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娘的葬礼很隆重。三个女儿给请了八口乐，就是四个吹唢呐的，一般人家是四口乐，两个人吹的。金童玉女，十二杆纸活。比有儿子的都齐全。虽然亲戚很少，但送葬的人却很多，花圈的数量证明了姚娘的声誉。

礼宾先生主持下葬程序，专门安排了金鹃悼念祭文，金鹃声声催人泪下，句句感人肺腑，把姚娘一生的艰辛、坎坷、痛苦、屈辱、勤劳、善良、谦虚、谨慎、豁达、乐观、开朗、大度的胸襟和经历，为人处事的态度，一一表达出来。坟地里一片唏嘘之声，是人们对姚家娘们刮目相看，为姚娘调教出这样一个了不起的女儿翘起大拇指，点头称赞。有人叹息地说：“猪下一窝不如宝葫芦结一个。瞧瞧人家比有儿子的都强。”

金娟读完祭文，扑在棺材上哭晕过去，搀扶的人掐人中，呼唤金娟的名字，周围的人看着金娟都为之动容，唢呐声也沉默下来。

礼宾先生按着时辰进行着下一步，下棺——

随着礼宾先生的吆喝，铁炮嗵、嗵、嗵的三连发响彻天空，震耳欲聋，接着唢呐声又吹了起来，很多人就把棺材抬起来比划着放到地下的坑里，就在大家开始用铁锨铲土给坑里填的时候，金娟猛地挣脱身边搀扶的人，忽地跳了下去，趴在棺材上，张大嘴巴用沙哑的声音喊着：“妈——女儿跟你一块去！妈——你怎忍心丢下女儿？妈——我活着还有啥呀！妈——你咋舍得丢下女儿……”

金娟的举动吓傻了扔土填埋的人，有人没反应过来，刹不住手土飞出去洒落在金娟身上。

大家对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纷纷停下。

后围的人不知发生什么事，都包围上来看情况，唢呐声掩盖了前面人的喊叫声。礼宾先生刚点着烟，看到拿铁锨的人都停下，才挥手示意唢呐停下。

急忙喊：“快下去几个壮劳力，把金娟拉上来！”

山河一直低头跪着，听到礼宾先生的声音才抬起头，一个箭步冲向前，拨开人群，奋不顾身从一侧跳了下去，一把抱住金娟用力拉，嘴里说：“有我呢！我不会走的！”

金娟双手死死抓住棺材两边。不肯起来，嘴里喃喃自语：“把我一起埋了吧！我想陪妈走！”

山河的心也如针扎，由于山河双脚在侧面空间很小，使不上劲，几个人就踩在棺材上，终于把金娟抬了上来。

此时，金娟面色煞白，呆呆地看着众人把土填了进去，很快一个土堆起来了，她深深叹口气，知道娘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山河披麻戴孝，虽然没和水鹃同路，但好多人已猜到他俩的不道德行为，也失去了往日对山河的好感和信任，甚至为金鹃感到愤愤不平，所以，对金鹃表示同情和支持，鼎立帮忙。大队干部听了金鹃孝顺之举，也送来一条红缎子被面，给金鹃披红，令金鹃十分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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