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弹的事情惊动了不少人,尤其是宋展。一听说他们带了人回来,直接提前结束了会议去往八楼。
“宋局!”
被周董事长烦的没办法的张楚利眼尖的不行,宋展刚出电梯间的门就被他叫住,还给周和平介绍:“这是我们分管刑侦的宋副局长,是我们老大的顶头上司,全局除了副组能管老大就他能管,你有什么事找他就行。”
宋展皱着眉走过来,看了看两人,问道:“怎么了?”
“你是他们领导?”周和平上下打量他一眼,没把这个比自己瘦小许多的老头放在眼里,“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周氏集团董事长周和平,我是L市的纳税大户,你们现在居然把我唯一一个女儿当犯人一样关起来,还审讯,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张楚利早已忍得不耐烦:“周先生我再和您说一次,犯人关的是监狱,周灵瑜现在还在这儿呢。当然了,您要是坚持认为您女儿就是犯人的话,我也没什么意见,毕竟炸弹都点了,害得我们跑了一个嫌疑人,轻伤了两个兄弟,您说是吧?”
宋展一拍他的背,低声说:“一边去。”
转头看向气的面色发红的周和平,语气不急不缓:“小孩子说话难听,但也是实话。这里是市公安局,所有人都需要遵守法律和规章,无论是谁都不能干涉我们的破案流程。如果你再闹,那么你就有妨碍公务的嫌疑,是可以依法控制的,这应该是你不希望的吧?所以周先生,恕不远送。”
周和平一哽,握紧了手包瞪着他。
宋展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对着一旁的张楚利招手:“带我过去。”
问询室内,周灵瑜静静坐在椅子上,双手被手铐束缚,低垂着头,长发遮掩住面部,呼吸浅的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
陆琰和姜明霜就坐在她的对面,静静看着沉默的女人,半晌,终于听见她开口:“为什么不是你?”
从学府路回市局,车开了多久,周灵瑜就闹了多久。一直到局里把声纹对比结果传过来,看着两条完全不一样的波纹线,她才如梦初醒,陷入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抱着手机,嘴唇不断蠕动着听不清的词句。
陆琰的衣服两天未换,又经历了刚才那一场闹剧,现在对自己嫌弃的很,回了办公室就先换了一身备用的制服。在轻微洁癖的陆大组长眼里,就算制服比便服限制大了一些,也比脏衣服舒服。
“怎么可能是我?”陆琰一边系着扣子反问。
低语声猛地一停,周灵瑜微微抬了头,在长发掩映中露出一双眼睛,眸如死水,盯着前排副座上的人,嗓音沙哑的厉害:“凭什么都是学心理的,这个女人就能和你站在一起,和你出双入对,我不可以?凭什么我没日没夜的努力,始终不能让你看我一眼?我有美貌,有地位,有钱,为什么永远得不到你们的认可,为什么你们永远都只喜欢她!”
陆琰追问道:“除了我还有谁?”
周灵瑜低缓了语声,虔诚中似乎掺杂了一些令人不解的情绪:“我的明灯。”没等两人追问,她忽然飞快的自言自语:“他是神明,是我的指路明灯,他让我知道世界黑暗,唯有心理学才能洗涤心灵,只有催眠才是控制人类道德底线的王牌。神说,他要这世界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他需要我做帮手,可我知道,他根本看不起我,他只想利用我。可是利用我又怎么样,我能学会催眠,我就能超过姜明霜,我就能拥有我的陆琰哥哥。无论世界多脏,我总要给陆琰哥哥最干净的我。还有神明的使者安,他接受神明的指令向我传达教条,可他却偷偷的注视着姜明霜,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明白。”
姜明霜眼底泛出悲哀的神色,轻声对她说:“和我们说说吧,说说他们。”
审讯室的门一关就是两个多小时。
“姜明霜。”
周灵瑜在门开后突然出声,唇边露出毫无意义的笑,眼神空洞而迷茫。
“你知道吗?你的侧脸和安医生很像。”
闻言,陆琰眉头一皱,一手揽过姜明霜的肩把她带出去,反手把门关上,不让周灵瑜的胡言乱语继续传出来。
走廊里很静,其他人都在大办公室那边没过来,姜明霜回头看了一眼,轻声道:“其实……”
她的话被一个此时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打断:“明霜。”
审讯室一墙之隔的观察室走出两个人,一前一后,前面的是神色微沉的宋展,后面则是求援似的盯着陆琰的张楚利。
宋展进入观察室时正好是周灵瑜开始慢慢松口的时候,虽然有些颠三倒四,但其中有不少言论都涉及到了姜明霜。尽管没有证据,可宋展慢慢沉下去的脸色还是让张楚利有些慌了神。
“案发的那几天你都在哪里?”
姜明霜神色未变:“白天应该是在局里或者学校,晚上大都在家。”顿了顿,又说:“晚上没有证人。”
宋展深深看了她一眼,对陆琰招了招手:“你跟我过来。”
两人离开之后,张楚利凑过来,语气里带了点小心翼翼:“副组你别多心,宋局就是随便问问。”
“没事。”姜明霜摇摇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你把审讯记录整理一下,我去个洗手间。”
张楚利把记录整理完,心神不宁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来回倒腾手上的一个方便面调料包,一看见陆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瞬间就扑了过去,还没等陆琰开口就把情报吐了出来:“副组在楼梯间待了好久了,老大你快去看看,我不敢去。”
陆琰还是一贯的从容模样,看不出刚才那场谈话有什么影响。得到情报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前还顺手把调料包抽走抛进门口的垃圾桶里。
“不是,老大,”他回过神,看着空空的掌心,如临大敌,“我中午吃啥啊?”
周深目送了远去的调料包之后,唇边微微弯起弧度,提着手里的便当盒走过去。
“要不以后把你的办公桌搬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