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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古代潜规则 >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裴敏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陪审。

郡王府不出面,府尹大人便不敢真的对杨柳儿下狠手,顾长安失去了做男人的根本,生不如死。他已癫疯,见了裴敏是又哭又笑,顾母更是撕心裂肺地哭,一直说着报应报应的,求老天给她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裴敏再无审案的心思,只在公堂上坐了一坐,然后让府尹大人公事公办。

至于,这个杨柳儿,她是死是活,都再无­干­系。

后来结案的时候又有人来问她的意思,当时她正想起叶恬,犹豫片刻。

颜玉书死了之后,她曾迁怒于人,报复裴沭,甚至**如果,结果有了业报。纵观所经历的所有是非所有人,也都是事出有因,因果循环,生生不息。

最终留了杨柳儿一条­性­命,流放了去。

也是身怀有子了,裴敏不想太重戾气,只守在母亲床前尽孝。

紫剑最为细心,柳如风不在的时候他能站在一天一夜都动也不动。

裴敏回京之后,对他淡然如斯,二人也没有太多的交流。

仿佛吴国的那两个孩子,就是一场梦境。

从未有过这样的一对夫妻。

对,就是这样。

高阳只是口上说话不能,其实心里都明白,她各种撮合的这个木头敦子,在忠诚这方面无人可敌,可对象只限于她。

裴敏也未瞒他,整个郡王府都知道她身怀有孕的事情,紫剑丝毫没有任何芥蒂,仿佛就回到了以前那样,他是高阳身前的侍卫,而她,是初入王府的懵懂女儿,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流。

高阳得知女儿有了孩子很是高兴,不时挣扎了去摸她的小腹,然后热泪盈眶。

冬天分外的长,又过两月,裴敏还未显怀,小腹刚刚隆起一点点,她生怕孩子有什么差池,宫里的老御医给看了又看,结果都说孩子没有任何问题,倒是她,这么大补可是稍微圆润了一点。

红药是先回来的,她拖家带口,是乌苏一路护着回来的。半路上他顺便处理了如果,裴毓见红药带着两个孩子有点吃力,命他一直伴随。

叶恬还在大草原,大周冰天雪地不适合养伤,裴敏将裴昶和裴秀安排在了叶府,她偶尔回去住上一住。

也别欺朝中无人,她每日不知疲惫,替了太后坐在珠帘后面,只等裴毓回来才能宽心。从裴墨处她已经知道了两国联姻的对象,其实是皇叔家的,与裴毓无关,不知为什么,只觉可笑。若不是疑心太重,毫无安全感,她打心底否定裴毓,也不会有吴国这一遭。若不是去了吴国,也不会有裴昶和裴秀,更不会有孕。

一切犹如命中注定。

高阳的病情逐渐稳定了下来,她坐在母亲床前,偶尔也能瞥见紫剑来不及收回的目光。他什么也不说,只站得笔直。

裴昶刚满了周岁,因为错过,裴敏特地在叶家给她办了小宴,本来是犹豫再三,可到底还是问了紫剑要不要去。

他点头,第一次离开郡王府。

裴秀就站在叶家的大门口,他非要等爹爹过来,远远的瞧见了紫剑立即迎了上去。紫剑摸了摸他的头,也不解释,当然,他也不会问。

走进叶家,小厮丫鬟穿梭不停,裴敏抱了裴昶,正拿了玩具逗她,一眼瞥见,小家伙立刻扁嘴哭了起来。

他走过去,伸手要抱,裴昶紧紧搂着裴敏的脖子不松手,眼泪就在眼底打着转转,还是被扔下扔怕了就不肯离开裴敏的怀里。

裴敏只得哄了又哄,可小家伙一手抓了她的披衫,一手搂住她的脖颈,就是要跟着娘。她哭笑不得,自从这小家伙来到大周,第一件事情就是黏着她。

因为是家宴,也并未外人。

玩闹了一会儿,等小裴昶困了,她将孩子哄睡了,这才觉得有点累。已经过了寅时,裴敏走在叶家的内院,小丫鬟给提着灯笼,月­色­如华。

院内站着一个人,她走过去,紫剑定定看着她。

她有点诧异地看着他,他默默接过丫鬟手中的灯笼,侧立在旁。

裴敏下意识将双手交叠在小腹上面:“怎么没回去?”

紫剑目光如水,甚至举高了灯笼想看清她的神­色­:“不知公主从前说的那些话还算不算数?”

她反问:“什么话?”

他垂目:“说我是一家人。”

裴敏笑:“我早已把你当成了一家人,但是也不算你想的那个一家人了。”

紫剑道:“我不明白。”

她叹息:“我也不明白,现在我腹中已经有了别人的骨­肉­这件事,你知道了吧?”

他沉默。

裴敏伸手拉起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腹上:“这个孩子是裴毓的。”

他依旧沉默,她松手,看着他轻轻的笑:“其实你并不喜欢我,只不过是喜欢将我娘嘱咐的任何事情都做的好好的,也包括我。”

他蓦然抬眸,心中隐隐的涌起一丝别样的情愫来,有点恼然有点生气还有一点委屈。

裴敏双手覆在身后,对着月亮笑:“抑或是你其实还是有一点喜欢我的,你想与我组成个家庭,你真心相待,我只管做我自己也能接受。”

紫剑张口欲言,被她一指压住双­唇­。

“但结果都是一样的,”裴敏盯着他的眼,认真无比:“别人见了你的缺陷,我却见了你的好,你这么纯,我没办法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带着裴毓的孩子和你成亲。你明白吗?”

他怔怔地看着她:“不明白。”

裴敏轻轻在他身边走动:“以后等你有了真正喜欢的姑娘你会明白的,那时候你会因她而犹豫,即使是我娘,也动摇不了想靠近她的脚步,真的有了那样一个人,你就会真的明白。即使是毒药,也甘之如饴。”

夜­色­当中灯笼中的烛火忽然灭了,紫剑简单的脑袋瓜里面是想不通这么多东西的。他想了想,问她:“公主是否在等宁王?”

裴敏失笑,故意说道:“我谁也没等,之前他也害我不浅,这孩子­干­什么就便宜了他去!”

紫剑好像有点懂了,又好像不懂。

黑暗中还能看见他有点呆愣的表情,她望了星空,忍不住低喃道:“呆瓜,我真想就这么给你留下啊!”

他陪着她站了一会儿,裴敏开始赶他:“快走吧,别等我一转念就后悔,到时候你陪上一辈子得不偿失。”

紫剑未动,她转身就走。

次日一早,裴秀求了裴敏,说要去爹爹身边,也要去伺候高阳郡主。

裴敏盯了他半晌,然后将他送了去。

高阳每日在床,裴秀小小年纪很是懂事,手脚又勤快,她见了很是喜欢。偶尔裴敏也会带裴昶过去,这小家伙比较淘气一点,正是到处跑的时候,小胖腿总是闲不下来,一摔倒了就回头看大人,小模样兴奋着呢,好似在故意耍怪一样。

郡王府热闹了许多。

裴敏怀孕四个月的时候,终于得到了裴毓回朝的消息。她松了口气,就这么大着肚子上朝总也不是一回事,正事都扔在他的身上,然后就能消停的养胎了。

孕期未到五月,那日她正在郡王府里陪着小裴昶堆雪人。

红药穿着滑稽的大红袄子,整个人包了好几层,笨拙地推着大雪球,紫剑在一旁牵着裴昶的手看着她上上下下忙乱得不行。

裴敏披了貂绒斗篷,她头上戴着帽子,手中还抱了个手炉,站得远远的看热闹。

冷不防红药拿小雪球扔了裴昶一下,惹得这孩子尖叫着跑了起来,一个在雪堆上面扔暗器,一个绕着雪堆跑,最后躲了裴敏的身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瓜笑嘻嘻地看着红药。

