和他呆在一起。
皇帝睁大一双龙眸看着燕雪辰,眸子里全是喜悦,今日里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一时之间竟是接受不过来,相较于那些不太好的消息而言,燕雪辰不是傻子的事情对他而言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了。他一把拉着燕雪辰的手道:“墨尘,你当真不是傻子?”
燕雪辰甩开他的手道:“从来都不是,装傻装了这么多年只为了自己能好好的活着,我的父皇!”
那一句“我的父皇”让皇帝的身体陡然大震,燕雪辰淡淡的道:“你对我从来都没有尽过父亲的义务,对我而言,你一直都只是一个摆设,在你的心里,只怕知道我不是傻子第一个钻进你脑中的念头便是我能装这么多年的傻子,心机只怕是极为深沉,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告诉你不是个傻子,八成是想夺你的皇位了。那么我现在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对你的那个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活下来。”
皇帝听到他的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燕雪辰的嘴角泛起一抹冷意道:“其实我从来都不在意你是怎么想我的,但是你在处置那个女人的时候,若是真的对母后存有一丝歉意的话,真的对我还有一丝父子之情的话,请你不要因为你那可笑的江山社稷而心慈手软!”
夜之初听到燕雪辰的话微微一愣,很快就明白他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表明他不是傻子的真正动机,他是想报仇了!他知道燕星辰的死,还有皇后的那些话,已经让皇帝的心里生出了恻隐之心,皇帝虽然看起来对皇后甚是狠厉,其实是多有顾忌的,现在宫外全是镇北将军的人,而皇后又是镇北将军的妹妹,皇帝是想用皇后去做谈判的条件的。而皇后一旦被放,日后再要报仇便难了。
夜之初在旁不冷不热的道:“二皇子的死就是皇后咎由自取,她想要毒死我和相公,却把茶给到自己的儿子喝了,二皇子又哪里知道他的母亲如此恶毒,所以当然不疑有他就将茶全部都喝了。”
皇帝看了一眼夜之初,却又将目光投在燕雪辰的身上,他缓缓的道:“朕答应你,会给你一个交待。”
燕雪辰不语,只是睁着一双如墨一般的眸子看着皇帝,皇帝朝他微微一笑道:“或许这就是天意,朕今日里失去一个儿子,却又得到了一个儿子。”他的声音有些淡漠,却透着浓浓的无奈。
燕雪辰轻轻叹了一口气,皇帝却已经转身离开了,梦影走到他的身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娘当年若是有你一份的果决,当也不会枉死了。”
燕雪辰对梦影一直有些成见,当下轻哼一声,扭过头不理他。
夜之初却在旁边笑嘻嘻的道:“过去的事情谁说了都不算,前皇后菩萨心肠,所以一直在保护着墨尘了,如果没有前皇后的保护,墨尘那时候还那么小,又哪里能逃过得恶毒皇后的手掌心?”
梦影扭头看了一眼夜之初道:“你的见解倒甚是有趣,老夫很喜欢,有你在仁王的身边,这世上当真是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他。”
夜之初微微一笑道:“左相大人说笑了,墨尘的性子孤僻,对谁都是一欠了他钱的样子。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左相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梦影看了一眼燕雪辰,然后轻叹一口气道:“老夫这一生都对他有所亏欠……”后面本还有几句话的,只是说到这里,他陡然觉得再说下去已没有任何意义。当下将话打住,也不再看两人,缓缓的走出了凤栖宫,走出宫外,厮杀声似乎也更近了些,他的脸上也染上了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
夜之初看到梦影那副样子,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怪怪的,她两世为人,又见惯了风浪,自认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她看一眼便能看得七七八八,可是看到那个梦影的时候,她总觉得想看到了一团迷雾。这个有着仙风道骨的男人,就如传闻中的一样,是个谜一样的存在。
燕雪辰见她望着门口,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看什么呢?”
“我在看这一场祸事要如何才能结尾。”夜之初松开他的手,双手环在胸前道:“你猜父皇会怎么做?”
燕雪辰的手也环在胸前:“鬼知道他会怎么做,只盼着他所做的事情能对得起天地良心。”
夜之初失笑,扬了扬眉毛看着他道:“你真的生你父皇的气?”
“为什么不生他的气?”燕雪辰斜着眼睛看着她道:“若不是他,我又岂会一直如此辛苦?”
夜之初眨了眨眼道:“辛苦是辛苦了一些,不过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有一句话叫做‘谁笑到最后谁笑的最甜’。如今皇后只怕这一辈子也笑不出来了,而你还有无数次笑的机会,你比她幸福多了!”
“可是她有娘疼,我没有娘疼。”燕雪辰扭过头看着她道。
夜之初嘻嘻一笑:“这个简单,大不了我以后又做娘又做媳妇的疼你就好了。”
燕雪辰一时没有听明白,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她,她的眼珠子转了转道:“有人说相公就是自己的半个儿子,两人间的相处是即在履行母亲的责任,又要履行媳妇的责任。”
燕雪辰这一次听明白了,嘴却扁了起来,斜斜的看了她一眼后有些幽怨的道:“你连媳妇的责任都没有履行,还履行母亲的责任,夜之初,我看不起你!”
夜之初扁了扁嘴道:“老子才不稀罕你看不看得起,反正现在老子想去看热闹,你去不去?”
燕雪辰冷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她,她吃吃一笑,大步朝殿外走去,燕雪辰却也抬脚跟了上来,夜之初听到那脚步声,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
厮杀声传入夜之初的耳朵,她停下脚步看着燕雪辰,燕雪辰却面无表情的拉着她的手朝前走去。
夜之初低声问道:“你又在等什么?”
“你平日里不是很聪明吗?猜猜看。”燕雪辰的眸子里一片淡定,看不到太多的波澜,却能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丝淡淡的坚定。
“你不会是想等父皇动手杀了皇后之后才动手吧?”夜之初小声问道。
燕雪辰微微有些吃惊的看着她,夜之初知道她猜对了,她轻叹一口气道:“你做的很对,不过换做是我一定没有你这么淡定。只是方才我明明听到你和那人说了要倾巢而出,可是你的样子又实在不像要倾巢而出。”
燕雪辰白了她一眼道:“笨死了,我是说倾巢而出,可是又没有说什么时候动,那句话不过是让他们去做准备罢了,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倾巢而出,和他们以命相搏罢了。”
夜之初轻哼一声道:“没有诚意的家伙,在老子面前说话居然都还有三分保留。”
燕雪辰不冷不热的道:“你没有资格说我,你在我面前说的话只怕连七成真的都没有。平日里除了胡说八道之外,就是鬼扯连篇。相对你来讲,老子已经很厚道了。”
夜之初轻哼一声,便已钻进了甘露殿里,这一次燕雪辰没有跟进来,她微微有些意外,该不是方才她那几句话触动了他的心事,他真的要动手了吧!她原本对这一场逼宫的行为有些害怕,可是在听到皇帝的那五千暗卫的话之后,就彻底淡定了下来。
因为她已经看出了皇帝的暴怒和不镇定,不过都只是表象而已,皇帝的这些人,尤其是皇帝,若是没有两把刷子,没有写心机是活不下来的,她现在倒真报了看戏的心情看待这一场杀机四伏的宫变。
皇帝见只有她一人进来,正欲出口询问,门外却传来了侍卫的声音:“启禀皇上,那些叛贼拒绝和谈,让你交出皇后,然后再将南王和左相的首级交出,否则就要攻打内宫。”
皇帝的脸黑了几分后道:“当真是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账!”他看了一眼梦影道:“左相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梦影浅浅一笑道:“皇上心里已经有了方案,又何必问老臣?”
皇帝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这世上只怕是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你!罢了,来人啦!将皇后的首级取下送到那些叛贼的手里,告诉他们,此时若是退兵,朕既往不咎,可是若是不知死活的还想要来攻打内宫的话,皇后就是他们的下场!”
皇帝的话一说出口,冷冽的气场顿时充满了整个宫殿,夜之初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侍卫已领命而出,门口传来女子的惨叫声,夜之初想象着人头滚落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恶心。
皇帝听道那声惨叫往椅子上靠了靠,一双龙眸里光华转动,又恨又无奈还有淡淡的不舍,夜之初的眉毛扬了扬,怪不得皇后能在后宫里横行霸道,皇帝的功劳可不小。
片刻之后,打杀声又响彻云霄,竟是比方才还要惨烈的多,在大殿里,夜之初都能隐隐听到有人大喝道:“狗皇帝还我妹妹的命来!”
夜之初斜眼偷偷的看了皇帝一眼,却见皇帝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他低低的道:“该行动了!”
梦影点了点头,只见他走到皇帝的书桌前,轻轻转动了一个鹰的图腾,只听得轰的一声,原本一片平整的地面顿时多了一个巨大的地道,一行身着战衣的武士从地道里依次而出。
夜之初看到这幅情景,只惊得目瞪口呆,靠,皇帝也是个变态,居然在自己寝宫里挖了个地道,里面居然藏匿了这么多的武士!最最让人吃惊的是,仿佛梦影对这个事情一点都不奇怪,而且还对那个机关那么熟悉!
皇帝看到夜之初那副呆愣的样子轻轻咳了一声,夜之初朝皇帝讪讪一笑,皇帝淡淡的道:“作为一个君主,退路不能只留下一条,宫里这么大的动静,只要能拖到天亮,那些叛臣贼子一个都不能逃脱!”
夜之初傻傻的点了点头。
皇帝看到她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心道:“妇道人家就是妇道人家,平日里就算是再聪明,也及不上男子的智慧。”
皇帝的心思夜之初自然是不知道的,却也在心里道:“帝王之术就是帝王之术,不知道燕雨辰当上皇帝之后会不会也变得和皇帝一样,在自己的寝宫里藏匿这么多的人?”
那些士兵源源不断的走了出来,一看就知道一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出来一个就往前殿顶了上去,由于这些人的加入,战局立马有了变化,镇北将军冷铁心带来的人已经死上过半,由于这一次他们是秘密进宫,人多了怕引起注意,是以只带了一万人马进京,纵然这一万人马都是精兵良将,也有大炮殿后,这番厮杀下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冷铁心看到皇后的首级之后,伤心不已,此时又加上皇帝那边突然来了援兵,他暴怒道:“他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将军也不再跟他客气!来人啦!把大炮拉出来,把这皇宫给本将军轰了!”
妾无双-寄与东风春不管第四十五章父子之情
冷铁心的命令一下达,那些原本正在攻伐的将士便已退了回来,以中门做屏障躲避。早有人去前门拉大炮,大炮还未拉来,却已听到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
冷铁心的眸子微微凝了起来,今日里逼宫之事,他早就知道危险异常,而京中最近的士兵屯在京城之外,那些兵将没有皇帝的亲笔书信,根本就不能调动,而且他早就将宫门严守,他非常肯定今日里连一只苍蝇也没有飞出去。那些亲兵就算是擅自调动,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攻打过来。
京中的守卫,皇城最为森严,余下就是京城尹的士兵了,而这些兵马都归步兵统领管辖,自从半年前三皇子闯下了祸事,皇帝将步兵统领的职位给了大皇子,而大皇子和三皇子走得极近。这一次宫变,冷铁心早已和燕轻辰达成了共识,由他去拖住大皇子,只要大皇子不发兵,京中再没有其他兵马。
冷铁心一时间实在是闹不明白,这些兵马从何而来。只是根本就没有他思索的机会,一个亲信喘着气跑过来道:“将军,不好了,三皇子带着一队人马冲进宫来,见到我们的人就杀!”
“怎么可能!”冷铁心大惊道:“今天早上三皇子还找到本将军……”他的话说到这里,便全部打住,一双眸子里又惊又怒,陡然间似想明白了什么,一掌拍到石狮子上,大怒道:“燕轻辰,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亲信睁大一双惊恐的眼睛问道。
冷铁心咬着牙道:“不用把大炮撤回来了,吩咐下去,直接开炮先把燕轻辰那个混账给本将军杀了!”
“将军,那可是三皇子啊!皇亲国戚啊!”亲信有些难以置信的道。
冷铁心一字一句的道:“老子现在在逼宫,所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死罪,反正今日的事情是难以成了,今日里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给老子轰!”
“是!”亲信应罢就大步走了出去。
冷铁心含泪看着皇后的首级道:“妹子,这一次为兄可被你害惨了!”他和皇后自小丧父丧母,两兄妹一直相依为命,因为太过穷苦,所以只能依靠盗墓为生,虽然后面是发了一些小财,可是又有谁能看到他们兄妹以前的孤苦?
正是因为在一起吃过苦,所以两兄妹的感情极好,皇后嫁给皇帝之后,也处处提携于他,而他也觉得自己的妹子进了宫,他若是再去做以前的勾当,就是在揭妹子的短处,所以皇后出嫁之后,他就投了军。他原本就极为聪明,胆大心细,敢于冒险,再加上盗墓的时候曾盗得过一本上古兵书,那兵书甚是奇妙,也极为厉害,于是他便依仗着那本兵书,打下了不少胜仗,战功赫赫,一路提升,再加上有皇后在旁照顾,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已经成了威震天下的镇北将军。
而他之所以拼命的打仗挣功名,无非是想自己的妹子被皇帝重视,他能给皇后做强有力的后盾。只是随着官职的升高,他的人也有了变化,变得有些贪婪起来,由于自小吃过苦,挨过穷,所以对银子甚是重视。当官的这些年来,也搜刮了不少的银两。
只是心境再怎么变,对于自家妹妹的心意却从未变过,这一次皇后来信说太子之位不保,皇帝对她也不再宠爱,再在宫里呆下去只怕会枉死其中,所以不能在宫中等死,要好好的活着,要有尊严的活着,就一定要做出一些改变。
他当然明白自家妹子嘴里所谓的改变是什么,于是回信的时候便满口应承了下来,再加上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大炮,他觉得这一仗必胜!就算不胜,他也要有尊严的活下去,纵然他若不得那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却觉得自己都不给自己的妹子出头,那么妹子活在宫里也太过可怜了些。再则记忆中的妹子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纯真,那么的能忍辱负重,如果她都忍受不了了,那只能说明她活的太辛苦,被人欺负的太厉害了!
所以欺负了他妹子的人都该死!
可是他却没有料到他的举动却害死了他的妹子!他顿时只觉得五雷轰顶,他那么善良可爱的妹子都死了!他要替他妹子报仇!
可是这一连环攻下来,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抗,他真的没有料到阻力会如此之大,皇帝还藏了如此多的后着。而且今天晚上若是不将皇帝拿下的话,只怕连他也要死在这深宫之中。
他还记得他当日将他妹子送进皇宫的情景,若是以前早就知道这等光景的话,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妹子进宫!
只是如今一切都晚了!
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
冷铁心看着宫墙外的火光,心里微微有些恍惚,一晃经年,美人已白了头,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他的眼里满是恨意,这巍巍皇宫之中,又埋下了多少的枯骨!
“轰”的一声巨响,在夜里炸了开来,一堵宫墙被摧毁了,也将冷铁心的思绪拉了回来。脸上一片冰凉的触感传来,他伸手一摸,竟满是泪水。
他低声长叹道:“妹子,你可后悔?哥哥是后悔了!”
身边的亲信忍不住道:“将军,你哭呢?”
冷铁心一脚将他踢翻后喝道:“谁哭了,在这里扰乱军心!”他嘴里说的凶狠,却转过头去悄悄的将泪水抹尽,他咬了咬牙大声道:“来人!给本将军冲进去将皇帝那老给捉了,给皇后报仇!”
夜之初在大殿里隐约听到了冷铁心的这句话,她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这句话听起来当真是好笑之极,杀了皇帝为皇后报仇,却又是真真切切的事情,皇族里的恩恩怨怨,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说的清楚的。
又一轮的冲杀开始了,她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燕雪辰自出去之后就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会不会有危险,她的眸子里有一抹淡淡的担心。
皇帝听到冷铁心的声音,冷哼道:“不自量力的家伙!”
一个侍卫跑过来传信到:“皇上,三皇子和大皇子带着一队人马进宫救驾了!”
皇帝听到那个侍卫的话满脸喜悦的道:“老三果然没有让朕失望,这个时候进来救驾当真是再好不过!”
梦影在旁淡淡的道:“如今战局大致已定,三皇子在这个节骨眼进宫救驾,当真是用心良苦。”
皇帝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怔,夜之初看向梦影的眸子里多了一抹探究,这老家伙当真是厉害的紧,短短一句话就将问题的要害给拎了出来,一句用心良苦,竟点出了燕轻辰来的时间太巧怕有诈,又没有说的太过明白,为以后留了一条退路。
而燕轻辰来的这么巧,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真的就是巧合,而另一个就是处心积虑的谋划,现在皇帝和镇北将军两败俱伤,他若是有异心,此时出现无异于坐享其成。
若只是巧合倒也罢了,若是存了第二个心思,那么皇帝现在就甚是危险。
这些夜之初能想到,皇帝自然也都想到了。
皇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他沉吟半晌后道;“来人啦,将内宫之门关起来,在墙上设满弓箭手,只守不出!”
梦影在旁浅浅的道:“皇上英明!”
皇帝却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复杂的看了梦影一眼,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夜之初低着头不说话,在这个时候,话说的越多,就错的越多,见识到皇帝的种种手段之后,她更加确定的认为生命非常宝贵。一个父亲像防贼一样的防着自己的儿子,也不知是父亲的失败,还是儿子的失败。
只是她想躲,皇帝却不给她躲的机会,他淡淡的道:“朕素闻仁王妃极有胆色,不知仁王妃如何看待三皇子进宫的事情?”
夜之初知道皇帝这是在考她,说的好了没有奖赏,说得不好只怕还会连累燕雪辰,她沉吟片刻后道:“还是谨慎一些好,二皇子为了皇位可以反,三皇子虽然忠孝无比,却还是小心一点好,父皇觉得呢?”
皇帝的眸子微微一合,看着她道:“几个皇子你认为谁最不会反?”
“我相公。”夜之初直言道。
“为什么?”皇帝反问。
夜之初淡淡的道:“他自小吃了那么多的苦,一直盼着能享受温暖的亲情,他一直做梦父皇日后能像一个真正的傅青那样,能喂他吃饭,受到委屈能到父亲的怀里撒娇,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反?”
皇帝听到她的话呆了一下,眸子里满是愧色,夜之初心里却打起了鼓,这皇帝问她这种问题,她哪里知道该如何回答?人说伴君如伴虎,在这一刻,夜之初也感受到了。
皇帝悠悠的道:“朕欠墨尘的,日后自会还给他。”
夜之初忙道:“臣媳在这里多谢父皇了!”
皇帝的眸光微转道:“你认为南王如何?”
“南王爷的才华无双,是京中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夜之初听到他的问题,实在是想哭,皇帝这不是摆明了趁燕雪辰不在这里,趁机欺负她嘛!
皇帝皱着眉头道:“答非所问!”
夜之初理直气壮的道:“父皇问我五哥如何,我说的便是我的观点啊!五哥的人品那是一等一的,又痴情又帅气又多金,我没有出阁的时候就很仰慕他,当时也曾盼着父皇将我指婚指给五哥,可是父皇却偏偏将我指给了相公。不过嫁给相公之后,我才知道五哥那样的男子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所以这世上的男子还是相公最适合我,父皇当真是高明至极,极有远见和眼光。”
皇帝听到她的话有些哭笑不得,这回答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梦影听到夜之初的回答之后,一双眸子里却有了一丝好意,在心里暗暗赞道:“好一个聪明的女子。”
皇帝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也被她这几句话给搅得好了不少,他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就你这脑袋里整日都不知装了些什么,现在都在生死存亡的关头,还能像这些闲事。”
夜之初微笑道:“这不能怪我,我只是一个弱质女子罢了,又有些贪生怕死,那些拼死拼活的事情我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再说了,我就算是冲上前去杀敌,只怕人还没冲上去,小命就已经没了,父皇对我的要求太高了。”
皇帝的嘴角也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却又问道:“墨尘哪里去呢?”
夜之初淡淡的道:“他说他肚子不舒服,应该是去茅房了,至于去哪里上茅房,我就不知道了。我虽然是他的妻子,可是这种事情还是不好跟着的。”
皇帝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当初朕将你指给墨尘也不知是对还是错!”
夜之初这一次只淡淡一笑,并不出声,心里却在道:“这绝对是你这个老糊涂虫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
梦影却在旁道:“皇上不用担心九皇子的安危,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一定不会让自己涉险。再则今日里他和仁王妃一起打败了那么多的奸细,武功只怕是极高的,寻常应该伤不了他。”
皇帝轻轻点了点头道:“左相说的甚是。”
正在此时,外面的厮杀声更加的惨烈了,似是有人从外面攻了进来,和镇北将军的人打了起来。
果然,侍卫冲进来报道:“战王果然勇猛无比,已经攻到镇北将军的阵地了,此时两拨人马正相互厮杀,打的甚是厉害,依奴才看,那镇北将军只怕不是战王的对手。”
皇帝的眸光微微转深了些道:“再探!”
侍卫走出去后,皇帝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心情又黯淡了下去,他又在屋子里转起了圈圈,夜之初眼观鼻,鼻观心,这一次再也不东张西望了,皇帝再问她几句问题,她只怕也要抓狂了。
梦影在旁淡淡的道:“现在情况未明,皇上无需太过担心,此时已经子时,他们再厮杀一阵子,天也就快要亮了,只要天一亮,一切都会有所改观。”
皇帝低低的道:“希望那个逆子是诚心来救驾的吧!”
夜之初的眸光微微闪了闪,她是极度不喜欢燕轻辰的,若说他会诚心来救驾,打死她也不会信。
皇帝踱了一圈后又道:“来人!”
一个侍卫走了进来,皇帝问道:“南王那边有动静了吗?”
“回皇上的话,还没有任何动静。”侍卫低声回答。
皇帝怒道:“南王在做什么,难道今日里他也在筹谋吗?”
只这一句话,夜之初便已经听出来了,在皇帝的心里,其实最相信的还是燕雨辰,她的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心里没来由的乱了几分。她虽然恨皇帝毁了含香楼,在这一刻却真真切切的有些可怜起皇帝来了。
梦影因为和燕雨辰那层微微有些特殊的关系,也不敢多说什么。
正在此时,燕雪辰却走了进来,行过礼之后,便站在了夜之初的身侧,夜之初见他身上鲜血又多了一些,而且有很多显然是刚刚溅上去的,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担心。
夜之初看到了燕雪辰身上的血,皇帝也看到了,他皱着眉头道:“墨尘,你方才去哪里呢?”
燕雪辰淡淡的道:“方才肚子有些不舒服,去茅房了,没料到却遇到了几个刺客,厮杀了一番后就耽搁了些时间。”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后想笑,他们两人也当真是太有默契了,她随便撒谎说他去如厕,他倒好,居然也这么说。
皇帝轻轻点了点头道:“今夜太过危险,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肚子若是不舒服的话,就用朕的吧。”
燕雪辰愣了一下,他知道皇帝是有洁癖的,平日里他用的东西根本就不准任何人碰,没料到此时让他用他的马桶,他的心里不禁微微一暖。
皇帝看到燕雪辰眸子里的表情,心里有了一丝淡淡的安慰,没有料到这样一件小事,也能让燕雪辰情绪有波动,看来他以前待燕雪辰当真是不太好了。
夜之初看到两父子之间的互动,心里微微一暖,纵然她再不喜欢皇帝,可是他终是燕雪辰的父亲,她也希望他能拥有父爱。
震耳欲聋的炮火声已经停了下来,就连那凌厉的厮杀声也已经停了下来,突如其来的安静让夜之初微微有些不适应,皇帝也觉得甚是怪异,正欲吩咐人去查看,远处已听到燕轻辰的声音:“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皇帝听到他的声音微微一愣,看了梦影一眼后道:“战王将镇北将军杀呢?”他如此问梦影却忘了梦影也和他一样守在宫殿里,对外面的讯息并不知晓。
梦影却已站起身来站在宫殿门口大声问道:“是战王吗?”
“正是!”燕轻辰的声音传来。
梦影又道:“战王是否已将镇北将军冷铁心诛杀?”
“正是!”燕轻辰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淡淡的得意。
梦影不再问了,整个人退了回来,皇帝的眸子里却有一抹淡淡的惊讶,冷铁心的武功之高,他是知道的,他还没有当上皇帝之前,因为一个误会和冷铁心大打出手,当时两人斗得甚狠,足足斗了百招有余,都没有分出胜负,而燕轻辰自攻过来到和冷铁心交手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如何能将冷铁心诛杀?
皇帝的疑虑加重,梦影看出了他的担心,又折回去站在宫殿门口大声道:“战王可否已取了冷铁心的首级?”
“已经取了来了,请父皇将宫门打开,儿臣亲自将冷铁心的首级奉上!”燕轻辰朗声道。
皇帝的眸子里却已经有了一抹淡淡的寒意,夜之初觉得燕轻辰的话里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而皇帝对燕轻辰的态度却陡然改变,她喜欢这种变化,落进下石原本就是她的强项,于是她低低的道:“不知道战王带了多少人马过来,此时这般放进来不知会不会做和二皇子一样的事情。”
皇帝看了她一眼,燕雪辰在旁接口道:“这个就不知道了,俗语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一次三哥和我一起逛妓院,我们同时看了一个长相俊俏的姑娘,三哥说了要送我的,结果他欺我是个傻子,先将那姑娘给开苞了。”
夜之初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说的是那一日在妓院里的事情,想起他那一日在旁旁观而没有出手救她,她就有些恼火,当下冷哼一声道:“一定是人家姑娘看不上你这个傻子,三哥高大威猛,正常一点的姑娘都会喜欢他。”
燕雪辰扬了扬眉毛道:“可是三哥说要送给我的,他食言了。”
“够了!”皇帝打断两人的对话,两人的话里传给他的讯息非常明了,那就是燕雪辰根本就是一个见色忘义的小人,一个见色忘义的人就能做的背信弃义的事情,而背信弃义的事情里也包括不择手段夺皇位,在如此的大利之前,只怕他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皇帝咬着牙道:“梦影,你去告诉战王,就说朕累了,想先休息一会,让他在宫墙外候着。”
梦影大声道:“皇上龙体不适,请战王先是休息,天明之后再来议事。”
外面安静的片刻后便传来燕轻辰微微有些愠怒的声音道:“父皇龙体不适,儿臣更应前来探看,还请父皇下旨让儿臣入内照顾父皇!”
夜之初听到燕轻辰的声音摇了摇头,她以前认为他是很能沉得住气的,没料到这个紧要关头居然就沉不住气了,只是转念一想,他沉不住气实属正常,眼见的争夺多年的皇位已经唾手可得,再在门外等下去谁知道会再生出什么样的变数来?再说了,燕雨辰到现在还没有动静,燕轻辰自然不敢小视,只要这边尘埃落定,燕轻辰也就再也不惧燕雨辰了。
燕雪辰轻轻的哼了一声,眸子里一片清冷,夜之初凑到他的身边小声问道:“你方才出去做什么呢?”
燕雪辰淡淡的道:“找茅房啊!”
夜之初白了他一眼,他淡淡一笑,也不解释。
皇帝一掌拍在龙桌上道:“混账,他还真的想学老二逼宫!”
“皇上莫急。”梦影缓缓的道:“三皇子没有皇上的允许,应该不敢光明正大的冲进来,就算他真的冲进来,皇上的暗卫应该还能抵挡一阵。”
皇帝的龙眸里满是怒气,却倚在龙椅上无可奈何的道:“这些都是朕的儿子……”
夜之初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安静的站在那里,燕雪辰淡淡的道:“都是父皇亲手教养的儿子。”
皇帝扭头看了他一眼后幽幽的道:“没错,都是朕亲自教养的儿子!”
两人简短的对话,却已将所有的症结全部说了出来,一个心里有些不平,一个感叹自己教导无方。
梦影缓缓的道:“孩子长大之后能体谅父母之心者是少数,尤其是那种心术不正之人,就算用最好的教导方法,最终也难成大器。”
皇帝轻轻摇了摇头道:“烦请左相去告诉战王,若是敢打扰朕休息,朕便没有他这个儿子。”
梦影的眼里有一抹光华划过,当下把头微微一低后便走出了大殿,站在大殿外大声道:“皇上口谕,三皇子若是打扰了皇上的休息,便断了父子之情!”
