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
这一幕在她从小有认知起,她就幻想过她喜欢的人拿着一束花,带着一枚钻戒,身后是无数的金银财宝。
她穿着白色的长纱裙,化着淡淡的妆容。
她的心上人应该满眼是期待与欣喜。
男人单膝跪在地上,深色的西装看起来神情而温柔。
她这个时候只需要伸出手,她的心上人就会为她戴上那枚符合她身份的戒指。
而那枚戒指应该雕刻上男人的名字,那一刻起她将告诉全世界,谁是自己的丈夫,谁是自己的爱人!
她应该是满面春风,她应该是光彩夺目,她应该穿上那厚重的白色婚纱裙,在莫斯利安最大的场地里,在满是白雪的长长过道里。
在漫天的大雪下,在无尽的亲朋好友的祝福下,在父母的见证下,在爱人的目光下……戴上这枚代表身份的戒指。
可现在呢?
阴暗潮湿的监牢里,她的爱的人单跪在她的面前,手上是一枚廉价的银戒指,他的目光里满是忧伤,像是一只受伤的驼鹿。
她的身上是一件简单的便衣,不够华丽,也不够美好。
监狱与婚礼两个根本搭不上的地方,此刻却在一起。
“那么,斯卡森·门卡利达先生,您是否有勇气,无论未来的生活是艰辛还是美满,都有勇气给卡维娜·安加里绪女士一个家呢?”
安加里绪的声音都在颤抖,此刻的她已经顾不上她的姐姐了,她爱的人就在她的面前对她求婚。
在她最无助的时刻,在她生命的最终曲里,告诉她 “我爱你。”
她不在乎了,因为爱就是偏爱的,就是自私的,就是让人放下一切顾虑的。
“我……”我迟疑着,我的脑海里满是乱七八糟的身影。
我真的有资格说爱吗?
即使我从头到尾,我都没觉得自己有资格去爱。
即使,宁娜琪已经走上了生命的绝路。
即使,芙丽丝到死之前都没有等下一句“我爱你”。
即使,薇莉泽沦那盛大而热烈的追求,都没有让我丢盔卸甲。
可现在呢?面对安加里绪,我真的有勇气去说爱吗?
我颤抖着,说不出来任何的话语,可是就是看着安加里绪的时候,我的内心是放松的,是安心的。
是不带着任何负担的。
“我爱你。”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一句话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是真心的吗?”安加里绪看着那双悲伤的眼睛,莫名的就问出了自己脑海里的问题。
“是真心的吗?”
……
我想着回答,是吗?不是吗?可我不也说出来了吗?
我爱卡维娜·安加里绪吗?我不知道,如果一个人对我好,那么我就要去爱她的话,那么我的爱会不会不够珍惜呢?
这应该不是爱,是回礼,是感激才对。
我想着。
我想说出什么话来,却感受到一根冰冷的手指贴近我的脸颊。
她摇摇头,说,“嘘。”
“我也爱你。”说着,她的脸上是一个强行挤出来的笑容。
即使她那根放在我面前的手指还在颤抖,但我也明白她的心意。
“为我戴上……我的丈夫,请为我带上这枚珍贵的戒指。”她笑着说,即使那张笑脸上满是她落下的泪水。
我颤抖着,将戒指为她戴上。
她发手很小,很细,却又很软,像是一只小小的五爪鱼,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十爪鱼。
我缓缓的为她戴上了戒指,在戴的时候我一直感受着安加里绪身上在颤抖。
“签好了吗?”我问提拉米苏。
提拉米苏看了一眼我,说,“好了。”
“手续已经差不多了,这是钥匙。”提拉米苏拿出监狱大门的钥匙,交到了我的手上。
“在车站,0174那是属于你们的直达列车。”
说着,提拉米苏转身离去,她需要去上交这份表格。
“我……这是要死了吗?”安加里绪收回手,她仔细端详着这枚银戒指,无论是做工还是设计,可以在是一坨。
除了是纯银以外没有任何的优点,当然纯银不是优点。
“不会。”我安慰她,即使我自己也感到了绝望,我不知道接下来的人生我应该做点什么。
在安谷度过自己的余生吗?
我想了想,又觉的没有那个必要,在这个世界我只剩下了一年多的时间,那个时候我就已经脱离了这个游戏。
“对不起,我失败了。”安加里绪向着我的脸颊伸手,这场革命的主导是她,可是结局却是这么的凄惨。
斯卡森家族全族被抓,所有的资产在第一时间变成国有。
她的指尖,轻轻的抚摸在我的脸颊上。她的动作也温柔极了。
“没事的,没事的……”我急忙安慰他,即使我的内心也悲痛万分。
“亲爱的,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对吧?”安加里绪突然笑了笑,这一次她触碰到了实际。
明明这一次的求婚与她向往的,憧憬的都大不相同,可是她还是觉得感到了幸福。
也许……这个世界不是写好的完美剧本,而是爱与爱之间必然出现的结局。