紫剑十分欣慰的走过去,大有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意思。

红药果然不敢乱扔,拿着雪球比划着吓唬她。

正是嬉笑玩闹,诺大的郡王府忽然静了下来,一个男人风尘仆仆,大步走了进来。侍卫都没有通报,他刚从吴国回来,先侍卫队一步,早早赶了回来,正是裴毓。

他收到了任何的消息,知道裴敏在朝,知道姑姑无事,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这个女人身怀有孕。因为走得极快,裴毓只瞥见裴敏的背影,他目光从玩笑的几个人身上划过,然后飞快走了过去。

高阳已经能简单的说出几个字来,裴毓跪了她的床前,重重磕了三个头。他细细交待了吴国风光,以及边界军情,还有修好的联姻。姑姑很是欣慰的看着他,目光中尽是温柔。

裴毓连日奔碌,眼底都是黑青一片,高阳想起这些年对他的苛求,如今他已经完全能够独挡一面,很是感慨。

他小时候最初模样,总是躲在她的身后,一双小手紧紧抓着她的披风,不敢骑马,不敢­射­箭,就像个女孩子一样腼腆。她曾为此头疼不已,从此对他严加看管,刻意用裴沭激励他,每做好了一件事,总要掐掐他的脸。

她许久没有夸奖过他,裴毓轻轻引着高阳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可惜姑姑十指关节已经有微微的扭曲,这么简单的动作她已控制不住。

他按着姑姑的手在自己的脸上,心中酸涩。

从屋里出来,裴敏还站在那里,他一路瞥着她的背影到侧影,一直到门口才收回目光。宫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裴毓按耐住心头涌起的触动,还是快步走了出去。

紫剑站在裴敏的面前,他还是不明白:“他好像不怎么在意你?”

裴敏这才转身,可惜男人的背影都已经不见:“你怎么知道?”

他猜测着,缓缓道:“都没心急见你。”

她笑:“这就是裴毓啊,他心系国家,女人什么的,估计只有不忙的时候才想的起来。”

紫剑沉默,裴敏正­色­道:“很公平,其实我也没怎么想他,以后有这个孩子就够了。”

孩子?

重点是这男人好像还不知道,紫剑忽然很同情裴毓,比起男人,好像裴敏更加的决然狠心。垂目想再看她,她已经哼着小曲走远了。

天­色­很蓝,寒冬即将过去,偶尔飘过的银­色­雪片也是变暖前的前奏。裴敏脚步轻快,只觉得世界一片光明……

☆、70、肚子大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裴墨也疑惑地看向珠帘之外,皇叔也真是的,偏要问问姑姑,这些事情向来都是他拍板说的算,刚回来一日就与姑姑叫板可如何是好?

群臣热议,偏就等着裴敏一针见血了,可平日犀利的言词今日半晌也没发出一点来。

裴毓站了殿下,连忙将矛头又拢了回来,裴墨也松了口气。

这女人也是奇怪,怎么一点声息都没有,叔侄俩交换了个默契的眼神,草草结束了早朝。待人散去之后,裴毓步上大殿,直接走到珠帘前面。

影影绰绰的,裴敏的确还在。

他站定,从缝隙当中能见她惬意慵懒的躺着,想起乌苏处理掉的如果,是心惊胆战。裴敏这个女人还真的大胆!

说不清这种担忧到底有多少,他其实是恼怒的:“晚晚你是个女人吗?”

裴敏不作声。

裴毓直直盯着她的身影:“什么事曾与我商量过?就没想过过来靠一靠吗?在你跟前我就没觉得自己是个男人,计划都被你打乱,当初可是你先勾搭的爷,起初我还是个爷,你毕恭毕敬,成天看我的脸­色­行事,那可真可是小心翼翼的,后来我还能自称本王,现在你是越来越行了啊,直拿捏着我,不过就是仗着我还惦记你,哧……现在趁着我还惦记着这点事给我个痛快话,嫁是不嫁?”

嗤笑出声,得不到她的回答,刚想说上一句你不嫁还有大把的人等着,心中已是起了疑,伸手挑起珠帘,女人阖着眼帘,呼吸浅浅,竟然是在睡梦当中。

狠话还没说上两句呢,裴毓也有片刻的忪怔,他迈步走进,轻轻将珠帘放下,蹲了她的身前看着她。

宫内并不冷,可她还披着厚实的斗篷,严严实实地将人裹在其中,整个人躺在太妃椅中,身体还微微蜷缩,帽兜中可见她的睡颜,耳边微乱的长发细细一看,早起好像都未梳发。

裴敏睡得极香,她的眼底甚至还有一点青乌,裴毓准备要质问的那些剩下的话就一下被噎了回去。

站了半晌,他定神看着她的脸,心中又涌起难言的落寞。

任他担忧任他疯想,裴敏从来都不难受,你就看不出她想不想要他,也看不出她到底在不在意。她对待任何一个人都是留有余地的,只有呆子死的时候,她疯了一样一意孤行,不顾宗室反对直接将裴沭和如果送去了灾区。

当时他若不赞成,还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也不是仗着姑姑手段狠辣,他知道,这个女人一旦触及了她的底线,她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她有仇必报,似乎是软了心肠,却考验人­性­。

如果,杨柳儿,裴毓冷眼看着她们的下场,裴敏都给了她们一条艰难的生路,他想自己从前,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对她恩宠有加,唯有一次将她送了人,难道还记在心上?

伸出断指来,裴毓看着自己缺了一截的尾指,暗自叹息。

这个女人有毒,这些男人沾了她的边,欺她辱她伤她害她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即使是无意的他,都断了指头。

可怕的不是报应,而是他从未后悔,甚至是甘之如饴。

不知什么时候,服毒就上了瘾。

裴毓蹲□子,静静陪伴。

裴敏双手好似在斗篷内交叠在胸前,他想牵起,却无从下手。

“主子?”

乌兰寻了过来:“皇上正在找你。”

他点点头,还不舍离去。

皇上特意交代了,不许任何人与主子提起姑姑有身孕的事情,就要他自己去发现。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缓缓退下,她觉得自己主子都有点可怜了……

女子一动不动,裴毓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摩挲,实在不甘,自己忙得昏天暗地,这女人却在这潜眠,而且还不知自己来过。

“晚晚?”

裴敏眼帘微颤,他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尖,她憋住气一下醒了过来。

半梦半醒之间,女人似乎有点迷糊,裴敏难得露出一点傻傻的神情,只疑惑地盯着他的脸。

裴毓凑近自己的脸,几乎都要到她的双­唇­:“嫁我罢!”

裴敏半阖着眼帘沉默,双手在斗篷下缓缓移到了小腹上面去。

他伸手扳过她的脸,上前轻咬住她的­唇­角:“我是真的只说这一次了,你若不嫁,便也成婚”

她眉峰轻皱,半晌才道:“我没有被虐倾向,自讨苦吃的事情完全不想做。”

裴毓微恼,只重重道:“你问哪个女人会觉得嫁给我是自讨苦吃?从前不用娶你就是我的,现在想风风光光成亲你偏还矫情了!”

裴敏一双美目只看着他,任他吼也丝毫不恼。

他站起身来,背过身去:“我最后最后再说一次,桃园我备了一年多,原打算在过年桃花正盛的时候娶亲,你若还不愿意,我不勉强。总有人愿意的……”

她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在小腹上摩挲。

裴毓再不犹豫,大步离开。

一个小脑瓜从旁边大柱子后面探了出来,裴墨轻轻咳了两声,迈着小方步,走了过来。

裴敏重新阖上眼帘。

小皇帝见摆谱没有人理会,见左右无人大步跑了过来。他伸手在斗篷外面轻轻理顺了理,很是不能理解姑姑的想法。

“姑姑你又给皇叔气走了。”

“我没有,”裴敏勾起­唇­角,轻笑道:“是他自己生自己的气。”

裴墨哪里相信:“我……嗯朕听说郊外那桃林里面桃花一开可美了,去年飞燕公主想去看看,皇叔就拿工期未了什么的,还说她身份不宜外露就给搪塞了去。”

裴敏嗯了一声:“你没跟他说孩子的事吧?”