他的声音淡然而又坚定,声音听起来不大,却能传播的甚远,而且有一抹让人难以小瞧的实力。
燕轻辰站在二门墙外,听到梦影的声音,当下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他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之后,还是没有想到合适的法子,而此时宫外的鸡已叫了两遍了,他的心里越发的不平静起来。
他在心里盘算,今日里强行冲进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若是成功的冲了进去,他就能成为一国之君,若是不能成功的冲进去,下场只怕就会如冷铁心和燕星辰,成为乱臣贼子。
他此时纵然不知道燕星辰的下场,却也知道燕星辰必定不会有好的下场,他为了这一场宫变已谋划了很长时间,此时若是放弃,心里有些不甘,而若是用强,一旦失败便会一无所有,而燕雨辰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天知道燕雨辰会不会在这个时候躲在暗处,只待他一出动,就会有多行动。
燕轻辰素来果断而又张狂的,生平第一次起了这样的犹豫,因为太过在意,所以知道输赢太大,他一想起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就觉得全身上下一片热血沸腾,连带着心跳也快了很多。
燕轻辰在原地踱了一圈,心里的紧张和在意实在是难以遮掩,谋士江涛看出了他的心事,在旁低低的道:“王爷若是做了决定,就宜快不宜慢,慢则生变。”
燕轻辰深吸一口气道:“你认为本王该如何做?”
江涛答道:“生死关头,奴才不敢替王爷做主,却觉得王爷此时其实有三种选择。”
“哪三种选择?”燕轻辰问。
江涛的眸子里满是智慧之华,他低低的道:“第一种选择是听皇上的话在这里等待天明,只是天明之后会有什么变数,奴才并不知晓,只是若是等下去的话便失了先机;第二种选择便是强行攻进去,此法太过冒险,成败都只是五五之数,成了便是一朝天子,败了便是千古罪人。而皇上的身边尚有精兵数千,依据地形,若要攻破实有难度,再加上还有左相在宫中,他素来极具机变之才,甚善用兵,实难掌控。”
“第三种选择是什么?”燕轻辰有些不奈的问道。
江涛答道:“第三种选择依旧是进攻,但是打的是清叛党的旗号,自古以来,讲究师出有名,王爷这般一做便是名正言顺了,而宫中如今乱成一团,难保会有叛党残存在宫中,王爷打的是保君的旗号,如此一来,皇上心里也舒坦了,王爷今夜又立下了大功,不用逼宫也必能得到皇上的赏识,进去之后先参拜皇上,不可要挟。”
燕轻辰皱着眉头道:“本王没觉得第二个选择和第三个选择有什么差别。”
江涛轻叹一口气,轻附在燕轻辰的耳畔说了一席话,燕轻辰的嘴角微微上扬,赞道:“果然是妙计,本王采用了!日后若是本王能够得坐宝位,你便是天大的功臣!”
江涛俯首道:“多谢王爷赏识。”
燕轻辰将身边的亲信唤来,吩咐道:“你们换上叛党的衣裳,去皇宫的各个角落放火!但是一定要小心,不要暴露了行踪,若是暴露了行踪,该如何做就不用本王再教你们了。”
众人的额前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尽数跪倒在地道:“末将知道!”
“好了,去吧!”燕轻辰吩咐道。
众人四散而去,刹那间,宫里四处着火,侍卫将四周的情形向皇帝禀报,皇帝大怒道:“不是说三皇子已经将冷铁心斩首了吗?又哪里来的叛党?”
“这个奴才便不知了,只是方才听到风声,说那些人是南王的人。”侍卫小声道。
夜之初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皇帝却已拍案而起道:“混账,南王又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燕雪辰听到皇帝这句话里虽然对燕雨辰满是肯定,却已生了怀疑之心,当下淡淡的道:“父皇所言甚是,五哥是断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儿臣认为一定是宫里还有些叛党未完全清楚,他们为了保命或者受人指使,就说是五哥的人。”
皇帝眉头微皱,夜之初在旁低低道:“我小时候若是犯错的话,比如说打碎了我爹最爱的花瓶,我就一定会溜出屋去,把大哥骗进屋子里来,然后再装做凑巧撞见,这种简单的栽赃嫁祸之法其实没有太多的水准。”
皇帝的龙眸微微眯了起来,正在此时燕轻辰在门外大呼:“保护皇上,给本王将那些叛贼尽数拿下!”
冲杀声再次响起,侍卫跑进来禀报:“皇上,战王攻了过来,我们要不要把他放进来?”
皇帝的龙眸里一片深沉,他往日里所有的事情尽在心中,此时被侍卫这么一问也微微有些茫然,他的目光不由得扫向梦影,梦影轻哼一声道:“战王这一着当真是高明,皇上,依老夫之愚见,还是将三皇子放进来吧,否则他若是在另一边派兵攻打进来,也会全部算在叛党的身上,到时候恐对皇上不利。”
皇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后道:“撤下兵马,将侍卫埋伏在殿内,战王若有异动……”他的眸子里有了一抹狠厉道:“格杀勿论!”
他那一句格杀勿论让夜之初的心里一阵发寒,这一场宫变,她算是从头经历到尾,只觉得这种父子相残的戏码听起来实在是让人心惊,皇族里的恩怨一旦被卷了进来,就再也难以脱身了。
皇帝的话说完之后,自己的心里也是一片悲凉,而有些事情是一定需要作出决断的,身处高位,若是优柔寡断,那就是害国害民,也会断送自己的性命。
战场之事,瞬息万变,有时候是需要等,而有时候却需要冷静的头脑和当机立断。
燕雪辰和梦影两人都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两人的眸光一片深沉,都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夜之初知道燕雪辰在等燕雨辰,可是梦影又在等什么呢?他是不是也已经算到燕雨辰今日里一定会有行动?
守卫一退开,燕轻辰便带着一队人马走了进来,他的身材原本就极为高大,此时往上殿中一站,当真便如天神一般的存在,他看到燕雪辰和夜之初站在那里,微微愣了一下,一抹杀机迸了出去,皇帝却喝道:“叛贼擒到了没有?”
燕轻辰这才急忙行礼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已派人去捉拿叛党,很快就会回来。”
皇帝冷冷一哼道:“朕乏了,你先退下去吧!”
燕轻辰好不容易才进来,又如何肯就此离开,当下伏在地上道:“现在叛党四散在皇宫里,父皇的宫殿里也极为不安全,儿臣愿在此保护父皇的安危!”他在心里暗赞江涛的计谋高明,只是在宫里放了几把火罢了,就能轻易的接近父皇,此时在这殿里的人,没有几个人能拦得住他,只要将父皇擒住,他也便是大功告成了。
当他的心里升起这样的念头时,他的周身便有一丝戾气散发出来,皇帝何等敏锐,早已察觉到了,他的龙眸微微一眯道:“难得皇儿由此孝心,朕心甚慰,你二皇兄做下了大逆不道之事,朕心里难过至极,好在还有你诚心救驾,明日早朝,定有重赏。”
燕轻辰微微一愣,紧接着问道:“不知二皇兄现在人在何处?”
“不要再提那个逆子!”皇帝的脸上满是怒气道:“那逆子做下了弑父弑君之事,天地难容,朕已命人将他砍成肉泥扔到虎园里去喂狗了!”
燕轻辰知道平日里皇帝对燕星辰甚是宠爱,没有料到因为这一场谋反居然让皇帝动了这样的心思,他又想起江涛叮嘱的那几句话,心里不禁有些没谱,当下不敢轻举妄动,心念一变,他身上的戾气便也散了些。
皇帝察觉到他的变化,心里升起一抹冷笑。
夜之初听到这一对父子的对对话,眉毛微微扬了扬,皇帝也是一个演戏高手,燕星辰的尸体现在还在凤栖宫里,方才说那些话不过只是吓唬燕轻辰的罢了。
燕轻辰心里还是不死心,觉得这样的机会当真是失去之后以后不会再有,趁现在燕雨辰还没有来之际还是早些行动为妙。只是心里纵然有这样的想法,行事却已谨慎了许多,用内功听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只觉得四周弥漫着杀气,却不知道那些杀气从何而来,心里又有些没谱,一时间也不敢做过多的举动,须得寻个机会试试这殿里水深水浅。
此时外面又传了鸡叫之声,他细细一听,估摸着再过一个时辰就到辰时,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站在那里看了夜之初和燕雪辰一眼,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他的眸光一寒,扬手就朝燕雪辰拍了过去,燕雪辰的身子陡然暴起,一脚将他的一掌踢开,然后冷着声道:“三哥这是何意?”
“九弟平日里不是痴傻吗?怎么此时反应如此敏捷,难道以前是装的?”燕轻辰的眸子里透着一抹淡淡的杀气和得意。
燕雪辰缓缓的道:“没错,我以前的确是在装傻。”
燕轻辰没有料到他回答的如此爽快,当下冷哼一声道:“父皇,九弟和五弟感情一直甚好,九弟长年潜伏在宫中装疯卖傻,只怕是受了某人的蛊惑,别有所图。”
他这一句话说的甚妙,既将燕雪辰的身份揭穿,又将矛头指向燕雨辰,而他话里的某人不用去猜也知道是在说谁了。
夜之初听到他那句话,心里升起了腾腾怒气,这混球到底想做什么?
燕雪辰冷冷一笑道:“三哥的话里听起来好像另有所指,只是我装傻之事已向父皇请罪,父皇都不再追究了,三哥又何必来一为难于我?”
燕轻辰愣了一下,没料到他居然自己想皇帝坦白他装傻一事,一时间不禁向微一愣,要知道他虽然一直怀疑燕雪辰是装傻,却没有十足的证据,这一次故意在皇帝的面前试他,一试一个准,燕轻辰原以为今日里他铁定是最大的赢家了,没料到燕雪辰居然先向皇帝坦白了一切。这当真是在他的意之外。
夜之初皱着眉头道:“三哥今夜所做之事,当真有些不太厚道,好在墨尘是装傻的,若是真的傻子,你方才那一下岂不是要了他的性命?你们本事亲兄弟,就算是试探也不用这样试探吧!”
燕轻辰扭头看着夜之初,眸子里凶光毕露,他冷笑道:“装傻可是欺君之罪!”
“父皇早就说了他不问罪,三哥此时巴巴的揭露这件事情想说明什么,是心虚吗?”夜之初的眸子里满是冰冷。
“娘子,三哥不是心虚,而是在找突破口,想将五哥拉下水。”燕雪辰淡淡的道。
燕轻辰怒道:“胡说八道,本王可没有说这件事情和五弟有关系,只是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九弟变傻的那一年才五岁罢了,若没有人在旁指点,五岁的孩子又哪里有那样的心机?”他扭过头看着皇帝道:“父皇,儿臣觉得这一件事不能就此作罢,试问一个正常的皇子由于长年装傻一直待在宫里,也不知道打得是什么算盘?儿臣觉得这一次母妃发疯,笑妃惨死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皇帝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细细一想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夜之初看到皇帝脸上的表情,心里满是失望,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皇帝这种人,妈的,一天到晚既怕儿子造反,有想要儿子们乖乖的,活该他燕星辰造反,活该燕轻辰此时动了逼宫之念!只是燕轻辰这混球逼宫就逼宫吧,干嘛非要找她的男人的错?丫的,以前的账她还没有和他算,他此时倒还欺上门来了!
她当下将眸子一眯,站在燕轻辰的身边道:“三哥的话我不能苟同,虽然最近皇宫里是不太太平,发生了很多事情,可是三哥若是将这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到相公的身上,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如果是你自从出身之后就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疼爱,甚至三番五次有人要害你的性命,你又会不会自保?
燕轻辰冷哼一声道:“自保也有很多种法子,九弟完全可以去把一切告诉父皇。再说了,后宫之中,在父皇英明的统治下,又岂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你根本就是扭曲事实!”
夜之初微微一笑道:“父皇的英明这里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可是再英明的君王也管豁不到的事情,比如说这一次二皇子的叛乱,再比如说三皇子你此时站在这里出口伤人!放眼整个朝堂和江山,看起来一片升平,可是却有收吏贪赃枉法,还有天灾人祸。”
“本王什么时候出口伤人呢?就算是出口伤人,也不能和二哥的叛乱相提并论!”燕轻辰咬着牙道:“久闻九弟妹及具人善辩之才,今日里本王算是领教了!”
夜之初不紧不慢的道:“有没有出口伤人,如三皇子所以,父皇英明无比,是对是错,一眼就能看穿,你我又何需在这里辩解?说到我的善辩之才,又哪里能及得上三皇子你的文韬武略,几招之内就能砍下镇北将军的人头,此时若是在这里发难,只怕我们这么多人,也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住三皇子你吧!”
燕轻辰大怒,伸手便来擒夜之初吗,燕雪辰扬掌就将燕轻辰的手拦了下来,夜之初在旁淡淡的道:“三哥武功盖世,只是你武功若是用来欺负不会武功的弱质女子,当真是白练了!”
燕雪辰在旁淡淡的道:“不但白练了,简直就是练武之人的耻辱!”
夜之初叹了口气道:“我以前还是很佩服三哥的本事的,可是此时见到三哥的行为之后,当真是让我失望的紧。一个连不会武功的女人都能欺负的男人,就算是心怀大志,却是品性低劣。”
燕雪辰在旁幽幽的道:“不但品性低劣,还绝不对委以重任,要不然就误国误民。”
夜之初摇了摇头道:“可是这样的人却是皇子。”
燕雪呈也摇了摇头道:“不是所有皇子都是这样的,比如说五哥从来就是打女人。”
夜之初无可奈何的道:“相公说的甚是,你就对谁都彬彬有礼,可是却有了这样的兄弟,我真替你感到不值!”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把那燕轻辰说的一文不值,燕轻辰恨不得一掌将两人劈死,再将两人的嘴给撕的稀巴烂,可是皇帝却一直没有打断两人的对话,又在旁看着,他恼火的要死。而两人说话的速度又怕,配合的天衣无缝,他想要Сhā嘴都Сhā不进去。
“够了!”皇帝在旁轻喝道:“你三哥纵然再有不是,你们两人也不能这样子编排他!”
夜之初扬了扬眉毛,燕雪辰轻哼了一声,皇帝看到两人的表情心里想笑,面上却不露分毫,又淡淡的道:“朕今日在此宣布,墨尘装傻之事朕不计较,日后若再有人以此来问他的罪,朕决不轻饶!”
“是!”燕轻辰恨牙痒痒,却也只能点头称是,只是他的心里实在是不甘,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道:“父皇,儿臣听闻九弟妹和五弟之间暧昧不清,否则也不会在五弟大婚的那一日大闹南王府了。”
夜之初眯着眼睛道:“三哥,你知不知道女子的名节对一个女人而言是极重要的一件事情!你若是有真凭实据,那便也罢,我甘愿受罚,若是没有真凭实据,你今日里就得向我道歉!”
燕轻辰冷哼一声道:“男女之事,原本只是一个念头罢了,五弟三番五次出手救你,你看他的眼睛就不同,你难道敢对天发誓你对五弟没有意思感情?”
夜之初自从燕雨辰成亲之后,就最恨别人拿她和燕雨辰的事情说事,心里的那道伤口原本就还没有完全复原,此时听到他的话冷笑道:“我夜之初今日当着父皇的面发誓,若是现在对五哥存了非分之想,就天打雷劈!”
燕轻辰也冷笑道:“就弟妹的誓发的可当真是妙不可言啊!”
夜之初也不生气,淡淡的道:“当真是不巧的很,我今日里刚对父皇说过,我未出阁之时曾对五哥动过心,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再说了,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喜欢一个男子,又有何不可?实不相瞒,我未出阁时,听到三哥的英雄事迹,也曾对三哥生过爱慕之心,只是当日见到三哥当街强抢民女就对三哥彻底失望。”
“你含血喷人,本王什么时候当街抢过女人呢?”燕轻辰怒道。
夜之初长长的叹了口气道:“都过去好几年的事情了,三哥要问我哪年哪月我还真回到不上来!不如这样吧,三哥先告诉我我哪一日和五哥有过分的举动了我再告诉三哥哪一日强抢民女吧!”
燕轻辰瞪大一双虎目怒气冲冲的看着她,她打了个寒战躲到燕雪辰的身后道:“三哥是想用眼神吓我的话,三哥的目的达到了!”
皇帝巴不得他们斗嘴再斗的凶一点,如此一来时间也就往后移,再迟一些他就再无需忌惮燕轻辰了,而听夜之初和燕轻辰斗嘴,当真是一件极有趣的事情,那丫头只要扯着一点由头就能恨恨的将人击倒在地。
只是夜之初显然不太喜欢他在那里坐山观虎斗,当下扭过头看着皇帝道:“今日之事,还请父皇为做主!三哥欲用强逼我承认和五哥之间有事,而早先也告诉过父皇,我和五哥之间清清白白,如今我的心都只记挂在相公的身上!”
燕轻辰大怒道:“本王什么时候对你用强了?”
夜之初毫不给面子的当场放声大哭道:“父皇,你看看,三哥都这样欺负我了,你还不替我做主!”
皇帝听到她的话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原本一片烦闷的心情却在她陡然哭出之后好了不少,他看了燕轻辰一眼后道:“战王,你今日里若是找不出证据来,朕只好问你的罪了!”
燕轻辰原本想胡搅蛮缠的,结果到现在却变成夜之初胡搅蛮缠,他顿时火大,恨不得一掌劈死夜之初,虽然以前就曾见识过她那张说死人不偿命的嘴,却没有料到竟如此厉害,而皇帝此时不表扬他平贼有功,不问他要何赏赐,居然要问他损了夜之初名节罪,当真是让他火冒三丈,他气到极处无从发泄,当下将眼睛一眯,一抹危险迸了出来,他咬了咬牙,再也顾不得许多,再次向夜之初扑了过去。
燕雪辰又如何会让他如愿,当下忙伸手去拦,只是他身上的伤原本就还没有大好,今夜又耗损了不少的功力,若是对付普通的杀手不成问题,可是要对付燕轻辰这样的据顶高手便显得有些费力了。一时竟被燕轻辰那一掌震的手臂微微有些发麻,他只得往后退了一步,燕轻辰趁机跃上前去,一掌朝夜之初劈了过去。他的心里顿时对燕雪辰起了轻视之心,他原以为燕雪辰的武功真的很高,原来不过尔尔。
夜之初没有料到燕雪辰居然都挡住燕轻辰全力的一击,当下想也不想一个就地打滚就蹦到皇帝身边,这一把火原本就是为了皇帝所烧,当然就得由皇帝来负全责。
皇帝的眉头微皱,见燕轻辰的一掌朝他劈了过来,当即龙眸里有了一抹怒气,夜之初的嘴角边却有了一抹淡淡的得意。
燕轻辰眼见那一掌就要劈到皇帝身上了,他的心里也百转千回,有喜悦、有挣扎、还有浓重的狠厉之色,皇帝看到他眼里的目光,心里原本还存着一丝念想也彻底破灭。
皇帝没有躲燕轻辰一掌,而是睁大一双龙眸冷冷的看着燕轻辰。眼见那一掌就要劈到皇帝的身上了,一条鞭子直直的朝燕轻辰抽了过去,那一鞭又快有狠,平杂这雷霆万钧之力,燕轻辰若是执意将那一掌劈下去的话,会要了皇帝的命,但是自己也会受很重的内伤。右侧还听到了破空之声,似有暗器袭来。
燕轻辰微微一沉吟,一个就地打滚便朝旁躲去,只是纵然他躲的再快,那一鞭还是重重的落在了他的手臂上,他只觉得刺痛难忍。心里有些奇怪,这世上何时有这等使鞭高手。连根银针从他的脸上操了过去,立时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两条血痕。
他还没来得及扭头去看,就已听得皇帝的怒喝道:“混账,连朕也想杀,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你是不是想学二哥?或是想学他的话,朕也不介意赐你和他一样的下场!”
旁边一记清冷的男音道:“儿臣救驾来迟,还请父皇责罚!”
有如此清冷的嗓子,众皇子中也唯有燕雨辰而已。
夜之初此时已从龙椅之后将脑袋探了出来,只见燕雨辰一袭黑色的劲装跪在地上,他的头微微低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他的身边还跪着一个瘦弱的男子,那几枚银针想必就是那男子发出来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他终于现身了,而且还现身的极是时候,她不得不感叹他的心机之深,照他出现的时间,只怕早就已到达了殿外。她方才所说的只怕他都听到了,听到了就听到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看到他一身的清冷,她终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燕雪辰早已跃到她的身边道:“娘子,你没事吧?”
夜之初朝他微微一笑道:“我没事,多亏五哥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燕轻辰的脸色一片煞白,跪倒在地道:“儿臣据对没有伤寒父皇的一时,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燕雨辰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当真是气死他了,只是所有的事情已经没有办法更改,他心里也很清楚的知道,今日的大事是难以完成了。
夜之初恨他狠毒,当下在旁不冷不热的道:“三哥污了我的名节之后想杀人灭口,不知道是不是一个误会?”
燕轻辰咬着牙道:“本王是被你气的……”
夜之初打断他的话道:“我和三哥往日里并无过劫,三哥污了我的名声,我只不过是替自己说了几句话,你就要杀我,我可是你的弟妹啊!再则你今日里突然动了杀气,可是后招却是朝父皇的身边过去的,谁知道你为了皇位会不会像二哥一样,连父皇都敢下手?”
燕轻辰恨的咬牙切齿,皇帝见燕雨辰现身,知道事情已经安定了下来,不管燕雨辰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也不管燕轻辰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两人都在他的身边,一切便都无需担心,因为两人会相互制约的。
皇帝靠在龙椅上道:“朕很累了,不想再追究这些事情了,南王,战王,你们两人清理一下战场吧,其他赏罚之事待朕休息好了再说。”
梦影闻言伸手去扶皇帝,燕雨辰对皇帝这般淡然态度也感到微微有些吃惊,只是细细一想,很快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燕雨辰和燕轻辰几乎异口同声的道:“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将宫中之事处理好。”
夜之初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便拉着燕雪辰一起走出了甘露殿。
两人走出去之后,见天际已泛起了鱼肚白,而皇宫里的血腥味却比之前更重了几分。
她的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堵得慌,她原以为燕雨辰出现,皇帝无论如何也会有所表示,没料到却是没有任何处罚,也没有任何奖励。走到门口时候,她被地上的石子绊了以下,险些便要摔倒在地,她此时才惊觉,原来方才在大殿里燕轻辰要杀她的时候,她很没有骨气的吓得腿发软,只是在大殿里尚不觉得,此时走出来之后发到觉得腿软。
她顿时明白她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她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燕雪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道:“你怎么呢?”
夜之初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道:“你们家的事情好可怕。”
燕雪辰改正她的话道:“你是我的娘子,我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所以你方才说的你们家应该改为我们家。”
夜之初撇了撇嘴,燕雪辰又低低的道:“今夜让你受委屈了。”
夜之初趴在他的怀里闻到了血腥味,忍不住道:“你怎么呢?”她贴在胸口处的脸感觉到了一抹潮湿,她的心里不由得一惊。
“没有太大的事情,只是之前的伤口裂开了。”燕雪辰说的云淡风轻,可是下一刻,他的身体便极不给面子的倒在了地上,夜之初也和他一起摔倒在地,她大惊道:“墨尘,你怎么呢?”
燕雪辰正好走出门来,听到夜之初的叫声忙走了过去,见燕雪辰面色苍白,当下忙唤道:“常在春,过来!”
常在春微皱了眉头,却也忙走了过来,伸手把住燕雪辰的脉搏后吓了一大跳道:“他的身体里面有寒毒,还有旧伤,危险的紧!”
夜之初一听吓坏了,忙道:“你不要吓我,他还有没有救?”
常在春见夜之初满脸都是血,看起来丑陋不堪,心里便存了几分鄙视,却依旧淡淡的道:“他遇到其他的大夫或许没救,便是遇到我却能保他一命。”
燕雨辰轻轻松了口气,常在春又道:“此地不是诊病之所……”
她的话还未说完,燕雨辰已一把将燕雪辰打横抱起来道:“去听雪殿!”那里是皇宫最为僻静的角落,也是最佳的治病场所。
夜之初再也顾不得腿软,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跟着燕雨辰朝听雪殿走去,那里果然完好无损,和两人刚离去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那一众宫女太监早已吓跑了,只余下燕雨辰送给燕雪辰的两个丫鬟。
两人一间燕雨辰抱着燕雪辰进来,顿时吓了一大跳,忙去收拾东西,常在春替燕雪辰施完针后道:“他需要静养,这一段时间不要吵到他。”
夜之初点了点头,常在春又道:“他醒来之后需要卧床休息半个月,不可有剧烈运动。”
夜之初忙道:“我会照顾好他的。”
常在春点了点头,然后去开方子,却见燕雨辰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两人,她微微有些好奇的道:“王爷,怎么呢?有哪里不对劲吗?”
燕雨辰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后道:“去开方子,皇宫里现在乱成一团,只怕没有合适的药材,房子开好之后,让人去南王府上药!”
常在春点头点头,她早就听说南王极疼九皇子,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假。只是她又哪里知道燕雨辰的真正想法,他是很关心燕雪辰,可是方才看到夜之初看着燕雪辰的眼神,他的心里只觉得一阵难过。
那双眼里的关切是那么的明显,那双眸子里的感情是那么的真切,曾经她也那样看过他,可是如今却已经全部都变了,或是她说的很对,他们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再也没有可能像以前那样了。
夜之初并没有感受到燕雨辰的异样,她现在心里心心念念都是燕雪辰,自从上次他受伤以后,她就知道他在她心里非常重要,可是今夜里看着他抱着自己摔倒在地,她只觉得心里难过至极。他明明就受了极重的伤,明明身体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却还在那里强自撑着。
她回想起昨夜里发生的一切,想起他再踢石磨里的轻哼声,她顿时明白他在踢那个石磨的时候就已经拉了伤口,而他明明知道自己身上伤口裂开了,还拖着受伤的身体去为她遮风避雨,人生在世,又能有几人是如此掏心掏肺的对她?
她忍不住低骂道:“燕雪辰,你就是笨蛋,居然连自己都不会保护!”
常在春在旁写方子听到她的话后Сhā嘴道:“我也觉得他有些笨,伤口还没大好,就敢那样和人打架,当真令我佩服。”
夜之初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个人,她扭过头看了眼常在春,然后撇了撇嘴道:“明明是个女人,却还装男人,水平一点都不高,我真怀疑人是不是神医?”
常在春听到夜之初的话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你一眼就能看出我是女人?”
夜之初白了她一眼后道:“老子常年拌男人,所以对女扮男装之事还有点研究,你这一次若是能将我相公的病全部治好,我一定教你如何女扮男装而不被发现。”
常在春看了一眼夜之初道:“你这副丑样子要扮男子当人容易,可是姑娘我有着如花一样的容貌,扮起来就难了。”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哪里丑了!”夜之初的小脾气又被勾了起来道。
常在春撇了撇嘴,从怀里拿出一把镜子放在夜之初的跟前道:“我知道女人常会觉得自己比实际的要美上许多,可是我们做大夫的却一向都是实事求是!”
夜之初透过那铜镜看到自己的脸,饶是她有心里准备,还是吓了一跳,她的脸上原本擦了极厚的粉,却又沾了鲜红的血,白和红混在一起,当真是有些触目惊心,最重要的是她的嘴上擦的极好,整张脸堪比僵尸,她忍不住道:“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常在春的眉行扬了扬,夜之初道:“你帮我看着我相公,去洗把脸。”
常在春不置可否,夜之初还没有走出门口,丫鬟已经烧好了水端了过来,她顿时明白是她那副丑容将这两个丫鬟也吓到了,当下寻了块毛巾先替燕雪辰将脸洗净,然后再将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洗了下来。
常在春见她先替燕雪辰洗脸,顿时明白燕雪辰为何会对这个丑八怪那么好了,男人都喜欢贤惠的妻子,可是她才将方子写完,一转过身那个丑女人不见了,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绝色佳人,她有一双似秋水一般的眼睛,雪白粉嫩的皮肤,琼鼻如玉,红唇如娇嫩的花朵,她一时反应不过来道:“你是谁?”
夜之初再次赏了她一记白眼道:“你说老子是谁?”
常在春顿时大喜道:“你教我易容术可好?”
