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边的假山内传出奇怪的声响,也不知是否有歹人藏身其间,沁雪踮足凑身到假山边上,仔细倾听着里面传出的动静。
只听得一个男声说:“乖乖,你可想死我了,这几日没得空来找你,我可真是寝食难安啊!”
“王爷,您,别这样。花园里往来的人多,别让人瞧见。”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传入沁雪耳中,嘉——华,沁雪不觉楞神,王爷?哪个王爷?她正低头想着,却听着里面又传出声来,“王爷,您,不,这个不行。”
“你就把这个赏了我吧,只当是定情之物,回头我若没得进宫见你,瞧着这个也能睹物思人不是?”
“这是我们女儿家贴身之物,而且又是宜主子送给我的,你若拿去,让人瞧见可怎么了得?”
沁雪觉得若继续往下听去恐怕有欠妥当,便不露声响地回身退开,照着小径往慈宁宫方向去了。
这一夜,慈宁宫里真个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庄妃把各宫的正主子全都叫来了,加上她们携着的宫女,把个内堂拥的是满满当当。庄妃心里高兴,便与康熙连着喝了几盅,登时,两腮便菲红起来,映着烛光十分的好看。康熙怕庄妃年纪大喝高了,便示意将酒撤了下去。没料到庄妃却不依不饶的非要酒喝不行,见她兴致正浓,康熙也不好太过阻拦,只是由着她的性子。
大伙儿都在高兴地谈笑着,却有一人行色匆匆地打屋外进来,附在坐着门边的惠嫔耳边低语了几句,递给惠嫔一包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惠嫔点了点头那人方才退了出去。沁雪倒是看在眼里,可她不愿多事,看着那人的年纪打扮该是个宫中的老妈妈,想必生不出什么事端,许是惠嫔自家里的私事,于是挪开心神依旧照应着庄妃。
“太皇太后,皇上。”正在大家兴高采烈地谈论之时,惠嫔突然起身旁若无人地来到屋子的中央,朝着庄妃和康熙拜下身去,“臣妾,有件要紧的事,原本见着今日里太皇太后和皇上都高兴,怕说出来扫了大伙儿的雅兴。可是臣妾仔细思忖了许久,此事非比寻常,若不查清办明,只怕日后传出去,便成了咱们皇家的笑话。到时候,就连皇上的面上也没有光彩!”
惠嫔向来都不大讨庄妃的喜欢,平日里行事就妖妖俏俏,说起话来又嗲声嗲气。仗着自己生了大阿哥,在宫中更是不把旁的妃嫔放在眼中,待人处事很是傲慢无礼,没有半分一宫之主的端惠贤良。若不是因为她是明珠的妹妹,又育有皇长子,只怕皇上也未必待见她。此刻,庄妃正自高兴之时,又被她不阴不阳的言语打断了兴致,心里早有几分不悦,“哦!又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儿了么?”
“太皇太后,皇上。这,是臣妾的下人今儿晚间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拾到的。请太皇太后和皇上审看。”说着,从衣袖中掏出方才老宫人递给她的那包东西,有意将手举在高处,抖落开来——竟是一件湛蓝色的褒衣。
在场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原本热热闹闹的屋内,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默不做声作声地瞟着庄妃和康熙的反映。此刻,只怕是若有一根细针掉落地上,也能发出‘石破天惊’的动静。沁雪已然听出了事情的端由,加上傍晚自己在御花园内听到的,转目再看看嘉华的脸色已经白的不行,整件事情在她的心中就有了七、八分的底数。
“惠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康熙面无表情地问道。
“皇上,若只是这件衣服,自然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臣妾的奴才拾到这个物件时,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从花园的后山上隐过...,而且这件东西就是从他的身上掉出来的!”惠嫔有意将最后半句话加重了语气、放慢了速度,一字一字的吐了出来。接着,她又从衣袖之中掏出一样东西,一眼看去便知是一枚成色极好的玉佩,她将佩举到康熙和庄妃的跟前,十分神气的说道,“而且,他不但掉了这件衣服,还掉了这块玉佩,若是臣妾没看错的话,只怕这佩该是常宁王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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