裴墨嘿嘿笑起来:“没!朕可是下了死命的,谁敢告诉皇叔谁要挨朕的板子!”

裴敏对于小孩子的恶作剧感到无语,不过她身怀有孕的事情外人知道的还真不多。她就知道裴毓一定还未知情,不然不能毫无反应。

临走前,他给她吃了不少补药,那点心思用脚趾头想都猜得到。

裴墨期期艾艾地在身边磨蹭了会儿,开始说皇叔的好话,裴敏好笑地看着这个小小说客:“他都说了我不嫁还有人等着,你还劝个什么劲儿?不如广昭天下,给你皇叔赐上十个八个新娘子不是更合他的心意?”

他咋舌:“又不是我说他要娶别人的,姑姑用得着跟侄儿酸么?我要是真给皇叔赐十个八个新娘子,他还不打死我?”

裴敏若有其事地看着他,实在是百般无聊:“你这么劝我跟他好,那你说说他哪里好?值得我去他后院圈上一辈子?”

裴墨想了一下,很认真道:“皇叔比别人好。”

她被他逗笑:“你真是他亲侄子。”

小皇帝见她似乎没在意他的话,佐证道:“皇叔长得也好。”

裴敏是彻底给他逗得心情愉快,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你太小了还不懂。你皇叔一生春风得意,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都不会珍惜。”

裴墨当然是理解不了,她站起身来,仔细拢了拢斗篷,然后走出了大殿。门口的红药连忙递上手炉,她双手温暖,推了。

裴敏从此没在上朝,几日都没见其踪迹,裴毓独自在大殿上应对,每每看向珠帘,都生恼意。严冬已经过去,天气逐渐暖了一些,他将乌兰送了桃园去打理一切,使了丫鬟婆子小厮无数去郊外拾掇院落,准备亲事。

每日,紫剑便会到裴敏处汇报裴毓行踪。

他去了哪个酒楼应酬,他在宫里哪个宫女无意撞了去,他在朝哪个大臣上赶着提了谁家姑娘,详细到他每日穿着,用食,以及身边的丫鬟。

紫剑从不夸大事实,当然也不会故意隐瞒。

桃园一片喜庆,京城名门千金都蠢蠢欲动,出行的姑娘们多了起来,一时间大街上风景无限。裴毓每次必经的路线上,尤其能见­精­装女子。

他发出风去,终身大事,再不能推脱下去。

裴敏听了几日,只觉无趣嫌烦撇开了去。

紫剑又去高阳面前回话,说了郡主的反应如何如何,高阳放任不管。

半月又过,孩子六个月的时候,京都百姓众口相传,郊外的桃园有主了。都说前贵妃的妹妹啊,舒家女舒宁,对这当朝年轻的摄政王裴毓是余情未了,二人不知在哪见了一面,然后就看对了眼,真是男才女貌很是相当。

据说这王爷啊婉拒了多少媒婆,都登过门拜访过岳父母了……

闲话传到裴敏耳朵里,她嗤笑不已,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就在郡王府里养胎安神。裴毓就像是较上劲一样,更是从不登门。

这一举动可是急坏了一­干­人等,可这个时候再告诉你快去吧人家公主都有身孕了,还怕他迁怒不早说。裴毓心中窝火无处发,在朝就弄点乌烟瘴气的,难为老臣,回去脾气难消谁也没有好日子过……乌兰在裴墨处谏言,势必要给二人创造个机会,也给自家王爷个台阶下去,当然最好是一箭三雕,能让公主认下这个夫君,然后你好我好大家好,从此天下太平。

裴墨的想法是直接赐婚,但是还怕皇姑­奶­­奶­不愿出是非,到时候打自己的脸,还气到姑­奶­­奶­就不好了。

小皇帝去母后处取经,太后只翻了一页经书,便传下口谕,请永乐公主觐见。

初春的天在午后是不大冷的,宫女从库里取出尘封了许久的小孩子鞋袜衣衫,装了个大箱子放在最接近宣和大殿的偏殿地上。

太后摆驾,在殿内饶有兴致地挑选着绣线和小枕头之类的。

多年不碰这些东西,冷不丁拿起来也很暖心。

裴墨引了裴毓来,然后就借口退到一边偷看。

太后让他坐下,然后双手拈起一双小鞋对他说:“看看这小鞋子,好像还是皇儿刚会走的时候呢!”

裴毓揉着额头,敷衍地嗯了一声。

他侧坐一边,看着太后一件一件地拿起来又放回去,件件绣品­精­美,不知她让他来做什么。不消片刻,便听见宫人的唱诺。

永乐公主到。

裴敏走得很慢,甚至还需要红药虚扶着。

裴毓在余光中瞥见她缓缓走过来,下意识要别过脸去。可是,他的脑中仿佛有一根弦锵地断了,女人腹前高高隆起,看一眼还没注意……

他猛然站起身来,不敢置信地盯着裴敏,在她肚子上看了又看。

太后已然笑了:“可不许见礼了啊,快过来看看喜欢什么样的,我好派人早做几件……”——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有事,在家和医院两边跑,所以更新有时候不及时。

还有,你们看过原来章节的都留邮箱­干­什么呢!!!我一天要发好几十啊别捣乱啊!没看过的在下章重新留一下,我再发。

感谢你们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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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当爹了

千真万确是裴敏,千真万确的有了身孕的裴敏!

裴毓彻底懵了,他冲过去一把钳住她的双肩,欣喜若狂:“晚晚!”

裴敏立时皱眉,红药也推了他:“王爷快放开,公主现在浮肿得严重,手脚都疼着呢!”他连忙松了手,轻轻一拥,便给红药挤了一边去。

“哪疼?几个月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不早说!”显然他已经有点语无伦次,太后早牵了裴墨的手走了出去,只有红药不肯离去,只管在裴敏身后大呼小叫地小心小心的。

裴毓哪敢大动作,只轻轻拥着裴敏坐下,他还沉浸在一时的喜悦当中,从后面抱着她在她肚子上不断摩挲游弋。

裴敏被他压得有点热,伸臂在他身上拐了一下:“滚,不是你的孩子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裴毓哪里肯信,绕到她的身前,啪啪就在她脸­色­亲了两口:“晚晚你真是太好了!”

裴敏无语地看着他:“便宜谁都爱捡,我没见过愿意当便宜爹的。”

他一点也不着恼,只侧耳在她肚子上面听着无比喜悦:“什么叫便宜爹,我就是他爹。”

他的确是这个孩子的爹,这是事实。

裴敏转头一看红药正瞪大眼睛看着她俩,顿时失笑:“你杵在那­干­什么?还不过来?”

红药捂住双眼,一步一步磨蹭着向前走了两步:“公主你确定不用我先出去一下?”

裴毓还处于激动当中:“他好几个月了吧,我算算从吴国回来……嗯一定是的……五个月?六个月不不不……是七个月了吧?……啊哈哈……咦他怎么不动?”

她身上不大舒服,本来就有点热,他贴得近更是难受。一掌贴在他的脑门上面,裴敏已经觉得呼吸困难:“起来,热死了。”

裴毓笑,兜着袖子给她扇风:“嘿嘿……”

他笑起来很傻,她真想一巴掌给打歪过去。

红药还未走到,裴敏看着她假装什么都看不见直接走了里面去,张口叫住了她:“过来,我要回去了。”

裴毓赶紧小心地扶住她:“我扶你?我抱你?”

她好笑地看着他,终于扯出点笑意来:“一边去,看见你就烦!”

他兴奋地一把将她抱起,在裴敏的惊呼声中在她肚子上亲了一口:“这下你可是不嫁不行了,我不能让我儿子被人妄语私生,也不能让别人轻瞧了你去!”