夜之初提条件道:“你将我相公治好,我就教你,如何?”她对这个女扮男装的家伙没有太多的信心,只是她的心里还是相信燕雨辰的,他带来的人差不到哪里去,只是这个家伙看起来并不太靠谱,须得用些法子让她尽心尽力才行。
“好,十天之内,我保管你的相公活蹦乱跳!”常在春眉开眼笑的道,医仙教了她不法的医术,独独没有教她易容之术,她虽然行走江湖已有一段时间,可是却在医仙山庄长大,于人情世故上终是差了些,夜之初若是存心玩她当真可以捏在掌心里玩。
事实证明,常在春的医术的确是极高明的,她说是天之内让燕雪辰活蹦乱跳,实际上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让他活蹦乱跳了。
常在春每日里都进宫替燕雪辰施针,她的医术较宫里的太医还要高明几分,皇帝有些不适,也让她去诊治,只要她一施针,几乎能针到病除,再配上药剂做调养,皇帝的心绞痛居然也轻了不少。
只要皇位的斗争不火烧到她的眉毛,她是不太管宫里的那些事情的,只是不管他想不想知道,总有人会告诉她朝堂上的近况。
那一日宫变后,皇帝睡醒之后在午时召见了朝中的大臣,重赏了燕雨辰、燕轻辰和燕雪辰,却将原本步同统领之职交到了燕雪辰的身上,交北部的军权尽数交给燕雨辰,而北部的军队占了风迎国的三分之二,燕雨辰手中的兵马比起他当年最威的时候还要多。而燕轻辰手中之人只余下九门提督陆思应还在其位,其余的众人俱被皇帝以各种理由撤了职,他的心还必须如何,夜之初用膝盖也能想的出来。
那一日在甘露殿里的事情,夜之初知道皇帝对燕轻辰起了戒心,毕竟那流露出来的杀气是那么的明显,自古以来得兵权者得天下,此时皇帝将军权大部分都交给燕雨辰,其用意是极为明显的。只是她终是有些郁闷的,皇帝让雪辰当了步兵统领,日后只怕还得有麻烦的。
步兵统领主管京中治安,手中虽然只有一万多人,却大多都是精后良将,朝中一有变乱,稍有处置不好,步后统领便是第一个被罚之人。
夜之初也听说皇帝在让燕雪辰任步兵统领之职时,朝中有许多大臣极为不满,理由是一个傻皇子难堪重任,皇帝只冷冷的笑着众大臣道:“从爱卿难道认为一个可以将淮南灾情平定之人真是傻子吗?”
一众大臣当然不好说什么,只是众人都认为那淮南灾情的平定是燕雨辰和夜之初的功劳,经过这一次逼宫的事情,夜之初虽然丑得紧,可是却聪明无双,燕雪辰自从娶了她之后,地位便有了质的变化。
夜之初也想不明白皇帝既然给了燕雪辰步兵统领之职,却又让燕轻辰的人当了九门提督,这九门提督差不多管了天下三分之一的兵权,而且九门提督所统豁的兵马离京城极近,皇帝这样做事为何?是想让他们兄弟间相互牵制吗?
她想不明白。
她也举得那些军政大事不是她这个弱质女子能想得明白,若不是为了燕雪辰看,她只怕想也不会去想那一件事情。经过这一次逼宫的事情,她对梦影的事情有了兴趣,那是一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深谙宫中之事,却偏偏生了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人说面由心生,她实在是弄不明白那个机锋暗藏的老家伙怎么就生了那样的一张脸?
于是,她让杨易去查梦影的底细。
绿影和冬雪第二日便带着伤回到了听雪殿,两个活宝不负夜之初所望带回了一大堆珠宝看,夜之初实在是有些好奇两人在那个晚上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绿影委屈万分的道:“那天晚上我奉小姐之命去拿点宝贝,到那里遇到了刺客,我们两人不知道那是宫外来的刺客,以为是皇宫里的侍卫,当下交手几十招后,人越打越多,我们觉得不是他们的对手,就拿着珠宝逃了,宫里又乱成了一团,我们怕我们拿着东西被人看到,所以躲到藏经阁的楼上,那里是整个皇宫最安静的地方,我们折腾了一晚上,又累的半死,一不小心就在那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可是宫里却还是很乱,于是我们就乘机溜回来了。”
夜之初听到她的话,举得她和冬雪都属于那种超级有才的人,当时宫里乱成那副样子,这两个活宝居然还能呼呼大睡,她咬着牙问道:“难道你就不担心你家小姐我的安危?”
绿影呵呵一笑道:“有九皇子保护小姐,再加上小姐那张利嘴,普天之下又有谁能是你们的对手?而且我见识了九皇子的手段之后,觉得他的武功比我高明了许多,若是他都保护不了小姐,我更保护不了了,又何必去送死?”
夜之初当场就送了她几记爆栗,怒道:“死丫头,你的翅膀长硬了是吧,居然生出了这样的念头,小心把老子惹毛了将你卖到勾栏里去!”
绿影也不怕,笑嘻嘻的道:“那种地方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她后知后觉的看到夜之初那双能吃人的眼睛,然后赶紧狗腿的改口道:“但是哪里及得上待在小姐的身后,我发誓,日后一定寸步不离的守在小姐身边,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小姐的毫毛!”
夜之初冷哼一声,知道和这个蠢货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生气的,当下指挥着绿影把那些偷来的宝贝全部收好,等到出宫之后再拿去换银子。
绿影一边收拾那些东西一边感叹道:“真是可惜了,要是没有那些刺客进来,我一定可以拿更多的东西回来。”
夜之初懒得搭腔,见东西放好了就又回到楼上去照顾燕雪辰。
如此又过了五日,燕雪辰的身体果然已经大好,很快就能到处乱走了,那裂开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常在春替他检查了一遍后道:“九皇子的身体当真是极好,身体能恢复的这么快实在是奇迹。只是你身上的伤不打紧,那寒毒实在是不轻,若是不连根拔出,日后只怕还会受寒毒所累。”
燕雪辰不以为然的道:“那寒毒在我体内已有十几年了,也没见怎么样。”
常在春看了他一眼道:“九皇子落水之后,是否会发生发热?天冷之时,完全不能着凉,一着凉身子便冷的似冰?”
燕雪辰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我小时辰曾溺过水,所以一直都对水极为畏惧,再说了,人哪个着凉不会生病?”
常在春弱弱的道:“九皇子身怀绝世武艺,身体本应极为强健,那区区池水根本就足以让你发热,冬日里的寒气根本就不能入侵你的身体。”
燕雪辰愣了一下,夜之初问道:“我知道他怕水,但是那个寒毒已经有这么多年了,要连根拔除能拔得掉吗?”
“还是仁王妃聪明!”常在春赞道:“这句话算是问在点子上了,寒毒要连根拔起是可以的,但是需要极为昂贵的药材,那些药材千金也难买,即使在皇宫里只怕也不易寻到。”
燕雪辰撇了撇嘴道:“既然那么麻烦,就不要去折腾了,我觉得现在没有什么不好,日后小心一点便好了。”
夜之初怒道:“燕雪辰你个混球,乖乖给老子去找药材!”
常在春上下打量了燕雪辰一番后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现在还是童子之身,那些寒毒之所以没有完全表露出来,是因为你是纯阳之体,再加上阳气没有外泄,所以你并没有觉得很严重,可是你一旦成了真正的男人,那寒毒就会一日比一日严重,最多也就只能再活三年。”
燕雪辰咽了一口口水,夜之初的眸子骨碌碌的直转,常在春语不惊人不罢休:“难道九皇子日日看着如画娇妻而不能碰,心里不痒痒吗?”
“有点。”燕雪辰实话实说。
常在春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夜之初道:“难道九皇子想要看着如此娇妻年纪轻轻就守寡,又或者等你死后耐不住寂寞,去找其他的男人?”
燕雪辰冲动了:“我要好好的活着,决不让娘子守寡,她敢去找其他的男人,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常在春赞道:“仁王爷真是男子汉也!”
燕雪辰满脸得意的道:“我本来就是真男子汉!说吧,要哪些药材?”
常在春道:“那些药材要得到很麻烦,仁王难道不怕麻烦呢?”
燕雪辰瞪了常在春一眼后又看着夜之初道:“麻烦也要治,我可不想一辈子都只能到不能吃!”
夜之初平日里自认脸皮厚道极致,此时听到两人当着她的面大谈那件事情,她的脸也止不住红了,在旁喝道:“常在春,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脸皮怎么那么厚?”
常在春不以为然的道:“我是一个医者,只是在和仁王讨论医术上的问题,在这些问题上面,是不分男女的。”
夜之初顿时无语,常在春据对是她认识的女子当中的极品,在常在春的眼里,这世上没有男人和女人,只有不生病的人和病人,就算是没有病的人,她也能挑出三分毛病。
入夜后,一阵北风袭来,天空居然又下起了雪来,此时已快到暮春,虽然天空下起了飘飘洒洒的雪花,温度却不低,雪花落地即化,天空中的白色便平添了几分浪漫。
夜之初拖着腮倚在窗边看着窗外飞舞,一双眸子亮的如天边的星星,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燕雪辰从她的身后搂住她道:“在想什么?”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轻轻吻了吻她的脖子,她只觉得脖颈处一片麻麻痒痒,当下吃吃一笑,将身子微侧躲开他的下巴道:“想你啊!”
“一听就知道是在鬼扯,一点诚意都没有。”燕雪辰在她的身侧坐下来道:“不过明知道你这句话是假的,我听到还是很开心。”
夜之初扭过头看着他道:“今日父皇召你入朝,都说了些什么?”
“你是关心我还是在打探朝中之事?”燕雪辰的一双眸子晶亮。
夜之初淡淡的道:“我没有觉得这两者有什么本质的差别。”
燕雪辰的嘴角微微上扬,连眸子里也带了一丝笑意道:“你连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我只记得你以前曾对我说过你不会再问朝堂之事。”
夜之初悠悠的道:“那不过是一时的气话罢了,想想也知道不现实,我是皇家的媳妇,又怎么可能真能够置身事外。再说了,你现在已经是步兵统领了,我是你妻子,又如何能真的不管你的事情?”
燕雪辰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当下轻轻的吻了一下她脸道:“你当真是这样想的?”
夜之初皱了皱眉,燕雪辰低叹一口气道:“你可知你这一句话我盼了多久,如今终于盼到了,不知为何我没有预期的开心,反而有一丝淡淡的难过。”
夜之初转过身子看着他,他微微一笑道:“父皇今日里将我叫去,问我白云端做九门提督如何?”
夜之初愣了一下道:“不是吧!五哥手中已有三分之二的兵权,若是让白云端再做了九门提督,那岂不是将天下的兵权尽交予五哥?”
燕雪辰轻叹一口气道:“其实父皇说这句话不过是在试探我的口风,并不会真的这么做。父皇行事素来是小心谨慎的,他不会让任何一个皇子随着意坐大到无法管制,纵然因为这一次的事情,父皇不再放心将兵权交给其它的人,却也不会让五哥真的统领天下的兵权,父皇真正的意思是将九门提督的位置让我来做。”
夜之初皱着眉头道:“那你怎么说?”
“你觉得我会怎么说?”燕雪辰问道。
夜之初想了想后道:“我哪里知道你会怎么说,只是觉得你应该不会答应。”
“为什么?”燕雪辰眨着眼睛问道。
夜之初淡淡的道:“你和五哥感情深厚,这九门提督之职其实是与天下兵马元帅之职互相牵制的,父皇想让你当九门提督,无非是想让你和五哥相互牵制,而五哥原本就对你存了几分猜忌,如此一来,你们之间兄弟之情,就会彻底破裂。而九门提督现在还是燕轻辰那混球的人,你若是把他的饭碗抢了,他一定会想办法对付人,甚至会恨你多于五哥,到时候你就将自己推向风口浪尖,我认识的燕雪辰对名利并不在乎,也不是那愚蠢之人,所以我觉得你才不会做那等蠢事。”
燕雪辰笑眯眯的道:“媳妇,你当真是很聪明,也很了解我。”
夜之初的脸上有一分得意道:“那还用说,也不看看我是谁?”
燕雪辰轻叹一口气道:“只是你方才说的是我不能和答应的理由,可是我也有很多理由不得不应下这件事情。”
“为什么?”夜之初的脸色微微一变。
燕雪辰淡淡的道:“因为父皇的话就是圣旨,他若是真的下了决定,我若是不同意见,那就是抗旨。”
夜之初怒道:“去他娘的抗旨吧!他从小就没有关心过你,此时还想把你往火堆里推,他算哪门子的父亲!”
燕雪辰将她搂在怀里道:“我把我的立场表明,父皇要如何做我就不得而知了,再说了,现在圣旨还没有下,我才懒得去想以后会发生什么。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你天天都闷在宫里,不如明日我们出宫去玩吧!”带着笑意的脸,有着一抹淡淡讨好。
夜之初白了一眼道:“玩个屁,老子不想再往皇宫里了,你的身体也大好了,明日便搬到仁王府里去住!”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夜之初和燕雪辰还没有出宫,皇帝的圣旨却在当天下午下达了,夜之初没有听到那圣旨上说了什么,只听到一个结果,燕雪辰任步兵统领,掌管整个京城的治安。
宣旨的公公喜气盈盈的道:“恭喜仁王爷得到皇上如此重用!”
燕雪辰黑着一张脸,夜之初那张画的丑到极致的脸上明显写了四个字“我要杀人!”自古以来,皇帝的旨意就算是不合时宜,也没有人敢当着宣旨的公公的面摆脸色。
宣旨的公公想来想去,也觉得这份圣旨没有问题,而且仁王一直不得圣宠,这一封圣旨下来就表示着燕雪辰已得到了皇帝的宠爱。要知道步兵统领官阶虽然不算大,只是一个正三品,可是权利却打得很,整个京城的安危都全靠步兵统领维系,通常只有皇上重用且完全信任之人才会任这个职位。而且这一次任职是在二皇子叛乱以后,这足以表明皇上对燕雪辰的喜爱和信任!
其实在宣旨的公公心里,燕雪辰是无论如何也担不起那个重任的,只是他的背后有南王和夜之初撑着,这也表明皇上对南王极为信任。
燕雪辰站在那里不接旨,宣旨的公公手都举酸了,只得又道:“请仁王爷请旨!”
燕雪辰白了他一眼,他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竟比南王那双冰冷的目光还要冷上几分,心里不禁吓了一大跳,脚也没有骨气的大气哆嗦来。
夜之初轻哼一声,一把将圣旨从公公的手里夺了过来,然后再飞起一脚将他踢飞道:“给老子滚!”
寻常情况下宣旨都是一个美差,少不了有丰厚的赏赐,虽然宣旨的公公知道仁王痴傻,任王妃是个恶妇,听雪殿里也没有太多值钱的东西,他来之前原以为两人会欢天喜地的讲圣旨接过去,然后倾尽听雪殿的所有来谢他,没料到却盼到了夜之初飞来的一脚。
他当即怒道:“仁王妃这是在做什么?”
夜之初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别再老子的面前晃来晃去,再呆在这里,就一刀砍了你!”
宣旨的公公见她满脸杀气,又看了燕雪辰一眼,却见他脸上的杀气更重,当下吓得不轻,忙两滚带爬的便跑出了听雪殿,他回到甘露殿复旨的时候,皇帝问道:“圣旨宣读呢?”
宣旨的公公忙答道:“已经宣读了。”
“恩。”皇帝淡淡的应了一声后问道:“仁王和仁王妃可有和异象?”
宣旨的公公一听到皇帝的话便知道皇帝早就料到那个结果了,当下捂着ρi股道:“奴才被仁王妃骂了一顿,然后一脚把奴才踢了出来。”
皇帝轻轻的点了点头,似乎对夜之初有这样的表现并不稀奇,当下缓缓的道:“好了,朕知道了,下去吧!”
宣旨的公公忙往外走去,皇帝又道:“等一下。”
宣旨的公公忙问道:“皇上还有何吩咐?”
皇帝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将仁王请来吧,朕有事找他。”
宣旨的公公忙去请燕雪辰,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后,皇帝见那公公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回来了,他皱着眉头道:“你这是怎么回事?仁王呢?”
宣旨的公公哭道:“奴才奉旨去请仁王,谁知道仁王不愿意来,奴才多说了几句话,就被仁王揍成这副模样了。”
皇帝见他的鼻子里还在流着鼻血,额头有个鸡蛋大的血包,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道:“这孩子脾气还挺大的,居然连传朕口谕的公公也敢打,看来是跟夜之初在一起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宣旨的公公听到皇帝的口里虽然满是责备,却并无一丝怒气,一时间不敢妄猜圣意,只得伏在地上不动,皇帝缓缓的道:“罢了,你先下去处理伤口吧,朕亲自去听雪殿走一趟。”
那公公退了下去,皇帝带着一众人等朝听雪殿走去,只是还未走到,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似有人在砸东西,紧接着又听到夜之初的怒吼声:“说不出去就不出去,你去做你的步兵统领,老子回学士府再学几年规矩再说!”
紧接着又听到燕雪辰道:“又不是我想做那个什么见鬼的步兵统领,是父皇下的圣旨,我又哪里敢说个不字?父皇原本就不喜欢我,这一次若是再把他惹毛了,他只怕会一刀剁了我!”
皇帝听到两人的对话眉头皱了起来,这两人又在说浑话了,他有难么残忍好杀吗?
夜之初的生意又传了过来:“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了,我告诉你,那个步兵统领的位置是从三哥的手上抢来的,你只要一走出皇宫,就算父皇他不剁了你,三哥也会剁了你!老子还想活久一点,你今日里给我一纸休书,从今往后,我们路归路,桥归桥!”
燕雪辰暴怒的声音传来:“靠,夜之初,你也真想的出来!老子不嫌你丑,你还嫌老子拖累你!我告诉你,你生是老子的人,死是老子的鬼,想要老子休你,做你的清秋大梦去!”
夜之初也恼火了:“好啊,你不休我,我休你,这总行了吧!”
“靠,这世上哪里有女人能休男人!”燕雪辰抓狂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又是瓷器破裂的声音。
夜之初大声道:“以前没有过,我就来创造一个!老子休你休定了!”
皇帝听两人说话越来越离谱,两人的话里脏话连篇,一点都没有皇家之气,那些话语,和市井之人在吵架没有什么区别,他皱着眉头往里面走去,只是还未走上三步,一个瓷碗就朝他砸了过来,把他吓了一大跳,忙朝旁躲了过去,只是他是躲了过去,他身后的太监却没有躲过去,那只碗直直的撞在太监的头上,太监忍不住惨叫出身。
夜之初和燕雪辰原本吵得正欢,听到那声惨叫忙回头一看,却看到皇帝那张铁青的脸,两人连忙行礼。
皇帝见整个听雪殿了乱成了一团,地上到处都是破碎的瓷器,屋子里椅子也横七竖八的乱躺在地上,伺候的宫女和太监全躲在角落里面,连头都不敢抬,见到他来了,便一个个忙走出来行礼。
皇帝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夜之初和燕雪辰两人对视一眼后,夜之初道:“如父皇所见,我们正在吵架,而且我已做了决定,要和仁王和离,请父皇成全!”
皇帝没料到她竟将话说的如此直白,当下看着她道:“为何要和离?”
夜之初扁了扁嘴道:“父皇让他做步兵统领便是要他的命,我想好好活着,不想被他所累,所以要和他和离!”
皇帝怒道:“胡说八道!步兵统领一职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倒好,还不让自己的相公去做!”
夜之初扁了扁嘴道:“谁高兴做谁做,反正他要是做了,我就不依!”
皇帝冷冷的看着她道:“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连朕也不放在眼里了!”
“冤枉啊!”夜之初看着皇帝道:“我心里对父皇一直敬重有加,又岂敢不将父皇放在眼里?只是这一件事情我绝不能依,父皇其实心里很清楚,将墨尘推到那个位置无异于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他是很聪明,也很有治国之才,可是他实在是不想卷入这场皇族的争斗中来,还请父皇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马!他自小就没有享受过什么温暖,父皇也从未疼惜过他,现在已经知道以前所有的事情都是皇后弄出来的,只是一场误会而已,他也受了那么多的苦,父皇若是还顾念着父子之情的话,就放他一条活路吧!”
皇帝听到这里,手轻轻一挥,跟在他身后的太监宫女尽数走了出去,听雪殿里宫女太监也一次走了出去。
皇帝冷哼一声道:“夜之初,看来朕是太宠你了,以至于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朕都敢指责!”
原本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燕雪辰不冷不热的Сhā了一句话道:“她没有指责父皇,只是说了几句大实话而已,而这种大实话,普天之下也只有她一个人敢说。”
皇帝扭过头看着燕雪辰,燕雪辰又淡淡的道:“儿臣对那步兵统领之职也没有任何兴趣,在儿臣的心里,那滔天的权势也及不上和之初相守在一起的日子。父皇若是执意要儿臣担任步兵统领一职的话,便是生生夺去了儿臣好不容易才盼到的幸福!”
皇帝咬着牙道:“夜之初是个妇道人家,没有功名之心朕可以理解,可是你是堂堂的男子汉,是顶天立地的爷们,难道也想这一生都没有任何建树?”
燕雪辰看着皇帝道:“儿臣自小生长在宫中,见多了尔虞我诈,见多了富贵荣华,对这些身外之物从来都没有任何兴趣。儿时一直盼着能有娘疼,有爹爱,却一直没有得到,再大一些,便盼着身边有一个知冷暖的人,能和儿臣一起在剪烛夜话,一起看云卷云舒,好不容易盼到一个,却因为父皇的一道圣旨而要生生拆离。儿臣心有不甘!”
皇帝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怎么能和妇道人家一般见识?你竟和她一起指责朕!”
燕雪辰淡淡的道:“儿臣有句话想要问父皇。”
皇帝轻哼了一声,燕雪辰又道:“父皇是天子,拥有天下的一切,可是这么多年来,父皇你过得开心吗?你快乐吗?”
皇帝的眸光微微晃了晃,他眯着眼睛看着燕雪辰,燕雪辰又道:“父皇虽然一直没有来看儿臣,可是儿臣小的是时候,经常偷偷的躲在一边看父皇,儿臣看到父皇的十次,起码有六次是见父皇在叹气,儿臣那时还小,不知道叹气意味着什么,可是长大之后明白了,只觉得父皇虽然看起来很开心,可是心里却也满是悲苦。不说别的,就说二十年前的母后之死,这一次二哥和皇后的叛乱,这些都是父皇的至亲之人,儿臣就不信父皇看到这些心里不会难过!”
皇帝轻轻叹了一口气,淡淡的道:“都起来吧!”
燕雪辰拉着夜之初站了起来,他看着两人道:“朕知道一直对你有所亏欠,所以一直想办法补偿于你,这个位置虽然给你是有万般考量,也有万般无奈。朕这一次也见识到了你的本事,知道你完全应付的过来,你三哥虽狠,却也伤不了你,你和你五哥感情深厚,朕知道人顾忌他那边比你三哥那边更多,可是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要将皇位传给谁是由朕来决定的,朕知你极具才华,也极为体恤百姓,是个难得的君王之才,可是你装傻装了这么多年,在朝中一点建树都没有,朕给你官位是为了让你证实你的实力!朕许你荣华是因为朕知道这些年来一直都对你有所亏欠,想要弥补于你,这样说,你明白吗?”
燕雪辰和夜之初两人听到皇帝的话都呆在那里,夜之初不由得在想,靠!不是吧啊!皇帝居然想把皇位传给燕雪辰,有没有搞错啊!她扭头看了一眼燕雪辰,却见他的眸子里复杂无比,显然也是对皇帝的这个讯息有些消化不了。
皇帝看着呆愣的两人,轻叹一口气道:“你们好好想想,想好了再给朕答复,只是墨尘就职步兵统领的圣旨已下,已经不能再改了,若是墨尘当真对那个职位毫无兴趣的话,朕日后寻到合适的人再来接任这个职位。”
皇帝说罢扭头便往门外走去,夜之初看着燕雪辰的眸光转深,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却见燕雪辰突然大声道:“父皇还是再考虑一番吧,儿臣对那个位置一点兴趣都没有。”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心里满是暖意,原本还准备了一肚子要说的话也尽数吞回了口中,老天爷待她是何等的好,竟给了她这样一个相公。江山和美人对男人而言,从来都是江山比较重要,因为只要有了江山,美人就会源源不断的被送过来。而他却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又如何不让她感动。
皇帝的眼里难掩失望,当下淡淡的道:“好,朕知道了。”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是在走出去之后,嘴角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极喜欢燕雪辰方才说话时的态度。
皇帝离开之后,夜之初小心翼翼的道:“喂,那个位置可是很多人想都想不到的,你真的不稀罕?”
“有什么好稀罕的。”燕雪辰淡淡的道:“我要是答应了父皇,你只怕真的会拿刀子砍了我。”
夜之初皱着眉头道:“我在和你说正经的了!”
“我也在和你说正经的啊!”燕雪辰缓缓的道:“那个位置虽然有很多人想要,却并非我想要的,我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就是你什么时候才肯将心给我。”
夜之初的眸光转了转,微微一笑道:“我的心若是给你了,我又如何能够活得下去?可见心不能给你,身子倒是可以给你,只是这个时间你最好去问一问常在春。”
燕雪辰的眉头微微一皱道:“说实话,我不太信她的话,哪有那么邪门的事情?”
夜之初扬了扬眉行,燕雪辰又朝她靠近些道:“我们方才在父皇面前演戏也演了那么久了,不如先回房休息如何?”
夜之初的目光闪了闪,扭头看着已近在眼前的放大的俊颜,他伸手揽着她的腰道:“我想试一下,反正不验证一下又哪里能证明常在春说的话正不正确,你说对不对?”
夜之初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脸上微微一红,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道:“不说话就是不反对,也就是默认了,我们现在就去试试!”他生怕夜之初后悔,抱着她飞一般的上了二楼,然后再飞快的打了一盆水,替她将脸上涂抹的那些乱起八糟的东西全部洗净。
夜之初含着笑看他在那里忙进忙出,心里生出了浓浓的暖意,双手托着腮坐在床上看着他,他将那盆水倒净之后,便将门反锁了起来,然后偎在她的身边道:“是你自己答应的,我可没有强迫你哦!”
夜之初嘴角的笑意更浓,一个侧身便将他压在身下,紧接着她主动吻上了他的唇,他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了,顿时喜滋滋的一把将她抱住,生涩的回应着她的温柔。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夜幕已悄然来临,燕雪辰生怕夜之初反悔,拥着她一把拉过被子将两人团团盖了起来,他的吻绵绵密密的落在夜之初的身上。
夜之初的手轻轻缠着他的脖子,对他那笨拙的吻技给吻的有些急,一个翻身便将他压在身下,她的唇便已覆在了他的唇上,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然后道:“我要在上面!”说罢,又将夜之初给压在身下。
夜之初怒了:“你慌什么,谁在上面都一样,只是你那副猴急的样子,口水已经糊了我一脸了!”
燕雪辰愣了一下,夜之初趁机再次翻身,再次将他压在身下,然后笑眯眯的道:“你看这样多好!”
燕雪辰只觉得身上的女子娇柔绵软,轻盈的如一条娇嫩鲜花,她的身上没有往日里浓重的脂粉味,只有淡淡的女儿香,他的心里一阵激动,觉得这样子也不错,却又想起在含香院里看到的情景,有些不满的道:“我见别人都是男在上,女在下,我们这样子好像有些不妥吧!”
夜之初赏了他一记白眼道:“放屁,你有过经验吗?”
燕雪辰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夜之初媚眼如丝道:“老子以前是做什么营生知不知道?”
燕雪辰的脸有些绿了,却还是点了点头,双眯着眼睛道:“你以前有经验?”
夜之初怕她误会然后总结道:“老子以前天天泡在含香楼里,天天见到这种事情,俗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
“可是……”燕雪辰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夜之初将外衫除下,开始色诱道:“有什么可是的,我在含香楼的时候,花娘就曾细细教过我这个技术,有没有觉得我吻你的时候很舒服?”
这一点燕雪呈不用想就能回到,他笑眯眯的道:“你的唇就像蜜一样甜,柔柔软软的,比花瓣吻起来还要舒服。”
他这些形容词让夜之初很满意,她低下头又吻了他一下后道:“这不就对了,我偷偷的告诉你啊,男女之事,女人在上,男人在下,其实男人更有优势。”
燕雪辰眨了眨眼表示不太明白,夜之初吃吃一笑,伏在他的胸口道:“笨死了,在下面的那一个是被服侍的,更能享受男女的鱼水之欢。而在上面的那一个就是要出人出力,很累的!所以行房之时,大多是女上南下。我这么伟大,让自己受累,你居然还不识好!”
燕雪辰看不到她的眼睛,直接他媳妇在诓他,无奈却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一切无从知晓,只是觉得她就这样倚在他的胸口,都让他心跳加速。
他眨了眨眼睛道:“既然你如此辛苦,我们还是换一下吧!”说罢,他欲再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却见她抬起头来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他,那双眸子里有一抹几不可察的怒气。
他讪讪一笑,动作停了下来,夜之初微笑道:“这才乖嘛!”
燕雪辰并不喜欢她这句话,却觉得她此时看向他的眸子里似有万种风情,每一种风情都能将他的心挑的一片酥酥麻麻痒痒,他的心越跳越快,藏匿在心底深处的狂野被她彻底勾了起来,他只觉得小腹处炙热如火,原始的渴望在他的心里迸了出来。
夜之初感受到了他的狂野和热情,知道他是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处男,问题是她也是一个只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的大话精,要如何把持着凌乱而又有些狂野的局面?
