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刚一出口心中便后悔起来,觉得自己太过鲁莽,却不料那个侍卫立时喜笑颜开,二话不说便将纸条交到凌芳手中,口中还忙不喋地给她道着谢。小姑娘猛然之间心内暗自得意,竟从未见过这样的侍卫,想必是个喜好偷懒的家伙。
待那人回身走开,凌芳悄悄寻了个无人之处,将手中字条打开细细观看。这一看并不打紧,直把她恼得是炉火中烧。但见信中写道:你我之事尚须当面细谈,因你总随圣驾左右,终是有所不便。为能尽述心声,但求今夜亥时能与一会。营之侧左,空地林中,不见不散。若不来时,我将死等。纸条右下角处题‘福全’二字。
凌芳看罢字条,双手紧握,直妒得是面色泛青、浑身颤抖。好个沁雪,一脚两船,竟背着皇上与裕亲王私会。她心内越想越妒,越妒越恼,险些将手中纸片揉搓成团。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心间,拿定主意,一路奔回营帐。
营帐之中空无一人,宜嫔偏巧让嘉华陪着出去散步。凌芳取出笔墨,将福全的字条压在案上,又仔仔细细地瞧了一遍,而后提起笔来,在字条的“左”字上小心翼翼地添上了一竖,立刻就成了一个明明白白的“右”字。她将改好的字条举到眼前看了又看,确认瞧不出什么太大的破绽,这才将它轻轻按原样折好拢入袖中,不免得意的来找沁雪。
当将字条交与沁雪之时,因她心怀鬼胎怕被沁雪瞧出破绽,所以匆匆忙递了字条,一言不发回身慌乱地走开,心中却又为不知沁雪是否会有所察觉而担忧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将近亥时,凌芳悄悄先溜到沁雪帐前,远远地盯着那边的动静。不一会儿,果然见沁雪和芷馨由帐内出来,朝着营区的右侧方向缓缓而去。她这才宽下心来,自个儿往营区左侧赴福全的约会。
她顶着昏暗的月色,悄悄走出清军营地,越过一滩草地,果然瞧见一片树林子出现在眼前。她缓缓步入林间,四下里张望,寻找着福全的身影。因时辰已晚,天空之中又罩着一层迷雾,林子内数步之外几乎不能见到人影,凌芳心头方才觉得有些紧张。
“你终于来了。”突然一个男子的声音由她身后响起,让原本就有些心慌的凌芳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很快地,她又平静了下来,心内认定说话之人必是福全无疑。她转回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而去,隐约瞧见一个男子的身影立在数步开外,未及她靠近那个男子已蹿到她的面前环腰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凌芳顿觉双颊绯红,竟不敢抬头瞧他一眼,已觉得他温热的双唇顶上了自己羞怯的面颊,她尚沉醉其中,仅在一瞬之间,那男子突然又将她从怀抱之中重重地推开,用力之猛让她几步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你不是沁雪!你究竟是谁?沁雪在哪儿?”男子沉声问道。
这不是福全的声音,凌芳猛然从迷乱的心智中清醒过来,恐惧之感袭上心头,颤抖着声音轻轻的问道:“你,你不是裕亲王,你是谁?”
“笑话,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反倒问起我来了!”男子的声音开始暴躁。
“是福全王爷约我来此见面的,你是何人?怎么会在此处?”凌芳心如乱麻,思来想去也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男子究竟是谁?笼着迷雾的昏暗月色让她看不清眼前的男子。福全究竟人在何处?眼前这个男子的装束怎么朦胧之中像是个蒙古人?
“我约你?奇怪,我约的是沁雪,不是你!”
“是啊,约我的是福全王爷,也不是你。”凌芳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会有什么事情即将在自己身上发生。
“那莫!”那个声音狂暴的叫道,“你的信是怎么送的?这个女人是谁?”
卟嗵,一个沉重的声音,显然是有人跪倒在地,“汗王,奴才不知道啊,奴才的确是把信送到了那个叫凌芳的丫头手中!”地上的人抬头偷偷地窥望,一眼瞥见凌芳连忙伸手一指,“就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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