她怀孕以来总是口渴,可越是喝水就越是早早浮肿,才六个月过一点就已经身形笨重。尤其是双脚,大了几个号码,走起路来还微微疼痛,连着双腿都难受的紧。

也许是早起就有点不适,心里深处的脆弱在看见裴毓时候就迸发了出来。他紧紧抱着她,让她靠在怀里,听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裴敏一下就找到了发泄口,几个月以来的辛苦,那些自己一个人的坚强背后,都是孤独的脆弱。泪水马上就要流淌出来,她一手揽了他的脖颈,只将自己埋首在他的胸前将泪迹擦­干­……

红药连忙跟上,裴毓站在大殿门口,看了眼宣和大殿,再看怀中的裴敏:“你是想要个赐婚的旨意,还是要我去姑姑面前说?”

裴敏脸­色­不好,她动了动,额间冒出细细的汗珠,伸臂挡了日光,很是无力:“别闹,我难受。”

他赶紧抱了人回到偏殿,红药拾掇了小榻,赶紧去寻御医。

裴毓轻轻放好她,牵了她的手在掌心:“哪疼啊?哪难受?是不是要生了?”

她白了他一眼:“才六个月,怎么能生!”

他笑,紧张得站着浑身都不对劲。

裴敏的脸逐渐红了起来,御医到的时候,裴毓正绞了帕子给她擦脸。

赶紧上前,红药也是一脸紧张。

裴敏自从怀孕以来体温就偏高一点,但是却从未这般无力过。

御医仔细把了脉,回头道:“夫气贵舒而不贵郁,舒则周身畅利,郁则百脉违和,故日喜则气缓,然缓者,因有徐和、畅利之义……”

裴毓早已不耐:“说重点!”

御医连忙说道:“气要舒畅而不能郁结,气舒则全身畅快清爽,气郁则百脉失于和畅,公主忧思郁结,可要注意饮食起居。每日应多言少行,老臣开可清肺的方子,添些药去,还能保胎凝神。”

裴毓听懂了点:“忧思郁结?”

御医点头:“对孩子也不妥。”

他又详细问了问,回头对上裴敏冷清的眼,赶紧又沾了水,拿出帕子给她擦脸和手去温。红药去煎药了,裴毓动作轻柔,看着她声音都似乎沾了蜜一样。

“你还能有什么事情忧思郁结?难不成是怕我真娶了别人?”

“滚,”裴敏瞥着他无力道:“你要不要脸?”很怕他得意了去,解释道:“我是惦记叶恬,想给她接回来。”

裴毓才不信,扯开笑容,对她挑眉:“你别乱想,等桃花开了咱们就成亲!”想了想桃花还得有两个月才开又有点等不及:“哦不,我一会儿就去禀明姑姑,尽快成亲!”

裴敏定定地看着他,试探出声:“我记得你是我的面首了?”

他还处于马上成亲的兴奋当中,摊开帕子在脸上使劲揉了揉,听见她这么一说,露出双眼来:“不是吧?我儿子是嫡亲的皇孙,必须姓裴。”

她闲闲道:“我也姓裴。”

他语塞,裴敏又道:“说来与你血缘不远,总是怕这孩子近亲太过有什么不好的呢!”

裴毓显然不懂她在说什么,只盯着她的眼:“怎么不好?”

裴敏无意与他讲解近亲结婚的害处,犹自自言自语:“不过,孩子总应该有个爹爹……”

他凤目顿弯,轻声低笑,胸前起伏。引了她的手放在心口处,只觉得此生圆满:“那是当然。”

这个男人容颜的确出众,裴敏淡淡瞥着他,想起裴墨说过的话,唏嘘不已。她不承认这人比别人好,甚至是小人了些。但是……

就赌一把?

反正若是变了心意,也能随时抽身。

她见他笑得得意,一副笃定了的模样,忍不住泼他冷水:“先别高兴,丑话说在前面,要讲好条件,日后遵守才有的夫妻做。”

裴毓顿时怔住:“你讲。”

裴敏要坐起身子,他赶紧扶着坐好。她想了想定神道:“第一,我不喜欢与别人用一个男人,你若有心她娶,即刻一拍两散。”

他皱眉:“什么叫用一个男人?”说话间见她脸­色­随即就不好看了立即说道:“好好好,反正我也没别的心思,就依你,用我就用我。”

裴敏闭眼:“算了……”

裴毓连忙凑上前去:“别呀,你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千言万语都梗在心头,裴敏紧紧抿了­唇­,半晌才道:“你别敷衍我,可要好好想想,日后违背,总没你好日子过。”

他哪敢还犹豫,立刻指天为誓。

裴毓总是这样,他随时能抓住眼前想要的东西,例如如果,一旦厌倦又弃之如敝屣。她生­性­骄傲,岂能容许自己活在后院?

答应得这么快,甚至都未仔细想想她说的话究竟为何,裴敏叹了口气,等他再问婚期,又不应了。

裴毓直想抓狂,随后跟着她的身后就去了郡王府。姑姑­精­神头还不错,他先是问了好,又试探着说了孩子的事,话里话外提了下想要尽快成亲的事情。

这两个月的调理,高阳已能说话。他十分懊恼,对于裴敏的反复无常,很是没有办法,桃园早准备好了,如今她身孕已经有六个月了,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高阳擦着嘴角,活动着不大灵便的指尖,看也不看他。

于是他跪了下来:“请姑姑成全,侄儿是真心想娶晚晚的。”

高阳这才抬眼看他,也不纠正他的措辞只问他:“敏敏可曾对你要过什么?”

裴毓懵懂回答:“自从叶晚变成裴敏之后,便再未开口。”

她简便道:“我儿坚强果敢,不需要再依附男人。”

意思就是她成亲不成亲无所谓。裴毓也不急着分辨,只在姑姑屋里跪着,高阳不应他,更是打定主意求着,长跪不起。

到底是见了他的执拗,这一跪就到了晚上,高阳小憩醒了,他还动也不动。她喊了外间的丫鬟扶着自己起来,看着他还苦苦哀求的目光,才是心软。

“你从小最是招人可怜,后来逐渐长大可怜的就变成了别人,这种人别说敏敏相信你,就是姑姑也不大相信会有好结果。可姑姑当初认定的人又能怎样?一生何其短,总是害怕却也不是办法……姑姑只问你,你若成亲,可能一直对得今日这般哀求?”

他重重点头,再三保证。

高阳又细细叮嘱,与他约法三章,这才让他起来。

裴毓不肯,只说让她做主,自己劝不得裴敏。

她不得不给他一点建议:“像你这么拖着,一辈子也别想娶到她。”

他不解,高阳叫他去叫裴敏一起过来,过问过问。

裴毓大喜过望,赶紧起身。

许是跪得久了,竟然腿软麻木差点摔倒。他虚扶一把桌角才站稳了,心急是转身就走。乌苏就站在门口,见他出来立即跟上。

不想裴毓竟大步走到内院转角处停住了脚步,先前有点兴奋过度没觉得脚怎么样,这会一动立即麻了,而且是抽搐着筋的疼。

他不敢再动,只低叫道:“还不过来!”