她心里有些没谱。
却又想起曾经在书上看到的内容,男女之间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依着人身体的本能,既然这些事情是本能,就表示是人都会做,是人都能做好。于是她将眼睛闭了起来,任由着身体的悸动去做着人类最本能的事情。
燕雪辰有些粗野的将她的中衣撕开,再狂乱的一把扯下她的亵衣,洁白粉嫩的圆润让他两眼发直,一朵红梅在他的眼前绽放,他只觉得那是全天下最美的风景,他的手不自觉的抚了上去,入手的柔软让他忍不住抽了一口气,他的脸忍不住贴了过去。
冰凉的触感让夜之初睁开了眼睛,胸前异样的揉搓让她忍不住轻哼出声,却见他的身上还穿着衣裳,她顿时觉得极不公平,手一伸便将他的衣裳给脱了下来,却有些口是心非的低骂道:“下流!”
燕雪辰吃吃一笑道:“你是不是觉得不公平?我现在可是躺在这里等着你来对我耍流氓!”
夜之初心里想笑,却将声音放大了些许道:“好,我现在就来耍流氓!”说罢,一把将他的中衣也扯了下来,然后再接再厉将他的亵衣也扯落了。
燕雪辰的眸子早已一片幽黑,欲望的光华在他的眼里流转,他轻轻一叹手揽上她纤细的腰,让她贴在他的身上。
皮肤温软的摩擦让两人都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两人都觉得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上了心头,两人的身子纠缠在一起,他的坚硬抵在她的腿间,她却突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燕雪辰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快要跳出心腔一般,而下腹处的胀痛和灼热,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低低说道:“初初……”
夜之初轻声答应,声音里不自觉的有了三分妩媚和娇羞。
燕雪辰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背,又低声唤道:“媳妇……”
夜之初吃吃一笑,他却已急了,却又不知道到底要如何才好,当下将她的腰死死得扣在他的身上道:“不要再折磨我了,我的心跳的好快!”
夜之初浅浅一笑,再次主动吻上了他的唇,吻罢之后又轻轻的咬住了他的耳垂,他只觉得身体如同过电一般刺激,原本已经狂跳的心脏跳得更加的凶猛了,一股刺痛自心间传来,他陡然间只觉得全身的气血开始逆转,他在心里叫了一声不好,还没来得及说来,便已晕了过去。
夜之初没有察觉他已经晕了过去,伏在他身边道:“墨尘,我爱你……”说罢,她便欲往他的坚挺上坐下去,却觉得他缠在腰上的手松开了,她有些羞怯的看了他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大跳,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
她忙唤道:“墨尘,你怎么呢?”
燕雪辰已经晕了过去自是不能再回到她,她顿时大急在顾不得其他,伸手一探他的鼻息,只觉得他气若游丝,她顿时大惊,一边摇头一边大声唤道:“燕雪辰,你怎么样呢?”
燕雪辰却任凭她怎么摇都摇不醒,她咬了咬牙,忙起身穿衣裳,一边穿衣裳一边大声道:“冬雪,快去南王府请常姑娘!”她极快再将他身上的衣裳穿好,然后飞快的将门打开。
冬雪和绿影正在楼上打扫战场,听到她焦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忙奔到楼上来看,却见燕雪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冬雪忙也顾不得问是什么原因了,一个飞身便跃下了楼,然后急匆匆的奔了出去。到达南王府里,常在春正在房子里吃甜点,南雪拉着她道:“仁王出事了,快走!”说罢,也不待她同意,扯着常在春就狂奔。
常在春手里的酥饼还来不及扔掉,就已被冬雪拉上了马车。
燕雨辰见两人急匆匆的奔了出去,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便问伺候常在春的丫鬟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奴婢也不知道。”小丫鬟答道:“奴婢只道冬雪姐姐冲进来说是仁王爷病了,想必是拉常姑娘给仁王看病吧!”
“仁王病了?”燕雨辰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心里实在是担心这个弟弟,当下便忙吩咐人去备车马,急匆匆的就往皇宫赶去。
常在春被冬雪拉着气喘吁吁的赶到听雪殿,她听喘了一口气就替燕雪辰把脉,把完脉之后,脸上一片凝重,忙替他施了针,她斜着眼睛看着夜之初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在做那件事情?”
夜之初自然是听出了她说的那件事情是什么事情,当下点了点头。
常在春怒道:“我之前替仁王看病的时候就曾对你说过,他半个月之内不能做剧烈运动,要卧床休息!”
夜之初低低的道:“你又没说不能做那件事情?”
常在春斜着眼睛看着她道:“那件事情比任何一个剧烈运动还要可怕!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夜之初的头低了下去,她自然知道做那件事情是很费体力的,原以为燕雪辰的身体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便会没事了,没料到竟……她的心里满是后悔,他若是真有个什么闪失,她只怕得后悔一辈子。
常在春见到她那副样子,也不好再斥责她了,她低低的道:“我上次来的时候就曾说过,他已中了十几年的寒毒,因为他是纯阳之体才能够活到现在,而他若不再是童子身,最多也就三年的寿命,那些药材那么难寻,三年也不一定能寻得到,你是存心想要害死他吧!”
夜之初咬了咬唇道:“我以为你是吓唬他的!”
常在春怒道:“医者从来都不会撒谎,你是信不过我的医术吗?若是信不过,请你另寻高明!”
“常大夫的医术本王是信得过的。”燕雨辰缓缓走进来道:“这中间兴许有些误会,还请常大夫不要放在心上。解仁王的毒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告诉本王,本王会去找。”
夜之初见燕雨辰走了进来,心里不禁有些发虚,因为两人之前的那一段感情,燕雪辰是和她在做那件事的时候晕倒的,她实在是不想他听到,只是看到他那副样子,八成是全听到了。她顿时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烫,头低的更厉害了,安安静静的守在燕雪辰的身边。
燕雨辰看了她一眼,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常在春却道:“那些药材极为珍贵,其中四味更是有钱都难买。”
“哪四味?”燕雨辰淡淡的问道。
常在春道:“之前我已经告诉仁王妃了,需要春天的甘露,夏天的地根,秋天的熟黄,冬天的爬虫。”
燕雨辰皱着眉头道:“这四味是什么药,本王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常在春有些心虚的道:“这四味药我也只是在医书上看到过,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
燕雨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你都没有见过这四味药,又如何知道这四味药能治我九弟的病?”
常在春答道:“那是因为我自小就熟读医书,医书上所有的药方我都记得,在古籍上有记载治寒毒的法子,上面就是这么写的。”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对医学也有着过人的天赋,所以她是医仙最为得意的弟子,只是入世并不深,疑难杂症也是只会说不见得一定会治。
燕雨辰看着常在春的目光又冷了几分,他缓缓的道:“若是找到那四味药,你还治不好九弟的病,本王就要你的命!”
他的人原本就极冷,此时说出来的话更是冷上加冷,常在春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却也不敢反驳。
燕雪辰第二天清晨就醒了,醒来的时候夜之初正满脸担心的坐在床畔,他一时间想不起来怎么会睡着,只觉得心口有些麻麻痒痒的痛,他陡然想起他拥着夜之初的事情,后面却已没了印象,他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下拉着夜之初的手轻唤道:“媳妇……”
夜之初将他的手甩开道:“好好在旁养着身体,不好乱动,常在春说了,你最近三天不能下床。”
燕雪辰乖乖的把手缩了回来,夜之初叹了口气,伸手抚在他的额头上道:“日后你就修身养性吧,身上的毒未解就不要再去想七想八了。”
燕雪辰比她还郁闷几分,扁着嘴道:“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好好的……”
夜之初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不敢再答话,她想说写什么,憋了半天后才咬牙切齿的道:“老子命令你尽快好起来,老子可不想守一辈子的活寡。”
燕雪辰听到她的话后仰天长叹:“我也不想啊!我还想和你……”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却有着欲哭无泪的冲动。
夜之初觉得那个常在春是个超级无敌大骗子,那混蛋连那四味药材是什么都不知道,居然就让他们去找药,苍天啊!大地啊!要去哪里找那四味古古怪怪的药材啊!
燕雪辰病倒的事情,皇帝也听到了,派人送来了一大堆的补品,夜之初觉得在皇宫里的日子没法过了,在燕雪辰过了那三天卧床期之后,就拉着他一起住到了早已修建好的仁王府。
仁王府的面积没有南王府大,却修建的极为精致,由于早前是定国公府,那定国公是个极为雅致的文人,是以整个王府便显得极为雅致,亭台轩榭无一不精,各处阁楼也修建的满是书卷之气。
夜之初自认是个粗人,不懂得那些建筑的含义,却又欣赏美的事物的眼光,她觉得这仁王府像极了苏州的园林,一进门就有一块巨石挡在前面,和拙政园前的巨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而且这块石头假山的布局比起拙政园还要美上几分,布置的更加讲究。
王府里有一条小溪东西穿过,小溪里流的居然是活水,清澈见底,偶见鱼虾在其中游来游去。
夜之初一见到仁王府便喜欢上了,以前虽然也曾来过几次,可是以前来的时候,里面乱成一团,到处都在重建,所以她没有细看,此番细细的打量了之后再次感叹穿越生活的美妙无边。唯一让她举得不满意的就是燕雪辰的身体了,那小子的病自从那一日发作后被常在春针灸之后,他就又生龙活虎了。
夜之初怎么看他都不想有病的人,只是那一日的事情历历在目,她没有胆子敢去试了,有时候心里也会生出百般念想,曾经还生出过冲动,想把他的衣裳扒光然后再将他给强了,只是每每这个念头冒进脑海的时候,她自己又有些想笑。她何时也成了色中恶鬼呢?
而燕雪辰自三月二十日正式升任步兵统领后,他也就真正的开始忙了,平日里她想要见他一面都不易,而她整日里也忙着看医书,看看那所谓的寒毒到底是什么东西,也想找常在春所说的那四味古里古怪的药材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她将市面上能找到的医术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出她想要找的内容来。
她不禁在心里感叹,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常在春是学医的天才,而她的天才则展现在经商上,她实在是闲来无事,干脆找人将含香楼重建。她干脆将找药的事吩咐给了杨易之去做,那一日将命令下达之后,她一ρi股坐在已堆了有一人多高的医书上哈哈大笑,她发誓她以后再也不要看那见鬼的医书了!丫的,那些医理上零零总总的学问,以让她原本认为极为聪明的脑袋开始生锈。
她看着燕雪辰整日里忙来忙去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些不平,那混账以前每日都对她说:“媳妇,我以后要多陪陪你!”可是到最后,每次一忙起来就连她也不要了。
夜之初有时候甚至也怀疑他对她说过他不在乎皇位的事情是不是在骗着她好玩的,于是她也抗议过,那小子居然干脆就装病敷衍她,最初她还真被他骗了,后来发现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珠子到处乱转的时候才知道那混球在骗他,两人少不得又要吵闹一番。
时间如梭,转眼间已到了端午节,这一日夜之初备好了端午节的一应用具,原本在这一日妻子应该给相公绣一个五毒荷包用来避邪,无奈夜之初的绣工不是一般的烂,再加上前一天晚上又和燕雪辰大吵了一架,于是便将她绣的面目全非的五毒荷包打赏给绿影,绿影看到那个丑不堪言的荷包想拒收,却看在夜之初那双要吃人的眼睛忙将荷包给收了起来。然后还很狗腿的夸道:“小姐的绣工越来越长进了,这团屎绣的当真栩栩如生……”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夜之初就赏了她一记爆栗:“什么屎不屎的,你看清楚这是什么?”
绿影被她打的有些怕了,求救似的看向旁边的冬雪,冬雪看了一眼那个面目全非的荷包后,骂了绿影一句道:“笨死了,哪有绿色的屎,一点常识都没有,我看像是一根发了霉的肠子……”
“砰”的一声,冬雪也挨了一记爆栗,夜之初骂道:“去你的发了霉的肠子,小心把老子惹毛了让你把肠子都悔青了。”
两人都挨了打,不敢再说话。
夜之初有些郁闷的道:“这明明就是一条蛇,真不知道你们长了双什么破眼睛!”
绿影和冬雪看了一眼那个图案,两人同时咽了一口口水,再不敢多说一句话。两人心里都在纳闷,那条弯弯曲曲,盘旋曲折的东西居然会是蛇!他们的王妃当真是高!
夜之初坐在桌前托着腮道:“王爷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这是两人成亲后的第一个端午节,按照规矩,这一日她是要回娘家的,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燕雪辰不是个傻子,可是她在外人的眼里还是一个丑八怪,整个京城里的人都在猜燕雪辰什么时候会休了夜之初。
绿影答道:“今日王爷出门的时候说会早些回来,陪小姐去学士府。”
夜之初点了点头道:“算他还有良心。”
只是眼见就快要到午时了,燕雪辰还没有回来的迹象,夜之初在屋子里走了十几圈后怒道:“燕雪辰那混球居然又放了老子鸽子,绿影,收拾东西回学士府去!”
绿影见她真动了怒,忙将东西收拾好跟着她上了马车,马车晃晃悠悠前行,夜之初一直黑着张脸,绿影和冬雪两人对视一眼,知道她今日里心情不好,两人大气都不敢出。
绿影实在是受不了马车里诡异的气氛,将帘子掀起来看车厢外的景致,只是她不掀起来还好,一掀起来顿时惊得眼球都圆了,只见燕雪辰正在对面的酒楼里和一个女子在喝酒,那女子背对着他,她看清那女子的长相,却觉得那女子的背影甚是美丽。最重要的是,燕雪辰看着那女子的眼神一片温柔,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燕雪辰看起来笑得甚是开心,一开心就伸手摸了一下那个女子的脸。那女子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似笑得极为开心。
绿影火大,恨不得冲过去劈人,只是想起最近大街上关于燕雪辰的传闻,她终于忍了忍,想着夜之初还在马车里,依着夜之初的性子,只怕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一向都缺根筋的人居然也懂得为他人考虑了,当下忙将帘子放了下来。
只是她手中的帘子才放下,夜之初已一把将帘子拉了开来,然后大声道:“停车!”
绿影直觉不好,忙道:“小姐,你要做什么?”
“杀人!”夜之初大怒道,刚好马车停了下来,她如旋风一般冲下了马车,再如旋风一般朝酒楼里冲了过去,只是那里早已没有燕雪辰的踪影,她顿时火大,怒吼道:“燕雪辰,你这个混球,给老子滚出来!”
酒楼里的客人吓了一跳,俱都有些吃惊的看着她,她把眼睛意一眯,冷着声道:“看什么看?”
她的心里有怒气,说出来的话便有了三分杀气,那一丛食客忙将眼睛从她身上挪开,她细细的打量一番后知道燕雪辰已不在这酒楼里了,咬了咬牙,大步就走了出去。
只是她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就听到酒楼里有人道:“听说这就是仁王妃,也就是未出嫁前的夜二小姐。”
“可真是丑啊,她那副样子哪里配的上英俊潇洒的九皇子,难怪九皇子不要她了。”
“以前九皇子娶她是觉得一个蠢一个傻,还能凑到一起去,可是现在九皇子根本就不傻,而且还一表人才,他休了夜之初另娶是迟早的事情。”
“听说皇上对九皇子极好,看那架势搞不好会将皇位传给他,夜之初又凶又丑哪里有母仪天下气质。”
“听说九皇子有了新欢,那女子当真是美的如天上的仙女一般,听说九皇子宠她宠得紧。”
“……”
夜之初火大,走到楼梯口又折了回去,她懒洋洋的站在那里道:“你们有空说别人的闲话,还是先回家管好自己的媳妇和相公,省的被人拐跑了自己还不知道!”
毕竟是说了别人的坏话,满屋子的人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
夜之初的眼睛依次扫过桌上的众人,嘴角染上了一抹淡淡笑意,她将怒气压下问坐在门口的一个妇人道:“你方才说九皇子有了新欢,那个女人是谁啊?”
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把那个妇人吓得不轻,那妇人讪讪的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
旁边一个妇人Сhā嘴道:“什么道听途说,就是方才九皇子和那女人坐在那个位置上吃饭聊天了,那模样恩爱的紧。”
“叭”的一声,夜之初一掌拍在桌子上,却依旧言笑晏晏的道:“那女子长得什么模样?”
旁边的妇人被她那一掌吓了一跳,却又见夜之初丑到极致,搞不好以后燕雪辰就会休了她,只要她一被休就什么都不是,于是心里也不再怕她,还斜斜的看了一眼夜之初道:“那女子瓜子脸,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美的紧!”
夜之初微笑道:“比你还美?”
那妇人一时反应不过来,旁边的妇人道:“比她美多了,说那女子国色天香,沉鱼落雁都不为过!说句难听得到,比王妃你要没上百倍还不止。”
夜之初冷笑,却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Сhā在桌子道:“狗娘养的,你们这群在背后嚼舌根的贱女人,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就在这里数落别人的家事,今日里我倒想看看你们还想怎么个数落法。我在这里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吧,那女人是我为仁王纳的小妾,是我亲自挑选的,今日里也是我让他们来这里吃饭的,你们这群不长眼的就在这里胡说八道,而且还在搬弄皇家的是非,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啊!”
“是是是!王妃贤惠无比,是我们多嘴了!”两个女子极为识时务的道。
众人一见她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再见那刀光闪闪,顿时一个个从怀里掏出银子放在桌上,连饭也不吃了,逃也似的跑了。
夜之初看着众人逃跑的样子,心里愈发的堵得慌了,燕雪辰这一段时间对她的淡漠,她是隐隐感觉到了,平日里两人吵架是上午吵下午忘,晚上吵早上忘了,根本就没有隔夜的仇,可是昨夜里两人吵完架之后,他就去书房睡了,今天一早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和她说上一句话。留下话要和她一起回学士府他自己却跑到这个陪女人吃饭的,她如果不恼火她就不是夜之初了!
酒楼里的人跑的一个不剩,夜之初也黑着一张脸从里面走了下来,酒店的老板也不敢多说什么,反而点头哈腰的将她送了出去。
夜之初实在想不明白燕雪辰又什么出轨的理由,她脸上的丑是给别人看的,他是知道她有着绝色的容颜,而且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就由不得他胡来,和别的女人有那种事情说什么她也是不信的。唯一能解释的了他出轨的理由是她不够温柔……
夜之初咬了咬唇,四处打量一番也没有看到燕雪辰踪影,她轻哼一声又跳上马车,绿影见她没有弄出流血事件,不由得在心里暗呼侥幸,忙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在马车上开导道:“小姐你国色天香,这世上的女子没有人能和你相提并论!就算别人的长相能及得上你,性情也一定及不上你,就算性情及得上你,也一定没有你聪明,就算在这世上有和你一样冰雪聪明的女人,也一定没有你的性格!”
夜之初心里原本就堵,听到绿影的话心里更堵了,她几乎是咬着牙道:“给老子闭嘴!”
绿影果真乖乖的将嘴闭上了,夜之初心里却更加不是滋味了,她以前总想着男人和女人之间是公平的,爱了就在一起,不爱了说一声就各奔东西,可是现在看来她是没有办法做到她想象中的那份洒脱了。只觉得突然有一天发现她爱着的那个男人和其他的女人有奸情时,心里竟是这般难过。
是她爱的太深了吗?她无法回答她自己的问题,只觉得和燕雪辰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之后,他已经不知不觉的走进了她内心深处,整日里的打打闹闹也是他们生活的一种方式,两人在一起没有性,却依旧让她觉得温暖无比,因为她一直都极为相信他……
可是她的眼睛总不会骗她吧!她亲眼看到燕雪辰摸那个女子的脸!而他已有多长时间没有再摸她的脸呢?她细细一想,好像自从那一日他的病发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摸过她的脸!
夜之初心里莫名的有了一丝恨,恨男人的薄情寡性,他们从相识到相爱到深爱总共加在一起也不过一年罢了,难道他就对她厌了吗?
学士府很快就到了,她含笑跳下了马车,在学士府里见人就笑,仿佛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绿影跟在她身边已有四年了,熟知她的性格,她此时越是装作若无其事,事情也就越严重,到发作的时候也就越可怕,当下胆战心惊的跟在她的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夜之初笑眯眯的走进了学士府的大厅,却意外的发现燕雪辰居然也在那里,他一看到她便笑嘻嘻的道:“娘子,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办完差回到王府是没有看到你,就匆匆赶来了,没有想到娘子居然还没有到。”他不喜欢叫她为王妃,总是喜欢叫她娘子、媳妇什么之类的。
夜之初微笑道:“你是从王府道学士府来的?”
“自然!”燕雪辰回到的一片坦然。
夜之初笑眯眯的问道:“你走的哪条路?”
“当然是从碧水街走过来的啊!”燕雪辰回答的气定神闲。
夜之初眼里的笑意更深道:“碧水街啊,我们也是从碧水街过来的,相公难道就没有看到我们了吗?”
燕雪辰愣了一下后道:“还真没有看到了,我骑着马一心想过来追你,没有细看路边的风景,可能就和娘子错过了吧!”
夜之初赞道:“相公如此心心念念的牵挂着我,当真是让我感动无比!”
“我们是夫妻嘛,我不牵挂你牵挂谁?对了,娘子,你说有礼物要送给我的,不知道你要送什么给我?”燕雪辰眨巴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看着夜之初道。
夜之初也眨了眨眼道:“以为你今天不会陪我回娘家,所以就没有带,放在家里了,回去之后再送给你。”
夜大学士见两人恩爱无比,在旁哈哈大笑道:“老夫早就听闻说你们感情深厚,以前还不信,今日里倒全信了。”他看着燕雪辰道:“我这个女儿,被我宠坏了,平日里性子有些骄纵,仁王平日里不要和她太过计较。”
燕雪辰浅笑道:“我倒觉得之初的性子极好,我一日她拌上几句嘴,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夜大学士哈哈大笑,显然对他的回答相当满意,想起夜之初出嫁之前心不甘情不愿的情景,直在心里感叹万分。
吃饭的时候,夜之初一直往燕雪辰的碗里夹菜,一边夹菜一边笑眯眯的道:“相公,你平日里甚是辛苦,多吃一些!”
燕雪辰浅笑道:“还是娘子体贴我!”只是他才吃过饭,肚子里饱得紧,根本就吃不动,脸上在笑,心里却叫苦连天,忙将碗里的菜又夹到夜之初的碗里道:“娘子最近也很辛苦,多吃点菜补补身子。”
夜之初将碗里的菜再次全部夹到燕雪辰的碗里道:“相公难道不知道我通常不给人夹菜的吗?今日里我爹在这里,你居然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
燕雪辰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心里苦比黄连,只得硬着头皮去吃那堆的像山一样高的菜。
夜大学士见到两人相亲相心,心里更加高兴,忙从碗里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在燕雪辰又快到吃完的碗里道:“我听闻仁王最近的身体不是太好,来来来,多吃一些!”
燕雪辰看到那个鸡腿想哭,夜之初皮笑肉不笑的道:“爹你真是偏心,给相公夹不给我夹,是不是有了女婿就不要女儿呢?”
夜大学士哈哈大笑道:“你这丫头,从小就是嘴上不饶人,来,爹也给你夹一个!”
燕雪辰也欲将碗里的鸡腿夹到夜之初的碗里,夜之初制止道:“相公难道没有听过长者赐,不可辞?我爹夹给你的你又岂能不吃?”
燕雪辰苦着脸将那个鸡腿吃完,夜大学士又夹了一条小黄鱼放在他的碗里道:“新鲜的海产,味道极不错,你再吃一些。”
燕雪辰看到那条手掌长的鱼有些想哭,他不过是撒了一个小谎罢了,用得着这样整他吗?他生平第一次后悔撒谎了,只是小错已经酿成,再无任何更改的道理,夜之初的口才有多好,他再次领教了一番,好像他如果不把夜大学士夹的东西吃完,他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
于是这样轮番下来,等到那顿饭吃完,他的肚子已撑得圆的像球一样,那股难受的感觉他终身难忘。
夜之初又和夜大学士说了此闲话,这才和他一起回了仁王府。
回到王府之后夜之初依旧嘻嘻哈哈,看起来好像心情甚好一般,却见绿影那丫头看他的样子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一样。他一时间实在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知道什么人给了绿影气受,他跟着夜之初回房的时候还在自言自语的道:“绿影那丫头今日是怎么呢?怎么一直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夜之初轻哼一声道:“我哪里知道,你去问她就知道了。”
燕雪辰听到她的口气也有些不善,心里有些发虚,没话找话道:“娘子,你不是有礼物送给我吗?礼物在哪里?”
夜之初浅浅一笑道:“你先将眼睛闭上。”她笑的那叫一个温柔,只看得燕雪辰心里更加心虚,他小心翼翼的道:“娘子,我怎么觉得你笑的有些不太对劲!”
夜之初撒娇道:“把眼睛闭上啦!有好东西给你!”
燕雪辰将信将疑,却还是依言将眼睛闭了起来,夜之初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冷意,抽起放在房里的一要有齐眉棒就往燕雪辰的背上招呼了过去,习武之人都极为敏感,他一个侧身便避了开去,见到夜之初拿着手腕粗的大棒子朝他招呼过去,顿时吓了一大跳,他急道:“娘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夜之初咬着牙道:“训夫!”说罢,又是一棒子朝他招呼了过来。
燕雪辰一把抓住那根棒子道:“打人总的有个理由吧!”
“燕雪辰,你的翅膀长硬了,居然敢在老子面前撒谎!”夜之初怒吼道
燕雪辰皱着眉头道:“我什么时候撒谎呢?”
夜之初咬着牙道:“中午和你一起在鸿复楼里吃饭的女人是谁?”
听到这里,燕雪辰却笑了,他凑到她的身边倒:“你吃醋呢?”
“老子没功夫吃你的醋!”夜之初咬着牙道:“你今天如果不把话给老子说清楚的话,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真是凶!”燕雪辰却笑的更加愉快了,他低低的道:“那个女人你也认识,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
“放屁,清白用得着摸人家的脸吗?”夜之初怒气冲冲的道。
燕雪辰眉头微皱道:“我有摸她的脸吗?”他想了想后又道:“我想起来了,是窗外掉了一片树叶在她的头上,我帮她拂去罢了。”
夜之初冷笑道:“现在才端午节,不是中秋节,树上掉落叶?燕雪辰,你撒谎的水平并不高明嘛!”
燕雪辰愣了一下后道:“事实如此,不管你信不信,那就是事实!”
“狗屁事实!”夜之初怒道:“老子都没见过你对老子那么温柔过!”说罢,抢过棒子又往他的身上招呼了过去。
燕雪辰失笑,手轻轻一扬,那根棒子已断成了几截,夜之初心里的那团怒火上的更旺了,欲再去寻根棒子,燕雪辰却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头微微一低,便已吻上了她的唇。
轻柔温暖的触感传来,霸道的男性气息钻进了她的鼻孔之中,她原本烧的旺旺的怒火竟是再也烧不起来了,反手勾着他的脖颈,他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抚上她胸前的柔软,拥着她倒在了大床之上。
突然坠地的感觉让夜之初陡然清醒了过来,扬拳就往他的胸口挥了一拳,这一拳她是用尽全力的,可是打在某人的胸口却像是挠痒痒。
轻笑声传来,夜之初更加恼了,她咬着牙道:“有什么好笑的?”
燕雪辰笑的更欢了,一双明亮的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月牙,她又是一拳招呼了过去,某人依旧淡然一笑,却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拳头,另一只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小笨蛋,你难道没有认出那女子是常在春吗?”
这次轮到夜之初愣住了,燕雪辰双手一用力,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在她的耳畔轻轻的道:“我今天去王府找五哥的时候碰到她了,她穿着一身女装我险些都没有认出来,她说让我陪她去买药,我本想拒绝她回来陪你的,她说那药材不轻,让我陪她去拿,又说已大致知道那四味药材是什么了,所以我就和她去了药铺,将药材买好之后,时间不早了,她拉着我让我陪她吃午饭,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好把事情做太绝,就只好陪她吃饭了。”
“只是陪她吃饭罢了,用得着那么鬼鬼祟祟吗?是不是你心里有鬼?”夜之初凶神恶煞的道。
燕雪辰淡淡一笑道:“我要是心里有鬼就不会告诉你整件事情了,之前一直瞒着你,是怕你误会。”
夜之初抬眸看着他,却见他笑的单纯又可爱,一双眸子里满是温柔的笑意,心里的怒气便又散了几分,然后咬着牙道:“以后不准你再单独去见常在春了!”
燕雪辰失笑道:“还说没有吃醋,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就像是使泼小猫,爪子又见有利,当真是厉害的紧了!我今日才是真的亏大了,先在学士府里被你硬逼着吃了不少的东西,回到家里来又被你棒子伺候,这个端午节可让我印象深刻啊!”
夜之初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一番后道:“那是你活该!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再瞒我!”
燕雪辰乖巧的点了点头,搂着她的腰道:“我答应你,日后不再瞒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一向你如实禀报,这样你可满意呢?”
