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琰推开楼梯间的门，看见一个抱膝坐在台阶上，把脑袋埋进臂弯的小小一团，一副无助躲避的模样。

她没有出声，陆琰倒是毫不介意，走到她面前的地上，屈了右膝半蹲在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头：“想不想知道宋局和我说了什么？”

姜明霜晃了晃脑袋，声音闷闷的：“你想说自然会说的。”

“我刚知道，”陆琰轻笑，“宋局其实一直想撮合你和周深。”

“谁？”姜明霜一惊，抬起头。

陆琰重复一遍名字，还补充了一下让他哭笑不得的理由：“宋局觉得他比较会照顾人，我和楼下的特警女队长合适。”

她沉默几秒，道：“果然当初你不告诉我子平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是因为你喜欢那个队长。”

“……”陆琰没忍住，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要是喜欢的话我一定会比你还努力撮合祁玉和子平，这样子平才不会有旧情复燃的机会。”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姜明霜咬唇，作势要起身，“我去找找周深。”

陆琰一把把她按住：“不闹了。”他看着她，想要知道她故作轻松的样子下面真实的情绪，“想不想知道？”

姜明霜果然安静下来，视线不自觉落到了他肩章上。除了特定时间，他很少穿警服，总是挂在办公室里，所以肩线衣角都十分整齐干净。之前开会时见他穿警服，她还觉得他更适合穿身西装和陆珏一起驰骋商场，否则和他的气质多有违和。后来她却发现，他身上比贵公子更突出的其实是那份让人无条件生出的安全感。

比如现在。

“有没有可能是幕后Boss催眠了一个人，那个人替他出面犯罪，去催眠了周灵瑜等人杀人，最后再将周灵瑜的记忆篡改为一个三十多岁并且长得跟你很像的男人？”

姜明霜很容易就理清问题逻辑，“A催眠了B，让B去催眠C犯罪还记下D的长相，这是有可能的，不过需要三个条件。A的催眠能力非常高，对他人控制力度极强，对BCD的情况比较了解，作为借刀杀人的刀，B需要和C见过面，但不能熟悉，否则不容易洗去有关他本来的记忆。至于影子D，在C被催眠前要是陌生人。”

陆琰点头：“我们猜你是那个D，但D到底存不存在还不能确定。宋局之所以那样问你，不是怀疑你，是担心你不注意的时候被人控制成为了B。”

她点点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出神：“我刚才就在想这个可能性，还试了试。”

说着，她指了一下墙角处的警容镜，陆琰反应过来她刚刚趁着没人的时候给自己催眠寻找记忆，瞬间紧张的握住她的手，低声呵斥：“你怎么敢……”

“我不是B。”姜明霜顿了顿，“至于Boss为什么要把我作为D，一定是有特殊的原因在里面。周灵瑜也许鬼迷心窍会用这种方法来离间，但是赵锡之前也曾经误认过，所以这是真的。”

沉默了一会儿，陆琰还是决定将另一个消息告诉她：“我和宋局一起看了发生爆炸路段的高清监控，那个带走Boss的人确实和你有几分相似，很有可能就是姜明风。原本这种情况你需要回避，但我们觉得可以破例。宋局刚才打了电话给沈副厅，那边也同意了，手续之后再补。”

姜明霜抬起头，语气认真：“谢谢你们愿意相信我。”

“不相信你，难道要相信凶手吗？”陆琰将她双手纳入掌心，用自己的体温给她暖手，“明霜，我们都在，别怕。”

童年没有父母陪伴长大，学的又是虚无缥缈的心理学，姜明霜并没有太多安全感，但陆琰从来就能很容易的安抚她的情绪。喉间酸涩再难压抑，她双手环住他脖颈，俯身将脑袋埋入他肩窝。

陆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抱的更舒服一点，水汽透过警服传到皮肤上，他放在她背上的手下意识一紧，改为轻轻拍着她，即便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也让姜明霜逐渐放松下来。

半晌，听见小姑娘微弱的声音，仿佛还带着哭意：“想要甜的。”

“我口袋里有糖。”嘴上说着，他却不是很想松开她给她掏，想了想又说，“糖吃多了蛀牙，要不待会给你买奶茶？”

“我多大了还蛀牙……要加布丁的。”

他轻笑：“好。”

“唔，还想吃火锅。”

“好。”

许是他应得爽快，姜明霜没忍住松了手，坐直了身体看他，眼角还染着微红：“还想要星星。”

面对她的“无理要求”，他并没有随便用什么搪塞过去，一抬手把肩章卸下来放在她掌心：“不够的话，我待会去抢宋局的。”

“要星星也给摘，”她盯着那银星，“我会被你宠坏的呀。”

陆琰似乎是认真想了想才回答：“听起来，还挺让人有成就感。”

“我是没办法摘月亮还礼了，待会儿奶茶分你一口吧。”姜明霜眨了眨眼，心中最后一点烦闷也散了。

“不要。”他摇头，“奶茶哪有你甜。”

话音刚落，他突然俯身而去，噙住她唇瓣，心满意足的收取属于自己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