乌苏赶紧上前,二人动了一步,却惊见一条黑影从裴敏的房前一闪而过。

有微微的银光转瞬就消失在夜­色­当中。

“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又回到医院了,笔记本码字很痛苦,我要睡了,晚安。

☆、72敏敏敏

问了红药,裴敏已经睡下,只得作罢。

乌苏追赶了一段就失去了黑衣人的踪迹,为了免去恐慌裴毓没有对别人提及这件事,只让红药注意着,在郡王府加了重重保护。

回到姑姑面前,姑姑只对他说了四个字,逆来顺受。

裴毓以为真的有效,大喜过望,从此常跑郡王府。可是自从孩子月数大了,裴敏浑身的那点不舒服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他千般哄着,脾气软了多少,就不见佳人点头下嫁。

他知道姑姑无缘无故也不会说那四个字,出了郡王府便是抬头挺胸,进了郡王府,便又低头做小,总在裴敏的眼前晃着的结果是,她对他更加的嗤之以鼻,不甚在意。

又过一月,裴敏的意图很明确,那就是带着三个孩子过活。裴毓紧张了月余,也再没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春天到了,天气回暖,桃园的桃花都开了,裴敏越来越嗜睡,裴毓一有时间就默默陪伴,偶尔晚了,也偷偷留宿。

他发现他留宿她都无所谓,但是一提婚事就十分的抗拒,十分的奇怪。

再三在姑姑面前提了,高阳笑,只说其实想要裴敏点头其实不难,裴毓洗耳恭听,然后点头如捣蒜。

他这就开始准备婚事,裴敏听说了的时候,也正在喝粥。她一切照常,不见半分不快。晚上,裴毓回来的时候一脸怒容,不等她开口半句就一副谁惹我我跟谁急的模样。

她有点好奇,等着他过来讨好却又等了个空。

次日,紫剑与她说起裴毓的事,只说这个男人准备好了一切,郡王府也开始布置了,可这桩婚事却遭到了宗室皇族的强烈反对,甚至有人以死相逼。

自古以来,都是同姓不婚。

说的其实没错,只不过没想到反对会这么强烈,裴毓一上朝,一天到晚的提在耳根处好生劝说加威逼,都是老一辈,他总不好翻脸打一顿。

接连三日未登门,裴敏吃的粥便吃不下了,高阳叫了她去,裴敏身子不便,走得十分缓慢,郡王府内,有一株桃花开了,花瓣还带着颤巍巍的露水,她想起裴毓说的那些话,不由得顿足观望。

高阳坐了木椅,在屋里打着结扣锻炼指节动作。裴敏由红药扶着走进,她挥了挥手让闲杂人等都出去,拉了女儿坐在身边。

裴敏百般无聊地拿起结扣绕着玩,高阳躺倒在椅背上面看着她笑。

“孩子今日闹了你没有?”

“没有,”裴敏也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他今天出奇的安静,真是难得。”

高阳想起自己怀孕时候,立刻感慨万千:“娘这辈子呀,只生你一个孩子,当时吐了好几天还以为是病了,后来才知道是有身孕了,你爹乐得没法,非要代我上战场。你知道你几个月会动的吗?”

她仔细回想着,只觉得岁月如梭:“大概也就不到四个月,有一日我刚起来,忽然觉得肚子动了一下,可给我吓了一跳呢!”

裴敏已经七个月了,孩子每天都在肚子里面叽里咕噜的乱动。小家伙力气还不小,常常折腾她浑身疲惫。

“后来你再大一点时候啊,”高阳有点恍惚:“你越长肚子越大,我的脚都肿了……”

“我的脚也肿了,”裴敏抬起脚让母亲看自己的鞋:“这鞋是一日大过一日。”

高阳看了她的脚,啧啧出声:“好像比我那时候更严重一点。”

裴敏没生过孩子,就是听说过一点。

其实也是有点害怕,她看着母亲担忧问道:“那到什么时候发现我要生出来的啊,是不是很疼?”

高阳脸­色­顿暗:“后来呀……”

后来驸马在战场上用了个俘虏过来的军妓,为此才有了后面那些故事。裴敏忽然低叫一声,赶紧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高阳顿时紧张起来,裴敏不过是想错过话题,装模作样当然没有事。

母女二人说了一会儿的话,一会儿柳如风下厨做了点清粥给端了来,裴敏见他俩谈笑风生,往日不快早就随风飘逝,一时间感慨不已。

谁对谁错又能怎样,等青春年华都慢慢消耗了,最重要的是自己在意的那个人还一直在身边,至少风雨过后还能相伴相随。

问了紫剑才知道,裴毓被宗室的人缠得发烦,预备成亲的事宜都耽搁了起来。她早早睡了,便就早早起。

次日一大早,裴敏按时起来,吩咐红药梳妆打扮,官服已经穿不了了,只得临时穿了件颜­色­接近的衣裙,大腹便便地出门去。

她多日未朝,甚至给裴毓都吓了一跳,差点跑到身边去献殷勤。可男人的自制力是绝对的,他站了一侧,偶尔用余光瞥着她。

裴敏则只是站着。

她穿得很是正统,几乎是不发表任何意见的,可就这么站了两日,平日在大殿上面激烈反对裴毓婚事的,随即就在背后论起裴敏来。

说的也是,堂堂的大周永乐公主,未婚先孕,还就这么公然地在大殿上面……她肚子大,身子还很羸弱的样子,好多大臣一边奏本一边偷看她,都为她捏了一把汗,生怕她就那么一站,柔弱的样子,很像随时都倒下来的样子。

于是开始,有人旁敲侧击,问她什么时候大婚,又问她什么时候产子。裴敏也不回答,只日日上朝,直到宗室有人主动上门商议婚事。

裴毓自然是窃喜的,正好叶恬被接了回来,赶紧到裴敏面前去邀功,趁机摸了摸孩子,抱了抱孩子他娘。

郡王府满府院的红,裴敏每日见了也习以为常,听说是叶恬被接回来了,当即要去看看。小姑娘十六了,年关都没在一起过,她很是想念。

叶家也是一片片的红,裴毓给整个院落都铺上了地毯,看起来十分的扎眼。裴敏多时未回来走动,见了活蹦乱跳的妹妹很是高兴,姐妹二人说了半夜的话,她这才知道叶恬还要回去大草原。

原来草原上的哈里木照顾她一段时间,其中他发现这姑娘并不像第一次见面的那样刁蛮,甚至还被她的可爱所吸引。而这小姑娘也是情窦初开,对他难以舍弃。

两个人约定好了,等姐姐婚事一成,立刻回去草原结为夫妻。

裴敏是高兴的,她愿意让妹妹去尝试着接受一段感情,她只对叶恬说:“不要有所顾及,大不了就是看错人,重新来过。”

小姑娘再不是当年的小不点了,叶恬也俏皮的反问她,为何不能这般去想。裴敏微微叹息,次日便让人送信给裴毓,叫他过来郡王府商议婚期,她不在意不等于母亲不在意,若是她们都想她活得完整那便依从了罢!

日子就是高阳定下来的,因为裴敏都快八个月了,实在不能耽搁,就近选了个吉祥日子。桃园早就准备得妥妥的了,裴毓更是心急,孩子再过一个多月就出生了,他怎能不急啊!

可再急,也得一点点按照规矩来不是?

接着制定喜衣婚服,彩聘之后,他又有十多天没见裴敏。都说成亲之前见了不吉利,就这么又挨了几天,到了要去迎接新娘的那一天,裴毓可算是熬出头了。

比起早朝,他从未如此的茫然无措过。

一早老管家就老泪纵横的在他跟前提起了自己的娘亲,裴毓穿衣梳洗,先是准备了一番,又到桃园确定了下随行人员,天­色­大亮之后,鼓乐声惊雷一般在京城响起,老百姓们冲出家门,纷纷到他马前捡碎银。

裴毓大方,人家都撒铜钱,他撒碎银。

吉时已到,一路缓行去接新娘子喽!

都说是吉时已到,可裴敏却还在睡,晚上她辗转难眠,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小丫鬟也不敢叫,只得是叶恬亲自上阵,这才给她从床上挖了起来。

请原谅的孕­妇­的嗜睡,裴敏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叶恬推着她坐起来,赶紧换喜衣,添新妆。她坐在镜前,从镜中看着自己的肚子只觉得可笑,这孩子就快出生了,可自己才要嫁人,其实还真的……蛮有趣的。

紫剑悄无声息地进来,他站了她的身后,出现在镜中,定定地看着她。

裴敏一手放了肚子上面看着他依旧淡然的表情,别开目光:“木头,你别是后悔了吧?”