夜之初将头倚在他的胸口后道:“以后不准去招惹任何女人,就算是常在春她是你的大夫也不行!”
燕雪辰微笑道:“这一点依你,你说如何便如何。”
夜之初的嘴角微微上扬,听到他这一句话后心里最后的一丝怒气也已经消散了,燕雪辰低下头欲去吻她的脸,她轻轻将他推开道:“先别急,我可不想你再出什么事情来,等你的身子大好了,要做什么都可以!”
燕雪辰的眸子里一片温柔,将她搂得更紧些道:“初初,虽然你平日里凶的紧,今日里还又是棒子又是拳头的招呼我,可是我心里却很开心,你生气表示你心里是在乎我的,不过你今天的表现真的很好,居然没有拿刀子砍我,我心甚慰。”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从他的怀里爬起来道:“对哦,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了,如果你还敢瞒着我去见其他的女人,我就大刀伺候你。”
燕雪辰失笑,低头再次吻上她的唇,却也只是吻一吻,没有再更进一步的动作。
这样拥着她的感觉当真是极好,幸福溢了他一身,只是想起中午时常在春对他说的话,他的心里便满是苦闷,从来都不知害怕为何物的他心里终是升起了浓烈的惧意。
常在春对他道:“你的脸色比之前看起来差了不少,眼睑处发青,这是寒毒将要发作的前兆看,最近可曾有畏寒的感觉?”
燕雪辰点了点头道:“只是有些怕冷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常在春叹了口气道:“你是真无知,还是假无知啊,你难道不知道寒毒发作起来是什么感觉吗?”
“没发作过,我还真不知道。”燕雪辰浅笑道。
常在春摇了摇头后道:“依你现在这幅光景,我看你是活不过三年了。”
“你上次不是还在说只要我保持童子身,就会一直没事吗?怎么现在又说我只能活三年?我看你根本就是一个庸医!”燕雪辰暴怒道。
常在春耸了耸肩,不和病人一般计较是为医者的一项基本法则。
只能活三年?他虽然早有准备,可是却还是难以接受,以前在这个世上,唯一让他挂念的人只有五哥,便也觉得人是生是死,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甚至还认为若是死了,便能见到母后了,他再不用那么孤苦了。
可是现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夜之初,自从她进入他的生命之后,他便觉得整个人生都充满了阳光,原本索然无味的生活也变得多姿多彩,一片灰白的世界也有了五颜六色。
常在春叹了口气道:“我不是庸医,是你们不遵医嘱,说了不能做剧烈运动,却偏偏要去做,说了不能圆房,偏偏要去圆房,这样不出事情才怪!你的阳气是没有外泄,可是这一次你气血上涌,将寒毒引发了出来,若你不是纯阳之身,只怕你会当场丧命。”
燕雪辰没有料到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常在春又叹了口气道:“你说你那么激动做什么,那件事情真的就那么让你动心吗?”
“当然!”燕雪辰赏了她一记白眼道:“从来不知道爱情为何物的人不要爱我面前问那么白痴的问题!”
常在春眨了眨眼道:“你真的很爱夜之初?”
“那还有假吗?”燕雪辰淡淡的道:“就是因为太爱她,所以才会情难自禁,而最近每一日只要一看到她,我的小腹就如同火烧,恨不得好好疼她一场,可是这破身体却不允许,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常在春听他所的露骨,也忍不住微微脸红道:“男人果然都是当流氓的上好材料。”
燕雪辰失笑道:“你这句话应该对我五哥讲,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对你耍流氓了。”
常在春拿起一粒瓜子扔到他的身上道:“你有本事去对那张冰块脸讲冷笑话,我是讲不动的。”
燕雪辰从来没有把她当成是女人,将瓜子壳扔到她的头发上到:“我不用和五哥讲冷笑话,只需告诉他堂堂的常大夫对他动了心,他就会笑,你信不信?”
常在春脸上红的更加厉害了,却怒道:“燕雪辰,你少欺负人,真把我惹毛了,直接一剂毒药毒死你。”
燕雪辰嘻嘻一笑,忙伸手将扔到她发上的瓜子壳揭了下来,却不经意间到看到仁王府的马车,他下了一大跳,拉着常在春便飞快的逃跑了。他原本存了一线希望,盼着夜之初没有看到他,却见那辆马车停了下来,当即吓得拉着常在春的手飞快的逃走了。
燕雪辰拉着她站在拐角处道:“我毒发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初初!”
“初初?”常在春愣了一下后回过神来,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扁着嘴道:“真是肉麻!不过你问什么不让她知道,她若是知道了就能好好照顾你。”
燕雪辰咬着牙道:“我不想让她担心。”
常在春的眸子里满是光华,心里似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般。
燕雪辰见夜之初已跳下了马车,心里有些发虚的道:“快走吧,记住我的说,不要把我中寒毒的事情告诉她!”
他也想知道夜之初的心里是不是介意这件事情,她的表现让他非常满意,她拿着棒子打他的样子,他觉得美到极致。他用心待她,终于收获了属于自己的爱情。在她的棒子扬起的那一刻,他就举得五哥于她已是往事,而如今的自己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男人。
可是他自己却几部争气,现在寒毒发作,每到夜间他便觉得寒气逼人,昨夜里怕她担心,找了个由着和她吵了一架,然后躲到书房里去睡,昨夜他几乎一夜不成眠,却连哼一声都不敢,怕被人听到告诉她,让她也跟着担心。
他知道她为了替他解寒毒,这几个月几乎将所有的医书都翻了一遍,知道她也很辛苦,而如今已知道自己是毒发的缘故,心里便更多了几分担心。
他的温暖,他的幸福,他又还能享受多长时间?
燕雪辰的眸子里满是悲伤,却又透着浓浓的坚定,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想办法活下来,那几味药再难找也要寻到。
他低低的问道:“初初,如果哪一日我不在了,你会不会想我?”
夜之初趴在他的胸口已有些昏昏欲睡,听到他的声音却还是有些迷蒙,她轻轻的道:“你是个大祸害,又怎么可能会不在?就算不在了,你这么坏我一定会很快就将你忘掉,再不要留一丝一毫关于你的记忆!”
燕雪辰失笑,明明知道她是一个典型的口是心非的女子,此时听到她的话还是微微有些难过,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那是一个极好的法子,也许就是因为忘记了,才不会有悲伤。若是不能再三年内找到那四味古怪的药材,他也宁愿她将他彻底忘掉,他不要她伤心,也不要她难过,她就是天边灿烂的太阳,整日里就应该笑逐颜开。
他的头微微低下,看着她满是笑容的脸,那张脸纯净的如出水的芙蓉,嘴角还挂着一抹如同孩子一般的微笑,他极喜欢这张脸,美的让他心动,心里的欲望升了起来,却在欲望升起来的时候,一抹寒气也从心里升了起来,熟悉的刺痛也随之而来。
燕雪辰咬了咬牙,伸手点了夜之初的昏睡|茓,便伏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他叹息了一声,在心里诅咒那发明了寒毒的恶魔,为何每次对心爱之人动心的时候就会如此痛苦,那王八蛋铁定不知道什么是情爱!
他强忍着寒意的侵袭和刺骨的痛,直到天明时分他才睡了过去,一夜疲惫,一夜刺痛。他知道他再不能和夜之初同睡一张床了,再睡下去,心里的欲望越强烈,受的苦也就越多,也许连三年也活不到了。只是日后子不能拥着她入眠,对他而言,将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夜之初醒来的时候,见燕雪辰还在身边熟睡,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见他的有些沉,眉头却微微皱着,似在做恶梦一般,她心里升起一抹疼惜,伸手将他的眉头抚平,又意外的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整张脸隐隐泛着青气,她知道他最近是累到了,于是更加小心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生怕吵醒他了。
她起来之后,便吩咐厨房做了一些八宝粥,自己又亲手做了一些糕点,等一切都准备好之后,燕雪辰也醒了,看到她做的糕点嘴角微微上扬道:“我最爱吃你做的糕点了,只是你平日懒的要死,求你做你也不做看。说罢,今日又有什么事情要求我了。”
夜之初撇了撇嘴道:“是你自己想多了,我今天心情好,就做了,你要是不喜欢,大可以不吃。”说罢,便来夺盘子,他眼疾手快的早就将盘子放在怀里,吃吃笑道:“送出来的东西又哪里有拿回去的道理?再说了,我可喜欢吃你做的东西了。”
夜之初浅浅一笑,他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道:“我记得你那一日在山谷里的时候说你不会做饭菜的,怎么又会做起糕点来呢?”
夜之初白了他一眼道:“笨蛋,我难道没有发现那天我是在玩你吗?我不但会做饭,而且厨艺极佳,那一次不过是想试试我在你的心里,到底有多么的重要,你说你会宠我,到底会不会真的宠着我!”
燕雪辰皱着眉头道:“你这个女人的花花心思真是多,真不知道你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在那个时候,居然还存了心里来骗老子了,老子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夜之初微微一笑道:“我以前曾说过,我只会给我心爱的人洗手作羹汤,之前在南王府的时候为了讨好你五哥,也曾去做过糕点,后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也曾为你做过糕点,只是为你五哥做的糕点大部分都被你偷吃了,或许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我们两会纠缠一生一世吧!”
燕雪辰的嘴角微微上扬,她又低低的道:“而以前为你所做的糕点,也没有真正的去花什么心思,可是今天早上做的糕点,我却是用了心的,因为哦已经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么的重要!”
燕雪辰的心里一时间不知是什么滋味,却笑嘻嘻的道:“你知道我重要就好!”说罢,拿起一块糕点就塞进嘴里。
夜之初在旁道:“慢点吃,没有人和你抢!你若是喜欢吃的话,我日后天天为你做!这一生的时间还长着咧,还要做几十年,想想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她嘴里说那是一件可怕事情,可是脸上却挂着幸福的笑容。
燕雪辰看到她那张满是幸福的笑脸,心里只觉得堵得慌了,心里的恐慌也越来越重,求生的意念也更加的强烈,他一定要好好活着,一定要陪她走完这一生!只是心里起了这样的念头时,那精致的糕点也变得没有滋味。
夜之初见他在那里发呆,眼里隐隐也有泪光,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样呢?是不是不舒服?”
燕雪辰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很好,只是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心里生出了一些感叹罢了。”
夜之初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没出息的家伙!”
燕雪辰也回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没出息的家伙的媳妇!”
夜之初失笑,他也笑了起来,阳光子窗棂外洒了进来,照在两人的身上,为两人镀了一层金色的光华,他心里满是暖暖的爱意,只怕着时间能再这一刻定格。
经过昨日的吃醋事件之后,两人的感情更近了一步,若不是因为燕雪辰体内的寒毒,夜之初都生起了将他扑倒的心。
按惯例,燕雪辰吃过早饭就去步兵统领处报到了,今日里他去的晚些,到达时,那些参将和副将早已经在那里候着了,见他到来后忙过来行礼,他将今日要交办的事情交代下去之后,就对身边的心腹左棠道:“去打听几味药的来历,春来的甘露,夏天的地根,秋天的熟黄,冬天的爬虫,一有消息就通知我。”
左棠愣了一下后道:“这些事药吗?属下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说?”
左棠是燕雪辰就任步兵统领后提拔出来的副将,他为人极为精细,做起事情来也滴水不漏,是燕雪辰的好帮手。燕雪辰原本担心他是燕轻辰的人,在试探了好几次以后,又将他的身家底细细细的调查完之后确认没有问题才开始启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以为燕雪辰做了不少事情,是个能堪重用之人。
燕雪辰早已吩咐青鬼门去寻那几味药材,只是青鬼门的门徒也不知道那四味药材是什么东西,这几个月来一直也没有任何消息,他从来没有一日像今日这般强烈的想活下去,觉得多一个人寻找药材便是多了一条活路,于是这才吩咐左棠去寻找药材。
燕雪辰轻哼一声道:“若是很容易找的东西,本王会让你去找吗?”这几个月来,他渐渐的能适应“本王”的自称,虽然觉得那个自称极为别扭,却发现那个自称却很威风,耍脾气或者吓唬人的时候极其有用。
左棠早知这个主子是不不好伺候的人,当下也不敢多问,应了个诺便派人去找这四味药材了。
步兵统领一职,其实是个闲差,听起来好像有很多事情要做一般,其实只要将身边的人管好了,京城中没有大的乱子,他们基本上都是不出动的。燕雪辰闲来无事就要操场上练兵,他知道这些兵将若是练好了,早晚会有大用。
他有时候还会想起皇帝那一日对他说的那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心里便有些感叹,皇位也许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对他而言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他现在只求能好好的活着,能和夜之初厮守在一起。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扭头一看却见燕雨辰站在那里,他微微一笑道:“五哥今日怎么有空到这里来呢?”
“有些担心你,就过来看看罢了,你练兵倒很有一手,这些后将的身手看起来比以前敏捷不少。”燕雨辰的眼里满是赞赏道。
“五哥又来笑话我了”燕雪辰淡淡的道:“若是论道操练兵马,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及得上五哥!”
燕雨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会操练兵马又如何,当年只是为了能更好的活着,所以就自己想出了一套练兵的法子,这么多年没用,还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燕雪辰扭头看着燕雨辰道:“五哥如今已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了,手中的兵将众多,那些法子又岂会用不上?”
燕雨辰缓缓的道:“父皇的心思,又有谁能猜得透?我长年不在边关,早已生疏了许多,只是一想起当年的狼烟,残缺的冷月,遍地的尸体,心里总有万千感触。”
“边关又有战事了吗?”燕雪辰反问道。
“北疆又有人谋反了,父皇让我派人前去镇压,可是我却不知道派谁去合适了。云端和罗文罗武两兄弟跟在我的身边已有许多年,这些年来的风沙,已让我再不敢轻易的相信别人了。”燕雨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浓烈的无奈在心间升起。
“五哥不是那伤春悲秋之人,今日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感慨?”燕雪辰皱着眉头问道。
燕雨辰淡淡的道:“那是因为今天早上常在春告诉了我你的病情。”
燕雪辰扬了扬眉毛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一个再强悍的人终会面对那一天。”
燕雨辰的眸光微微一暗道:“九弟妹知道你的病情吗?”
燕雪辰摇了摇头道:“五哥也知道她的性子,她若是知道的话只怕会拼了命的去找那些药材,我不想让她担心罢了。”
燕雨辰看着他道:“你们两人最近怎么样?还吵架吗?”
燕雪辰笑道:“我们两人要是不吵架那才真的是一件怪事,她的性格就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稍有不快的事情就是掀桌子。我的脾气五哥也是知道的,没办法像五哥那样淡然处之,觉得她说的不对的地方就会出言教训,然后就吵起来了。再说了,依着她的性子,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被她气疯,五哥以前不也是被她气的抓狂吗?”
燕雨辰淡淡的道:“这些倒是真的,只要你过得好,那便什么都好。”
燕雪辰浅浅一笑,脸上满是幸福的印迹,燕雨辰的眸光微微吗,也不再多说什么,却在那里指点燕雪辰如何训练士兵才能够让士气提升。
燕雨辰在燕雪辰那里待到日暮时分才离开,他骑着马在大街上让缓缓而起,想起第一次和夜之初相识的时候就是因为她突然蹿了出来,那一次若不是暗卫机敏,险些都会要了她的命。他也还记得她站在大街上斥责他的情景,仿佛初识只是昨日之事,却不期一转眼便已过了一年。
他还记得燕雪辰小时候那双无助的眼睛,而如今当年的少年已长大成|人,成了家,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而他的心却依旧没有着落。又想起燕雪辰身上的寒毒,心里又满是担心,又有些恨自己,若是当年他足够强大的话,就一定能保护好燕雪辰,不让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只是却忘了,当年的他也只是一个孩子。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见到前面有家酒肆,他平日里极少饮酒,可是今日里心情却实在是烦闷至极,从马背上跃了下去,要了一角酒和一碗牛肉便一个人喝起闷酒来。只是那碗酒才喝不到一半,就被人将碗夺了过去,他顿时大怒,抬眸一看,却见常在春笑嘻嘻的站在那里。
“你怎么道这里来呢?”燕雨辰冷着声问道。
常在春答道:“白云端说你今日去找仁王了,所以我就过来看看。”她早已换上了女装,一双美丽的眼睛如星星般亮,鼻子小巧而可爱,她虽然没有夜之初那么秀美,却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她也不是随便过来看看,而是在这里等着燕雨辰。
只是在燕雨辰的眼里,却只有男人和女人,再美的女人他也见过了,她的美他视而不见。
燕雨辰轻声一哼,便又拿起酒碗去喝酒,常在春又欲去夺,却被他一掌给劈开了,他将酒一饮而尽道:“男人喝酒,女人最好不要去Сhā手,否则只会惹人厌。”
“你身上有伤,不宜喝酒,我是你的大夫,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常在春说的理直气壮。
燕雨辰冷冷的道:“如果不是看在你能救九弟和王妃的份上,就凭你刚才的举动,本王早就将你碎尸万段了!”
常在春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漠,她微微一笑道:“王爷喜欢仁王妃……”
她的话还未说完,只觉得一股劲风袭来,当下施展轻功往后疾退,脸被他的掌风拂到,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痛。
燕雨辰冷冷的道:“本王从来不大女人,但是不介意杀女人。”
常在春知道碰到他的逆鳞了,咬了咬唇,站起身来转身就走,燕雨辰又冷冷的道:“日后再敢打听本王的事情,整个医仙谷都得陪葬!”
常在春心里一片委屈,这个男人真是不可理喻!见过冷的,见过杀气重的,却没有见过冷的像他这样的,杀气这么重的!她不过是听到王府里的丫鬟说了只言片语,便随口问问他,竟惹他动了杀机,她只觉得从来没有如此委屈过,她回到王府之后,将那一身漂亮的女装脱了下来,再次换上了以前常穿的男装,他既然看不到她的美,她也没有必要再让他看。
夜之初去查看含香楼的进展,之间那楼宇已修的初具形态,再过半月,估计就能竣工了,她的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等到含香楼修建好了,她也就有自己的事情做了。而且妓院是古代信息最为密集的地方,也许在这里能打探到常在春说的那四味药材也说不定。
这些天来,她已觉得燕雪辰的身体越来越冷,她有些担心那寒毒会过早发作,不管怎么样,她都得尽快找到那四味药材,她想和他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想为他生儿育女,和他一起相守到老。
一想起他,她的脸上不自觉得有了三分温柔,一记打趣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啧啧,真看不出来老大你还能有如此温柔的一面,那面眼睛里分明写着发春两字,又想起哪个男人呢?”
夜之初的眼睛一眯,抬起一脚就将那个多嘴的男人给踢翻,她冷冷一笑道:“哟,这不是杨大爷吗?今晚又想去哪里找姑娘啊?”
杨易之从地上爬起来怒道:“你就不能有点女人的样子吗?动手动脚的模样哪里像是大家闺秀?”
夜之初双手环在胸前道:“大家闺秀,老子什么时候说老子是大家闺秀呢?老子已不做大家闺秀好多年了,老子闲杂是仁王妃,知不知道?”
杨易之撇了撇嘴道:“反正我是想不明白老帮主为什么会将帮主之位传给你,你从来不问过帮中之事,却整日里指挥着我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帮主大人,蝴蝶帮是用来赚钱的,又不是你的私人问讯所!”
夜之初白了他一眼道:“怎么,还想收老子的银子?”
“算了,你就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我是拔不出毛来的,只是拜托你从今往后不要再给我找那些高难度有费银子的事情做,我就求之不得!”杨易之长叹一口气,他和夜之初已在一起合作了很多年,对于她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
他对她是有很多不满,可是却不影响两人的感情,他曾经抱怨过她为何不嫁给自己,可是后来才发现他当年没有娶她是最明智的决定,这个女人绝对有把人逼疯的本事,而他只想做一个正常人。
夜之初将手伸了过去,杨易之叹了一口气,便将一叠资料递给了她,她抿嘴一笑道:“我就知道这些事情交给你做再合适不过,只是那四味药材的事情打探的如何呢?”
“从来没有人听过那四味药材,老大,你只怕是被人骗了。”杨易之看着她道:“这两人多月来,我们的人问过所有的药材铺,以及所有的医馆,都没人人知道那四味药材。”
夜之初双手环在胸前道:“你去找几本上古的医书来,看看上面有没有。”
杨易之怒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找几本上古的医书!真亏了你说得出来,上古的那些医书哪本不是价值连城,让我去哪里找!再说了,就算是找到了,上古医书的文字的你认识吗?”
夜之初想一想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当下咬着唇道:“纵然如此,我们也决不能放弃,能不能认知的事情以后再说,反正现在一定要去找几本医书来看看。我不管你是坑蒙拐骗偷,还是用其他的法子,但是不能动用银子去买,书我是要定了!”
杨易之听到她那些话气的想打人,却偏偏又不敢动她分毫,只得腹诽:这世上怎么会有夜之初这种女人!不花银子,不就是存心让他去抢吗?
绿影和冬雪在旁看到杨易之那张堪比猪肝色的俊颜,都暗暗好笑。
夜之初将话交代完毕之后就施施然往仁王府的方向走去,绿影走到杨易之的身边道:“好好跟着小姐干,我相信你的前途是无量的!”
杨易之将拳头露了出来,绿影一把抓住他的拳头,然后用力一拉,他的身体便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杨易之想打人,绿影却拍了拍手掌道:“就你那几招三脚猫的功夫还想跟我打,先去练几年再说!”
杨易之听到她的话气的半死,他被夜之初欺负他也认了,现在可好,就连夜之初身边的小丫头也欺到他的头上来了,有没有搞错!他大怒道:“死丫头,当初如果不是老子在老大面前替你说话,你早就被染卖了!”
绿影轻哼一声,双手叉着腰道:“可是我现在还好好的待在这里,这却要被我打!怎么,不服气?想打架?好啊,我随时奉陪!”
夜之初听到绿影和杨易之的对话,心里暗暗好笑,这两人绝对是前世的冤家,一见面就少不了吵架,吵得不痛快的时候干脆就动手,她知道其实按真是本领的话,杨易之比绿影不知道高明多少,可是每次占便宜的都是绿影,这两人有戏。
走到半路,她突然想起燕雪辰的话,于是改变了主意,直接去南方府里去找常在春,关于那四味药材她也有一大堆的疑问。其实她早就想去找她问清楚了,只是她所去南王府遇到燕雨辰,纵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她还是怕见面会尴尬。
只是昨日里她看到燕雪辰和其他女子在一起时她内心抓狂的感觉,她才知道,燕雪辰在她心中地位远比她预期的高的多,那份感情日日累积,早已深的超出了她的想象。以前整日里吵吵闹闹,她并没有太多的感觉,而在遇到事情之后才陡然发现。
既然已深爱着燕雪辰,那么和燕雨辰的事情就已是过往了,从今往后,他只是她的五哥,再不是以前有这暧昧关系的情侣了。想通了这一层,她便觉得在无所谓了,没有什么尴尬的了。
于是她带着绿影和冬雪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南王府,南王府里的下人大多认识她,直接将她放了进去,她问清常在春住的地方是在绿波阁,她曾在南王府里住过一段时间,也不需要下人领路,直直的就朝那边走去。
从王府大门走到绿波阁,要穿过王府的花园,再经过一道抄手游廊,只是她才走到花园里,便见到燕雨辰一袭紫衣站在园子里,园子里残红满地,绿叶苍翠,将他的身形衬得更加的挺拔,却也平添了一分寂寞,她远远的并没有感觉到他往日里身上透出来的寒气,反倒感觉到他身上淡淡的忧郁。
这样的燕雨辰让夜之初感到有些陌生,他在她的心里素来是强势而冷漠的,他的身上总是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气场,而他那高贵的血统,满身的凌厉,总是让人望而生畏,她还记得初见他时心里产生的浓烈惧意。她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是第一次见他时还是感到害怕,普通人只怕比她体会到的感觉还要深刻的多。
虽然后来因为两人心里生了情,他身上的冷漠也淡了些,还曾淡淡的宠过她,只是他的热情大多藏匿在理智之下,就算心里有万千的感情,表达出来的却只是万分之一。而她也觉得他就是一个纸老虎,也曾在他的面前放肆过,如今时过境迁,她再没有以前那样放肆的理由。
不管现在他是否让她的心里生出怜惜或者其他的点点情绪,她觉得她和他还是要保持一段安全距离比较合适。
于是她咬了咬牙,看了一眼绿影和冬雪,扭头欲绕过燕雨辰去绿波阁,只是她才一转过头就听到清冷的男音道:“怎么,怕本王吃了你吗?”
夜之初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转过头盈盈一笑,然后朝他轻轻一福道:“见过五哥。”
燕雨辰看到她刻意疏远的样子冷冷一哼,却依旧淡漠的道:“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礼貌,在皇宫里待了几个月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夜之初微笑道:“父皇说,礼多人不怪!再说了,以前的张狂在经历那么多事情之后也早就淡却了,以前五哥不怪罪于我,不代表现在还能容忍我处处放肆。”
燕雨辰定定的看着她,却见她依旧把自己涂的乱七八糟,可是整个人就是那样站在那里,却让人生出了三分怜惜,她看起来似乎瘦了些,身上却比以往多了一分温柔的气息。
夜之初被他看得有些不安,忙道:“五哥,五嫂最近如何?”
燕雨辰淡淡的道:“已好了许多,只是神志依旧不清,时不时会发一阵疯,常在春说她要治愈只怕是极难了。”
夜之初知道他对阿丽娜并没有感情,平日里待她并不好,她低低的道:“其实五嫂也是天之骄女,也有着如花之貌,如此一拉,倒真有些可惜了。”
燕雨辰的鼻子里逸出轻轻一声,也不知是赞同还是不屑。他的身材高大,往那里一站,整个人投下了一个巨大的影子,让他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却有一股强大的压力向夜之初袭来。
她咬了咬唇,站在那里岿然不动,燕雨辰的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的道:“是有些可惜,因为她的事情传到了花左国,过几日乌萨克王子就要进京来看她了。”
夜之初愣了一下,燕雨辰又淡淡的道:“这次的事情若是处理好了,那便是好了,若是处理的不好,只怕两国会兵戎相见。”
夜之初不明白他为何要对她说这些,却终究只是咬了咬唇,什么都没有问。
燕雨辰缓缓的道:“三哥自从那一日Ъ宫事件之后,权利已基本上被架空了,只是他的性格是吃不了半点亏的,他已忍了几个月,我怕他不会再忍下去。你日后出门的时候还是小心一些为妙,省的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多谢五哥提醒。”夜之初淡淡的回答。
燕雨辰微微颔首,他轻轻摆了摆手道:“你到王府来想必是来找常在春,她在那边,去吧!”
夜之初轻轻答应了一声,便大步朝绿波阁走了过去。
燕雨辰看着她的背影发呆,眸子里难得有一份温柔,只是那抹温柔来的极快,也消失的极快,如同天边的流星一般,一瞬即逝。
夜之初到达绿波阁的时候,常在春背对着他身着一袭男装正拖着腮坐在那里发呆。
自从常在春住到绿波阁之后,就在这个种下了极多的草药,此时已到盛夏,那些药材已经长的初具规模,一片翠绿。她此时半蹲在那里的样子,没有往日里男装时代为洒脱,反倒有一抹淡淡的愁,夜之初两世为人,一见到那淡淡的愁便知那是情愁,这丫头动情了。
夜之初看到常在春身着男装的样子,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恼火,看背影,是和前日里和燕雪辰在一起的女子有三分相似,她的眸子微微一眯,丫的,该死的女人,该不会是存心想要勾引燕雪辰吧,否则干嘛之在燕雪才辰的面前穿女装?
只是她心里纵然不悦,却还是大步窜了上去,欲去吓唬常在春,没料到那家伙早已听到声音,身子一窜已经躲了开去,反手一扬,一记巴掌便朝夜之初招呼了过去,绿影忙将夜之初一把推开,常在春的指尖便从夜之初的胸前滑过。
常在春一见是她,不由得愣在那里,夜之初已开始跳着脚骂了起来:“靠,常在春,你想谋杀吗?老子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就这么凶狠,老子咒你一辈子嫁不出去!”
常在春看到她那副暴怒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却在听到她那句:“一辈子嫁不出去”时又微微有些恼火,却淡淡的道:“平日里从不见你来找我,怎么今日里想起来看我呢?”
夜之初轻哼一声道:“你这幅凶模样,老子才不想来看你,如果不是有事情想要问你,以后也不想见到你!”
常在春失笑,她和夜之初之间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却极喜欢夜之初的性子,夜之初从不矫情做作,虽然脏话连篇,却也是真性情,和她以前在药仙谷里面的师兄们有着三分相似,她到京城之后,所见到的人大多都戴着一张面具,王府里门第极高,规矩也多,她一直都有些不太适应,可是只有在见到夜之初的时候,才会感觉到亲切。
夜之初将眼睛眯起来道:“笑个屁啊!”
常在春走到她的身边对她施个礼道:“对不起了,我不知道是你,方才在发呆,不自觉得就想起以前在药仙谷的日子,那里的师兄们常常也会捉弄我,你一走近我直觉是他们,所以就动了手。”
夜之初轻哼一声道:“虽然我不接受人的借口,但是我才不生那闲气。”
常在春再次笑了笑,夜之初开门见山的道:“你以前不是说魔尘的毒药那四味药材才可以解,可是却又不知道那四味药材是什么,你记不记得是哪本医书上看到的?能不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弄清楚那四味药材到底是什么?”
常在春摇了摇头道:“那本医书上只是写下了那四味药材的名字,并没有配图说明,更没有详细讲解,而医仙谷里也有很多其它的医书,我几乎全部看完了,只是却从来没有在其他的医书上看到过关于那四味药材的描述。”
夜之初皱着眉头看着她到:“你是不是记错呢?只要一本医书上有记载,其它的也应该会有啊!”
常在春非常自信的道:“我虽然平日里做事有几分糊涂,可是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看过一眼,就不会再忘,不可能出现的说的事情。只是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为何其它的医书上从来没有提过那四味药材的名字,会不会是其中蕴含着什么谜面不成?”
夜之初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对医书狗屁不通,这几个越来虽然看了不少医书,却对那些药材始终只是一知半解,若真是谜面的话我估计我是猜不出的。”
常在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我虽然精通医书,对那些药材也知道甚多,却也想不透那四位药材是什么。”这几个月来,她为了医治燕雪辰的寒毒,也时常冥思苦想,可是去终究没有任何进展,她也给燕雪辰配了不少的药,却大多都效果不大。
夜之初怒道:“你连我相公的寒毒都治不好,还敢说医术精通!小心吹牛皮吹死你!”
常在春也不恼,微笑道:“寒毒原本就是最不好解得毒,若是他刚中毒的时候遇到了我,我一定能替他解掉。可是现在他已中了那么多年的毒了,毒早已侵入了他的五脏六腑,和他的血液溶合在一起了,这样的毒就算是我师傅他亲自来诊症只怕也解不了。”
夜之初轻哼一声道:“也不知道是真的解不了,还是想借着解毒的借口行不轨之事。”
常在春没太清楚她的话,却笑道:“是啊,我就是想行不轨之事啊,你以前说过只要我治好了仁王就教我易容的法子,可是你现在还没有教我!”
夜之初白了她一眼道:“你治好他了吗?”
常在春愣了一下后道:“是没有,但是……”
“没有但是!”夜之初轻哼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乖乖的替相公治病,他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常在春愣了一下,正在说话,却听得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传来,常在春极为敏捷,一把将夜之初拉开,一条皮鞭将夜之初方才站的地方抽了道长长的印迹,夜之初看到那记印迹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却见阿丽娜拿着一条长鞭正对着她挥动。
阿丽娜恶狠狠的道:“夜之初,你敢抢我相公,我要杀了你!”说罢,鞭子一挥,又朝夜之初的脸上袭来。
夜之初见阿丽娜看起来张狂无比,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常在春手中扣了一枚银针,轻轻一扬,便将银针刺在阿丽娜的昏睡|茓上,阿丽娜顿时便晕了过去。
旁边侍卫也追了过来,忙向夜之初请罪,夜之初摇了摇头示意她并不介意,那些侍卫便将阿丽娜抬了下。
夜之初惊魂未定的道:“南王妃这是怎么了?”
常在春道:“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替南王妃治病,她的记忆恢复了一些,最近这段日子再也没有过伤人的举动,神志也一日比一日清楚,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有拿起鞭子伤人了。”
夜之初想起几个月前阿丽娜初嫁给燕雨辰时那副端庄秀美的样子,再看看她现在这幅模样,心里不禁微微有些难过,皇后虽然已近死了,可是却将阿丽娜折磨成这幅样子了。阿丽娜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若是让乌萨克王子看到了,只怕会掀起巨大的波浪,两国之间难免会有另一番纷争。
常在春见夜之初发呆,她便在旁边试探着问道:“南王喜欢你?”
夜之初回过神来,见常在春的眸子里满是试探,当下淡淡一笑道:“疯子的话你也信?”
常在春咬了咬唇道:“是不信,可是之前我无意中听到白云端也说起过你和南王的事情……”
夜之初打断她的话道:“白云端是个大八卦,你不会不知道吧!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有,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在这里打听我和五哥的事情,还不如去打听五哥和宛若的事情,那样更有趣些!”
常在春碰了个钉子,扁了扁嘴,夜之初又淡淡的道:“你还是闲下来多去想想那四味药材吧!”
夜之初离开南王府之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回到仁王府时,已到酉时,燕雪辰却还没有回来,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最近也太忙了些,竟是连和她说话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现在也不知道他吃饭了没有。若不是他夜夜都回来和她相拥而眠,她只怕都会认为浑小子出轨了。
她最近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他此时只怕还未吃饭,于是便吩咐绿影去准备饭菜,打算亲自去给他送饭。两人自成亲以来,她还从来没有给他送过饭,今日里这般过去,不知道会不会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她素来说是风就是雨的性子,饭菜才已准备好,就带着绿影和冬雪一起坐上马车去给燕雪辰送饭。她原本想一个人去的,只是想起今日燕雨辰对她说的话,便带上了两个丫鬟。
马车缓缓的驶出仁王府,夜之初只顾着在心里想象燕雪辰看到她给他送饭时的表情,全然没有发现身后那双恶毒的眼睛。
夜之初倚在车马上微微闭着眼睛,嘴角边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绿影和冬雪两人看到她那副享受的样子,忍不住抿唇浅笑。
马车行驶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夜之初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她记得步兵统领衙门最多也就小半个时辰就到了,今日怎么走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到。
正打算出言询问,却觉得一抹杀气袭来,她的眸子微微一眯,低声对绿影说道:“马车外有杀气!”
绿影也已察觉到,当下想也不想,拉着夜之初便从马车外的车窗朝下奔去,冬雪手中剑也已经出鞘,一剑便将帘子掀开,一股杀气朝她袭了过来。冬雪觉得来人的武功太高,她不是对手,只得暂避锋芒,又见得绿影已抱着夜之初奔了出去,她想也不想,手里捏了个飞剑式,将那把剑荡了出去,她自己如同疾风般也从那窗户外奔了出去。
冬雪原本是南王府的暗卫,分配给燕雪辰做通房丫鬟之前,曾被燕雨辰严格训练过,是以应变能力极强,这才能躲得开马车里凌厉的一剑。正是因为她之前做的是刺杀之事,所以身上习惯性带着武器,否则今日里只能在这里等死。
她自从跟着燕雪辰进到皇宫之后,就很少再动手,只是武艺在身,这般用起来依旧顺手的紧。
主仆三人跃下马车之后,才发现马车已不知何时将三人带到了城郊,夜之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绿影将她挡在身后,身前站着七八个黑衣人。
冬雪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剑站在两人的身前道:“绿影,你带王妃先走,这里我先挡着!”
绿影有些担心的道:“你可要小心了!”她和冬雪在一起相处了有一年的时间了,两人平日里感情极好,她也不想冬雪有事。可是现在夜之初也在这里,她断断不能让夜之初出什么事情,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冬雪点了点头,她将手中的刀挥了起来,一双眸子里满是杀机,许久没有动手,此时再次闻道鲜血的味道,她的心竟莫名有些兴奋了起来,她也很清楚的知道,今日里若是拖不住这些黑衣人,夜之初只怕是危险至极。
黑衣人一见绿影带着夜之初离开,忙奔起去追,冬雪手中的刀在星光下透着浓浓的寒意,一阵冷茫划过,她手中的刀已飞了出去。
黑衣人的进攻受阻,想起今日里买主的吩咐,当下再也顾不得许多,拼命的朝冬雪攻了过去。冬雪的武功虽然不错,却又哪里拦得住十余个黑衣人的进攻,她咬着牙道:“想伤仁王妃,先过我这一关!”说罢,她手中泛起一阵寒茫,那点点寒茫在夜色里如同诡异的眼睛,直直的四周散去。
“啊”一声惨叫传来,一个黑衣人中了她的暗器,顿时倒地而亡,旁边的黑衣人怒道:“当真是找死!”说罢,大刀劈开厚重的夜幕,直直的向东雪攻了过来。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道:“你们八个去追仁王妃,余下的四个把这丫鬟给解决了,不能留下活口!”
“是!”黑衣人齐声答应,进退有度,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夜之初听到那黑衣人的吩咐声顿时愣了一下,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冬雪,却见她将手中的剑舞的极为纯熟,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虽然她早就知道冬雪会武功,却没有料到冬雪的武功如此的高,想起以前在听雪殿里她曾欺负过他们四个人的事情,她才知道冬雪以前一直是让着她的,否则他们四个若是同时对付她,绿影一人事拦不住的。
她的心里不禁微微有些后怕,燕雨辰将他们四人送到燕雪辰时,只怕是存了一直些其他的心思。而她们一直对她百般容忍,只怕也是燕雨辰教导的,这个念头一进到脑海,她顿时明白冬雪她们都是燕雨辰放在仁王府里的眼线,他们平日里的一举一动,只怕都逃不开燕雨辰的眼睛。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升起了阵阵悲凉,却也知道此时是逃命的时候,不宜多想,当下两腿像上了发条一般狂奔。她虽然不会武功,跑的却不比绿影慢。
而那些杀手一个个都是顶尖的高手,很快就追了上来。
绿影也急了,忙对夜之初道:“小姐,你快走,我先拦住他们!”
夜之初知道她根本就不会武功,硬要留下来只怕会是负累,当下咬了咬牙道:“我先走了,你可千万要小心!”
绿影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好了,等你走远之后,我自己会想办法离开的,不会让自己遇到任何危险。”
夜之初点了点头,猫着身子就往旁边的草丛里窜去,在这样漆黑的夜里,躲起来会比逃跑更加的安全。
只是她还没有窜进去,就已有两个黑衣人追了过来,她知道绿影一个人根本就拦不住那些黑衣人,她想起手上还拎着饭菜,当下咬了咬牙,拿起一盆就朝黑衣人的脸上扣去,那饭菜里杂了一些辣椒,原本是她用来捉弄燕雪辰的,没料到这样扑上去,反倒有了大用途,那辣椒溅到那边追过来的黑衣人的眼睛里,直痛得他喊爹叫娘,夜之初趁机撒腿就跑。
在那个人身后的黑衣人再次追了过来,夜之初忍不住骂道:“去你娘的,追这么紧做什么!”好像自从她嫁给燕雪辰之后,就三不五时的被人追杀一回,虽然说她已经习惯了,可是这样拿命相搏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她知道只要稍不留神小命就会送掉。
那些黑衣人哪里管她嘴里骂的是什么,他们接到的是死命令,今日里不论如何也要将夜之初抓回去。
夜之粗在躲了几圈之后,发现那些黑衣人要的不是她的命,她的胆子顿时又大了几分。她不会武功,却灵活无比,如同一条游鱼一般在黑夜里窜来窜去。
那些黑衣人不敢真的伤了她,可是她却跑的甚快,又极为灵活,要抓住她实在不是一件易事,黑衣人们咬了咬牙,决定采用围堵之术,几个人分别将几条路全部封住,无论她往哪边跑都逃不出他们的包围圈。
夜之初原本见那些黑衣人追得没有那么紧了还在暗自得意,正在狂奔,却见前面一个黑衣人站在那里,她喘了口气,转身欲往后回走,却身后却又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她欲从斜刺里跑出去,却见那里又冒出一个黑衣人呢,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却满是笑容的对那些黑衣人笑了笑。
黑衣人们回了她一记冷哼声,她的眼睛骨碌碌的直转道:“不知道各位英雄从哪里来?”
黑衣人来之前就有人吩咐过,千万不要和她说话,否则只要说上三句,一定会计划失败,他们是在是有些好奇,为什么只需说上三句话就会令计划失败。
夜之初接着赔笑道:“我看各位面生的紧,想必不是京城中人,不是京城中人到京城里来,一定是求财的。你们也知道我的身份,只要你们今日里放我一马,我一定双手奉上百万黄金。”
黑衣人的眼里开始放光,夜之初又道:“你们只要将你们的同伴杀死,我的黄金就全是你们的了!”她见有效果,继续鼓吹,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她好左手渔翁之利。
那些黑衣人的眼里贪婪更重,都扭过头看了他们的同伴一眼,眼里都有了杀机,其中一个黑衣人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比黄金海真!”夜之初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扔出去道:“这里有一万两黄金,如果你们放了我,我就把余下的黄金全部给你们!”肉疼啊!这些黄金原本是她打算用来修建含香楼的款项,今日白天出门的时候带在身上欲去付款,没料到那工程还未完成,便又将银子拿了回来,回到家后就忘了拿出来了,此时倒刚好派上用场。
那些黑衣人眼里的光华更浓,正欲行动,只听得一记泛着寒气的声音传来:“主子已吩咐过了,不要听这个女人说话,你们居然还由得她在这里胡说八道!还不快将她拿下!”
靠!居然在这个时候坏她的事,夜之初在心里狠狠问候起那个黑衣人的头领来。
那群黑衣人却已回过神来,终于明白出发之前为何会有那样的叮嘱了,这个女人当真是极懂得利用的人的弱点,当下众人眸光一寒,伸手便来点她的|茓道。
夜之初那三脚猫的功夫又如何能挡得黑衣人的进攻,没躲两下便被点住了|茓道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一个大麻袋将她套了起来,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已经有人将她一把扶了起来,只是她才觉得身上一轻,就听到他刀剑入肉的声音,她愣了一下,紧接着觉得自己从高处摔了下来,只摔得腿上传来一阵剧痛,再然后眼前又看到了一丝光明,身上的|茓位一酸,已被人解开了|茓道,一扭头便看到了燕雨辰那张放大的冰块脸。
夜之初见到燕雨辰微微一愣道:“五哥,你怎么到这里来呢?”
燕雨辰淡淡的道:“我找九弟有事相商,到达仁王府的时候门房说你已经出去了,我又见有几个黑衣人朝前奔去,便赶过来看看。”
夜之初送松了一口气道:“好在五哥及时赶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燕雨辰依旧一片淡然,夜之初忙从地方爬了起来,只是还未站稳,便觉得脚上的刺痛难忍,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又一ρi股坐在地上,他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呢?”
夜之初叹了口气道:“估计是刚才被摔下来的时候摔伤了脚了吧!不过不妨事,休息几日应该会大好。”
燕雨辰没有说话,却一把将她的鞋袜子除下,借着淡淡的星光,他只见她的脚高高肿起,似伤到了筋骨,他有些冷漠的道:“起来!”
夜之初扁着嘴道:“让我歇一会,脚是真有痛,等不那么痛得时候我再自己走回去。”
燕雨辰冷冷的道:“自己走回去?看来你是不想要你的脚了。”
夜之初愣了一下,他已站在那里冷冷的道:“起来!”这句话里便已透着浓烈的霸道了。
夜之初原本想说老子高兴坐着就坐着,高兴起来就起来,你算老几,凭什么命令我!只是她的心里是这样想,身体却极不给面子的站了起来,一双眼睛骨碌碌的乱转,恨自己太没骨气。
燕雨辰轻哼了一声,往她的面前一站,伸手一拉,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将她负在背上,夜之初大惊道:“五哥,你这是做什么?”
燕雨辰冷冷的道:“不做什么,只是背你回去罢了,难道你真想一个人爬回去吗?”
夜之初咬了咬唇后道:“我不想一个人爬回去,可是我们这样回去也很不好,相公会误会的。”
燕雨辰听到她的话身体微微一僵,然后冷笑道:“九弟妹,你想太多了,你方才也叫我五哥,既然是你的兄长,就有责任保护你。”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愣,紧接着面上一红,头微微低下,不再说话。
燕雨辰的脸却已黑的似锅底,一双眸子里冷的似寒冰,连一丝温度都没有。
夜之初努力想将身子离他的背远一点,可是那根本就是不现实的做法,她若不靠在他的背上,便会摔下去。她在心里劝自己:“我对他早已死心,和他再无任何牵扯,他现在只是墨尘的五哥,我和他只是大伯和弟媳之间的情分,他救我也只是因为这一点。再说现在情况危急,我的脚又受了伤,他若是不背我回去的话,墨尘回到家见不到我只怕会着急。”
这般劝完自己之后,她便心安理得的伏在了他的背上,他的背依旧如往昔一般宽厚结实,肌肉硬的似铁,透着浓烈的安全感。她心里不禁在想,墨尘已许久没有背我了……
燕雨辰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心里微微一暖,眸子里也温柔了三分。
夜之初想起冬雪和绿影,又急道:“五哥,冬雪和绿影还在前面,你去救救她们吧!”
燕雨辰淡淡的道:“云端和暗卫也过来了,她们不会有危险,这时应该也离开了,我直接把你送回去吧!”
“哦!”夜之初轻轻的应了一声。
燕雨辰又问道:“我今天不是才警告过你不要到处乱跑,怎么天黑了这样跑出来呢?”
“相公还未回来吃饭,我怕他饿着了,就去替他送饭,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夜之初轻声解释道:“今日里若不是五哥赶来,后果不堪设想,回家之后,我定让相公好好谢谢五哥。”
燕雨辰的身体又是一僵,他低着头反问道:“你是去给九弟送饭的?”
“是啊!不过现在是送不成了,饭菜全洒了。这证明我的诚意还是不够,等这次回去之后,我定要亲自下厨为他做上几样小菜。”夜之初淡笑着道。
燕雨辰的眸光一暗,过了好半响他才低低的道:“九弟好福气。”他也曾想过自己心爱的人为他洗手作羹汤,也曾想过有人替他送饭菜,可是这些极为普通的念头和想法,对如今的他而言是那么的珍贵,那么的难求。
夜之初摇了摇头道:“五哥说笑了,他若是真的有福气的话就不会自出生后就受那么多的苦了,自己的亲哥哥也不会对她起了猜忌之心。”
燕雨辰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冷着声道:“你在指责我?”
“我没指责的意思。”夜之初缓缓的道:“只是想告诉五哥将你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会生二心,他自小就只想过普通人的日子,有人疼,有人爱,对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再则他自小中了寒毒,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又岂会生出那样的心思?此外还有一件事情我也想挑明了说,我知道我很笨,常做一些蠢事,可是就算是我的蠢事做尽,我笨的无可救药,我也知道现在的仁王府里满是五哥的眼线,否则今日里又岂能如此敏捷的追了过来?”
燕雨辰一把将她扔到地上,扭过头冷冷的看着她道:“原来在你的心里一直都是这样想我的,那你为什么不去想这些黑衣人是我派来的,其目的也不过是为了你而已?”
夜之初见他的眼里满是寒意,整个人就如同从冰窖里走出来的一般,此时纵然已到初夏,却依旧让她觉得寒气逼人,她抬眸看着他道:“我的确这样想过。”
燕雨辰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夜之初又低低的道:“但是我知道五哥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你之前已将我放下,往后就不会再做出自相矛盾的事情来。再则,我的心里现在只有相公,五哥于我只是五哥而已。”
燕雨辰的脚步顿了一下,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淡淡的站在那里,整个人清雅如风,星光朦胧的照在她的脸上,为她镀了一层银色的光芒,他的眸子里冷意更重,却又走了回来道:“上来!”
夜之初这一次直接跳上了他的肩膀,反正她的话已经说完了,他要如何去想,她也顾不得许多了。逝去的情,就如同那迎面而来的风,吹过了便是吹过了。
燕雨辰一字一句的道:“夜之初,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那就是我纵然要负天下之人,也决不会负我九弟,你不用再去为他筹谋,也不用再拿来试探我,我说过不会伤寒他那就是永生永世也不会伤害他。”
“多谢五哥。”夜之初低声道。
燕雪辰又道:“你再记住一句话:若是我不能坐在那个位置,九弟和我都只有死路一条,有些事情只是障眼法,是用来蒙蔽敌人,自己人可别陷进去了。”
夜之初知道他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燕雨辰轻哼了一声吗,不再说话,心里却有些怅然,只觉得心里一片空落落的,难受的紧,这种感觉许久没有过了。
乌云遮住了星光,雨不知何时从天空中洒落,夜之初从路边摘了几片宽大的树叶当做雨伞撑了起来,燕雨辰看到她的举动微微上扬,这是不是也算是共打一把伞?
从这个方向回到京城,会先经过步兵统领的衙门,夜之初不知道燕雪辰是否已经回去,便让燕雨辰先带她去那里看看,他若是不在的话,她就回仁王府,若是在的话,就让他将她送回去,这样伏在燕雨辰的背上,她实在是有些不太习惯。
两人才一走近步兵统领的衙门,大老远就能听到燕雪辰的笑声,那笑声听起来甚是开心,紧接着又听到了女子的笑声,两人似在说什么笑话一般,开心的紧。
夜之初的怒气腾的一下就升了起来,她今日里生死一线,险些就被人抓走了,而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寻开心!
这个想法让她的心里升起了一抹淡淡的不悦,怡然亭前亮着灯,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坐在那里喝酒,一个身着紫色绸衫的女子坐在他的身侧,两人谈笑风生,女子的手搭在他的手上,看起来甚是暧昧。
夜之初只觉得这一幕既和睦又刺目,她咬了咬唇,已认出那身着紫衣的女子是常在春。她想起往日里燕雪辰时常半夜三更回家,然后都推说是公务繁忙,原本他嘴里说的公务竟是这种!她只觉得心里一片委屈,他说他爱她,却深夜和常在春打情骂俏,他说他今生今世都会好好的疼爱她,他就是这样疼她的吗?
雨越下越大,她已将那几片树叶扔掉,任由雨水淋湿了她的衣裳,风灯的光华轻柔而又昏黄,将亭子中的两人照得满是温情,雨水自亭角流了下来,雪白如玉,以夜幕为背景,竟成了一副绝美的水墨画。她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吼道:“燕雪辰,你居然……”
燕雪辰听到她的声音微微一惊,忙站起来朝外看去,却见夜之初伏在燕雨辰的背上,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他的脸顿时变得一片煞白,他低低的吼道:“夜之初,你怎么和五哥在一起?”
常在春听到两人满是怒气的声音,顿时觉得有些大事不妙,只是她素来迟钝,到底是哪里不妙,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燕雪辰起身就欲往雨幕里冲去,常在春一把将他拉住道:“你的身子现在不能淋雨!”
燕雨辰此时也已负着夜之初走进了亭子,她眯着眼睛看常在春一眼,常在春只觉得她那一眼里满是杀机,吓得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夜之初从燕雨辰的背上滑了下来,才在地上站稳,杨直一巴掌便往燕雪辰的脸上招呼过去,他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要做什么?”
她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道:“骗子!”
燕雪辰恼了,怒道:“老子什么时候骗了你?你和五哥……”他的话还未说完,她又一记巴掌朝他扇了过去,他又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夜之初,你在发什么疯?”
夜之初冷笑道:“发疯?我想我真是疯了!居然会爱上你这个浑球!”说罢,她又看了常在春一眼道:“亏我还把你当朋友,你当真是让我失望!”
常在春糊涂了,怎么事情又扯到了她的头上去了,夜之初实在是不知道她此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觉得她这几个月一直用心守护的东西轰然倒塌。
燕雨辰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九弟,你这一次做的有些过火了!”说罢,他看了常在春一眼道:“看来本王要修书一封给医仙了,他居然教出了这样放荡的徒弟!”
常在春被燕雨辰骂的莫名其妙,她皱着眉头道:“怎么呢?我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夜之初此时很想拿刀子砍人,可是论到武功,她不是常在春的对手,她实在是气不过,见常在春就在身边,她想也不想,一把抓起常在春的胳膊就一口咬了下去,常在唇痛得哇哇大叫,她大怒道:“仁王妃,你这是在做什么?”
燕雪辰一把将夜之初拉开,力气并不大,若是往日,夜之初往后退几步便没事了,可是今日里她的脚受了伤,根本就没有办法往后退,这一推之力过来,她顿时再也站不稳,身体重重的往后倒去,亭子里四周都是围栏,她这一倒刚好将头撞到围栏的角上,一股刺痛传来,她伸手一摸,一片潮热,将手拿下来一看,只见满手都是鲜血。
燕雪辰一见她流血了,顿时吓了一大跳,忙去扶她,她想也不想扬起一巴掌再度往他的脸上招呼过去,这一次两人靠的太近,夜之初又是出其不意打了过去,燕雪辰居然没有避开,“叭”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在亭子里炸开。
燕雪辰何曾被人这样打过,虽然他让她受伤是他不对,可是她也太不讲道理了吧,动不动就张嘴咬人,他原本去扶她的手也松了开来,一双眸子冷冷的看着她道:“夜之初,你疯够了没有?”
夜之初听到他那一记吼声,心里更加的委屈了,亏她今夜还想替他送饭,怕他饿着,亏她方才还在燕雨辰的面前为他谋划,他却对她撒下了无数个谎言,在这里和别的女人幽会,她不过是气不过咬了那个女人一口,他就将她推到在地,此时还说她在发疯!
她冷冷一笑,手扶着栏杆从地上站了起来,任凭鲜血自头上流下,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疯够了!”说罢,转身就朝雨幕走去。
燕雨辰一把将她拉住道:“你受伤了,先包扎一下,有什么误会迟些再说。”
燕雪辰原本也打算去拉她,却见燕雨辰已经拉住了她的手,他的眸子里满是关心,这样的他燕雪辰已有许久没有见到了,想起他背着夜之初走来的情景,心里不由得也升起浓烈的怒火,往日的聪慧和沉稳竟被嫉妒冲的干干净净,他咬着牙道:“滚!”
夜之初看了燕雨辰一眼道:“这点伤死不了人的。”她又扭头看一眼燕雪辰道:“滚?老子不会,走,老子倒会!”说罢,一把扯下燕雨辰的手,一拐一拐的走进了雨幕中。
燕雪辰见到夜之初走路的样子,顿时明白了什么,当下大声唤道:“夜之初,你等等!”说罢,也欲冲出去,常在春却一把将她拉住道:“你现在的身子不能淋雨!”
燕雨辰也没有料到事情会这样,他也知道燕雪辰寒毒发作的事情,当下也将燕雪辰拦住道:“你想死了吗?好生在这里呆着,我去帮你追九弟妹。”
燕雪辰听到燕雨辰的话更加火大了,怒道:“老子的媳妇要你去追吗?”说罢,他大步走了出去,只是走不到三步,身上一阵刺痛,寒意袭来,他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顿时便晕了过去。
五十一章雪辰送礼
燕雨辰大急,一把将燕雪辰抱起来放到木凳上道:“常在春,今日的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好生照顾九弟,他若是有个什么差池,本王要你的命!”
常在春看到他那双满是寒意的目光,心里顿时升起了一抹怒气,而他一转身去追夜之初了,身体已经消失在雨雾中。
她一探燕雪辰的鼻息,只觉得一微弱的紧,心里又有些替他担心,忙从箱子里掏出银针为他施针。
夜之初脚上有伤走不快,每走一步都觉得刺痛无比,可是那些和她心里的痛比起来实在是不算什么,她以前觉得和燕雨辰分开的时候心里痛苦不堪,可是此时并看到燕雪辰做出那样的事情时,心里还要痛苦好几倍!
她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只道是燕雪辰追了过来,他怒骂道:“妈的,你追过来做什么?老子以后再也不要看到你!”已转过头,却见是燕雨辰,她的头微微低下来道:“五哥。。。。。。”
燕雨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但是也不用和自己过不过,你现在脚上有伤,额头也被撞坏了,若是不及时医治只怕会出事。”
夜之初默然不语,燕雨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道:“先去南王府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夜之初咬了咬辰,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的脚也确实疼得厉害,再加上头上失血过多,已经感觉到一阵眩晕。
燕雨辰将她带到南王府时,她已经晕了过去,他心里一惊,忙命白云端连夜去请大夫,白云端看到燕雨辰将夜之初抱回来吓了一大跳,再看到夜之初浑身是血的模样,更加吓了一大跳,当下也不敢多问什么,撑起油纸伞就去请大夫。
夜之初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绿影红着一双眼睛坐在她的床畔守着,见她一醒来,忙道:“小姐,你终于醒了,口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夜之初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又见绿影手上也缠着纱布,忙道:“我没事,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绿影朝她浅浅一笑道:“好在昨天晚上南王爷派人过来了,否则我和冬雪只怕都到阎罗王那里报到了。”
夜之初白了她一眼道:“你又蠢又笨,阎罗王才不会收你。”
绿影嘻嘻一笑道:“小姐说的有道理。”
夜之初见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哭过了,她淡淡地道:“笨丫头,你家小姐我好好的,你哭什么哭?”