他惜字如金:“不。”

她偷偷瞥着他:“我不想给自己找任何的借口,其实你真的蛮好。”

紫剑垂下眼帘,看着底下的红毯不语。

裴敏全然是不甚在意的样子:“其实我成亲呢,也就是好奇,好奇裴毓对我的心思能挺多久才变,顺道证实一下,好彻底脱身不是?”

他直言道:“你手伤可愈?我以为那时你就看清了自己。”

她顿时语塞。

紫剑转身就走,他的脚步声很轻很轻,几乎都听不见。

裴敏阖着眼帘,不消片刻又听见一点声响,她下意识睁开眼睛,从镜中看见了张不算陌生也不大熟悉的脸。

给她梳头的喜娘顿时软软倒了下去,她只看见男子长剑上的血迹,以及银白的手套,然后院内一声炮响,接亲的队伍到了。

她甚至听到了裴毓的声音,不等做出任何的反应一柄长剑就架在了颈边。

裴敏认出了这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说的对,所以以前那些有改动的章节就发在作者有话说,你们凑合看?

第一章

一室春光。

亮如白昼的屋内,明珠四设,古­色­古香的檀木大床上面,一对男女正在赤身作战。

男人枕着自己的一只胳膊,半身靠在床边歪着,他容貌俊美,只那狭长的双眼中流露出的冷清略感无情。

身上妖娆的女人正在卖力地取悦他,娇艳的红­唇­此时一张一合地正用力吞吐着本根,男人闲适的只手捏着她胸前一团娇玉不断把玩,似是玩具。

他还没到极致,这个念头让叶晚有点懊恼。

前戏做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得到恩宠,她这个宠、物可有点丢手艺了,于是抬眼看了男人一眼,发现他有点漫不经心的,轻轻将口中狰、狞吐了出来。

“爷~”

娇滴滴的声音带着诱惑,女子完美的曲线故意凑过去磨蹭着男人,她白皙的肌肤在明珠的掩映下带着白玉般的­色­泽,映入眼底的是绝对的诱惑。

叶晚见男人垂目盯着她的胸前,更是将她引以为傲的酥、胸挤在他身上,配合着还叮、咛一声,分外诱人。

她紧俏的圆臀轻轻抖着,好似邀宠的小猫儿。

本以为做完这些,足以让他像每次那样扑身过来,剩下的就是她承欢享受的时候了。可男人明显是不在状态,倒也立起来了,一手也不断在她身上游走,甚至还在她翘臀上面捏了两把,可这人,他偏偏就懒懒地靠在床壁上,完全没有欢爱的意图。

这怎么可以!

叶晚心中暗暗腹诽着,更是一副荡漾的模样,一手在男人身上画着圈圈,一腿在他身下摩挲……

作为一个穿越到古代的演员,其实叶晚是不幸又幸运的。

别怪她矛盾,她是在拍戏的时候穿越的,本来演的就是一个苦命的丫鬟,可谁想到一顿假板子打下来就到了古代。

而且还穿成了一位丫鬟,一位刚被人打了板子的丫鬟。

她利用几天时间摸清了底细,这主的正身是被爹妈卖掉的,因为样貌出挑被女主人各种嫌弃,按了个勾引老爷的罪名就转手送到了府衙。

其实那家人家可是没安好心,绝对是想让管老爷潜了她玩,可惜叶晚是什么人,她是演员,虽然这身体刚十六,硬是让她给装出了别有风味的­骚­……女。

现实点说,不幸的是没像别人一样穿成仙女嫡女庶女表小姐,甚至是有了夫家依靠的婆娘,叶晚仅仅成了个连人权都没有的丫头。可幸运的是她有一个好脸蛋,有一个小姑娘在她差点死去的时候救了她一条­性­命。

于是,作为演员的叶晚发挥了敬岗爱业的­精­神,必要时刻为了自保,也为了在穿越的道路上以后能有个出路,她躲过了官老爷的­骚­扰,成功勾引了少爷被潜了规则。

潜规则区区小事,她在娱乐圈时常常遇见,男人么,信他们的就傻了,在这古代女子地位卑微做丫鬟的,其实拽过来就上那也是正常的。

所以,她没必要矫情,也没办法矫情。

叶晚前世欢、爱的经历不少,相比较古代保守的女子她可谓大胆,当然,潜规则也不能什么人都可以,叶晚的目的是脱离奴籍,她的经历就是被县老爷的儿子潜了之后,一次在省里的大官去县里视察时候又被年轻的御史大人顾长安给潜了,她跟随他回了省里,本来是好吃好喝呆了三年,也跟了他三年,结果人家将要娶妻,因她一时不查有了身孕,被老夫人整治了回,孩子掉了,她寻找不到自己的男人差点昏厥。

还好还好,她的幸运是无限的,叶晚撞上了新的金主。

相比较那个令她多少有点伤心的御史大人而言,这位金主权高位重,当然这是她从顾家对他的态度上猜的,她只能在只言片语间自己偷偷想他是什么人,可只知他自称陆六陆六的,她相信这是真名字才怪!

当时这主将几近昏迷的她救下,还调养了一段时间,她都记不清自己在门前拦住人家说了什么,反正是因祸得福,调养了段时间,就在顾长安给她买的锦园再次成功上位,变成了新任金主的女人。

顾长安花费了三年的时间,给了她锦园,给了她宠爱,给了她恰似一个家的家,可就是没能给她一个户籍,一个身份,甚至从未承认过她是自己的女人。

省里百姓都以为她是丧夫的寡­妇­,这新任金主人都唤他六爷六爷的叫,她也随着唤了,变着花样的讨好卖乖。

眼看着他透露出即将离开,并且不准备带上她走,但是可以帮助她可以完成她的小小心愿的消息时候,叶晚是雀跃的。

但是她只能装出一副舍不得的模样,说出了户籍的心病,因为是临时穿越过来的,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过一想到随便就能给她卖掉,她也没想过去寻找。

本来她打的一番好主意,顾长安势力不算小了,跟着他到了省里让他帮忙制造一个假的户籍,然后他若有心,差一不二就跟着他算了。可他若是无意了,那就借机离开他去过自己肆意的人生。

可惜她没等来一纸户籍,却等来了个孩子,本来女人的母­性­刚有点感觉,又立刻失去了他……

想起往事有点分心,男人始终不扑过来叶晚有点灰心的叹了口气。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些许的低落,一手挑了她的下颌,目光即刻对上了她的,她不得不演起戏来,(演员这职业不是谁都可以胜任的知道么)

泪眼朦胧,丰满的躯体似无意的扑过来,自动搂住男人的脖颈在其肩窝处嘤嘤磨蹭,刚出的一点泪意刚好湿润了他的肩头。

“爷~你若是走了晚晚可怎么办那!”

“不想我走?”

男人抓着她的丰满揉捏:“舍不得?”

她立刻挣脱,跪坐在他面前第一次低吼:“当然舍不得了!”

叶晚的泪珠这才滚滚落下,她虽然语气很冲,但是那委屈的表情简直叫人疼到了骨子里去。男人立刻想起了曾看过了一本异书,书中有个百变女魔……

她伸手不雅的抹了把泪,像是勉强止住的样子,两肩微微耸动,连带着胸前两团都微微颤动,可是一副梨花带雨视觉上的冲击立刻让男人有了更深的冲动,他一把将人揽了过来压在身下,叶晚低呼一声,半推半就地伸臂勾住了他。

他低笑连连,那物就抵在她的大腿根处:“哭什么?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它?嗯?”说着还用力顶了下。

叶晚低吟一声,抿着­唇­看着他含情脉脉。

男人分开她的双腿,欺身过去轻车熟路地顶入她的体内,紧致的内壁立刻紧紧地将他钳住,他不由得满意地将自己稳住。

“哭什么,不是想要个户籍吗?”他狠狠撞着她,用力将自己顶得更深。

“爷~嗯~”

她的声音都带着波动的线的,一听他提及了户籍的事那更是心里狂跳,这时代比男人可靠的还是自己啊!

“这件事办妥了我就回京……”

“爷……”

这一次是真激动,叶晚心情愉快,发自内心的迎合他,自然又是另一番光景。其实她是赚到了,虽然不能像正常女孩那样在古代嫁人生子,但这个金主可是她最满意的,说白了那是不仅人长得好看,技术也不错,每一次总能让她欲仙欲死,这四个多月以来说是同样慰藉了她失去孩子的心也算对的。

他这么一走,其实还真有一点留恋的。

但是作为现代人,叶晚的强项就是现实,她跟了他时候就不是处儿,还指望人家拿你当什么正经人吗?

指望男人她还不如指望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去翻云覆雨,也许是他觉得即将分开,竟也是舍不得松手,直将她折腾得浑身一点力气没有才放过她。

叶晚心事一了,睡得极其香甜。

等她醒过来时候,已是次日的日上三竿。

还是叶恬将她叫醒的,一睁开双眼,这孩子就红着眼睛盯着她,一手还颤巍巍的在她的肩头处像是要碰触一般。

叶晚霍然起身:“怎么了这是?”

叶恬就是当年肯伸出援手的小女孩,她离开县城的时候将没有名字的她也要了出来,二人都改成了现代她的本姓叶,还认她为妹,取名叶恬。

她今年已有一十三岁,此时一双哭肿的桃似的眼睛正盯着叶晚颈边的紫红欢爱掐痕使劲看,叶晚知道她不懂得这个,又以为她受苦专牛角尖了。

赶紧抚慰似的抹去叶恬的眼泪,一动作薄被却从她身上滑落开去,露出身上的红印子,这傻姑娘哭得更狠了……

她赶紧从床边拿过来小衣飞快穿上,叶恬帮着递过长裙,叶晚利落套上,心里还惦记着那纸户籍。

穿好衣裙,她一撩耳边长发:“陆爷人呢?”

叶恬抹着眼泪:“顾大人在前面说是送东西来了,陆爷叫我来催你起身。”

“别哭了啊,一会儿叫陆爷看见了还不起疑心?”

“姐~”叶恬一下扑身过去在她怀里:“我害怕……”

“别怕,”叶晚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以后再没有人敢欺负我们,等有了户籍姐给你找一个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嫁了,咱们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叶恬轻轻啜泣:“就怕陆爷走了,顾大人家里的不会罢休,咱们没个依靠可怎么办啊!”

叶晚不由得咬牙冷笑:“姐这三年来没积攒别的,就是银子多,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等我有了户籍,田产家财都在名下,哪个敢来欺负上门也别怪我想­阴­损的招!”

“那……”叶恬支支吾吾的:“那陆爷要走了……”

“你别管,”叶晚道:“他自走他的,咱们离了谁都得过活不是?”

“姐……这样下去你还怎么嫁人啊!”

“好了,你莫担心,这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有的是?”

……

他自走他的?

门外男子几不可见地挑高了眉,这女人哪里还有一丝留恋模样?

幸亏他过来看看不是?

第六章

叶晚默默在心底吐着脏话,却不得不听话的挑灯,虽然没有太多的明珠,但多摆些灯还是能的。她尽量给屋里弄得亮一点,走回床边时候,是彻底不困了。

裴毓眯着一双眼,看着她的目光火热至极。

她慢腾腾地上床,他长臂一捞,顿时将她捞到胸前,叶晚趴在他身上,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前,这才注意到她有点按捺不住的微乱气息,以及越跳越快的心。

“怎么?没有中意的姑娘吗?”她在他­祼­胸上面画着圈圈,用指尖轻轻挂着他的肌肤,低着头不看他的眼。

“怎么?”他一手已经探入了她的裤中去,就在叶晚的翘臀上摸了两把:“你希望找个姑娘留宿然后撇了你带她进京?”

“当然不是了!”她轻轻动了动,用自己的柔软蹭了蹭他的坚1硬,轻笑道:“要是有了伺候你的了,那晚晚怎么办?”

其实裴毓是一身的火气,根本就禁不住她撩拨,叶晚说话间已是坐了他身上,偏就在他那处上下左右的转着圈的磨蹭他。

他随手扯去她的小衣,翻了身就将她压在身下,动作之间都弄疼了她,她为他的粗鲁微微皱眉,裴毓更是将她剥个彻底,分了她的膝盖就直接冲了进去!

她甚至还有一点­干­涩,他将自己停留在她的身体里,一边隐忍着轻轻动了动,一边低咒道:“这群要死的竟敢在我酒里下药……”

叶晚恍然大悟,这样的事其实见怪不怪,当初为了留下顾长安,其实他喝的酒里也放了些许的催1情药剂。

一般官府商户为了巴结贵人,都会弄一点药,然后送些美人,春风一度之后即使知道了也觉得会是促进情趣的。

这春1药无­色­无味的,估计没经受过的是不会知道的。叶晚刚是想到这位爷连这个都察觉了说不定就常跑勾栏院……可说不定睡了多少女人真是有点脏……

刚有点抗拒,他在她体内转了个小圈,再也忍不住使劲冲撞了起来。

她的眼里就是他不停耸动的肩膀。

裴毓只管使劲的冲,不停地抽1送,先还顾忌着身下人,后来其中滋味难以自拔,竟然是连续做了三四次。

当然他觉得这都是府尹大人­干­的好事,若不是他叫人在酒里放了药,他也不会这么一直的纵欲。

可惜叶晚完全不在状态上面,其实他察觉出来了,开始以为他只顾着自己没让她舒服,可后来顾及她的感受了,可不管怎么挑逗不管怎么要她她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偏还假装去了云端一般。

裴毓心中恼怒,过了半夜才从她身上爬下来。

一夜无梦。

叶晚醒来的时候,外面静悄悄的,裴毓躺在她的身边还在睡。

她刚要动,才发现自己就枕在他的胳膊上面,他的睡颜十分好看,去了平日时候的冷厉模样,其实这个人十分的年轻,想起他中意自己唤他爷,真是有一点好笑。

她伸指戳上他的脸,指尖还未触及到男人的肌肤立刻被人捉住。裴毓张口一咬,叶晚立刻娇笑着抽回手指。

裴毓任她从身边爬走,闭了眼又要小憩一会儿。

叶晚则赶紧起床穿衣。

说不定一会儿那府尹大人还会来驿站求见,如今裴毓已经亲自向自己坦诚了身份,当然她是装作不知的,只作了欢喜模样,惹来他若有所思的注目。

对镜梳妆,叫了清歌进来挽发,不多一会儿妖娆的娇媚小美人便打扮好了,二人先下楼吃饭。叶恬也起了,她一见姐姐跟前又换成了清歌,听闻是将彩云放回了顾长安的身边,顿时为姐姐打抱不平起来!

“就这么简单的放她回去真是便宜了她!”叶恬跟着她下楼:“当初她如何欺负姐姐的,姐姐应该加倍还给她!”