“我怕小姐出事,你不知道,你昨日里被南王带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只吓得我的魂都快掉了。好在大夫说小姐你受的只是皮外伤,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绿影满脸关心的道:“小姐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要是没有的话,我们还是尽早回仁王府吧,小姐你以前和南王有那一段故事,我怕九皇子知道你住在这里会生气的。再说了,你一夜都没有回去,他应该会很担心。”
“他不会担心的。”夜之初淡淡地道:“绿影,从今往后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提起燕雪辰这个人。”
“怎么呢?发生什么事情呢?”绿影听到她的话吓了一大跳。
夜之初咬了咬嘴唇道:“不要问我为什么了,反正我是不会再回仁王府了。”她想起昨夜的事情还是忍不住生气万分,只是才一生气,头又剧烈的痛了起来,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绿影急了,忙去叫大夫,大夫来了之后替夜之初把了脉之后道:“王妃的身子不有大事,只是失血过血,现在头上部的血液供给不足,所以才会头痛,只需好生调养一段日子就会没事儿了。”
绿影送走了大夫,燕雨辰又走了进来,他低低的问道:“好些了没有?”
夜之初想起昨夜的事情被他全看到了,不禁微微有些尴尬道:“不妨事了,有劳五哥挂心了。”
燕雨辰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迟些便让云端安排人将你送回仁王府吧!”
夜之初的眸子微微一眯道:“五哥是怕我给你添麻烦吗?”
“昨夜的事情只怕是个误会,你回去之后和九弟把话说透了,也便没事了。”燕雨辰淡淡地道:“你是九弟的王妃,住在我这里,实在是多有不便。”
夜之初点了点头道:“五哥顾虑的是!我一会就离开南王府,不会给五哥你添麻烦的。”
“你要去哪里?”燕雨辰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夜之初咬着牙道:“回学士府,反正我从今往后都不要再见他!”
燕雨辰的眉头微皱道:“你还是如此任性,九弟现在身子不好,需要你照顾,你们就不要在置气了。”
夜之初轻哼一声道:“老子才不会和他置气,昨日里他那样欺负了我,五哥也是亲眼所见,我”她看到燕雨辰那双冰冷的眼睛后半话锋微转道:“总而言之我绝不会回去!”
燕雨辰摇了摇头道:“既然你不愿回去,本王就将你先送到学士府吧!”
“我也不要去学士府。”夜之初又低低的道。
“为何?”燕雨辰有些好奇的问道。
夜之初咬了咬唇后道:“我爹是个财迷,胆子又小又怕事,我这样一会去,他铁定会把我送回仁王府,我现在身上有伤,还不得任由他摆布,我才不要回去!”
燕雨辰双手在地胸前道:“那你想怎么样?”
夜之初叹了口气道:“五哥将我送到悦来客栈吧,我先去客栈里住一些日子吧!”
燕雨辰冷着声道:“我看你存心就是去找死,昨夜的教训都忘了吗?居然想要住客栈!我不许!”
夜之初的嘴巴扁了扁,燕雨辰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先住在我这里吧!有什么事情我日后再去向九弟解释!”
夜之初微笑道:“多谢五哥!”
燕雨辰轻轻摇了摇头便走了出去,夜之初见他出去了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绿影见她眼珠子乱转,便问道:“小姐,你到底在玩什么啊?”
夜之初轻哼道:“靠,就允许男人劈腿,就不许女人劈腿吗?燕雪辰敢在外面玩女人,老也可以玩男人!”
绿影听到她的话吓了一大跳,冬雪原本正在替她吹药,听到她这句话顿时吓得把碗都打在了地上,她见夜之初瞪她,忙道:“我再去重煎一碗!”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逃也似地跑了出去,却在门口看到了满脸无奈的燕雨辰。
冬雪欲请安,燕雨辰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冬雪一时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得点了点头。
夜之初在南王府一住就是三天,这三天燕雪辰居然都没有来看她,她原本就怒气未消的心顿时又怒火狂烧起来,恨不得跑回仁王府里剁了他。
最最可气的是这三日来竟也不见常在春的踪影,如果不是她的腿受了伤不方便行走依着她的性子是要去钉人了!
原本她还在想着那一日的事情会不会是一个误会,因为她那一日里离开的时候常在春分明对燕雪辰说他不能淋雨,她可以当做他是寒毒发作工常在春替他治病,可是连着几日都不见他的踪影,就说不过去了。他将她推倒在地,害她受了伤,竟是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吗?
夜之初终于是沉不住气,让绿影去仁王府打探消息,谁知道消息没打探来,倒打探的一肚子火回来,燕雪辰这几日根本就不在仁王府,竟是连他的踪影也不见。
夜之初彻底火了,她原本还想要替他开脱,这一次竟连开脱的理由也找不到了,他在外面活蹦乱跳的到处乱跑,也不来南王府接她,更不曾来向她道歉,这就彻底说不过去了!
夜之初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脾气也一日大过一日,如此过了约莫五天之后,她却突然淡定下来了,不就是一个男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是爱他,可是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以前也曾爱过燕雨辰,到最后还不放下来呢?她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她一定能忘了他!
只是心里怒气却还是烧得旺,他不但欠她一个解释,还欠她一顿狂揍,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打伤了她都得付出代价,她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于是她一边在部署着行动,一边安安心心的在南王府养起伤来,以前对他的千般盼头一旦放下来之后倒也一片淡然。
燕雨辰在旁看着她由最初的每日一片狂躁到后来的淡然,心里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却也知道那是她和燕雪辰之间的事情,他是不能Сhā手的,一旦Сhā手下去,后果难以预料,最重要的是,他怕他管不住他的心。
这一日夜之初正坐在园子里赏花,燕雨辰走进来在她的身边蹲下来道:“后天是父皇的生辰,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回仁王府和九弟一起给父皇贺生辰吧。”
夜之初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好,我收拾一下就回去。”
燕雨辰没有料到她会如此乖巧,忍不住问道:“不生九弟的起呢?”
“有什么好生的,现在伤口也已经好了,你看看我的额头上还有伤痕吗?”夜之初一边说话一边将额前的留海给挑了起来,上面还有一个粉红色的印子,足有一寸多长。
燕雨辰没料到她竟伤得如此严重,当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夜之初却笑道:“大夫说这条痕迹过段时间就会消掉了,等到伤痕消散了,我和他之间也便什么如这伤痕一样,再也寻不到痕迹了。”
燕雨辰听到她这一句有些淡然的话,却觉得有些心惊肉跳,他的目光一片深沉,夜之初又缓缓的道:“而人心里的伤痕只怕还有这条上和明显了,因为心里的伤痕是看不到的,可是这条伤痕却是看得到的,而且每次照镜子都会提醒我,他曾对我做下的一切。”
燕雨辰眉头微皱道:“你想太多了,这一次的事情和你想的不太一样,九弟有他的苦衷”
“我以前也替他找过理由和借口。”夜之初打断他的话道:“可是现在不会了,也许人都一样,总会会有些喜新厌旧,你之前爱宛若爱的死去活来的,可是还不是放了那段情爱上了燕雪辰,他也一样可以爱上其它的女人。”
燕雨辰的眸子里一片冰冷,斥道:“胡说八道!”
夜之初浅浅一笑道:“当一个人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啊,那是可以为他生,可以为他死,可是等到那段感情淡了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就是那么回事儿,爱的再深也只是那一段时间的痴狂,过了那一段时间之后就是什么都不是了。而且这个世上从来都不会因为某个人失去了某个人而不能活下去,那些为了爱情寻死觅活的人全是笨蛋!”
燕雨辰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夜之初却嘻嘻哈哈的站了起来道:“好了,我的话也说完了,也该回去了!这一段时间多谢五哥的照顾,我好像又欠了你一个大大的人情。”
燕雨辰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夜之初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道:“你大婚的时候,我以为我是最后一次为你做事情,却没有料到这一次还得为你做一次事情,我不要再欠你任何的情,这份东西就当做是我们扯平吧!”
燕雨辰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有些狐疑的将那张纸接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后却面色微变,他低低的道:“多谢!”
夜之初浅浅一笑,便已缓缓走了出去,她的脚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是走起路来已没有往日那么灵便,他看着她的背影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嘴唇微微张了张,却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夜之初是在午后回到仁王府的,仁王府里那些丫鬟小厮们一见她回来,忙过来打着招呼,她轻轻哼了几声,算是回应,然后淡淡的问道:“王爷哪去呢?”
“王爷一早便去微处衙门了。”管家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夜之初淡淡地道:“好了,我知道了。都去干活吧!”
下人们如一阵风般散的干干净净,她轻轻哼了一声,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便回了房,房间里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一片整洁,她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嘲弄。
绿影走到她的身边问道:“小姐要不要小睡一会?”
夜之初淡淡地道:“不用了,含香楼那边现在怎么样呢?”
“已经竣工了,现在屋子里正在按小姐吩咐的装修。”绿影答道。
夜之初点了点头:“你这几天替我看紧一点了,不要出什么差池。女人可以没有男人,但是不能没有自己的事来,以后你家小姐我要挣大笔的银子,然后我们就去周游列国。”
绿影愣了下,随即眼里满是向往道:“太好了,我早就想去了!”只是小丫头高兴完了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仁王爷呢?”
“他?”夜之初满脸不屑得道:“老子才不带他了!去,找父皇赏的那些金银财宝全给我送到学士府里去,上一次在宫里偷得那些珠宝全部藏起来,以后用得着的。”
绿影一时反应不过来,呆愣愣的看着夜之初道:“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叫你去做你就去做,问那么多做什么?”夜之初怒道:“在罗里吧嗦,小心我把你卖给陈大少爷做小老婆!”绿影扁了扁嘴,乖乖地去做事了。
夜之初又将管家找来找来吩咐道:“府里的丫鬟小厮们可都是卖的终生契?”
“大部分都是的。”管家低着头回答。
夜之初点了点头道:“这样就好,把府里的那些丫鬟小厮全给我卖了。”
管家吓了一大跳道:“王妃,你这是在做什么?”
“老子要做什么事情需要向你禀报吗?”夜之初将二郎腿翘了起来,匪性十足的道。
自从夜之初来到仁王府之后,整日里还算规矩,从来就没有做过过分之事,还是很有几分王妃的派头的。是以管家从来都不知道自家的王妃竟是还有这样的一面,当下吓了一大跳,额前的冷汗也吓了回来,忙道:“王妃要做什么自是不需要向老奴禀报的,只是事关重大,王妃还是和王爷商量一下吧,省的王爷回来责备老奴。”
夜之初把眼睛一横道:“王爷的话是话,我的话难道就不是话吗?我说了让你全部卖掉就全部卖掉,王爷问起来,自有我一力担着,你怕个屁啊!”
管家被她有些粗俗的话吓了一大跳,只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吓得赶紧将那些丫鬟小厮的卖身契全部找了过来,她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后道:“好了,你可以去做事了,做好了,老子重重有赏,做的不好,老子让你ρi股开花!”
管家被吓得不轻,忙迈着老腿去办事,走到门外,还是觉得极为不妥,忙打发腿脚快的小厮去步兵统领衙门里找燕雪辰。
夜之初站在在阁楼之上看着那小厮骑着马飞快的跑了的样子,嘴角微微一扬,然后再次伸了一个懒腰,趴到床上午睡去了。
燕雪辰听到她回来的消息,心里乐开了花,却又想起她乖张的性情,和他整日里被寒侵蚀的身体,又不禁叹了口气,报信的小厮见他的面色变来变去,小心翼翼的道:“王爷,王妃要将王府里的小厮和丫鬟全部卖掉,这可如何是好?”
燕雪辰淡淡地道:“这王府也有王妃的一半,她想卖掉便卖掉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小厮吓了一大跳,跪倒在地道:“奴才也是签的死契,王妃若是要将王府的丫鬟和小厮全卖掉的话,奴才也会被卖掉啊!”
燕雪辰斜斜的看了他一眼后道:“那又有什么打紧的,本王日后再去寻一个得力的便好。”
那小厮顿时苦着脸离开了,燕雪辰淡淡的一笑,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管家亲自跑过来道:“王爷,不好了,王妃皇上赐给王爷的千亩良田全部卖了!”
燕雪辰的眉毛都没有抬一下道:“卖了好,本王下愁打理那些田地是件极烦人的事情,还是王妃了解本王的心思。”
管家哭丧着脸回去了,燕雪辰却伸手揉了揉眉心,开始在想她下一步又要卖什么东西的了。
如此又过了一个时辰,管家跑过来道:“王爷不好了,王妃一把火将养心阁烧了!”
“烧了便烧了吧,那养心阁本王正好看着不顺眼,早就想拆掉重盖了。”燕雪辰不痛不痒的道,他将手中的书简交由身边的副将去处理,然后一片茫然地道:“以后这些小事,就不要再来烦本王了,你难道没有看到本王很忙吗?”
她的语气很淡,却有一抹淡淡的威仪散出了出来,把管家吓得不轻。
“可是”管家的话里有一抹淡淡的无奈。
“可是什么?”燕雪辰有些烦了,怒道:“再来打扰本王,小心本王把你剁了喂狗!”
管家支支吾吾了半天后终于道:“可是王妃防火的时候她自己也在养心阁里。”
“什么?”燕雪辰大惊,一把将管家给拎起来道:“混蛋,你们是做什么吃的?看着王妃放火也不管吗?”
“老奴是想管!”管家苦着张脸道:“可是王妃下午将那些个丫鬟奴才们全部都卖掉了,王府里乱成了一团,奴才一个个都只想着如何寻下一家买主,又哪里还有心思去管王妃的事情!”
燕雪辰火大,一脚将管家踢飞,身体如箭一般的飞了出去,极快的跃上了拴在门口的骏马,飞一般的在大家上疲驰,只是隔得老远,他就已经看到王府的大火,他咬着牙道:“夜之初,你在玩什么!”他心急如焚,全然没有看到前面有几条绊马索横在地上,马一奔过去,那绳子一拉,马便重重的朝前摔去,燕雪辰一个不备,身体便朝前疾飞。
依他的武功,原本就算是出其不意也不会被摔倒,可是自从那一日寒毒发作之后,他的武功便一日弱过一日,只要一用内力寒毒就会发作,她的身体在空中一个旋转,心里便传来一刺痛,他的身形便再也稳不下来,重重的朝地上摔去,这一摔直摔得他七晕八素,ρi股也摔开了花。
燕雪辰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暴怒道:“哪个混账做混账事?”
大街上看热闹的一大堆,却没有一个人承认是自己做下的事情,那些始作俑者已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燕雪辰也顾不得去追那些恶意整他的人,他咬了咬牙大步奔回了王府,而王府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养心阁已被大火烧成了灰烬,灰烬外站着几个小厮和丫鬟正在指指点点,一见他过来便齐着行礼。
燕雪辰怒吼道:“王妃呢?她在哪里?叫她过来见我!”
小丫鬟们被吓得不轻,却低着声回答道:“王妃将养心阁点着之后,奴婢亲眼看到她跳了进去,那火势太大了,奴婢不敢去拉她,虽然我们已全力去灭火了,可是”
燕雪辰一把将那小丫环拎了起来道:“胡说八道,王妃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在他的印象中夜之初是极其珍惜生命的,断断不会坐下那么糊涂的事情来,这样的说话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小丫鬟吓得半死,壮着胆子道:“这种事情奴婢哪里敢乱说,再则这一次的事情又不是我一个人看到的,他们几个也全都看到了。”
燕雪辰眯着眼睛看向其他的几个丫鬟小厮,那些人全部点了点头,他怒火中烧,将手中拎起来的丫鬟重重的摔倒在地,然后拼了命的就往火场里冲去。
几个胆大一点的小厮一把将他拉住道:“王爷,不要啊,这火势虽然小了,可是里面全是火炭,你现在进去危险得紧!再说了,现在已经这副样子了,王妃只怕也被烧成了灰了!”
“放你娘的臭狗屁!”燕雪辰大怒道:“老子才不相信他会被这场火烧死,老子要进去找她!”
他发起怒来,那些小厮又如何拦得住他,只见他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一大群人全部摔翻在地,他又要往前冲时,一股大力向他袭来,他往后退了一步,扭头一看,只见一脸暴怒的绿影一手抓着他的主肩一手拿着一封信站在那里道:“我家小姐说了,你不配和她死在一起,这是她临死前给你的东西。”说罢,将那封信扔在他的面前。
燕雪辰一把接过那封信,然后拆开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休书”两个大字。
燕雪辰只看了一眼便大怒道:“休书?夜之初要做什么?”
绿影的鼻子里轻哼了一声道:“王爷难道不识字吗?休书的意思就是我家小姐要休了你,从今往后和你再也没有关系!”
燕雪辰听到绿影的话心里一喜,看着她道:“你家小姐要休了我?她人在哪里?让她亲自来跟我说!”
绿影心里暗叫不好,险些就要露馅了,她的眸光一沉后放声大哭道:“我家小姐说了,你就是史上最大的混球,她爱上你是她做下的最大的错事,所以她再也没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就在半个时辰前她已经跳进了火场!她也说了,她活得时候是你的媳妇,死了就再也不要做你的媳妇了!所以早早就备下了这封休书,说她要是有什么意外就将这休书给你!”
燕雪辰见绿影哭得情真意切,那模样看起来还真有几分肝肠寸断的感觉,他想起夜之初平日里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胆子虽然很大,虽然也经常做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但是从来都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此时再一看到这封休书发,他倒真的不急了。
他冷冷地道:“你不是和你家小姐感觉深厚吗?她做下那样糊涂的事情来,你为何不去拦她?”
绿影咬着牙大怒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她那样聪明的人,既然已经决定寻死就早已将一切全部都算好了!她先将我支走,我觉得不对劲赶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跳进了火场,那火势那么大,我又哪里敢真的跳进去!”
“贪生怕死的丫头!”燕雪辰骂道:“你平时里不是整日里都说要和你家小姐同生共死吗?”
“我家小姐也说了,泰坦尼克号的男主死了之后女主好好的活着是因为生命珍贵,不能轻易寻死,我的命是小姐救下来的,所以她让我为了她好好的活下去!”绿影一边哭一边大声道。
燕雪辰眉头皱了起来,泰坦尼克号?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话只怕普天下也只有夜之初能说的出来,他见绿影哭得伤心,眼里却看不到泪水,摆明了是心里还不够难过,他知道这一对主仆虽然整日里都吵吵闹闹的,但得有安生的时候,可是感情却深厚的紧,夜之初若是真的有事。绿影只怕已经扑过来和他拼命了,又哪里会只是这样站在这里假哭?
这般一想,他到是淡定了下来,却突然张开嘴也哭了起来道:“夜之初,你这个混蛋,平日里就曾说过要好好爱我的,可是才出了这么屁大点的事情就寻死觅活,还给我一纸休书,我呸!我告诉你,你生是我燕雪辰的人,死是我燕雪辰的鬼,这一生一世不对,是生生世世都休想离开我!”说罢,他将那封休书一把扔到火场里,火还没有全灭,纸团一扔进去,一股青烟冒了出来,芝麻上边烧成了灰烬。
绿影见到他哭,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又见他将休书烧了,她瞪大眼睛看着燕雪辰道:“你劈腿找女人就算了,还将小姐打伤!你打伤小姐也就罢了,这么长时间却看都不去看她一眼!你不去看她也就算了,还烧了她给你的休书!她都说了不要你了,你干嘛缠着她?我告诉燕雪辰,你是王爷又怎么样,别人怕你,我绿影可不怕你!今日里我跟你拼了!”
绿影想起这一段时间来燕雪辰的所作所为,顿时怒气横生,想也不想,一头就朝燕雪辰撞了过去,燕雪辰知道绿影武功不低,只怕她在拔剑和他拼命了,没料到她居然用了如此无赖的法子,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极快的躲到一侧去,他大怒道:“死丫头,你在这里发什么疯?来人啦,将这丫鬟给本王抓起来!”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点了绿影身上的|茓道,他的武功比绿影高明不止一点点,绿影又如何能挡得住,“普通”一声她就摔倒在了地上,那些丫鬟和家丁轻而易举的就将她给绑了起来。
其中一个家丁道:“王爷,要如何处置这个丫头?”
燕雪辰想了想后道:“身为王妃的贴身丫鬟,平日里不忠心护主也就罢了,看到自己的主子寻死也不阻拦,罪大恶极!先将她关到柴房饿上她三天三夜,然后再将她关到猪笼里去淹死她!”他看过不少的朝中酷刑,却觉得没有一个能用在绿影身上,而他自从五岁被水淹过之后,就一直怕水怕的不得了,所以也认为全世界的人都怕水,也认为浸猪笼是世上最厉害的刑罚,却全然不知只有偷男人的女子才会处以这种刑罚。
家丁们素来都知道他们的王爷做事不能以常理度之,却在听到他那样的处罚方式之后还是愣了一下,最重要的是,那个罪名更是古怪的要死!没有看好自己的主子寻死就要被浸猪笼,这当真是世上最大的冤案了。只是这些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口,谁不知道今日里王府里乱成了一团,早就没有任何道理可以讲。
绿影气得破口大骂道:“燕雪辰,你这个暴戾狂,小姐若是知道你这样对我,一定会来替我报仇的!”
燕雪辰懒得理她,他的眉毛扬了扬,让夜之初来找他?当真是再好不过的办法。他发现自己当真是聪明,这样的法子也想得出来。
听到绿影的话,他更加笃定夜之初肯定没死,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东西扔进了火场,不用想,依着她往日里行事的法子,铁定会在火场里放上一具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尸体。她既然这么想和他玩这个游戏,那么他就陪她玩下去。
于是燕雪辰吩咐道:“你们几个,去将这火场全部清理一遍!”
小厮丫鬟们忙开始清理,如燕雪辰所料,里面还真的有一具女尸,燕雪辰见那具女尸已经烧得面目全非,黑漆漆的实在惨不忍睹,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心里莫名的升起了淡淡的伤感,人死之后,就算是当时的死相好看,也终会有长满蛆虫的那一日。
他想起自己的姓名也危在旦夕,或许在不久之后也会变成一抹尘土,眸子里又有了一抹无可奈何。
燕雪辰将一切安排好之后就回房休息,现在正值酷暑,天气热得厉害,他的身上却穿了好几件衣裳,他的屋子里也放了一个大大的火盆,饶是如此,他依旧觉得一片寒冷。
他这副样子,若是被她看到了,不知她会是如何的反应。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不去理会乱成一团的王府,如果他没有料错的话,依着夜之初的性子,王府里所有的钱财定会被她全部带走了,只是钱财之物,对他而言,从来都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她喜欢就全拿走好了。
只是已有近半个月没有见她了,他当真是有些想她了,不知道现在的她怎么样了。
他早已在关绿影的柴房外备下了重兵,只待她一现身就去将她抓住,就这样等了一天一夜却依然没有她的消息,他便有些沉不住气了,又在王府里也布下了青鬼门的人。
他原本想要在家里等到夜之初现身,没想到夜之初没有等到,却等到了皇帝的生辰,他纵然不想去,也得备上一份礼给皇帝庆贺生辰,只是现在王府里四处一片空空荡荡,他也着实没有东西去给皇帝送礼,于是干脆将夜之初春日里种下的蔬菜摘了一筐,见地里有一个脸盆大的南瓜也一并摘下,然后命人用担子挑了,直接挑到皇宫里去给皇帝当生辰礼。
各个皇子都送了极为贵重的礼品,有珍贵的珠宝,还以千金难买的药材,轮到燕雪辰时,却挑了一担子蔬菜上来,皇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问道:“墨尘,你送朕的这些是什么?”
五十二章终生难忘
燕轻辰看到那一篮子蔬菜道:“九弟,我听说这几日里仁王府里乱成了一团,九弟妹又不知所踪,莫不是她将银子全部卷跑了,所以你没有银子给父皇送礼,就随便买了一些蔬菜来给父皇做生辰的贺礼吧?”
大皇子笑道:“我听说最近九弟身子骨也不太好,当了步兵统领之后就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都没有什么时间回家里陪娇妻,若是真的忙不过来,我这个做兄长的不介意替你代劳。”
燕雪辰也微笑道:“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以前从来没有做过官,还真不知道做官这么辛苦,只是在辛苦也是父皇封的官,要是不做了只怕惹父皇生气。再说了各位兄长们个个都那么优秀,我也是皇族子孙,虽然不太长进,也没有什么本事,可是也不能给各位兄长们丢脸啊,就算是拼了性命也得把父皇交给我的第一个官职做好,几位兄长认为对不对?”
燕雨辰在旁道:“我去步兵统领衙门看过,自从九弟上任之后,那里便宜打理的井井有条,说句不怕得罪大哥的话,九弟掌管步兵衙门之后,那里的气象竟比大哥在统领的时候还要好上几分。”
大皇子还欲说话,皇帝在龙椅上发话了:“朕也问过兵门衙门里的事情,徐副将说墨尘天资聪颖,做起事情来有条有理,遇到事情也处理的有条不紊,一点都不比大皇子差。”
众皇子听到皇帝这般说,忙齐声道:“父皇英明,极擅用人!”
皇帝微微一笑道:“朕每年的生辰,都收到不少的珠宝,可是瓜果蔬菜却是第一次收到,墨辰,告诉朕,你送朕这些蔬菜瓜果有何用意?”
燕雪辰微微一笑道:“其实并没有什么用意,只是儿臣长么大还是第一次站在殿上给父皇送生辰的贺礼,一直想着民以食为天,君主也是要吃饭菜的,所以儿臣在早春的时候和王妃一起在院子里种下了不少的瓜果蔬菜,父皇生辰到了,就想请父皇尝一尝儿臣种下的蔬菜。”
“这些蔬菜是你和你的王妃一起种的?”皇帝的眼里满是惊喜,那份表情是之前所有的皇子送贺礼里不曾有过的。
其他的一众皇子看到皇帝那副表情心里都有些不悦,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燕雪辰朗声道:“正是!”
皇帝龙颜大悦道:“朕喜欢墨尘的那一句民以食为天,这普天之下的百姓,哪一个不是要吃饭菜的?只有百姓吃饱了,天下才会安定!最难的是墨尘身为皇子还亲自亲蔬菜瓜果,这是关心民生,爱护百姓的最直接的方式!你们看,这些蔬菜瓜果都长得多好!尤其是那个南瓜,势绿如玉,足有脸盆那么大,朕好久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好的南瓜了!”
燕雪辰听到皇帝的话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他只是找不到送皇帝生辰的礼物,随便摘了些菜过来罢了,怎么从皇帝的嘴里一说出来,就完全变了味道。他浅浅一笑道:“父皇喜欢就好!”
皇帝看了一眼大殿上的人后又道:“你媳妇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给朕贺寿?”
燕雪辰的眉毛扬了扬道:“儿臣前几日和她吵了一架,她一怒之下就回了娘家,儿臣去夜大学士家里去接她,还没来得及说明今日是父皇的生辰,就被他一棒子给轰了出来”
“哈哈”大殿上的皇子们听到他的话顿时都哈哈大笑起来,燕轻辰忍住笑意后道:“没料到九弟居然惧内!”
燕雪辰一片淡然道:“怕老婆也不是多丢人的事情,大哥当年不还被大嫂哄到院子里睡过觉吗?”他说的是很多年的事情,大皇子的正妃是当时的右相的女儿,人长得貌美如花,脾气却极为不好,那一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和大皇子吵了一架,一怒之下就将房门反锁,让堂堂的一个皇子在院子里过了一夜,说来也巧,那日一大早,二皇子登门造访,意外的发现了这件事情,当时是传的满朝皆知,成为笑谈。
大皇子脸上有些不自然,低声道:“都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了,还提它做什么?”
大殿上又是一阵大笑声,皇帝的心情看起来很好,他也笑着道:“男人怕老婆的确不是多丢人的事情,只是你们都是堂堂的皇子,事情若是被传出去了有失国体啊!”
燕雪辰扬了扬眉毛道:“父皇教训的甚是,只是之初那副脾气以前父皇也见过,她一倔起来,当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只等她过几日气消了,儿臣再好好哄哄她!”
皇帝摇了摇头道:“那丫头实在是有些没大没小,不过人倒是聪明机敏的紧。”
燕轻辰的眸子微微一眯道:“九弟妹虽然聪明,可是脾气也太大了些,人也长得太对不起观众了,以前九弟痴傻那也就罢了,可是现在九弟聪明得紧,又一表人才,当初父皇赐婚的时候也只是赐了个妾的名分,依我看,不如父皇在替九弟赐一门婚事,给九弟找一房漂亮又贤惠的媳妇,这样日后就不用再受她的气了,也让她日后知道进退。”
燕雪辰反问道:“之卷案的长的对不起观众吗?我怎么不觉得!她在我的心里美如仙子,她对我发的脾气我也觉得是夫妻之间的一种调剂,这日子过的美着呢!若是父皇再给我赐个媳妇,我可不要!”