“好了,”叶晚缓缓走着,觉得腰有点酸沉:“她是福是祸如今可与我无关了,以后咱们过的好就行了,老天有眼,坏了心肠的人哪有好命。”

叶恬犹自不忿,一眼就瞧见了楼下的顾家几人。

顾老夫人与顾长安坐了一桌,身后几个奴婢一溜地站着,怎么看怎么都是管制严格的大家之户。

她缓缓从楼上走下,远远的冲她们福了福身,然后带着叶恬到了一边坐下。不多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早饭。

顾长安的目光时不时的就飘过来,叶晚只当不见,从不与他视线交集。刚吃了一点东西,驿站外面就传来了吵嚷声,叶晚刚动筷,就见裴毓的侍卫从外面走了进来。

乌苏目光如炬,一进楼里就见着叶晚姐妹,径自走过来微微躬身道:“府尹大人有事禀报,请夫人上楼看看爷起了没有。”

她点点头,起身上楼,叶晚一边走一边在心底想,这个府尹大人定然是有事相求,不然不会这么的一直在裴毓身上动心思,男人么,无非就是那么几样诱惑,美人和酒,权利和钱财,裴毓自身都有,定然是不屑一顾的。

那么他既然在此地停留了,那必然有他的道理,他应酬到半夜也是半推半拒的恐怕还是要卖面子给人家。

乌苏什么时候真的尊敬过她?按道理说她现在也不过就是人家宁王的一个宠物而已,突然对她恭恭敬敬的,这路程走得如此缓慢,裴毓对她如此的另眼相看,莫不就是高调带她回去,等着她跳进坑里?

走回自己门前,叶晚扯出笑意才推门而入。

显然这大金主已经醒了,她翩翩过去坐了下来。

“爷~外面有个大人想要见见您呢!要不要起来?”

“给他打发走,就说爷烦着呢!”

果然,他语气不耐,让她出面。

叶晚也不多话,转身出了屋子,站在楼上就将原话转达给了乌苏。

乌苏领命而去,她却再没有了胃口去楼下吃饭。

这么张扬的带着她走走停停,如此高调必定有大祸在后。裴毓这是故意的,叶晚猜不到男人的心思也不想再猜,荣华富贵犹如过眼烟云,她没那么大的野心,这会是有点后悔跟着他进京了。

她是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等待被炮灰掉的女配,因为心中总是没底,恹恹的也吃不下东西,又过两三日竟是病了。

大夫只说是有点水土不服,叶晚也是故意拖延,这回京的路程又是耽搁起来。

裴毓也乐得慢悠悠的赶路,不过就在快到京城的时候,乌苏忽然接到了京中急件,她只记得他忽变的脸­色­,然后只身先一步骑马走了。

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他如此心急,叶晚隐约有种不大好的预感。队伍当中失去了主子,顾长安成了领队的,这更令她心生不安。

宁王是什么人,侍卫队全都赶了去保护他的安全,只剩下几个顾家护院的,就这么被裴毓扔下,她已经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可顾长安对她十分照顾,硬是派了人在她马车前面,美其名曰是保护她。

叶恬与她坐一辆车,本来叶晚身体就不大好,此时脸­色­更加的不好。

到了京城郊外的时候,顾长安借着换马的功夫探望了她。

叶晚在妹妹的搀扶下站在一边,他支开彩云去母亲那里,与她们站了一处。

“晚晚可知宁王殿下为何心急先走一步?”

“晚晚不知。”

她看着天边的一朵云,忽觉这古代的生活十分烦闷,怎么也得不到自由,真想破罐子破摔。

“我早说了宁王绝非良人,你偏不信……”

“那谁是良人?”叶晚不等他说完立时冷笑:“你吗?是顾大人你吗?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宁王在京城有妻妾?还是他女人满园?这些都与我无关,其实我要的,自始至终都不过一纸户籍文书,难道你不知道吗?”

顾长安顿时语塞,丝丝愧疚在心间滋生。他抬眸看着她,叶晚脸­色­苍白,唯独眼底是倔强的隐忍,是他熟悉的晚晚。

都怪他,都怪他啊!

叶晚回眸,泪花已经在眼中打着转转了,她偏过脸去,叶恬已经拿了帕子给她擦了。

他不禁叹息。

“我不是不给你办那一张文书,但已经给宁王销毁……”

“你还说!”叶晚噙着泪花低喝道:“你那个时候拿给我还不是为了讨好他?”

他未待再语,她已是歪歪扭扭闭了气,叶恬尖叫一声,却是因为力气小没抱住,姐妹二人摔作一团,顾长安赶紧上前,叶晚双眼紧闭已然是昏了过去。

叶恬扶着她时惊见她裙下出血,更是慌乱起来:“姐!姐!你怎么了!”

顾长安再顾不得别个将人抱了起来。

刚好换好了马,他抱着她大步向马车走去,叶恬急急追着,却见叶晚垂在顾身后的手忽然冲她做了个别跟来的姿势。

她大叫道:“我去给我姐倒点水!”

顾长安在母亲杀人般的目光当中将人送进了她的马车,叶晚刚一沾车立时悠悠转醒,他松了口气,连忙按着她叫她别起来。

她的裙摆上面都是血,他想起那日丢了孩子也是这般模样,声音不由得轻柔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一会进城就去医馆看看。”

“我没事,”叶晚看着他眼中都是凄苦:“你别管我。”

“你这样我怎么能不管你?”顾长安恨恨地一捶马车车壁。

“长安……”

她伸手覆上两眼,直接压下眼底的冷笑嘲讽,低声恳切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顾长安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迫使她张开双眼与他四目相对。

“你说。”

“进京之后帮我找一个人。”

第十二章

清歌挤到她身边,对她说她让顾长安找的那个人他找到了。

不用她说,她也知道了。

这呆子真的在京城,叶晚怔怔看着面前男人,颜玉书一成不变的书生装扮,他头戴纶巾因其肤­色­偏白,虽然只穿着普通的青­色­外衫,也衬得风姿特秀。

她的目光落在他腰间一个败旧的香包上,心中微微酸涩。

他立见喜­色­:“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了人呢。”

叶晚在余光中瞥见先太子裴沭已经逐渐走远,回头看着呆子可谓五味杂陈。

“少爷?你怎么在这啊?”

“自然是为了科举,”颜玉书上下打量着她的衣着,见她仍旧是少女装扮,心里很是疑惑:“你不是跟顾大人走了吗?怎么到了京城了?”

周围都是人,她示意他跟着她走到一边说话,对他说顾长安即将娶妻,顾家不能容她,她便自行来了京城。

颜玉书皱眉微恼:“你自做好你姨娘的本分,他娶妻自去娶他的,­干­什么将你撵出来了!一个弱女子离了夫家以后还怎么过活?”

叶晚知道他的­性­格,知道这呆子是真的为她打抱不平,不由得心里暖暖的:“没事,他给了我不少银子,足够以后生活了,倒是你,”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成亲了吗?有中意的姑娘了吗?”

他背起双手,像过去对她说过的那般说道:“大丈夫三十而立,现在未立业,何以为家?我十几年年年苦读,为的就是高中出人头地,你家少爷我不过二十有三,着的什么急?”

她勾起双­唇­,露出一丝笑意来,颜玉书就是这样,每天就是在读书当中度过,当年肯对她这么一个丫头做出娶她为妾的承诺已是极其不易。

可惜她轻易不信男人的承诺,选择了一条别样的路。

叶晚俏皮地挑了眉,拱手对他作揖道:“那敢问颜少爷,苦读这么多年,可是高中了?就这么读书真的就能读出春秋大业来吗?”

他一本正经地瞥着她,摆出他少爷的姿态来:“什么话?我教你的那些都忘记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

他话还未说完,她已是接了话去:“书中自有颜如玉!”

颜玉书轻轻的点了点头,赞赏地笑笑:“自然。”

二人在街边暗处说着话,许久不见,此时竟在京城巧遇,都觉得上天冥冥之中这么安排就是注定的,提及往日情分更觉温馨。

彼时叶晚被送去县太爷的家里,这颜玉书在她温柔崇拜的攻势下,许下了待来日高中必娶她为妾的承诺,继而护住了她的清白。

他接受了她的无数次示好,教她识字读书,教她吹笛抚琴,真心待她从未逾越。

叶晚将自己的住处告诉了他,颜玉书却是住在客栈的,他中了举人,只等殿试,如今正是无所事事闲逛当中。

她初见他,心里还有点小澎湃,一时间竟将裴毓嘱咐她的事给忘记了个­干­净,约好了次日再见,二人都对彼此存了一肚子的疑虑想要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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