皇帝哈哈大笑道:“当初朕给你赐婚的时候,原本是有些愧疚的,朕原本也觉得夜之初的模样是配不上朕的墨尘的,可是听到墨尘赞自家的媳妇美如仙子,朕也算是放下心来了!来人啊,再拟一道圣旨,将之初由仁王妃的小妾提为正妃!”
燕雪辰忙跪下行礼道:“多谢父皇隆恩!待儿臣将之初哄好之后定带她来向父皇谢恩。”
皇帝笑道:“朕赏你东西的时候,也没见的你如此开心,一赏你媳妇了你的嘴巴就乐得合不拢嘴了,你啊,回去之后就带着这张圣旨去夜学士府里将她接回去,哄哄她开心,兴许就不再和你置气了。”
“儿臣正是这般想的,还是父皇体恤儿臣!”燕雪辰笑嘻嘻的道。
燕雪辰和皇帝的对话,引得一众皇子心里一片惴惴不安,皇帝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对众皇子都极为严厉,很少有和颜悦色的时候,可是今日里对燕雪辰却极为和气,言中之意,一只露出淡淡的喜色,那些欢喜,久经官场的皇子们都看得出来,那是发自内心的。
众皇子都知道皇帝对燕雪辰的好或许是因为这些年来一直对他都甚是冷漠,曾经还因为那个传闻险些要了他的命,没料到皇帝查明真相后竟然如此宠他,只因为他的一句话,皇帝就下旨将夜之初提升为正妃,这样的事情,之前还当真从未发生过。
燕雨辰看到皇帝对燕雪辰的态度,嘴角微微上扬,眸子里难得有一分暖意,常在春告诉他,燕雪辰的寒毒已经是一日重过一日了,而那四味药材却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此一来,就当真是凶险万分了。他此时能得到皇帝这样的关爱,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情。
燕雪辰看到皇帝发自内心的关心,心里也满是暖意,宴会准时开始,因为皇帝的心情甚好,所以席间众皇子间便也显的一片和睦。
散席之后,燕轻辰走到燕雪辰的身边道:“九弟如今也算是翻身了,既掌了权,又得父皇的宠爱,家里还有一个娇妻,可是你得小心了,小心你心爱的媳妇跟人跑了!也要小心你一直敬重的兄长容不下你!”
燕雪辰浅笑道:“多谢三哥关心,我媳妇的脾气三哥也是知道的,虽然是个弱智女子,可是那性子却甚是刚烈,生是我的人,死是我鬼,就不劳三哥当心了。至于五哥那边,就更不劳烦三哥担心了,五哥素来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我有什么想法,他也再清楚不过,我和他的兄弟之情可比和三哥的兄弟之情牢固多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都是他的九弟!”
燕轻辰也不恼,只淡淡地道:“我是好意提醒,九弟听不进去也便罢了,只是我听闻前段时间九弟妹好像在南王府里住了不短的时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燕雪辰冷冷的看着他不语,燕轻辰又道:“还有,父皇的心意,从来都没有人能猜得透,五弟虽然疼极了你,可是父皇若是将那九五之尊的位置给到你时,你觉得你和五弟之间还能有兄弟之情吗?”
燕雪辰的眸光更冷了几分,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消散的干干净净,燕轻辰的嘴角微微上扬,伸手轻轻拍了拍燕雪辰的胸膛道:“九弟是个聪明人,有些人就不需要我说的更直白了吧!”
燕雪辰淡淡地道:“墨尘多谢三哥提点!”
燕轻辰哈哈大笑,转身便走了出去。
燕雪辰听到他的话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只是想到自己现在还不知能活多少天,便也没将燕轻辰的话往心里放,却一想到夜之初,就觉有些头痛,那丫头也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扭过头一看见是燕雨辰,忙浅笑道:“五哥。”
燕雨辰轻轻点了点头后道:“这几日身子怎么样?”
“还好,就是一到晚上就冷得厉害。”燕雪辰淡淡地道:“不过时间一长,倒也不觉得太难过。”
妾无双第五十二章终身难忘
燕轻辰看到那一篮子蔬菜道:“九弟,我听说这几日里仁王府里乱成了一团,九弟妹又不知所踪,莫不是她将银子全部卷跑了,所以你没有银子给父皇送礼,就随便买了一些蔬菜来给父皇做生辰的贺礼吧?”
大皇子笑道:“我听说最近九弟身子骨也不太好,当了步兵统领之后就整日忙得脚不沾地,都没有什么时间回家里陪娇妻,若是真的忙不过来。我这个做兄长的不介意替你代劳。”
燕雪辰也微笑道:“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以前从来没有做过官,还真不知道做官这么辛苦,只是再辛苦也是父皇封的官,要是不做了怕惹父皇生气。再说了各位兄长们个个都那么优秀,我也是皇族子孙,虽然不太长进,也没有什么本事,可是也不能给各位兄长们丢脸啊,就算是拼了性命也得把父皇给我的第一个官职做好,几位兄长认为对不对啊?”
燕雨辰在旁道:“我去步兵统领衙门看过,自从九弟上任以后,那里便宜打理的井井有条,说句不怕得罪大哥的话,九弟掌管步兵衙门之后,那里面的气象竟比大哥在统领的时候还要好上几分。”
大皇子还欲说话,皇帝在龙椅上发话了:“朕也问过兵门衙门里的事情,徐副将说墨尘天资聪慧,做起事情来有条有理,遇到事情也处理得有条不紊,一点都不比大皇子差。”
众皇子听到皇帝这般说了,忙齐声道:“父皇英明,极擅用人!”
皇帝微微一笑后道:“朕每年的生辰,都收到不少的珠宝,可是瓜果蔬菜却是第一次收到,墨辰,告诉朕,你送朕这些蔬菜瓜果有何用意?”
燕雪辰微微一笑后道:“其实并没有什么用意,只是儿臣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站在殿上给父皇送生辰的贺礼,一直想着民以食为天,君主也是要吃饭菜的,所以儿臣在早春的时候和王妃一起在院子里种下了不少的瓜果蔬菜,父皇生辰到了,就想请父皇一尝儿臣种下的蔬菜。”
“这些蔬菜是你和你的王妃一起种的?”皇帝的眼里满是欣喜,那份表情是之前所有的皇子送贺礼里不曾有过的。
其它的一众皇子看到皇帝那副表情心里都有些不悦,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燕雪辰朗声道:“正是!”
皇帝龙颜大悦道:“朕喜欢墨尘说的那一句民以食为天,这普天之下的百姓,哪一个不是要吃饭菜的?只有百姓吃饱了,天下才会安定!最难得的是墨尘身为皇子还亲自种蔬菜瓜果,这是关心民生,爱护百姓的最直接的方式!你们看,这些蔬菜瓜果都长的多好!尤其是那个南瓜,碧绿如玉,足有脸盆那么大,朕好久没有见过长的这么好的南瓜了!”
燕雪辰听到皇帝的话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他只是找不到送皇帝生辰的礼物,随便摘了些菜过来罢了,怎么从皇帝的嘴里一说出来,就完全变了味道。他浅浅一笑道:“父皇喜欢就好!”
皇帝看了一眼大殿上的人后又道:“你媳妇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给朕贺寿?”
燕雪辰的眉毛扬了扬道:“儿臣前几日和她吵了一架,她一怒之下就回了娘家,儿臣去夜大学士家里去接她,还没来得及说明今日是父皇的寿辰,就被她一棒子给轰了出来……”
“哈哈哈……”大殿上的皇子们听到他的话顿时都哈哈大笑起来,燕轻辰忍住笑意后道:“没料到九弟居然惧内!”
燕雪辰一片漠然道:“怕老婆也不是多丢人的事情,大哥当年不还被大嫂轰到院子里睡过觉吗?”他说的是很多年的事情,大皇子的正妃是当时地右相的和女儿,人长得貌美如花,脾气却极为不好,那一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和大皇子吵了一架,一怒之下就将房门反锁,让堂堂的一个皇子在院子里过了一夜,说来也巧,那日一大早,二皇子登门造访,意外的发现了这件事情,当时是传的满朝皆知,称为笑谈。
大皇子脸上有些不自在,低声道:“都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了,还提它做什么?”
大殿上又是一阵大笑声,皇帝的心情看起来很好,他也笑道:“男人怕老婆的确不是多丢人的事情,只是你们都是堂堂的皇子,事情若是被传出去了有失国体啊!”
燕雪辰扬了扬眉毛:“父皇教训的甚是,只是之初那副脾性以前父皇也见过,她一倔起来,当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等她过几日气消了,儿臣再好好哄哄她!”
皇帝摇了摇头道:“那丫头实在是有些没大没小,不过人倒是聪明机敏的紧。”
燕轻辰的眸子微微一眯道:“九弟妹虽然聪明,可是脾气也太大了些,人也长得太对不起观众了,以前九弟痴傻那也就罢了,可是现在九弟聪明的紧,又一表人才,当初父皇赐婚的时候也只是赐了个妾的名份,依我看,不如父皇再替九弟赐一门婚事,给九弟找一房漂亮又贤惠的媳妇,这样日后就不用再受她的气了,也让她日后知道进退。”
燕雪辰反问道:“之初长得对不起观众吗?我怎么不觉得!她在我心中美如仙子,她对我发的脾气我也觉得是夫妻之间的一种调剂,这日子过的美着呢!若是父皇再给我赐个媳妇,我可不要!”
皇帝哈哈大笑道:“当初朕给你赐婚的时候,原本是有些愧疚的,朕原本也觉得夜之初的模样是配不上朕的墨尘的,可是听到墨尘赞自家的媳妇美如仙子,朕也算是放下心来了!来人啊,再拟一到圣旨,将之初由仁王妃小妾提为正妃!”
燕雪辰忙跪下行礼道:“多谢父皇隆恩!待儿臣将之初哄好之后定带她来向父皇谢恩。”
皇帝笑道:“朕赏你东西的时候,也没见得你如此开心,一赏你媳妇了你的嘴巴就乐得合不拢嘴了,你啊,回去之后就带着这张圣旨去夜学士府里将她接回去,哄哄她开心,兴许就不再和你置气了。”
“儿臣正是这般想的,还是父皇体恤儿臣!”燕雪辰笑嘻嘻的道。
燕雪辰和皇帝的对话,引得一众皇子心里一片惴惴不安,皇帝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对众皇子都极为严厉,很少有和颜悦色的时候,可是今日里对燕雪辰却极为和气,言中之意,一直露出淡淡的喜色,那些欢喜,久经官场的皇子们都看得出来,那是发自内心的。
众皇子都知道皇帝对燕雪辰的好或许是因为这些年来一直对他都甚是冷漠,曾经还因为那个传闻险些要他的命,没料到皇帝查明真相后竟如此宠他。只因为他的一句话,皇帝就下诣将夜之初提升为正妃,这样的事情,之前还当真是从未发生过。
燕雨辰看到皇帝对燕雪辰的态度,嘴角微微上扬,眸子里难得有一分暖意,常在春告诉他,燕雪辰的寒毒已经是一日重过一日了,而那四味药材却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此一来,就当真是凶险万分了。他此时能得到皇帝这样的关爱,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燕雪辰看到皇帝发自内心的关心,心里也满是暖意,宴会准时开始,因为皇帝的心情甚好,所以席间众皇子间便也显得一片和睦。
散席之后,燕轻辰走到燕雪辰的身边道:“九弟如今也算是翻身了,既掌了权,又得父皇的宠爱,家里还有一个娇妻,可是你得小心了,小心你心爱的媳妇跟人跑了!也要小心你一直敬重的兄长容不下你!”
燕雪辰浅笑道:“多谢三哥关心,我媳妇的脾气三哥也是知道的,虽然是个弱质女子,可是那性子却甚是刚烈,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不劳三哥当心了。至于五哥那边,就更不劳烦三哥担心了,五哥素来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我有什么想法,他也再清楚不过,我和他的兄弟之情可比和三哥的兄弟之情牢固多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都是他的九弟!”
燕轻辰也不恼,只淡淡地道:“我是好意提醒,九弟听不进去也便罢了,只是我听闻前段时间九弟妹好像在南王府住了不短的时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燕雪辰冷冷地看着他不语,燕轻辰又道:“还有,父皇的心意,从来都没有人能猜得透,五弟虽然疼极了你,可是父皇若是将那九五之尊的位置给到你时,你觉得你和五弟之间还能有兄弟之情吗?”
燕雪辰的眸光更冷了几分,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消散的干干净净,燕轻辰的嘴角微微上扬,伸手轻轻拍了拍燕雪辰的胸膛道:“九弟是个聪明人,有些人就不需要我说的更直白了吧!”
燕雪辰淡淡的道:“墨辰多谢三哥提点!”
燕轻辰哈哈大笑,转身便走了出去。
燕雪辰听到他的话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只是想起自己现在还不知能活多少天,便也没将燕轻辰的话往心里放,却一想到夜之初,就觉得有些头痛了,那丫头也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扭过头一看见是燕雨辰,忙浅笑道:“五哥。”
燕雨辰轻轻点了点头后道:“这几日身子怎么样?”
“还好,就是一到晚上就冷的厉害。”燕雪辰淡淡的道:“不过时间一长,倒也不觉得太难过。”
燕雨辰轻轻点了点头后道:“你往日里好好照顾自己,其他事情就不要多想了,不管父皇如何待你,也不管其他的兄弟如何挑拨离间,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弟弟,我最亲最爱的弟弟。”
燕雪辰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暖意,燕雨辰又道:“你昏迷的那几日我没有告诉九弟妹,她为这件事情好像很生气,我听说她将王府给烧了,是不是真的?”
燕雪辰叹了口气道:“她不但烧了王府,还在我的面前装死,现在还躲起来不见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燕雨辰微微一笑道:“她的性子,我们都知道,真要闹起来天都会翻,你还是将你病重的事情告诉她吧,省的她再生那些莫名其妙的气。”
“我不想她担心,只是如果她要这样生我的气的话,我倒宁愿将这所有的事情告诉她。”他满面愁容的道:“可是问题是她现在躲起来不愿见我,我就算是想告诉她都没有机会。”说罢,她便将那一日发生的事情大致告诉了燕雨辰,却略过了休书一节。
燕雨辰的眉毛扬了扬道:“她还真是不得安生,这样吧,我教你一个法子,她铁定会现身。”说罢,他在燕雨辰的耳畔轻轻说了几句话。
燕雪辰的眸子顿时亮了起来,他浅笑道:“还是五哥有办法!”
燕雨辰淡淡的道:“九弟妹的性子是只吃软不吃硬,你顺着她的性子来便好了。”
燕雪辰微微一笑,只是在转过身来的时候眸子里又是一片黯淡,五哥是如此的了解她,这些了解竟比他还要深几分,他缓缓朝前走去,走了几步后又退了回来道:“五哥,若是我的身子再也好不起来的话,日后你便替我照顾她吧!”
燕雨辰怒道:“你和夜之初在一起时间长了,竟连她胡说八道的本事也学了去!我告诉你,不要再我的面前说那些丧气的话,我要你好好的活着,你自己的媳妇自己好生照顾!”说罢,一拂袖便大步离开了。
燕雪辰看着他离开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却并没有再说什么,燕雨辰转过身来的时候,目光里有一抹难掩的复杂,而那抹复杂到最后竟有了一丝不忍,他心里各种想法在交织着,素来果决的他竟升起了一抹淡淡的无奈的悲伤。
燕雪辰回到仁王府便去了柴房看绿影,只是还未走进,便见到那守门的人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他顿时吓了一大跳,忙将那虚掩的门打开,里面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他忙将家丁扶起来,见那些家丁都是被人打晕的,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便掐了家丁的人中。
燕雪辰见家丁醒来便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家丁摸了摸后脑勺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后脑勺一痛,就晕了过去,一醒来就看到王爷了。”
燕雪辰将其他几个家丁扶起来后,其它的家丁也是一样的说法,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里憋得慌,于是冷冷地道:“你们几个看守不力,今天晚上全部不准吃饭!”
他的话一说完,那些家丁的脸色顿时比他的脸色还要难看几分。
燕雪辰坐在院子里发呆,明月皎皎的挂在夜空,常在春如往常一般来替他诊治,他有些无可奈何的道:“常在春,我恨死你了,你把我媳妇弄不见了,我跟你没完!”
常在春笑道:“王爷和王妃的事情原本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的,是你自己让我替你瞒着她不告诉她你寒毒已经发作的事情,所以一切都不能怪我。再说了,你虽然昏迷了好几天,可是醒来之后你自己不去南王府里把她接回来,反而去步兵衙门,换做是我,我也一样会生气的。”
燕雪辰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不去找她是怕她问我为什么第二天不去找她,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告诉她真相不好,骗她依她的聪慧一定能猜出来,再说了,我也不想再在她的面前撒谎。”
常在春摇了摇头道:“搞不懂你们在想什么。”
燕雪辰不以为然的道:“你搞懂是正常的,你根本就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嘛!”
常在春撇了撇嘴道:“谁说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哦,你有喜欢的人?”燕雪辰来了兴趣。
常在春的眼前浮现那张有些冰冷的脸道:“我是有喜欢的人,可是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从来都不会正眼看我一眼。”
“是哪个男人能得到常神医的青睐啊?”燕雪辰苦中作乐开玩笑道。
常在春瞪了他一眼道:“我干嘛要告诉你啊!”
燕雪辰的眼镜眨了眨道:“你来到京城虽然有几个月了,也能见到不少的青年才俊,但是京城中最优秀的男子当属我五哥,你是不是爱上他呢?”
“你怎么知道?”常在春有些吃惊的道。
燕雪辰微微一笑道:“当然是猜的了,五哥的魅力,就没有女人能挡得住,不过常在春,你听我一句劝,五哥那样的男人根本就不适合你,他爱一个人的时候固然是很爱,却依旧理智的紧,可是他若是不爱一个人的时候,那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冷血到无情。虽然我和他同为皇子,可是我们却完全不一样,他有远大的抱负,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他心中的那些打算和想法。五年前,不对,现在应该是六年前了,他为了宛若抛下一切,而如今,他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宛若真幸福!”常在春感叹道:“她能得到南王的爱情。”
燕雪辰摇了摇头道:“其实她一点都不幸福,她和五哥在一起,几乎就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他们两人经历了许多的事情,五哥的性子又太冷,对于感情他一直都不擅长表达,所以平日里宛若也没少花心思去调教他,只是最终以失败告终,而五哥发现他终于爱上宛若的时候,宛若已经进了皇宫,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常在春愣了一下后道:“怎么会这样!”
“因为当时五哥太强悍了!”燕雪辰浅浅的道:“而当时朝臣又都一直在劝父皇立太子,风迎国的祖训是太子的确立不是由长和嫡来决定,而是选最为贤德和才华出总之人担任,五哥当时统领天下兵马,民心所归又在京城中有极大的势力,是当时最为热门的太子人选。皇后的心机是那么的恶毒和深沉,又怎么可能会容许他得到太子之位,在知道他和宛若相爱的事情之后,就设下了圈套,将宛若骗进了皇宫后将其杀死,却又在期中设下了其他的陷阱,让五哥和父皇之间产生了极大的误会,于是两人的关系恶化到极致,父皇立二哥为太子,还立下誓言,今生今世再也不会启用五哥。”
常在春顿时呆在哪里,这些故事她听王府里的人提起过,只是众人一提到这些事情,就会顾左右而言他,她虽然偶尔能听到一切只言片语,却从不知道这里面竟还有如此曲折的一段往事,她低低的道:“南王的心理一定很痛苦吧?”
“这个就得去问五哥了。”燕雪辰轻叹一口气道:“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不要一头再进去,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五哥再也没有对女人上心过了。”
“那南王和仁王妃之间是怎么回事?”常在春小心翼翼的问道。
燕雪辰瞪了一眼道:“那是别人以讹传讹!”
常在春伸了伸舌头,燕雪辰又道:“我今晚还得去找我媳妇,你就趁早打消对五哥的念头吧!”
燕雪辰没有料到他原本一番好意,听在常在春的耳中却成了另一番味道。
夜之初呆在含香楼,正在美美的数着银子,绿影在旁道:“小姐,你真的要带着我一起周游列国吗?”含香楼主体楼建筑已经都修好了,里面正在装修,这一间房间是早就修建好的,外面乱成一团了,这一间房里却是什么都有。
夜之初淡淡的道:“这种事情哪里会有假,你没有看到我正在准备银两吗?”
绿影实话实说的道:“我觉得你和仁王之间根本就是在耍花腔,虽然这一次仁王做的是有些不妥,可是我那一日见他听说你跳进火场之后的样子,当真是可怕至极,那模样似乎恨不得和你一起共死,小姐,你说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有个屁的误会!”夜之初冷冷地道:“老子以前也认为中间可能会有误会,等了这么多天之后才发现一切若真的是误会的话,他就不会一直不来接我,这证明什么?证明他心里有鬼!”
绿影叹了口气道:“不过你这一次做的也真的有些过分,你把仁王府里洗劫一空,也没有见他生气,还把王府的丫鬟小厮全部给辞了,这事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只怕会让老爷来收拾你!”
夜之初伸手就给了绿影一记爆栗道:“笨丫头,别人误会我也就算了,你也这样想我?我虽然恨他这一次事情做的有些过火,可是毕竟以前也曾对他动过心,以前和燕雨辰分手的时候为他做了一件事情,而如今和燕雪辰分手的时候也为他做一件事情罢了,仁王府的那些丫鬟小厮很多都是南王派来的,还有不少是战王拍进去的,更有一些是父皇的眼线,将这些人留在身边,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我既然离开了,自然也要为他清理一番。只是清理也是需要收费的,就顺便将仁王府里的财产带走一些咯!”
绿影撇了撇嘴道:“说到底,你心里还是放不下他。上次和南王的事情虽然看起来好像要了你的命一样,可是我却知道小姐也只是伤心而已。可是这一次你看起来好像满不在乎,可是心里只怕会更加难受。自从离开仁王府之后,你就从来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你看看你现在瘦的样子,简直就和逃难的难民没有什么两样!”
夜之初怒道:“老子现在富可敌国,你他妈的才是难民!”
绿影知道她心情不好,而她该说的话也已经说完了,当下只得乖乖把嘴闭上,而此时已经华灯初上,四周不时传来了阵阵莺声燕语,她将窗户打开,却见燕雪辰正牵着身着女装的常在春在大街上晃悠。她一见这等情形,登时火大,原本还在为燕雪辰说话的她马上转移阵地,操起一把刀子就欲往楼下冲去。
夜之初见她杀气腾腾的样子,厉声喝道:“干嘛去?”说话间,她已经站起身来,见到楼下的那一对男女后冷声喝道:“给老子回来!”
绿影怒道:“燕雪辰那混蛋欺人太甚,我要去替小姐杀了那个负心汉!”
“你打得过他吗?”夜之初反问道。
绿影听到她这句话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夜之初冷冷的道:“要对付负心汉老子有的是法子!又何需拿刀拿枪的上阵!”说吧,她轻轻附在绿影的耳畔说了几句话,绿影先是一愣,然后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她道:“小姐,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些?”
夜之初淡淡的道:“有什么好过分的,你尽管去准备一应物事,姑奶奶我玩的就是心跳!”
燕雪辰带着常在春在路上逛了两圈之后,常在春道:“你这个法子行不行啊?不要到时候仁王妃没有找到,我的名声就全毁了!最重要的是我怕仁王妃一刀砍死我!”
燕雪辰微笑道:“初初肯定还在京城里,你的名声反正也不会值钱,她就算是想砍你,也不是你的对手,大不了她一出现你就逃走,然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常在春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心里更担心你,我是逃走就可以了,你只怕会被她扒拉掉一层皮!”
燕雪辰的眉毛轻轻扬了扬道:“那是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常在春心里一片忐忑不安,却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只得跟他朝前走去。
京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燕雪辰和常在春双双朝前缓缓而行,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情人河畔,燕雪辰想起前段时间夜之初和他闲聊里说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他那是才知道原来在学士府外并非两人的初遇,真正的初遇是在情人河畔,他忆起那天晚上是撞到鬼时的情景,嘴角不禁微微上扬,缘分之事,当真是妙不可言,原来早在父皇赐婚之前两人就曾见过面,只是那时他尚不知道那个青面獠牙的女子就是他未来的妻子。
燕雪辰一想起夜之初,眸光便愈加的柔和,这么多天没有见到她了,不知道她可好。
情人河上画舫缓缓滑行,此时已经到了仲夏,碧荷铺满了整条河道,那片风景,映着画舫上的点点灯光,便成了世上最美的风景,美人娇笑俏语不时传来,成了世上最动听的声音。琴音悠悠,粉荷幽幽的清香和着美人娇声倩影成了世上最为细致的画卷。
燕雪辰的心理却生出了万千感叹,正在发呆时,只听到河里最大最美的一艘画舫上传来一阵既欢快又动听的琴音,那丝琴音听起来有三分耳熟,还有三分挑逗,他的心微微一颤,他扭头望去,只见一个绝美的女子正坐在雪白的帘子后弹着曲子。
那个身影他再熟悉不过,那个人儿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认得出来,他的心尖儿也跟着颤抖了起来,却低低的骂道:“该死的,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她会跑到这里来!”说罢,见旁边有一辆小舟,但塞给了船夫一锭银子,对常在春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说罢,就跳上了小舟。
常在春急道:“喂,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我媳妇!”燕雪辰的话说完,那船夫已经解开了系在岸边杨柳树上的绳子,划着船就河中心走去。
常在春急道:“你媳妇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她和夜之初虽然已经认识很长时间,虽然也经常见夜之初出口成脏,但大多数时间还是温文尔雅的,也知她曾是学士府里的大家闺秀,又哪里知道夜之初曾经的那些光辉历史,是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曾经还在妓院里做过花魁。
燕雪辰浅浅一笑,却并不答,有些事情原本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说的清楚的,再则她曾经在青楼挂牌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常在春见他不答,便低声骂道:“见色忘友的混蛋!”
正在此时,一艘画舫从她的身边经过,对着她身后的青年男子打招呼道:“这位公子,到船上来玩玩嘛,我们这里的姑娘一个个貌美如花,技术高超,包管你们满意!”
常在春平日里虽然讨论人的身体时对那些事情并不避讳,可是终究是个女子,又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终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当下忙起身离开。
只是她猜一转身,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那股淡淡的香味和她所熟知的一味迷魂药极为相似,她正呆呆的寻觅哪里开的这种香味时,人已经晕了过去,她转过头的时候,隐隐看到了绿影那张满是怒气的脸,她傻傻的道:“好在是熟人……”
绿影双手叉在腰上道:“我才不想当你的熟人呢!仗着是大夫之便勾引病人,真是一点医德都没有,我鄙视你,迟些让小姐好好收拾你!”
燕雪辰见快要到达画舫了,他的足尖轻轻一点,身体一个空翻,便稳稳的落在画舫之上了,他缓缓的朝那女子走了过去,却并没有掀帘而进,一曲终罢,他鼓掌道:“姑娘琴技超群,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他知道夜之初有小小的虚荣,平日里喜欢别人夸她,两人已有数日没有见,他又有错在先,便决定先拍她的马屁,希望迟些不要被她整的太惨。
帘后一记娇笑声传来,一记有些陌生的女音道:”公子当真会说笑话,小女子的琴艺又哪里有公子说的那么好?只是人生在世,但求一知音,小女子的琴音有工资欣赏,也不枉今夜在这里独奏了。”
燕雪辰一听到那声嗓音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却知道夜之初平日里机怪百出,初见时更曾吃过变声的药丸,害得他到处找她,却不知道她就在自己身边,当下淡淡的道:“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娇笑道:“公子一来就问人家的名字,不怕太失礼吗?”
燕雪辰淡淡的道:“姑娘方才也说了在下是姑娘的知音,既然是知音,便是已经认识千百年了,又哪里来的失礼之说呢?”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将纱帘掀起,却见一个纤细的背影正背对着他而坐。
那女子吃吃笑道:“公子当真是物理,纵是知音,也没有你这般猴急的模样。”
燕雪辰没有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吃惊,哪有人弹琴是背对着人,而脸却朝里的?他缓缓的朝那女子走进几步后道:“难得遇到姑娘这样知音,那些俗礼又何需太过在意?”
那女子低低的道:“公子倒也是一个爽快人,而我最喜欢爽快的人了!”说罢,头微微低下,似有些害羞。
燕雪辰见那女子娇弱无比,背影虽然很像夜之初,可是却觉得有些古怪,却不知道她哪里古怪。却也了解知道依她的性子,定不会如此轻易的原谅他,他微微笑道:“那便再好不过了!”
说罢,他大步朝那女子走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女子的头扭过来看他,他顿时吓了一大跳,抓着那个女子肩膀的手也缩了回来,此情此景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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